《诸天从茅山开始》
第一章:开局一个民国位面
对张恒来说,今天是个特殊日子。
有多特殊?
得到签到系统的第365天。
曾几何时,他也曾幻想过和大家摊牌,以神豪的面目示人,今天签到一辆玛莎拉蒂,明天签到一座写字楼,后天签到阿里百分之一股份,走上人生巅峰。
可惜天不遂人愿。
别人的系统顶呱呱,他的系统像小女孩过家家。
一根铅笔,一块橡皮,十斤面粉,五个鸡蛋,全是些小玩意,让张恒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把给六七十年代,乡土文女主角的系统错给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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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种六十年代初期,生活在乡下,穿着花棉袄,有个包子父母,偏心奶奶,全家人受欺负,女主利用签到系统崛起的乡土小说。
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大人用不着这玩意啊,一看就是哄孩子的,张恒出身现代文明社会,物资丰富。
鸡蛋几毛一个,一天工资全买鸡蛋,能把一家三口撑死。
签到一天,就给五个鸡蛋。
我踏马去药店门口排队去,他也不敢只给我五个,怎么也得给十个。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日签不给力,月签倒是不错。
自行车,金镯子,老山参,登山镐,防刺服,宠物猪...
东西五花八门,倒是有些价值,虽然没到改变成活的地步,却也丰富了生活,让张恒对接下来的年签越发期待,说不定,真能签到一栋写字楼回来。
“叮~签到成功。”
“你触发了年签奖励,你得到了一座前往民国位面的时空门。”
“特别提示:此世界为平行世界,你的改变将不会影响现实。”
“特别提示:此世界为民国八年,西历1919年。”
“特别提示:生命只有一次,请珍惜。”
听着脑海里的提示,张恒整个人都是蒙的。
他以为有了签到系统,自己以后就不用努力了,混吃等死也未尝不可。
没想到居然是手动版的,直接给个民国位面,这是要自己去丰衣足食吗?
“好像有搞头啊!”
张恒很快动心了。
要是他没记错,最早的人造宝石出现于1900年。
受困于当前科技,这种人造宝石假的不行,肉眼便能看到里面的细小气泡,如果用放大镜来观察的话,甚至能看到细密的人工弧线纹。
这些气泡与弧线纹路,在天然宝石中是不存在的,一眼就会被人看出是假货。
此后的一百年中,随着技术进步,技术水平的上升,人造宝石变得越来越真。
到了现代,甚至一些专业鉴定机构,都难以辨认出宝石真假,尤其是一些高档人造宝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就是真的,只是差个证书。
张恒想来,现代都难以辨别的高仿宝石,放到没有先进仪器的民国时期,会被看穿的几率微乎其微吧。
整一些红宝石扳指,珍珠项链,翡翠玉石过去,还怕弄不到钱?
“不对,赚钱的路子有,能不能赚到钱却很难说。”
“1919年可是军阀割据时期,民不聊生,到处都是山匪恶霸。”
“如果孤身一人,带着宝石就想弄钱回来,一个不好就得把命丢下。”
张恒看过一些描写民国时期的电视剧。
如《五月槐花香》,《大宅门》,《白鹿原》,《活着》,《哑巴新娘》。
一些电影如《变脸》,《霸王别姬》,《大红灯笼高高挂》。
或多或少都描述出了,乱世下法不法,国不国,兵不兵,匪不匪的混乱局面。
在这个时代下,能开店做生意的都不简单。
真要是傻啦吧唧,拿着一箱手表,或者几颗宝石去换真金白银,估计进门容易出门难。
天一黑,一辆马车从后院走,噗通一声,一个麻袋就丢水库里了。
当然,也可能遇到好心老板,拿货付钱。
只是谁敢赌这个几率,赌输了,那可就成枉死鬼了。
“赚钱是好,可也要有命花才行。”
“往返于现代和民国之间,第一步不应该是赚钱,而是要站稳脚跟。”
“有人曾说过,做大事要懂三思,思危,思变,思退。”
“能保证安全,能应对变故,能留下退路,才能稳坐钓鱼台。”
“一拍脑袋,再一拍屁股,傻不拉几就想去发财,我看发梦还差不多。”
张恒目光闪烁,心中已有定计。
...三天后...
“先生,您的快递。”
“谢谢。”
送走快递小哥,张恒抱着箱子进屋,同样的快递箱他已经收到好几份了。
拆开一个。
里面是一身灰色长袍。
再拆开一个,里面是一件红色马褂。
往身上一穿,再戴一顶白色礼帽,立刻就变成了民国时期的乡绅阶层。
“咳咳...”
张恒干咳两声,对着镜子转了一圈:“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还行,像那么回事。
不枉他花了三千,特意从中华阁定的衣服。
“钱!”
想到钱,张恒反应过来,赶紧把抽屉打开,从里面拿出昨天从古玩街买来的假大洋。
像这种民国四年造的袁大头,如果是真的,市场价通常在1500一2000左右,品相好的贵一些,品相一般的便宜些。
不过他手上的三十块大洋,都不是正品货,买的高仿。
三百块一枚,据说是燕京那边的高手,用四十年代的铸币机自己做的。
用料一模一样不说,还掺了同比例的白银,除了品相有点新,跟真正的大洋没有两样。
至于在民国时期,一枚大洋的价值。
跑堂伙计《正式的,不是学徒》的月工资大概是两块大洋,大师傅是五块。
以《天下第一楼》为例,烤鸭师傅罗大头,一开始就拿的五块大洋,后来买卖红火,又给涨到了八块。
购买力呢。
一块大洋就是1块钱,等于2枚中洋《五角面额的银元》,10枚小洋《一角面额的银元》,或者100枚铜元《一分面额的铜子》。
物价呢。
大米3分钱一斤,小米1分,牛肉一角五分,羊肉一角三分,猪肉一角一分,白糖一角,棉布每市尺约1角2分,蔬菜几分钱不等。
两块大洋,就是66斤大米。
换成小米就是200斤,拌点野菜,够一家五口嚼用。
张恒手上这三十块大洋,放到北上广肯定不算什么。
但是在一般地方,估计也没几户人家拿得出来。
毕竟,酒楼伙计在古代可是体面工作,普通人家种点地,一年到头见不到几块大洋,要不然也不会一到灾害年间就要卖儿卖女。
“三十块大洋,初始资金应该够了。”
张恒一边想着,一边拿出一本族谱。
一个好汉三个帮,张恒觉得自己孤身一人,去当铺用珠宝换钱的风险太大。
有心在民国找几个帮手,一般人又信不过,怎么办。
答案就在这本族谱里。
张恒祖上出自汉东省,阳江县,大沟镇。
当年张家在镇上也是大族,据说在民国年间有八百户,七千多人,抗战时期,甚至办过自己的乡民保卫团。
民国张恒不熟。
但是张家他熟啊,他又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算起来,他这一支还是张家主脉,族谱现在就在他手上。
翻翻族谱,谁是谁,谁都干过什么,族谱上写的一清二楚。
不清楚的,找族里的百岁老人问问也就清楚了,废不了多大功夫。
第二章:我的钱不香吗
三天后。
一辆黄包车跑在乡间小路上。
张恒坐在车上,手边放着行李箱。
拉车的是个光着脊梁的中年人,脚上穿着一双草鞋。
“张老爷,你今天真够走运的,遇到了我,不然您下午出城,一般人可不敢拉您。”
“怎么,我的钱不香吗?”
张恒很是奇怪。
“不是钱的事,是最近闹僵尸,万一天晚了没能赶回来,说不得这条小命就得丢在外面。”车夫回答道。
“僵尸?”
张恒楞了一下。
不会吧,他是来民国赚钱的,怎么这里的民国这么恐怖,还有僵尸出没,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真的假的,你见过?”
张恒皱着眉头。
“那哪能见过,见了还能有命在?”车夫拉着洋车,喘着粗气:“不过有人见过,那臭味,隔着十几米就能闻到,吓死人了。”
“是吗?”
张恒将信将疑。
因为他听人说过,民国时期有人借着迷信,假扮赶尸人来运送鸦/片。
那些赶尸人和所谓的僵尸都是活人假扮的,就连身上的尸臭味也是提前准备好的死老鼠。
所以对车夫的说法,张恒听三分,信两分,不敢说不信,也不敢说全信。
“张老爷,大沟镇到了。”
一路颠簸,一座小镇映入眼帘。
这里是民国时期的大沟镇,阳江张氏一族的发源地。
张恒在县城的时候已经打听过了,虽然这里是平行世界下的民国时期,可很多地方依然对得上号。
比如有大沟镇,有大沟镇张家,张家的这一代族长叫张大海。
张恒呢,算起来是张大海的直系后代,要管张大海叫老祖宗。
这一对上,一切就好说了。
“辛苦了。”
张恒从洋车上下来,将一枚袁大头压在车上:“这是车钱,剩下的是赏你的,一会去镇口的茶棚喝口茶,歇歇脚。”
正常来说,十几里的路就算坐黄包车,十个铜板《铜元》也就够了。
一块大洋,那是100个铜板,能买100斤小米了,可不是一笔小钱。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车夫连连道谢,满心欢喜去了。
有了这一枚袁大头,回去他就能请翠云居的刘掌柜喝喝酒,将家里的大儿子送去当个学徒。
学徒虽然没有工钱,但是酒楼管吃管住,隔三差五还能打包一些剩菜剩饭回来,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那是要削尖脑袋的。
“民国时期的大沟镇,比我想象的还要穷啊!”
进了镇子。
张恒拎着箱子,先在镇上转了两圈。
大沟镇人口不少,光是镇上就有两万多人,算上下面的村落能有四五万。
只是跟富裕沾不上边,整个镇子只有一条主街道还算繁华,有些店铺之类的撑着。
往深处走,越走越穷。
面黄肌瘦的老人,光溜溜的孩子,面带菜色的女人,麻杆一样的男人随处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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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这里的人连饭都吃不饱。
不过也不奇怪,眼下正逢军阀混战期间,袁大头称帝和溥义复辟也就前两年的事。
现在更是闹腾,连政府都有两个。
一个北面的北洋政府,一个南面的民国政府。
一大帮军阀团结在这两块招牌下,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城头变换大王旗是常态。
在这种情况下,一些地方一年能换三四次县长,今天一个军阀上台,明天就有一大帮县长走马。
后天一个将军倒下,他任命的官员又都不做数了。
当官的跟走马灯一样的换,各种苛捐杂税能少了才怪。
“这里是张家祠堂吧?”
左拐右拐,张恒终于来到了一个像样点的地方。
这里是张家祠堂。
祠堂,代表着宗族脸面。
一个再穷的地方,祠堂也会修的像模像样,如果连祠堂都破败了,说明这一支族人距离分崩离析也不远了。
“后生,你找谁啊?”
祠堂门口有颗老树,树下坐着几名纳凉的老人。
“几位长者。”
张恒先是一礼,然后才开口道:“晚辈张恒,我父亲是往南洋去的张大鲜,几位应该是张家的族老吧,劳烦向族里通报一声,张大鲜的后人回来了,想要认祖归宗。”
“张大鲜?”
“哎呦,他一走几十年,音信全无,我们还以为他死在外面了。”
“什么死啊,活的,多不吉利。”
“是啊,大鲜的后人回来了,别说这种话,不过大鲜今年应该有六十多了吧,他儿子怎么看着才二十多岁?”
几名老人聚在一起嘀咕着。
至于张恒是不是张大鲜的后人,这个倒没人怀疑。
因为张恒一身白色西装,胸挂金表,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阔少爷。
整个大沟镇谁家孩子能有这打扮,要不是去南洋发了大财的张大鲜后人回来了,总不能是县城里哪家的公子哥,下乡来拿他们这群老头找乐吧。
认祖归宗这句话,在宗族时代可不兴拿来开玩笑。
“张大鲜的后人在哪?”
半小时后。
看热闹的人来了不少,正主也终于出现了。
有族老怕张恒不认识,还帮着介绍道:“这位是张大海,张家族长,论起来,你应该叫他堂叔,他是你父亲的堂弟,没去南洋之前,你父亲在镇上和他最亲了。”
“堂叔好,晚辈张恒,是张大鲜的儿子,我是老来子,今天刚从南洋回来,是准备来认祖归宗的。”
对于张大海,张恒当然不陌生。
从现代论,张大海是他的老祖宗,爷爷的爷爷的爸爸。
搀扶着张大海的中年人,张恒就更认识了。
这是他的老老太爷,爷爷的爷爷张振天,张恒在家里看过他的相片。
当然,认出来是认出来了。
张恒却不能有任何多余表情,因为穿越的事不能泄。
虽然管自己的老祖宗叫堂叔有些别扭,但是他会慢慢适应,以后在民国世界内,他只能是张大鲜从南洋归来的后代张恒,自找麻烦的事一点都不能干。
“张恒...”
老族长连连点头:“好啊,太好了,大鲜走的那年是光绪年间,当时穷啊,再加上闹了天灾,好多人都饿死了,大鲜心气足,一咬牙就去了南洋,细算算,一晃四十年过去了,我一直很想他呀。”
老族长好似再和别人说,又好似再和自己说。
说完之后,拉着张恒的手攥得很紧,问道:“你父亲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吗?”
按照真实的历史情况,张大鲜去了南洋之后很快便病死了,更不是什么富商。
只是碍于当前条件,大沟镇的人一直没收到张大鲜的死讯,直到千禧年后,张家组织过海外寻亲活动,才在马来知道了这段往事。
不过那是八十年后的事了,现在张恒说自己是张大鲜从南洋归来的后人,根本没人能够反对:“堂叔,南洋那边闹了瘟疫,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父亲临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一个劲的对我说,让我回来,重归族谱,海外没有我们的根啊。”
张恒用袖子抹了抹眼角,很快便泪如雨下。
眼看张恒红了眼圈,张大海自己也哽咽道:“回来好,回来好,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有老族长点头,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首先是住的地方,张大鲜远走海外之前,将房产送给了族里。
老房子现在还在,只是年久失修,有点漏雨。
张恒也不嫌弃,找人修一修就能暂且住着,回头有需要可以再起新房。
下午修房子的时候,是老族长的儿子张振天操办的。
张振天人到中年,三十出岁,说话底气十足,声音比较大。
对于这位长辈,张恒的印象很好。
因为在族谱的记载中,要不了几年老族长便会辞去族长的位置,未来会由张振天成为张家族长,并带领族人渡过这兵荒马乱的时代。
在族人口中,张振天这位族长是好的不能再好了,为人仗义,做事也稳重,最难得的是能把一碗水端平,有侠义之风。
“恒哥,你初来乍到,对家里的事应该不是很清楚。”
“咱们大沟镇很大,人口也多,不过大家很齐心,一笔写不出两个张来。”
“宗族这边,现在是你堂叔当家,主事的是大字辈的族老们。”
“再往下,则是镇字辈,然后是兴字辈。”
“看你的名字,应该是没按照族谱排序,不然你应该叫张振恒才对。”
“不过这都民国了,也没那么讲究了。”
“天高地大,振兴华夏这个排辈,族里也有很多人不用,毕竟不好取名。”
一边修着房顶,张振天一边和张恒这个小堂弟说着话。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张恒越看越顺眼,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小堂弟。
偏偏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莫非这就是缘分?
第三章:张大胆
...傍晚...
“堂哥,大家帮我修了一下午的房子,我也没什么可感谢的。”
“不如这样吧,我看咱们镇上有个小酒馆,把大家都叫上,晚上热闹热闹。”
忙碌了一下午。
房顶修缮了,窗纸也换了新的,老房子算是能住人了。
作为现代人,张恒没有让人白帮忙的习惯,本来是想给工钱的。
只是这个想法遭到了张振天的拒绝,理由是宗族之间相互帮忙没有给钱的说法,外人才给钱呢。
不能给钱,让人白帮忙张恒心里又不舒服。
干脆请大家吃一顿吧,看众人的样子平时也没什么油水,应该吃点好的补一补。
“八九个人,这也太破费了吧,再说了,你刚从南洋回来,用钱的地方也多。”
张振天想了想,觉得这样不好。
知道的会说张恒会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打秋风。
“堂哥,我从南洋回来自然是不差钱的,再说也是想和大家认识一下。”
张恒有自己的打算。
他想在短时间内,掌握宗族内的一定话语权,自然少不了金钱开道,财不外露是不行的。
于是在他的一再坚持下,张振天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一群人兴高采烈的往酒馆而去。
“伙计,有牛羊肉吗?”
一行人来到镇上的小酒馆。
张恒一现身,一身富家少爷的打扮就吸引住了众人的注意。
大沟镇是穷地方,有钱的人不多,见过的世面也少。
单单就一个金怀表,镇上就没几个人见过,这可是省城里的大老爷们才有的好东西。
“有牛肉,上午刚杀的,下午才卤好。”
酒馆里跑堂伙计,没啥也不能没眼力见。
虽然不认识张恒,可他认识张振天啊。
张振天是张家老爷子的儿子,现在张振天居然走在张恒身后,不用说,这肯定是一位贵客。
“来五斤牛肉,再炖只鸡,来条鱼,各种好菜随便上。”
张恒随口一说,然后看向身后的张振天:“堂哥,大伙都能喝酒吧?”
“这个...”
张振天有些语塞。
酒馆里的酒可不便宜,他们一行九人,想喝高兴了,没有十斤酒可挡不住。
“来十斤花雕,要你们这最好的。”
张恒知道张振天想给他省钱,干脆也不问他了。
这下,九人选了个大桌坐下,没一会的功夫酒菜便摆了一桌,各个都是油水十足的硬菜,看的众人口水直流。
“恒哥,我敬你一杯。”
咽着口水,一名胖乎乎的帮工站了起来。
“这是张大胆,自称是镇上胆子最大的人。”
张振天在一旁说着。
“恒哥,我胆子可大了,三更半夜能在坟地里睡。”
张大胆拍着胸脯,接着又道:“我是赶马车的,你刚从南洋回来,人生路不熟,有用的到我的地方一定说话,我这人最仗义了。”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帮腔:“恒哥,有事你说话,我们一看你就知道你是个厚道人,有用得到的地方千万别含糊。”
张恒笑容满面。
都说有钱人不缺朋友,这句话果然不假。
远了不说,就眼前坐着的这些人,一个个看他的眼神都放着光,就差把奇货可居写在脸上了。
“堂哥,我回来的路上有人跟我说咱们这边闹僵尸,这是真的假的?”
一杯酒下肚,张恒有些疑心的看向张振天。
张振天沉默半响,摇头道:“听说过,没见过。”
说完看向众人。
众人也纷纷摇头,包括胆子最大的张大胆都表示道:“都是些道听途说的事,真的还是假的,谁也闹不清楚。”
张恒见状不再多问。
因为别说现在了,就是放到一百年后,信息网络那么发达,神神叨叨的怪事也有不少。
比如一个人晚上回家,路过一个路口。
远远看到个白发老头,结果一眨眼的功夫,老头就消失不见了,惊得一身冷汗。
“堂弟,你要是信这些,向东七十里有个十里坡,那里有个万福义庄,庄内住着个徐真人,听说挺有本事的。”
“要是觉得还不保险,隔壁鹅城住着个钱真人,据说是徐真人的师兄,茅山真传,在方圆数百里内都数得上号。”
张振天随口说了两嘴。
“钱真人,徐真人?”
张恒愣了片刻。
少许之后,他扭头看向正抱着烧鸡猛啃,一直让他觉得有些面熟的张大胆,突然问道:“张大胆,你老婆是不是叫红杏,你平时是不是给一个叫谭老爷的人赶马车?”
额...
张大胆楞了一下,抱着烧鸡嘀咕道:“恒哥,你是怎么知道的?”说完看向其他人:“你们说的?”
大家纷纷摇头。
嘶!
张恒倒吸了一口凉气。
之前他还不确定,可当张大胆承认之后,他总算是知道自己到哪了。
十里坡,万福义庄,徐真人,钱真人,谭老爷,张大胆。
这是《鬼打鬼》的世界啊。
这样一来,闹僵尸的传闻,恐怕就不只是传闻了吧。
这个世界可真有这东西。
“僵尸啊!”
张恒只觉得后背发凉,心中杂念横生:“真是活见鬼了,好好的两界倒爷,愣是画风突变,成了灵异世界,幸好今天多问了些,不然傻了吧唧的,什么也不知道,以后非得吃亏不可。”
一个念头刚起,另一个念头又止不住的浮了上来:“到了灵异类民国世界,难道就光赚点钱回去,是不是太没挑战性了?”
不等再想下去,众人便举杯而来。
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大醉而归。
......
接下来的几天,张恒安心留在大沟镇,平日里不是找张振天饮酒,就是四处闲转。
几天下来,镇上的人对他也熟悉了,都知道他是从南洋回来的张大鲜儿子,邻里间多了不少笑脸。
张恒将一切看在眼中。
要说淳朴,还是民国时期的人淳朴。
换成后世,很多邻居住对门都不认识,想融入一个新环境可不容易。
“来,给你们糖吃。”
又是一日早上。
张恒签到了一袋大白天奶糖,顺手发给了在街上玩耍的孩子们。
孩子们欢呼雀跃,献宝一样往家里跑去。
张恒乐呵呵的看着,在这个物资匮乏,很多人都吃不饱饭的年代,大白奶糖可谓是无上珍馐。
“恒哥,早啊!”
自娱自乐间,张恒听到有人再叫自己。
抬头看去,只见不远的路口处,张大胆正驾着马车和自己打招呼。
“大胆,今天没去接谭老爷啊?”
张恒笑着走了上去。
张大胆是镇上的马车夫,目前跟谭老爷干,算是专职司机。
“谭老爷给的工钱太低了。”
张大胆从车上跳下来,一脸憨厚的凑到张恒面前:“恒哥,要不我跟着你干吧。”
张恒没说话。
“其实是我媳妇让我来的。”
见张恒没回答,张大胆又补充了一句。
“你媳妇?”
张恒眉头微皱。
要是他没有记错,张大胆的媳妇可是个精明人。
知道家里穷,就在外面搭个上了谭老爷,替张大胆减轻负担。
“你媳妇都跟你说什么了?”
张恒心想着:“一支红杏出墙来,张大胆的老婆可不是省油的灯,不会把主意打在自己身上了吧?”
“我老婆说,恒先生您是从南洋回来的富商,金做衣裳银做铁,要是能跟着你混,肯定比跟着谭老爷有前途。”
张大胆说着说着就不好意思了,红着脸道:“我没那么多想法,只知道您身边没人使唤,我也没别的本事,就是路熟,您想去哪我送您。”
看着一脸憨厚的张大胆,再想着他以后家破人亡的命运,张恒沉默少许:“行吧,你以后就跟着我干,谭老爷那边不用去了。”
按照《鬼打鬼》的故事线,恐怕要不了多久张大胆就会察觉到自家媳妇偷人,然后去捉奸。
再之后,受到谭老爷的陷害,莫名其妙的背上杀人罪名,最终皈依茅山,成为徐真人的弟子,从此告别红尘。
张恒想来。
张大胆的老婆会出轨,一半是寂寞,一半是过够了苦日子,不想吃了上顿没下顿。
如果张大胆有出息,能赚钱,是不是就能改变张大胆的命运了?
当然,张恒也不是没有私心。
张大胆八字纯阳,是天生的修道种子,哪怕破了身,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这也是徐真人肯收他为徒的原因。
自从知道这是《鬼打鬼》的世界后,张恒便对道术上了心思。
徐真人会不会收他为徒,传他茅山术暂且不提,见钱眼开的钱真人是一定愿意教的。
留着张大胆在身边,未来或许能成为他的好帮手。
退一步,不算修道的事。
张大胆会武功,能赤手空拳打赢五六个壮汉,这身武艺恐怕不在一些武术名家之下,带在身边也能保证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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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钱可通神
“看到没有,那就是张恒,大鲜叔的儿子,据说刚从南洋回来的,有的是钱。”
“有的是钱?比谭老爷还有钱?”
“谭老爷,呸,他算个屁,乡下土财主罢了,跟南洋富商有的比吗?”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前几天人家在酒馆吃饭,光是牛肉就吃了十五斤,一顿饭花了三块大洋,够买几百斤小米了。”
看着坐在马车上,和张大胆一起招摇过市的张恒,两边的路人议论纷纷。
话里话外不外乎两件事,一个是张恒有钱,一个是南洋富商。
毕竟,这年头能跟海外扯上关系的,个顶个富得流油。
比较一下,就像七八十年代,有个港商亲戚一样。
“堂弟,要出门吗?”
街上走着,迎面遇到了张振天。
而在张振天身边,还跟着一个壮硕青年,往下扫一眼,此人腰间还别着一把盒子枪,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出来转转,准备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几天下来,张恒与张振天已经很熟悉了。
话里话外,他也向张振天透露过,以后准备在老家发展,置办点产业。
“堂哥,这位是?”
应了一句,张恒又看向那名壮硕青年。
“这是张振虎。”
张振天解释道:“振虎在县里的药行当镖头,昨晚刚回来。”
“张振虎!”
张恒目光微眯。
张振虎看上去二十五六,或者二十六七,个子不高,但是很壮实。
恰巧,张恒也知道个叫张振虎的人。
此人是从大沟镇出去的土匪,后来当了伪军团长,解放后被枪毙了。
不过张振虎风评不错,不管是当土匪还是当伪军,对百姓都是秋毫无犯,只针对富商和大户人家。
“堂哥,还没吃早饭吧,前面有个茶馆,过去坐坐...”
张恒主动邀请道。
张振天看了张振虎一眼,也没拒绝,笑呵呵的跟着张恒去了。
四人入座,叫四碗云吞面,三个小菜。
张恒分了分筷子,没动云吞面,而是主动道:“振虎,镖头的行当怎么样,好做吗?”
“别提了,管事的不喜欢我,干的贼憋屈。”
张振虎叹了口气。
“这样啊!”
张恒不置可否,随后又问道:“有没有兴趣留在我这?”
“留在你这?”张振虎楞了一下:“干什么?”
张恒笑道:“干什么你就别管了,你就说在药行当镖头一个月多少钱吧。”
“三块大洋。”
张振虎说了个数。
张恒直言道:“我一月给你五块,怎么样?”
张振虎沉默半响,突然笑道:“恒哥,不瞒你说,在药行我干的不太顺心,本想这次回来待几天,然后去宝瓶山看看的。”
宝瓶山是土匪窝,去那看什么,上山当土匪呗。
张恒了心中然,这就对上号了。
宝瓶山大当家,张振虎。
按照历史轨迹。
张振虎这次上山之后,要不了几年就会脱颖而出,成为宝瓶山大当家。
从这里看,张振虎算个人才,管上千人不成问题。
虽然跟那些青史留名的英雄豪杰比不了,但是放在阳江县,放在大沟镇张家,也算数一数二的出众之辈。
“上山当响马,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虎子,我看你也不小了,应该还没娶亲吧,上了山,还有哪个好人家的闺女肯嫁你。”
“要我说,你就留下跟我干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张恒很清楚千金易得,一将难求的道理。
张振虎是个人才,眼下世道很乱,张恒有些计划准备实施,而这些计划离不开武力保障。
至于张振虎未来的宝瓶山大当家身份。
那些不算什么,这念头有钱就有兄弟,出来混图什么,还不是黄金二两。
如果办事尽心,用的还顺手,自然不用多说。
桀骜不驯,不服管教。
张恒自问也有收拾他的办法。
“行,我跟你干。”
张振虎没想那么多。
当镖头也好,当土匪也罢,无非是想赚个温饱。
每月五块大洋,都快赶上药行掌柜的了,能在地上赚到钱,谁会想上山当土匪。
“堂哥,我看咱们镇上,好像没有属于自己的巡逻队。”
张振虎答应之后,张恒又把话引到了民团上面。
张振天沉默少许,回答道:“那是要花钱的,咱们阳江县还算太平,就是那宝瓶山上的大王们,平日里收点孝敬也就过去了,自然没人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办民团也不是说办就能办的。
买枪需要花钱,招人需要花钱,人吃马嚼又要花钱。
哪怕民团开支小点,怎么也得管两顿饭吧,月底没有两块大洋,一块给不给,一块给不了,半块总得给一下吧。
这个钱上面肯定不会出,只能镇上的商户和大户出。
现实却是这些年虽然外面军阀割据,但是在阳江县还算稳定。
宝瓶山上的山大王们,一般也不会吃窝边草,逢年过节,收点保护费也就过去了,很少会为祸乡里。
换成养民团自保,那得花多少钱,谁心里都有笔账。
大沟镇的民团,算起来是十年后的事。
那是1930年,正逢中原大战,溃兵四逃,很多人沦为盗匪。
各地狼烟四起,大小山头林立,很多土匪见村就枪,这才促成了江南各地兴办民团的潮流。
不过就是如此,大沟镇的民团也一直规模不大。
巅峰时期也就三百余人,土枪和鸟枪几十杆,剩下的都是大刀和长矛。
养民团也不是为了剿匪,只是用以自保,让土匪不敢随意攻打村镇,凡是可以商量着来。
“民团还是要有的,眼下到处都在打仗,山匪恶霸也越来越多,凡事都要做最坏打算。”
“不过这事不急,可以慢慢来。”
“倒是我这边,有件事需要些人手,堂哥你一会回去问问,挑些忠实可靠的,要三十个人,下午跟我去县城里办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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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来民国的初衷是为了发财。
如今来了几天,门摸清了,赚钱的事也该提上日程。
毕竟,这年头没啥都不能没钱,黄金二两,可解万千愁。
第五章:枪声一响时代就变了
“三十个人简单,咱们大沟镇别的不多,就是壮丁多,回头我帮你叫人去。”
听到张恒需要三十个人,张振天一口答应下来。
张恒见状也不含糊,直言道:“我不让大家白忙乎,回来后每人十斤小米,一块大洋,再去小酒馆搓一顿。”
一听这话,张振虎有些坐不住了:“我认识几个兄弟,都是可靠人,用不用我把他们叫来?”
十斤小米,一块大洋,还管顿饭。
就算张恒带他们去县城跟人打架,这个条件都能叫来几百人。
“你?”
张恒看了张振虎一眼,摇头道:“我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办。”
张恒这次去县城,是准备典当些珠宝玉石,看看价格,为未来的兑换大业做准备。
所以这次的人,一定要是张氏宗族的人,外人他一个都不会要,尤其是张振虎身边的那些所谓弟兄。
张振虎的弟兄他信不过,不为别的,就为得了好处他们是听张恒的,还是听张振虎的。
张恒不想给自己自找麻烦。
“振虎,你在县城里混迹多年,应该能搞到这个吧?”
张恒比了个枪的手势。
“有钱就能搞得到。”
张振虎回答的比较痛快。
这年头治安差,卖武器的各国商人也多,甚至就是一些官兵,也会在私底下倒卖军需和武器。
一个千人团,能有六七百人,五百杆枪就算好的了。
好多团级单位,其实只有五六百人,有枪的不过一半,其他人拿的都是大刀片子。
“能搞到就好。”张恒想了想,开口道:“我给你拿十块大洋,到了县城,你去打听下哪有渠道,价格如何,剩下的回头再谈。”
张振虎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只要有钱就有一切,实在不行我去趟门澳,从咱们这到门澳,走水路也就四百余里,今天去明天就能回来,门澳那边的红毛鬼什么都卖。”
张恒有些恍然,差点忘了这个时期的门澳是葡萄牙人的地盘了。
这帮葡萄牙人最喜欢和沿海的军阀做生意,只要你有钱,就没有什么是他们不能卖的。
“堂弟,你打算买枪?”
等到张振虎走后,张振天迟疑着问道。
“有些想法。”
张恒点头。
眼下兵荒马乱,没枪心里不踏实。
至于买多少,要看下午去县城卖珠宝,能卖多少钱回来。
赚得多,直接拉起来一支民团都不是不可以,反正他过几天就要重归族谱了,管吃管住还有大洋拿,不怕张氏族人不支持他,手上有枪杆子,也有利于站稳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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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
吃完早饭,张恒在镇上转了起来。
一是让大家看看他,二是也看看街上的商铺。
大沟镇只有一条主街道,各种商铺大概有三十几家。
其中最火爆的是米铺,足有四家,做着米面盐油之类的生意。
剩下的五花八门,药铺,布庄,杂货铺,酒馆,客栈,铁匠铺,茶棚,早点铺,剃头屋,棺材店,车马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张恒很清楚,谁掌握着这条商业街,谁就是大沟镇上的王。
所以他准备有钱之后,就从镇上收购几间商铺回来,卖些平价商品。
不求赚钱,只求管住这十里八村的衣食住行。
“人都到齐了吧?”
十点多,跟张恒去县里的三十人便找好了。
张恒一眼望去,来的都是些二三十岁的青壮,虽然因为长期缺少营养面带菜色,可乌压压的站在一起还是挺唬人的。
“我叫张恒,刚从海外回来,你们听说过我吧?”
这是张恒的开场白。
听到这样的话,在场的众人有的点头,有的不以为意,还有的一脸羡慕。
“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我这次进城准备办点事,买点东西回来。”
“因为路上不太平,再加上东西多,人少也带不回来,所以才想着把大家请来。”
“不过你们放心,我不让大家白忙乎,今天去的人每人一块大洋,十斤小米,晚上再管一顿荤腥。”
一听这话,人群就炸开锅了。
一块大洋能买100斤小米,再加上这10斤就是110斤。
别说再管一顿荤腥,就是让他们合伙请张恒吃一顿他们都乐意啊。
“恒先生,你没骗我们吧?”
镇上姓张的太多,叫张先生不知道谁是谁。
叫张恒又显得生分,有人心里一合计,干脆取后面的字喊了句恒先生。
“恒先生?”
张恒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在场的都是我的族兄族弟,我骗谁也不能骗你们啊。”
“对,恒先生是从南洋回来的,比谭老爷还有钱,怎么会骗我们?”
“就是,恒先生拔根腿毛下来,都能把我们压死,为这几块大洋至于吗?”
南洋归来的身份又起作用了。
众人一听,都觉得以张恒的身份,没必要拿他们开涮,一个个都兴奋起来。
“咳咳...”
眼看大家相信之后,张恒咳嗽一声,又道:“我听说现在这年月不太平,大家这次进城要带很多东西回来,谁家要有土枪,鸟铳之类的东西就拿出来吧,以免路上有波澜。”
白天,应该没有脏东西出没。
但是山匪恶霸却不得不防,张恒可不想自己成为别人眼中的肥羊。
“恒先生,我家是猎户,我们兄弟两个有猎枪。”
“我也有,我爸当年追随过护国将军,带了把连珠枪回来,还能用。”
“还有我,我表哥是土匪,他送了我一把鸟铳防身。”
“我没枪,不过我知道谁有,我能借来。”
不问不知道,三十个人中足有四个有枪,还有一个能借到抢。
张恒一听太行了,三十个人,五杆枪,再加上打着大沟镇张家的名号,别说地痞无赖,就算遇到正牌土匪,众人也能跟着周旋周旋。
说句没良心的话,赶在土匪把人杀光之前,足够张恒逃回现代了。
当然,利用时空门逃走那是下下策。
看一眼跟在自己身边的张大胆和张振虎,他寻思着只要不是太倒霉,以张大胆的武艺,张振虎的枪法,怎么也能护着他杀出去。
“有枪的,每人多发一块大洋。”
张恒大手一挥。
半小时后,三十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坐在马车上,张恒看向背着猎枪的猎户两兄弟。
“我叫张大奎,他叫张小奎。”
两兄弟看上去一个二十出头,一个十七八岁,长的很是相似。
张恒看着二人抱着的猎枪,又想到二人的猎户身份,问道:“你们既然是猎户出身,枪法应该不错吧?”
“百米之内,十中七八吧。”
大奎说完,急忙补充道:“我弟弟的枪法比我好,他百米内指哪打哪,山上的土匪都听过他的名号。”
张恒看向小奎。
小奎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声道:“也有失手的时候。”
张恒有些奇怪:“你枪法这么好,怎么没去当兵?”
“恒先生,我弟还没娶媳妇呢。”
大奎急忙说道。
这年头军阀混战,自己人打自己人,当兵不算好出路。
除非实在吃不起饭,不然谁会去当兵呢。
大奎小奎两兄弟,怎么说也是拿枪的猎户,靠山吃山根本饿不死。
第六章:一赚千金
“娶媳妇还不好说,这次回来你们兄弟两就有四块大洋了,看上了谁家姑娘就和我说,我替你们做媒。”
小奎看上去十六七的样子。
不过在这个年代,十六七已经是大人了,可以娶媳妇了。
“恒先生,你可得说话算话,等以后我弟弟有了心上人,你可不能不管他。”
相比羞红了脸的小奎,大奎这个哥哥要精明的多。
他早就听说过张恒的大名了,知道这是从南洋来的大老爷,说不得自己兄弟两的一世富贵,就在这位恒大爷身上。
“没问题,到时候你们找我。”
张恒也很高兴。
这才回来几天,张振天,张大胆,张振虎,大奎,小奎,这就五个可用之人了。
再加上身后这三十人,日后兴建民团的骨架也有了,这不比傻了吧唧,拎着一箱子珠宝,自己去找当铺靠谱。
能干当铺的,有几个是简单人物。
你第一次走运,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呢?
无根之萍,被几个地痞流氓看上都要任人拿捏。
除非跟某些小说主角一样,一遇麻烦就有贵人相助,各种震惊,各种打脸,不然危险系数太高。
还是这种借力于宗族,稳扎稳打的好。
毕竟在古代中,宗族是最亲近的关系,素有百年王朝,千年世家之称,靠的就是团结。
“县城内最大的当铺在哪?”
下午,众人赶到县城,吕泽第一个问的就是当铺。
“东大街,利发当铺。”
张振天想也不想的回答。
“口碑怎么样,背后有什么势力?”
“口碑还可以,背后嘛...”
张振天语气微顿:“据说利发当铺的老掌柜有个闺女,是驻守惠州的齐团长的三姨太。”
“齐团长?”
张恒眉头微皱:“哪个齐团长?”
“粤军新编第二军,不过这个齐团长是土匪出身,受招安成的团长。”张振天顿了顿:“许智崇成立粤军第二军后,就给他封了个官,拉拢过去了,也就是近几个月的事。”
“一个收编的土匪团长,还不在眼前。”
张恒稍一琢磨心里便有了打算,吩咐道:“其他人在东大街找个茶馆候着,虎子,你去问问武器的事,张大胆,大奎,小奎,你们跟我去趟利发当铺。”
这年头的当铺,没有军政两边的关系根本做不成。
与其他人相比,土匪招安的齐团长,并不是很让张恒忌惮。
因为齐团长眼下刚刚加入粤军,正是夹紧尾巴的时候,不能擅自离开驻地不说,惠州距离阳江也有八百里呢,谁他妈在乎一个八百里外的土匪团长。
“掌柜的,不好了,带枪的把咱们铺子围起来了。”
利发当铺内,掌柜的正在桌上睡午觉,就被小伙计给吵醒了。
“带枪的?”
掌柜一听就慌了:“土匪还是官兵?”
他们是开当铺的,不怕地痞流氓,就怕带枪的官兵和土匪。
前者你没地方说理,后者只能破财免灾。
“都不是。”
掀开珠帘。
张恒带着众人进了当铺。
“那您是?”
掌柜的有些畏手畏脚,因为大小奎二人都带着枪呢,怎么看也不像善茬。
“我叫张恒,出身大沟镇张家,眼下刚从南洋那边回来。”
“现在手头有点紧,听说利发当铺口碑最好,正巧,我手上有个好货,您帮我掌掌眼?”
说着,张恒拿出一个竹箱,放到桌子上示意掌柜可以看看。
掌柜是场面人,当然不会不知道大沟镇张家。
闻声后看了看大小奎兄弟,又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四名扛枪的张氏族人,小声道:“张大海老爷子还好吧?”
“那是家父。”
张振天拱了拱手,认下了这个身份。
掌柜的一听,悬着的心放下几分,这才一边招呼伙计去拿铜盆,一边奉承着说道:“这好宝贝啊,不能轻易上手,不然弄脏了,弄皱了,往来的客人可不会轻饶。”
“掌柜的,水来了。”
小伙计是个学徒,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掌柜的先洗手,再仔细擦干净,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箱子。
嘶!!
箱子一开,掌柜的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入眼,箱子内摆放着一个木盒,盒内是一尊八寸高,上好的白玉观音。
“好宝贝,稀罕物!”
掌柜没敢第一时间拿起来,先是取出放大镜认真观察,仔细的抚摸玉身。
张恒在一旁看的提心吊胆。
这尊玉观音是他花了三万块,在某家玉石店定做的高仿货。
店家说是高仿和田羊脂玉,玉虽然是人工合成的,但是不用现代仪器根本分辨不出来。
不管是材质本身的细腻程度,还是上手后的手感,与真正的和田羊脂玉分毫不差。
唯一让人觉得假的地方,是这样大的一尊玉观音,如果是珍品,那绝对是国宝级的存在,明眼人一想就知道不对。
到时候再拿现代仪器一查,很快就能分辨出这是用大块的人工羊脂玉雕刻出来的,是假货。
不过就是假货,也值个三五万。
就这雕工,一看就是大师手笔,那种神韵机器刻不出来。
“好东西啊!”
掌柜连连叹息,随后又忍不住追问道:“这东西从哪来的?”
张恒回答:“南洋带回来的。”
“东西是好东西,可惜就是这雕工不够,还差点火候。”
掌柜的拿起玉观音,在阳光下仔细揣摩:“这雕工,应该出自一位大师手下,不过这样的美玉,一般的大师怎么够水平,起码也得请一位玉匠宗师才行,请不来宗师,也不要盲目的去雕,等一等,如此重宝,等上个三五年也是值得!可惜,可惜。”
张恒一句句听下去,悬在嗓子眼的心肝算是下去了。
有瑕疵不要紧,他不怕有瑕疵,别被人看出真假就行。
“掌柜的,东西您也看了,瞧着好就出个价吧。”
张恒坐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换茶,去换好茶。”
掌柜赶忙向小伙计摆摆手,等到小伙计走后,这才伸出三根手指:“这个数,怎么样?”
“这个数是多少,三百,三千,还是三万?”
张恒把茶杯放下:“你不会拿我寻开心吧?”
“我哪敢啊!”
掌柜眼角的余光看着玉观音,依依不舍的说道:“按理说,我买你卖,我得往死里贬低,把你贬的一文不值,我才好开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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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东西,让我贬低,我是真张不开嘴。”
“也就是它没名气,换成老佛爷还在的时候,八成是能进宫的。”
掌柜的寻思少许,断言道:“我看这样吧,我铺子里的钱不多,只有三万,要不您再等我一会,我去找,去借,给您凑个五万?”
张恒不答话。
掌柜的一看就急了,东西太好,太喜欢,根本舍不得张恒离开:“要是玉匠宗师出手,这尊观音能值十万大洋,可它不是啊,蠢货把宝贝毁了。”
“您就是嫌少,去了别处,恐怕也没几个能高出五万。”
“您也看到了,外面现在兵荒马乱,值钱的是真金白银,古董玉石这玩意不太吃香,除非遇到真喜欢的,不然给不上这个价。”
第七章:刁花
“五万大洋?”
张恒眉头微皱。
阳江是小地方,真正的好买主都在北上广,以电视剧《五月桂花香》为例,康熙年间的珐琅彩橄榄瓶,一口价就是八万现大洋。
这还是托了关系的,说句不客气的话,这玩意外国人都稀罕,买回去,大英博物馆出高价收。
看掌柜这意思,五万基本是他的极限。
只是张恒听说过古董玉器里面水深,还准备再拿捏一下试试:“八万大洋,行我就把东西留下,不行我回头去趟燕京,上那边看看。”
“八万?”
掌柜一咬牙,一砸手心:“八万就八万,我这就去筹钱。”
张恒楞了一下。
太痛快了,看这意思他八万都要少了,掌柜起码有两万赚头,不然不会这么痛快。
所幸,这东西似真非真,张恒赚的也不少,当即便开口道:“我只等你两小时。”
说完又道:“你可别耍花样,不然我把东西砸了,也不会落到你手上。”
“哎呦,我还怕您带着东西跑了呢。”
掌柜比张恒还急,连忙向小伙计叮嘱道:“张先生喜欢吃什么,喝什么,从柜上拿钱去买,去办,哪怕是张先生高兴,烧了这间铺子都行,总之一定要等我回来。”
在小伙计的目送下,掌柜的一溜烟的跑了。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张恒吃着点心,喝着茶水,就在寻思着是不是再去躺厕所之时,掌柜的满面春光的回来了。
“张先生,请看...”
掌柜拿着一沓银票,眉飞色舞的介绍道:“西山票号日升昌,一万大洋银票八张,认票不认人,全国可兑。”
张恒对银票的事知道的不多,便向张振天使了个眼色。
张振天拿过银票仔细辨认了一会,点头道:“是真的。”
张恒点点头,向掌柜询问道:“掌柜的,这八万银元大概能换多少金条?”
掌柜回答:“30银元能换一根1两的小黄鱼,八万银元大概能换黄金2600根,也就是2600两。”
张恒在心中估算一下。
2600两黄金带到现代,大概能换3500万炎币。
当然,这笔钱他不能全部带走,大沟镇这边也有开销。
3万买的高仿玉观音,一转手就是一千多倍的回报率,这是想不发财都不行啊。
而且他有个想法。
低端的玉石太掉档次了,还是有钱人的钱好赚,以后应该继续走高端路线,一笔生意就是几万,甚至十几万大洋的那种。
远了不说,佛泰,扶桑,新佳坡,缅甸这些国家都喜欢玉器。
尤其是扶桑,上到皇室成员,下到内阁大臣,受汉唐影响,就没有不爱玉石的。
另外扶桑人还喜欢收集茶器,为此不惜一掷千金。
现实中,江南有个姓李的大妈会制作这东西。
180元一套的低端货,都能把扶桑的鉴宝专家骗过去。
要是换成高仿的,打造一批御用定制版,不知道能不能骗过扶桑皇室。
“堂弟,八万,八万大洋啊!”
出了当铺的大门,张振天满面红光,再也维持不住往日里的沉稳了。
大奎小奎兄弟也是与有荣焉,挺着胸,昂着头,抱着猎枪跟随在张恒身后,路上的行人稍微靠近一些,便被二人用严厉的眼神喝退,赫然一副狗腿子模样。
“区区八万大洋,不值当个什么。”
“堂兄,你先拿着这一万大洋的银票,去钱庄换一千现大洋回来。剩下的九千,全都换成一百一张的小票。”
“等一会,咱们再去集市上买些鸡鸭猪牛回去,过阵子,等我重归族谱了,我准备在镇上摆三天的流水席,再请个戏班子,也让大家跟着热闹热闹。”
张恒心平气和。
八万大洋丝毫无法触及他的内心,因为他很清楚这只是开始。
“堂弟,这可是一万大洋,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要不你让大奎跟我去吧,再带几个人,不然我这心里不踏实。”
听到让自己去换现大洋,张振天有些犯嘀咕,生怕走在半路被人给抢了。
张恒见状也不推脱,吩咐道:“大奎,喊上几个族人陪堂哥走一趟。”
“好嘞。”
大奎满心欢喜的应下,招呼上几个坐在茶楼内的族人,随着张振天换现大洋去了。
张恒也不干等着,叫个人守在茶铺,自己则带着其他人向集市而去。
“糖人,好吃又好玩的糖人。”
“小白菜,一分钱一捆。”
“包子,新出炉的包子。”
集市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
张恒饶有兴致的看着,很快注意到不远处有个门口挂着草绳的庄子。
“这是卖什么的?”
看到集市上的百姓,都对这个庄子避之不及,张恒来了兴趣。
“恒哥。”
张大胆在后面解释道:“如今兵荒马乱,有的地方还在闹灾,大家日子不好过,好多人吃不上饭,只能卖掉自己给人为奴为婢,这栓草绳的庄子,是卖活牲口的人庄。”
“人庄?”
张恒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人总是要活着,当一个人饿得挖草根吃的时候,尊严,道德,底线,良知,都变得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活着。
“进去看看。”
张恒一马当先。
他给自己的人设是从南洋归来的富少,不可能长期一个人住在老宅,这不符合他的身份。
今天遇上了,就带几个人回去吧,他自问这些人跟着他,要比跟着其他人强,起码不会像影视剧的吝啬地主一样,真把人当牲口使唤。
“哥哥,选我吧,我吃的少,一顿饭只要半碗小米。”
这是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
“老爷,选我,我会干活,有力气,烧火做饭,放牛养鸡我都会。”
这是一个走路一瘸一拐的男娃子。
“老爷,选我,他是瘸子,根本放不了牛。”
“谁说我放不了牛,我能放牛。”
“呸,你个瘸子,谁会要你,你都半个月没被卖出去了。”
“你才没人要,我和你拼了。”
两个男娃打起来了。
“你们两个死东西,谁让你们在客人面前打架的。”
吵闹中,一名穿红戴绿的牙婆,将两名小男孩推搡在地。
两名小男孩也不敢哭,畏畏缩缩的爬起来,站到一边,因为恐惧整个人都在发抖。
“大老爷,小娃子不懂规矩,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们。”
牙婆长着张马脸,右边嘴角还有颗黑痣,一脸的尖酸刻薄相:“您几位想看看什么呀,我这啥人都有,男娃,女娃,小一点的,大一点的,会做饭的,会暖床的,会耕地的,会伺候人的,应有尽有。”
张恒目光扫过,不愿意和牙婆废话,直言道:“三十岁以上的使唤婆子,有没有?”
“有啊,从北面逃难过来的,价格还便宜。”
牙婆一听就笑了:“您要几个,不够我给您找去,只要价钱合适,您就是要我妹妹,我也能卖给您。”
张恒不接这话,只是吩咐道:“粗使婆子,来八个。”
“十多岁的小丫鬟,要相貌好的,来四个。”
“四十多岁,腿脚好的更夫,来一个。”
“五十多岁,老实本分的门房,来一个。”
“再要个会做饭,做饭好的饭婆婆,岁数不限。”
张恒一口气要了十五人。
结果刚说完,张振天那边带人回来了,一问张恒在招佣人,连道:“堂弟,要用人咱们族里有啊,不用花这个钱。”
张恒不这么看,摇头道:“一笔写不出两个张来,用自己族里的人当佣人,我用着不塌心。再者说,这些人卖人为奴,不一定要会去到哪,我买回去,能让她们免于被卖到一些不好地方。”
张振天张了张嘴,不好再说什么。
其实他的意思是,张氏宗族上下加起来七千多人,族里也有很多吃不上饭,要卖儿卖女的人。
与其用外人,不如把机会给族里人,有口饭吃,也省的骨肉分离。
“我做事有分寸,有我在,以后张氏宗族人人都吃得饱饭。”
张恒看出了张振天的潜在意思,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半响后...
“大老爷,您要的人我都给您准备好了,尤其是这四个小丫头,您瞧瞧模样,可还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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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的功夫,牙婆指挥着几名壮汉把人带来了。
粗使婆子自然不用说,都是些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
有的是逃荒来的,有的是家里吃不饱饭自卖的,还有一些是急着用钱,主动来着给人当佣人的。
这些人都很配合,有的还在小声嘀咕着,卖掉自己后能分到多少钱,家里可等着米下锅呢。
不过有配合的,自然也有不配合的。
四个小丫头中,有两个面无表情,一副认命的样子。
一个眼神乱转,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张恒。
还有个一脸不服,嚷嚷着:“我不要卖掉自己,也不去给人家干活,你们爱谁去谁去。”
“唉,你个小刁花,你可是我花了两百斤小米的价格,从你那赌鬼老爸手里买来的。”
“你说不去就不去,我看你是来劲了。”
牙婆伸手往头上一抹,取下头上的银簪子,咬着后槽牙奔小丫头去了:“老太太我专治刁花!”恶狠狠的说道:“我得给你治病!”
“行了!”
张恒挥挥手,制止了牙婆。
小丫头被吓得不轻,可目光中依然满是桀骜之色,就像一直小老虎一样。
“大老爷,这人是真刁,您要是不狠狠的收治她,她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您放心,老婆子我下手有轻重,保管让她嚎的嗷嗷叫还不伤她身子。”
牙婆一脸自得。
能当牙婆的人,就不怕遇到刁花,怕的吃不了这碗饭。
别人觉得这小老虎厉害,不好收治,她不这么看。
脾气硬的收治起来才舒坦,就跟三伏天吃了口冰镇西瓜似的,要的就是这股劲。
第八章:安鱼鱼
咔...
眼见张恒制止,牙婆还要收拾小丫头。
大奎直接把手里的枪举起来了:“你个老货,我们恒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哪轮得到你多嘴!”
牙婆一看,委屈巴巴的往后退,嘴里念叨着:“我这也是为老爷好啊。”
“别废话了,多少钱?”
张恒没心情跟牙婆子胡咧咧。
“粗使婆子八人,每人三块大洋的抽头,另外要管吃管住,每月半块大洋的月钱。”《要月钱的这是活契,一签一二十年,跟长工一样。》
“更夫一人,门房一人,两块大洋的抽头,不要月钱,管吃管住的同时,一月要30斤小米。”
“饭婆子一人,三块大洋的抽头,月钱要一块大洋。”
“还有四个小丫鬟,都是形貌好,岁数也好的娇花,每人要二十块大洋的抽头,可以签死契,买了就是您的人了,高兴您就赏点,不高兴随您收拾,只要别出人命就行。”
人庄的生意分为两种。
一种是死契,也就是买来的人,签了字就是一辈子的丫鬟。
还有一种是活契,签十年,二十年,或者三十年。
这种一般都是自卖的,在家活不下去了,把自己卖给大户人家当佣人,养活自己的同时还能拿一份月钱,用来补贴家用。
日后契约到期了,可以继续签,也可以不签。
不签的,各回各家,主家也不用管养老啥的,甚至家里日子好过了,还能把身契赎回去。
“堂哥,给她150块大洋。”
张恒听完也不还价:“把身契拿来,另外以后有了好货,记得先去大沟镇张家通知一声,只要被我看上的,多少钱我都愿意给。”
“放心吧大爷,回头有了好货色,一准先让您给掌掌眼。”
牙婆满心欢喜的应下。
“堂弟,你家那老院子,住这么多人恐怕有点挤啊。”
出了牙行,张振天忍不住提醒道。
张恒没接这话,而是说起了别的:“我看镇子北边,有个五进五出的大院子。”
“陈家大院?”
张振天很快想到了张恒说的是谁家,迟疑道:“陈家以前是大沟镇上的首富,祖上出过县令,现在虽然有些落败了,可这院子他们不一定会卖啊!”
“不卖,无非是价钱不合适。”
张恒不以为意。
“那我回去之后,和陈家沟通一下吧。”
张振天知道这是件难事。
陈家祖祖辈辈,在镇上住了一百多年,哪会说搬就搬。
“价钱给足。”
“一千也好,两千也罢,哪怕要三千,我也都依他们,只要他们肯搬。”
张恒不在乎钱。
陈家人自己搬走是最好的,他不想为了几千大洋让人背地里说闲话。
不过到底是乡下院子,再高,三千大洋也打住了。
要知道就是周树人先生,当年在燕京买的三进32间的四合院,也不过花了3500块大洋。
镇上的五进院子,72间房,建设成本也就跟燕京的三进四合院持平,甚至有所不如,毕竟阳江县是小地方,物价没有燕京那么贵,建设成本是不同的。
要不是看陈家大院的位置好,再建一座大院需要用时良久,真建一座陈家大院那样规格的五进五出的四合院,也未必能用三千大洋。
毕竟,这年头人工便宜,石头木料山上自己拉,盖房相对简单。《老龙家的老房子就是这样盖起来的,那是七几年,没工钱,来帮忙的管三顿饭,听我奶奶说,菜里放了大骨头当荤腥,还有一点下脚料的肉,那时候的人肚子里没油水,比小猪子都能吃,一人能吃小半桶。》
下午。
十万斤小米。
五万斤大米。
五万斤白面。
十头牛,一百头猪,一百只羊,一千只鸡,各种蔬菜十万斤。
张恒一路采购,准备等认祖归宗后,一口气连办三天的流水席。
甚至连戏班子他都定了。
县里的朝朝升戏班,直接定了三天,图的就是一个热闹。
一时间花钱如流水,几千大洋转眼就进去了。
不过张恒却觉得这个钱花的值。
几千大洋之后,收获的是民心。
张恒要用这三天流水席,让大沟镇上的所有人都明白,他不是外人。
“你们既然跟了我,那就得有点规矩,不能跟家里一样。”
“首先是后厨这边,以后由饭婆婆负责,再交给你两个粗使婆子,负责一日三餐。”
“剩下的,谁负责打扫庭院,谁负责浆洗衣裳,谁管缝补,谁管值夜伺候,你们自己商量着来。”
“四个小丫头嘛,以后就在我身边服侍。”
“烧水,捏肩,捶腿,暖床,这些都是你们活。”
“当然,现在陈家大院还没买下来,你们可以清闲些,等搬到了大院,便要各司其职了。”
“回头,我会从请个管家回来,以后他会是你们的大总管。”
“至于月钱方面,我不是拿人不当人看的地主老财,月钱方面你们大可放心。”
“少则一块大洋,多则两块三块,能拿多少,就看你们尽不尽心了。”
“你们也都是有家人的,吃不饱饭,不得已才卖身为奴。”
“我理解你们,月初拿了月钱之后,也会给你们放几天假,让你们能回家看看。”
“但是我丑话说在前面,在我这不允许有吃里扒外。”
“谁要是多嘴多舌,心不安分,我把送到宝瓶山上,让她去跟土匪作伴。”
张恒坐在椅子上,身后站着扛枪的大小奎两兄弟,厉声道:“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
众人纷纷低头。
张恒见状重拾笑容,看向站在最前面,四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你们都多大了,叫什么,哪里人啊?”
“俺叫翠花,16岁,南河来的,俺老家那边遭了灾,就跟家人来了东广,听说这边有饭吃,结果和家人走散了,牙婆婆说我跟着她,她就给我饭吃,我就答应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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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花说话直爽,也是之前那个被卖给张恒后,眼神乱转的小丫头。
“你们呢?”
张恒又看向其他人。
“我叫宋求男,15岁,来自隔壁的阳西县,我爸生病了,我想给他治病就把自己卖了。”
第二个如此说道。
张恒又看向第三个。
“我叫细柳,就是本县人,好像15岁,要不就16,家里穷,吃不起饭,也养不活我,就把我交给了牙婆婆。”
宋求男和细柳。
便是当时不言不语,乖巧认命的两个人。
“你呢?”
张恒看向最后一人。
“我叫安鱼鱼,十五岁,也是本县人。”
安鱼鱼说到这里就不说了。
张恒也没再问,他听牙婆婆说起过,安鱼鱼是被她的赌鬼老爸给换米吃了。
不过这算好的了,要是输给赌场,卖去窑洞,那才是哭都没有眼泪。
第九章:武装自己
“到了我这,以前的名字就忘了吧。”
“马翠花改名叫冬梅,希望你以后永远大大咧咧,不知道什么是烦恼。”
“王细柳改名叫春柳,希望你能和春天的柳树一样,随风起舞,婀娜多姿。”
“宋求男改名叫秋菊,希望你和能菊花一样,健康,长寿,带来吉祥。”
张恒说完三人,看向小老虎一样的安鱼鱼:“你叫夏竹,竹有古之君子的雅号,最重风骨,和你很搭配。”
“我...”
安鱼鱼有些抗拒。
张恒也不恼怒,只是淡然的说道:“你爸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
“你就是逃回去,下次家里没米了,也会被他再卖一次。”
“这次你是遇到了我,如果遇到个肥头大耳的,或者干脆被卖到了窑洞,你想过自己的下场没有?”
安鱼鱼小脸苍白。
15岁,放到古代已经是大姑娘了,她当然知道窑洞是什么。
“人,要学会认命。”
“你要是觉得你能留下,就留下,不能留下,二十块大洋我也亏得起,我不拦你。”
“要走要留你自己决定,强扭的瓜不甜,我也怕晚上睡睡觉,谁突然给我两刀。”
张恒心态平和。
混乱时代最不缺的就是两条腿的人,有白花花的的大洋在,还怕没人使唤。
虽然安鱼鱼长的不错,可长相这东西在乱世是不值钱的。
安鱼鱼一脸迷茫。
她心心念的不想被卖,事到临头,让她走,她又不知道该去哪了。
回家肯定是不能回的,眼下兵荒马乱,她一个小姑娘又能上哪去,就算没被饿死在路上,恐怕下场也不会太好。
“老爷,我能不能还叫安鱼鱼?”
安鱼鱼决定不走了,但是她不想叫夏竹,那名字太难听。
“留下?”
安鱼鱼不吭声。
“留下?”
张恒再问。
安鱼鱼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咬着嘴唇说道:“我留下,但是我想不叫夏竹,我是鱼鱼。”
张恒摇头:“留下可以,要叫夏竹,至于以后能不能拿回自己的名字,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安鱼鱼眼泪含眼圈,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恒哥,我回来了。”
天色已黑,张振虎满面红光的回来了。
张恒一看便知道他大有收获,问道:“打听清楚了?”
“清楚了,汉阳造是26块大洋,德制的毛瑟1898是42块,美制的1917是40块,这三种是长枪,买枪送100发子弾。”
“短的主要是美制1911将官手枪,要70块大洋。”
“毛瑟1896盒子炮便宜些,只要65块。”
“如果买旧枪,或者被淘汰的库存枪,价格能更便宜些,以1888委员会为例,一杆只要16块大洋,各地军阀主要用的就是这种。”
张振虎将打听到的说了一遍。
“有现货吧?”
张恒问了一句。
张振虎回答:“有现钱,就有现货,各大洋行就指着这个发财呢。”
张恒点点头,稍一寻思后便开口道:“明天你再去一趟,跟洋行的人商量好,就说我大沟镇张家要订350杆毛瑟,50把1911将官手枪,外带5万发子弾,让洋行的人在三天内过来。”
说完,张恒又问:“能货到付款吧?”
“能,洋行的人可不怕我们不给钱。”
张振虎回答的干脆利落,只是说完后又忍不住问了一嘴:“恒哥,我们用得着这么多枪吗,这可不少钱呢?”
“多吗?”
张恒心里有笔账:“我还嫌少呢。”
刚回来的时候,虽然他顶着南洋富商的名头,可没露多少真金白银出来。
现在不同,他已经露富了,要是不抓紧把民团办起来,恐怕就该有人生想法了。
这笔钱是不能省的,有几百杆枪在,稍加训练,就不用再担心土匪恶霸的事,人安全,才能想以后。
至于现实那边,他手上还有些钱,也不急着钱用。
眼下最重要的是把民国这边捋顺了,万事开头难,弄好了开头后面就简单了。
岁月静好。
转眼便是三天。
啪啪啪啪...
伴随着鞭炮声,整个大沟镇喜气洋洋,比过节还要热闹。
家家户户的村民,一大早就起来了。
他们已经听说了,从今天开始,祠堂门口要做三天的流水席,庆祝南洋回来的张恒先生重归族谱。
“放炮了,放炮了!”
孩子们比大人还兴奋。
一个个跟在放炮游街的队伍后面,兴高采烈的捡着没炸响的鞭炮,谁捡的多谁就是最靓的仔。
“咿咿呀呀...”
放炮过后,唱戏的开始登台表演。
老老少少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偶尔对戏台上的角色指指点点,偶尔抽动两下鼻子,顺着气味看一眼支起来的大锅。
那锅里,炖的可是肉。
土豆炖猪肉,别说吃了,光是闻闻味道口水就要下来了。
“好啊,好啊!”
老族长张大海,拄着拐杖看着眼前这一切,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族长爷爷,我们今天是不是要吃肉啊?”
一群六七岁的顽童,围着张大海转着圈。
张大海含笑点头:“吃肉,放开了吃,管够。”
大沟镇是穷地方,饿不死便已经是不易,又有几个吃肉吃到饱过。
别说其他人了,就是张大海自己,平时也吃不到多少荤腥。
一族之长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其他人。
“来了,恒哥来了。”
人群中传来轰动。
远远看去,一身长袍马褂的张恒,在大奎和小奎的陪伴下走了过来。
“恒哥!”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恒哥!”
“恒哥!!”
众人纷纷跟着喊了起来,无数人争先恐后的跟他打招呼。
张恒摆手示意,人太多了,想一一回应根本不可能。
“来了。”
老族长满脸笑容的看着张恒。
“族长。”
张恒低头表示敬意。
“大鲜这后人不错,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是啊,咱们张家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这是出龙了呀。”
老族长身后站着不少族老。
族老们一个个年纪大了,在后辈的搀扶下站在第一排。
其中最老的,是一位坐在抬床上,一百多岁的高字辈老祖宗。
这位老祖宗生于道光年间,今年已经103岁,是宗族内的人瑞。
“焚香!”
“烧纸!”
“念,祭祖祭文!!”
正常来说,族人重归族谱,有族长和三位族老见证便可。
张恒这待遇,都赶得上十年大祭了。
不,比十年大祭还要隆重。
十年大祭的时候,也只是摆了两个猪头,哪像现在,三牲齐聚不说,更是请来了戏班子,吃上了流水席。
“今天,是我们的族人,张恒,回归族谱的日子,在这里我要说两句。”
祠堂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祖堂内坐着族老,院内站着大字辈的老一辈,院外则是振字辈的中流砥柱。
至于华字辈的后生,连靠近祠堂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眼巴巴的四处张望。
“我,张大海,当这个族长已经有三十年了。”
“说起来,我对不住你们啊。”
“在我的带领下,张氏宗族得过且过,就连这祠堂,也是东边漏风东边补,想大修一次,想了几年都未能如愿,我不是个好族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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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族长双目通红。
“族长,你的辛苦大家都是知道的。”
“是啊,这几十年来不是闹乱兵,就是闹匪患,人活着已经不容易了。”
族老们纷纷捶胸叹气。
“天灾人祸是不假。”
“我没带你们过上好日子也不假。”
“我这个族长当的愧疚啊,所以今天当着大伙的面,我有个冒失的想法...”
老族长看向张恒:“我想辞去族长一职,交由张恒担任。”
第十章:小心撑死
“张恒,张大鲜那个从南洋回来的儿子?”
“嘶,听说他很有钱啊。”
“是啊,三天的流水席让几万人随便吃,这不得吃掉几千大洋啊。”
“不止,听说他还让小虎子去买枪了,要办民团,几百杆枪呢。”
“几百杆枪,难怪老族长要选他,这兵荒马乱的年代有枪就有一切呀。”
众人议论纷纷。
谁都会算一笔账。
张恒请大家吃个饭就能花几千大洋,显然是不差钱的主,如果他当了张氏宗族的族长,大家岂不是都有好日子过了。
不说天天吃肉,多几顿小米饭,遇到灾荒,少几个卖儿卖女的也行啊。
现实却是大家都穷,日子都不好过,遇到灾荒年月连个借钱度日的地方都没有。
借贷,借贷,你也要有借的地方不是。
“这个决定是突然了点,可我希望大家能理解。”
“我老了,给年轻人腾地方是早晚的事。”
老族长招招手,把张恒叫来:“北面又打仗了,这世道不好,就得有个镇得住场面的人撑着。”
说完,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张振天,叹道:“振天是我儿子,我了解他,他心是好的,可惜只算个守成之人。”
听到老族长的话,有族老哽咽道:“老族长,振天已经很好了,进取难,守成也难啊。”
老族长摇头:“不够啊,如果是正常年月,大家勒紧下裤腰带也就过来了,现在是什么年月,外面天天打仗,今天来个陈大帅,明天来个张大帅,振天斗不过他们,只能带着你们逆来顺受,我活了六十多岁,明白一个道理,有时候不是你能忍就行的,还要看别人忍不忍你!”
说到这,老族长看向张恒:“再有半个月就秋收了,县里的粮税比去年又多了一成,山上的孝敬族里也有缺口,我准备临危受命,将族长的位置让给你,你有没有信心,让张家今年一个人都不饿死?”
少顿片刻,又道:“你要是有,就不要推辞这个族长,你这些天的所作所为振天和我说了,你是有本事的,想法也多,张家交到你手上肯定比在我手上强。”
张恒一直想取得张家的控制权。
但是族长这个位置,他还真没多想过,因为在他的记忆中,老族长还能干六七年呢。
他想当族长,怎么也得等老族长死后吧。
谁成想老族长给他来了个突然袭击,商量都没商量一声,不声不响就在祠堂内把话说了。
看来一件玉器卖八万大洋,又一口气买几百杆枪回来,这些事对老族长的冲击很大。
所幸,张恒也在社会上锻炼过,惊异之余还算接得住:“老族长,我不敢跟您夸下海口,只能说有我张恒在一天,张家就饿不死人。”
“足够了。”
老族长拍打着张恒的手背:“哪年镇上不饿死几个,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族长!”
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
张恒回头看了眼,发现振臂高呼的人是张振虎。
不愧是日后当了山大王,又做了团长的人,这份觉悟就是比别人高。
“族长!!”
第二声喊的人更多了。
张振天,张大胆,大小奎兄弟,跟张恒喝过酒的几名泥瓦匠,还有跟随一起进城的二三十号老少爷们。
“族长!!”
第三声便人山人海,侧耳一听不下数百人。
第四声,第五声,第六声。
呐喊声一浪压过一浪,就连凑热闹的外姓人都跟着喊了起来,声音直冲云霄。
“你一个姓李的,又不是我们张家人,你跟着喊什么?”
“我很激动,很亢奋,我就喜欢喊,不行啊?”
族长二字的浪潮声中,人人都激动的红了脸。
张恒站在老族长身边,向祠堂内的族老们挨个点头示意,随后走到门口,向众人大喊道:“我现在以张家族长的身份命令你们,解开裤腰带,使劲的吃!”
“开饭喽!”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五百桌流水席一字排开,一盆盆小米饭和土豆炖肉被端了上来。
小米饭上浇一勺肉汤,再整上几块肥肉和土豆,大家急忙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就算这,还有三分之二的人没上桌子呢。
人实在是太多了,张恒估摸着,今天得来了两三万人,有的甚至是听说这里有流水席吃,特意从十几里外的乡下赶来的。
祠堂周围的空地,根本摆不下那么多桌子。
其他人,只能端着饭碗自己找地方,一眼看去,以祠堂为中心,乌压压的到处都是人头。
“族老们,我们也开始吧。”
普通村民吃的是小米饭,土豆炖肉。
族老们,还有大字辈的老人们,吃的则更讲究一些。
牛肉,羊肉,猪肉,鸡鸭鱼肉。
八人一桌,量大实惠,还有白米饭和面条,馒头供应。
看到自己这桌吃得更好,围着祠堂坐成一圈的族老和大字辈的长者们,一个个红光满面,知道张恒这是抬举他们。
普通村民见了,也只有羡慕的份,不敢有嫉妒。
毕竟上面坐的都是自家长辈,华夏自古以尊老为美德,民国时期,很多规矩还没丢呢,当家的都是家里老人。
“族长。”
“族长好。”
张恒敬了几杯酒后,便在人群中转了起来。
见到他的人,纷纷打起招呼,就连小娃子也满嘴流油,学着大人的样子喊族长。
张恒笑容满面,一会溜达到了张振虎那桌。
人群中,张振虎是第一个喊他族长的,这份心意张恒还记得,于是问道:“虎子,土豆炖肉的味道怎么样,还行吧?”
“族长,那也太行了。”
张振虎吃的满嘴流油,又有点遗憾的说道:“就是有肉没酒,有酒就更好了。”
张恒笑道:“我是打算给你们准备酒的,可族老们不同意,人太多,万一有人喝醉了闹事,当着祖宗灵位的面怎么像话。”
张振虎一听很有道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酒品,喝酒闹事的人那还少吗。
“洋行那边是怎么说的?”
闲聊两句,张恒问起了正事。
张振虎擦了擦嘴,小声道:“已经订好了,洋人说三天内东西就到,用卡车送来。”
“卡车!”
张恒点点头。
他来到民国时代几天,还没见过汽车。
不过汽车这东西,洋人肯定是有的,这也是一家洋行,能在一省范围内铺满渠道的重要手段。
笔趣阁
“爷爷,我还想吃。”
“春娃子,不能再吃了,会把你撑死的。”
“爷爷,我还饿。”
正说着,耳边传来对话声。
张恒回头看去,发现是一对爷孙,小孙女也就七八岁的样子,目光中满是对食物的渴望。
“虎子,你去跟灶台那边打个招呼,加饭的人要亮亮肚子,可别把人撑死了。”
张恒看到这一幕才想起来,这年月大家长期吃不饱饭,他这流水席一摆,随便大家吃,搞不好是会撑死人的。
毕竟,在长期饥饿下,大脑会给我们一种错觉,明明吃饱了还觉得很饿。
在这种情况下继续吃,说不得就会把自己撑死,古往今来,一说吃饭撑死了,多是这种长期吃不饱,然后猛吃一顿的情况。
“好,我这就去。”
张振虎也明白过味来了,撂下碗筷拔腿就走。
一时间,各处都响起呼喊声:“大家把孩子看好,小孩贪吃,别给撑死了。”
第十一章:施恩三老
一顿流水席吃下来,吃到下午两点多。
因为提前打了招呼,吃撑的有,撑死的一个都没。
不过有几个,因为长期不沾油水,猛地一吃,吃的上吐下泻,被众人笑话着:“就没吃饱的命。”
“族长,这是我从山上采来的蘑菇,给您尝尝鲜。”
“族长,这是我家男人弄来的蜂蜜,冲水喝可甜了。”
“族长,这是我抓的老鼠,你拿回去烤着吧......妈,你打我干嘛,老鼠烤着吃可香了,哎呦,你怎么还打啊!”
下路,张恒在镇上溜达。
就像谁家娶来的新媳妇一样,众人对他一个比一个热情。
就连那只老鼠,也是小娃娃们的爱戴,毕竟会抓老鼠的小娃娃,可是孩子王一样的存在,镇上可受小伙伴们欢迎了。
“咳咳,咳咳咳...”
路过一户人家,还没走近,便听到了里面的咳嗽声。
“这是谁家?”
张恒止住脚步。
张振天回答道:“是刘老太家,刘老太的儿子去当兵了,一去就没回来,儿媳妇也跟人跑了,家里只剩个十几岁的小孙女相依为伴,日子过得很是清苦。前阵子下雨,刘老太受了凉,这一病就没再起来,算算日子也有半个月了,就这么干熬着,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在古代,生病可是要命的事。
大家生病了一般都是自己挺着,实在挺不过去了再说其他。
刘老太就更惨了,和小孙女相依为命,料想家里也拿不出看病的钱。
现在一病半个月,还是个老人,谁不定哪天就去了。
“小奎,去把镇上的大夫叫来。”
张恒身边一直带着人,其中张大胆是车夫,大奎小奎则是贴身保镖。
等到小奎去叫人后,张恒再次问道:“镇上得病的人多吗?”
“有一些,多是些感冒,发烧之类的,有家人伺候着。”
张振天说完又补充道:“像刘老太这样的没几个。”
“没几个,也就是有几个了。”
张恒叹了口气:“回头让大夫挨个转转,该抓药抓药,没钱的就先记我账上,还不起也没事,我这边用人也多,回头安排个活计就是了,人不能让病拖着。”
饭团看书
“张族长。”
少许的功夫,镇上的大夫来了。
张恒将他的想法和大夫说了一声,并补充道:“回头在镇上弄个义诊,挨家挨户的上门,帮大家检查下身体,人手不够就从县城里请几个大夫回来,你是镇上的大夫,别处应该有师兄弟之类的吧,都请来,诊金算我的。”
“张族长,您可真是活菩萨。”
顾大夫由衷的感叹道。
“得了,你快进去吧,我就不去了,老的老,小的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施恩图报,指望人家给我立长生牌坊呢。”
张恒将话撂下,很快背着手离开了。
没一会的功夫,院内追出一名少女。
可惜此时张恒早就走远了,不然按照女频来写,后面该是冷血狂少爱上我的戏码。
嗡嗡嗡...
第二天下午。
三辆绿皮卡车驶入小镇。
张振虎从洋行订购的军火,到的比预想的时间还早,为首的更是一名小镇上的人从未见过的红毛鬼。
“三百五十杆毛瑟1898,每杆42块大洋。”
“五十把将官1911,每把70块大洋。”
“武器已经全在这里了,包括每把枪附送的100发子弾,和你们订购的五万发子弾,一共是两万大洋。”
红毛鬼的中国话不错,看上去是个中国通。
像他这样的人,在民国初期有很多,干着二道贩子的活,是诸多军阀的座上宾。
“这次合作只是开始,希望我们以后有更多合作。”
张恒亲自接见了这名鬼佬。
从对话中他得知,红毛鬼叫约翰,来自旧金山,目前为一家德国洋行工作。
唯一比较遗憾的是,他是一名犹太人,虽然目前还未爆发二战,但是反犹情绪已经开始在德意志出现萌芽,约翰注定无法在德国人开办的洋行中走的更远。
当然,这是后话。
只目前来说,约翰算是德意志汉东洋行的三当家,拥有着不小的权势。
这次会带队过来,不是为了两万大洋的生意,还是想看看张恒这个从南洋归来的富豪,认为张恒的潜力肯定不止两万大洋。
“堂哥,枪已经到了,民团的事得立刻办。”
“先将和我们去过县城的30人召集起来,再从族里招320人,要17一25岁,忠厚老实,听从指挥的年轻人,每人发一杆长枪,从明天开始接受训练。”
“练得好,升班长,发手枪。”
“练不好,收拾东西滚蛋,我这里可不养闲人。”
“凡是加入民团的,每月发5块大洋,管两顿饭。”
“对了,别忘了去县里报备一下,民团的牌子花不了多少钱,但是能挂靠在县里,办事的时候会方便很多。”
张恒将张振天和张振虎叫了过来。
民团办起来之后,自然由他担任团长。
张振天和张振虎则是他的副团长,负责后勤与日常训练问题。
“还有件事。”
“咱们张家以前有七位族老,现在老族长退下去了,就是八位。”
“明天去县里的时候,你去银楼打造八把黄金龙头手杖回来,再到布庄买十匹好布料,请几位裁缝,为八位族老定制几身长袍马褂。”
张恒突然想到,昨天在祠堂内见到诸位族老时,很多族老穿的只能算干净,谈不上体面。
甚至一些族老的衣服,明显都有些不合身了,一看就知道身上那件衣服是用来压箱底的,平时根本舍不得穿。
现在张恒是族长了。
这些辈分高,威望重的族老,便是他掌控宗族的第一利器,值得施恩。
不要小看这些老人,觉得他们年纪大了,没什么用。
实际上能成为族老的人,都是族内威望高的管事人。
谁家有点啥事,都是他们在操办,小到邻里纠纷,大到婚丧嫁娶,哪个少得了族老出面,这些人的威望和德行,是现代人感受不到的。
只要将这群人笼络住,张家就没人敢和他唱反调。
更何况,张恒手里不只有甜枣,还有大棒。
想反他,也得看民团的人答不答应,这年头有饭吃就不错了,还给大洋,长脑袋的都得琢磨琢磨。
第十二章:老仆
“族长,陈家来人了。”
“陈家,哪个陈家?”
张恒正带人发枪,便有人来报说陈家来人了。
“陈家大院的陈家。”
来人提醒了张恒一句。
张恒恍然大悟:“快把人请来。”
“张族长。”
不多时,远处便走来一位四十多岁,穿着体面的乡绅。
张恒上下打量两眼,笑道:“陈老爷,这么好来看我啊?”
陈老爷苦苦一笑,问道:“张族长前些日子说买我房子的事,还当不当真?”
“当真啊,这还能有假?”
张恒拿着一杆毛璱步枪,拉拉枪栓,又对着天空瞄了瞄,头也不回的说道:“你不是让人传话说不准备卖吗?”
陈老爷脸上的苦涩更浓,回答道:“此一时彼一时也。”
张振天登门的时候,张恒还只是个从南洋回来的富翁。
陈老爷不缺钱,自然不想把宅子卖给他。
今时不同往日,张恒不但当上了张家族长,还从外面搞了一批武器回来。
本来他还想再观望一下。
结果仆人跑来说张恒正给人发枪呢,都是张家人,三辆卡车的武器,弄的跟打仗一样。
这下陈老爷彻底坐不住了,他家是有几个护院,可那些人防个毛贼还行,防不住几百杆毛璱1924啊。
“行,那就明天搬吧,三天内搬完。”
张恒将手里的枪丢给大奎,回头看向陈老爷:“没为难你吧?有难处就说,我这人比较通情达理,凡事都可以商量。”
“没有,三天之内一定搬完。”
陈老爷强撑着笑容走了。
第二天。
流水席还在继续。
民团也树立了起来,早上三百多人拉到山下一阵操练,每人打了二十发子弾,先把感觉找一找。
当然,想要这些人立刻变成神枪手是不现实的。
神枪手需要子弾去喂,需要时间去养,所幸张恒也没指望他们去打仗,逐鹿中原,慢慢练着,能上靶就行。
民团教练,是大奎和小奎的老爹,镇上最厉害的猎户担任的。
老爷子快五十了,身体还算硬朗,哪怕没受过正规训练,可几十年的摸爬滚打下来,玩枪还真没服过谁。
“上午练枪,下午练体能。”
“每人每天二十发子弹,一星期就能初见成效,要知道就是那些演武堂出来的,一学期也未必能打一百发子弾。”
说起民团,张振虎满面红光。
他以前只是商行的押车镖头,哪有现在的副团长来的威风。
虽说这是乡办民团,不是正规军,可架不住枪多啊,那些军阀手下的正式团,也没几个能有350杆快枪吧,这可是清一色的德国造,射程比汉阳造远多了。
“堂哥,你那边弄的怎么样了?”
张恒又看向张振天。
“民团的证件已经批下来了,至于黄金龙头手杖,也已经让匠人们开始打造。”
“裁缝也找好了,回头除了给八位老爷子制作长袍马褂,还会赶制一批短衫,用来给民团当制服。”
张振天如实回答。
张恒点点头,叮嘱道:“江南地区只有春夏秋,冬季不是很冷,一身短打能穿许久,多做两身也无妨。”
“另外裤子,鞋,也由我们统一发放,尤其是鞋,不要草鞋也不要布鞋,要官兵军官的那种军靴,结实还耐用。”
张恒并不打算从现实世界买衣服再带回来。
那样麻烦不说,也省不了几个钱,还不如买布回来让裁缝教着镇上的女人做,怎么说这也算一门手艺。
“族长,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遇到事,光是大奎和小奎兄弟两个不太够,还是再挑几个吧,这样安全些,等过两天,陈家大院腾出来了,我再选一些人住在外院和后院,昼夜让人巡逻,以免有不长眼的夜里有想法。”
说完了手边的事,张振天又想到了张恒身上。
张恒稍一寻思,觉得很有道理,开口道:“大奎,你去民团里挑八个训练刻苦,看着也比较稳重的,以后跟在我身边。”
八个人,再加大奎小奎和张大胆,一般毛贼别想近身。
就算遇到正牌土匪,二三十人也能招呼一阵,谁胜谁负都不好说。
更何况,土匪也不是铁头娃娃。
见你有人有枪,不好招惹,自然也不会来触你的眉头,他们也怕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
三天后。
啪啪啪啪...
又是一阵鞭炮声。
张恒站在陈家大院门口,看着张府二字被挂在了门楼上。
从今以后,大沟镇只有张府张家大院,再也没有陈府陈家大院。
说起来,以他的身份地位,在明清时代根本够不上‘府’的门第。
不过眼下都民国了,也没人追究那个,张府二字对眼下的张恒来说也算恰当。
“老爷。”
四名小丫鬟,领着十几个仆人,齐刷刷的对着张恒行礼。
张恒面色不变,故作镇定的‘嗯’了一声,其实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封建社会,有封建社会的好啊。
换成现代,谁要是敢让佣人喊自己老爷,传到网上能被人喷死。
当然,真正有权势雇佣大批佣人的家庭,也不会给你发到网上的机会。
在那看不见的角落中,有些事其实已经复古了,只是普通人看不见而已。
“老爷,院子已经收拾好了,72个房间各个都打扫过,并且换了新的窗纸,被褥,一些不堪用的家具也都换了新的。”
说话的是陈家以前的管家忠伯。
陈家搬走后,据说要去省城,住小洋楼。
忠伯年纪大了,陈家人也觉得他不堪用,就连同另外两个老仆人一起辞退了。
张恒听说了这件事,正愁自己府上没有管家,可能会出乱子,就把这几人留了下来。
忠伯是其一,能主管内外。
孙嬷嬷是其二,这是一位从宫里出来的老嬷嬷,会按摩,锤脚。
还有一个是老杨头,会伺候牲口和赶车。
不过老杨头也岁数大了,赶着车能睡着了,也就老马识途,认得路,不然他能把你拉乱葬岗去。
张恒自然不想去乱葬岗玩。
于是就把老杨头打发去了门房,至于孙嬷嬷,则被他留在身边负责教导四个小丫头规矩和伺候人的手段。
“老爷,您可别小看了锤脚,脚上的穴位多着呐,脚舒服了,就什么都调理顺了。”
“现在您还没娶亲,等您有了亲事,我敢说不光是您呀,就连夫人也离不开这个,一天不锤就跟心里缺点啥似的。”
孙嬷嬷手持一对小木槌,一边给张恒锤击脚心,一边示意四个丫鬟好好学。
张恒舒服的直哼哼,半歪在安鱼鱼怀腿上,心想道:“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孙嬷嬷要是会留一手,光凭这锤脚的手艺,也不至于让陈家人给赶走。”
“老爷,民团那边来了二十号人,说是留下当护院的,我寻思着,可以在前院和后院各驻扎十人,以护周全,您看怎么样?”
老管家站在一旁候着。
“就按你想的去办吧。”
张恒无所谓的说道。
老管家闻声又道:“您从陈家买下的那些地契,我已经和庄户们核对过了,一共是一千二百亩。”
“还有镇上的三间店铺,两家米店,一家杂货店,目前经营的还算不错。”
“要是您没有别的想法,我准备让下面的掌柜照常经营着,每月将账本送到府上审核一次,其他依旧。”
“另外,府里的住处我也安排了一下,粗使婆子都住在后院,更夫,轿夫,车夫,和门房住在前院,孙嬷嬷和四个小丫头与您住在中院,随时伺候着,您看这个安排可还妥当?”
“妥当,你安排的不错。”
张恒对老管家越发满意。
有这样一位统筹上下的老管家在,内宅便不用他费心。
“对了。”
想到账目的事,张恒也问了一句:“陈家以前收多少租子?”
“回老爷的话,是七成。”
“七成!”
张恒摇头:“陈家的租契全部作废,换成我张家的租契,并将地租一律改为四成,粮税方面也由我们负责。”
“四成?”
老管家楞了一下:“老爷,七成的租子就算良善了,我们收四成,还负责交粮税,那可就剩不下什么了,总不能一年到头,免费把土地交给佃农种,我们啥也不要,只要个名声吧?”
民国时期的地主,还是比较狠的。
七成租,意味着每年的粮食,地主家要收走七成。
这还算好的,有些更狠的会收八成,剩下的粮食根本不够百姓吃。
顾先生的《日知录》中就提到过,每亩获粮三四百斤,缴租十之七八,租十亩地,一年下来也就剩六七百斤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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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荒年,产量下降,一亩只有一二百斤粮食的产粮,交完租子,百姓第二天就要出去要饭。
而在收租之外,还有一种定租。
不说收几成,而是定下要你交多少斤粮食。
定了每亩300斤,到了秋收,你就得每亩地交300斤粮食上去。
如果丰收了,今年一亩地收了400斤粮食,自然皆大欢喜。
遇到不好的年岁,一亩地只产了200斤,为了交300斤定租,就只能卖儿卖女了,甚至一家子卖人为奴。
“你不懂,种地赚不了几个钱,四成租也好,七成租也罢,在我眼里没有区别。”
“租我地种的佃农,多是十里八村的乡亲,与其赚乡亲们嘴里的口粮钱,还不如用这几成租子,换个大善人的名头。”
张恒露出正色,提点道:“钱,我是不缺的,也不愁赚钱的门路,我要的是人心,是安稳。安稳是什么你懂吗?米缸里有粮,就有安稳,你提着棍子赶他们,他们也变不了暴民。”
老管家还有疑虑,迟疑道:“可是老爷,镇上的租子都是七成,有些甚至是八成,我们把租子降下来,会不会有人说闲话?”
镇上很多人没地,只能租种地主家的土地。
张恒这边一降,就像几家工厂一起招工,突然有一家把三千的工资提到了五千一样,肯定会造成动荡,引起其他地主的攻讦。
“这个不怕,镇上的那些大地主们潇洒不了多久,他们手上的那些土地,我迟早会全部买下来。”
“到时候,除了自己有地的农户以外,佃农的租子一律降到四成。”
“当日我在祠堂前夸下海口,说要让张家人人都吃得饱饭,穿得上衣,可不是空头支票。”
说到这,张恒看向老管家:“为什么很多人吃不饱饭,原因就是地租太高,每年交了租子之后,佃农们也就剩不下什么了,年年都要饿死好些个。”
张恒从不认为自己是救世主,他只是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自己的身边人过得更好些。
至于赚钱,身为两界倒爷,赚钱的法子实在太多了。
种地的这点地租,他从未看在眼里过。
第十三章:不亲也亲
第二天。
张恒起来的比较晚,一睁眼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
看到老爷醒了,孙嬷嬷招呼人伺候着,并守在一旁问道:“老爷,早上想吃点什么?”
“不吃了,都九点多了,中午再说吧。”
张恒嘴里打着哈切,想了想又叮嘱道:“跟饭婆婆说一声,中午做叫花鸡,其他的,随便弄六七道菜就行了。”
六七道菜,不是张恒奢侈,而是院里人多。
他不吃,小的们也没得吃,一般都是张恒吃完,四个小丫鬟吃。
四个小丫鬟吃完,剩下的,还能给后院的粗使婆子们加加菜。
别嫌弃这是剩菜,张恒饭量不大,六七道菜,每样吃个一两口就饱了。
小丫头们也吃不多,能剩下大半饭菜,各个都是上等的菜肴,比仆人们的伙食好多了。
而在张家大院内,等级非常分明。
为首的是张恒,他是众人的天。
再往下,老管家是大总管,孙嬷嬷是女仆之首,管着院里的粗使婆子。
他们两个是特等仆人,管事的。
随后则是伺候张恒的四个小丫头,她们是一等仆人,吃穿用度一切都归府里。
然后是饭婆婆,菜婆婆,缝补婆,车夫,挑夫,更夫,花匠,门房,护卫,还有那些粗使婆子。
张恒没细算过。
但是林林总总,得有三四十号人,真正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去镇北的民团营地转转。”
出了中院,来到前院。
只是这一次,张恒没坐马车,而是坐在了竹轿上。
竹轿,就是那种两根挑杆挑着的椅子,上面带个遮阳棚,一些名山的旅游景区内有。
和传统的轿子不同,竹轿轻便,而且透风。
江南之地气候潮湿,坐这种轿子更舒服些。
“起轿!”
一声吆喝。
门房打开中门,四名挑夫抬着张恒,大小奎护在两边,后面则跟着一队洋枪队,一行十几人,浩浩荡荡往民团大营而去。
这一去,直到中午才回来。
只是和离去时不同,回来时远远看去,张恒发现自己门前站着一群衣衫篓缕之人。
“去去去,哪来的叫花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张家大院,赶紧滚蛋。”
门房上来赶人。
“张族长,我们不是叫花子啊。”
三四十人堵在路口,为首的一名老人拦路道:“我们是您的佃农啊!”
“佃农,租我地的农户?”
张恒挥挥手,示意挑夫将他放下来,问道:“老人家,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我们是小安村的村民,特地赶来给您送水果的。”
为首的老人从路边的小毛驴上解下两个破布袋,一脸殷勤的问道:“早上有庄头说,您要给我们减租子,我们是来特意感谢您的。”
说完,打开两口破布袋,露出里面的野核桃,龙眼,还有野枣之类的东西。
张恒看得半是感动,半是心酸:“小安村我知道,是个半山村,我的一千多亩地,有近半都在你们那边。”
语气微顿:“可我记得,小安村离大沟镇有三十几里吧,你们这么多人是怎么来的?”
老人回道:“我们是乡下人,脚快。”
一眼看去,众人脸上满是风霜。
他们仅有一头小毛驴,还是用来扛布袋和干粮的,这三十几里路走下来,不得走三四个小时啊。
减租的事是他昨天和老管家说的,这些佃农是早上知道的。
现在才中午,也就是他们早上知道后就满村子的凑野果,凑了两布袋就带来感谢他了。
“都是些忠厚人啊!”
张恒一脸感叹。
要说感谢他,选一两个做代表,骑着毛驴来就行了。
可他们来了三四十人,也就是说小安村内,租种他家土地的农户,这会差不多全来了。
张恒也是场面人。
想到这个时代下的农户日子并不好过,于是吩咐道:“吩咐后厨,杀一只羊炖了,我要请大家吃甘陕名菜,羊肉泡馍。”
“使不得,使不得。”
老人被吓得不轻:“我们这些人,哪有吃肉羊的命。”
说完,又想到直接拒绝不太好,又道:“我们都是些乡下人,有一碗小米饭吃,那就是祖上积德了。”
“老人家,不要推辞,你们远来是客嘛。”
张恒将众人请进大院,一边吩咐杀羊炖肉,一边与老者闲谈。
谈来谈去,发现老人虽然满面欢笑,可笑容内总有一丝愁容。
“老人家,我看您有心事?”
张恒放下茶杯,询问道:“可是不放心家里?”
老人摇头。
张恒又问:“可是家里闹了饥荒?”
老人还是摇头。
张恒有些纳闷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总得有个缘由吧。
“大老爷。”
老人看出了张恒的困惑,叹息道:“您给我们减了租子,我们应该高兴才对,可村里还是有人担心,这么低的租子,是不是秋收之后就要把地收回去,改让你们张家人种了?”
老人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张恒脸色。
张恒一听就笑了。
他还以为什么,原来是怕他收回土地,不给大家种了。
有这种担心也正常。
四成的地租,放眼全天下恐怕都不多。
有好事了,当然可着自己的族人合适,相比张氏族人,他们小安村的都是些外姓人,怎么会不担心呢。
“老人家,有想法,也要从实际出发呀。”
“小安村离大沟镇三十几里,土地不给你们种给谁种,难不成还要派人过去吗?”
张恒苦笑连连,为了不让大家患得患失,当即表态道:“你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回头啊,我让管家带人去一趟,以前的租契是一年一定,我给你们改成三年一定,这样你们就不担心了吧?”
“大老爷,您真是活菩萨,大善人啊!”
老人领着大家就要给张恒磕头。
张恒赶忙制止:“眼下都民国了,皇帝都没了,磕头这套老规矩也得改改,你们要是真记我的好,回头就带村里的后生来让我见见,这走动多了,不亲也是亲啊。”
“应该的,应该的。”
众人连连应是:“您要是有什么吩咐,谁敢不听,我们就把他的腿打断。”
“不至于,不至于。”
张恒连连摆手。
中午。
众人吃了一顿羊肉泡馍。
下午,老人便带着小安村的村民们回去了。
临走前还承诺,回头一定带村里的后生们来拜见张恒。
张恒也不含糊。
给每人装了十斤白面回去。
别嫌少,这年头能吃上白面的人家可不多,就算不自己吃,留在手里也是硬通货。
如果家里来了亲戚,做一顿白面馒头,不管是自己还是亲戚都会觉得有面子。
“都是些忠厚人啊!”
目送着一众老少离去的背影,张恒向老管家吩咐道:“我不是弄了点粮种回来吗,明天让人送到小安村去,等这季的粮食收了,就让他们种我给的粮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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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爷。”
老管家恭恭敬敬的应下。
第十四章:徐真人与钱真人
一晃半个月。
时间进入八月,手上的事捋顺了,张恒的心思也活跃起来了。
他可没有忘记,眼下的民国世界可不是正常世界,而是灵异民国位面。
在这里有僵尸,鬼怪,道士,术士,甚至还有阴差存在。
远了不说,留在他身边赶车的张大胆,就是《鬼打鬼》里的男主角。
张大胆能学道,是不是他也可以?
所以在这段时间内,张恒一直在打听乡土秘闻。
打听的越多,关于《鬼打鬼》中两位正邪道士的传说也就越多。
十里坡的徐真人,还有隔壁鹅城的钱真人,是方圆数百里内数一数二的得道真人,二人都是茅山正宗出身,各个法力高强,一个为人正直,一个视财如命,都有收徒的资格。
“徐真人!”
张恒想要拜师学道,首选便是十里坡的徐真人。
徐真人出身茅山请神一脉,而且是学艺有成,下山开堂的核心弟子。
更重要的是,徐真人为人正直,手上还有一本独传的护法道兵秘术,这是钱真人所没有的。
钱真人虽然是徐真人的师兄,同样的茅山真传,可他心术不正,人品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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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这样的人学艺,保不准就要被留一手,名义上是教你,可怎么教,教多少就说不准了。
张恒可不想自己学个四不像。
所以他希望能拜师徐真人,见钱眼开的钱真人只是备选。
“恒哥,你真要去找徐真人拜师啊?”
张大胆赶着马车,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修道有什么好的,整天盘腿坐着,嘴里嘀嘀咕咕,哪有您来的潇洒,您每天大鱼大肉,仆人成群,天下的福都快被您享尽了,给个神仙都不能换吧?”
在张大胆看来,张恒家财万贯,出入成群。
想吃什么吃什么,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睡觉都有人暖床。
这样的好日子,换成是他,非得整天提笼遛鸟,听书看戏不可,别说修道了,上天当神仙都不去。
“你懂什么,人总是要有追求的。”
“以前我追求的是家财万贯,现在金钱与我如浮云,我想赚钱赚多少都行,一点挑战性没有。”
“所以我才想学道,给自己找点事做,顺便看看另一个世界的风景。”
张恒还有一个想法没说。
修道,或许是他展望长生的第一步。
这个世界有道术,有鬼魅,有阴差,是不是也有长生。
要知道修道者的目的,从来都是白日飞升,长生久视。
张恒自问也是贪生怕死之人,眼下有踏足长生的机会又怎么会不珍惜。
张大胆不理解,那是他层次太低。
他现在追求的是吃饱,吃好,说别的都没用,赏他两块大洋比什么都好使。
张恒不一样,他拥有物质上的享受,物质便不再是追求,追求的是精神层次的超越。
“恒哥,十里坡到了。”
三小时后。
马队和马车停在一片树林前。
这里是一个上坡路,也是一个Y字形的岔道口。
而在岔道口不远处就是一片树林,树林中,隐约间能看到一座义庄。
“将礼物带好,张大胆跟我来,其他人守在树林里。”
十里坡距离大沟镇七十里。
张恒人生地不熟,自然不会轻易涉嫌,毕竟这年头土匪路霸可是不少。
出于安全考虑,除了张大胆外,他还带了一队民团骑兵。
只是为了初次见面显得更友好些,张恒不准备让民团骑兵露头。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张恒这边刚吩咐下去,一名穿着灰布长袍,背着木剑的道士就从义庄里出来了。
“咦?”
徐真人正准备出门去采药,离得很远,就看到一大队人马停在了自家门前。
远远看去,只见这群人穿着统一的黑色劲装,骑马扛枪,一见之下还以为来了官兵,赶紧快步迎了出来:“众位官爷,小道有礼了。”
额...
张恒也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就给徐真人来了个下马威。
幸好他脑子比较快,当即从张大胆手里躲过礼物,开口道:“徐真人客气了,我们自大沟镇张家而来,不是官兵,是专门来拜访您的。”
“拜访我?”
徐真人脑袋一转,镇定自若的说道:“是镇上有妖魔出没,还是婚丧嫁娶想找我挑选吉日?”
“都不是。”
张恒摇头,随后又道:“徐真人,我们进去说吧。”
“对对对,进去说。”
徐真人在前面领路,并不忘提醒道:“我这里比较简陋,还望各位莫要见怪。”
张恒笑了笑表示自己不在意。
只是进去后却发现,这里哪是简陋,简直跟荒野破庙差不多。
说是义庄,也就四面墙完好,窗户都是破破烂烂的。
庄内也只有一个客厅,一间卧室。
义庄的客厅自然不用说,摆放的全都是棺材。
卧室也不大,只有张桌子是好的,上面供奉着一尊道像,除此之外连个坐的椅子都没有。
“这也太简陋了,就是号称新手村村长的九叔那里,怎么说也有三间正房,两间厢房,看上去像那么回事,这里...”
张恒在心里嘀咕着:“还不如荒野破庙呢。”
徐真人是有本事的,而且有大本事。
这样一个人,居然安心住在这种破地方,张恒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就算是刘禹锡,斯是陋室惟吾德馨,那也是有三间茅草屋的,比被秋风所破的杜甫强了太多。
“徐真人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吧?”
张恒打量着四周问道。
“接手这家义庄已经快两年了。”
徐真人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不太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张恒一脸钦佩。
要不是他对徐真人的本事一清二楚,真要怀疑眼前这位落魄道人,是不是不学无术才搞得自己如此狼狈了。
“张老爷,不知你找小道所为何事?”
徐真人心里也在犯嘀咕。
他在阳江县多年,自然知道大沟镇张家,也看得出张恒富贵不凡,在张家的身份恐怕不一般。
要不然,哪能出个门就带着二三十号人,还各个是都快枪快马。
“徐真人,我这次过来...”
张恒一开口,就把徐真人吓了一跳:“是来拜师的。”
第十五章:不学不能通达
“拜师?”
听张恒说他是来拜师的。
徐真人楞了一下,露出你是不是在耍我的表情,就像一位亿万富翁,突然跟天桥下摆摊的算命先生说我要跟你学算命一样。
张恒当然不是来玩人的,直言道:“徐真人你没有听错,我素有向道之心,可惜久居海外,时缘不济,一直未能如愿。”
“前段时间我从海外归来,认祖归宗,重回阳江,一听说徐真人您的事,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徐真人眉头微皱,看了看张恒,又看了看桌上的礼物:“这里面是什么?”
张恒顿了顿:“三十年老山参一根,百年灵芝一朵,还有五本从民间搜集来的鬼怪奇谈,三本山野趣事。”
徐真人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张恒一见便知不好,徐真人生活清苦,过得是苦修士的日子。
自己送他的礼物如此贵重,恐怕他在心里不但不会满意,反而起了反感。
“徐真人,些许礼物你并不用放在心上,在我眼中这根三十年的老山参,其实...”
张恒眼角的余光扫到张大胆身上,立刻道:“和他来拜师,送您一盒桂花糕的价值是一样的。”
“哦,三十年的老山参和桂花糕一样?”
徐真人眉头舒展:“这个说法倒是有意思,你再说说。”
张恒细细解释:“在他眼中,桂花糕便是好的不能再好的礼物,平日自己都舍不得吃。”
“而在我眼中,这根人参也是如此。”
“我有万贯家财,拿出百贯买一根老参作为拜师礼,不能算浪费吧?”
徐真人想了想,摇头道:“不算。”
张恒心中有底了,继续道:“他有一百个铜子,拿十枚买了桂花糕当做拜师礼,算不算浪费呢?”
徐真人再次摇头:“也不算。”
“所以在我看来,人参也好,桂花糕也罢,都是一样的心意,不同的是人。”
“我有钱,所以我的礼物贵重了点,别人没钱,拜师礼就要轻一点。”
“轻也好,重也好,都是心意,心意是一样的。”
张恒恭敬一拜:“还请徐真人不要多想。”
徐真人想了想,洒脱一笑:“不错,是我着了相,失了真意。”
说完,徐真人招招手:“你上前来。”
张恒上前一步。
下一秒,徐真人突然出手,先扣张恒手腕,然后向上一翻抓住了他的肩骨。
“还行,元阳未失,根骨中上,就是年级有点大了。”
徐真人看上去满意,好像又有点不满意。
张恒也知道自己年纪大,跟十几岁的少年没有可比性,只能小声问道:“徐真人,年级大了是不是对修道会有影响?”
“有,但不是决定性的。”
徐真人口念玄词:“道可道,非常道,如果一个人年纪大了,便不能修道,不能得道,那还是道吗?”
“昔年吕祖,40岁遇郑火龙真人传剑术,64岁遇钟离权传丹法,如果年纪大了便不能修道,吕祖又怎么能有后来的成就?”
“所谓天法财侣地,最重要的是天时,天机,天命,天运,而不是天赋。”
“更何况,你的根骨并不差,我当年拜师学艺时长辈给我测试根骨,我也只得了个中上而已。”
张恒将信将疑。
他不是小孩子,不会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天赋的重要性,就算比不上天机,天时,天命,天运,也一定至关重要。
徐真人这样和他说,更像是安慰他,让他不要胡思乱想。
就像上学时,老师说的天才是百分之一的天赋,和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一样。
很多人却不知道,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百分之一的天赋比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更重要。
“徐真人,我能拜您为师,跟您学习道法吗?”
张恒试探着问道。
“能...”
如果换成小说,恐怕徐真人就该一口拒绝,张恒走投无路只能去找见钱眼开的钱真人了。
可现实不是小说,徐真人虽然觉得张恒年级有点大,不想收。
但也没到一口回绝的地步,看上去张恒还是很有向道之心的。
徐真人为人正值,思前想后,决定给张恒个机会。
只是说修道,修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徐真人从床头拿出一本道经,开口道:“这是茅山的净坛颂,早晚两课的必读之物,共六千字,你拿回去先背熟吧,如果半七天内都不能背熟,你以后也不用来见我了。”
一些小说中,拜师九叔,上来就学道法和法术,那是不现实的。
这跟上学去,老师不教1+1=2,上来就丢给你一本微积分一样,你看得懂吗?
就拿净坛颂开篇的一句话来说。
发炉祈真佑,冥心感圣贤,虔恭礼宝忏,愿得寿长年。
真佑是什么?
圣贤又是谁,怎么感应它?
宝忏又是什么东西?
你听得懂吗?
再说说画符。
符头怎么开,为什么这么开,意义何在。
符胆写神名,写的这个神是谁,写的时候要念什么祝词,仙神才会回应,你祝词背熟了没有就来画符,错一个字,不能上达天听,你这张符就是废的。
九叔画符一气呵成,那是到了落笔鬼神惊的地步。
普通道士,尤其是初学者,画符前都要沐浴焚香,一道符画一两炷香都不一定能成。
正常来说。
三山正宗的弟子们,要跟师傅做三年早课,学两年道经和道教术语,懂得一些禁忌与常识才能接触到符箓。
这就像成人高考一样。
首先你得会啊,啥也不会怎么让你上大学。
“师傅...”
“停,先别叫师傅,太早了。”
张恒一开口,便被徐真人打断了。
张恒也不当真,继续道:“师傅,要是我背会了净坛颂呢?”
看张恒如此厚脸皮,一口一个师傅,徐真人也不可能次次反驳,只能答道:“这哪到哪,净坛颂之后是三茅真君加封事典,天灵宝金华冲慧度人保命茅君真经,九天三茅司命仙灯仪经,太上无极总真文昌大洞仙经,上清大洞真经,度人经,高上玉皇本行集经,黄庭内景经,外景经...”
一口气,徐真人说了二十几个名字。
张恒听得头皮发麻,忍不住问道:“师傅,这些都要背下来啊?”
“当然要会背,不然你学的什么?”
徐真人指点道:“以周氏冥通记来说,上面写的是通幽下阴之事,作为道士,少不了和鬼神、阴差打交道吧,到时候失了礼数怎么办?”
“还有养性延命录,这是...”
徐真人顿了顿:“这是延寿用的,很伤天和,暂时不用你背了,反正你现在也用不到。”
“其他的,类似道德经,抱朴子,坐忘经,阴符经,登真隐诀,都有对应的法术和神通,不学怎么能通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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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张恒一脸苦涩,徐真人哈哈大笑:“现在知道学道难了吧?道,不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能修出来的,你命好,师傅我是茅山嫡传,其他人想看这些道书,还没有这个造化呢。”
一高兴,徐真人连师傅的名头都认下了。
张恒一听,这还等着过年啊。
当即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谢师傅传法!”
徐真人楞了一下,脸色一阵变换,哼哼道:“算你聪明,起来吧。”
第十六章:有钱便是千般好
“师弟,我以前劝你收个徒弟,有事弟子服其劳,你总是推脱还早,说义庄内住不下那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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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是怎么了,突然要收徒,还让我来做见证人,你是发财了,还是转性了,不像你的风格啊?”
义庄内。
一名体胖身宽,身穿玄黄道服,额头上画着八卦的中年人,坐在了义庄内唯一的一张椅子上。
此人姓钱名开,正是徐忧,徐真人的师兄。
“师兄,这不是机缘巧合吗?”
“三天前有个富家少爷来拜师,我一时嘴瓢,结果他就认下了,搞得我也很是无奈!”
徐真人站在一旁,叹息道:“现在这小子连净坛颂都没背熟,以后能不能坚持下来更不知道,认了师徒名分不是给自己找罪?”
茅山注重传承,师徒名分是不能乱认的。
认了,一句师傅就得管一辈子,中道崩殂的话,下辈子都要帮着找个好人家,有心修道的话还得再引领回来。
所以在茅山一脉中,师徒,其实跟父子差不了多少。
如果徒弟坑了,你也得自己受着,四处帮忙擦屁股,非大过不得逐出师门。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茅山弟子入籍之后,名帖要烧给上界祖师,逐出弟子也要烧。
不是犯了天怒人怨的大错,哪好意思惊动祖师。
茅山弟子犯错的人有没有。
有,但是逐出门墙的少之又少,甚至是屈指可数。
犯了错,哪怕打杀了,也不会轻易逐出门墙。
而是轮回下一世,或者压在地府还债。
三山符箓同气连枝,其他两山也多是如此。
只要你是三山弟子,上了名录,如果无法登仙,位列仙班。
死后也会在地府充当阴神,转修鬼仙。
当然,想轮回也可以,来世继续修道的,宗门会再次接引回来。
不想修道的,也会给一世富贵,荣华加身。
这就是大宗门的好处,上面有人,下面也有人。
凡间为道,天上为仙,死后为阴神,半死不活还有人去救你。
谁要是欺负你,打不过就喊师兄弟。
还不行,山上还有老祖宗,也可以请下山来。
茅山师承上清一脉,别的没有,就是护犊子。
打了小的就来老的,为什么茅山的请神术那么厉害,因为茅山一脉真的很护自家崽崽。
所谓:一张法旨通玉殿,仙人祖师都能请下凡来。
“富家少爷,很有钱?”
钱开对别的不感兴趣,唯独黄白之物放不下。
一听师弟收的弟子很有钱,其他的立马就不顾了,双眼直冒绿光。
“见面礼就是一根三十年的老山参,而且他说是三十年,我回头看看,恐怕得有四十年的火候。”
徐真人说的轻描淡写。
“四十年的老参!”
钱开咽了口吐沫:“那不得上万大洋?”
嘶屡屡...
不等往下说,外面突然传来马蹄声。
徐真人见怪不怪,开口道:“我这便宜徒弟来了。”
“在哪?”
钱开向外一看,只见一群人骑在马上,威风凛凛。
为首一人白袍马褂,看上去二十多岁,更是众星捧月一般。
“师弟啊,你对这徒弟要是看不上眼,不如就让给我吧?”
钱开见钱眼开。
人参啥样他没见到,不过张恒一行人他看到了。
清一水的长枪,壮汉,高头大马,一般人家可养不起这个。
这哪是徒弟,分明是行走的财神爷,得抓紧请回家供起来才对。
“你可真是我师兄,当年师傅卜卦给我们起名字,到你这一连三次都是铜钱裂开,算得真准!”
徐真人一脸无奈,对自家师兄这一套,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
“师傅。”
张恒带着张大胆登门了。
“这是你师伯,钱开,钱真人。”
徐真人帮张恒介绍了一下,随后又看向站在钱开身后,一名十七八岁的年轻道士:“那是你师伯的弟子,钱水,你应该叫师兄。”
“张恒见过师伯,师兄。”
张恒向二人施礼。
钱开,钱真人,张恒并不陌生。
因为在他的准备中,如果不能拜师徐真人的话,就会拿一份厚礼拜师钱开。
想来只要礼物够厚,这位见钱眼开的钱开真人,绝不在意多个徒弟,只是会不会好好教他就是另一回事了。
至于钱开身后的弟子钱水。
他知道的不多,剧情中这名弟子经常被钱开打骂,暗地里还会整蛊一下自己师傅,戏份并不多。
“好苗子,真是好苗子!”
钱开对张恒越看越满意。
至于好在哪里,有钱便是千般好,没钱自是万般难。
“我茅山派收徒,自然要有见证。”
“今日你师伯为证,天地为鉴,我最后问你一句,愿不愿意加入茅山?”
徐真人面色严肃的问道。
“弟子愿意。”
张恒不可能不答应,因为要不是他取了巧,恐怕要等背熟十几本道经后才能定下师徒名分,随徐真人修道。
“你要考虑清楚。”
徐真人告诫道:“我茅山请神一脉虽然不忌婚嫁,可有个缺陷,当你入道之后,会修炼一种锁阳秘术,秘术没有大成之前,想要有子嗣恐怕是不能的。”
“而且这种秘术修习起来困难重重,想要大成少说二三十年苦工。”
“你又不是自幼上山修道,今年已经二十多岁了,恐怕五十之前,大成的希望寥寥无几。”
“这还是理想状态,若是修的慢点,六十岁,七十岁不能大成,这辈子就要断子绝孙了。”
钱真人在一旁欲言又止,好似有话要说。
徐真人不等他开口,便赶忙用眼神示意,将他想说的话又压了回去。
“师傅。”
张恒没看到二人的眼神交流,只凭本心回道:“弟子一心修道,只盼早日登仙,多子多孙从不是我的诉求,还请师尊明鉴。”
张恒回答的心甘情愿。
因为他无法想象,拖家带口去修仙是什么场景。
要知道他修道,是为了长生。
在这个目标达到之前,子女的事可以先放放。
再说了,只是没有子嗣,又不是不能破身,要当一辈子太监。
没子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实中不要孩子的人那么多,一个个过得也挺开心的。
“好。”
徐真人不再多言,开始进入正题:“后院我烧了水,还为你准备了道袍,你去沐浴更衣吧。”
洗澡。
换上被香熏过的道袍。
张恒跪在祖师牌位前,听着徐真人的念词:“今有弟子张恒,为人淳朴,与人为善,天地为鉴,宗门师长为证,收入我茅山门墙,为七十代弟子。”
说完看向张恒:“茅山戒律,一戒贪得无厌,二戒无故杀人,三戒亵渎三光,四戒助纣为虐,五戒不敬师长,六戒口是心非,七戒离人骨肉,八戒‘淫’邪偷盗,九戒同门相残。”
问完再问:“能持否?”
张恒回:“能持...”
第十七章:九品太上三五都功职籙
茅山是一座山。
属正一道,三山符箓之一,戒律相对宽松。
相比之下,全真道的戒律是最严的。
甚至有不杀生,戒酒色之类的戒律,娶妻生子更是想都别想。
茅山上道观无数,以上清一脉为传承,奉三茅真君为祖师。
划分下来,可以分为三宫,六殿,七十二观。
三宫者,自然是供奉茅盈、茅固、茅衷三位真君的宫殿。
六殿者,则是具体的修行划分,可分为符箓,赶尸,请神,炼丹,占卜,风水相术六支道脉。
至于七十二观,则是茅山的分支数量。
以甘泉镇的伏羲堂为例,便是茅山分观之一。
日后要是徐真人有了钱财,在大沟镇上起一家道观,七十二观就会变成七十三观。
至于义庄和烛纸店,这个是不能被算作道场的。
起码不会被宗门承认为道观,道观,就要有道观的样子。
你混不好,道行不够,只能住在义庄内得过且过,或者经营烛纸店为业,那是你的缘法。
“拜了祖师,烧了祭文,受了九品太上三五都功职籙,你便是我茅山派的一员了。”
徐真人说完,进屋拿出三样东西来。
第一样,是一把赤红色的桃木剑,剑身上雕刻着符咒铭文。
“这柄百年桃木剑,是我下山时你祖师所赠,上面刻着诛魂咒,对鬼物的杀伤性极大,你拿去护身吧。”
徐真人将桃木剑递给张恒。
“谢师尊。”
张恒双手接过。
“这是茅山玉佩,凡是我茅山弟子都有一枚,我手上这枚,已经在祖师像前孕养了十几年,今日便把它交给你吧。”
徐真人又递给张恒第二件宝物,一枚绿色的,一面刻有茅字,一面写有《斩妖辟邪》四字的瓶盖大小的玉佩。
“谢师尊。”
张恒接过玉佩,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这是醒神铃,有些精怪最善幻术,此铃能帮你镇守心神,你可以长期佩戴在腰间。”
徐真人又拿出一枚小铃铛。
“谢师尊。”
张恒满心欢喜。
没看出来,徐真人还挺有身价,一拜师就给了他这么多好东西。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九叔手下的两个弟子,秋生和文才,跟了九叔几年也没落到一件宝贝。
当然,这可能也跟秋生二人性格跳脱,九叔不放心把宝贝给他们,怕他们出去闯祸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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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侄,师伯我比较穷,没什么好东西给你。”
徐真人送完宝物,钱真人也开口了:“这有一面八卦镜,算是给你的见面礼吧。”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面巴掌大小,刻着八卦图案的八卦镜来。
“这是龙虎山的正反两仪八卦镜,能照鬼,定尸,反弹一次法术,是好玩意。”
徐真人为张恒解释一句,随后补充道:“还不谢谢你师伯。”
“谢谢师伯。”
张恒满心欢喜的对钱真人行了一礼。
“一点小玩意,不算什么。”
钱真人叮嘱道:“这面八卦镜,镇不住太厉害的鬼物和僵尸,反弹一次法术也会崩坏,该怎么用,你要自己思量。”
“是,师伯。”
张恒收起八卦镜。
对这枚八卦镜他有印象,剧情最后钱真人和徐真人决裂,生死斗法中拿出来过,反弹了徐真人的惊雷指然后碎掉了。
由此可见,这面宝镜对筑基境的修道士也有用,普通游魂跟白僵更是一下就能定住,放到乡下神婆和左道之士手上足以成为传家宝,想买都没地方买。
“你现在刚接触到道书,符箓,法术对你还太遥远。”
“接下来这段时间,你要多读道书,勤练身体,我会传你天罡步法,镇魔剑术,让你作为行走江湖的护身之术。”
徐真人怕张恒瞧不起武艺,叮嘱道:“我们修道之人,是吃四方饭,日后你也少不了在江湖上行走,不管是斩妖除魔,还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没有武艺傍身都是不行的,等你修出法力之后,天罡步和镇魔剑也会威能大增,一跃而上二层小楼只是等闲。”
“是,师尊。”
张恒一口应下。
说完,又看看周围的环境,小声道:“师傅,我大沟镇距离你这七十里,往来多有不便,徒儿想在大沟镇上给您盖一座道观,也好多做请教,您看...”
不等徐真人开口,钱真人便道:“道观不比其他地方,不是盖三间瓦房就能住的。”
“以停尸房和法事房来说,前者要在地上铺三寸洋灰,防腐的同时中和阴气。”
“后者要铺三寸朱砂,增强阳气的同时镇压邪气。”
“这是最基本的,别的讲究还有很多,盖下来少说要几千大洋。”
张恒一听几千大洋,心想这也不多啊,当即表示道:“师伯放心,这点钱弟子来说不算什么。”
眼见张恒眉头都不皱一下,就应下来盖道观的事,钱真人更加眼热:“师弟,你收的这个徒弟可真孝顺,不像我这个,只会花我的钱,从没孝敬过我。”
徐真人一脸无奈:“钱水是你捡来的,从小就跟着你,他哪来的钱,再者说,孝心不能以金钱相论,看的是真心,师傅当年说过...”
“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是不是这句话?”
钱真人一脸烦躁,挥手道:“师傅自幼生在茅山,没吃过民间之苦,他的话听一听就行了,当不得真,这年头,没钱寸步难行,吃饱了不饿才是真的。”
张恒站在一旁听着。
比较之下,徐真人和钱真人虽然师出同门,二者的性格与理念却有很大不同。
钱真人讲究实际,徐真人则更理想主义一些。
或许这也跟二人的境遇有关。
钱真人上山前,生活困苦,乞讨为生,小小年纪便知道钱的重要性。
徐真人则生长在茅山脚下,祖辈都是茅山派的佃农,日子过的稳定且安逸。
不同的童年,造成了性格与理念上的偏差。
说不上二人的观点谁对谁错,因为这个世界本就不以黑白区分,相比顺风顺水的徐真人,钱真人的人生轨迹更符合大多数人。
平凡,曲折,起起落落。
第十八章:秋收
半个月后。
七月。
江南之地气候温和,进入七月,夏收的日子便临近了。
大沟镇这边种的是两季稻,四月播种,七月初便能收第一季。
夏收临近,张恒身为张氏宗族的族长,自然也跟着忙了起来。
当然,他是假忙,主要是跟着族老们四处看看,装模作样的说几声:“嗯,今年的庄稼长势不错。”就像下乡视察的领导一样。
其实他根本没种过地,是好是坏也说不清楚,是个彻彻底底的外行。
大家说今年的庄家涨势不错,他就跟着点头。
你让他说个好坏,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现代的年轻人没几个会种地了,家里有地的大多也租给了别人,没几个会自己弄。
“族长你看。”
族老们身穿黑色马褂,拄着黄金手杖,向不远处指道:“这一片种的是水稻,而且是咱们南方特有的籼稻,脱壳之后便是籼米。”
“籼米是大米的一种,北方米为粳米,南方米为籼米,两河流域为江米也就是糯米,都属于大米,只是口感和外形略有不同。
“那一片种的是小麦,日后用来制作面粉。”
“东边那片则是粟米,也就是小米,小米饭用的就是这种。”
一路参观下去。
与北方不同,南方什么都能种,这是地理优势。
阳江县这边主要种三样,大米,小麦,还有小米。
其中大米是给城里人吃的,小麦是制作面粉的原材料,小米则是乡下农户的口粮。
至于玉米与高粱,不敢说没人种,但是种的比较少,南方人吃不惯。
而且玉米与高粱的存在意义是抗旱,北方夏季干旱,自然需要抗旱的农作物。
江南之地多雨,有些地方甚至能种三季稻,不需要考虑农作物的抗旱能力,种玉米的人自然不会很多。
其他的,类似红薯,土豆之类的种的也比较少。
红薯和土豆的产量高,但是伤地。
在这个没有化肥的时代,全面推广红薯和土豆种植是不现实的,有这个想法的人肯定没种过地。
首先,土地根据肥沃程度,可以分为三种。
上等田,中等田,下等田。《有化肥之后就没有这种划分了》
红薯和土豆的产量高,从地里摄取的养分也高。
如果连续种植几年红薯和土豆,便会因为土地的肥力流逝,上等变中等,中等变下等,下等田甚至可能沦为荒地,连杂草都不爱长,必须把土地放几年,啥也不种,养养地,这才能慢慢恢复过来。
而且此时的红薯和土豆,产量也不像现代那么惊人,随随便便就有三五千斤。
个头小不说,味道也比较差,口感发涩,与后世可以当水果吃的甘甜红薯相比,简直是两种农作物。
所以一些穿越到古代成为皇帝,上来就推行大面积红薯种植的人,两三年后全民能饿死一半,因为两三年只种土豆和红薯,土地里的养分就被摄取的差不多了,以后种啥都不爱长,没几年缓不过劲来。
哪怕到了现代,有化肥了,也没哪家农户敢一连几年种土豆跟红薯。
真要是那么干,这块地就废了。
“族长,我听振天他们说您最近在大兴土木,修建道观,以后还要跟着徐真人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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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修道嘛,我是不懂的,就怕您遇到骗子,这年头打着佛道两家幌子的骗子可是不少。”
聊了几句,族老们忍不住说起了徐真人。
张恒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
相信等到道观盖好,见到徐真人的本事之后,这些人自然会安心与庆幸。
毕竟,这年头世道不好,妖魔鬼怪横行。
镇上有道观庇护,还有一位有本事的真人坐镇,那是十里八村的幸事。
“道观的事我自有主张,倒是族里,我有些想法。”
“我准备给族里拨三千大洋,以后凡是张氏宗族的长者,年满六十岁的,每月可以从族里领10斤大米,10斤白面,作为养老口粮。”
“另外镇上的义学也要办起来,我会从县里请几位先生回来教书,凡是咱们大沟镇的人,8一14岁的都可以免费读书,我也不求多,一百个字总要认识吧。”
张恒去镇上的学堂看过。
教书的是个老秀才,谁家孩子想来念书,每月要交一斗米,两条肉。
听着不多,实际上,普通人家一年到头又能吃到几次肉。
就拿大沟镇来说吧,十里八村加起来,有三五万人。
镇上的学堂呢,只有二十几名学生,都坐不满一间教室。
要知道,光是张恒这些天看到的,适龄读书的孩子就有几百个。
现在,他们这些人每天不是帮着家里干农活,就是打猪草喂猪,牵牛放牛,要不就去捡蘑菇,砍柴,替父母照顾弟弟妹妹,十五六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族长大恩。”
族老们齐齐施礼。
“你们不吭声,我差点把你们忘了。”
“一月20斤的定量,是给普通长者的,你们这些族老于族有功,需要操心的地方也多,你们的定量翻倍,另外每月还会有盐,油,肉,布之类的补贴。”
张恒不等众人开口,又道;“你们都是族内的宿老,要为族里做事,吃饱,吃好,才能做的更好嘛。”
族老们面面相视,各个欢喜。
黑袍马褂,黄金手杖,放到过去哪敢想。
他们这些族老,比普通族人也就少两个补丁,大家都穷,谁也别想阔气起来。
现在不同了。
张恒一来啥都有了,这是上天派给他们的好族长啊。
谁要是敢反对张恒,都不用张恒自己开口,这群族老就能把他给撕吧了。
“族长,您喝水。”
正议论着,远处走来一名少女。
她看上去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的衣服虽然洗的发白,却没有多少补丁,看着也非常干净,手上捧着个茶杯。
“这茶杯是我自己用的,我洗了几遍才送来。”
少女怕张恒不喝,羞红了脸解释道。
“谢谢。”
张恒打量少女两眼。
长相不错,虽然没打扮,穿的也土气,但是瑕不掩瑜,称得上是山沟里的金凤凰。
回头要是保养一下,换个发型和衣服,打扮打扮,一点都不输那些所谓的小明星与网红。
“还加了蜂蜜?”
张恒一喝就喝出来了。
少女含羞点头,羞红着脸一溜烟的跑了。
这下轮到张恒蒙圈了。
茶杯还在他这,小姑娘却跑了,这算怎么回事。
跑掉水晶鞋的公主吗?
张恒一边想着,一边顺着她跑开的方向看去。
发现少女的家就在附近,百米开外的一处农院中。
而在农院门口,还站着个更小的,看上去十三四的小姑娘。
她麻杆一样,一脸倔强,神色鄙视的看着自己姐姐,好似在说:“你个小绿茶,居然勾引男人。”
“那是老刘家的闺女吧?”
族老们也注意到了,纷纷议论着。
“好像是她,据说刘老太四处托人说媒,说了几个这丫头都没看上,是个心气高的。”
“模样不错,心气高也正常,只可惜是狐狸脸,福薄。”
“这丫头福可不薄,听说刘老太最是宠她,老刘家三房人,祖孙四代,小辈更是有七八个,就没有争宠争的过她的,有什么好吃的,刘老太自己舍不得吃,也得可着这个大姑娘。”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张恒不是傻瓜,哪能不知道族老们说这些话的意思。
恐怕只要他点头,哪怕就点一下,下午老刘家就敢把姑娘送过门来,正房太太不敢想,做个偏房的二太太也行啊。
“机会是自己争取来的,这句话果然不假。”
张恒目光中满是玩味。
他一路出来,普通人对他避之不及,上赶着凑上来的这还是第一个。
而且通过短暂会面,他发现这刘家丫头是个有心机的,从出现到说话,再到跑开,看似无意,实则环环相扣。
首先是那声族长。
要不是族老们开口,他还以为这丫头是张家人呢,毕竟外姓人是不会叫他族长的,叫也要加个张字,因为大家并不同族。
然后是茶杯自用,清洗几遍。
这是怕他嫌弃,不肯喝啊。
自己用的就不同了,刘家丫头长的漂亮,看着也是个干净人。
哪个男的会嫌弃这样一位少女用过的杯子,非但不会嫌弃,相反会有些心猿意马才对吧。
再之后是不接杯子便跑开。
杯子也不是张恒的,总不能自己拿回家吧。
还回去,一来二去,大家是不是就熟悉了。
哪怕张恒拿走,今天不去还。
那更好,明天上门拜访一下,或者制造个偶遇,害羞的说一声:族长,能不能把杯子还给我,我就那一个杯子。
哪个男人不心动,不想呵护一下。
小丫头看着不大,心思却缜密的很,一看就是会心疼giegie的好妹妹。
第十九章:菩提子《第三更》
晚上。
大沟镇是小地方,藏不住秘密。
一下午的功夫,全镇便都知道了张恒下乡视察,刘家丫头上赶着送水的事。
茶余饭后,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刘家丫头不自爱的,也有念叨着张恒年纪不小了,该成家接续香火的。
张恒对这些传言仿若未闻。
倒是内宅这边,听了外面的风言风语,四个小丫鬟当晚就病了两个。
“让医生瞧了没有?”
“瞧了,医生说是着了凉,没什么大事,吃两副药就好了。”
屋里点着灯。
张恒坐在椅子上,床上趟着熟睡的安鱼鱼,孙嬷嬷则站在旁边。
“这病来的倒是突然,行,养几天吧,明天不见好再去趟县里,东大街上不是开了个洋门诊吗,到时候让西医也来瞧瞧。”
张恒不懂医术。
但是这头疼脑热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孙嬷嬷今晚你就住在鱼鱼这吧,夜深了,我这刚和县里粮公署的蔡专员喝完酒,有些累了。”
张恒打着哈切走了。
很快屋外便传来吆喝声:“老爷出门了,掌灯!”
八个粗使婆子举着手中红灯笼,替张恒领路,随后便是一串脚步声,渐行渐远。
屋里。
孙嬷嬷听到脚步声远去,用手摸了摸安鱼鱼的脑门。
感觉还是有些烫,就去换了块毛巾,沾了沾水,放在了安鱼鱼的脑门上。
“你这丫头,嬷嬷我是过来人,哪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这病,我看是心病,八成是听了外面的风言风语,心里有些受不住了。”
孙嬷嬷叹息一声。
作为年过花甲的老婆子,她对安鱼鱼的心思一清二楚。
哪个少女不怀春,天天对着老爷这样的人,心里肯定是有惦记的。
惦记什么,当然是当夫人了。
只是知道归知道,孙嬷嬷并不看好安鱼鱼。
张家是大户,这日子过得,燕京城里的贝勒贝子也差着样呢。
一个没了爹,被人卖来的小丫头,想上位成为夫人,难度不是一星半点,三妻四妾,能捞到个妾的位置就不错了。
所以一听外面的风言风语,小丫头转身就病倒了。
她这是怕呀,万一真跟外面传的一样,回头刘家闺女就要过门了,这府里面还能容得下她。
第二天。
张恒一觉睡到天亮。
“签到!”
“月签成功,获得菩提子一颗,佩戴身上有过目不忘,增加悟性之功能。
嗯?
张恒一下就清醒了。
这半个月来,整日抱着道书苦读,读的自己头晕目眩,高考前都没有这么用功过。
偏偏效果不佳,可能是年纪大了,头脑没有十几岁时转得快。
时至今日,徐真人交给他的几本道书,也就净坛颂能一字不差的背下来。
不是他废,而是这本书太拗口,全篇六千多字,比文言文还难。
上学时他就是个没掌握学习法的学渣,跟一些在网络上声称,一天背下道德经的神人更是没得比。
现在好了,有菩提子增加悟性和过目不忘之能,师傅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了。
铛!!
心情愉悦的张恒,拿起铜锤在墙上的小锣上敲了一下。
这叫醒锣。
不是用来叫醒老爷的,而是代表老爷醒了。
“老爷醒了,伺候着。”
外面传来一声吆喝。
随后房门打开,四个小丫鬟在孙嬷嬷的带领走进房间。
张恒眯着眼睛,懒洋洋的看了眼。
看到安鱼鱼端着水盆走在前面,开口道:“鱼鱼怎么来了,孙嬷嬷,不是让你给她放两天假,让她休息两天吗?”
“老爷,我是让这丫头休息两天,可她不依,怕老爷身边没人伺候。”
孙嬷嬷在一旁捡着好听的说。
张恒闻声一笑。
府上几十号人,他坐在床上就有人给洗手,洗脸,刷牙,更衣,还怕没人伺候。
这一天天的,除了睡觉不能让别人替他睡,就算吃饭也有人候着,都快把他养成巨婴了。
“老爷,我昨日就是着凉了,脑袋有些昏沉,今天就没事了。”
安鱼鱼轻声细语的说着,还不忘拿湿毛巾帮他擦脸。
张恒听之任之,也没起疑。
倒是心里挺感动的,安丫头昨日病的饭都没吃,今天稍微好些了,就撑着来伺候自己,这份心思既难得又可贵。
“下次你阿妈过来,让她也留下吧,随便找个活干,府里又不缺这口粮食。”
张恒柔声说道。
“啊!”
安鱼鱼楞了一下。
她是张恒的婢女,买来的小丫头,嫁给自家老爷本就千难万难。
要是阿妈也在府上做工,二人为奴为婢,这不就更没戏了吗。
“还不快谢谢老爷。”
眼见安鱼鱼发愣,孙嬷嬷赶忙拉了她一把:“府上不愁吃穿,你阿妈能来是最好的,这样也有个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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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老爷。”
本来这是好事,可安鱼鱼一脸纠结。
张恒不知道她心里所想,只当是高兴的忘乎所以了,笑道:“回头我让老管家,给她找个清闲点的差事做,远了不说,一天三顿干的,隔三差五吃回肉还是有的,而且府上也没什么重活,你也不用担心她吃不消。”
说完,饭婆婆进来了。
她先向大家讨好的笑了笑,然后对张恒问道:“老爷,后厨今早准备的是皮蛋瘦肉粥,酸黄瓜,酱驴肉,还有蟹黄包,您看还要不要再添点?”
张恒摆摆手:“我一会要去道观,早午两顿饭外面吃了,府里早饭,就赏给这几个小家伙吧。”
眼下虽然道观还没完全盖好,等不及的徐真人却已经先住进去了,美名曰:添点人气。
张恒也不担心他。
因为没遇到他之前,徐真人长期睡在义庄的棺材里,也没见他有个感冒发烧。
“谢谢老爷。”
几个小丫头眉开眼笑。
“张大胆。”
张恒来到前院,也没坐车,叫上张大胆就出了门:“走,去街口买点豆腐脑,回头再去给师傅请安。”
张大胆跟着出门,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恒哥,你这么有钱,府里更是什么吃的都有,还用在外面买豆腐脑吗?”
张恒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朱元璋当皇帝后,还想街边的烧饼吃呢,这偶尔也得换换口味不是。
第二十章:张大胆的伤心日
“呦,张族长,您怎么来了,稀客呀稀客!”
来到卖豆腐脑的摊位前,老板一眼就认出了张恒:“您可不怎么赏我的脸。”
“怎么,我就不能换换口味?”
张恒平时都是在家里吃,路边摊来的比较少。
“能,太能了。”
老板嘿嘿一笑,随后与张大胆逗趣道:“大胆,最近有没有跟人打赌啊?”
“有啊,小杜跟我打赌在乱葬岗里过夜,输了我三顿早茶。”
张大胆一脸骄傲:“这个镇上,谁不知道我张大胆的胆子最大,乱葬岗而已,小儿科啦。”
“张大胆,真有你的。”
老板也是一脸佩服,不过很快又话音一转:“不过你这晚上天天不着家,也不是个事啊。”
张大胆不以为意:“那有什么,让我老婆自己睡喽。”
老板摇摇头,叹息道:“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这么潇洒,三天两头的不回家,结果你猜怎么样。”
张大胆挠头:“怎么样?”
老板压低了声音:“有一天我提早回去了,结果在床上看到两条肉虫在那爬啊,爬啊,爬...”
说完,老板摇摇头:“从此以后我晚上再也不出去了。”
张大胆哭丧着脸:“什么肉虫啊?”
“就是你想的喽。”
老板说完盛了两碗豆腐脑上来:“客官慢用。”
这顿饭吃的没滋没味。
张恒看了看老板,又看了看张大胆。
张大胆的老婆偷人,这件事半个镇的人都知道,只是没人说罢了。
他自己可能也怀疑过,只是没找到证据。
这下被人点醒,张大胆整个人都是麻的,心思哪还在豆腐脑上。
“恒哥,我从昨晚到现在还没回家过,我想回去看看。”
吃完豆腐脑,张大胆彻底坐不住了。
“我正好没事,陪你一起去吧。”
张大胆的老婆喜欢偷吃,这事张恒也知道。
看老板的意思,那是话里有话,八成张大胆的媳妇昨晚又把野男人带回家了。
现在张大胆回去,保不准就要撞上。
万一对方有头有脸,说不得还要吃亏。
“谢谢恒哥。”
张大胆也不推脱,心急火燎的往家赶。
十分钟后。
二人来到张大胆家门口,一眼看去,只见门外围着好几个人。
“这小娘们真搔啊,从昨晚到现在,换了两拨人了吧?”
“不止,刚才进去那个是第三波了。”
“嘿嘿,瘾头真大,两波人都拿不下,这是要上天啊。”
听着那几人的低笑声,张大胆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哭丧着脸和张恒说道:“恒哥,两波人啊,不是两个。”
张恒默默点头,示意节哀。
张大胆节哀的了吗,一把将堵门的几个人推开,二话不说就向大门撞去。
嘭!!
张大胆到底是练过,门栓一下就撞断了。
入眼,一只肉虫躺在桌子上,一个戴小圆帽的老头正在努力呢。
“谭老爷!”
看到努力中的老头,张大胆大惊失色。
谭老爷也被吓了一跳,他倒是不怕张大胆,可张大胆身后的张恒他惹不起。
“张老爷,张族长!”
谭老爷吓得不轻,连道:“都是这个贱/妇勾引的我,我控制,控制,再控制,没控制住,着了她的道了!”
“我打死你!”
张大胆上去就是两拳。
谭老爷连连告饶:“别打了,别打了,我是第三波人,顶多算个从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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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敢嘴硬!”
张大胆三拳两脚下去,直接把谭老爷打的晕死过去。
“好!”
看热闹的人不怕事大,当即欢呼雀跃起来。
张恒见状眉头微皱,冷声道:“看什么,去个人把镇长叫来,另外再去我府上,让小奎带洋枪队来。”
看热闹的人中也有张家人。
闻声后赶忙撒腿通知这些人去了。
房间内,张大胆喘着粗气,看着躲在被窝里的媳妇。
女人也是瑟瑟发抖,不敢见人,蒙着被子当起了鸵鸟。
踏踏踏...
没一会的功夫,小奎带着洋枪队的人来了。
张恒将张大胆拉到一旁,小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恒哥,我听你的。”
张大胆六神无主。
“大丈夫何患无妻。”
张恒语气低沉:“这件事不好好处理,你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要我说,得公审,咬死你老婆就是跟谭老爷通坚,减少扩散面,再将这对坚夫银妇制裁掉,这样才能为你挽回声誉。”
“恒哥,你做主吧。”
想到自己老婆,从昨晚到现在最少和三波人上过床,张大胆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三波啊,不是三个。
这要是传出去他还怎么做人,做鬼都抬不起头来。
至于谭老爷,算他倒霉吧,谁让他一大早来涮盘子,还被抓了个正着。
“绑起来!”
张恒一声令下。
还在昏迷中的谭老爷,直接被来了个五花大绑,裤子都没给他穿。
又过了一会,谭老爷府上的管家和镇长也来了。
管家是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留着小胡子,一脸的奸诈相。
镇长则是个六十出头的老头,姓白,在镇上当了二十多年的镇长了。
“张族长,有话好好说嘛。”
管家在路上已经知道事情起因了,一脸哀求的看着张恒:“这件事是我家老爷不对,您大人有大量,是打是罚我们都认,千万别闹大。”
张恒看了管家一眼,没有理他,而是迎向了白镇长:“镇长,您来了。”
“张族长,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白镇长一脸为难。
他虽然是镇长,可他不姓张,更当不了张氏宗族的家。
以前的张氏宗族,虽然人多,但是老族长性子软,也不喜欢去争什么。
现在不同了,张恒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认他,他就是大沟镇的镇长,不认他,他屁也不是一个。
“老辈子,像这种丑事是要被沉水塘的,现在嘛,都民国了,上面要求废除不良习俗,讲民主。”
“我这人很开明,不如就召集大家一起议一议吧。”
“公审的结果是什么,那就是什么,相信大家也能心服。”
张恒说到这里,向小奎命令道:“将镇上德高望重的长者,还有乡绅都请来。”
管家一听就急了:“张族长,手下留情啊,你这是要我家老爷的命啊!”
德高望重的长者,那都是什么人,都是六七十,七八十的老头子。
张恒口口声声说民主,这些七老八十的人民主的了吗?
还有乡绅,乡绅是什么人,都是有钱有势的人。
谭老爷家有千亩良田,多家店铺,和这些人是竞争关系。
要是把谭老爷沉了水塘,谭家在镇上还能待吗?
换个意思就是,这些人就可以低价买入谭家的产业了,他们会怎么选还用问?
“闭上你的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听到潭府管家居然敢质问张恒,上来两个民团兵,一脚就把他踹跪下了。
管家委屈的不行,想不管,可他跟谭老爷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谭老爷倒了他的富贵也就没了:“张族长开恩啊,我们愿意出钱,一百,不,一千大洋,我们谭家愿意赔一千大洋。”
张恒嘴角微微抽搐。
谭家的财富在镇上数一数二,一千大洋,这是把他当要饭的了。
第二十一章:天尊说丰都灭罪经
“大沟镇是和善之地,这个老谭,真是丢我们的脸。”
“可不是吗,听说老谭还想竞选镇长,我看他是癞蛤蟆打哈切,口气大得很嘛。”
“严办,一定要严办,不然传出去了,还以为我们大沟镇没有礼教。”
“谭老爷不是一般人,外面谭家人也来了,严办,不会出差错吧?”
“能出什么差错,民团的人也在外面,一个小小的谭家,还能翻了天不成?”
片刻后。
张家祠堂门口。
十几把椅子排成两排,乡老与乡绅们坐在最前面,后面则是乌压压的人群,这些都是看热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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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和白镇长居于首位。
而在他们面前,黑着脸的张大胆和他媳妇跪在中间。
至于谭老爷,这会不太风光的起来,因为他正被吊在旗杆上呢。
“张大胆,张氏族人,老实本分,勤恳能干。”
“张杏氏,张大胆之妻,不思丈夫劳苦,与人狼狈为奸,与其坚夫被当场抓获。”
“谭年尧,通坚之坚夫,本镇乡绅,却不思回报,犯下如此孽行,天理难饶。”
张恒一开口,周围便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之中。
说完,看热闹的人呼吸都粗了起来,因为接下来就要到宣判环节了。
“各位乡老,乡绅,都议一议吧。”
张恒的手往前一指,先落到张妻红杏身上,又往旗杆上的谭年尧一转:“我们该怎么处置他们?”
“侵猪笼。”
开口的是一位白发老太。
这位老太在大沟镇颇有威名,因为她二十岁便守寡,不但不曾改嫁,还将两个孩子养育成人。
早年间,甚至得到过朝廷赏赐的贞节牌坊,为乡里女性之表率,而她也是最反感通坚之人的。
“赞同。”
“赞同。”
“弃权。”
“反对。”
“赞同...”
没一会的功夫,众人便开始了表决。
最终十八位乡绅与乡老,十三个支持,三个反对,还有两个选择弃权。
“张族长开恩,镇长开恩,乡老们开恩,乡绅们开恩啊!”
听到众人的选择,谭家人立刻哭声一片。
也有机灵的,越众而出猛地跪在众人面前,磕头如捣蒜:“诸位长辈再上,男欢女爱本是人之常情,都是那贱妇勾引我叔父,才让他犯下了如此大错,我谭家愿意修桥补路,弥补过失,还请看在我谭家历代先人的份上,绕我叔父一命。”
张恒不答话,而是看向白镇长。
白镇长之前对谭老爷还有恻隐之心,可刚才一听,居然听人说谭年尧在秘密筹划竞选镇长。
这下鼻子都气歪了,眼看张恒将目光望来,当即表示道:“乱世当用重典,今日我们放了谭年尧,明天再有人通坚是不是还要放?”
说完,目光逐渐冰冷下来:“依我看,必须要刹住这个苗头,用来警醒世人。”
“侵猪笼!”
“侵猪笼!”
“侵猪笼!!”
白镇长能当上这个镇长,自然在镇上也有一批支持者。
话音刚落,周围便爆发出山呼海啸之声,好似不将谭老爷二人侵猪笼,明天大沟镇就要分崩离析一般。
“静一静。”
张恒摆摆手。
呼声猛地一个急刹车,几息的功夫便平息了下去。
乡老们目光微眯,就连白镇长也不由侧目看来,所有人都在等他发言。
“对这个判决,谭家,有没有意见?”
张恒将目光看向谭家人。
谭家人当然是不愿意的,可形势比人强,都这会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反对,那可就把在场的人都得罪了,死谭老爷一个还是死大家一群,谁心里都有笔账。
“谭家人...没意见。”
十几名谭家子弟,都跟斗败的公鸡一样。
哇...
一听这话,谭老爷的妻妾立刻哭成一团,
尤其是最小的那个,今年开春刚进门,才十六岁。
当然,你让她们和乡老们争论,撒泼打滚,她们是不敢的。
这年头,规矩真能要人命。
“诸位长辈。”
哭嚎中,一名中年人强撑着说道:“我父亲平日里最怕水,如今他犯了错,要他还债,我这个当儿子的不好说什么,只求不侵猪笼,哪怕一根草绳也好,就给我父亲留个体面吧。”
“逆子,逆子!”
被吊起来的谭老爷,哪怕被嘟着嘴,众人也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中年人见状有些惧怕,又有些难以启齿:“爸,我早跟你说过了,有些事不能做,你喜欢女人,要娶姨太太,我从不多说什么,你偏偏嫌家里的吃着不香,现在搞成这种地步,你让我们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嘛?”
“好了。”
张恒示意中年人退下,然后开口宣判:“张杏氏与人通坚,经镇中乡绅公审,镇长旁听,判决侵猪笼。”
“坚夫谭年尧,判决白绫自尽,死后不得设立墓碑,不许埋入祖坟,中华民国八年八月八日。”
说完,一挥手:“带下去。”
“大胆,大胆!”
红杏之前一直傻傻的听着,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要死了,恐惧与害怕涌上心头,急忙向张大胆哭求道:“我是你老婆啊,你快点救我呀,我以后肯定跟你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张大胆失了魂一样,呆呆的跪在地上。
任凭民团的人将他老婆拉走,自始至终不发一言,好似向自己呼喊的人是不相干的陌生人一样。
噗通...
四人抬着猪笼,将张杏氏丢进了河里。
同一时间,面如金纸的谭老爷,也被人拴在了歪脖子树上,想不体面都不行。
“师傅,听说枉死的人怨气很大,张杏氏和谭老爷,恐怕都不甘心这样死去,稍后还要麻烦您老人家才是。”
张恒向徐真人说道。
公审的时候,徐真人也在人群中,知道这二人是怎么回事。
听到张恒的话,当即点了点头:“有我在,他们想变鬼都不成,回头火化谭老爷的时候我会加一把朱砂进去,至于张杏氏这边,我会在岸上做一场法事,送她亡灵归府。”
说完,徐真人问道:“你说说,我为什么要加朱砂?”
张恒知道这是徐真人的考教,回答道:“朱砂至阳,鬼物至阴,火焰将朱砂烧入尸骨,便不会再有阴邪之气滋生,自然也就断绝了变成怨魂的可能。”
徐真人再问:“我在岸上的那场法事,要怎么做?”
张恒想了想,回答道:“先斋戒,再设坛。”
“斋是什么斋?”
“清身静身斋。”
“坛是什么坛?”
“日月阴阳坛。”
“坛上有什么?”
“亡人牌位,鲜花供果、三茶四酒,三荤四素,香宝蜡烛,米饭馒头,招魂幡,买路钱,打魂棒。”
“该念什么经文?”
“太上洞玄灵宝救苦拔罪妙经,或者元始天尊说丰都灭罪经。”
“没了?”
徐真人问道。
这下张恒被难住了,想了又想,小心问道:“师傅,还有吗?”
徐真人气不打一处来,沉声道:“超度女性亡魂,还要用到太乙救苦天尊说拨度酆都血湖妙经,此血湖,是阴间地狱内专门收容女性冤魂的地方,送错了,就像把女囚送到了男监狱,你说会怎么样?”
张恒想了想,当然是爽歪歪了。
张杏氏巴不得呢。
第二十二章:练气,筑基,返虚,合道
十天后。
张大胆的风波已经渐渐过去。
另一边,张恒借助菩提子的功效,也将徐真人交给他的二十几本道书背熟了。
当然,只是死记硬背,不求甚解。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引得徐真人惊讶万分,直道:“菩提子,没想到世间还有这种东西遗留,你真是好机缘。”
“要知道自刘伯温斩龙之后,数百年来天地灵气越发溃散,这种辅道之物别说我们茅山,就是传承两千年的龙虎山恐怕也没有了。”
得知张恒进步神速的前因后果,徐真人喜不自胜。
他喜,不是因为张恒进步神速,而是自家弟子洪福齐天。
天法财侣地,天缘居于首位。
张恒连这种百年未见的辅道至宝都能弄到手,有这样的机缘,福运,不正说明他选的徒弟没有错吗。
“熟背道教经典,茅山秘册之后,下一步便是学以致用,融会贯通。”
“到了这一步,光是拾人牙慧是不够的,还要去思,去想,去融入自己的理解,只有这样才能青出于蓝。”
徐真人趁着兴致,将张恒叫到练功密室,非常珍重的从蒲团下取出一个木盒,叮嘱道:“盒内是我茅山弟子的主修功法上清大洞真经,此经微言大义,乃茅山万法之本,去祖师爷神像跪下,我要为你受戒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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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老老实实的跪下。
初入茅山,焚烧名帖之后,他被收入茅山门墙,得授九品太上三五都功职籙。
这是正一道的起点,也是第一步,被称为受品。
有了品级,便有了初步的开坛做法,请神驭鬼的权利。
没有品级,那是野道士,请神是很难请来的,人家根本不稀罕理你。
有品级的道士则不同,以三山符箓宗门来说,背后宗门势力庞大,成仙作祖的祖师很多,漫天神佛也要给点面子。
所谓三山一气,说的是三山一家,同气连枝。
在道教图谱上,龙虎山张天师,茅山三茅真君,还有阁皂山葛天师,都是一个阵营的。
茅山也有天师符箓,请神也能请张天师下界,三教弟子全以师兄弟相称,是同一利益联盟,以此形成垄断,树大根深。
如此一来,有弟子开坛请神,神仙也乐意降下灵光,结一份善缘。
“茅山第七十代弟子张恒,熟读道家经典,礼敬师长,忠厚纯良...”
徐真人端来一盆水放在香案上,先是掐诀念咒,然后点香焚烧祭文:“恭请祖庭加受八品太上北极伏魔神咒秘籙,第六十九代弟子,三品真人徐忧敬上。”
唰!!
水盆中倒映出洞天福地之幻影。
入眼,三名老者盘坐在‘茅’字道文之下,其中一人有了感应,缓缓睁开双眼:“可...”
开口之人为茅山三宫之一,元符万宁宫宫主元符真人,执掌茅山法印。
此真人为一品真人。
与九霄万福宫宫主,茅山掌教九霄真人。
崇禧万寿宫宫主,茅山传法崇禧真人,并称为茅山三老。
“起来吧。”
仪式完成之后,徐真人将张恒叫起来,叮嘱道:“等你修出法力,便是炼精化气这一层次,也就是炼气境,往上,则是炼气化神,此关难点在于化出心神,铸就根基,如若成了,便是筑基境。”
“再往上,练神返虚为返虚境,炼虚合道为合道境,当然,这些对你来说还太遥远。”
“自刘伯温斩龙之后,天地灵气溃散,练神返虚层次的修道之人,已经有几百年没有出现过了。”
“而且宗门师长们推断,越往后,灵气的浓度越低,百年后,说不得洞天福地都会消散,别说练神返虚,就连能修出法力的道士恐怕都少之又少,封绝天地,修士不存。”
额...
张恒一时语塞。
难道他要告诉徐真人,用不了一百年,五十年后,一位伟人便会站在城门楼上扫三扫,扫清一切牛鬼神蛇,以真龙之命再次镇压天地灵气。
至此,封绝天地会被再次加强,和尚道士都快沦为骗子和商人了。
“师傅,您和师伯被称为真人,想来修为应该不差吧?”
张恒忍不住问道。
“真人是尊称,指有道之人,并不是境界划分。”
“至于修为,我和你师伯都是炼气化神,铸就道基的存在,在一帮师兄弟中也算佼佼者了,毕竟和我们一同下山的师兄弟们,很多人现在还在炼气后期,或者初筑道基。”
徐真人脸上带着骄傲之色。
不过这样正常。
徐真人和钱真人是茅山真传,请神一脉的核心弟子。
很大几率上,未来,二人中会有一位接掌请神一脉的法统,成为三宫六殿中的请神殿殿主,在远一点,甚至有入驻三宫,成为茅山三老的可能。
“师傅,再说说山上的事呗。”
张恒对茅山的实力很感兴趣,因为通过旁敲侧击他已经知道,符箓一脉在这一代的大师兄叫石坚。
有石坚,肯定就有九叔。
有九叔,自然就有四目道长,千鹤道长,一休大师,任老爷,任婷婷这些人。
“你想知道?”
想到张恒进步神速,马上要练气了,徐真人觉得也该让他开开眼界,于是道:“我茅山六脉,分别以符箓,请神,赶尸,炼丹,星象占卜,还有风水相术著称,每一脉在茅山上都有一座大殿,这也是三宫六殿之六殿的来历。”
“符箓一脉,目前最有名的是你大师伯石坚。”
“石师兄天赋异禀,为先天五雷之体,练成了茅山派上百年没人炼成闪电奔雷拳,拳出如电,杀伤性惊人,是注定的符箓派掌教,六殿殿主之一。”
张恒听到这眉头一挑,石坚是未来的符箓派掌教,六殿殿主之一,恐怕真不见得。
任家镇上的九叔,林凤娇才是天命所在,如果剧情不变的话,眼下并不被人看好的九叔,会在未来击杀陷入魔道的石坚,执掌符箓一脉。
“请神一脉,这个就不必多说了,我和你大师伯是最厉害的,未来的请神殿殿主,不是我就是你大师伯。”
“赶尸一派,这一代最杰出的是你一眉师伯,他被人称为一眉道人,实力与我相当。”
“炼丹一脉,最厉害的是甘泉镇的毛小方,南毛北马的说法相信你也听说过吧。”
“星象占卜一脉,这一代最厉害的人是你林振英师伯,他也是六十九代弟子中修为最高的,比你石坚师伯还高,一身修为直追三位宫主,为筑基后期。”
张恒目光一亮,想到这位林振英是谁了:“乐音僵尸,林振英道长!”
音乐僵尸这部电影,应该是僵尸片中展现实力最高的几部之一。
林振英更是精通茅山数脉道法的集大成者,符箓,请神,赶尸,炼丹,星象占卜,风水相术无一不通。
最后更是自创天狗食月引雷阵,将可以媲美飞僵,飞天遁地,辟火通幽的音乐僵尸都干掉了。
“至于最后的风水相术一脉,是酒泉镇,被称为驱魔道长的林英九。”
徐真人说到这里,顿了顿:“我茅山虽然不像龙虎山一样,一姓独传,可林姓,也是我茅山派内的大姓,代代皆有英豪出现。”
“另外,石坚师兄,毛小方,一眉道人,驱魔道长林英九,摘星道人林振英,此五人,再加上你师伯和我,被其余两山统称为茅山七子。”
第二十三章:云在青天水在瓶《附带群号》
茅山七子?
张恒暗暗咂舌,心想好大的名头。
不过想想也是应该,要知道就是九叔林凤娇,都没能排入七子之一。
此七人,皆是茅山六脉中的代表人物,毛小方,石坚,一眉道人,驱魔道长,哪个不是威名赫赫。
当然,九叔一生不弱于人。
有人先飞先至,有人厚积薄发。
九叔便是厚积薄发的人,到了后面,不见得比其他人差。
“我茅山弟子,主修功法都是上清大洞真经,在这一点上没有差别。”
“但是在术法选择上,每人都有不同机遇,就以我和你师伯来说吧。”
“我出身茅山请神一脉,修请神术,成名绝技为惊雷指,独传秘技为护法道兵。”
“你师伯也是一样,上清大洞真经和请神术他也会,不过他的成名绝技为五雷掌,独传秘技为尸我合一术,在这里就有差别了。”
“尸我合一术倒不算什么,五雷掌不同,惊雷指,闪电奔雷拳,五雷掌,三者被我茅山称为拳,掌,指三绝。”
徐真人看向张恒:“如果你能从你师伯那学会五雷掌,天下之大便皆可去得。”
“师傅。”
张恒有些不解的问道:“五雷掌和您的惊雷指,又有什么不同?”
徐真人回答:“惊雷指收发由心,施法速度极快,遇到修为境界不如你的鬼物,一指下去非死即伤,适合偷袭和快速灭敌,但是遇到修为比你高的人就不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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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五雷掌,施法速度虽然慢一些,威力确是极大。”
“一旦用出来,多有一锤定音的效果,哪怕对方实力比你强,也绝对不能硬接,不然轻则重伤,重则一命呜呼。”
张恒了然。
惊雷指就像游戏里的常规技能,可以频繁使用,用来清理小兵效果绝佳。
五雷掌是大招,对方就是等级比你高,硬抗你的大招也要掉半管血,搞不好就会给你反杀的机会。
“五雷掌,是你师伯的压箱绝技,你要是能学过来自然是极好的,不过...”
徐真人摇摇头:“你师伯的弟子钱水,从小跟着你师伯长大,鞍前马后,都没有被传授这一招,你恐怕也学不到。”
未必...
想到钱真人见钱眼开的样子,张恒觉得他未必就没有机会。
钱真人不教钱水,那是钱水吃他的,用他的,这是儿徒弟,留一手秘术养老,等到死前再教很正常。
反倒是他,跟钱真人没有师徒关系,只是师侄与师伯。
如果能得到钱真人的认可,再肯多花点钱,把他哄高兴了,成功的几率很大。
毕竟,此时的钱真人并没有跟徐真人决裂,相反因为他的关系二人相处得不错,钱真人喜欢占小便宜,每次来大沟镇张恒从不让他空手而归,各种补药与西洋玩意应有尽有。
钱真人得了实惠,自然对他这个师侄很满意。
连带着,徐真人这位师弟也比以前看着顺眼多了,唯有钱真人的弟子钱水,这段时间过得不太好,没少挨揍不说,还总是被各种嫌弃。
半个月后...
“族长,按照您的吩咐,族里已经放出风去了,将全力支持张振天族兄竞选镇长,另外您交给我的宝物,我也派人去北上广三地卖掉了,总共换回大洋25万。”
“此外夏收已经临近尾声,粮税上交超过九成,县里粮公署的蔡专员很满意,还给咱们镇上送来了锦旗。”
“再有就是,宝瓶山上的土匪派人下山了,要求今年夏天的孝敬比去年再多三成,乡绅和族老们想问问您的意思,看看能不能将民团拉到宝瓶山下操练一天,也好让山上的土匪消停点。”
张恒的房门紧闭。
老管家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外,两旁还守着四个扛枪的民团兵丁。
静...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屋内始终没人答话,老管家就在门外静静的守着。
大概过了半根烟的功夫,房门嘎吱一声被风吹开了,张恒穿着一身胸前绣有八卦图案的白色长袍马褂,做歌而出:“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恭迎老爷出关!”
四名婢女在前,八名粗使婆子在后,对着走出门来的张恒齐齐下拜。
张恒吐出口浑气。
三天斋戒,两天静心,再耗十天终于修出了第一缕法力,进入了炼气境。
这一步迈出去,万丈高楼便有了第一块基石。
从此天高任鸟飞,日后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他的缘法和造化了。
“其他的事稳步就班就好,至于宝瓶山上的土匪。”
张恒眉头微皱。
宝瓶山是土匪的大本营,少说有几百土匪。
再加上占据地理优势,如果让民团的人上山围剿,说不得要损失惨重。
“宝瓶山的事你们不用管了,过两天,我会往隔壁的鹅城走一趟,请我师伯出马,以大阵封禁宝瓶山水脉,逼那些土匪下山,到时候没了地理优势,几百个土匪,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张恒虎步生风。
走到门口位置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鹤,轻吹一口气,纸鹤便扑腾着翅膀向镇上的道观飞去。
“嗯?”
道观内,徐真人正在打坐。
纸鹤飞入观内后他猛地睁开双眼,惊疑道:“我茅山派的灵鹤传书法,难道是师兄找我,或者宗门有变?”
“师傅!”
不等再想下去,张恒便踏入了道观。
伸手一招,纸鹤直接飞入他的肩膀上,亲昵的在他脸颊上磨蹭起来。
“这是...”
徐真人面色一喜:“你修出法力了?”
“是,师傅。”
张恒笑容满面。
徐真人长出了一口气:“看到灵鹤传书,我还以为是你师伯那边出了什么事呢。”
说完,徐真人皱起眉头:“灵鹤传书,是我茅山用来紧急求援的方法,不到危机关头不得动用,更不是用来给你卖弄的。”
“师傅教训的是。”
张恒嘿嘿一笑。
徐真人为人正直,讨厌偷奸耍滑,卖弄学识之辈。
今天张恒也是太高兴了,换成平日,自然不会耍这些小手段去招徐真人的反感。
“下不为例。”
徐真人没有继续说下去。
练出第一缕法力,对修道之人来说至关重要。
当年他修出第一缕法力,也高兴的不能自己,能理解到张恒的心情。
“你修出了第一缕法力,正式踏入道途。”
徐真人从蒲团上站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师傅没什么可恭贺你的,只有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人间正道是沧桑,你以后要好自为之,如果有一天你坠入魔道,不管天涯还是海角,教给你的东西,我一定会收回来。”
额...
张恒嘴角抽搐,忍不住抱怨着:“师傅,难怪师伯说你这人没意思,今天是徒儿入道的大喜之日,您张口多行不义,闭口清理师门,这话说的可不中听啊。”
徐真人两手一摊:“这话是你师祖当年对我说的,想听好话,回头自己想一想,以后留着对你徒弟说吧。”
张恒一听,好嘛,捡的现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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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师弟张大胆
“什么,您又收徒弟了?”
张恒刚在心里抱怨完,徐真人就给他来了个突然袭击。
“怎么,师傅收徒还要请你批准?”
徐真人白眼一翻。
“嘿嘿,师傅您真会开玩笑。”
张恒连连摆手,接着又追问道:“我的小师弟是谁?”
“张大胆!”
徐真人说出了一个并不让张恒意外的名字。
为什么说不意外,因为张大胆在电影里就是徐真人的大弟子,张恒的位置本该是他的。
之前张恒还在想,等自己入道之后就推荐张大胆来试试,看看能不能拜师徐真人,毕竟一个好汉三个帮嘛。
没想到他还没提,兜兜转转,徐真人就把张大胆收下了。
还别说,动作挺快。
“你不用惊异,本来我是不打算收他的,谁知道给他老婆做法事时拿到了他的生辰八字,一算之下他居然是八字纯阳命格。”
“哼哼,这可是我道家一脉的上好护法人选,未来保不准,张大胆有机会成为我茅山道的护道人。”
徐真人面色欢喜,好似想到了什么美事。
张恒愣了愣,突然想到徐真人的独传秘术为护法道兵秘诀,这张大胆...
徐真人看出了张恒的心思,点头道:“你猜的没错,张大胆和你不同,他入茅山,会走护法神将与道兵的路子。”
说完,徐真人起了考校之心,问道:“说说看,古往今来,最成功的护法神将是谁?”
“是李元霸。”
张恒回忆着茅山密录中记载的传闻:“传说中,李元霸便是我道教护法神将,自幼吞食大药,浑身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一出山便助李唐攻城拔寨,死在他手上的返虚修士都不止一手之数,为李唐龙定天下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后来李唐王朝建立,投桃报李,奉我道教为国教,自言李氏皇族之先祖为老君李耳,从此道兴二百年。”
徐真人满意的点点头:“李元霸便是八字纯阳命格,并且身负大气运,由天上群星下凡,经我道门宿老紫阳真人传授,道门诸派合力培养而成。”
“张大胆泄了元阳,气运也是平常,再加上年级大了,自然不可能和李元霸一样无敌天下。”
“不过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只要培养得当,未来我茅山必将多一名擅于杀伐,同境界下罕有敌手的神将。”
“师傅。”
说曹操曹操到。
这边正谈论着张大胆,张大胆便提着条鱼来了。
见到张恒也在,张大胆喊完师傅之后,下意识的喊了句:“恒哥,你出关了?”
“笨蛋,你应该叫师兄?”
徐真人很是无语。
“师兄。”
张大胆以前就是个赶车的,没几个人看得起他。
让他喊张恒师兄,当即乐着叫了一声。
“你师兄已经修出法力了,你也要抓紧才行,我让你修炼的护法道兵秘诀,你一定要勤学苦练,照着上面说的好好学。”
护法道兵秘诀,并不是练气秘籍,而是炼体功法。
练这个就像练武一样,不修法力,只修气血和武道神通。
未来追求的也不是白日飞升,而是兵解后入升仙池,化为天兵天将与护法天神。
当然,并不是说天兵天将与护法天神不好。
只是出身正规的三山弟子,追求的是羽化登仙,最不济也是转入地府化为阴神。
当天兵天将,对他们而言太过屈辱了。
就以茅山来说,三茅真君目前是东岳大帝麾下的上卿司命,神职从一品,为大帝副官,主管功德与赏罚,负责协助大帝监察九幽。
茅山派为什么以斩妖除魔为宗旨。
因为祖师有监察九幽的责任,弟子自然也有监察阳间的义务。
“师傅,我这次过来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跟我商量?”
徐真人有些奇怪:“什么事?”
“是这样的。”
张恒将宝瓶山土匪的事说了一下:“宝瓶山上的土匪残害乡里,为祸多时,弟子准备请师伯出手,在宝瓶山周围布下风水大阵,断绝山上水源,逼这些土匪下山,加以剿灭,也好造福一方。”
宝瓶山上的土匪难以剿灭,是因为土匪熟悉地形,擅长山林作战,一般人上去会很吃亏。
下了山就不同了,遇到快枪快马,训练有素的民团兵只有溃逃一条路可走。
“用风水阵剿匪?”
徐真人沉默少许,态度有些迟疑:“剿匪这种事应该让官兵来,修道之人要少参与,还有封禁水脉,山水有灵,这样做会折损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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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不这么看:“师傅,我们修道是为了护生,我又是大沟镇张家之主,这件事责无旁贷,至于封禁水脉会损失阴德,回头多做善事再补回来就是了,怎能因噎废食?”
徐真人想了想,只能点头同意。
等张恒走后,徐真人一脸无奈的向张大胆说道:“你这个师兄,主意太多,怎么说都是他有理,我还说不过他,你说气不气人!”
说完又道:“难怪宗门收徒多以幼童为主,我算是明白了,这是孩子太大不好教,他不听你的。”
徐真人气的跺脚。
要说张恒不尊重他吧,还真不是,张恒除非闭关,不然每日必来陪他吃饭,一日三请也从不落下。
更别说,花了几千大洋给自己修了道观,别人家的徒弟不坑师傅就不错了,哪会这么孝顺。
得徒如此,按理说当师傅的做梦都会笑醒。
徐真人却笑不出来,因为接触的越久他越发现,自己徒弟不管是迎来送往,还是接人待物,比他这个师傅还强。
除了仗着修为,能对他的学习进度指点一番外,别的地方根本扯不过他。
尤其是在一些大道理上,他想帮张恒塑造下三观,结果张恒嘴里的大道理一套套的,比他还能说。
有时候徐真人也在想。
如果张恒没有拜他为师,而是拜了自己师兄钱真人是什么样。
以自己师兄的性格,争论不过八成要一巴掌扇过来,来一句:“你是师傅我是师傅,你当然要听我的。”
想到张恒被一巴掌拍倒在地,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徐真人忍不住偷笑起来。
笑完,一甩手上拂尘,坐在蒲团上咳嗽一声:“福生无量天尊!”
第二十五章:鹅城见闻
驾,驾~
三十多名黑衣士兵,骑在高头大马之上。
张恒倒是没有骑马,而是坐在一辆双马拉着的马车上。
马车没有车篷,车上铺着地毯,放着供桌,供桌上奉着一座香炉。
张恒盘坐在供桌之后,双膝盘坐,双手结三山印,不动如山。
修道。
在张恒看来要挨得住寂寞。
从大沟镇到鹅城骑马要走半日,一个往来就要一天。
性格跳脱,骑马而行。
一路锦衣怒马,看尽沿途之花,自然有一番乐趣。
只是张恒没有这样做。
他二十多岁学道,比自幼上山,学了十几年的同龄人已经慢了一大截。
唯有严以律己,不可懈怠,才能在求道路上慢慢追回来。
或许有人说,一天半天的无所谓。
但你今天无所谓,明天就能有所谓了吗?
今天无所谓,明天无所谓,后天无所谓。
张恒赢得就是这种人。
努力,或许无法让他超过同样努力的人,但是不努力的,一定会被他越甩越远。
咚咚咚...
一路快马加鞭,片刻不停。
下午,终于抵达了鹅城城外。
只是没等众人进城,鹅城门户突然大开,从中冲出一群女人。
张恒挥挥手,示意众人停下。
入眼,只见这些女人支起大鼓,载歌载舞,城头上也挂上了鞭炮,噼里啪啦的好是热闹。
“族长,情况有点不对吧?”
大奎策马上前,小声道:“您不是钱真人的师侄吗,钱真人用得着这么客气,为了欢迎我们,连大鼓队都请来了?”
张恒眯着目光。
看了眼城头上的‘鹅城’二字,又看了看敲锣打鼓的女人们,低语道:“不是接我们的。”
踏踏踏...
一通鼓响,伴随着脚步声,城内走出一群乡绅。
他们成群结队,后面还跟着扛着幡旗的人,只见上面写着:“欢迎新任县长来鹅城赴任。”
“族长,怎么办?”
大奎有些发愣。
张恒看了看身后官道,又看了看眼前的乡绅欢迎团,吩咐道:“把路让开,正主应该就在后面。”
踏踏踏踏...
就在乡绅欢迎团的人琢磨着,张恒一行人怎么还不进城时,远处尘土飞扬,又驶来了一队人马。
为首一人,身穿白色西装,头戴白色礼帽。
他先是往张恒这边看了看,随后一夹马腹直奔城门而去。
“委任状,此委任马邦德为鹅城县长,此状,中华民国汉东省主席巴青泰,民国八年八月十八日,汉东省政务厅宣。”
一名师爷打扮的人放生呐喊。
不远处,大奎兄弟二人听到这样的话,小声和张恒说道:“族长,原来人家是接县长的,幸好我们没冲上去,不然非得闹个乌龙不可。”
“进城吧。”
张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闭目前又往西装中年人身上看了眼,嘀咕了一句:“张麻子!”
笔趣阁
嘶屡屡~
张恒一行人跟在县长身后进城。
可他们一行三十几人,各个后背长枪,腰挂短枪,清一色的黑装黑马,行动整齐划一,排场可比县长还大。
别说前来迎接县长的乡绅代表团了,就连进了城的县长都忍不住扭头看来,向身边的师爷询问道:“汤师爷,这是鹅城哪大家族的人?”
“不好说。”
汤师爷心里也犯嘀咕:“看他们衣服上写着‘张’字,鹅城四大家族没有姓张的啊?”
“不是四大家族的人还能有如此排场,看来鹅城的水果然很深。”
县长深吸一口气,向身后众人喝道:“都把眼睛睁大点,谁也别给我出纰漏。”
另一边。
张恒盘坐在马车上,已经到了钱真人住处。
说句不敬师长的话,钱真人这里看起来够寒酸的。
钱真人的道场只是间小铺子,门口写着茅山正宗,钱真人道馆。
至于为什么是道馆,不是道观。
因为观,必须要按照宫殿的规格来建,想要被称为道观,怎么也要有正房三间,偏房四间,外加净室一间,可成八卦之图。
达不到这个标准,只能自称为道馆。
当然,钱真人再怎么说,也在成立有安身立命之地。
庙宇再小,也能供真灵,徐真人遇到他之前只能住四面漏风的义庄里,比之钱真人还惨。
“去敲门。”
张恒一边向人吩咐,一边走下马车。
“师弟?”
开门的是钱真人的弟子钱水。
“师兄。”
张恒手掐道印,微微低头。
钱水赶忙还礼,稽首之后才再次问道:“师弟,你们怎么来了?”
“有件事需要跟师伯商量。”
张恒看向道馆:“师伯在家吗?”
“我师傅去乡下做法事了,只留我在家看店。”
钱水一边说着,一边赶忙把门推开:“师弟,进去说吧,师傅一时半会估计回不来。”
张恒向前走两步,扭头吩咐道:“门口留四个人守着,其他人在附近找客栈住下,等我吩咐。”
“是,族长。”
众人纷纷离开,只留四人在身边听用。
一旁,钱水将一切看在眼里,羡慕的不行:“师弟你好威风啊,不像我,没见过什么市面,鞋子破了都没钱换新的。”
张恒往钱水脚上看了看。
发现他右脚上的鞋子果然破了个洞,露着半根脚趾。
“师伯也是,出门前也不知道给你留点钱。”
说完,从怀里掏出两枚大洋:“师兄,去买双鞋,再换身新衣服吧,这是师弟孝敬你的。”
“谢谢师弟。”
钱水喜笑颜开。
算起来,钱水的年级并不大,也就十八九的样子。
因为入门早,张恒才叫他师兄,光说岁数,张恒比他大得多。
所以在张恒眼里,这就是个小老弟,就像家里岁数小,辈分高的小孩一样。
嘴上叫声师兄,实际上张恒只拿他当后辈看,带入的是长辈身份。
“师伯这里怎么弄的这么乱,看着跟旁门左道一样?”
进了道馆,张恒眉头微皱。
因为从里面的摆设中,他是一点没看出茅山派的大气,反而处处透露着一股旁门左道的气息。
墙上贴着符,挂着幡,还摆着一副骷髅架。
地方也小的可怜,前后加起来也就五十平,多进来几个人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师弟你也知道,我们这些练茅山术的,平日里所耗颇多。”
“再加上师父他老人家比较小气,日子过得就更惨了,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有时候师傅出门去的久了,我甚至要一连饿上几天。”
说到悲处,钱水红了眼圈。
张恒看的摇头叹息。
钱真人并不是没钱,而是舍不得花。
他是个看着咸菜疙瘩就能吃两碗白饭的人,谁给他当徒弟,一定是上辈子丧尽天良,没做过好事。
第二十六章:马邦德《为盟主‘黑天七\’加更》
到了鹅城,一等就是两天。
左等右等,始终不见钱真人回来,急的张恒都要报警了。
钱真人的修为虽然不错,可江湖也很凶险,要是遇到千年鬼王,金银甲尸,旱魃,飞僵,钱真人八成就回不来了。
幸好钱水劝住了他。
解释说,钱真人可能做完法事后受到了款待。
以往也有这种情形,本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心思,只要对方不赶他走,钱真人能在人家家里住好几天。
张恒听到后忍不住想到了自己。
钱真人去拜访徐真人时,也是一住几天才走,临走时还要捎带些东西回去。
那时张恒就忍不住在想,钱真人家里就没点啥事?
闹了半天人家就是来吃大户的,这是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啊。
奇葩!
怎么说也是茅山真人,有道之士,做人做到这个份上,张恒也很无语。
要不是祖师已经仙逝,他真想上茅山问问,祖师您这弟子是什么教的,您不好好教苦的可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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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可是第三天了,师叔应该回来了吧?”
张恒已经懒得等了,今晚要是还不回来,他宁可用灵鹤传书法,也要把钱真人找回来。
“算算日子,应该回来了。”
钱水响应着张恒的话,说完,又跃跃欲试的问道:“师弟,荣吉斋的早点不错,要不咱们去尝尝?”
张恒回头看了他一眼。
相比爱财如命的钱真人,他的弟子钱水就是个吃货。
除了吃以外对别的都不感兴趣,反正这几天下来,张恒没看到过他打坐练气,偶尔看看书,看的也是各种食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学厨的。
张恒问他每天不修炼吗?
他嘿嘿傻笑,只说师傅回来再练。
好家伙,人家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他是六天筛网,一天打鱼。
修炼,不是给自己炼的,是给钱真人。
整一厌学的学渣。
荣吉斋。
“一份烧鹅,两份瓷盅排骨饭,再上一壶普洱,来四个拿手菜。”
选个位置坐下,张恒往旁边那桌上一指:“他们和我们是一起的,也问问他们吃什么。”
钱水坐在张恒身边,看了看坐在身后那桌的大奎几人,小声道:“师弟,为什么你出门总要带几个人呢?”
张恒没答这话,而是反问道:“你能不能打?”
“能啊!”
钱水拍着胸脯保证:“我自幼习武,两三个人也不是我的对手。”
张恒又问:“那要是三五个呢?”
钱水摇头:“那就不行了,双拳难敌四手,我的火候还不够。”
“如果对方有枪呢?”
“枪?”
钱水缩了缩脖子:“别说我了,就是师傅也不敢硬抗子弾啊,我们又不是刀枪不入的僵尸,那玩意可不是开玩笑的。”
说完,钱水又补充道:“当然,师傅说枪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除非被人暗算,不然给我们开坛做法的机会,招来僵尸恶鬼,几十个人也不够我们杀。”
“就怕没有机会。”
张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世界上只有有心算无心,少有无心算有心,你我学艺未成,自然要懂得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
“就拿这些护卫来说吧,不管是土匪恶少,还是江洋大盗,一看就知道我不好惹,自然就绕道走了,安全不说,还能省下很多麻烦。”
“我是个怕麻烦的人,既然能少一事,为什么要多一事呢?”
砰!!
正说着,对面的米粉店里便传来了嘈杂声。
起初张恒还没在意,结果过了一会响枪了。
“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张恒向大奎吩咐道。
大奎大步而去,没过多久便回来了,小声道:“据说是新任县长的公子,吃凉粉不给钱。”
“县长公子吃凉粉不给钱?”
张恒目光微眯。
片刻后,吩咐道:“叫上人,过去看看。”
张恒带人赶到的时候,凉粉铺子里正有个青年人大声道:“有人说,县长来鹅城,是要给我们一个公平。”
“我们说好。”
“现在呢,县长公子吃两碗粉,却只肯给一碗的钱。”
“一碗凉粉都能抵赖,这是公平吗?”
有个小子哥年轻人争论着:“放屁,我就是吃了一碗粉,就给一碗粉的钱,为什么不公平?”
青年人向前一抓,抓来凉粉铺的店家问道:“你说,一碗粉,还是两碗?”
“两碗。”
店家哆哆嗦嗦的说道:“真是两碗,他只给了一碗的钱。”
“大家听到了吧?”
青年人振臂高呼:“县长公子吃饭不给钱,这样的县长,你们说他能给我们公平吗?”
“不能!”
人群中有人呐喊。
“好,好,我看出来了,你们这些人都是坏人。”
年轻人抽出一把匕首:“比狠是吧,信不信我把肚子豁开,让你们看看有几碗粉?”
砰!!
话音刚落,众人耳边再次传来枪声。
回头看去,只见一名身穿白袍马褂的公子哥,手上正举着一把盒子炮。
让人奇怪的是,这位公子哥的衣服上居然绣着八卦图案,莫非是个道士?
“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是谁?”青年人见有人搅场子,大声道:“我是黄府上的大管家胡万,你们活腻味了?”
“黄府,好大的名头!”
张恒将盒子炮丢给大奎,冷声道:“我是大沟镇张家的家主张恒,黄家,一个倒卖烟土,发国难财的蛀虫家族,怎么着,涨行市了?不服咱们两家练练。”
一听这话。
众人议论纷纷。
“大沟镇张家,那不是隔壁阳江县的土霸王吗?”
“是啊,他们怎么来鹅城了?”
“嘿嘿,黄老爷这次踢铁板上了,我听说现在的大沟镇张家可不得了,手上有几百号的民兵,清一水的德国造,还有机枪跟小炮呢。”
“黄老爷这边也不差啊,黄府有上百家丁,凶着呢。”
“去去去,张家的民团是按照正规军来的,黄家的上百号家丁,拿什么跟人家拼。”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胡万抱了抱拳:“张老爷,我黄家和你们张家,可一直都井水不犯河水,双方离的又不算远,为了一个外来的县长,不至于吧?”
张恒冷冷一笑:“我这人眼里不揉沙子,最看不惯别人欺负人。”
说完,转头看向年轻人:“小子,你着了他的道了,他这是跟卖凉粉的商量好了,就等着你豁开肚子证明自己呢。”
上下打量年轻人两眼,又道:“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你爹是怎么教你的,肚子豁开,从胃里取出凉粉,你还能有命在?”
“教训的好!”
门外走来一名英武的中年人:“鄙人,鹅城县县长,马邦德,大恩不言谢,这次多亏兄弟了。”
第二十七章:横财
“张族长,听说你是从南洋回来的?”
荣古斋内。
这是二人坐下后,马邦德说的第一句话。
“县长,你听过我的故事?”
“确实听过一些,还知道你在大沟镇弄得不错,很得民心。”
马邦德说到这里,话音突然一转:“你听没听人说过,张家族里有个叫张牧的人,他家住井水胡同,门口有口老井。”
张恒微微摇头。
马邦德见状略显遗憾,只道:“你没听说过也正常,这个张牧,从小没爹没娘,十五岁就跟着游商去了溪广讨生活,后来,更是在溪广追随了护国将军,给他当起了手枪队长,算一算,都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张恒眯着眼睛,看着一脸惆怅的马邦德,问道:“这个张牧,可是还活着?”
“活着。”
马邦德立刻点头,然后又叹息道:“可惜不成才,他总以为自己能干一番大事业,到最后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等到护国将军死后,他就更不成器了,自甘堕落,当了马匪,后来江湖上还给他起了个诨号,叫张麻子。”
张恒追问:“可是纵横南国,来去如风,核心七人,外围二十四,一直让做烟土生意的南国人心惊胆战的张麻子?”
“是他,没想到张族长也听说过。”
马邦德笑的很是苦涩。
“族兄,你一走三十年,怎么不回家看看啊。”
张恒一把拉住了马邦德的手。
“张族长,这是干什么?”
马邦德吓了一跳:“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族兄,我怎么可能认错,你呀,不会装糊涂啊!”
张恒拉着马邦德手,用力的摇晃了两下。
“我不会装糊涂吗?”
马邦德很是疑问。
张恒摇头:“三十年前的事,你能说的仿如昨日,我要是再不知道你是谁,岂不是白长了脑袋。”
“准!”
马邦德一拍桌子:“不愧是一族之长,看人真准,我打娘胎里的时候,算命先生就指着我娘的肚子说,以后这孩子最大的缺点是不会装糊涂。”
张恒反问:“那我该叫你马邦德,马县长,还是张牧,张县长?”
“还是叫我张牧之吧。”
张牧之解释道:“我跟随了护国将军之后,将军给我改了名字,加了个之字,希望我以后能文能武,牧一州之军民。”
“那马邦德...”
“死了。”
张牧之再道:“我听闻马邦德外号马扒皮,最擅长搜刮民脂民膏,于是就灭了他,省的让他去糟蹋老百姓,没想到搂草打兔子,在他师爷身上搜到了任命书,于是我便马走鹅城,成了马邦德,前来上任。”
张麻子虽然是土匪。
可他只劫不义之财,专门对贩卖烟土的人下手。
他此次来鹅城,便是瞄准了烟土大王黄四郎,准备利用县长这一身份和他斗一斗。
“兜兜转转,闹了一圈,没想到是自己人啊!”
张恒看张牧之的目光越发亲近:“难怪上天要借我的手保下小六子,原来是希望我们相认。”
听到相认这个词,张牧之起身抱拳:“大沟镇张家,张牧之,见过族长。”
“族兄,坐,坐,坐。”
张恒拉着张牧之坐下:“您比我年长,当年又追随过护国将军,也别叫我族长了,看得起我,就叫我一声阿恒就行。”
张牧之再怎么说也是张家人,哪有管自家族长叫阿恒的,他也没这个辈分啊。
思前想后,张牧之取了个巧,笑道:“我还是叫您恒哥吧,咱们是平辈,您又是张家族长,从族里算起来,相当于您比我大了半辈,咱们就按规矩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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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一听也没拒绝。
因为在族里只要是跟他平辈的,不是喊他族长就是恒哥,哪怕你七老八十了,辈分低,也逃不过这个规矩。
咦!
张恒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让子弹飞》中,黄四郎有一笔钱藏在县衙大堂里。
这笔钱,足有八十万大洋。
“族兄,你来鹅城是为了搬到黄四郎?”
“对。”
“想好怎么办了吗?”
“还在想。”
“这样啊...”
张恒心中微动,低语道:“我得到密报,鹅城四大家族之黄家,当代家主黄四郎生性谨慎,信不过银行和票号,所以他的钱都是自己藏起来的,其中有一笔,就藏在县衙大堂的木板下。”
“真的?”
张牧之楞了一下。
他在县衙住了几天了,都不知道有这种事,反而为扳倒黄四郎的事愁的不行,这是身在宝山而不自知啊。
“恒哥,这笔钱有多少?”
张牧之来鹅城就是为了搞黄四郎,黄四郎的钱,一分都不能给他留下。
“这个数。”
张恒比了个八的手势。
“八万?”
张牧之试探着问道。
“是八十万,黄四郎以贩卖烟土为业,这个数,只多不少。”
张恒知道有这笔钱,是因为他看过让子弹飞。
按照剧情,要不了多久黄四郎就会动用这笔钱,所以眼下是唯一能让黄四郎吃哑巴亏的机会。
之所以告诉张牧之,是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是鹅城县长,就住在县衙里。
没他打掩护,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到钱,毕竟县衙大堂不是一般地方,80万大洋更不是小数目。
“族兄,你是县长,钱又在县衙大堂里面。”
“我们合作,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到钱,事成后五五分成,谁也不占谁便宜,你看如何?”
不义之财,不要白不要。
张恒觉得张牧之不会拒绝,因为据他所知,张牧之喜欢劫富济贫,他自己其实没多少钱,他的钱都散给百姓了。
“五五分账?”
张麻子一想就拒绝了:“不成,要是没有你的消息,我根本不会知道财富埋在脚下,再加上你还救了小六子的命,和你五五分账我还是人吗?”
“族兄的意思是?”
“二八分,我二你八,给我留口汤喝就行了,说实话,要不是我现在真缺钱用,这两成我都不要,我张牧之走南闯北,信奉的就是不该拿的不拿,拿两成我已经是受之有愧了。”
张牧之语气坚决。
张恒看他说的诚恳,便知道这是真心话,于是话锋一转:“族兄,刚才你说杀了县长,带着他的师爷前来鹅城上任,我可我听说,马邦德的师爷是个身高七尺的大汉,反倒是马邦德本人身材瘦小,进城时咱们见过,那个宣读委任状的人可不像是师爷。”
“汤师爷身高七尺?”
张牧之楞了一下:“那我带来的老汤...”
啪...
重重一拍桌子,张牧之又气又怒:“好一个李代桃僵,我是怎么看他不像个师爷,原来他才是马邦德,死的那个是汤师爷。”
张恒没答复这话,而是再道:“八十万现大洋可不是小数目,想一次性拉出来,起码要10辆马车才行,难的是神不知鬼不觉。”
“恐怕没办法神不知鬼不觉。”
张牧之皱眉道:“不管白天还是黑夜,一直有黄府的人在县衙外盯梢,我之前还以为是监视我的,现在看,恐怕是盯着这批大洋,料想只要我们动手,黄四郎肯定会有察觉,这是一场硬仗。”
“未必!”
张恒想到徐真人的道观里有一杆五色五方迷踪阵旗,于是道:“我倒是有个办法了。”
第二十八章:封禁水脉
中午。
回到客栈。
张恒喊来大奎,吩咐道:“你马上秘密返回大沟镇,赶在明天天亮之前,带三百民团兵至城外,另外去找我师傅,就说我这边遇到了麻烦,要借他的五色五方迷踪阵旗。”
一些小说中。
主角拜入茅山后除了学艺,其他的都是单打独斗,缺法宝也不知道跟师傅要。
在张恒看来这是不对的。
茅山师傅千千万,茅山弟子万万千。
什么都靠自己去拼,傻不傻。
你得拼师傅,说句不客气的话,连师傅你都不拼,你拜的是什么啊,认干爹还得给个红包呢。
“族长,是不是黄家要对我们出手?”
大奎只当是早上坏了黄府管家胡万的计划,引得黄家要对付他们:“这黄家真是胆大包天,养着点臭鱼烂虾一样的家丁,哪来的胆子跟我们张家决裂,就不怕睡着觉没了脑袋?”
“非也,非也。”
张恒笑道:“不是黄家要对我们出手,而是我们要收拾黄家,吃它的肉,喝它的血。”
说完,不等大奎再问便挥手道:“快去快回,路上不要耽搁。”
第二天上午。
大奎回来了,向张恒禀报道:“族长,三百民团士兵已经埋伏在城外,以号角为令,随时可以杀进来。”
“杀进来做什么,我们又不是土匪,让你叫人只是保险起见。”
张恒说到这看向大奎背后的袋子:“旗呢,带来没有?”
“带来了。”
大奎解下背后的袋子。
打开,里面是一杆一米高,黑、白、红、绿、蓝五色所组成的宝旗。
“成了!”
看到宝旗,张恒哈哈一笑,起身向县衙走去:“走,跟我去县衙喝酒。”
县衙...
“恒哥,昨晚我趁人不注意,在县衙大堂内挖开了一个角,果然和你说的一样,地板下面全是钱。”
八仙桌上摆着酒菜,张恒和张牧之分坐两旁。
“族兄,我张家的民团兵已至城外,而且带来了三十挺捷克轻机,哪怕事情败露,黄家也别想把这笔钱追回来。”
“当然,闷声发大财是最好的,黄家背后的靠山是粤军骑兵旅的刘都统,公然决裂对我们没好处,最好是让他吃个哑巴亏。”
张恒倒了两杯酒:“请。”
一杯酒下肚。
张牧之吃了口菜:“马车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来上任就带了八辆马车,县里还有三辆,顺利的话,十一辆马车,一趟就能把这80万大洋运出城。”
张恒默默点头。
见他胸有成竹,张牧之再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今晚!”
张恒笑着回答。
“会不会太赶了?”
张牧之有些犯嘀咕。
因为这件事是他们昨天商量的,今晚就行动,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意思。
“兵贵神速,我在城外埋伏了三百人,时间久了很容易暴,再者说...”
张恒取出五色五方迷踪旗来:“我也不是毫无准备。”
“这是?”
张牧之一脸疑惑。
“这是我师傅的法宝五色迷踪旗,旗帜展开能遮人视线,乱人心神,让人视若无睹,是我师傅的镇观之宝。”
张恒摸了摸旗身:“当然,使用方式和禁忌也有很多,这些就不方便告诉你了。”
张牧之将信将疑:“恒哥,你真是道士?”
张恒笑而不语。
张牧之没有办法,只能选择相信。
......
一晃到了晚上。
铛铛!!
两声铜锣,有人喊道:“二更天喽!”
张恒闻声双目微睁,点头道:“可以行动了。”
嘎吱...
十一辆马车从县衙后巷驶出。
张恒走在最前面,一手持幡,一手捧香,青烟环绕在自己与身后马车上久久不散,再加上是夜晚,看上去处处透露着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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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牵引马车的小六子是这么看的。
而在外人看来,比如县衙不远处的一栋阁楼上,一个青年人向这边望来,却是空荡荡的一片什么也没有看到。
没有马车,没有道人,更没有幡旗和青烟。
只是掏掏耳朵,隐约间好似听到有人哼唱着什么。
咒令:
“紫户青房,有二大神,手把流铃,身生风云,挟卫真道,不听外前,使我思感,通达灵关,出之利行,入之利安,出入平安,非祸非端...”
“果然,以我目前的法力操控这种宝幡还是太勉强。”
出了街口,看着烧了一半的香,张恒眉头微皱。
如果是徐真人来的话,这根香恐怕也就烧个开头,连十分之一都不会有。
“加快脚步。”
张恒收回心思,吟唱声再次响起。
所幸此行还算顺利,赶在三更前十一车大洋便被运到了城外。
最后一统计,共带出大洋92万,比预想中的80万还多了12万。
扣除要分给张牧之的18万,他这边总共获利74万。
“果然是人无横财不富。”
张恒摇了摇头,向前来接应的张振天叮嘱道:“堂兄,这笔钱数目不小,你要连夜带回大沟镇。”
“族长放心。”
张振天一口应下,带着人星夜出发。
目送着民团远去的背影,张恒在心下默默盘算。
之前他闭关修炼时,曾让人去北上广兑换珠宝,回笼资金25万大洋。
再加上这74万,还有家里剩下的一些,资产已经达到百万规模。
100万大洋!!
张恒饶有兴致的想着,他现在也算一县首富了吧。
黄家有两三百万的家产,那是因为他们做的是鸦片生意,不然不会这样有钱。
普通县市之中,拥有百万家资的人可不多。
“师侄,你怎么来了?”
第二天一早。
走了几天的钱真人终于回来了。
看到张恒也在,满身酒气的钱真人有些意外。
“师伯。”
张恒苦笑连连,比了个四的手势:“我等你四天了!”
“有吗?”
钱真人抿了抿嘴,他这个当师伯的肯定不会出错,错的只能是张恒:“小孩子家家的,你能有什么事,师伯我有大事要办,很忙的。”
张恒摇摇头,拉来椅子坐在钱真人对面,一边给他倒茶醒酒一边说道:“师伯,我这次找你是有正事,宝瓶山你知道吧?”
“知道,你们阳江县境内的土匪窝嘛。”
钱真人拿起凉茶喝了一口。
“我准备剿灭宝瓶山上的土匪,只是土匪盘踞在山上,强攻损失太大,所以想请您出山,以风水阵断绝宝瓶山上的水脉,逼这些人下山,事成后...”
钱真人来了兴趣:“怎么样?”
张恒伸出一根手指:“镇上的商户和乡绅们,愿意出一千大洋。”
说完,张恒按住钱真人的手臂,挤眉弄眼的说道:“师伯,一千大洋,这种好事我都没找我师傅,第一个就想到了您老人家。”
“一千大洋!”
钱真人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以前还不觉得有什么,道馆虽小,却能遮风挡雨,比自家师弟徐真人那四面漏风的义庄强多了。
后来嘛,徐真人去了大沟镇,住上了足有十二间房的道观。
回来后钱真人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对眼下的小道馆怎么看怎么碍眼。
他又没有张恒这样的好徒弟,怎么办,只能自力更生了。
只是盖道观不是小数目,钱真人手上还差点,毕竟他是师兄,他要住的道观怎么也不能比徐真人差才行。
人都是有攀比心的,钱真人自然不甘于后,要是再加上这一千大洋,嘿嘿...
钱真人笑得跟朵花一样,拉着张恒的手就不松开了:“师侄啊,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现在一看果然没瞧错你,行,这件事师伯答应了,不就是封一山之水脉吗,师伯出手肯定没问题。”
至于徐真人心心念的,封禁水脉有损阴德的事,钱真人更是提都没提。
在他看来自己做了那么多好事,积了那么多阴德,损失点又算得了什么,那玩意又不能留着下崽。
第二十九章:面冷心热
“师伯,还有件事。”
张恒趁着钱真人高兴,又把自己师父拿出来卖了一遍:“我这不是修出法力了吗,我师父要传我惊雷指,可那惊雷指我不喜欢,我想像师伯一样威风,掌出雷动,劈山碎石,那多过瘾?”
“你想学我的五雷掌?”
钱真人听出了张恒话中的意思,一时间眉头微皱。
五雷掌是他的压箱绝技,就连弟子钱水都没有传授,张恒要学的话...
“师伯,虽然您不是我师父,可在我看来您和我师父没什么区别,您看我这有大活,不就第一个想着您呢嘛。”
张恒掰扯着手指:“一千大洋,请张天师出天师府,恐怕也就这个价了。”
钱真人一听,态度缓和几分:“五雷掌也不是不能传你,只是以后...”
“以后我一定更孝敬您老人家。”
张恒赶紧给钱真人锤起肩膀来。
钱真人脸上多出笑容,目光看向供奉在供桌上的神像。
伸手一点,神像后弹开一个暗格,再一抓,一本道书瞬间飞来。
张恒站在钱真人身后定睛一看,只见道书上赫然写着五个字:五雷掌密录。
“拿去吧。”
钱真人将五雷掌的秘籍递给张恒。
张恒喜不自胜,昨夜得了不义之财,今日得了五雷掌密录,可谓是双喜临门。
为什么不是三喜。
因为他早就预料到,钱真人会答应他封禁水脉的事,自然算不得一喜。
“我传你五雷掌的事不要让钱水知道。”
钱真人神神秘秘的说道。
“师侄明白。”
张恒秒懂,心想着:“钱水师兄,师伯可真疼你。”
转念一想,钱水对修道也不怎么上心,在他看来珍贵无比的五雷掌密录,或许在钱水眼里还不如一本宫廷菜谱呢。
不说别的,就他那种修炼方式,完全是糊弄钱真人呢,就跟家长看着孩子写作业一样。
就算把五雷密录给他,他也只会当成又多了一门功课,不会太高兴。
“族兄,我走了,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来大沟镇张家找我。”
拿到五雷掌密录之后,张恒便不准备在鹅城待下去了。
至于张牧之这边,他救下了小六子,还提醒了张牧之防范汤师爷,料想和黄四郎的战斗会比电影中更顺利。
电影里,张牧之能搬倒黄四郎,想来这次也不会太难。
而他这边,还要回去对付宝瓶山上的土匪,他已经耽搁几天了,再耽搁下去恐怕迟则有变。
“一路珍重,等我收拾了黄四郎,一定去大沟镇上看你。”
张牧之骑着马,带着小六子前来送行。
临走前,小六子跳下马,恭恭敬敬的给张恒磕了三个响头:“张恒叔,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缘,妙不可言。”
张恒坐在马车上,低头稽首:“福生无量天尊。”
“爹。”
目送张恒的马车远去,小六子回头看向张牧之。
张牧之吸了口气,开口道:“你叔有大本事,爹要是没斗过黄四郎,别的地方你都别去,去大沟镇张家找你张叔,他能保你一命。”
“爹,不会的,您一定能斗过黄四郎。”
小六子信心满满。
张牧之苦笑:“六子,你知道为什么给你张叔送行,我只带你一个人来,老二,老三,老四,老五他们都不知道吗?”
“不知道。”
小六子摇头。
张牧之策马扬鞭,大声道:“等你想明白了,你就能独当一面了。”
下午。
张恒带着钱真人,一路乘车回到了大沟镇上。
张恒回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来道观向徐真人请安,并将自己去鹅城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
却不想,徐真人听完后一点都不意外,只是提醒道:“这笔钱是不义之财,你要拿出一部分来修桥补路,接济乡民,不可全部用在享乐上面,不然会折你福缘。”
笔趣阁
“弟子明白。”
张恒连连应是。
说完,看着徐真人的一脸疲惫之态,心里若有所思。
“师弟,我看你后院拴着两头驴子一匹马,你出门用得了这么多吗?”
钱真人大大咧咧的问道。
“确实用不了那么多。”
徐真人和钱真人是师兄弟,哪能不知道钱真人想什么:“师兄这次回去,就把那匹马骑走吧,高头大马,我上着费力气。”
“师弟,这可是你说的,你不能反悔。”
钱真人大喜过望。
他喜欢占便宜,有了马,自然也顾不得跟徐真人叙旧了,当即心急火燎的往后院赶去。
徐真人见状无奈摇头,随后转而看向张恒:“你法力不够,五雷掌最多出一掌,另外不要太迷恋威力大的法术,不同的法术能应对不同的环境,惊雷指、闪电奔雷拳、五雷掌,三者能被称为茅山拳、掌、指三绝,排名不分高下,自然有它的道理。”
说完,徐真人猛地抬手向张恒一指。
张恒大惊,急忙想要避开,却只觉肩膀一疼,整个人被弹飞了出去。
拉开肩膀上的衣服,只见左肩上赫然有两点指印,青紫交加。
“快吧?”
徐真人淡淡的说道:“还能更快,如果我有杀心点你的心脏和喉咙,你现在已经死了。”
“弟子懂了。”
张恒从地上爬起来,恭恭敬敬的给徐真人行礼。
徐真人这是告诉他,万法皆有自己的优点和缺点,不要去盲目追求什么。
合适的道法就是好道法,要学会灵机应变,而不是照猫画虎,以为威力大便是一切。
惊雷指的威力是没有五雷掌大,却能出其不意,消耗的法力也更少。
五雷掌截然相反,威力大,施法时间却很长。
生死斗法中,你就是会用,也不一定能用出来,别人不会给你这么长的施法时间,说不得用到一半人就死了。
“师兄,你怎么身上都是土啊?”
张大胆提着条鱼进了道观。
“又抓到鱼了?”
张恒拍了拍身上的土,没有多说什么。
“是啊,师父跟我说护法道兵秘术有个缺点,不够灵活。”
“我想当个灵活的胖子,所以就求了师父怎样弥补缺陷,师父就让我去水里抓鱼了。”
张大胆拎着被草绳穿过的鲜鱼,美滋滋的向徐真人说道:“师父,我一会给你炖鱼,补身体。”
说完看向张恒:“师兄,你也喝一碗吧,很补的。”
“河鱼太腥,我不喜欢土腥味。”
张恒摇头拒绝,然后向徐真人说道:“师父,师伯已经请回来了,我准备召集乡绅,和他们商量下围剿宝瓶山的事。”
“嗯,去吧。”
徐真人摆摆手,临走前,又不忘告诫道:“诛首不诛从,诛恶不诛善,宝瓶山上的土匪也不都是穷凶极恶之人,不可赶尽杀绝。”
“是,师父。”
张恒打了个稽首,退出道观。
“唉!”
徐真人叹了口气,低语道:“兵者大凶,擅动不详,你师兄这一去,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丢了性命。”
扭头看向张大胆:“去后院多印点纸钱,等你师兄剿灭宝瓶山后,我要去做法事。”
说完又是一叹:“一点都不让我省心,以后说什么也不能再收徒了。”
第三十章:不喝酒的土匪
“师伯你看,前面就是宝瓶山了。”
在众人的护持下,张恒与钱真人来到了宝瓶山对面的山峰上。
钱真人抬眼看去,只见宝瓶山上绿植茂密,修有堡垒碉楼无数。
往两旁看,两边还有两座小山,成拱卫之势,就像宝瓶上的两只耳朵。
“群山拱卫,一瓶镇之,宝瓶山,果然是个好地方,死后要是能葬在这里,聚拢地气,子孙一定多福多寿。”
钱真人先是感叹一句,随后看向张恒:“要是我没有猜错,宝瓶山上的泉眼应该在壶口,水脉则在后山,一直连向十里外的东岭河。”
“师伯说的分毫不差,据山上的土匪所说,山顶上确实有一口四季不枯的泉眼。”
张恒应了一句,然后问道:“师伯可有办法封了这条水脉,让宝瓶山上的泉水干枯?”
“这事不难。”
钱真人收回目光,向众人吩咐道:“走,我们去东岭河。”
东岭河是一条小河。
看上去它跟宝瓶山没有任何关系,不从山下经过,而且远在十里之外。
但是到达东岭河后,钱真人却开怀大笑,指着河滩说道:“这里便是宝瓶山的水脉所在,只要我在此开坛做法,钉住水脉,不消五日,宝瓶山上的泉眼必将枯竭。”
张恒默默计算一会。
大沟镇张家中,有个族人的表哥,就在这宝瓶山上当土匪。
有这条内线在,张恒对宝瓶山上的事知道的很清楚。
首先,宝瓶山上因为有泉眼,用水都是一日一取,并没有修建蓄水池的习惯。
只要水脉一断,用不了多久山上的土匪便只能弃山。
到时候,山上的碉楼木堡,掩体工事,就会成为摆设,山上的土匪也将成为无头苍蝇。
“将我的法器取来,我要开坛。”
钱真人是个急性子,一天都不想再等下去。
“你们几个去搬东西,你们两个,听我师伯调遣。”
张恒对着众人一阵指派。
等到众人开始行动,为钱真人搭建法坛之后,张恒又叫来张振天和张振虎:“堂哥,宝瓶山上有八百土匪,我们的民团兵只有三四百人,这样,你回镇上再凑一千青壮出来。”
跟张振天说完后,张恒又看向张振虎:“虎子,你去联系德意志洋行的约翰先生,让他再送一千杆毛瑟和一百支短枪来,另外有步兵炮和马克沁的话也一样来点,回头咱们的民兵团要落实出一个团的规模来。”
“族长,你就等着瞧好吧。”
张振虎兴高采烈的去了。
作为民团的实际管理者,没人比他更希望扩充民团的实力,毕竟谁也不会嫌自己的兵多。
“族长,大沟镇只是个小镇,一千多人的民团除非你贴钱,不然镇上根本养不起啊。”
张振天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放心,回头我会在镇上兴办工厂,到时候民团就有用武之地了。”
“再说了,眼下这世道不太平,以后说不得会越来越乱。”
“没有一支枪杆子,说话都不硬气,要是我们有一支属于我们的武装力量,别人想动我们的时候就要掂量掂量了。”
张恒没有争龙之心。
但是他不想没有自保之力,毕竟大沟镇张家的重担在他身上,他需要对这些支持他的人负责。
笔趣阁
一支千人团,听起来不多,其实也不少了。
驻守在大沟镇上就像土皇帝一样,只要他不犯忌讳,也没人会调个师来围剿他。
甚至来个师也不怕,等到打下宝瓶山后,再修建修建,这里就是新的民团驻地。
宝瓶山上阁楼堡垒林立,一千人守在上面,一个万人师团也不一定能打下来,打下来也得不偿失。
要不然,多年以后,成为宝瓶山新一任山大王的张振虎,也不会被汪伪政权招安了。
五日后。
宝瓶山上。
“大当家,泉水枯了。”
山上,一群人围在一口泉眼面前。
“怎么会这样,昨天不是还稀里哗啦的流吗?”
“大当家,昨天的出水量其实就不正常,要比以往小得多,我只当是地下水下降,也没多想,谁知道今早一看一滴水都没有了。”
“山上的水源还能坚持多久?”
“最多两日。”
“这么少?”
“大当家,咱们也没储水的习惯,谁知道泉水会枯啊?”
看着干枯的泉眼,众人一阵为难。
第二日下午。
山上已经是一滴水都没有了,下山取水的人去了一波又一波,也始终不见回来。
宝瓶山的匪首一担挑,一脸惆怅的坐在主位上。
坐在下面的二当家,看了看三当家和四当家,忍不住开口道:“大哥,山上没水肯定是不行的,再待在山上我们全得渴死,依我看还是下山吧。”
“不能下山。”
一担挑愁容满面:“从早上开始,我一共派了四波人下山取水,到现在一个都没回来,恐怕...”
“官兵围山?”
三当家试探着问道。
“差不多,只是我很奇怪,官兵怎么会知道我们缺水呢?”
一担挑的目光变得不善起来。
其他匪首一看,纷纷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只是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看着眼前的结拜兄弟们,一担挑闪烁着不信任的目光。
“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两日后的晚上,饥渴难耐的三当家,带着亲信连夜下山了。
等待他的是民团兵的围住堵截,看着漫山遍野的火把,三当家吓得到瘫软在地:“别开枪,我愿意投降。”
“你就是宝瓶山的三当家,竹叶青?”
看着被五花大绑,带到自己面前的普通汉子,张恒微微摇头:“看着很普通嘛!”
“长官,我愿意投降,帮您打下宝瓶山。”
竹叶青不认识张恒,只当这些穿着统一的人是阳江县请来剿匪的军阀私兵。
“哦,你还挺配合。”
张恒眉头一挑:“说说,山上是什么情况?”
“缺水。”
竹叶青不敢隐瞒:“其实今天早上就没水了,不过山上有些藏酒,一时半会还渴不死人。”
张恒有些奇怪:“既然渴不死人,你为什么下山?”
“回长官的话,我不喝酒,喝了浑身起疹子。”
竹叶青有些不好意思。
众人哄堂大笑。
不能喝酒的土匪还算什么土匪,连酒都不能喝,这三当家是怎么当上的。
竹叶青被笑了个大红脸,极力辩解道:“谁说不喝酒就不是好汉了?”
众人一听,笑的更大声了。
第三十一章:不惧《第三更,七夕加更》
随着竹叶青的叛逃,宝瓶山上的气氛越发不对。
随后两天,天天晚上都有人逃走,连杀数人也没能止住风气。
一担挑将一切看在眼里,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再等,干渴难耐,不等别人来打自己就得崩溃。
“今夜,我想强行突围,你们怎么看?”
聚义厅内,一担挑满脸忧愁。
“大哥,那就分头冲吧,冲出去几个算几个。”
二当家和四当家也没有好办法。
最终三人一合计,决定兵分三路,哪怕是硬闯也要闯出去。
只可惜,山下的路早已被封锁,马克沁的声音格外震耳。
连冲两次,损兵折将的土匪们又被打回了山上,本就不高的士气彻底崩盘。
夜...
宝瓶山发生哗变,四当家‘满山走’杀死其他两位当家人,并在山寨内打出了白旗。
至此,大沟镇张家民团,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宝瓶山,唯一受伤的一个,还是上山时走的太急,脚下一滑,滚下山去摔断了腿。
“不愧是盘踞了上百年的土匪窝子,这碉楼,这暗堡,建的确实不错。”
张恒站在山上,身后跟着被反绑着的满山走,回头问道:“话说,你们这些外号是怎么起的,一担挑,二丈红,竹叶青,满山走,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张爷爷,当年刚上山时都是瞎叫,后来混的好了,名号也叫出去了,再想改就来不及了。”
作为最早投降的土匪,竹叶青的待遇是最好的。
一群土匪中,也就他不用被反绑着,走在前面做着带路党的工作。
“去去去,谁是你爷爷!”
张恒一脸嫌弃,随后看向身边的民团兵:“这是吃了没文化的亏,知道不,你们要多读书,不然连外号都起不好。”
“知道...”
众人稀稀拉拉的应着。
学习,学习个屁啊。
也就是张恒是族长,换个人来,非啐他一脸不可。
“地方是真不错!”
张恒漫山遍野的转着。
宝瓶山就像个瓶子,肚子大,口小,上山只有一条路走。
守军守在瓶口的山顶上,居高临下,顺着一条上山小路扫射,没几千条人命根本填不满。
而且在宝瓶山两侧,还有两座险要的侧耳山,就像瓶子两边的耳朵一样,还能辅助射击。
张恒转了几圈,庆幸自己没有强攻。
不然一仗下来,他的民团非得打光不可。
“好地方,真是好地方。”
“这里,这里,还有那里,架几挺马克沁,再准备几门步炮,谁能攻的上来?”
张恒站在山头上,看着蜿蜒向下的上山路。
抗/美/援/朝期间,一个连能拖着美军的一个师打三天,怎么打的,就是利用这种完美地形。
更重要的是,宝瓶山不算兵家必争之地。
战略意义也不大,除非必要,没人会强攻这种地方。
日后如果遇到天灾人祸,大沟镇上的居民往山上一退,以宝瓶山为门户,也能高枕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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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五日后大沟镇张家,将在大沟镇公审宝瓶山土匪。”
“凡是有冤有仇的,都可以来诉讼旁观,而且来的人会发五斤炒面。”
张恒命令道:“快马加鞭,将这条命令贴满江阳县大小村镇,哪个土匪该杀,哪个土匪不该杀,将由百姓公审后交由乡老决定。”
“是,族长。”
有人领命而去。
“虎子,民团兵依然由你负责,有需要扩充军械,购买装备的地方你写个条子交给我,我要在半个月后,看到一千五百名兵丁。”
张恒看向站振虎。
“放心吧族长,有我在,出不了差错。”
张振虎连忙保证。
“堂兄。”
张恒又看向张振天:“这次对土匪的公审活动由你主持,等到公审之后,你的威望应该就不在白镇长之下了,到时候我会‘劝’他退位让贤,大沟镇镇长的位置由你接任。”
“谢谢族长。”
张振天也很高兴。
“大奎,镇上以前没有乡公所,有事就得通知县里,这样太麻烦了。”
“我决定任命你为大沟镇乡公所所长,并允许你在民团中挑选三十名兵丁作为乡公所巡警,管理一镇十三村之治安,你能不能干好这个治安所长?”
大奎喜不自胜,连道:“族长,我能啊,我太能了。”
张恒无奈的摇摇头,再向张振虎说道:“以后的民团,一部分驻守大沟镇镇北军营,一部分驻守宝瓶山,没我的命令,民团不得参与地方事宜,政务方面由张振天负责,治安方面由大奎负责,你只管领兵。”
张振虎不懂军政分离,只知道自己的权利是张恒给的,根本无法反驳:“是,族长。”
“你的担子很重,现在的民团兵丁有将近一千五百人。”
“人一多,就容易乱,你要学会居中调和,我不希望听到民团有为非作歹的消息,不然拿你是问!”
张恒面色一板,在张振虎身上指了指。
“是,族长。”
张振虎立正敬礼。
张恒摆摆手,脸色缓和几分:“回头再联系下约翰,问问他那边的军用卡车和小汽车的价格怎么样。”
张振天有些惊讶:“族长,小汽车和军用卡车可不便宜啊,以别克汽车为例,一辆就要一千二百美金,四千八百块大洋呢,军用卡车就更贵了,一辆就要六千大洋起步,而且每月还要加油,保养,都不是小钱。”
“你不懂。”
张恒手上握着一大笔闲钱,剿灭宝瓶山后又小发了一笔,自然不会在乎买车的几万大洋。
“以后的天下,肯定是四轮车的天下,就从大沟镇到鹅城来说吧,马车要走半天,汽车一两个小时就到,人的时间有多少可以这样浪费?”
“听我的,先来五辆小汽车,再来二十辆军用卡车。”
“其中小汽车我这放三辆,然后你和虎子一人配一辆。”
“二十辆军用卡车,镇北大营十辆,宝瓶山十辆,至于乡公所这边。”
张恒沉默少许:“出入坐车,太脱离群众了,我会给你们买二十辆自行车,再配备五匹快马,以后你们上山下乡就用它们吧。”
“谢族长。”
大奎也不挑肥拣瘦。
乡公所的治安巡警,有自行车和马骑就不错了,坐车也要够级别才行。
张振天是未来的大沟镇镇长,张振虎是民团团长。
他们两个一个管政,一个管军,是张恒手下的左膀右臂。
相比之下,乡公所只负责解决邻里纠纷,防范毛贼,重要性没有可比性。
砰!!
五天后,随着一阵枪响。
上百名恶贯满盈的土匪被当场枪毙,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
打下宝瓶山,剿灭八百土匪,这让大沟镇张家一夜成名。
相信随着走南城北的客商向外散播,用不了多久整个汉东省都会知道大沟镇张家这个名号。
因为民国政/府成立初期,也有过考虑剿灭宝瓶山土匪的事。
最终得出结论,这是一块硬骨头,啃起来得不偿失。
现在土匪被张家剿灭了,张家自然少不了被有心人关注。
这种关注有好有坏。
当然,不管好坏,张恒都不惧它。
第三十二章:没有私心
“族长,省里来了个宋专员,带了十头猪和三千大洋,说是要犒劳我们剿灭了宝瓶山上的土匪,还带了几句话过来。”
九月中旬。
备受关注的后续来了。
“那边是什么意思?”
张恒盘坐在蒲团上,闭着眼睛问道。
“那边的意思是,想问问我们有没有被收编的想法。”
张振天此时已经是大沟镇的镇长了,站在张恒身后,小心翼翼的说道:“如果我们接受收编,上面愿意任命我们为粤军第114旅,给我们一个旅的正规编制,下辖五千人,还承诺允许我们驻守阳江。”
“给多少人,多少军械,多少粮饷?”
“这个没说,看宋专员的意思好像是要我们自筹。”
“自筹?合着就给了空衔,自筹完了还得听他们的,这算盘打的也忒响了点吧,当我是没见过市面的土匪吗?”
张恒嘴角带起一丝讥笑:“你怎么回答的?”
“我没答应,只说做不了主。”
张振天回答道。
“嗯。”
张恒哼了一声,不再作答。
张振天有些坎坷,守在一旁欲言又止。
一炷香后,功行一周。
张恒缓缓睁开双眼,问道:“你说,这是好事嘛,还是坏事嘛?”
“应该是好事吧?”
张振天并没有多少政治觉悟,只能说自己了解的:“我听说,南国内部派系林立,对于各军的把控并不深,让我们驻守阳江,自筹军费的话,地方财政方面肯定要有所表示。”
“这样一来,我们就能把手伸向地方财政,用地方的钱养我们的军队,回头一个旅招满,摇身一变就是一路军阀。”
张恒叹了口气:“然后呢?”
“然后?”
张振天小声道:“当然是做大做强,多招兵,多买马,多扩大地盘,占几个府县当大帅了。”
“再然后呢?”
“再然后?”
张振天想了想,试探着说道:“我们也能心系三民,他要讲什么主义,我们就讲什么主义,说不得到最后能混个高官,督军的职位。”
张恒点点头:“继续说。”
张振天苦笑道:“没了。”
“不,还有。”
张恒接过话题,继续道:“哪有一个国家,能允许两个政府存在?民国政/府不北伐,北洋政/府也会南伐,这是一定的。”
“我们接受了南国的任命,就相当于打上了南国的标签,上面用民族大义来压你,让你出兵北伐,你就得听命行事,不然就要被百姓戳脊梁骨。”
“人言可畏啊,到那时候,我们就是一等一的炮灰,不碰个头破血流恐怕是不行的。”
“如果北伐胜了,我们会被调往外省驻防,然后受到打压。”
“能扛过去,还能留几分体面,抗不过去,只有通电下野一条路走。”
“到最后,你我会来到大沟镇上,就像现在这样,我修我的道,你当你的镇长,将一切化为笑谈。”
张恒抬头看向张振天:“我不是真龙天子,你也不是,我们顶多是为真龙开路的陈胜,吴广,做不了刘邦。”
“真有那一天,你或许能回来,我或许能回来,这大沟镇上的子弟兵,就不知道能有几个回来了。”
“再者说,打内战,就那么过瘾?”
“我观天下诸侯,非有一位是真龙,兜兜转转,说不得兴于内战者,亦要亡于内战。”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有些事我能做,会做,但是有些事我不能做,也不会做。”
“我希望你也不要做,因为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真龙不出,天下是不会大同的。”
“至于民国政/府,今年是民国八年,这八年来,你觉得比以前有什么改变吗?”
张振天摇头。
张恒叹息道:“是啊,什么变化也没有,南国的天下依然是贪官当道,酷吏横行,百姓生活于水火之中,你说这样的官僚能得民心吗?民心都没有,它能得天下?”
“族长,那我们该怎么办?”
张振天很是忧愁。
“等吧,五十年必有王者兴,在此之前,我们只要把自己管好就行了。”
“远了不说,先是大沟镇,再是阳江县城,鹅城,蓉城,康城。”
“此四县一占,东南可向门澳,正南可向海口,西南可向王林,北海,再西则是北越,进退有据,坐看天下风云,你我无忧矣,不比龟孙一样往前凑,给人当马前卒要好?”
张振天迟疑道:“族长,我们不接受任命,他们恐怕不会把地盘交给我们啊。”
“为什么要他们给,我们没手吗?”
“眼下世道这么乱,各地方都是听调不听宣的军阀,别人能占了县城自封将军,难道我们就不行?”
“再者说,我有说不支持南国吗?”
“我支持啊,该上缴的赋税一分不少,没事的时候再带你们打打山贼,灭灭土匪,南国上层的派系那么多,多我们一个不算多吧?”
张恒不认为自己是真龙,能建立大同世界。
求的也不是世界大同,而是举霞飞升,闻道者长生不死。
所以他只会做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比如改变大沟镇的民生,改变江阳县的现状。
太远的或者做不到的,他从不考虑。
因为他熟知历史,知道眼下的南国,是由一群昔日的留学少爷建立的,它能代表权势,却不代表黎民百姓。
所以南国的问题很多,难以从根源上解决。
毕竟解决根源,就是解决他们自己,这种事他们是不会允许发生的。
......
第二日,宋专员带着满心欢喜走了。
他虽然没有把张家民团拉上战车,却也不是毫无收获。
比如临走前,张恒送了他一对玉如意和不少礼品,看上去便价值不菲,这一趟没有白来。
“空口白牙,给个空壳旅长的名头就想让我卖命,真是笑话。”
张恒看着跟做贼一样,抱着玉如意,兴高采烈而去的宋专员,低语道:“传我命令,即日起,改民团为阳江自卫第一团,张振虎为团长,立刻向阳江县开拔,接管城防。”
“另外,从第一团中抽调五百人,组成阳江第二团,赶赴鹅城。”
“堂兄,你亲自带队去一趟,把人交到张牧之手上,就说我任命他为阳江二团团长,小六子为副团长,告诉他,这五百人他随便用,这是我张家派过去,帮他对付黄四郎和鹅城四大家族的,张家,永远是他的后盾。”
张振天一听这话,目光一亮:“族长,高啊,眼下张牧之在鹅城,正和黄四郎与四大家族斗的你死我活,急需外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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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派五百人过去,还任命张牧之为团长,他想不认我们的人情都不行。”
“稍后,等到他斗赢了黄四郎,我张家的势力便可以在鹅城生根发芽,一举取代鹅城四大的家族,兵不血刃的摘了桃子,高,真是高!”
“什么摘桃子!”
张恒眉头一挑,手指在桌子上用力的点着:“我出兵鹅城,任命张牧之为团长,是为了阳江,鹅城,蓉城,康城,四县联保之大局,是为了维护地方稳定,造福民生,我们不是阴谋家,野心家,更不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军阀大帅了?”
“是,族长,是我不对。”
张振天连忙转口:“我私心太重了,误解了您的一片良苦用心。”
第三十三章:张牧之来信
二日后。
“张恒族长亲启。”
“劳你挂念,为兄在鹅城一切皆好,黄四郎与四大家族蹦跶不了多久了。”
“你派来的那五百人,为兄就留下了,你不知道,接到你书信的小六子,高兴的昨晚上一夜没睡,一个劲的拉着我询问,问我该怎么带队伍。”
“说实话,你这个当叔叔的,太抬举小六子了。”
“他哪有能耐当副团长,要我说,就连排长他都干不好。”
“不过你放心,六子是我儿子,他不懂的地方我会帮着他,不会让他把队伍带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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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还有件事想和你说,你所说的四县联保一事,我认为大有可为。”
“鹅城这边有我在,肯定不会出乱子。”
“此外,我已经跟老汤摊牌了,他果然不是汤师爷,而是马邦德。”
“而且他对我说,他其实不是来鹅城上任的,而是康城。”
“鹅城凶险,康城富饶。”
“康城县长的委任状,我已经还给他了,让他马走康城,从容上任。”
“老马临走前还承诺,四县联保的事算他一码。”
“他所在的康城挨着门澳,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可以帮上大忙,还问你那边有人没有,有的话给他也派几百人去,不然他这个县长,没有兵,到了康城估计也是傀儡,放屁都不响。”
“望相聚,张牧之留书...”
张恒看着书信,脸上的笑容是怎么也止不住。
“果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走运的时候,老天爷都在帮你。”
张恒将书信递给张振天。
张振天一看,乐道:“马邦德去了康城,这么说,康城以后也是我们的了?”
说完放下信封,又道:“四县联保之大计,眼下只差蓉城了,蓉城再一入手,四县之地可养兵一万,到时候宋专员再下来,就不是一个旅长能开口的了,怎么着也得是个师长,甚至是军长。”
讲到这里,张振天对张恒一拱手:“恭喜族长,大事成矣!”
张恒笑着摆了摆手,只道:“我高兴,是因为打通了前往门澳的通道,以后要是有什么变故,我张氏一族便可举族搬往门澳,此为退路。”
说完,张恒叹了口气:“我一直再想,想以后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是五十年。”
“想如果有一日风云变幻,什么是出路,什么是未来。”
“我自己呢,我是不担心的。”
“但是我要担心你们啊,你们叫我一声族长,死心塌地的跟了我一场,我不能不给你们留路。”
“现在...”
张恒拿出南国地图,指着地图上的门澳:“这就是我给张家找的退路。”
“族长,那宝瓶山呢?”
张振天小声道:“我们在宝瓶山上也投入了不少人力物力。”
“那地方留给大沟镇的其他人吧。”
“大沟镇不止我们张家一姓,万一日后有变,非人力所能及,我们说往门澳搬,其他姓氏的人能跟着我们吗?”
“不能吧,我这个张家族长,只能把自家管好。”
“宝瓶山就留给他们吧,说不得,他们用得上。”
张恒吸口气,正色道:“传我命令,从一团再抽调五百人,由张小奎任团长,前往康城,为马县长站队。再令,驻扎阳江之一团,驻扎鹅城之二团,驻扎康城之三团,各自募兵,每个团,我都要拉出两千人的规模来,要钱给钱,要人给人,总之一句话,快速壮大队伍。”
说完,张恒又告诫道:“为保证忠诚度,营,连,排,班,这四级的长官只能由姓张的人来做,外人,短时间内最多给他副职,明白没有?”
“明白。”
张振天先是点头,随后又有些迟疑:“族长,小奎是不是太小了,还不到二十,让他当团长能服众吗?”
“为什么不能?”
“你要明白,我们的军队,不是正统意义上的军队,而是宗族私军。”
“下面的大小军官都姓张,他们玩枪的手法,还是小奎他爸教的,不服,一个个的才吃几天饱饭,不服就来找我,我看哪个兔崽子敢。”
张恒往桌子上重重一拍。
随后几日。
随着书信往来,一个团变三个团。
分别由张振虎,张牧之,张小奎为团长,镇守阳江,鹅城,康城三县,三县一体,连成一线。
同一时间,张恒又开始大肆买地,半个月下来,就在四县之内买了三万亩良田回来,开始种植他从现代带来的高产粮种。
另一方面,他还开始购买商铺,开设粮店。
如今遭逢乱世,粮食是能与黄金划等号的硬通货,手上有粮,能做的事就太多了。
至于办厂方面,他也在细细谋划。
阳江等地矿产并不丰富,铁厂,钢厂,兵工厂,肯定没戏。
从现弄技术,生产青霉素,这个也不靠谱。
远了不说,青霉素这种东西,一经问世就是划时代的产物。
别说他只有三个团,就是有三个军,恐怕也守不住青霉素的技术配方,弄这个死路一条,白白给人做嫁衣。
最后思前想后。
张恒终于知道自己该生产什么了。
尼龙丝袜。
1937年,杜帮公司的一位化学师偶然发现煤焦油,空气与水的混合物在高温下融化后能拉出一种坚硬、耐磨、纤细并灵活的细丝,这就是后来广为人知的,并引领了丝袜浪潮的尼龙纤维。
第一批尼龙丝袜于1940年5月5日上市销售,第一天就卖出7万多双。
后期进入抗战年代,南国向美利坚方面讨要物资时,就明确标注了三大件:丝袜,雪茄,还有发膏。
当时流传着这样一句话。
丝袜雪茄的没有,抗战的不能。
没这几样东西,就不能打仗,你说这需求得有多旺盛。
“每个人都有两条胳膊,两条腿。”
“我的右手是道术,左手是民团。”
“右腿良田与粮店,左腿便是工厂。”
“靠山就更简单了,修道方面,我有茅山作为后盾。”
“再加上有传送门作为依仗,遇到危险随时能返回现实,我他妈怕谁啊,我连我媳妇都不怕......额,我没有媳妇。”
想到这。
张恒不等再想下去,孙嬷嬷敲响了房门:“老爷,徐真人让人来传话说,让您晚上过去一趟。”
第三十四章:什么叫专业
“师傅找我?”
张恒想不出徐真人找他能有什么事,只能点头道:“好,我知道了,晚上多准备点饭菜,我要给我师父带去。”
“是,老爷。”
孙嬷嬷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等孙婆婆走后,张恒来到挂在墙上的地图前,看着地图陷入思索。
“蓉城!!”
张恒眉头微皱。
阳江,鹅城,康城,蓉城。
这是汉东省西南沿海四县,但是和其他三县不同,蓉城这个临海县城是被军阀占据的。
此人自称蓉城大帅,是武义亲王的侄子,来到蓉城后与当地海商联盟,为沿海地区的海运生意保驾护航。
兵力虽然不多,只有三四千人,但是他手下有一种张恒没有的兵种,海军。
当然,说是海军,其实就是几艘二手炮艇,并以此管控着几县的海运生意与南越,暹罗,菲宾,马来几国的货物往来。
张恒现在最犯难的是怎么解决他。
武力解决。
眼下他的三个团,还没有形成战斗力,短时间内不宜用兵。
再者,打败蓉城大帅容易,难的是不被武义亲王穿小鞋,不被海商联盟所厌恶。
无商不富。
张恒是现代人,很清楚商业的重要性。
远了不说,一打起来,蓉城的富商跑掉容易,再想让他们回来可就难了,他想要的是完完整整,繁华富裕的蓉城,可不是一片烂摊子。
武力解决,是下下策。
上上策是和平回归,兵不血刃。
只是这更难,张恒周围没有能和蓉城那边说上话的人,他目前的实力也不足以让蓉城大帅倒头就拜,跟着他当个二帅。
“发展自身才是硬道理,蓉城的事先放一放吧。”
“等到明年开春,我手上有三个加强团,六七千人马,那时才是考虑蓉城的时候,现在,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张恒深吸一口气,目光从地图上挪开。
......
夜晚...
张恒拎着食盒,来到了道观。
“师父,看看我带什么来了,您最爱吃的东坡肘子。”
张恒进门的时候,徐真人正指挥着张大胆给长明灯添油。
见是张恒来了,徐真人脸上多出几分笑容,直道:“阿恒,你那边忙完了?”
“忙完了,都是些琐事,说出来怕打扰到师父您清修。”
“不过师父您放心,我忙也是一时的,只要把手头的事捋顺了,剩下的交给下面人去做就行了,我只管掌舵,用不着划船。”
张恒一边说着,一边将食盒放到桌子上,叮嘱道:“师父,您趁热吃吧,这东坡肘子必须得趁热,凉了就不对味了。”
“好。”
徐真人坐在椅子上,一边打开食盒,一边头也不回的向张大胆吩咐道:“先吃饭,吃完再做。”
“是,师父。”
张大胆美滋滋的应下。
坐在徐真人身边,一边拿筷子,一边心急的看着徐真人取食盒:“师兄啊,我最爱吃的红烧狮子头你有没有做啊?”
“你师兄做事,马虎过吗?”
徐真人揭开食盒。
入眼,食盒分为五层,第一层是东坡肘子,第二层是葱爆羊肉,第三层是红烧狮子头,第四层是四种凉菜弄的拼盘,第五层则是一小盆米饭。
“每次都弄这么多,太浪费了。”
徐真人嘴上这样说,笑容却怎么也止不住,就像那些孩子回家买了礼物,满心欢喜,又抱怨着破费的父母一样。
张恒见状也不揭破,拿出带来的花雕酒,开口道:“师父,我陪你喝两盅。”
“先等等。”
徐真人伸手拦住张恒:“你晚上还有别的事没有?”
张恒摇头:“没有。”
“那就别喝了,留点精神。”
徐真人解释道:“等吃完饭,夜在深点,我准备带你们去见几个朋友。”
“见朋友?”
张大胆一脸迷惑:“师父,大晚上见什么朋友啊?”
徐真人笑而不语。
倒是张恒有些猜测,看看徐真人,又看看张大胆,他们二人拜师已经有段时间了,却还没直面过那些东西。
大晚上的去见朋友,这些朋友,恐怕不是什么正经朋友。
“师兄,你是不是知道了?”
看到张恒面带思索之色,张大胆忍不住问道。
“知之为不知,不知为知之,是知也。”
张恒也不点破,只道:“快吃吧,多吃点,都是你爱吃的菜。”
张大胆有些莫名其妙,随后也就不去想了,低着头大口扒饭。
两炷香的功夫。
吃饱喝足,徐真人站起了身:“去跟祖师爷说晚安。”
“是,师父。”
张恒与张大胆走到神像前跪下,手掐法决,拜了三拜:“祖师爷晚安。”
“该走了。”
等他们回头时,徐真人已经把驴车架好了。
二人跟在徐真人身后,坐上驴车,这一走就是一个时辰。
“师兄,怎么来乱葬岗了?”
看看周围,张大胆一脸困惑。
“你忘了,师父要带见朋友啊。”
张恒在朋友二字上咬的很重。
“啊!”
张大胆摸着肚子。
晚上吃得太多,出门冷风一吹,这肚子不知道怎么的就开始难受了。
“白天我已经看过了,这里,还有那里,都有好朋友藏着,你们开始挖吧。”
徐真人从车上拿下两把铁锹,不由分说的递给二人。
“师父,我不行了,我先去方便一下。”
张大胆捂着肚子,一溜烟的跑了。
“懒驴上磨屎尿多!”
徐真人看的直摇头。
“师父,我先来吧。”
张恒接过铁锹,冲着徐真人说的位置就开始挖。
由于这里是乱葬岗,埋得并不深,很快他就从里面挖出了一具薄棺。
“是棺材,你有福了。”
看到张恒挖到了棺材,徐真人露出可惜之色。
张恒不懂这里面的道理,忍不住问道:“师父,为什么棺材是有福了?”
“棺材,棺材,升官发财。”
“我第一次跟师父出来见朋友,挖到的是竹席裹着的,那模样,咦,好恶心。”
徐真人知道张恒不懂这些,又道:“棺材里的,品相要好一些,一会你吐得时候,应该能少吐一会。”
张恒咽了口吐沫。
回头看了看张大胆消失的位置,他晚上可吃了四碗饭,一会有他受的。
“还等什么,开棺吧。”
徐真人做了个抬棺的手势。
张恒知道今天是逃不过的。
一狠心,深吸一口气走了上去,抓着棺盖狠狠一掀。
嘎吱...
因为是薄棺,又是乱葬的苦命人,所以这副棺材上是没有棺材钉的。
张恒轻轻一拉,瞬间,棺材盖就被他掀到了一旁,露出了躺在里面的朋友。
“别闭眼,越是危险,越要睁大眼睛,看得仔细。”
徐真人的手搭在了张恒的肩膀上:“认真看,仔细看,直到你不再恐惧。”
张恒强忍着不适,只见在月光下,棺材里躺着个烂了半张脸的家伙。
“怎么样,怕不怕?”
徐真人语气幽幽的凑上来。
“不怕。”
张恒咽着口水,态度坚决:“就是恶心了点。”
“不怕啊?”
徐真人手中拿着一个八卦镜,对了下月光,随后往尸体脸上一照:“等会你就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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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
咔咔!!
被八卦上的耗光一照,尸体便开始了抖动。
徐真人见状又拿出铃铛,先是对着尸体的眉心一印,然后轻摇铜铃:“起!”
张恒看的清晰,只见尸体直勾勾的从棺材里站了起来。
“看你的了。”
徐真人抽出背上的桃木剑丢给张恒,随后铃铛向张恒一指:“去!”
“师父,上来就实战啊?”
张恒看着手上的桃木剑,还有向自己扑来的尸体,苦笑道:“进度是不是太快了?”
“不快点,怎么进步。”
徐真人摇晃着铃铛:“刺他的胸口,剑尖要横着进去,竖着会被肋骨卡主。”
张恒退了几步。
幸好这东西的速度不快,还有给他想的时间。
“刺啊!”
噗嗤!!
张恒一用力,直接将桃木剑推了进去。
心脏受击,尸体瞬间到地,与此同时徐真人也露出了满意之色:“不错,有了这第一次,第二次你就不会犹豫了。”
“师父,还有第二次?”
“别说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也有,当年你师祖就是这样教我的。”
回程中。
张恒面色发白,张大胆更是扶着马车大吐特吐。
今天他算是中头彩了。
他那个朋友是用席子裹的,比张恒那个恐怖的多。
再加上吃得饱,被那朋友往身上一扑,虫子往身上一甩,张大胆直接就吐了,倒不是害怕,而是太恶心。
......
此后几天。
每天晚上雷打不动的练胆+练手。
还别说,确实挺管用的,吐啊吐就习惯了。
一星期后,张恒已经面不改色。
他的心,和他的桃木剑一样冷。
按照徐真人的说法,现在的他,有资格出去说自己是道士了,因为他不会吐。
不要小瞧‘不会吐’这三个字,这里面有大学问。
嘴上说的天花乱坠,一见正主就吐,你说你是道士人家都不信,因为你不专业。
什么叫专业,能搂着尸体睡觉,尸虫掉嘴里,就当嚼了个花椒粒,我嘴里更有味,这叫就专业。
第三十五章:黄石村
时间如梭。
十月。
“师父,谁给你写的信啊,这么多?”
一早来到道观。
张恒发现徐真人没有打坐练气,而是在拆看信封。
“你师父我交友广泛,朋友遍布天下,现在有了常驻道观,当然有很多人恭喜我。”
徐真人拆开一个信封,看了两眼说道:“你师伯来信说,他正在多方走访,准备在鹅城选一处宝地兴建道观,还说最近很忙,没时间来看我们,等道观建成后再请我们去喝喜酒。”
说完,拿起另一个信封:“你林凤娇师叔说,他前段时间帮人迁坟,从地底下挖出来了一个很厉害的僵尸,一番打斗下消灭了对方,自己也因祸得福,道行大有长进,还跟我说他的两个徒弟很不成器,让他伤透了脑筋,问我你怎么样。”
“额...”
张恒听到九叔的消息,稍一对正,发现此时的九叔已经消灭了化为僵尸的任老太爷。
不过九叔的两个徒弟不争气,问他做什么。
“师父,你回信给九叔的时候可不能说我坏话,九叔的徒弟不争气,我可争气的很。”
张恒在一旁说道。
徐真人看了他一眼,没理他,而是继续道:“你千鹤师叔说,他接到了一个大单,要护送一名病死在锡藏的蒙古王爷返回塞外,这位王爷已经尸变了,不过他早有准备,将尸变的僵尸镇封在了铜角金棺之内。”
“铜角金棺?”
徐真人想了想,嘀咕道:“金棺也不是很保险,僵尸还是烧掉的好。”
张恒想了想,开口道:“可能千鹤师叔有苦衷吧,毕竟是大单,要求多点也正常。”
徐真人不这么想,摇头道:“在我这一代的弟子中,你千鹤师叔出师最晚,道行最弱,需要用铜角金棺镇封的僵尸,肯定不是一般僵尸,以他的实力...”
后面的话徐真人没说,而是向张恒吩咐道:“去拿纸墨笔砚来,我要给你四目师叔写封信,你四目师叔的道场在青海,千鹤此行应该会从那边经过。”
不多时。
信写好了,徐真人交给了镇上的邮差。
只是回来后他依然辗转反复,有些不放心的说道:“我还是有些不安,总觉得会有事情发生。”
张恒回想了一下《僵尸叔叔》的剧情,记得千鹤道长最终死在了僵尸手上,于是道:“师父,你要是不放心就跟着千鹤师叔去一趟吧,反正道观这边也没什么事,真有事,我也可以派人去鹅城请师伯来,应当出不了乱子。”
徐真人一听,觉得有道理:“好,我去一趟,不然真发生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
徐真人说走就走,拿上几件衣服,再装几样法器,骑着小毛驴就出发了。
张恒自然没有跟去。
他才刚刚入道,带上他只会是累赘。
“师兄,师父呢?”
没一会的功夫,张大胆又带着鱼回来了。
“又抓到鱼了?”
张恒应了一句,随后才道:“师父去千鹤师叔那了。”
“千鹤师叔?”
张大胆楞了一下。
“是啊,这一去应该要一两个月才会回来。”
张恒叮嘱道:“回头你把道观看好,有人来上香就让他上,看风水和做法事的话能推就推,推不了,很紧急的就去鹅城请师伯来,懂了没有?”
“懂了。”
张大胆连连点头。
“奇怪!”
张恒上下打量张大胆两眼,突然道:“师弟,你看着好像比以前灵光了。”
“有吗?”
张大胆一脸问号。
张恒有些拿不准。
以前的张大胆看上去憨憨的,虽然不笨,长相却十分憨厚,一看就是忠厚人。
现在瘦了一些,肌肉也有了,看着却比较凶悍,没了以前的憨厚。
难道是修炼护法道兵秘术的结果?
张恒摸不着头脑,只能敷衍道:“你先练着吧,回头我问问师父。”
徐真人为人正直,眼里不揉沙子,护法道兵秘术要是有重大缺陷,不可能给张大胆修炼才是。
张大胆现在这幅样子,可能是正常反应,毕竟张大胆以后会成为茅山护道人,不凶一点,只是个老实憨厚的胖子怎么行。
......
......
徐真人离开了,岁月却是依旧,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十几天。
就在张恒想着,日子会这样一天天平淡的渡过时,一大早,大奎跑来敲门了:“族长,大事不好了,出大事了。”
“怎么了?”
张恒走出房间。
“黄石村出事了,有一户人家满门暴毙。”
大奎穿着巡警制服,右臂上戴着‘治安队长’四字标志:“我已经去看过了,一点外伤都没有,一家六口全都惊恐而死,这分明是被吓死的,凶手...”
“可能不是人?”
张恒说了大奎不想说的话。
大奎连连点头,犹如捣蒜。
张恒不置可否,没有轻易听信:“这户人家的门窗是开的,还是关的?”
“开的。”
大奎断定的回道。
张恒再问:“门上有没有贴门神,如果贴了,门神像还在不在?”
大奎一时语塞,这个他还真没注意到。
“有贴门神,不过门神好像被火烧掉了。”
一名巡捕回答了这个问题。
嘶!
张恒吸了一口气。
如果是入室杀人,伪装成的鬼物害人,凶手不会想到将门神像烧掉。
现在连门神像都毁了,这样一来...
张恒断然道:“马上开车,去鹅城请我师伯过来。”
“是,族长。”
有人领命而去。
“族长,您不过去看看吗?”
大奎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去了也没用。”
张恒顿了顿,又道:“这只鬼物能连杀六人,不是一般的凶,我怀疑它是一只厉鬼,我道行尚浅,恐怕不是它的对手,最保险的方式是把我的师伯请来。”
修士以练气,筑基,返虚,合道来划分。
鬼物同样也有,分别是对应着普通人的游魂《怨魂》,对应着练气修士的凶鬼,对应着筑基境的厉鬼,对应着返虚境的鬼将,还有对应着合道境的鬼王。
以游魂来说,普通人遇到一般也不致命,你要是火气旺它还得绕着你走。
凶鬼,则是凶悍的大鬼,有一定的火候。
这个阶段的鬼物就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了,一些惊悚片中的恐怖阿飘,大多是这个层次,真的会要人性命。
张恒带齐法器的话,对付游魂手到擒来,凶鬼嘛...也能试试。
至于厉鬼。
说实话,厉鬼是他们的师傅辈,像张恒这种刚开始炼气的小道士,上去也是给人加餐。
“对了。”
张恒虽然不准备自己去,但是也不至于干等着:“你将那几具尸体带到道观去,另外让人准备黑狗血,大公鸡,糯米,香烛纸钱,这几具尸体被厉鬼所害,需要做法超度才行,不然我担心他们会游魂生怨,没办法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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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魂,是指没有怨气,或者怨气并不大的鬼魂。
这种鬼魂能保持理智,并不会轻易伤人,基本回家看一眼亲人就会走,也不留恋阳间。
怨魂不同,他们因为枉死会变得很凶,甚至会主动攻击人。
黄石村一家六口被厉鬼所害,死得极惨,肯定心有怨气,再加上沾染了厉鬼的鬼气,八成会有变故,不好好处理会很麻烦。
“别忘了派人去东岭河,将我师弟张大胆叫回来。”
张恒又想到了张大胆这个宝藏男孩。
张大胆八字纯阳,又修炼了道家护法秘术,整个人犹如神将在世。
他的血比公鸡血还好用,整个人往那一站就跟火炉一样,放着不用,让他在河里抓鱼太浪费了。
第三十六章:破煞归魂《第三更,为盟主黑化的焦耳兔加更》
“师兄。”
得到通知的张大胆,提着个鱼篓回来了。
张恒往鱼篓中看了看,今天没有抓到鲜鱼,只是空手而归。
“昨夜黄石村暴毙了一家六口,贴在门口的门神像也无端烧毁了,我怀疑是厉鬼所为,现在师父不在家,以你我的道行恐怕是不行的,我已经让人去鹅城去请师伯,希望师伯能尽快赶来吧。”
张恒将事情和张大胆说了一遍。
张大胆连连点头,随后看向往道观中搬运东西的人,问道:“师兄,他们在搬什么呀?”
“我担心被厉鬼害了的一家六口会游魂生怨,化为怨魂。”张恒解释一句:“我准备开坛做法,帮他们定尸安魂,极乐往生。”
“师兄,要我做什么?”
张大胆相信张恒叫他回来,肯定不是为了把这件事告诉他。
“你看着工人,让他们在道观的院子里,按照八卦方位钉下木桩,然后将师父留在道观内的招魂幡挂上。”
“然后在八卦阵中间放上供桌,供桌上点一炉香,两根蜡烛,摆三盏莲花灯,放上朱砂,糯米,公鸡血,桃木剑,空白符纸,孔明灯,五岳大帝幡,八方鬼神旗。”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会你要放点血在我的葫芦里。”
一听这话。
张大胆缩了缩脖子:“师兄,还要放血啊,放多少?”
张恒拿出一个巴掌大的葫芦:“先放半葫芦吧,不够的话到时候再放就是了。”
“啊!”
张大胆吓了一跳,整张脸都苦了下来:“师兄,杀猪啊,放半葫芦?”
“一点血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命。”张恒将葫芦塞到张大胆手里,劝慰道:“回头给你煮两锅红糖水,补一补就行了。”
张大胆没有办法,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另一边。
大奎也带着乡公所的巡警,将黄石村被害的一家六口运来了。
“族长,尸体运来了。”
大奎跑上前来:“您快去看看吧。”
张恒走到盖着白布,被放在地上的六具尸体前。
打开一具尸首上的白布,目光微眯:“果然是鬼物害人!”
白布下是一名青年死者。
他双眼大睁,面色惨白,瞳孔中一片赤红,布满血丝。
“嘶!”
又掀开一张白布,张恒瞬间倒退了几步。
“师兄,怎么样,这个是不是很恐怖?”
见到张恒的反应,张大胆凑上来问道。
在他看来,这尸体能把张恒吓得后退,肯定死得极惨。
“是啊!”
张恒咬牙切齿的应了一声,随后恶狠狠的看向大奎:“这老太太怎么没穿衣服,你想吓死我?”
大奎连连告扰:“族长,老太太死的时候就没穿衣服,仵作要我们保护现场不被破坏,给她穿上衣服不是破坏现场吗?”
“胡说八道,马上买寿衣给他们穿上。”
张恒一边吩咐大奎,一边看向仵作:“这六具尸体,是不是全部双眼赤红?”
仵作连连点头:“是的族长,死相全都一样。”
张恒思索片刻,绕着尸体走了几圈:“刨开青年男尸的胸口,将他的心脏取出来。”
“是,族长。”
仵作当场开始操刀。
“师兄,你怀疑那东西吃掉了他们的心肝?”
张大胆上前问道。
“不是,要是那东西吃了他们的心肝,身上一定会有外伤,这几具尸体的身上是没有外伤的。”
张恒抬起手,示意张大胆先不要问:“一会你就知道了。”
“族长,您看。”
仵作那边完成了。
张恒将托盘拿起来端详一阵,目光微眯:“掐痕,果然不出我所料!”
说完,张恒看向其他几具尸体,低语道:“要是我没有猜错,其他五人的心脏上也有掐痕。”
“师兄,哪来的掐痕?”
张大胆有些不明所以。
张恒不答话,伸出右手,在张大胆胸前比划了一下:“他们不是吓死的,而是脸贴着脸,被这样掐死的。”
“师兄,那东西也太凶了吧?”
张大胆有些不寒而栗。
张恒点点头:“那东西连门神都挡不住,不凶才不正常,只是我很奇怪,这么厉害的东西不可能凭空出现,而它为什么要杀这一家六口呢?”
目光看向大奎。
大奎连连摇头,小声解释道:“族长,我打听过了,被害的这家人姓胡,都是老实本分的庄户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种人最是憨厚不过,我看可能是撞上了。”
“撞上?”
张恒不这么看:“不撞别家,就撞胡家,无冤无仇就杀人满门,这东西忒霸道了吧,做鬼就不讲天理了?”
张大胆站在一旁,煞有其事的分析道:“冤有头,债有主,到了厉鬼这个层次,灵智其实与常人无异,生前的习惯和喜好也差不多都被找回来了。”
“正常来说,哪怕它是含冤而死的厉鬼,也不可能动辄杀人满门,除非它上辈子是个喜欢屠杀,滥杀的强盗,要真是这样的话,死的也不会只有胡家六口了。”
“族长,您的意思是?”
大奎不理会张大胆,只是看向张恒。
“我怀疑,它就是冲着胡家人来的,胡家人可能是害死它的凶手或者帮凶,要不就做过对不起它的事。”
说完,张恒再道:“你再去一趟黄石村,多向人打听,问问胡家人都做过什么,有没有害过人性命或者把人逼死,快去快回。”
“好,我这就去。”
大奎叫上两个人,骑着自行车走了。
张恒站在原地想了想,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不简单,只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师弟,不管胡家人是怎么死的,现在人死如灯灭,还是抓紧做了法事,其他的稍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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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
准备工作已经就绪,法坛也建好了。
张恒身穿道袍,手持桃木剑,洒出一把纸钱,对着摆放在供桌前面的尸体喝道:“上请五帝,各领神兵,助我开坛,众鬼聆听。”
说完,剑尖向蜡烛一点,两根蜡烛瞬间燃起火苗。
做完这一切后,张恒踏罡步斗,桃木剑的剑尖在蜡烛上一挑,挑起一朵火苗射向莲花灯:“神火引灯,神灯引路,破煞镇魂,送魂往生。”
呼!!
莲花灯亮起。
张恒手中木剑一横,剑身托起三盏莲花灯,翻过法坛,将三盏灯放在了悬在六具尸体上,半人高,画着符箓,早就准备好的孔明灯上。
“起!”
张恒翻回法坛后面,桃木剑向孔明灯一指。
瞬间,孔明灯载着三盏莲花灯向高空飞去,一会的功夫就升上了高空并很快消失不见了。
“这么顺利,不会吧?”
张恒楞了一下,犹如程序猿一样,脑海中浮现出两个问题。
这个程序为什么能运行?
这个程序为什么不能运行?
一头只有一条腿的骡子,正利用仅有的一条腿,点着脚尖欢快的奔跑着。
第三十七章:够意思
“师兄,是不是成了?”
看着飞走的孔明灯,张大胆一脸兴奋的问道。
张恒有些拿捏不准,吩咐道:“将神像前供奉的开眼铜钱取来。”
“哦。”
张大胆快去快回,很快拿来了一个木盒。
张恒将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两枚铜钱在双眼一擦,喝道:“钱可通神,神可开眼,金钱开神眼。”
说完,向天空上看去。
入眼,胡老汉一家六口正躲在孔明灯内,托着孔明灯,用吃/奶的力气往天上飞呢。
“师兄,怎么样?”
张大胆急切的问道。
张恒想了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沉声道:“大体上是不差的,我们要的是效果,过程不必理会。”
按照正常程序,应该是胡家人坐在孔明灯内,悠闲的荡着双腿,坐着孔明灯走。
现在嘛...
做人要多锻炼,想来做鬼也是如此,多锻炼锻炼没有坏处。
“尸体火化掉,骨灰先放在道观里,等胡家的亲朋来取。”
张恒向众人吩咐道。
“是,族长。”
很快便有人领命而去。
“师兄,现在我们做什么?”
张大胆在一旁问道。
“等...”
张恒看了看太阳。
此时是下午两三点钟的样子,叹息道:“希望师伯能在天黑前赶来,不然我担心那东西到了晚上还会伤人。”
等待是漫长的。
按照张恒的想法,因为有汽车接送,去两小时,回来两小时,再耽搁两小时...洗澡按摩,六小时,赶在天黑前也回来。
但是看着西下的夕阳,张恒越发的没有把握。
钱真人是人,不是神像,放在道观里就不会动。
上次他去鹅城找钱真人,可是足足等了四天才见到,这一次...
张恒没有继续想下去。
钱真人要是四五天再回来,恐怕黄石村的人非得死绝了不可。
“我师伯到了没有?”
“没有。”
“大奎回来没有?”
“也没有。”
天色渐黑,去黄石村调查真相的大奎还没有回来,钱真人也不见踪迹。
张恒的内心越发难以平静,叫来两名乡公所的巡捕吩咐道:“你们两个将这沓符箓拿上,去黄石村分给村民,告诉他们晚上贴好符咒,无论如何不要出门,有人叫门的话也不要开。”
“师兄,这些符管用吗?”
张大胆试探着问道。
张恒摇摇头,那东西连门神都不怕,平安镇煞符能不能镇住它真不好说。
张大胆想了想,灵机一动的说道:“师兄,我听说祖先灵位能镇住恶灵,不如让黄山村的村民今晚都去祠堂过夜吧,那些受过香火的祖先牌位一定会保佑他们的。”
张恒再次摇头。
受过供奉的祖先牌位,能抵挡游魂恶灵不假。
但也要看是什么级别的恶灵,杀害胡家六口的那个明显不是一般存在,祖先灵位是挡不住它的。
张恒担心让全村人聚在祠堂,万一没挡住的话,这一村人......
“只恨我修行太晚,道行不够,不然真想现在就冲进黄石村去,将那东西抓出来,狠狠痛打一顿。”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张大胆又气又怒。
张恒还是摇头。
张大胆无奈道:“师兄,你说句话好不好,别打哑谜了。”
张恒叹息着开口:“黄石村的事绝对有蹊跷,不像鬼物作祟那么简单,胡家人未必是无辜的,行凶的那位也未必是肆意妄为,或许一饮一啄间早有天定。”
“师兄,你说话怎么比师父还玄?”
张大胆听得头疼:“你也知道我不聪明,快说说,到底是什么意思吗?”
“等...”
张恒示意张大胆稍安勿躁:“再等等你就知道了。”
又是半个时辰。
天已经沉底黑下来了,大奎一行人骑着自行车狂奔而来。
张恒一直等在道观外面,看到大奎一行人后马上问道:“怎么样?”
“族长,黄山村的人真该死!”
这是大奎的第一句话。
“说,怎么回事?”
张恒一边追问,一边向小奎吩咐道:“去拿壶茶来,给你大哥他们解解渴。”
咕咚咚...
一口气喝了两杯茶,骑自行车,骑得冒烟的大奎才开口道:“族长,你有所不知,黄石村的村长姓李,有个儿子叫李句。”
“李句今年不到三十,曾在省城混迹过一段时间,还带了个唱粤剧的媳妇回来。”
“前段时间,李句又去了省城,结果认识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姐。”
“这位小姐对他有点意思,就旁敲侧击的问他有没有娶妻。”
“李句丧心病狂,不但没有承认自己有老婆的事实,还回到家中诬陷自己老婆与人通坚,黄石村的人不分青红皂白,便听信了李句的话将那女人打死了,连尸骨都被丢进了后山水潭。”
“胡家人,正是动手的人之一,其中胡老爷子还跟着去丢尸了,从她身上摘走了几样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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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
张大胆恍然大悟:“难怪它要杀胡家满门。”
说完,嘴里嘀咕着:“师兄,这是厉鬼复仇啊,这件事我们还管不管?”
“怎么能不管?”
张恒冷着脸:“黄石村有一千多人,难道各个都该死?再者说,你知道它要杀多少人才罢休,几十,几百,还是几千?放任不管,让它肆意杀下去,真杀个几百上千人,到时候师父恐怕都斗不过它,必将为害一方。”
“师兄,没那么严重吧?”
张大胆被张恒的话吓了一跳。
“已经很严重了,冤有头债有主才是报仇,满门诛绝那是泄愤。”
“再这样下去,今天杀一家,明天杀一家,恐怕不把黄石村的人杀光是不会罢休的。”
“张师弟!”
正说着。
远处驶来一辆汽车,车一停稳,钱水便从车内跳了下来。
“师兄!”
张恒看到钱水就松了口气,追问道:“师伯呢?”
额...
钱水顿了顿,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不是要盖道观嘛,我师父去林桂挑木料去了,没有十几日恐怕回不来。”
说完,钱水一挺胸膛,当仁不让的说道:“虽然师父没在,不过我在啊,我把师父的法器都带来了。”
挤眉弄眼的看着张恒:“师弟,我够意思吧,鹅城的那几顿饭你可没白请我。”
张恒沉默半响。
“够意思...”
第三十八章:大军镇魍魉
“我师父是你师伯。”
“你师父是我师叔。”
“咱们是自己人,千万别客气。”
听到张恒的感谢,钱水还以为那是好话。
只是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揉着肚子咽着口水:“师弟啊,这一路颠簸,颠的我肚子都饿了,咱们先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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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个吃货。
不过再怎么说,人家也是来帮忙的。
大沟镇距离鹅城一两百里,不拿你当自己人,大晚上,谁跟你出来瞎跑。
张恒是敞亮人。
钱水能来,就是给他面子。
更别说还带来了钱真人的法器,就冲这个,晚上就得吃涮羊肉。
“师弟,你也吃啊,这羊肉锅可真香。”
钱水狼吞虎咽,吃的不亦乐乎。
张恒却没什么胃口,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事。
要不是为了剿匪,他就不会请钱真人出山。
不请钱真人出山,他就赚不到那一千大洋的外快。
没有那一千大洋,道观就不会这么快就决定要盖。
不盖道观,就不会去林桂选木头,就不会错开黄石村的事,张恒也就不用如此为难了。
钱真人今天不在,看似是偶然,实则是某种必然。
细思,非常有意思。
“师弟,你怎么不吃?”
钱水抬起头来,发现张恒好似在思索什么,当即便乐道:“师弟,是不是再为那妖孽的事为难?”
说完又道:“你放心好了,有我在,没得问题,我自幼在师父身边长大,见过的妖邪不知几凡,更是亲手捉过凶鬼,今日带足法器,一只厉鬼,未必就怕了它。”
张恒没说话。
他家门口有个小诊所,整天路过都看到老中医给人看病。
难不成,明天他能跟老中医商量一下,让他来坐一天诊?
那玩意,光看不行啊。
钱水还没出师,跟着师父抓鬼,能跟自己去一样吗。
而且凶鬼,厉鬼,就像练气,筑基的差别,那是差别天地。
黄石村作祟的那位,在厉鬼中恐怕也不是软柿子,一些出了师的道士都未必能拿下,钱水说破天也只是个没出师的徒弟,靠他,靠得住吗?
只是虽然对钱水信心不大。
张恒也知道不能再等了,不然让那位再杀下去,煞气会越来越重。
现在他们三个,拿着两位真人的法器,法宝,外加一些旁门左道的办法,或许还有一拼之力。
再等下去,估计拼都不能拼。
“*******,*******,今茅山七十代弟子张恒,见鬼物滥杀无辜,又无师门尊长在侧,不得已求助祖师爷,望祖师爷莫怪。”
张恒站在道观内,给祖师爷烧了炷香,拜了三拜,恭恭敬敬的请下了祖师爷披着的法衣。
“师兄,你怎么把祖师爷给扒光了?”
张大胆见了大惊失色。
“胡说八道。”
张恒将自己的道袍披在神像上,自己则披上祖师爷的法衣:“祖师爷的衣服脏了嘛,我给祖师爷换件新的,这件回头拿去洗洗。”
张大胆竖起了大拇指:“师兄,你可真孝顺,师父就粗心多了,供奉了十几年都不知道给祖师爷洗衣服。”
张恒看着一脸赞同的张大胆,总觉得这家伙在骂他。
抬手。
猛地在张大胆的脑袋上敲了一下,不管是不是,他就当是了。
“师兄,你干嘛打我?”
张大胆抱着脑袋满是委屈。
“怎么,没原因就不能打你?”
“那倒不是。”
张大胆噘着嘴:“谁让你是师兄呢。”
张恒不再理他,而是问道:“钱水师兄呢?”
“我在这呢。”
钱水准备的更充分。
一身杏黄道袍,胸前挂着八卦镜。
背后背着桃木剑,铜钱剑,镔铁剑三把宝剑,肩膀上还插着六丁六甲旗,看着就跟唱大戏的一样。
腰间也不得了。
左边一个布兜,里面装着符箓,朱砂,铜钱,柳叶,罗盘,糯米。
右边一个腰带套,里面插着几个竹筒,上面写着:黑狗血,公鸡血,香灰,童子尿。
“师兄,我什么也没有啊?”
张大胆一看就急了。
张恒安慰道:“你练的是护法道兵秘术,一身气血如火如炉,用不着这些东西。”
张大胆将信将疑,从神像前的香炉里抓了几把香灰进口袋,嘟囔道:“这样保险点。”
张恒也不管他,因为张大胆确实用不到这些东西。
他最好的武器就是自己的拳头和道家真言,遇到邪魅举拳就打,打几拳喝一声真言,比什么都管用。
“族长,用黑狗血浸泡好的大网准备好了。”
“族长,装满朱砂水的酒坛也准备好了。”
“族长,公鸡血也准备好了,我们一口气杀了两百多只公鸡,连报晓鸡都杀掉了,打更的陈瘸子哭的跟泪人一样。”
有人一脸献宝的往前凑。
张恒满意的点点头:“我一直相信人多力量大这句话,虎子,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张振虎立正敬礼:“族长,都准备好了,一共300人,各个都是没破身的青壮。”
“好!”
张恒命令道:“一团立刻向黄石村开拔,抵达后结成军阵,就地操练,今夜我要让喊杀声不绝于耳。”
“是,族长。”
张振虎领命而去。
嗡嗡嗡...
一辆辆军车开出,战士们举着火把,声势浩大。
一小时后。
黄石村。
张恒走下车,入眼,黄石村建在山脚下。
抬眼看去,家家灯火通明,哪怕最吝啬的老抠,此时此刻也不抠门了,恨不得在家里多点几盏油灯,将整个院子都照亮才好。
“谁是村长?”
张恒向等候在此的三位乡绅问道。
“是我,是我。”
村长一脸讨好之色:“鄙人黄石村村长,李茂才。”
张恒向后看了看:“李句呢?”
李村长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在家呢,我怕他出事就没让他出来。”
“哼!”
张恒冷哼一声:“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您教训的是。”
李村长不敢反驳,生怕张恒一个不高兴就要带人离开。
却不知道,张恒本就不是为他来的。
一个李家,不值得他舍生忘死的来相助,他是不能眼睁睁看着黄石村一千多口人被害。
“来人。”
“有...”
张恒目光一扫,向前一指:“将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抓出来。”
“是。”
一群兵丁扑了上去。
很快,伴随着哭喊声,黄石村一千多口人就被抓出来了,那副惨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来了土匪。
“哭什么,我还没死呢,等我死了再哭,都给我忍住。”
张恒气不打一处来。
“族长,人已经全被带出来了,就是不能行动的老人,我们也抬了出来。”
张振虎立正敬礼。
“很好。”
张恒看着这些低着头,不敢跟自己对视的村民们,再次命令道:“所有人,围成一团,将这些村民护在中间。”
“是。”
300兵丁大步而出,围成了一个圈,将一千多村民围在了里面。
完成后,张恒再命令:“每人发一小罐朱砂水,当头浇下,把自己用朱砂水淋湿,另外,再发狗血网,士兵手持血网,围成一圈,不要留有缺口。”
第三十九章:楚美人
300士兵淋了一身的朱砂水。
手持朱红大网,围成一圈,圈内站着三千村民。
其外。
张恒设起法坛,三十六根巨木朝天,上面挂着三丈法幡。
符令。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钱水师兄,你受点累,将鸡血混着朱砂,拿毛笔沾一沾,在每人的眉心上都点一下,点燃大家的阳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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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向钱水吩咐着。
“没问题。”
钱水抱着鸡血坛去了。
等到钱水走后,张大胆有些忧心的说道:“师兄,我们这么大的阵仗,那东西不会被吓得不敢来了吧?”
“你傻啊,它不来不是更好。”
别人不知道,张恒还能不知道吗。
眼下的阵仗看着很大,其实都是唬人的,中看不中用。
要是徐真人或者钱真人在这,拿着把桃木剑就去了,哪用这样费事。
他们道行不够,才整的这么花里花哨,一会斗起来,这些东西能发挥几成功效都不好说。
毕竟,东西再好也要看是谁用,不是把医生的药箱给你,你就是大夫了。
“师弟,你听...”
两小时后。
时间来到凌晨。
钱水拉了拉张恒的衣袖,做出了聆听的动作。
张恒有样学样,只听好似在很远的地方有人在唱戏,只是戏声太远了不仔细听根本听不真切。
“是她,是她的声音。”
人群中传来骚动,出声的是个青年人。
张恒抬头看去,发现此人很快就被李村长给按回去了,看样子这人就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李句。
“师兄?”
张大胆看向张恒。
张恒微微摇头,轻声道:“敌不动,我不动。”
哪怕声势浩大,能准备的都准备了,但是效果如何并不好说。
双方按兵不动,这样拖下去是最好的。
只是从远处的唱戏声来看,别说明天,恐怕今晚都拖不过去。
“师兄,声音怎么越唱越大,越唱越凄厉了?”
张大胆咽着口水。
如果说刚才的戏声在几里外,必须仔细听才能听到一些,现在嘛,戏声便只有几百米了。
不用自仔细听,戏声就能入耳,想听不到都不行。
“师兄,唱的是什么啊?”
张大胆忍不住向张恒问去。
张恒也不知道,不过钱水好似知道一些,小声道:“好像是《柳毅传书》中的花好月圆。”
“讲的是什么?”张大胆再问。
钱水努力回忆着:“你的爱重情专,我的情爱不变。”顿了顿:“夫妻恩爱万万年。”
咕!
张大胆咽了口吐沫。
楚美人是被他丈夫召集乡里,以偷人的罪名活活打死的。
死后还不得安宁,被村里人认为是道德败坏,不让她葬入坟岗,而是沉入猪笼内丢进了后山水潭。
这样的死法,配着夫妻恩爱万万年的戏腔,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梆...
突然传来一声梆子声。
下一秒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大风吹的幡旗摇摇晃晃,吹的众人跌跌撞撞,吹的法坛吱吱作响,吹的冥纸上下翻飞。
稍许之后。
狂风突然停下,众人赶紧定睛看去。
入眼,二百米外站着一名穿着深蓝色宽大戏袍,右手微抬,用袖子遮着面容的女人。
梆...
又是一声梆子。
女人瞬间消失不见,出现在了一百五十米的位置上。
它微微弯腰,弓着身子,抬着双手,两只袖口对在一起,偏偏又留有一道缝隙,好似正在透过这条缝隙看着众人。
绑...
第三声梆子响起。
女人已经出现在一百米处。
它长袖善舞,咿咿呀呀的唱道:“感君爱恋,夫妻恩情永相连,感你待奴心一片,心爱娇贤良善....”
戏腔高低起伏,音调刺耳凄凉。
时似低吼,时似怨咒,听不出一丝情感,只有无边恐怖袭来。
“师兄。”
张大胆站在张恒身边,哆哆嗦嗦的说道:“它好嚣张啊,分明是不把你放在眼里。”
“啊!”
张恒缩了下脖子。
不过气势不能丢,看着前一刻在地上起舞,下一刻在树上唱戏,随后又出现在山岗上咿咿呀呀的楚美人,沉声道:“就你会唱,我们没嘴吗?”
说完,看向身后的一众兵丁命令道:“旗正萧萧,马正飘飘,唱!”
“旗正萧萧,马正飘飘,好男儿国报在今朝...”
士兵们放声高歌,一时间漫山遍野都响起了军歌声,楚美人的戏腔也被压了下去。
“此身如在龙宫殿,与龙君欢宴饮琼筵,宫主深情将酒献,此情此景,历历朝朝在目前...”
随着军歌响起,楚人美的戏声也越发宏大,刺耳。
一开始还只是一个人的声音,唱到后面,漫山遍野都有嬉笑声,陪唱声,哭嚎声传来,一听之下仿佛有千百人。
一时间,各种声音压向军阵,军歌与戏腔交织在一处。
张恒向士兵们看去。
入眼。
士兵们一个个面带惧色,说到底,除了枪毙了几个土匪以外,大多数的士兵并没有见过血,更不是什么百战之师。
一见楚美人,气势便落了三分。
几番争斗下来,军歌很快便遭受压制,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军阵都压不住,这东西好凶啊!”
钱水已经彻底慌了:“师弟,这东西一开腔群鬼响应,我师父在这尚要敬它三分,你跟我恐怕是不行的。”
“不行?”
张恒一把将钱水抓过来:“现在说不行,你不觉得晚了点?”
钱水也很无奈,他没想到楚美人这么凶啊,连道:“师弟,快想个办法吧,我们恐怕镇不住它。”
“幸好我也不是毫无准备。”
张恒松开钱水,伸手向躲在里面的李句一指:“将他抓出来。”
“张家族长,不要啊,我就这一个儿子啊!”
李村长连哭带嚎,想要上前阻拦。
“去你的。”
当兵的可不管这些,举起枪托,一把将李村长砸倒在地,拖着李句来到坛前。
说来也怪,李句一出现,周围的戏腔戛然而止。
就连唱戏的楚美人,不知何时也闭嘴了,趴在一棵大树后面,只露着半张脸看着这边。
“有戏!”
张恒一看有用,一把抽出张振虎腰间的盒子枪,枪口抵在了李句的脑袋上:“李句,你为了荣华富贵,诬陷妻子与人通坚,道德败坏,丧尽天良。”
说完,张恒看向不远处,站在大树后的楚美人,大声道:“我现在以大沟镇乡公所的名义,判处你死刑,立即执行。”
砰!!
一声枪响,李句直接被打爆了脑袋。
一看始作俑者死了,钱水大喜过望:“师弟,你怎么不早出这招?”
张恒擦了下脸上的血迹,苦笑道:“它凶成这样,只怕不是冤有头,债有主就能摆平的!”
钱水一听,吓得连忙向楚美人看去。
入眼,楚人美挥动长袖从大树后走出,再次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陈世美,丧天良,依仗你当朝驰马爵禄高,忠言良语辜负了,只怕你难逃杀人刀!!”
“师兄,这个我知道,是铡美案。”
张大胆兴高采烈的说着。
说完,脸上换来哭腔,再问:“陈世美已经死了,它怎么还不走啊?”
“我有天大冤屈,一个陈世美怎够?”
楚美人猛地挥开双袖。
身子向前探出,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只有白仁的眼,还有漆黑如墨,向外流淌着淤泥的血盆大口。
第四十章:摆不平
救命啊!
一见楚人美这副尊荣,村民们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随着一个人冲开军阵奔逃,其余人也纷纷夺命狂奔,军阵转眼就被冲了个七零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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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跑,不要跑啊!”
张大胆奋力高呼。
虽然军阵压不住楚美人的凶性,可楚美人对军阵也有忌惮,要不然它早就冲击军阵了,没冲击,说明它有顾虑。
现在军阵被破,众人犹如丧家之犬夺命而逃。
殊不知,楚美人等的就是此刻,众人此举正中下怀。
“师弟小心!”
擒贼先擒王。
楚美人看着溃散的军阵,四逃的村民,直接向着张恒三人扑来。
“妖孽看剑!”
钱水一个起跳跃过法坛,猛地从背后抽出两把宝剑,一手一把,当即便向楚美人斩去。
楚美人狂性大发,戏袍长袖一卷,直接卷走了钱水手中的桃木剑。
钱水见状,提起左手上的镔铁斩妖剑便斩。
却不想,楚美人伸手一抓,直接抓住了宝剑剑身,伴随着一阵青烟,剑身上的铭文瞬间消融,毫不费力就被折成了两段。
“这么凶?”
镔铁斩妖剑是钱真人的法器,上的铭文一般小鬼根本碰不得。
楚美人却能用手抓,再用自身阴气将铭文腐蚀,凶悍程度实属罕见。
“师弟,怎么办?”
钱水抽身急退,退回到了张恒身边。
张恒心中打鼓,手上的动作却不慢,抓起供桌上的糯米便向楚美人撒去。
楚美人长袖一挥,瞬间带起一阵狂风。
糯米直接就被吹散了,甚至连身后的幡旗都被吹断了两根。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妖孽,我跟你拼了!”
张大胆一声怒吼,直接冲了出去。
“师弟!”
张恒大惊:“不要去!”
入眼,张大胆怒发冲冠,大步向东而去,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一时间,楚美人都看傻了,因为它站在西边,向东只有一条出村小路。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是师兄弟。”
张恒一脸叹息,扭头向钱水说道:“我早知道他是个奸诈人,只会装憨厚,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师弟,现在怎么办?”
钱水又惊又怕,完全没了主见。
张恒再次摇头,直言道:“孔雀东南飞,师兄,你我不是它的对手,还是各凭本事逃命去吧,如果你遭遇不幸,师弟我发誓,定会为你复仇。”
说完。
张恒跃出法坛,盘膝而坐,双手掐诀在双眼上一抹:“封眼光,遮灵光,封耳光,遮四方...”
封眼不见邪魅,封耳不听祸音。
封鼻不闻尸臭,封嘴不沾因果。
做完这一切后,张恒将祖师爷的道袍往头上一披,喝道:“请祖师爷助我!”说完犹如石头般陷入寂静。
“师弟,你别自封啊,我还没去处呢?”
钱水气的咬牙,心想张恒说的真没错,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人,果然还要靠自己。
“啊!”
抬头一看,楚美人已经盯上他了。
钱水也顾不得再想下去了,将腰间装有童子尿的竹筒抽出就想甩向楚美人。
结果没等甩出,钱水又心生一计。
拔开竹筒的塞口,将童子尿直接倒在了自己头上,倒完后还不罢休,又拿出装有黑狗血和朱砂的竹筒,劈头盖脸就浇了自己一身。
刷...
正要扑上来的楚美人,闻到钱水身上的气味一脸厌恶,还真没有去抓他,而是一扭头,盯上了正往山上跑的李村长。
“李村长,你自求多福吧,我也飞了。”
钱水收回目光,抱着脑袋逃窜而去。
第二天。
咯咯咯...
公鸡司晨,代表着新的一天开始了。
地上散落着幡旗,纸钱,符箓,铜铃,还有莲花灯。
法坛也不知道被谁给推倒了,香炉凄凉的躺在树下。
整整一夜,张恒身披祖师爷道袍,盘膝在地动也不动,宛如一块石头。
直到公鸡打鸣,他才浑身一哆嗦猛地转醒。
“还好我准备充分,不然昨晚死定了。”
张恒从祖师爷的道袍下钻出来,看着周围的狼藉景象有感而发。
“师兄,师兄?”
正想着,张大胆鬼鬼祟祟的回来了。
看到他,张恒气就不打一处来,骂道:“你我师兄弟三人,身负茅山道统,死则死矣,何故不战而逃?”
张大胆不好意思的说道:“师兄,昨晚我被那东西迷了眼,明明看到它在东边,谁知道追了一夜,愣是没追上。”
追了一夜,逃了一夜还差不多。
不过张大胆的这份无耻,还真让张恒刮目相看,冷笑道:“胖子,真有你的,回头我要告诉师父,把你逐出师门。”
“师兄,不要啊,我要是心里没你,怎么会回来给你收尸?”
说完,张大胆意识到说错话了,吓得赶紧把嘴捂上。
张恒看的暗暗摇头。
其实打心底里,他是不怪张大胆的,因为昨天那种情况张大胆留下也没用。
他生气,是张大胆居然是第一个跑的,跑的比他还快,简直没把他这个师兄放在眼里。
“师兄,昨晚我远远听去,村子里的惨叫声响了半夜,恐怕死了很多无辜之人。”
张大胆换上正色。
“什么无辜之人?”
张恒嗤之以鼻:“真要有无辜之人,楚美人也不会惨死了,哪怕有一个人愿意为她主持公道,查明真相,也不会酿成今日惨剧。”
“哪怕不主持公道,来镇上找镇长,乡老,也能制止惨案发生。”
“他们什么都没做,眼睁睁看着楚美人被含冤打死,这些冷漠的村民就算不是参与者,也是同流人,怎么也和无辜沾不上边吧。”
张大胆小声道:“李句的老爸是村长,代表着村里的权威,村民可能被吓住了。”
“有这种可能。”
张恒并不否认:“所以昨夜到他们为自己的冷漠还债的时候了。”
说完,张恒看向张大胆:“别废话了,跟我进村看看,另外找一找你钱水师兄。”
想到钱水可能死了,张恒叹息道:“钱水师兄不愧是我茅山真传,道坛先锋,师伯不在,他不畏艰辛带着法器前来支援我们,如今壮志未酬被鬼物所害,说实话,我很内疚。”
张大胆也表示道:“师兄,我也很内疚。”
张恒抬手就打:“不许学我讲话!”
“师弟,二位师弟!”
不等二人去给钱水收尸。
伴随着一阵吆喝声,蓬头垢面的钱水自己跑出来了。
“钱水师兄,你这是死了,还是没死?”
张大胆被钱水的惨状吓了一跳。
“你才死了。”
钱水喘着粗气:“幸好我机灵,将童子尿啊,黑狗血啊,朱砂啊,全都往身上招呼,让那东西没追着我不放,不然肯定躺尸了。”
一听这话。
张恒嘴上没说,心里还是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钱水都是钱真人唯一的徒弟,从小带在身边养大的。
他们两个都没事,只有钱水死了,钱真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没有一千大洋根本摆不平。
第四十一章:在劫难逃《第三更,为盟主打开电梯看电视加更》
“乡亲们,开门吧,天亮了,已经没事了。”
天色亮起。
张大胆挨家挨户敲门,寻找着黄石村的幸存者。
一眼看去,家家户户贴着黄符。
一些人家的黄符与门神已经烧掉了,只在地上留下一缕灰烬。
宗族祠堂也是如此。
先人的牌位成片倒下,东墙角的位置还塌了一片。
张恒一路走过,唯一让他庆幸的是门神像没烧的更多,也不知道是没来得及杀掉这些人,还是这些人牵扯的不深,昨夜被楚美人饶了一命。
“没事了?”
听到外面的呼喊声,陆续有村民走出家门。
这些人一脸惊恐之色,精气神极差,显然昨夜根本没睡。
“李村长在吗?”
张恒向人群里问了一句。
静...
沉默了一小会,才有村民装着胆子说道:“昨夜我看到村长往宗祠去了,结果没一会祠堂就塌了,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张恒看了眼倒塌的祠堂。
不用问,李茂才肯定在下面压着呢。
“师弟,还是你有先见之明,没让村民躲到祠堂里去,不然这帮人死定了。”
钱水一脸佩服的看着张恒。
张恒并不居功。
祖宗庇护儿孙是很正常的事,可惜李家的祸闯的太大,李氏祖先根本护不住他。
这也是难免的,黄石村只是普通村庄,没出过什么厉害人物。
乡野宗祠,哪怕就算有祖灵守着,也不会是厉鬼的对手。
厉鬼,古往今来都是恐怖的代名词,更别说楚美人还不是一般的厉害。
“族长...”
清点人口的功夫,张振虎也带着士兵赶来了。
一见面,他噗通一下就跪下了,哭道:“族长,昨夜我想将你带走,可三四个人都抬不动你,实在是没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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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关你的事。”张恒并没有怪罪张振虎:“我昨夜以秘法陷入自封,身有万斤重,牛拉不动,更别说三五个人了。”
说完,又向张振虎叮嘱道:“起来吧,带人把村民的尸体收敛一下,昨夜有一百多人横死,怨气冲天,不好好收拾以后这处村寨就废了。”
“快快快,都给老子动起来。”
张振虎正愁没有表现的机会,赶忙指挥着带来的士兵行动起来。
张恒,张大胆,钱水三人在一旁看着。
看着被搬出来的百多具排成两排的尸体,彼此的面色都很难看。
“师弟,楚美人本来就凶,昨晚又添百多条任命,今夜肯定凶上加凶。”
“依我看,咱们还是收拾下东西,往鹅城逃命去吧,那家伙跟我们没多少仇恨,料想不会追出一两百里,去鹅城找我们算账。”
钱水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师兄,这个办法好。”张大胆也双手赞成:“反正我们也尽力了,干脆别想了,去鹅城避避风头吧。”
张大胆虽然胆子大,可他不傻,反而很精明。
能用的办法昨天都用了,一点效果没有,恐怕再来一次也是一样,这次捡回一条小命,下次不一定有这样的好运。
“你们先回道观吧,我再想想。”
张恒心有不甘。
这是他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遇到鬼魅,灰溜溜的走,怎么想都觉得憋屈。
“师弟,那你慢慢想,我们先回去吃点东西。”
钱水摇着头走了。
等他们走后,张恒绕着村庄转着圈,心想着:“难道天命已定,黄石村救无可救,一定要满村绝灭?”
正想着,突然看到有几户人家背着包袱要出村。
“张族长,昨天的事太吓人了,我们准备去别处投奔亲戚,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为首的一名老头,主动向张恒说道。
张恒眉头微皱:“你们是黄石村的村民,楚美人惨案的亲身经历者,身在劫中,所谓在劫难逃,逃,你们恐怕是逃不掉的。”
还有句话张恒没说,别看他们昨晚没事,但是这一逃,说不得今晚就要被找上门去。
毕竟,这些村民和张恒他们不同,他们顶多是管闲事的牛鼻子,和楚美人没仇。
这些村民不一样,他们不是事件的参与者也是同流人,哪怕是告官,也能定他们一个知情不报,漠视楚美人惨死的罪名。
不跑还好,跑,不正是做贼心虚吗。
楚美人昨天杀了一百多口,对它而言,再杀一两百口肯定毫无压力。
“张族长,东岭河庙祝是我干娘,我们准备去投奔她。”
人群中,一名中年汉子说道。
“东岭河庙祝?”
张恒目光一眯。
对啊,虽然方圆数百里内,钱真人和徐真人的道行最高,但是不代表这几百里内除了两位真人就没别的神婆、神汉了。
他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有钱能使磨推鬼,这些人一定很想和他交个朋友。
“灯下黑,真是灯下黑!”
张恒想到办法了:“虎子,你马上让人开着车,将方圆数百里内比较出名的神婆,神汉,庙祝,风水先生,算命瞎子,一股脑的都给我请来,就说是阳江县首富请他们。”
“是,族长。”
张振虎领命而去。
...中午...
“臭,好臭,臭不可闻。”
一名抱着‘铁口直断’旗幡的瞎子,在两名小童的陪伴下下了车。
瞎子看上去五十多岁,下巴上留着小胡子,一手持幡,一手拿竹竿,敲打着向张恒走来:“我这鼻子,顺风闻三里,这地方最近一定有脏东西现世,还不是一般的脏,不然不会这么臭”
对上张恒的疑惑目光,张振虎赶忙解释道:“族长,这是阳江县西城门口的王半仙,听说很灵验。”
“再下《直断门》王守道,江湖上的朋友抬爱,叫我一声王半仙。”
不等张恒开口,王半仙便一侧脸,抢先说道:“你请我来的目的我已经知晓,这东西凶得很啊,请我你们算请对人了,只是这价钱。”
“钱的事好说。”
张恒先应了一句。
然后向张振虎问道:“这人靠谱吗?”
直断门的招牌张恒听都没听说过,估计也就是个每代三五人的小门派,有多大本事很难说。
张振虎连连点头:“我找他算过命,他说我有当团长的命,可准了。”
“哦!”
张恒目光一亮。
因为要是没有他的出现,张振虎会在十几年后成为伪军团长,一算算到了十年后,王半仙确实有点本事。
又是两个小时。
东岭河庙祝,看上有八九十岁的祝朱三姑太到了。
随后蔡定桥扎纸铺,走两步就咳嗽一声的纸人张也来了。
再算上棺材山奇丐,拄着拐杖的刘大烟锅,与早到一步的王瞎子,方圆几百里内,比较有名的奇人就都被请来了。
只不过。
看着眼前的瞎,老,病,残四人组。
说实话,张恒心里有些打鼓。
毕竟,人都喜欢以貌取人,张恒也不能例外。
眼前这四位,怎么说呢,卖相差了点,不像是高端货。
第四十二章:朱三太姑
经过一番攀谈。
张恒对瞎、老、病、残,有了一些了解。
首先是王瞎子,他出自直断门,有练气后期的修为,会梅花易数,还会一些阵法。
往后,东岭河庙祝朱三姑太,则是长白山出马弟子。
奉的是白仙,也就是刺猬。
那刺猬有五百年道行,不过这种灵仙的道行听听也就行了,人为万物之长,人修一年能抵动物十年。
朱三太姑能借来白仙的力量,只是这种借用不长久,毕竟力量是别人的,不是自己的。
一直咳嗽的纸人张,则是旁门左道之扎纸术的传人。
修为在练气中期,和钱水相当。
他的纸人身坚似铁,刀枪难入,能伤害到妖魔鬼怪。
自己却没什么防身手段,而且用精血喂养纸人,看上去病怏怏的,三十多岁,身上的气血还不如五六十岁的人充足,估计也没几年好活了。
最后的刘大烟锅,这人张恒有点看不懂。
他从外形来看是个瘸腿乞丐,手上拿着个大烟锅,没事就抽两口。
但是张恒看他不像乞丐,举手投足间气势十足,只有当惯了人上人的人才能养出这样的气势来。
修为也是众人中最高的,练气圆满,要知道这年月可不好修行,练气圆满的散修可谓凤毛麟角。
毕竟,茅山这样的三山符箓宗门,筑基修士加起来也不到三十人。
往下一分,符箓,请神,炼丹,赶尸,星象占卜,风水相术,每一脉也就三五位筑基修士,其中有一部分还是留守宗门的茅山宿老。
所以在散人修士之中,练气圆满已经很了不起了。
散人修到练气圆满,比茅山出一位筑基真人还难,茅山再什么说也有洞天福地撑着,散人有什么。
“厉鬼!”
纸人张一脸病态,一句话说完就拿手绢去捂嘴,很快众人鼻间便闻到了血腥味。
“咳咳咳...”
咳嗽几下,纸人张收回手绢,对上面的血迹毫不在意:“厉鬼可不好对付,我早些年走南闯北,也与那东西打过交道,侥幸逃了性命,以我们几人的实力...”
张恒打断道:“不用对付,能拖下去就行,我已经派人去任家镇请我师叔了,我师叔是茅山符箓派真传弟子林凤娇,快的话五天便到。”
钱真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为保险起见,张恒又想到了任家镇的九叔,于是派人开车火速去请。
“五天可不好拖。”
朱三太姑也开口了:“我有一门金剪法,如果能找到那东西的尸骨所在,或许能拖一两天,再多我就无能无力了。”
“我有梅花易数,如果能围绕村落摆开法阵,应该也能拖一两天。”王瞎子也跟着开口。
两天加两天就是四天。
只是四天不保险啊,张恒于是将目光看向刘大烟锅和纸人张。
“不用看我,让我和那东西死斗行,摆迷踪阵拖延时间就太为难我了。”
刘大烟锅直接摇头。
看样子,他修炼的方向侧重于杀伐,对其他类别不是很擅长。
“我或许能跟它谈谈。”
看到几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纸人张语出惊人。
“谈谈?”
张恒有些发蒙:“你跟它有旧?”
“那哪能啊,我都不认识它。”
纸人张解释道:“我可以分神到我的纸人上,纸人属阴,到时候我在它眼中也算半个同类,如果谈的好的话,或许能稳住它几天。”
众人惊异不已,看纸人张的脸色有些玩味。
纸人张剧烈咳嗽几声,摆手道:“我的纸人,都是由我的精血养成,与我性命相连,如果纸人被毁,我也会减去十年阳寿,所以...”
张恒最烦别人打哑谜,催促道:“你接着说。”
纸人张一边咳嗽一边说道:“我当年得到秘术时,仗着年轻,肆意妄为,没少干糊涂事。”
“到现在,我已经没几年好活了,早几天,晚几天,其实也不打紧,不过我家里还有妻儿老小要养,所以嘛...”
张恒秒懂,这是要加钱。
加钱简单,张恒有的是钱,直言道:“你要多少?”
“金条十根,大洋一千。”
纸人张的脸上难得的多了一丝红润:“这是我的卖命钱,只要你肯给,这件事上我愿意定出十二分力,当然,结果如何我不敢说,毕竟厉鬼这东西不是开玩笑的,但是我保证让你物超所值。”
“钱钱钱,命相连。”
看到纸人张这样的旁门术士,在生命尽头还不忘给妻儿留下一笔安家费,张恒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好,我答应你了,这件事不管成不成,这笔钱我都会如数奉上,甚至你妻儿要是愿意,我还可以将他们接到大沟镇来,庇护他们。”
纸人张没说话,只是默默点头。
接下来,众人开始行动。
首先是寻找楚美人的抛尸地,那是后山处的一处水潭,并不难找。
只是水潭看起来很大,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小,按照村民的说法最深的地方有七八米深,这么大的地方,也不知道朱三太姑的金剪法能不能奏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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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只需要一盏孔明灯,将我的金剪刀吊在正对着湖中心的空中,等我施法之后,那东西短时间内就冲不出来了。”
朱三太姑信心满满。
“好,你立刻去准备,我们时间不多,不能浪费。”张恒点了点头。
很快,朱三太姑开始了行动。
一盏两米高,跟热气球一样的孔明灯,出现在了水潭中央。
下面吊着一把金色剪刀,此外孔明灯四周还拴着七条彩绳,分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以孔明灯为中心,一直延伸到四周岸上。
远远看去,孔明灯和彩旗,将整个水潭都封锁了起来。
呼!!
水潭内吹起一阵黑风。
肉眼可见之间,金剪刀闪烁两下,黑风也随之一分为二,消散无形。
“成了!”
朱三太姑笑容满面:“请在岸边为我搭建一座法坛,这两日我会在法坛上日夜加持神咒。”
“没问题。”
张恒一边答应下来,一边看了眼水潭中央的金剪刀。
这玩意看上去金光闪闪,不似俗物,也不知道这宝贝朱三太姑是从哪弄来的。
稍许。
法坛搭建好了,朱三太姑坐在法坛中间念念有词。
众人远远看去,看到的不是朱三太姑,而是一只半人高,宝相庄严,手捏莲花法印,坐在法坛上的刺猬。
看到这一幕,张恒满心稀奇,忍不住乱想起来。
刺猬有五根爪子,能捏法印,蛇没有爪子,如果朱三太姑供奉的是蛇仙该怎么办?
好似察觉到了他的想法。
刺猬扭头瞪了他一眼,好似在说:“要你管?”
第四十三章:大烟锅的秘密
呜呜呜...
夜晚,狂风阵阵。
张恒盘坐在法坛后面,身边还坐着王瞎子,纸人张,烟锅刘三人。
抬眼看去。
潭水漆黑如墨,在风的吹动下荡起波纹。
法坛上,朱三太姑念念有词,孔明灯下悬挂的金剪刀也是金光闪闪。
“应该能行,朱三太姑虽然年老,受她供奉的那位白仙却是不弱。”
“有那位白仙护持,再加上这把堪称异宝的金剪刀,那东西想冲出来也不容易。”
说话的是刘大烟锅。
他好似在宽慰自己,又好似在劝慰众人。
听到他的话,大家的内心平静少许,静静的看着水面。
“来了!”
潭水中突然涌出一朵浪花,一名蓝衣女子钻出水面。
下一秒,金剪刀上光芒乍现,好似只要它想飞出来,下一秒金剪刀就会飞上去一样。
噗通...
楚美人没有冲出来,它看了看岸上的朱三太姑,又看了看笼罩在水潭上空的彩旗和金剪,一低头又钻进了水里。
呼...
看到楚美人消失了,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唯有法坛上的朱三太姑面露凝色,因为她的情况她自己知道。
她实在是太老了,今天楚美人要是想硬碰硬的冲出来,她憋着一口气还能跟它斗一斗。
如果能将它击伤,不但今天,就连明天也能无忧。
可惜它没有上当,而是选择了避其锋芒。
正所谓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
等到明天夜里,朱三太姑自问自己的精神状态恐怕会比今天差很多,到时候再跟它斗就很难说了。
“今天算是熬过去了。”
一直到天亮,楚美人都没有再次出来。
看着东方泛白的天际线,众人将朱三太姑搀扶起来,给她喂了点瘦肉粥。
“老了,不中用了。”
在众人的搀扶下朱三太姑摇头叹息,好似在叹天不假年:“昨夜只是坐了一夜,双腿就没了知觉,这要是早二十年...”
“老姐姐,这才是第一夜,明晚...”
刘大烟锅欲言又止。
“我还撑得住。”
朱三太姑面色和蔼:“如果明晚有变,诸位还要给我帮帮手才是。”
“这是自然。”
众人纷纷点头。
天一亮,诸邪退避便没有事了。
张恒叫人给孔明灯添上灯油,检查灯笼纸有没有破损。
另一边,又让一团的人在后山处扎营,生火做饭,以方便四位奇人休整。
洗一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
此时天已经大亮,张恒将众人召集起来,围着火锅吃着涮肉,言语道:“昨夜楚美人冒了个头便退去了,明晚再想让它退走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三太姑要是撑不住,不是还有我们这帮老骨头吗。”
王瞎子摸着胡须:“今天白天,我便围着水潭将梅花易数中的阴阳颠倒迷魂阵建起来,我这阵法大不简单,人鬼妖神入阵既迷,就是鬼魅也无法逃脱,我料那姓楚的定不识此阵,我努努力,争取骗它个一两夜。”
刘大烟锅闻声露出喜色:“瞎子,你还真有本事,这么厉害的阵法你是从哪学来的。”
王瞎子叹息道:“我与人下墓,被此阵困了八十三天,不过也因祸得福,从墓中带出了这身本事。”
额...
张恒了然。
他说怎么没听过直断门,还以为是小门小派,不出名。
现在看,这直断门恐怕早就没了,王瞎子下的墓便是这直断门某位祖师的吧。
“八十三天,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纸人张奇怪的问道。
“当时...”
王瞎子沉默少许:“我们下去了三个人。”
呕...
说完,闻到火锅的肉香味便干呕了起来。
纸人张的脸色更白了,艰难的问道:“还有一个呢?”
王瞎子擦了擦嘴,没有应声。
众人不再言语。
王瞎子却好似打开了话匣,又道:“我也遭了报应了。”说完取下墨镜,露出两个恐怖的眼洞:“跟我下墓的两个人中,其中一个有点家势,后来我一直被人追杀,这双眼睛也在半路丢了。”
烟锅刘有感而发:“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啊。”
王瞎子沉默不语。
如果有的选,他真想回到当年和二人一起饿死,而不是苟活。
起码这样不会让他颠沛流离,在外漂泊半生,老无所依。
“我比你幸运些。”
或许是自知命不久矣,又或许觉得自己挨不过眼下这关,纸人张也开口了:“我年少时有奇遇,在一山洞中找到了一本秘法书籍。”
“我将其奉为至宝,幻想过功成名就,幻想过富甲一方。”
“到头来,我又回到了镇上,接手了扎纸铺,带着这一身五劳七伤,娶了一个我娘想我娶的女人。”
“我本不该知足,可我知足了。”
“除了这身左道之术,我身上没一样能让人看过眼的,又哪里会有功成名就,富甲一方?”
伴随着自嘲的轻笑声,众人的目光看向朱三太姑。
朱三太姑一直乐呵呵的,是个看起来很暖人的老太太,笑起来很慈祥:“我生于长白山下,祖上几代都是出马弟子。”
“小时候听人说,关内是佛道两家的地盘,没有我萨满教的容身之地。”
“我不信,心气也高,于是就出关了。”
“这一晃五十年过去了,我去过很多地方,六十岁后什么都看淡了,就留在了东岭河,盖了个小庙,也算有了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张恒静静的听着,发现都是有故事的人。
他忍不住将目光看向刘大烟锅,他相信刘大烟锅也有故事,而且他的故事一定比其他人更动听。
“我的故事其实不好听。”
“我是白莲分支,大罗道出身,最辉煌的时候当过左路法王。”
“后面你们也知道,兜兜转转,我们这些人成了牺牲品,最后在马良集被东山巡抚李秉衡所破,我侥幸没死,不过也成了这样。”
刘大烟锅拍了拍自己的断腿。
“大罗道的事我听说过,你既然是左路法王,那你的修为...”
朱三太姑欲言又止。
“筑基。”
刘大烟锅吧嗒吧嗒的抽着烟:“我那时初入筑基,在大罗道内也声势不小,自己也有些飘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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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此时再也不是唐宋时期了,就连我大罗道镇派之宝铜甲尸,也扛不住几百门红衣大炮啊。”
第四十四章:希望
张恒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
山东巡抚李秉衡,率领数万官兵围剿大罗道。
马良集内枪声如雨,炮声如雷。
大罗道道主与诸位法王,率领信众奋力抵抗,最终犹如时代下的一朵浪花,没能抵住时代洪流。
就连大罗道镇派之宝铜甲尸,也在几百门红衣大炮的连续轰击下炸成粉末。
不关你是善男信女,修出法力的左道之士,又或者统领千人的大罗法王,胸口挨上一枪依然会死。
张恒忍不住想到了周星星的一部电影《国产007》。
那部电影中有个片段,周星星是个囚犯,身边还有一帮要执行枪决的死囚。
其中有一人会轻功,行刑前一声大喝,一跃十米高,左脚踩右脚就飞走了,最终......被火箭筒打了下来。
“时代变了,修道死路一条。”
刘大烟锅摇头晃脑的说道。
“修道死路一条。”
纸人张也跟着说道。
说完,众人纷纷看向张恒。
张恒没答话。
他有签到系统,今年签到个民国位面,明年就不能签到个宋朝位面?
刘伯温斩龙也就是元末明初的事,去一个更早的,没被封禁的道法世界总该长生有望了吧。
烟锅刘,纸人张,他们的路已走到尽头。
甚至眼下这个世界的修道者,也因为灵气消散,路途已尽,不得长生。
张恒不一样,他有签到系统,是带着希望的小燕,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
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
他修道有成,活个一百一二轻轻松松,哪怕等个五十年,一百年也未必就等不起。
一月一次月签,一年一次年签。
他就不信自己脸有那么黑,几十上百次下来,签不来一个比民国层次更高的灵气位面。
“吃饭,吃饭。”
众人不再多说什么。
他们年轻时,哪个不是心高气傲之辈,只当张恒还年轻,等到像他们这个岁数了就什么都懂了。
什么道法啊,修行啊。
都是狗屁,今朝有酒今朝醉才是真的,今天喝二两,明天喝半斤,这才叫日子。
道不同,不相为谋。
张恒也看出了几人的想法,于是不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
吃着火锅,唱着歌。
稍许,众人回到各自帐篷倒头睡去,毕竟晚上还有正事要做。
张恒没有睡。
他到底年轻,一两天不睡没什么影响,于是叫来了张振虎。
“备车,我要回一趟镇上,准备些东西。”
张恒看了眼远处的水潭,决定返回镇上将自己往房间里一锁,返回现实一趟,再准备点干货。
...夜晚...
时间一晃又到了晚上。
众人站在法坛之后,看了看登坛做法的朱三太姑,又看了看天色,嘀咕道:“今晚群星暗淡,月亮格外的圆,不是好兆头啊。”
太阳为阳,月亮为阴。
月亮圆润明亮,阴气也会比平时重,水底那位恐怕要按耐不住想出来活动活动了。
“今晚这关不好过。”
刘大烟锅一开口,众人便静了下来。
毕竟人家当年可是筑基修士,而且出身大罗道,走南闯北,说出的话很有分量。
“要不要我派纸人下去,先稳一稳它。”
纸人张开口了。
他的纸人能通阴阳,在鬼物眼中也算半个自己人。
楚美人虽然化身成了厉鬼,但是它成为厉鬼的方式比较偶然,不是正统鬼修出身,应该看不破纸人的伪装。
“稳一稳也好。”
刘大烟锅抽着旱烟:“今天三太姑的状态明显不如昨日,我们能看出来,那东西也能看出来,一旦动手,我们很难摆平它,所以能不交手是最好的,真要交手,也要留到最后两日。”
张恒曾说过,他派人去任家镇请高手去了,需要五天时间。
前三天好说,后两天,那东西恐怕也没了耐心,一定会强行冲阵。
到时候,少不了一番刀光剑影,有力气还是留在那时再用吧。
嗖!!
纸人张掐诀念咒,衣服下爬出了一张巴掌大的纸人。
这纸人看上去洁白如玉,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入水后一转眼就不见了。
“水潭下阴气极重,隐约间能看到一座戏院,戏院内拘禁着不少亡魂,看上去都是被它抓去听戏的。”
纸人张盘坐在地。好似能跟纸人共享视线,诉说着水下的奥秘。
“戏院?”张恒面色沉重:“这是要演化出鬼域了,幸好我们没有贸然下水,不然在水下它的道行还要再添几分。”
张恒这边刚说完。
纸人张突然怪叫一声:“啊,我的纸人!”
噗!!
一口血吐了出来,王瞎子正要去搀扶纸人张,直接被他吐了一脸。
“纸人张,纸人张!”
连喊几声,纸人张也没有回应。
众人赶忙上前查看,半响后面面相视:“死了!”
咕噜噜...
伴随着气泡,一张脑袋被咬掉的纸人浮了上来。
看纸人身上的衣服线条,分明与纸人张一般无二。
“小心!”
朱三太姑一声惊喝,将众人的心神从纸人张身上唤了回来。
入眼。
潭水向外翻滚,一名长发遮面,穿着深蓝色戏袍的女人从水中站了起来。
“去!”
朱三太姑不愧是老江湖,见了楚美人毫不慌乱,手中一指,挂在孔明灯上的金剪刀便自动脱落,呼啸而来。
楚美人双手挥舞袖袍,长袍向金剪刀卷去。
张恒认得这招,前夜钱水用桃木剑斩下,楚美人用的便是袖袍去卷,一卷之下桃木剑直接被卷走了,这招好似能收人法器。
唰!
不等张恒开口提醒,金剪刀便冲入了楚美人的袖口。
下一秒,伴随着‘噗呲’一声,楚美人的袖口直接被戳出了一个大洞,金剪刀直奔其面门而去。
叮!!
楚美人伸手去拦。
指甲与金剪刀碰撞在一起,下一刻便右手一抖,宛如触电一样的弹开了,并没有像镔铁斩妖剑一样,捏在手中直接被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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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宝贝啊!”
众人都是识货之人,一见之下便知道这把剪刀不一般,放到小门小派之中足以成为镇观之宝。。
一名筑基道士,如果有成体系的功法传承,再加上一件这个级别的宝物,都可以开山立派自己当祖师爷了。
远了不说,三五宫阁,六七门人,八九道童,再买一座小山,立个招牌,找个大门派挂靠一下,一辈子的饭碗就砸实了。
“三太姑不愧是老前辈,手里有货啊。”
张恒对三太姑的金剪刀赞叹有加。
虽说徐真人的道观内也有镇观之宝,从茅山上带下来的五色五方旗,不过那杆旗的针对性太强,没什么杀伤力,还是三太姑的金刀剪看着霸气些。
更何况,徐真人才到中年,张恒想等他百年,从他手上传承到五色五方旗有的等了。
嗖!!
朱三太姑站在法坛上比比划划,金刀剪在她的操控下上下翻飞,很快就与楚美人交手十几个回合。
就在众人想着,楚美人在三太姑身上占不到多大便宜时,只见它突然张口,对着飞来的金刀剪就是一口黑血喷了出去。
滋滋滋...
被黑血一喷,金刀剪上冒气黑烟,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同一时间。
法器被污,法坛上的朱三太姑也是口喷鲜血,身子一歪,踉踉跄跄的倒退几步,一头从法坛上栽了下去。
“三太姑!”
刘大烟锅大惊失色,根本没想到站在上风的朱三太姑,会在转瞬间被楚美人破了法器。
这下,再想支援已经来不及了,看着出现在岸边的楚美人,只能怒吼一声,抄起烟袋锅便冲了上去。
“瞎子助我!”
刘大烟锅瘸着条腿,左手拄拐,右手挥舞烟锅与楚美人斗在一处。
王瞎子眼虽瞎,心不瞎,凭借着一颗慧心和逆风闻三里的鼻子,闪躲腾挪间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灵巧。
“三太姑,你没事吧?”
趁着二人与楚美人争斗,张恒赶紧将三太姑扶了起来。
“我老了,又被那畜生破了法器,恐怕是不行了。”
三太姑面如金纸,死死攥着张恒的手:“我有件事求你,我家在长白山下的树容村,如果有机会,劳请你将我的骨灰送回去。”
张恒扭头看了眼楚美人,点头道:“您是出马先锋,萨满大将,今日又因我而死,我向你保证,只要我今日不死,他日一定会将你的骨灰带回长白山。”
听到这话,朱三太姑露出笑容,强撑着开口道:“金刀,金...”
第四十五章:灯光与抽水机
金刀什么?
张恒侧耳倾听。
静...
等了片刻也不见三太姑往下说,抬眼一看,发现三太姑已经去了。
“三太姑,金刀剪怎么样,是托付给我,还是带回去交给你家人?”
没人能够回答。
倒是另一边,刘大烟锅坚持不住,开口了:“点子扎手,张小子快来帮忙。”
张恒抬眼看去。
老刘瘸,老王瞎,因为各有隐疾,实力发挥上要打折扣,再加上跟楚美人差着境界,联起手来也被打的险象环生。
刘大烟锅还好,出身大罗道,再怎么说当年也是筑基修士,后来受了重伤才跌落下来,勉强还能支撑。
王瞎子就不行了,他本不善争斗,几个回合下来胸前就被抓出了三道口子,要不是刘大烟锅及时相救,腹腔内的心肝安能留下。
“看来只能用那个办法了。”
张恒收回目光,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铜哨。
“哔~”
一声刺耳的哨声。
瞬间,水潭周围光芒大亮,一时间有如白昼。
“啊!”
被白光一照,楚美人惨叫一声,一头扎进了水潭内。
“什么东西,好刺眼!”
刘大烟锅也被骇的不轻,右手死死挡在眼前。
“灯!”
张恒在灯光的照射下犹如光明使者一般:“白炽灯,紫外线灯,红外线灯。”
三种灯光与柴油发电机,便是张恒白天返回现实为自己买的保险。
其中白炽灯不算什么,紫外线灯和红外线灯,在某些鬼片中曾大放异彩。
“我还以为天亮了。”
刘大烟锅见过灯光,语气中略带迟疑:“这灯怎么这么亮?”
“秘密...”
张恒根本不解释,而是将目光看向水潭,眼底闪过一丝惆怅。
刚才他看的分明,楚美人在灯光的照射下虽然惨叫着逃走了,可它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
灯光,终究只是灯光。
哪怕将白炽灯,紫外线灯,红外线灯三种灯光混合在一起,也不是太阳的光亮。
楚美人害怕,惨叫,只是出于对阳光的恐惧。
说白了就是它没见过这么亮的灯,要说伤害,除了习惯黑暗之后强光让它很不舒服以外,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作用了。
......
第二天。
纸人张的尸体被拉回了义庄。
随后伴随着一场大火,朱三太姑的骨灰也被装进了坛子。
朱三太姑在南国没有亲人,认的那个干儿子,也是小时候高烧不退,父母抱着主动认朱三太姑为干娘的。
这种干娘,跟认一棵树当娘没有区别,目的是祈福,挡灾,并没有多少亲情在。
起码让他将朱三太姑的骨灰送回长白山,他是不会答应的。
“这就完了,不做做法事吗?”
看到一把火,一个骨灰坛就把三太姑安置了,刘大烟锅有些兔死狐悲。
“不用。”
张恒态度淡然:“朱三太姑是出马弟子,萨满教出身,她的灵魂不会去地府,而是去灵仙洞府。”
“出马弟子在阳间,借用了灵仙多少年的法力,死后便要服侍灵仙多少年。”
“朱三太姑一死,她的灵魂就被灵仙唤走了,没有三五十年是不会转世的。”
一旁的王瞎子听了,一脸难色的接过了话题:“接下来的几天怎么办,朱三太姑说她能撑两天,结果只撑了一天半,换我上,恐怕也是一天,再多就不行了。”
张恒没说话。
刘大烟锅是个急性子,见他不言语便开口道:“那些灯不是将它吓跑了吗,明天能不能再顶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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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
张恒微微摇头,实事求是的说道:“昨夜我瞧得仔细,它虽然被我的灯光吓走了,但灯光对它造成不了多少伤害,再来一次,未必能吓住它。”
刘大烟锅一脸愁容:“三太姑的金剪阵尚且不能降服它,瞎子的阵法我就更信不过了,这要是到了后半夜,法阵被它破了,我们几个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也不用这么悲观。”
张恒眯着眼睛,心中另有算计:“我还准备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应该比昨晚的大灯管用。”
“什么东西?”
刘大烟锅有些吃惊。
他本以为张恒只是个普通的富家翁,运气好拜了名师,学了两手道术。
现在看,这是宝藏男孩啊,就拿昨晚的那几组大灯来说,恐怕找遍整个阳江县城都找不出第二对来。
“抽水机!”
张恒低语道:“大功率抽水机。”
下午...
二十四组抽水机一字排开,接上柴油发电机,轰隆隆的开始作业。
刘大烟锅看的目瞪口呆,知道张恒想干什么了。
只见抽水机一头放在水潭内,源源不断的将水潭中的水抽出,并顺着管道排到山下,这是要把水潭抽空啊。
还能这样玩?
刘大烟锅只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磕磕巴巴的说道:“你是想把潭水抽干,将它的尸骨捞上来,用以镇压?”
张恒默默点头:“这潭水下阴森恐怖,深不见底,哪怕是白天,阳光也照不到水底,是它的天然庇护所,我们下去捞尸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没了潭水就不一样了,我不信等阳光照到潭底后它还敢出来作妖。”
“到时候,哼哼,尸骨都在我手上,我看它不太风光的起来吧?”
刘大烟锅大喜过望:“这个办法好,徐真人虽然走了,可他的道观还在,到时候你将它的尸骨带回道观,镇压在神像下面,不信它能翻出风浪来。”
张恒叹道:“可惜准备花了点时间,不然三太姑他们...”
后面的话张恒没说。
埋葬着楚美人的水潭很大,也很深。
为了能在一个白天将水抽走,张恒一口气订购了二十四组大型抽水机,其中有一些还是临时借调来的,今天上午才到。
至于昨晚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将大灯打开,因为他也不知道这玩意有没有用。
如果没用的话,打草惊蛇,金剪阵又困不住它,死的就不是几个人了。
“露底了,露底了!”
在二十四台大型抽水机的作用下,赶在天黑之前,水潭终于见底了。
张恒几人站在岸上眺望,入眼,在夕阳的照射下水潭中间处的淤泥上,正摆着一个半边露在外面,半边沉在淤泥中的猪笼。
而在猪笼内,是一具被绑着双手,穿着深蓝色戏袍的白骨,不用问也知道,这具白骨肯定是楚美人的。
“天尊保佑,终于让我们在天黑前找到它了。”
王半仙欣喜若狂,对着天空拜了三拜。
“下去两个人,将它抬上来。”
张恒向民兵团的人吩咐道。
很快,两名青壮赤着脚下去了,其中一人一脚踩在淤泥上,瞬间就打了个寒颤:“族长,这淤泥好冰啊,就跟踩在冰面上一样。”
“冰!”
张恒看了眼楚美人的尸骨,冷哼道:“这时候了还想搞鬼!”
说完,拿出两张镇煞符贴在二人身上,叮嘱道:“再去试试。”
二人尝试着再次下去。
只是一脚踩进淤泥里,身上贴的符箓就燃起了火星,不见明火,就是那种烧纸钱时,火星燃烧,一点点往上烧,速度不快,但是也不算慢的那种。
“回来!”
张恒将二人一把抓了回来。
低头看了看淤泥,要是他没有猜错的话,太阳晒不到的淤泥深处,一定被楚美人做了手脚。
这要是趟着淤泥走过去,最轻也是大病一场,搞不好还得一命呜呼。
“垂死挣扎!”
张恒冷哼一声,吩咐道:“去营地,见门就拆,见床就砸,拆三十块木板回来,一路铺过去。”
稍许。
士兵们带着木板回来了,一路铺在淤泥上,踩着木板往前走,这一路果然不冰了。
“族长。”
两名士兵抬着猪笼,将其抬到了岸上。
张恒将黄石村的村民叫来,让他对着猪笼与衣服辨认:“是这具吗?”
“是,就是它。”
村民点头如捣蒜。
张恒这才满意,向众人命令道:“装上车,赶在天黑之前一定要将尸骨带回道观。”
第四十六章:青云弃徒
...ps:说几个事。
第一个,将张大胆的剧情改了一下,第四十章,将张大胆第一个逃跑改成了没有逃,老龙听从大家的建议,后来想了想,以张大胆的性格确实不该第一个逃走,这不符合他的人设了,当然,修改之后,不会影响后续剧情的,毕竟就是个小配角,修改,是为了精益求精。
第二个,老龙有一位运营官《盟主兔子》,一位跟了我几年的管理员,书评区管理员《小店之主》,他们会不定时删一些带节奏的帖子,有可能造成了误删,被误删的可以去群里找我,我帮大家恢复,对此造成的不便老龙深表歉意。群号:“933389116”
再感谢下盟主公子幕,这是本书的第四位盟主,周日凌晨会加更《三更》,也就是明天的这个时候。
......正文......
......
夜晚。
道观内灯火通明。
张恒先是给祖师爷的神像上了根香,然后在两旁点起七十二盏长明灯,并在大殿内挂满了镇魂幡。
做完这一切,他目光下移,落在了供桌上的尸骨坛上。
尸骨坛中是楚美人的尸骨,坛口用朱砂和灵符封着,正摆在神像的眼皮底下。
“我本一片佛心,想启你的天灵。”
“本来,这件事随着李句的死,应该告一段落。”
“不想你不思悔改,丧心病狂已至如斯,害了黄石村一百多口不说,更害的纸人张与朱三太姑枉死,今日你的尸骨落在了我手上,时也,命也,你,应该无话可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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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身穿白月色道袍,胸前绣着八卦,坐在蒲团上看着尸骨坛。
其实对于如何处置楚美人,他心里是有想法。
楚美人枉死的时间并不长,化为鬼魅居然如此厉害,一看就是稀有品种。
这么稀有的宝贝,当然是孝敬给师父了。
想来徐真人回来后一定会很高兴。
嗡嗡嗡...
在他的目光下,尸骨坛左右摇晃。
坛内的楚美人想要冲出来,可惜在神像的震慑下,想出来哪有那么容易。
“别费力气了,道观以八卦方位建成,地下埋着法桩,铺着朱砂。”
“建造道观的位置,也是镇上的首阳之位,你以为镇着你的只是神像?不然,还有大沟镇几万生灵的阳气与一方地脉,就算让你再修上一百年,你也不见得能出去,你还是认命吧。”
听到张恒的回答,尸骨坛没了动静。
也不知道是认命了,还是等待伺机而动。
“族长,您吩咐的金色剪刀找到了。”
片刻后,张振虎走了进来,手上拿一托盘,托盘上摆着一把金色剪刀。
“放下吧。”
张恒露出些许笑容,随后又叮嘱道:“你让族老们出面,好生招待下王瞎子和刘大师,临走前,再给他们五百大洋当做谢礼,不可失了礼数。”
“是,族长。”
张振虎领命而去。
“金刀剪!”
张恒拿起剪刀端详一会,发现在剪刀的手柄位置上刻着四个小字...青云岳绮。
“青云岳绮?”
剪刀是法器,不可能为普通人所有。
这个叫青云岳绮的人,八成是一位有道真修,其中青云应该是她的门派,岳绮则是她的姓名。
还别说,张恒听徐真人说起过道门诸脉,其中在天京有一脉名为青云观,为玉清传承,据说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
也不知道这个青云,跟天京的青云观有没有关联。
“看来送三太姑的骨灰返回长白山时,顺道还要去一趟青云观,问一问金刀剪的事。”
“毕竟,我不是朱三太姑。”
“道门诸脉同气连枝,我出身的茅山又是名门大派,不问清楚就将玉清一脉的法器留下,日后要是被有心人发现,知道的,明白法器是机缘巧合之下到了我手。”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那些散修一样,坑蒙拐骗,贪图了那青云观这小门小户的一件法器,这让我以后怎么有脸再见茅山上的诸位叔伯。”
名门大派是一把双刃剑。
以朱三太姑来说,哪怕金刀剪真是青云观的传承法器,她拿着用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因为她是下九流中的旁门左道,天生就该干不入流的事。
张恒不行。
他是三教出身,规矩大,私藏其他门派的法器要是被人发现,徐真人这就饶不了他。
毕竟,对三山符箓这样的宗门来说,里子和面子缺一不可。
那些面子,是一辈辈祖师,用两千年时光给后人挣出来的。
身为茅山弟子,你丢人,祖师爷脸上也没光,所谓的有辱师门说的就是这种情况,这可是大罪。
......
第二天。
钱水一大早就走了,对自己没能帮上什么忙这件事,临走前满是内疚。
扬言说,回去后一定跟钱真人好好学本事,下次相见,定要让张恒刮目相看。
张恒笑着应下,又给钱水带了不少礼物回去。
还约定,以后钱水再想来大沟镇,可以直接去鹅城的张家米铺,那是张恒名下的产业,隔三差五就会有货车前去运送米粮,顺路就能把钱水带来了。
“师兄,钱水师兄人真不错。”
返回道观,张大胆在后面嘀咕着:“临走前,钱水师兄知道我会去河里抓鱼,还教了我一道豆腐鱼的做法呢。”
张恒默默点头。
一个在危急关头,能毫不犹豫来挺你的人,值得深交。
“对了。”
张恒突然想起一码事来,向张大胆吩咐道:“道观后面的停尸房内有具尸体,是蔡定桥纸扎铺的纸人张的。”
“我答应过他,要是他遭遇不幸,会给他家送四根金条,外加一千大洋。”
“现在楚美人的事解决了,这件事就要抓紧办。”
“你替我去一趟,将尸首和钱交给纸人张的家人,再帮他们操办一下丧事。”
“另外,问问纸人张的妻儿有没有搬家的想法,如果有,可以让他们搬到大沟镇来,我会照拂他们。”
说完,张恒又叹息一声:“说起来,我该亲自去的,可是楚美人的尸骨坛在道观里,我要看着它,实在是走不开。”
“师兄,交给我吧。”
张大胆拍着胸脯保证道:“我肯定给你办的漂漂亮亮。”
“嗯。”
张恒语气微顿,临走前还不忘告诫道:“去的时候多带点人,钱要秘密的给,不能声张,送葬的队伍则弄得越大越好,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纸人张死的英勇,是个英雄,死人的面子,我们活人要给足。”
“是,师兄。”
张大胆一口应下,操办纸人张的后事去了。
目送着张大胆的背影,张恒重新坐回到蒲团上,为纸人张念起了‘太上洞玄灵宝救苦妙经。’
咒令。
十方诸天尊,其数如沙尘。
化形十方界,普济度天人。
第二天下午。
张大胆回来了,跟张恒汇报说,已经将纸人张的事办的妥妥当当。
张恒又问了纸人张妻儿的事,张大胆回答说,纸人张的老婆准备带着孩子回娘家,不想搬到大沟镇来。
对此张恒并不意外。
因为对纸人张的妻儿来说,张恒身上存在着太多未知。
相比之下,还是娘家那头知根知底,再加上有纸人张的安家费在,四根金条和一千大洋,回头买两间铺子,再买几十亩地,怎么也够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师兄,我虽然没将纸人张的妻儿接回来,但是这一趟也不是毫无收获。”
“什么收获,又抓到鱼了?”
“师兄,你太小瞧我了。”
张大胆神神秘秘的凑上来,拿出一本秘籍:“师兄,你看这是什么。”
入眼,秘籍上写着四个字...纸人秘术。
张恒拿过来翻开一看,只见著作者的落款上写着......青云弃徒·岳绮。
第四十七章:无福消受
“青云岳绮!!”
张恒目光微眯。
又是青云岳绮,他们还真是有缘。
金刀剪的主人是青云岳绮,这本纸人秘术的著作人也是青云岳绮。
青云岳绮到底是谁?
她怎么又变成弃徒了?
张恒在脑海中脑补出一副画面。
画面中,一个名叫岳绮的青云修士,因为做错了事,被逐出了师门。
她辗转来到了阳江县,并在此隐居下来,写出了这本纸人秘术。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又离开了。
离开前,没有带走纸人秘术,而是将它留在了居住的山洞内,并被纸人张寻到。
金刀剪,所料不错应该是她剪纸人的剪刀。
这把剪刀她也没有带走,或者带走了,又在半路遗失了,最终被朱三太姑所得。
“青云岳绮!”
念叨了两句这个名字,张恒便向张大胆问道:“这本秘籍哪来的?”
张大胆如实回答:“是纸人张的老婆给我的,她说此书为纸人张所留,纸人张曾告诫告她,如果有一天自己死了,一定要把这本书藏好,等孩子长大后交给他。”
“张氏觉得这本书是祸害,是它害死了纸人张,舍不得让孩子重走纸人张的老路,于是就把书交给了我,让我带回道观。”
一问一答。
张恒不由侧目:“孩子有个好父亲和好母亲啊。”
站在父亲的角度,纸人张想的是留下纸人秘术,未来能让孩子多一条路走,不至于受人欺负。
站在母亲的角度,张氏想的是平平安安,不希望孩子和纸人张一样,三十多岁便横遭枉死。
张恒能理解纸人张,同样也能理解张氏。
她是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没人比她更希望孩子平平安安。
至于左道秘术。
那是一把双刃剑,现在张氏拿着他给的四根黄金,一千大洋,并不缺钱。
这笔钱,足够一家五口用上几十年,何必像当年的纸人张一样,将全部希望寄托在秘术上,用自己的性命去搏一场富贵。
要知道,她们手上的这笔钱,本就是纸人张用命换来的。
让孩子重走纸人张的老路,那不是重蹈覆辙吗。
“这本书你看过没有?”
张恒头也不抬的翻看着书页。
“没啊。”
张大胆摇头:“我不识字啊。”
张恒不再言语,拿着书继续翻看。
翻了几页,站在一旁的张大胆忍不住再道:“师兄,纸人张我见过,看着跟肺痨鬼一样,这本秘术你看看就行了,千万别学啊,不然像他一样就麻烦了。”
张恒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被他这样一看,张大胆就浑身毛的不行,连道:“师兄,你当我放屁好了,我去打扫院子。”
说完张大胆便跑了。
“这死孩子!”
张恒摇摇头,再次拿起纸人秘术看了起来。
一开始他还没有在意,但是看着看着他就发现,这门纸人秘术博大精深,前后可以分为两篇,上篇为《扎纸秘术》,下篇为《剪纸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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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死去之魂以秘法封于纸上,可以剪出听从命令,指使如臂的纸人《纸鬼》。”
“这种纸人具有鬼的特性,能飞,能隐,可以帮助战斗,也可以负责探路侦查。”
张恒越看越惊讶。
纸人张的法术他见过,按照书上记载,应该停留在扎纸术阶段,还没有接触到后面的剪纸术法。
与扎纸术相比,剪纸术无疑更上一层楼。
扎纸术是将自己的一点心神,寄托在纸人上,用心血浇灌纸人,从而指使如臂。
这个法术有明显缺点,比如纸人与施法者心神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纸人被毁,施法者也要元气大伤,折损寿元,纸人张就是这样死的。
剪纸术不同。
它的本质是控鬼法门,纸人被毁也会由封在纸内的亡魂承担反噬,跟施法者的关系不大。
而且封下的亡魂越强,纸人的战斗力也越强。
如果能封进去一只厉鬼,顷刻间就会多一名相当于筑基境修士层次的帮手。
当然,凡是都有两面性,剪纸术也不是完美无缺的存在。
首先,修炼这个法术需要很多亡魂,尤其是在开始阶段,一个不好就会将亡魂弄得魂飞魄散。
所以这门法术很伤天和,一旦修炼便会怨气缠身,不但会被正道人士喊打喊杀,还会受到阴司的缉拿。
纸人张是散人出身。
接触到扎纸术之前没有学过别的道法,自然也就抓不到亡魂,修不成剪纸术。
所以他是以扎纸术入门的,入门后,走南闯北,知道的多了,心中顾虑也多。
后来,剪纸术他干脆就没练,或者练过,太难又放弃了。
总之是个半吊子,不然按照剪纸术的记载,大成后的剪纸术足以纵横天下,少有人敌。
“纸人秘术,纸鬼!”
张恒目光后移,落在了楚美人的尸骨坛上,心思微动。
纸人秘术这本书,现在就在他手上,而制作纸鬼最主要的原材料,眼前不就正好有一个吗。
“师父啊,师父,这个稀有品种你恐怕是无福消受了。”
“不过不要紧,以后徒弟找到更好的,再来孝敬您老人家,想来您是不会介意的。”
张恒一边如此想着,一边向尸骨坛说道:“聊聊?”
静...
尸骨坛毫无反应。
张恒也不气馁,又道:“你在这尸骨坛中,住的不太习惯吧?”
还是没反应。
“你总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吧?”
“以你的灵智,其实已经与常人无疑,现在李句死了,你的仇也报了,你就没点别的想法?”
“比如说,以前你在省城唱戏,想不想回去看看?”
“你岁数不大,教你唱戏的师父,还有那帮戏院的兄弟姐妹们应该都还在吧?”
“当年你和李句私奔,书信都没留一封就走了,思量一下,不遗憾吗?”
“再冒昧的问一句,你的父母是否还在世,家里还有没有别的亲人?”
“这些人,你不想他们吗?”
瞬间。
道观内的温度降低了几分。
随后,温度恢复,又是一阵沉默。
就在张恒以为,楚美人不会回应他时,尸骨坛中传来幽幽的话语声。
“怎能不想啊...”
第四十八章:岳绮之死
张恒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对他来说,他不怕楚美人有想法,就怕楚美人万物皆空,无欲无求,就像石头一样。
“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我,这世上没有不能商谈的事。”
“在骨子里,我也是个具备商人特征的人。”
“你知道什么是商人吗?”
张恒解释道:“凡是都可以商量的人,而我觉得,我们现在就可以商量一下。”
“你想控制我?”
“控制?不不不...”
面对洞悉了自己想法的楚美人,张恒丝毫不慌。
有思想的存在,必有其弱点。
任何人,任何神,只要你足够了解它,它便不是完美无缺的。
楚美人也不例外。
它不是那种被怨恨蒙蔽了心智的存在,意味着生前的习惯和喜好依然在影响它,比如它化出的鬼域是戏院,这代表着它心中仍有牵挂。
有灵智,有牵挂。
抛开鬼的身份不谈,它跟人又有多少区别呢?
“支控制的意思是,一方凌驾于另一方之上,拥有完全的支配权。”
“我不一样,我更想跟你合作,因为我不信所谓的忠诚,只相信双赢,双赢才是王道,单赢必不可久。”
“你也看出来了,我只是个小道士,在道士这条路上刚把腿抬起来,赢你赢的很侥幸。”
“所以我需要你的力量,你的力量会让我在前期省很多事,也能让我渡过一些难关。”
“而你,也需要我。”
“没有我,你就出不了尸骨坛,更别想去省城见你师父。”
“你我合作是双赢,你不答应,损失最大的不是我,是你,毕竟我有的选,你没有,不是吗?”
说完,张恒镇定自若的看向尸骨坛:“我出身茅山,师父是未来有望接管茅山请神一脉的徐真人,不出意外的话,未来,我也会成为茅山高层...额...你刚成鬼不久,说这个你可能不懂。”
“我换个方式跟你说吧,我是江阳首富,大沟镇张氏宗族的族长。”
“我控制着阳江,鹅城,康城三座县城,我打个喷嚏,下面都有人感冒。”
“以我的身份和地位,往地上吐口吐沫,就是一颗钉。”
“跟着我好处多多,现在机会摆在你眼前,我不是求你,而是让你自己想明白,你不答应,以后就得永远被困在坛子里,这种滋味可不好受。”
先是沉默。
片刻后,尸骨坛内传来一声幽怨的叹息:“我自幼被卖入梨园,父母早已忘怀,是师父将我养大的。”
“师父对我期盼甚高,认为我能成为名角,可叹我识人不明,与人私定终身,终究是负了这一片苦心。”
“如果有机会,我想去见见师父,再唱一出大戏,这是我唯一的心愿了。”
张恒默默点头。
“我可以带你去省城,见你师父最后一面。”
“作为交换,我要你为我护道,此期限为十年。”
“这十年中,你要听我命令,受我指使,作为回报,我不但帮你了去心愿,还会以你的名义修桥补路,赈济灾民,赎你罪行。”
“十年期满之后,你身上的罪孽应该也所剩无几了,来生再找个值得托付的人吧。”
十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张恒觉得那时的他,应该就用不到楚美人多少了。
毕竟,楚美人从实力上来说,也没到让人谈之色变的地步。
他们赢得艰难,是因为他们实力太差。
但凡徐真人,钱真人,九叔有一个在这,也不需要靠张恒的盘外招取胜。
甚至就是四目道长,一对一,楚美人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成了!”
一夜无眠。
第二日,顶着黑眼圈的张恒,手上多了一张蓝色纸人。
纸人只有巴掌大,脸上用线笔画着恐怖妆容,看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不容易啊,幸好它是自愿的,没有抗拒我,不然这剪纸术万万没有成功的可能。”
愿意顺从与一心反抗,需要花费的精力与代价不可同日而语。
按照张恒自己所想,如果他收取野外孤魂,强行融入剪纸的话成功的几率不会超过三成。
孤魂野鬼尚且如此,上了品级的凶鬼和厉鬼就更不用说了。
对方又不是他老妈,怎么会甘心被他啃老。
反抗起来,就要动用法力和心神镇压,以他目前的法力和修为境界,根本扛不住厉鬼反噬。
所幸,楚美人是个特殊存在。
它有理智,而且做鬼的时间不长,被他钻了空子。
换成百年老鬼在这,他的条件恐怕对对方没有一点吸引力,换成早晚一炷香,隔三差五一个活人还差不多。
“剪纸术虽好,可惜不是正路。”
“我能收下楚美人纯属偶然,如果再想从这条路上发展,必将坠入邪道。”
“剪纸术上有记载,只需有上百纸人,便能围攻凶鬼。”
“也就是说,只要我愿意抛弃良知,去乱葬岗狩猎游魂,今天制作两个纸人,明天就能带着两个纸人捉到三个。”
“不用多,最多一个月,纸人军团便能破百,从而猎杀凶鬼,炼制更厉害的纸人。”
“这就像滚雪球一样了,雪球越滚越快,越滚越大。”
“不用一年,上百纸人便能从游魂层次提升到凶鬼层次,进而拥有围杀厉鬼与筑基修士的实力。”
“不过到了这一步,肯定是冤魂缠身,人鬼共愤了。”
“名门正派就不说了,必将下山除魔。”
“甚至就连阴府那边,也得有阴差前来缉拿,再风光也是一时的,最终必将自食其果。”
张恒是个很清醒的人。
他没有被剪纸术的外表所蒙骗,哪怕剪纸术真有可取之处。
毕竟,他求的不是一时风光,更不是苦大仇深,有深仇大恨等着他去报,或者女朋友被人绑架了,晚去一步就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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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种投机取巧的左道之术,对他吸引力不高,浅尝一下开阔视野还行,断然没有让他沉迷的可能。
“我倒是没有沉迷,可创造了这门法术的青云岳绮...”
张恒眉头微皱。
不管怎么看,岳绮必然坠入了魔道,将剪纸术修炼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不然她写不出这本书来,勉强写,也不会将剪纸术大成后的样子描述的淋漓尽致。
由此可见,岳绮肯定是剪纸术的大成者。
出入数百纸人随行,所过之处鬼哭狼嚎,怨气冲天。
她一个人便是一支修士大军,以凶鬼为兵,以厉鬼为将,那番声势,徐真人和钱真人来了也得落荒而逃。
在这个返虚绝迹,筑基便是巅峰的时代。
她一个人足以匹敌一个中小型宗门。
当然,茅山,全真道,龙虎山,阁皂山,五台山,大雪山这样的宗门肯定不是她能比的。
张恒就出自名门大派,很清楚这些大宗门的底蕴何其惊人。
就拿龙虎山的天师剑来说,此剑相传为张道陵所留,什么样的妖邪够这把剑斩。
青门岳绮再风光也是人,不是神。
一旦惹得众怒,各大宗门携带镇派法宝与祖师爷法旨而来,顷刻间便能将其打入无边炼狱。
要不然,她的东西也不会落到三太姑和纸人张手上。
金刀剪和纸人秘术这样的随身之物,她都没能护得周全,下场如何猜也猜出来了。
第四十九章:九叔到来
两日后。
“见过师叔。”
紧赶慢赶,九叔终于到了。
和影视作品中一样,九叔浓眉大眼,看着便一身正气,给人一种可以信任的感觉。
“看到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见张恒几人没有横遭不测,满面风霜的九叔松了口气。
“族长,本来我们昨天就能到,谁知道车子出了点小毛病,耽搁了一天。”
前去接九叔的张振天,内疚的不敢去看张恒。
“此为天意,不可强求。”
张恒并没有指责什么。
张振天一脸羞愧,还想再说些什么,结果九叔抢先了一步:“阿恒是吧,那东西怎么样了?”
“师叔。”张恒有些不好意思:“那东西已经被我召集左道之人收服了,害您白跑了一趟。”
“收服了!”
九叔脸上的表情缓和几分,点头道:“收服了便好,我白跑一趟倒没什么,怕就怕你师父不在家,那东西跑出来兴风作浪,到时候丢的是我茅山的脸。”
说完,九叔又向张恒问道:“你们是怎么收服它的,一会给我讲讲。”
“师叔,这个不急,我已经在观内备了酒菜,咱们还是进去说吧。”
张恒将九叔请了进去。
“师兄,这个就是九叔啊?”
张大胆跟在张恒身后,小声道:“气势看着比咱们师父还足,九叔他老人家的修为一定很高吧?”
“师父说过,九叔是厚积薄发的代表,一身修为在茅山众人中也是佼佼者。”
一边说,张恒一边看向九叔。
入眼,九叔表面上默不作声,嘴角却已经微微翘起,显然很满意张恒的评价。
“这么丰盛?”
进了道馆的后堂,九叔便看到了早已准备好的酒菜。
酒是茅台镇的三十年陈酿,泥封刚打开。
菜就更别说了,生鱼片,蒸羊羔,烤乳猪,烧花鸭,十几道菜,摆了一大桌子,就连穷人吃的大闸蟹都有,丰富的不得了。
“这都是提前准备的?”
九叔有些受宠若惊。
“师叔,您的车刚到县城,就有人骑马抄近路前来汇报了。”
“至于这些酒菜,师侄我富甲一方,确是不算什么。”
张恒示意众人退下,只留张大胆和张振天作陪:“师叔,请上座。”
“道观弄的不错,里面的装饰也挺考究,比我的义庄强多了。”
九叔坐下来左看右看,随后又看向张恒:“我听振天说,你家大业大,手上还有几千人马?”
张恒笑道:“师侄除了是茅山弟子以外,还是阳江张家的家主,在这阳江县内混得不错。”
“混得不错,那产业一定很多了?”
九叔想到了任家镇上的任家。
任家是任家镇上的首富,连镇名都是以人家的名字命名的。
要说有钱,九叔还没见过比任家更有钱的,可惜前段时间迁坟,任老太爷诈尸,任家已经到了破门的边缘,只剩下了一个小姑娘。
“产业嘛...”
张恒回答的比较谦虚:“也不算很多,我在阳江县内,大概有三万多亩地吧,附近其他几县内也有一万多亩。”
“店铺方面大概有一百多间,其中最多的是米店,我在汉东三十六县有上百家米店,管着几百万人的吃喝。”
九叔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上百家米店,几百万人的吃喝,这得有多少钱啊。
任家虽然有钱,却也没到这等地步,徐师兄倒是收了个好徒弟。
“师叔,我师兄开米行可不是为了赚钱。”
张大胆在一旁帮腔道:“您不知道,哪里有灾害,我们张家米行就会去哪里施粥,平抑粮价,我师兄可谓是万家生佛,就连南国政府里的那些大员们,都说我师兄是为国为民呢。”
“为国为民,为国为民!!”
九叔念叨几句,目光越来越亮:“这才是我茅山弟子应有的担当,师叔我虽然比你年长,但是从这为国为民来说,与你比简直是不值一提。”
“师叔严重了。”
张恒笑道:“指有长短,力有高下,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既不求名,也不求虚无缥缈的人道功德,只求自己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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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入道不久,但是对道之一字也有自己的见解。
就拿一些穿入民国的小说主角来说,那些人为求功德而做善事,在张恒看来本身便已落入下乘。
功德,不应该是求的。
修道之人,更不应该去刻意求取功德。
道法自然,带着执念和目的去做某件事,处处有人为的痕迹又怎能自然。
茅君道曰:‘道非有名,混合虚灵,虚灵不昧,有无相生,有而无形,无而有情,太玄冲妙,从心而行。
凡事从心就好。
要说求。
求道者,静坐诵黄庭,去假存真,体生金光,覆映吾身,炼丹保生,玉符护体,金章服荣,名留仙府,此为上仙,以天地人为号。
求善者,代人受过,授人予鱼,助人为乐,不惧苦行,今生行善,来世积福,功德善满,仙班既成,此为下仙,以功德为号。
张恒修道,求长生,可不是只想当个不入流的功德仙。
所以他做善事,不为功德,只为心安。
有功德便有,无功德便无。
功德,不是他做善事的基础,更不是目的。
如果有人觉得,他做善事有其他图谋就大错特错了。
他做,只是因为他想做,可以做。
如若不想,学着三茅祖师闭门不出,潜心修道,不理红尘俗世,难道就不是正法了?
所谓出世入世,那是佛门的说法。
道门,没有这样的强制规定,所谓红尘历练,那是你想去,不是一定要去,更不是非去不可,不去不行。
不想去的,隐于山野,潜心修道,道行圆满,羽化飞升,依然逍遥于天地间,跟你做多少好事,有没有做好事没有关系,道行够了就行。
除非你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修功德仙,或者死后转鬼仙。
不然功德多点,少点,并不要紧。
......
初次见面。
张恒看得出来,九叔对他观感不错。
再加上张恒会说话,一直捧着九叔,自然少不了宾至如归。
“那个任老太爷,在蜻蜓点**内埋了几十年,又吸了至亲之血,化成的僵尸真不简单。”
“到了后面,单纯的憋气对他已经没有用了,腐去生新,双目能够视物,要不是你师叔我本领精湛,又将它引到了我的主场义庄之内,想要收拾它还真不容易。”
酒过三巡。
九叔摇头晃脑,向张恒说着前段时间,对付任老太爷的经历。
说完,又感觉到同样是徒弟,张恒都能自己对付厉鬼了,自己那两个徒弟却依然不着调,不由叹息道:“我那两个徒弟,要是有你三分我便知足了,他们两个,不着调啊,整天不学无术,就知道摸鱼打诨,让我伤透了脑筋。”
这话张恒没法接了。
因为再不着调,那也是九叔自己的徒弟。
疏不间亲,他一个外人要是凑合上去,对九叔的徒弟指手画脚,九叔表面不说,心底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毕竟,自家的徒弟,自家护。
外人,别说不好。
第五十章:亲近《第三更,为盟主我不是公子幕的加更》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九叔的酒量并不大,两壶老酒就把他拿下了,非要给张恒吟诗一首。
“师叔,你还能吟诗啊,这是还没把您陪到位啊,来,咱们接着喝。”
又是三壶老酒。
张恒左右看看,没见九叔的人影。
往桌底下一瞧,九叔已经彻底歇菜了,嘴里嘀咕着:“我欲乘,乘风,归,归.....嗝!”
“堂兄,扶九叔去道观的偏房里休息。”
张恒面色微红,看上去什么事都没有。
“好的族长。”
张振天搀扶着九叔,一边走还一边跟九叔嘀咕着:“九叔,归不了啦,今天你哪都去不成了,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目送着二人离去的背影。
张大胆有些挠头:“师兄,我知道你是海量,水龙王转世,可不能这么喝啊,这要是把师叔喝个好歹,回来怎么跟师父交代?”
九叔一生除魔卫道,被喝死在酒桌上怎么像话。
新姑爷登门,灌老丈人也没有这样灌的。
“你以为我想啊!”
张恒伸出一根手指。
将藏在他怀里的,化为纸鬼,一个劲想从衣领处钻出来的楚美人按了回去:“还不是为了它,这东西能让师叔看到吗?”
张大胆看着纸鬼,想到它的可怕之处,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等到晚上,将镇上有头有脸的人都请来,在道观后院开九桌席,给大家介绍下师叔。”
张恒端起茶喝了一口,又补充道:“对了,道观之前不是有人来找师父看风水吗。”
“这种事可不能等,现在师叔来了,把香客介绍给师叔,让师叔先帮忙看看。”
“如此反复三五天...”
不等张恒再说下去,张大胆便想明白了,美滋滋的说道:“如此反复三五天,师叔也就该走了,师兄,你养鬼的事就没人知道了。”
“真没人吗?”
张恒看向张大胆。
张大胆吓得赶紧捂住嘴,连道:“师兄,我为人正直,嘴很严的,没人问我我肯定不说。”
“有人问呢?”
“有人问也不一定会说。”
“嗯?”
“我是说,我要是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我知道,我要是知道又怎么能忍住不说。”
张大胆越说越慌,说道后面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了,连忙改口道:“师兄,其实你不用太认真啊,我们是请神一脉,请神驭鬼是我们的看家本领,不让我们养鬼,跟不让赶尸一脉赶尸,不让风水一脉给人看风水有什么区别,你收了那东西,以后用它多做善事,师长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张恒阴沉着脸,继续吓唬张大胆:“真的吗?”
张大胆哭丧着脸:“师兄,你就信我一次吧。”
“哼哼!”
张恒冷哼两声:“师叔如果知道我养鬼的事,不管是不是你说的,我都当做是了,到时候,你小子就自求多福吧。”
说完,张恒又眉头一挑:“收拾桌子啊,等我来做啊?”
“不敢,不敢。”
张大胆屁颠屁颠的忙活去了。
“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省城?”
张大胆一出去,纸鬼便嗖的一下飞了出来。
“再等几天吧,等我师叔离开,我再把家里的事安排一下就带你去省城。”
张恒说完将纸人抓在手上,又塞回了衣服内:“没事的时候别乱跑,会吓到人的。”
晚上。
道观内开了九桌席,镇上有头有脸的人全来了。
刚刚醒酒的九叔,又被拉到了酒桌上,张恒带着众人一阵捧,笑的九叔皱纹都没了,别提多有面子。
这也难怪。
不看僧面看佛面,有张恒做东,别说请的是他师叔。
就算请一只鹿来,指着它说这是白龙马,众人也只有叫好的份。
“阿恒啊,你这些乡亲真是不错,等以后有机会了你来任家镇,我也好好款待你。”
张恒的年级较大,又不是自己徒弟,九叔也不拿他当孩子看,说起话来比较随意。
“好的师叔,回头我一定去。”
张恒一口答应下来。
随后几天,九叔不是喝茶下棋,就是随人赴宴。
闲了,就有人请他看风水,迁阴宅,出手一个比一个大方。
一晃三四天,九叔虽然有些乐不思蜀,但是终究放不下家里。
“阿恒,我出来有几天了,两个孽徒不知道又闯了多少祸。”
“我准备回去看看,走之前,这两张五雷符你收下吧,有这两张灵符在,再遇到厉鬼也能招架一二。”
临行前,九叔送给了张恒两张灵符。
不过就像他说的那样,也就是给张恒留个招架之力,毕竟东西再好也要看是谁用。
以张恒的法力去激发五雷符,跟九叔亲自使用五雷符不可同日而语,对上厉鬼与太过厉害的僵尸,最多给对方制造点麻烦。
不然,师父们多写几张灵符,让炼气期的弟子们拿着,岂不是就能满世界的追杀厉鬼和僵尸了。
“谢谢师叔。”
张恒美滋滋的收起来。
要知道就是徐真人离开前,都没给他留下五雷符,神火符这种大威力符咒。
一方面是觉得他用不到,另一方面是徐真人不擅长画符,这种符箓他也没有几张,都带去北方准备对付千鹤道长押送的皇族僵尸了。
“以后缺符箓了就和我说。”
“你师叔我出身符箓一脉,最擅长画符,正所谓术有专攻,我自问在符箓一道上是要强过你师父的。”
说完,好似又觉得不妥,九叔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请神驭鬼方面,我就没办法和你师父比了。”
张恒知道九叔的意思,这是怕他觉得自己是在打压徐真人,于是笑道:“师叔,这个道理我懂。”
“人力有尽,学海无涯,常人精通一脉便已经是难之又难,天下间,身兼数脉道统又样样精通的能有几个?”
“我师父,是请神一脉的达者,而您是符箓一脉的先师。”
“所学不同,也没有先后之分,都是求道路上的同路人。”
九叔目光微亮,没想到张恒能有这样的见解。
一时间,又忍不住拿秋生文才来和张恒比较,越比越是灰心,叹息道:“我这次回去,一定要让那两个孽徒向你学习,对了,以后你要是有兼修符箓一脉的想法,一定要写信给我,我可以对你指点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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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师叔。”
张恒笑着应下。
等到九叔上了车之后,他站在原地想了片刻,随后叫来了老管家:“比照钱师伯的规矩,给九叔加三倍。”
钱真人每次来做客,张恒从不让他空手而回。
上等朱砂,特级黄纸。
野味,果品,茶叶,点心,绸缎布料。
虽然没有钱财,但是衣食住行方面的东西皆有,放到普通人身上,足够一家五口用上月余。
说人情,说关系。
人情跟关系怎么来了,就是这样走动出来的。
谁也不是不食五谷的神仙。
多这样走动几次,谁敢说两家不亲近。
第五十一章:一木难扶
送走了九叔之后。
又是几日,钱真人也从林桂回来了。
钱真人一回来,张恒心里就有了底气。
于是将道观交由张大胆看管,再叫来张振天几人吩咐几句,便准备背上行囊,去办三件事。
第一,完成与楚美人的约定,送她回省城看看师父。
第二,去天京的青云观看看,问问道观,观中是不是有一位叫岳绮的长辈。
第三,去一趟长白山,他答应过三太姑,会亲自送她的骨灰落叶归根。
至于家里面。
眼下民团正在扩招和训练,以图形成战斗力。
张牧之那边刚刚收拾了黄四郎,还有一堆烂摊子要解决,马邦德则是走马上任不久,还没在康城理清头绪。
工厂就更不用说了,厂房还在建设,眼下刚把地方选好,地基都还没打呢,距离投入生产还要很久。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趁着基础建设,充实底蕴,用不着他插手的空挡,他也正好出去转转。
说起来,来到民国位面也有段时间了,除了阳江和鹅城,他还没去过其他地方。
眼下有纸鬼保护,等闲之辈奈何不得,安全方面也不是问题。
省城...
叮铃铃...
“闪开,快闪开!”
一群穿着中山装,骑着自行车,载着女学生的进步青年招摇过市。
看到这群人,路人纷纷闪躲。
这群人他们可惹不起,碰坏了一辆自行车,把他们卖了都不够赔。
“羊城!”
街道口。
一名穿着白月色道袍,手持竹仗,背着竹箱的青年道人喃喃自语:“好地方呀!”
省城很繁华,远非县乡可比。
一眼看去。
几条主要街道人山人海,黄包车与轻轨电车并排而行。
再看。
街道两边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穿着亚麻短袖的车夫,穿着中山装的年轻男女,穿着西装的外国商贾,穿着长袍的本地乡绅,穿着低口礼服的名媛佳人。
时代仿佛在此刻凝聚,交织出了截然不同的气息。
“号外号外,南国革/命/党改组为南国国民/党,先生亲自出任一号。”
“号外号外,风雷行动再次发动,燕京、天京,两校学生罢课,工人罢工,抗议北洋内战不休。”
“号外号外,东北王再出手,任命亲信部下孙烈为黑龙督军,鲍贵为吉省督军,三省大全尽在掌握。”
报童。
这也是很有时代气息的存在。
他们不止卖报纸,还卖香烟,火柴,有些神通广大的甚至能弄到雪茄与太阳镜。
“是这里吧?”
张恒拄着竹仗,来到了城北,一个写着《北春园》的戏院前。
只是此地的戏园早已破败,往里瞧瞧,院里躺着一群乞丐。
嗡嗡嗡...
纸人颤动,想从张恒的袖口飞出。
“这是省城,不可妄动。”
张恒将袖口一收,安抚道:“我会帮你问清楚的。”
纸人难以安静,不断用胳膊拍打着张恒的手臂,好似在催促他快一点。
张恒没有办法,只能拄着竹仗来到院内,向在院内晒太阳的乞丐们问道:“这位大哥,你知不知道北春园搬哪去了?”
“谁是你哥?”
乞丐嘴里咬着稻草:“少跟我来这一套,想打听事啊,拿钱来呀!”
说着就要伸手。
“您受累,指点指点我。”
张恒从口袋里掏出几枚铜元,放在了乞丐手上。
看到钱,乞丐的态度立刻不同了,美滋滋的说道:“搬走了,走了有一年多了。”
“为什么搬走,搬去哪了?”
“这个嘛,据说是天京的大老板,相中了戏园子,就把她们请去天京了,具体在天京的什么地方,我就不清楚了。”
乞丐说完往地上一躺:“你还有事没有,没事别耽误我睡觉。”
张恒笑着摇头,离开了北春园。
啪啪啪...
到了外面,纸人又开始拍打他的手臂。
张恒知道它这是急了,只是再急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劝慰道:“你先别急,如果戏园子去了天京,我要去长白山和青云观,顺路去看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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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张恒语气微顿:“现在么,还是再找几个人打听一下吧,万一乞丐在蒙我们,傻了吧唧的跑去天京,这不是南辕北辙吗?”
听到这话,纸人安静下来没了动静。
张恒也不耽搁,顺着北春园的街道继续走,走到拐角处的一间烧腊店门口停了下来。
剁剁剁...
烧腊店的门口挂着烧鹅,一名精装汉子正在案板上忙碌着。
“这位大哥,我想跟您打听个事。”
精装汉子一听,反问道:“买烧腊吗?”
“买。”
张恒笑着拿出一枚半开。
“好嘞,我给您切烧鹅,您想问什么就问吧,我在这片长大,这片就没我不知道的事。”
精装汉子挑了一只肥鹅,一边切,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
张恒将刚才问乞丐的问题,又向精壮汉子问了一遍。
精装汉子一听,笑道:“问我你算是问对人了,以前戏院看门的吴老头,没少在我这打牙祭,临走前他还跟我喝了顿酒呢,说要搬到天京南城一带,对了,那地方现在是法租界。”
一连问了两拨人,张恒心里有底了。
天京,南城,法租界。
“不急,不急,从羊城有到天京的火车,两天后你就能见到你师父了。”
张恒轻拍袖口,直奔火车站而去。
掏钱,买票,上车。
哐当、哐当、哐当...
民国时期的火车,坐着一点都不舒服,慢就不说了,噪音还大。
哪怕他买的是卧铺票,也没感觉好上多少,车上的气味就更别提了。
所幸只是两天车程,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香烟,汽水,盒饭...”
火车上,有人沿途叫卖。
张恒是吃过东西来了,也不准备再用,于是在车厢内盘膝而坐开始打坐。
咚咚咚...
发车没多久,有人前来检票。
查看了张恒的票据之后,检票员嘀嘀咕咕的走了:“一个道士,居然买了四张票,将整个卧铺车厢都包下了,还挺有钱!”
张恒不予理会。
谁成想过了一个多小时,检票员带着两名女孩敲响了房门。
这两名女孩看上去十七八岁,一人穿白衣,一人穿黄衣,下身都是学生裙打扮。
一推门,检票员便开口道:“小师父,这两位是去天京参加运动的进步学生,她们没买到卧铺票,你看能行个方便吗?”
张恒眉头微皱。
他之所以一个人买四张票,为的就是不想让人打扰。
毕竟,他看上去是一个人,其实还有一只鬼,搞不好是会吓到人的。
“师父,我们愿意出一份车票,保证不会打扰到你。”
两个女孩拖着行李,连忙向张恒保证。
检票员也在一旁帮腔:“小师傅,其他车厢的铺位都满了,只有你这还有空位,反正你一个人也睡不了四张床,就给她们匀两个呗,她们两个小姑娘,出趟门也不容易。”
张恒没说话。
白玉女孩看出了他的拒绝,满是不好意思的说道:“道长,我知道是麻烦你了,其实我们也不想的,我们上午才听到天京学生罢课的消息,于是便想前去进行声援,之前根本没有准备,所以才匆忙了点。”
黄衣女孩也道:“你别小看我们,我们的先生曾经说过,危难时刻,每个人的力量都至关重要,只要大家都勇敢的站出来,就能让更多的人听到我们的声音。”
张恒沉默少许,想到二人的身份,最终点了点头:“我丑话说在前面,我的东西你们绝不能碰,不然出了问题我不负责。”说完又道:“下次记得提前订票,不然为难了自己,也为难了别人。”
两个女孩欣喜若狂。
此去天京两天一夜,站票,绝对是一种折磨。
这要是一路站过去,下了火车,她们恐怕就是想精神也精神不起来了。
“道长,你也是去天京的吧,不如加入我们吧,多个人多份力量。”
车厢内安顿好之后。
白衣女孩和黄衣女孩对视一眼,忍不住将话题扯到了张恒身上。
张恒看了看二人。
又看了看窗外送别火车的人群。
沉默少许,微微摇头:“天地反覆兮,火欲殂,大厦将崩兮,一木难扶。”
第五十二章:天京
“道长!”
黄衣女孩拉住张恒的手:“单人为木,双木成林,三木为森,就是因为有太多像您这样的人,我们才迟迟无法战起来,一直受尽屈辱。”
感受着手臂触碰到的柔软。
张恒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回:“站着说就行了,不用动手动脚。”
“道长,你太冷漠了。”
黄衣女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就是鲁先生笔下冷漠麻木的国人,看到你,我更加明白了此行的意义所在,我愿意用我的热血,唤醒你们的良知,如果...”
“如果你再废话,我就把你赶出去。”
张恒很是无语:“我知道你们志存高远,心与天齐。”
“可我们不是一路人,我敬你们为先行者,愿意为你们送上真挚的祝福,但是你不用拉我进去,你们说,我听就行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而且我也不认为你们能成事,古往今来,唯有掌握着枪杆子的才有话语权,笔杆子是不行的,你们闹一闹,就能闹出结果来,戊戌六君子不白死了吗。”
张恒语重心长:“真正能改变这个国度的,是那些握着枪杆子,有大野心,大魄力,大格局的人。”
“不是你们,更不是我。”
“依我看,你们还是回家去吧,多生孩子多种树,这比抗议游行管用。”
多生孩子多种树?
两名少女看向张恒的表情,就像看白痴一样。
她们可是进步学生,要做最伟大的事,怎么能把她们跟只会生孩子的普通妇女相比。
只是她们并不知道,眼前这个让她们恨其不争的人,将名下的几万亩土地,以极低的价格租给了没地耕种的佃农。
同时,他还在筹划建厂,日后工厂一旦建成,将直接解决上万个就业岗位,间接让十万人吃得饱饭,拉动一个县的经济基础。
实业兴邦,空谈误国。
她们懂吗,不懂。
...话不投机...
两个小丫头坐在一旁生闷气去了。
张恒也不理她们,双方信念不同,他不认为自己说两句,就能改变二人的想法。
这不现实,而且信念这东西没有高下之分,也没有对错。
张恒的想法未必适合别人,别人的想法也未必适合他。
一路走过,我心无悔便够了。
第二天下午。
经过两天一夜的车程,天京站到了。
自从被打上愚昧、麻木的标签后,两名少女再也没和他说过话。
就在他以为这份沉默会保持下去时,临下车前,白衣女孩找上了他:“道长,这是我们两个的车费,虽然我们不是同路人,但是我期待你醒来的那一天。”
不等张恒答复,白衣少女放下钱跑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还有走在前面,向这边挥手作别的黄衣女孩,张恒喃喃自语:“福生无量天尊,度一切念善之人,善男子,善女人,使其不沾恶果,不遇恶行...”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意难平。
如果这个世界是个正常世界,或许他也会投身疆场,饮马河川。
又或者科技兴邦,实业救国。
可惜,这不是个正常世界。
“你的心有些乱。”
“我知...”
张恒拄着竹仗,背着竹篓:“你知道吗,其实我能做到更多,如果我不计生死,全力以赴的去做,甚至能改变这个时代。”
“然后呢?”
“是啊,然后呢?”
张恒的眼眸中仿佛倒映着山河。
长生,长生。
张恒收回目光,竹竿敲打着地砖,嘴中念念有词。
“无上道宝,当愿众生,常侍天尊,永脫轮回。”
“无上经宝,当愿众生,生生世世,得闻正法。”
“无上师宝,当愿众生,学最上乘,不落邪见...”
中午。
张恒找了个客栈落脚,随后到电报局向老家发了一封电报。
电报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几句话:我已至天京,如有急事,可致电天京电报局,转交我手......落款:张恒。
“小兄弟,如果有从阳江县来的电报,请到正阳春对门的客栈交给我,我叫张恒,你来,不会让你白跑一趟。”
张恒说完压下两枚大洋。
......
下午。
“张先生,有您的电报,一发来我就一路跑着给您送来了,您摸摸,上面的墨迹还没干呢。”
有钱好办事。
在电报局上班的小伙,一脸殷勤的往前凑,态度十分热情。
“辛苦了,对门的鸭子不错,去尝尝。”
张恒一手接过电报,同时递了三块大洋过去。
“您忙,稍后要是还有电报,我一准麻溜的给您送来。”
小伙点头哈腰的走了。
张恒等他走后,关上门,打开电报看了起来。
电报不是一份,而是两份。
第一份,是张振虎发来的。
为节约空间,内容是用文言文的方式写的,大概意思是这样。
......张恒走后,听闻他离开阳江,去了外地。
阳江境内的士绅们有些活跃,打着屯粮的名义前后串联,拒绝向张恒名下的粮店供粮。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凡事都有利弊,为前段时间张恒买地,又把土地低价租给没地种的佃农,照顾到了普通人,同样也让这些士绅承受了不少损失。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来说。
张恒的土地只要四成地租,其他人的地要七成,甚至是八成。
以前没得选,只能七成,八成的租。
现在有张恒了,佃农们也就有了说道:“你看,你家地怎么要八成地租啊,人家张老爷才要四成,你得降两成,不然你这地我就不租了,我租张老爷家的地去。”
一个两个这样说,家有千亩良田的士绅不在乎。
但是所有人都这样说,士绅老爷也得低头,可不敢让这些佃农都跑光了。
于是,江阳县眼下的土地租赁,地租大多在六成上下,比以前少了一两成。
这少了一份地租,多了一份实惠在百姓身上,少的那份,就是地主们的损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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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在的时候,没人敢多说什么。
现在张恒不在,一个个就起了心思,我也不跟你当面锣,对面鼓的斗。
我不给你张家的粮店卖粮食总行吧?
这样一来,粮店内的粮食便开始了告急,粮价上涨,最后地主损失的一成地租,说不得又要在上涨的粮价上补回来。
当然,说对错,也没有对错。
卖伞的求下雨,卖扇子的求晴天。
他们谁错了?
谁也没错,只是所站的位置不同。
张恒早就知道会有这天,只是相比和那些士绅打成一片,共同欺压百姓,他更愿意站在普通百姓这边,多让几个人吃饱饭。
这年头,想吃饱饭真的很难。
第五十三章:别怪族长心狠
“张振虎亲启。”
“毫无疑问,有些人错误的估算了形式,认为我们会向他们妥协。”
“我认为有必要让这些人明白,命运掌握在我们手中,而不是他们,这种错误思想,决不能在他们的脑海中生根发芽。”
“我不知道此刻阳江的情形,但我愿意给你见机行事的权利,相信你会很好的处理掉这件事,不会让我失望......张恒留。”
看着写在纸上的字迹。
张恒深吸一口气。
他一直很清楚,张振虎是个内心激进,做事不择手段的人。
他的内心深处藏着一只猛虎,同样,如果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也成不了商行的镖头,未来的宝瓶山之主,这也正是张恒重用他的原因。
所以他很清楚,接到这封电报的张振虎会做什么。
他会觉得自己得到了支持,得到了认可。
张振虎是一个信奉武力解决问题的人,有这种支持和认可之后,他会做的比他预想的更激进。
他会带兵闯入那些士绅家中,砸开他们的粮仓,用极低的价格买走他们的粮食。
甚至在必要时,他会杀鸡儆猴,让人知道张家不是好惹的,更惹不得。
而这,正是张恒想做,又不能做的。
同样这里面还有一个原因。
随着民团的逐步发展,武装力量的日益壮大。
张恒身边现在有两派人,一派是文官派,以张振天为首,负责后勤运作与资产管理。
另一派,则是张振虎这些握着枪杆子的武官派。
张振虎少年时期就去了县城,在县城闯出了一片天际,是很多张家年轻人心中的榜样。
后来,张恒让他负责民团,又一定程度上的增强了他的威望。
如今以民团为骨干,演化出了一团,二团,还有三团。
可核心依然是老民团这帮人,所以在无形之中,张振虎的势头更盛了。
张恒虽然知道,张振虎对他挺忠心的,但是有些事不能不防。
让张振虎去对付这些士绅,做这个恶人,就是为了断绝他日后可能有的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张恒很信奉一句话,给人只七分,三分留自身。
他永远不会完全的,百分百的信任一个人。
所以不只是张振虎,张振天,张大胆,张牧之,大奎,小奎兄弟,他也有各自的后手安排。
只不过,张振虎是第一个受到钳制的而已。
“虎子,其实我知道,你想当旅长,管着三个团的人,而不是一团团长。”
“我还知道,你看不上小奎那孩子,认为他资历不够,没资格成为三团团长,和你平起平坐。”
“其实我什么都知道,可我不能满足你啊!”
“同甘苦容易,共富贵很难,我让你事事如意,其实是害你,是要你的命。”
“反倒像这样,该做事做事,该背锅背锅,你才能像不倒翁一样,与我荣辱与共,希望你能想明白这个道理,不然...”
张恒语气幽幽:“真有那么一天,你可别怪族长心狠,要知道,我,是张家的全部未来。”
念叨完,张恒拿起第二电报。
第二封电报是张振天发来的,上面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全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比如前天族里算账,有七块大洋的开支不知道去了哪里,一群人算了半天才发现,原来是算错了。
昨天工厂施工,有个工人抡锤子砸到了脚,请了三天病假。
今天早上有族人调侃别人媳妇,被对方听到了双方打了一架,鼻子都打坏了。
还有中午拉来的木头规格不够,不能当大梁和柱子用,只能做边角料。
总之,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
张恒看的津津有味。
傍晚...
天京南城,枫树林。
北春园戏台。
“好!”
树林内搭着戏台,叫好声不绝于耳。
张恒拄着竹仗,坐在树下闭目养神,与周身狂热的戏迷们格格不入。
“好,看赏!”
每有一段精彩戏份,众人便会将赏钱投上戏台。
看众人那副狂热的样子,跟现代人追星没有区别,甚至犹有过之。
“谢谢,谢谢大家。”
曲有终散时。
晚上九点多,戏子们纷纷登台拜谢。
众人依依不舍的分别,三五一行,讨论着刚才的表演片段,说到精彩之处,直说的吐沫横飞。
又是半小时。
等到人散的差不多了,张恒缓缓睁开双目,低语道:“去吧...”
嗖!!
纸人从张恒的袖口飞出,直奔后台而去。
张恒没有跟随,因为这些唱戏的人,都是楚美人的兄弟姐妹,除非它疯了,不然不会胡来。
“楚楚,楚楚真的是你啊!”
很快,戏台后面便传来了哭声:“当年你不辞而别,我们找了你好久,还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你了。”
“师父和大家都还好吧?”
“好,都好着呢,只是师父的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如从前了。”
听着里面的窃窃私语声,张恒闭上眼睛再次开始打坐。
不知道过了多久,本该摘下灯笼闭场的戏台,突然又传来了戏腔声。
此声柔美动人,光是声音便让人想入非非。
张恒盘坐在树下,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
入眼,一名穿着深蓝色戏服的清秀美人,正在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帝女花》。
歌词大意:“借一杯附荐凤台上,帝女花带泪上香,愿丧身回谢爹娘,带泪,带泪,暗悲伤。’
这是张恒第一次见到楚美人的真面目。
很美...
一小时后。
戏院外。
“为什么不告诉他们真相?”
“他们需要的不是真相。”
“也对...”
月色下,张恒拄着竹仗缓步前行,走了十几步后脚步微顿,又道:“那你也不该骗他们,说你再给阳江县的张大帅当小老婆,还把我的银票发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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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下次了。”
沉默...
张恒突然有些伤感,叹息道:“从长白山回来路过天京,还可以再来看看。”
“再怎么看我也是鬼,不是人,刚才好担心吓到他们。”
嘭!!
纸人炸开化为厉鬼。
楚美人长发遮面,黑色指甲掀开头发,露出惨白的脸,没有瞳孔的白色双眼:“就像这样!”
看着眼前的恐怖面容。
张恒许久没有说话,良久之后才默默点头:“了然...”
第五十四章:出尘子
第二天...
张恒前往了青云观。
算起来。
青云观属玉清一脉,据说传于唐时,距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
几起几落,虽然没有茅山派,天师府,全真道,神宵宗,白云观这些地方出名,但是在两京之地也算得上大观,信徒众多。
只是今天来的不巧,赶上了秋雨。
等到张恒抵达青云观时,雨越下越大,十米之外的景象已经看不清了。
“这位居士,因为下雨,山上路滑,我们观主已经吩咐过了,今日暂不接待香客,如果居士无处可去,向左200步有家客栈,只需说是观中信众,便可留下避雨,还能领到一碗免费的姜汤喝。”
看到张恒走来,守在山门雨亭下的小道士,还以为他是来还愿的善男信女。
“这位师弟,我不是来还愿的信徒。”
张恒打了个稽首,再道:“还请你向观主禀报一下,就说茅山张恒求见。”
“茅山?”
小道士穿着蓑衣,人不大,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有凭证吗?”
“这枚玉佩你可认得?”
张恒从脖子上取出茅山玉佩。
小道士一看,赶忙行礼:“青阳子见过师兄。”
上清,玉清,太清,三教一家,张恒出身上清派茅山宗,小道童出自玉清派青云观,论起来大家都是同门。
“有劳师弟上山禀报,就说茅山张恒求见。”
张恒看了看外面的大雨,又从腰间的钱袋内掏出两枚大洋:“师弟回来也去酒楼要碗肉汤喝吧,也好暖暖身子。”
“多谢师兄。”
看到钱,小道士嬉笑眉开,直道:“师兄稍等,最多一炷香我就下来。”
说完,小道士戴好斗笠,穿着蓑衣往山上去了。
张恒目送着他的背影。
要不是不合规矩,他真想直接上去,这样多方便。
可惜不合礼数。
他是来求见青云观观主的,直愣愣的上去,听到他来,青云观观主是出来见,还是不出来。
这大清早的,万一刚刚起床,还没梳洗,出来见他多丢面子。
不见吧,人都到了,去大殿一等半个时辰,你这架子也太大了。
低头不见抬头见,搞不好就要结仇。
所以不是关系太亲近的,前来拜山,没有自己直接闯进去的,都要事先通报。
人家要是不见你,会有一套说辞。
见,派个人下山迎你,你往山上走的这段时间内,人家那边也有个准备。
一炷香后。
小道士连蹦带跳的下了山,向张恒邀功道:“师兄,本来我们观主还准备睡个回笼觉,被我直接给叫醒了。”
额...
张恒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下雨天,人都打不起精神来,谁不想在床上多睡会。
可他又不能不来,自打来了天京地段他总是心绪难安,还是正事办完抓紧去长白山吧。
“你们观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张恒打着把油伞,跟在小道士身边问道。
“观主吗?”
小道士想了想,回答道:“爱干净,还有点自恋,人倒是挺不错的,而且很会做生意。”
“做生意?”
张恒愣了愣。
青云观观主会做生意,这是夸赞吗?
不该说道行高深,宛若仙人吗?
压下心中的惊异,张恒不在言语。
......
青云观位于山上。
从山下的雨亭上来,不多不少,正好三百六十五个台阶,暗合周天星斗之术。
走完这三百六十五个台阶,青云观的观门映入眼帘。
一眼看去,道观风景秀丽,殿宇不少。
可惜因为下着大雨,大殿基本都关着门,香客和道士就更看不到了。
“师兄,观主在三清殿内等你,你进去吧,我还要去山下给信徒们指路。”
到了三清殿门口,小道士打了个稽首便告辞了。
张恒回施一礼,随后看了看写着‘三清殿’三字的匾额。
想到小道士之前提过,青云观的观主是个爱干净的人,于是将油伞合起来放到外面,又踏了踏脚这才进去。
“福生...无量天尊!”
张恒刚一踏入殿门,便听到了一声礼赞。
“福生无量天尊。”
张恒止步,对着供奉在大殿内的三清像行了一礼。
行完礼后,他向殿内看去。
入眼,只见在三清像前盘坐着一个三十左右,一身白衣,发髻上插着一枚白玉簪的青年道人。
“贫道出尘子,添为青云观掌教真人,不知道友所来何事?”
出尘子拂尘轻甩,气度非凡,一看便是有道真修。
“见过掌教真人。”
张恒敬对方是青云门掌教,自然不会失了礼数,当即稽首道:“茅山弟子张恒,冒昧来访,还望掌教真人勿怪。”
说完进入正题,再道:“掌教真人,不知道你们青云门,是不是有一位叫岳绮的祖师?”
“谁!”
出尘子手上的拂尘直接甩出去了,撞在身后的烛台上,连供奉在三清像前的烛台都打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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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你这是?”
张恒眉头微皱,没想到出尘子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帕金森,没听说过吧,就是一种手抖的毛病,西医告诉我的。”
出尘子糊弄两句,换上正色:“张恒是吧,这个名字你是从哪听来的?”
“是这样的。”
张恒放下竹篓,从中取出一个盒子:“这里是我偶然间得到的一件法器,是个金剪刀,上面刻着青云岳绮四个字。”
“我想这青云二字,可能跟你们青云观有关,于是趁着北上之际便来看看,如果这法器真是你青云观所有,我道门同气连枝,自然是要物归原主的。”
“青云岳绮,剪刀!!”
出尘子的脸色一阵变换。
就在张恒以为自己找对人时,却听他话音一转:“没听说过,我青云观没有叫岳绮的祖师,法器谱图上更没有什么剪刀法器。”
“那...”
“那东西你就自己留下吧。”
张恒还想再说些什么,出尘子便打断了他:“我想这法器落在你手中也是一种天意,正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害,对了,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今天恐怕要招呼不周了,一会你就下山去吧。”
第五十五章:长生邪术《第三更,为盟主微笑中带着疲惫加更》
ps:五十三章被吞了,现在又弄出来了。
.......
.......
下山?
张恒一脸疑惑的看着出尘子。
怎么说他也远来是客,哪怕不算同为三清门徒的情谊,也没有刚上山就赶人的道理吧,要知道此刻外面还下着大雨呢。
还有一点。
出尘子说话时目光闪躲,不时又往木盒上瞟一眼。
那副样子,恐慌中带着惊疑,怎么看都像是在害怕。
“观主,你有难言之隐?”
张恒试探着问道。
“没有,怎么会呢?”
出尘子当即否认。
张恒还是觉得不对,质疑道:“可我看你的样子,明明是听过青云岳绮这个名字,不然不会反应这么大,你却说不认识,不太合理。”
“老兄,这世上不合理的事情太多了,你又见过多少。”出尘子一着急,直接来了个老兄,随后感觉说错了话,连忙又开口道:“道友,我这边还有事要处理,就不留你了,你快快下山走吧。”
前后不过几句话的功夫,直接开始了赶人。
张恒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于是沉声道:“道兄,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是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
“真不走?”
出尘子问道。
“真不走。”
张恒斩钉截铁的回答。
“那我就告诉你吧。”
出尘子叹息一声:“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听完之后带着这东西有多远走多远,千万别留在天京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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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听的眉头一挑。
只是他沉得住气,并没有多问什么,而是示意出尘子可以说了。
“你猜的没错,这个叫青云岳绮的人是我青云观的祖师。”
出尘子第一句话,便证实了张恒的猜想。
“那是康熙年间。”
“康熙年间?”
“是啊,康熙年间。”
出尘子叹息道:“康熙年间,我的太师祖出门游历,在外面捡到了一个婴儿,因为在她身上发现了一张写着岳字的纸条,于是便给她取名为岳绮,并将她收养在了道观内,悉心教导,而这个弃婴,便是我的师叔祖岳绮。”
“我这位师叔祖呢,自幼聪明过人,任何道法在她手中一学就会,一会就精,真乃我青云观五百年不遇之弟子。”
“只可惜,她的聪明才智没有用在正道上,反而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痴迷于旁门左道之术,妄图从中悟出长生不死的法门,最终被逐出师门。”
“谁成想,被逐出师门之后,她反而变本加厉,再无收敛,真的练成了邪术。”
张恒迟疑道:“是什么样的邪术?”
出尘子看了看张恒,回答道:“是一种将自己变得半人半鬼,可以吸取其他人灵魂让自己长生,并且能和鬼一样,肆意夺取他人肉身的邪术。”
说完,出尘子又向张恒问道:“是不是很熟悉?”
张恒没说话。
因为在他们茅山祖师中,就有一位这样的祖师。
只不过和岳绮走的鬼道不同,那位出身赶尸派的祖师在寿元将尽之即,将自己练成了一具拥有自我意识的活僵,企图长生不死。
可惜,事情终有败露的一天。
那位祖师虽然练成了活僵之身,却没有办法祛除僵尸对鲜血的渴望。
一开始还好,只是动物之血。
但是很快,他就不再满足于动物,将目标选在了人身上。
那是一场浩劫。
那位祖师修为高深,为茅山宿老。
成为活僵之后更是僵中王者,一场大战下来茅山诸脉损失惨重,就连崇禧万寿宫都被摧毁了。
最后要不是请出了镇派法器,太乙拂尘,恐怕还不一定能降服的住他。
“我那位师叔祖的长生术,走的是鬼道长生之法,需要用到很多,很多的灵魂。”
“于是她开始滥杀无辜,造成了无边血雨。”
“但是纸终究是保不住火的,她的存在已经引起了民间的恐慌,我青云门也查到了她身上。”
“于是在百年前的一个晚上,我的师祖,也就是岳绮的师兄亲自出马,率领众长老合力设下法阵,将其封印在了文县内的一座枯井中,这一晃就是一百年过去了。”
张恒有些不解:“那不没事了,你还害怕什么?”
无尘子苦笑道:“没事就好了,前段时间师祖突然给我托梦,说当年他设下的法阵已经被人破坏,我的那位师叔祖已经逃出来了。”
“嗯!”
张恒心中一震:“你确定?”
“确定。”
无尘子哭丧着脸:“我那位师叔祖半人半鬼,乃是掌握了左道长生之术的异类,百年时光对我们来说是沧海桑田,对她而言却不过是弹指一挥,我已经去当年的那座枯井看过了,真的没了。”
“难怪啊,难怪!”
张恒眯着眼睛:“难怪我进入天京地界,就有一种心神不宁之感,原来问题出在这东西身上。”
张恒的目光看向木盒,准确的说,是看向木盒内的金刀剪。
金刀剪是岳绮的法器。
现在主人脱困了,又离得这么近,想来岳绮已经感应到它了吧。
“你既然知道她脱困了,为什么不去收了她?”
张恒又向出尘子问道。
“收?”
出尘子双手一摊:“百年前那一场大战下来,我青云观损失惨重,就连师祖也很快坐化了。”
“传到我这代,观中已是大猫小猫三两只,别看我是个掌教真人,其实我连我师祖十分之一的本事都没有,至今还没到筑基境,我拿什么去收她?”
说着,出尘子拉过张恒,小声道:“我那师叔祖放在当下,就算不是天下第一,恐怕也是前十的存在。”
“当年一战,我青云观底蕴尽出,不到筑基境,甚至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饶是如此,也只有我重伤的祖师和寥寥几位长老回来,其他人都战死了。”
嘶!!
张恒倒吸了一口气。
青云观怎么说也是青史留名的门派,为了镇压岳绮居然搞得整个门派一蹶不振,那老妖婆的实力强的有点过分啊。
现在那老妖婆脱困了,自己拿了她的法器,这要是被找上门来,岂不是死路一条。
“现在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吧。”
无尘子劝谏道:“你赶快拿着法器走吧,如果她找到你,你就把法器交给她,兴许还能换一条活命,你要是把法器留在我这,她找到你,你拿不出东西来,以她的性格绝对会杀了你。”
“那你这...”
“我这没事。”
无尘子解释道:“我师叔祖自幼在道观中长大,对青云观还是有感情的。”
“只要我不和她作对,她不会拿我怎么样,不然她早就来了,你说对不对。”
“只是我护不住你,如果让你留在道观内反而是害你性命,你现在应该有多远走多远,只要让她感应不到你,你就安全了。”
张恒眉头微皱。
照这么说,别说无尘子了,恐怕就是他的师父徐真人在这,也不是岳绮的对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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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深吸一口气,对着无尘子稽首道:“无尘子道长,青山不改,就此别过。”
第五十六章:岳绮罗
“等等!”
看到张恒要走,无尘子犹豫再三又叫住了他:“我师祖给我托梦时,曾让我在后山挖一宝盒,盒内有三张玉清真符。”
“此真符,为我师祖所留,能镇压一切邪魅,就是我师叔祖也对其忌惮不已。”
说着,无尘子从大殿内的香炉底下,小心翼翼的取出一道红色符箓,依依不舍的递给了张恒。
“这道符你拿着吧,如果遇到了我的师叔祖,她又不肯饶你性命的话,这道符或许能保你一命。”
“道长高义。”
此时的青云观人才凋零,只有空架子。
这三道玉清真符,说不得就是最后的压箱底手段。
此时给了他一张,未来青云观遇到危难就会少一张。
换成一般人,别说外人了,恐怕就是自己儿子都舍不得给。
“来而不往非礼也,道长,我这里也有一道符,是我师叔林......林九道长所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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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及玉清真符精妙,却也是降妖除魔的利器,请你务必不要推辞。”
张恒也将九叔送给他的五雷符,拿出一张送给了无尘子。
只是送完之后,他又忍不住告诫道:“五雷符虽然是我茅山符箓宗的秘宝,但也要看谁用,又是对付谁,你可千万别想用这张五雷符去对付你师叔祖,不然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五雷符,威力相当于弱化版的五雷掌。
五雷掌秘籍现在就在他手上,在他看来以岳绮的道行,就是挨上钱真人的两记五雷掌也未必会有事,五雷符恐怕就更不行了。
“道友,山不转水转,后会有期。”
无尘子一路将张恒送到山下。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细雨中,他才叹息着摇头:“希望...”
嗯?
无尘子突然目光一凝。
因为他突然看到,一名穿着红色斗篷的少女,正在细雨下采摘‘青云观’三字石碑旁的杂草。
“福生无量天尊。”
无尘子掉头就走,一开始还是疾步,到后面就变成了夺命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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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摘杂草的少女向无尘子看去。
如果有人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这名少女双目淡红,好似带着美瞳一样。
“来一张去吉省的火车票。”
张恒不是个不信邪的人。
知道自己有危险,当然是第一时间闪人。
“你想去哪?”
就在张恒正要掏钱买票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弱弱的话语声。
那声音含糖量极高,没有几年的网恋经历不可能这么柔,给人一种想要呵护的冲动。
“坏喽!”
张恒心中咯噔一下。
回头一看,只见站在他身后的是一名看上去十五六岁,长的极其漂亮,穿着大红色披风的小萝莉。
她双眼淡红,面带愁容,好似被谁给欺负了一样。
心动吗?
不心动,张恒反而觉得后背发麻。
因为自从声音响起之后,他放在竹箱内的盒子就不安分了,一个劲的颤动着。
他可不是老年痴呆,怎么会不记得盒子里放着的是青云岳绮的法器。
小女孩一出现,法器就开始颤动,这是正主来了啊。
“弟子张恒,见过师父。”
张恒深吸一口气,对着小萝莉便是躬身一礼。
这一拜,直接把小萝莉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好似受惊的小鹿一样,糯糯的说道:“你再说什么呀?”
“去!”
张恒在右臂上一点,随后向空中一指。
下一秒,纸鬼从他的衣领内飞了出来,很快在二人头上徘徊着飞了一圈。
“剪纸术?”
小萝莉眨着眼睛,弱弱的说道:“没想到我们居然有如此缘分,你不但得到了我的金刀剪,还学会了我的剪纸术,难怪你要叫我师父,你还真算是我半个徒弟呢。”
“师父,您的金刀剪。”
张恒二话不说取下背上的竹箱,将装有金刀剪的盒子双手奉上。
看到他的表现,小萝莉小声说道:“你是茅山弟子吧,你就这么怕死吗?”
张恒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您怕么?”
“怕的呢...”
小萝莉的目光露出迷茫之色:“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又有几个不怕?”
“您既然已经知道答案,又何必再问弟子。”
张恒讨了个巧,既没有说自己怕死,也没有说不怕。
怕与不怕,岳绮问问自己就知道了。
“你真是个有趣的人,我们又如此有缘,我都不想杀你了。”
小萝莉一挥手,金刀剪便破碎木盒而出,稳稳落在了她手上。
“一百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小萝莉念叨着,随后好似想到了什么,伸出手,用指甲在剪刀上刻画起来。
“好看吗?”
刻好之后,小萝莉将剪刀递给张恒看。
张恒看去,只见她在岳绮二字后面有加了个字......罗。
“青云,岳绮罗!”
张恒忍不住念出了声。
“岳绮罗是我这具身体的名字,本来我不想用的。”
“可我现在想通了,新的名字,或许是新的开始,一百年过去了,曾经的种种又有什么好牵挂的?”
岳绮罗看向张恒,嘴角微微翘起:“你说是不是,便宜徒弟?”
“师父说的对啊。”
张恒学着张大胆的样子,一脸憨厚的点头。
哼!
岳绮罗轻哼一声,脸上带足了小女儿姿态,再道:“在青云观中,我那便宜徒孙有没有编排我?”
这...
张恒一时语塞,根本猜不出眼前这位天山童姥是什么意思。
要说她想找出尘子算账吧,一口一个徒孙,不像要赶尽杀绝的意思。
要说她只是无心问问,看她语气中带着认真,又不像是随意而为。
“你不用怕,我只是想听听,百年后我被青云观塑造成了什么样。”
岳绮罗玩着自己的秀发,目光明亮的犹如天上的红星:“恐怕在他们眼中,我已经是十恶不赦的人魔了吧?”
“那倒不是。”
张恒硬着头皮说道:“无尘子说,您是他的师叔祖,百年前因为修炼邪术,将自己化为了半人半鬼的存在,可以通过吸取别人的灵魂的方式来让自己灵魂不灭,并且能像鬼上身一样肆意更换躯壳。”
“最终,你的事情败露了,因你杀人无数,引得青云门举派镇压,最终你寡不敌众被封印了起来。”
听完后,岳绮罗默默点头:“大体上说的不错,可有些地方是经过删减的。”
张恒不说话,做出聆听的样子。
“我不是寡不敌众,我,大胜,一人压一门!!”
岳绮罗先是一脸骄傲,随后又失落下来:“可我放走了他们,谁成想,我师兄回去后也修炼了邪术,并从中找到了击败我的方式。”
“说起来很可笑呢,我师兄修炼的邪术还是我留下的。”
“当年我阅览古今道典,又结合旁门秘术闭关三十年,终于在寿尽之前创造出了长生术。”
“活出第二世后,我高高兴兴的返回青云观,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我师兄,希望他也能够长生不死。”
“谁成想他修道修的脑子都坏掉了,居然说我的法术是邪门歪道,还把我逐出了青云观。”
“最终怎么样,想要打败我,还不是要修炼我留下的东西。”
“可是为什么,他还是坐化了,没有学我一样,转移灵魂活出第二世呢?”
“师兄啊师兄,为何别人都怕死,就你不怕,难道你不想长生吗?”
说完,岳绮罗用明亮的眼睛看向张恒,轻飘飘的问道:“便宜徒儿,你想长生吗?”
第五十七章:正阳春
长生?
谁人不想,谁人不愿?
只是岳绮罗的长生,真的是长生吗?
或者用占据了别人身体的鬼来称呼她更合适吧。
哪怕不是鬼,她也不会是人,而是一种不人不鬼的异类。
这不是道教追求的长生,也不是张恒追求的长生,这只是一种苟延残喘罢了。
岳绮罗之所以会修炼,是因为她当时已经快要寿尽,没得选,就像当年那位贪恋红尘,将自己制成活僵的茅山宿老一样。
张恒呢,他是有希望的人,但凡有一口气在,他也不想变成岳绮罗,或者那位活僵长老那样。
“师父,如果你在五十年后问我,我七老八十,寿元无多,或许愿意为长生做任何事。”
“但是现在,我才二十多岁,也没受过什么挫折,就算您将长生术交给我,我觉得我也没必要立刻去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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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语气幽幽。
“是啊,你还年轻。”
岳绮罗直勾勾的看着张恒,嘴角勾起笑容:“年轻真好。”
说完。
岳绮罗的目光变得空洞起来,用一种茫然的,好似自语的声音说道:“徒弟,我饿了。”
“师父,往前走两条街,有家叫正阳春的酒楼。”
“昨夜我吃过一次,他家的烤鸭非常不错,要不咱们去尝尝?”
说到这,张恒又补充道:“正阳春讲究一鸭两吃,鸭肉沾着面酱卷着薄饼,鸭架还能做汤,那汤以枸杞,大枣为衬,最是滋补。”
“徒儿,你不乖了。”
岳绮罗空洞的眼神突然恢复了几分神采。
“师父,这是哪的话?”
张恒一脸疑问。
“问你自己。”
岳绮罗歪着头看着他:“你心里是不是在想,我被封印了上百年,近日刚刚脱困,一身实力还能剩下多少?”
“弟子不敢。”
张恒马上摇头。
岳绮罗呵呵一笑,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凑上来。
等到张恒凑上来后,她吐气如兰:“十不存一,不过杀你足够了,你,要试试吗,我的乖徒儿?”
“我为师父打伞。”
张恒撑起油伞,以行动代替了回答。
岳绮罗对此很满意。
嘴角微翘,露出了那种骄傲,轻蔑,又高高在上的笑容。
“师父,你的衣服是防水的吧?”
走出车站,进入雨中。
张恒发现岳绮罗的红色披风不知由什么材质制成,雨水打在上面就像落在荷叶上一样,根本站不住脚。
反倒是他,站在雨里像个傻子一样,没一会的功夫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怎么?”
岳绮罗没有说是与不是,而是楚楚可怜的向他反问道:“你不想给我打伞吗?”
张恒一阵恶寒。
“怎么会。”
张恒是个好演员,脸上强撑着笑容:“能为师父办事是我的荣幸。”
岳绮罗静静的看着他。
张恒一边撑伞,一边自嘲道:“大头大头,下雨不愁,师父有伞,我有大头。”
“呵呵...”
岳绮罗轻笑起来。
只是很快,她又板起了脸,淡淡的说道:“带路吧,我饿了。”
片刻后。
正阳春酒楼。
“有什么好吃的都端上来。”
张恒掏出几枚大洋丢在桌子上:“另外把你们的鸭子也来一只。”
“您瞧好吧。”
小二将钱扫进托盘,一声吆喝往后厨去了。
等到店小二走后,岳绮罗一边打量着空荡荡的酒楼,一边漫不经心的向张恒问道:“随手就是几块大洋,你很有钱吗?”
张恒如实回答:“徒儿是阳江张家的族长,在当地号称百万,出入成群,车马无数,每天靠我吃饭的又何止万人,算得上富甲一方。”
“那你为何修道?”
岳绮罗很不理解:“以你的条件,应该是要什么有什么才对,何必去吃那份苦?”
“是选择。”
张恒少有的严肃下来:“我发现这个世界的钱太好赚了,只要我想,我就能源源不断的赚钱,一百万,一千万,一个亿,都不在话下。”
“有段时间我特别迷茫,我原以为有钱是件很快乐的事,但是我发现自己的内心非常空虚,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人生的意义何在,难道我的人生意义就是赚钱,赚更多的钱?”
张恒语气微顿:“于是我去了十里坡,见到了我的师父徐真人,跟随他,拜入了茅山请神一脉。”
“茅山数不清的道经,浩瀚的道法秘术,极大的充实了我。”
“我发现,这才是我应有的追求,我不甘心只做一个有钱的凡夫俗子,我想看看另一个世界,一个普通人难以触及的世界。”
说完,张恒又很好奇的问向岳绮罗:“我求安心,求长生,您已经长生,求的又是什么呢?”
岳绮罗陷入回忆。
良久后,开口道:“我自幼在道观中长大,第一世,浑浑噩噩,想做那天下第一。”
“但是我发现,浅水养不出真龙,青云观比不得名门大派,出身青云观的我,是无论如何也做不成第一的,前五十年算是一事无成吧。”
“后三十年,我不在追求虚名,一心想要长生。”
“为了长生,不惜违背门规,与邪道中人为友。”
“八十岁那年,修炼有成,创出了独属于我自己的鬼道长生之术,自觉天下虽大却皆可去得。”
“没想到,我吸人灵魂练功的事还是暴露了,青云观举派齐出,誓要将我镇压。”
“但是我不恨他们,一点都不恨。”
“就像你说的,这是选择。”
“我选择的是一条邪路,和很多洋洋得意的左道魔头不同,我一开始就知道吸人魂魄练功是错的,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我不想死,我怕死,很怕很怕,错了又有什么办法?”
“后来,果然如我所料,我还是失败了,被封印了百年。”
岳绮罗语气淡然,接着又道:“要说求什么,如今我破劫而出,化茧为蝶,最想求的是来一场风花雪月,我什么都有,就是没尝过爱情的滋味。”
说着,岳绮罗的目光再次茫然起来:“我爱谁,谁爱我,爱是什么?”
讲到这,岳绮罗问向张恒:“你知道吗?”
第五十八章:翻脸
爱情是什么?
张恒微微摇头。
曾几何时,他认为自己很懂爱情。
但是懂得越多,他发现自己明白的越少,爱情就像一场赌博游戏,押注越多,输的越惨,像风,像雨,又像沙,抓是抓不住的。
“我不懂爱情。”
张恒一把抽出竹箱内的镔铁斩妖剑:“但是我相信所谓的情比金坚,不会比我的宝剑更坚了,此剑为上等镔铁所铸,上刻灭鬼斩妖神咒,剑身百年不锈,有什么爱情能比它更长久?”
从情窦初开,私定终身。
到三生石前望三生,奈何桥前叹奈何。
一路走过,谁能一眼百年,初心不变。
叮!!
张恒将宝剑插在地板上,剑身晃荡,嗡鸣阵阵。
“其实爱情是个什么东西,还是要看自己吧。”
“让人觉得甜的是爱情,让人觉得苦的是爱情,让人爱恨两难的是爱情,让人魂牵梦绕的是爱情,当然,没人说非爱不可,依我看,爱情也是选择,选择去爱,选择不爱,两种选择都未尝不可。
“客官,您的鸭子来了。”
说话的功夫,小二将鸭子端上来了。
张恒一边帮着摆盘,一边头也不抬的向岳绮罗说道:“师父,爱情不是修炼法术,有付出就一定有回报,求,恐怕是求不来的。”
“我不信,凭我的样貌,我一定能找到属于我的爱情。”
岳绮罗目光渐冷。
“唉!”
张恒叹息一声,给岳绮罗倒上酒,随后又端起自己的酒杯:“师父,金刀剪您也拿到了,正所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徒儿回头还准备去长白山一趟,吃完这顿饭,我们就各奔东西吧。”
“各奔东西?”
听到这话,岳绮罗满是玩味的看向他:“你不觉得,你知道的太多了吗?”
静...
张恒笑眯眯的不说话,岳绮罗也满是玩味的看着他。
两息过后,张恒两指向口袋中一探,夹起藏在其中的玉清真符,二话不说便向岳绮罗甩去。
唰!
岳绮罗端坐不动,将手中的茶水向前一抛。
轰!!
茶水瞬间炸开,化为冰锥,瞬间将纸符射落。
“纸鬼,去!”
张恒毫不留手,直接派出了自己的最强战力。
“剪纸术?”
岳绮罗双目绽放出红光:“你用我的法术来对付我,真是笑话!”
也不见她做什么,飞出去的纸鬼便惨叫一声倒飞了回来,被眼疾手快的张恒一把抓住,塞进了口袋。
“徒儿,你又不乖了。”
岳绮罗嘴角翘起,轻轻一掌挥来:“该打。”
砰!!
张恒拔腿就走。
未成,只觉胸口被狠狠锤了一下,倒飞而出。
这一飞,先撞在了身后的桌子上,撞散桌子,又撞上了后面的酒坛。
酒坛洒了一地,张恒满身酒气,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噗...
人未起身,一口血先吐了出来。
拔开自己的道服一看,入眼,左边胸口处凹陷进去了一些,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疼。
“你的左胸肋骨断了,断骨刺向了心脏。”
“撑住,赶在内脏大出血之前,找个郎中给你掰回来或许还有的救。”
岳绮罗甩甩手站了起来:“不吃了,孽徒一点都不乖,没胃口。”
说完向大门走去。
临到出门,岳绮罗脚步微顿,又回头看了眼挣扎着站起来的张恒,歪着头问道:“便宜徒弟,你会活下来的,对吧?”
咳...
张恒吸气的动作猛了些,刺激到了胸腔,立刻咳出了血。
看到他又吐血了,岳绮罗颇为遗憾的摇摇头,一边向外走,一边低语道:“死就死吧,生生死死,本就是你们的宿命,谁又能像我一样得享长生呢!”
说着便离开了,哪有为张恒疗伤的想法。
“这位爷,这位爷你怎么了,我们小本生意,你可别吓我啊!”
因为下着雨,酒楼内根本没人用餐。
店小二出去一趟,再回来就看到张恒正扶着墙咳血呢,身边还有被撞烂的桌椅与酒坛。
“扶我到房间去,再为我请一位郎中来。”
张恒强忍着疼痛,解下钱袋丢在了地上。
店小二将钱袋捡起来,打开一看,里面起码有十几块大洋。
“这位爷,咱们慢点。”
店小二搀扶着张恒,将他扶到了后院的客房内:“您稍等,我这就去为您找郎中。”
目送店小二远去,直到再也听不到脚步声了,张恒直接打开传送门,踉踉跄跄的返回了现实世界。
开玩笑,他胸腔内的肋骨断了,此刻正在压迫心脏。
这样的伤势,民国的郎中他可信不过,请郎中不过是支走店小二的借口,要治也是返回现代治。
所幸,他是个未雨绸缪的人。
早就想过自己有一天可能会出事,所以在现实中,早就把家搬到了羊城,买房时特意买在了羊城第一私立医院的隔壁。
“喂,王院长吗?”
“我是张恒,前段时间,我曾给你们医院捐了一千万。”
“对,是我,我现在受了重伤,胸腔左肋骨断裂,疑似压迫到了心脏。”
“我就住在你们医院隔壁的小区里,门牌号是3栋1单元501,请马上派救护车来并准备手术,只要我能活下来,我再捐两千万。”
咳咳...
一句话讲完,张恒的血就咳在了电话机上。
“张先生,我马上派人过去,五分钟内一定到。”
“张先生?张先生??”
梦中不知身是客。
张恒再醒来时,已经是在VIP病房内。
看着墙上挂着的液晶电视,还有负责陪护的小护士,张恒躺在床上,嘴角露出了笑容。
老妖婆,没想到吧,我活下来了。
张恒有理由高兴,因为只要人活着,希望就没有断绝。
这笔账就不算完。
“张先生你醒了!”
看到张恒醒来,小护士急忙上前查看。
“我昏迷了多久?”
张恒问道。
“三天了,您放心,手术很成功,用的也是最先进的微创矫正技术,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小护士说完,又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张先生,你到底是怎么受伤的,如果不是意外,需不需要我们帮忙报警?”
“不需要。”
张恒一口否决,辩解道:“我喜欢在客厅内玩轮滑,没想到速度快了点,一不留神撞在了桌角上,真是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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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护士一脸不信。
什么样的轮滑,能在家里把自己撞成这样,说是出车祸都有人信。
“我的衣服和身上的东西呢?”
张恒并不在意一个小护士的想法。
小护士回答:“我已经为您清洗过了,就在您的枕头边上。”
张恒回头,果然看到了自己的道服和茅山玉佩。
“张先生,您是道士?”
小护士问出了憋在心中良久的问题。
“算是吧。”
张恒拿来玉佩,戴在了脖子上。
戴好之后,心中终于踏实了几分,又向着衣服口袋摸去。
一摸,摸了隔空。
张恒的语气瞬间沉了下来:“我的纸人呢?”
“再外面。”
小护士向外一指。
张恒抬头看去,只见他的纸鬼正被夹子夹着,晾衣服一样挂在阳台上,好不凄惨。
第五十九章:小僧无心
古有云:伤筋动骨一百天。
张恒虽然身强体壮,前后也足足养了一个月才好。
“差距有点大啊!”
“果然东西再好,也要看是谁再用,那张玉清真符给我算是浪费了。”
想到被岳绮罗用茶水射落的玉清真符,张恒就一阵心疼。
那可是好东西,乃青云观不传之秘,就连青云观自身都有百多年无人能够画出了。
只可惜,他和岳绮罗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远不是一两件法器,一两道符箓可以扭转的。
尤其是最后的一掌,隔着三四米打在他身上,都差点将他打死。
这还是岳绮罗没想直接杀他,留手的结果,不留手的话还不得一掌将他打爆。
“最惨的还是你。”
张恒将纸鬼拿出来,放在手上端详片刻:“那老妖婆对你做了什么,把你打死了吗?你怎么跟普通纸人一样,没反应了?”
纸鬼纸鬼,它的本体是楚美人,只是化成了纸人的样子。
交手时,也不知道岳绮罗用了什么邪术,红光一闪纸人就被废了,到现在也没有恢复过来,哪怕张恒呼唤它也没有一点反应。
难道是死了?
张恒将纸鬼拿在手里晃了晃。
不应该啊,纸鬼与他心灵相通,要是被打死了他应该有所感应才是。
他并没有感应到纸鬼死亡,联系不上它,更像是遭受重创陷入了沉睡。
“对了,可能和这片天地有关。”
张恒望向天空。
他所在的现实世界,是一处道法不存的科学世界。
在这里,他甚至感受不到天地灵气,也就意味着这里没有道术和道法的生存空间。
纸鬼的本质是鬼。
道术都被禁绝了,纸鬼会受到压制,陷入沉睡也说得过去。
“末法时代!”
张恒收回目光,心中突然闪现出一个想法:“在灵异民国世界,我不是岳绮罗的对手,要是将她带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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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世界封禁万法,岳绮罗的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在这种世界下用出法术。
到时候,她就真像外表一样,是个十五六岁的小萝莉了,这还不任由他捏圆搓扁。
不对...
张恒又止住了念头。
想法虽好,实施起来困难重重。
岳绮罗又不是提线木偶,怎么会按照他想的去做,万一一掌将他拍死怎么办。
“不可莽撞,还得从长计议!”
张恒收回心神,道了句:“福生无量天尊。”
民国。
一个月不见,再回来,外界已经是白雪皑皑,时间也来到了1920年的一月。
张恒背着竹箱,走在天京的大街上。
离得很远,就听到前面有人议论着:“作孽啊,都是些学生娃,枪毙,太惨了吧?”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回可是玩真的了,天京大帅已经下令,要将几名抗议游行的学生代表枪毙,谁劝也没用啊。”
“要我说,也是闹得太过分了,一直那么闹,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大帅。”
轰隆隆...
几辆军车从街上驶过。
张恒向车上看去,只见在火车上,和他有过几面之缘的两位少女,此刻已经沦为阶下之囚,正和其他学生代表一起被押赴刑场。
“预备!”
“放...”
砰砰砰...
伴随着枪声,几名学生代表倒在了血泊中。
张恒站在人群身后,看着一拥而上,去抢人血馒头的百姓,低语道:“先行者,你,后不后悔?”
“道长,你认识她们?”
听到张恒的自语声,一名二十多岁,做游僧打扮的青年人开口问道。
张恒看了游僧一眼,先点头,又摇头:“认识,也不认识。”
“道长,你说话好玄妙啊!”
游僧双手合十:“小僧无心,敢问道长道号?”
“茅山,张恒。”
张恒稽首一礼,随后看着上场散落纸钱,为死者安魂的几名小道士,又道:“我自羊城来,火车上,曾与二人同行。”
说完,张恒越众而出,向场中的小道士问道:“你们是哪的道士?”
“这位师兄,我们是青云观的道士。”
小道士回答道。
张恒默默点头,青云观是天京最大的道观,久负盛名。
天京大帅请道士来超度亡灵,当然首选青云观,总不能天京的大帅去燕京找白云观吧。
“我姓张,名恒,来自茅山,与你青云观掌教是故交。”
张恒先向小道士点名身份,随后又道:“我与这两位少女也是旧识,火化之后,这二人的骨灰就交给我吧,我会将其带回家乡,好生安葬。”
“师兄,这不合规矩啊。”
小道士一脸为难。
“什么规矩?”
张恒眉头微皱:“非要我去青云观,让出尘子来和你们说吗?”
“不敢,不敢。”
小道士想了又想,咬牙道:“我们按师兄的吩咐就是了。”
张恒不再言语。
看着几人做了法事,将尸体拉到火葬场焚烧,又将烧好的骨灰装入瓷坛。
做好一切,小道士将两个瓷坛交与张恒:“师兄,骨灰已经在这了。”
张恒默默点头。
随后将两个骨灰坛放放入竹箱,再用两道符封在坛口处,嘴中念念有词:“灵符照澈往生路,神咒震开地狱门......二位居士,你们放心轮回去吧,等我回羊城时会把你们的骨灰带上,不会让你们流落异乡。”
张恒说完。
身后又响起了超度声。
“阿弥陀佛,无上医王,巍巍金相万丈光,苦海做舟航。”
张恒回头看去。
只见游僧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正在低头诵经。
“菩萨号圆通,降生七宝林中,千手千眼妙真容,端坐普陀宫,杨柳枝头甘露洒,普滋法界熏蒙,千层浪头显神通,光降道场中...”
“大师有心了。”
张恒稽首:“无量天尊。”
“无量寿佛。”
无心和尚回了一礼,随后开口道:“我见道长与二人是相识,刚刚为何不出手相救?”
“救,怎么救?”
张恒叹息:“立一面替天行道的旗子,学绿林好汉一样去劫法场?”
说完摇头。
“我与二人只是相识,关系还没到那份上,再者说,这是她们的选择,求仁得仁,哪轮得到我一个看客指手画脚。”
第六十章:明知故问
“是是非非,通常是非难明。”
“朝堂上的事,确实不是我们方外之人能够说得清。”
自称为无心的游僧,看了看地上的两个骨灰坛:“两个花季少女就此凋零,可惜,可叹,可敬,可悲,无量寿佛。”
张恒稽首:“无量天尊。”
念完,张恒望向无心:“大师,你是来天京云游的吗?”
“还真不是。”
无心摇头:“贫僧前段时间在文县逗留,无意间放出了一个妖孽,我听闻这妖孽来过天京,于是便跟来看看。”
“文县,妖孽!!”
张恒的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
在青云观时,出尘子曾和他说,他的祖师曾给他托梦,告诉他设在文县的法阵已经被人破了,当年被镇压在井口内的人已经脱困。
当时他和出尘子都不知道,把岳绮罗放出来的人是谁。
现在,他知道了,原来就是眼前这个青年和尚。
“那妖孽,是不是叫岳绮罗?”
张恒看向无心的目光很复杂。
“道长,你见过他?”
无心双目一亮。
“何止是见过。”
张恒苦笑连连,将自己与岳绮罗的相遇说了一遍。
当然,他没提现代的事,只说自己被岳绮罗重伤,遇到了一位医术高超的奇人才活下来。
听完他的话,无心喜不自胜,追问道:“道长,岳绮罗有没有说她会去哪?”
“去哪?”
张恒眉头微皱,岳绮罗离开前并没有说这个。
只是想到岳绮罗的实力还没恢复,张恒推断道:“她应该是找地方闭关去了,不,她修鬼道,单纯的闭关是没用的,她想恢复到全盛时期,一定需要很多灵魂。”
顺着这条思路,张恒想了又想:“你可以调查一下,最近哪里有人大批死亡,不是一两个,三五个那样的死,而是成百上千,成千上万的那种。”
无心听到后沉默少许,断言道:“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打听消息,要说死人,那一定是东三省了,张大帅下令全面剿匪,要还三省百姓一片青天,每天被打死的土匪成百上千。”
“东三省吗!”
张恒要去的长白山,就在吉省之内。
现在岳绮罗可能也在那边,说不好还会撞上。
“是福不是祸啊!”
张恒压下心中的杂念,又有些迷惑的看向无心。
这个无心到底是什么来历,放出了岳绮罗不说,还一路追寻想要将她再次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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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这么厉害吗?
看他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莫非是某位觉醒了前世的大德高僧转世,或者活佛的三世法身?
“道长,小僧有什么不对吗?”
无心被看的有些发毛。
张恒也不兜圈子,直言道:“大师,那岳绮罗术法通天,一身本事当世少有人及,大师你想要收服她,可有什么依仗?”
“依仗自然是有的。”
无心看起来信心满满:“只要能找到她,我有八成把握能收了她,让她再也不能害人。”
张恒心想莫非自己遇到奇人了,追问道:“大师是大雪山上的哪位活佛转世?”
“不可说,不可说。”
无心笑而不语,只道:“道长相信小僧就是了,小僧云游天下,见过的魑魅魍魉无数,还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说完又道:“那岳绮罗与我,我叫她一声小丫头已经是抬举她了,道长放宽心就是。”
张恒一听,好大的口气。
岳绮罗虽然看着小,实际是康熙年间的存在,到如今已经有两百岁了。
无心要叫她小丫头,肯定比她的年岁更大吧。
只是看他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哪位活佛转世,转的又是第几世。
总之很恐怖就是了。
只是张恒不理解的是,无心如果是转轮多世的人间活佛,怎么会冒冒失失的把岳绮罗放出来。
奇怪,真是奇怪。
“大师,我要去吉省办事,不如我们同行吧。”
张恒去东三省是为了送三太姑的骨灰归乡。
无心牛皮吹的这么厉害,干脆就带上他一起吧,万一半路上倒霉,碰倒了岳绮罗,正好看看这野和尚的手段。
“那就太好了。”
无心一口答应下来,随后又为难道:“小僧还有个不情之请,我四海为家,身无外物,这一路过去。”
“算我的。”
张恒满不在乎。
随后二人结伴,来到火车站。
买了点零食果品,又买了两张去吉省的火车票。
哐当、哐当、哐当...
民国的火车,张恒已经习惯了。
只是和关内不同,到了关外,或许是因为土匪较多,火车上的守卫也变多了。
同样天也更冷了。
天京时大概零下几度的样子,到了关外立刻变成了零下十几度。
其他人说,这还算暖和的,有时候能到零下二三十度,晚上出去喝酒喝多了,倒在路边没人救只有死路一条。
“大师,你今天算是有口服了,我刚才去前面转转,发现车上的守卫不知道从哪弄了一只乌鸡,这东西冬天吃,大补啊!”
张恒端着肉锅走进包厢:“大师既然是大雪山来的,应该是不忌酒肉吧?”
“不忌,不忌。”
无心和尚连忙表态,借着看到张恒手上端着的,一口都没动的鸡肉锅,奇道:“他们这么好客吗,一肉锅都给你了?”
“那能啊,我花钱买了,这锅乌鸡花了我两块大洋。”
张恒将肉锅放下,吹了吹手:“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东西好,这可是应季的好东西,一会卖货的过来再要两壶烧酒,那滋味,不用提。”
火车上有卖吃食的推销员。
花生,煮玉米,烤红薯,茶鸡蛋,面饼,菜饽饽,烧酒。
样式虽然不多,都是硬货,吃下去抗饿的很。
张恒要了两壶烧酒,四张面饼。
面饼一人两个,烧酒一人一壶,再配上热气腾腾的鸡肉锅,闻一闻口水就要下来了。
“醉过,醉过。”
无心念叨两句,端起烧酒就抬了一口。
“怎么样?”
张恒追问道。
无心和尚没说话,比了个大拇指:“纯!”
“嘿嘿,别客气,恰,恰。”
张恒拿起筷子就开始上手。
“味道怎么样?”
这次轮到无心发问了。
张恒眯着眼睛,笑眯眯的回道:“明知故问。”
第六十一章:福兮祸兮
酒肉穿肠。
张恒和无心美滋滋的躺在床上,潇洒的不行。
“大师,你是不是去过很多地方?”
“是的,往东到高丽扶桑,往北到西伯利亚,往南到印度尼西,往西到希腊埃及,我走过很多地方。”
“哪最好玩?”
“西疆,沙漠绿洲让我流连忘返,天池湖水好似能洗净灵魂。”
“锡藏呢?”
“那边怎么说呢,高原地区,其实是比不上这边的。”
“原来是这样,对了大师,你以前在哪座寺庙修持?”
“哈呼,哈呼...”
“大师?”
张恒抬眼看去,发现无心已经睡着了。
“睡得倒是挺快。”
张恒拿出纸鬼,放在手中抖了抖,暗想道:“你可是我的战力担当,恢复不过来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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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你手上的好像是邪物!”
耳边传来无心的声音。
“大师,你不是睡了吗?”
张恒斜眼看去。
“贫僧觉轻,感应到邪物就醒了。”
无心一边回答,一边看向张恒手中的纸人:“你这东西有点意思啊!”
“是啊,这是旁门左道之法,将鬼封入纸人化为纸鬼,供自己驱使,江湖中并不常见。”
张恒说到这里,又晃了晃手上的纸鬼:“可惜,我这纸鬼受了重创,已经陷入沉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过来。”
“我看看。”
无心说着闭上了眼睛。
“嗯?”
张恒突然升起被窥视的感觉,看着闭目不言的无心,低语道:“法眼?”
“我的妈呀!”
无心突然惊叫一声,从床上跳了起来。
张恒被他这一嗓子吓得不轻:“大师,你怎么一惊一乍的?”
无心睁开双眼,目光中满是余悸之色:“我看到有个人在里面睡觉,我叫了她一声,她一抬头,差点把我吓死。”
额...
这话张恒没接。
因为就算是他,朝夕相处下来,有时候见了楚美人也会被吓一跳。
说起来,楚美人是可以变幻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喜欢用自己最恐怖的样子,或许是因为她曾受过伤害,缺少安全感吧。
“我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也看出了几分门道。”
“要是我所猜不错,它应该是被灵魂秘术所伤,所以才会萎靡不振,连回应你的呼唤都做不到。”
无心和尚说的有板有眼。
“大师你猜得没错,是灵魂秘术。”
张恒回忆着和岳绮罗交手时的画面,沉声道:“岳绮罗的双目能绽放红光,被这红光一照,我的纸鬼顷刻间就受了重伤,如果大师对上岳绮罗,千万要小心她的双眼。”
无心和尚对此并不在意,继续说着纸鬼的事:“你这样将它带在身上,它恢复起来恐怕遥遥无期,我有个建议,不如选一至阴之地,将其埋入底下,这样它或许能恢复的快一些。”
张恒一听,觉得很有道理:“鬼为至阴之物,由至阴之地孕养确实大有好处,等火车到了林吉,办完了手中的事我就试一试。”
两天后。
火车驶入林吉站,东三省之林吉到了。
这年头可没有大巴车的感念,想去哪只能坐马车。
一听张恒要去图安县的树容村,赶马车的人便连连摇头,因为太远了,这年头路上可不太平。
“真有你的,车夫不拉你,你就直接把马车买下来,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
无心赶着马车,嘴里念叨个不停:“要我说你何必自己过来,找给信得过的人,给他点钱让他来一趟不就行了,反正你这么有钱。”
“三太姑因我而死,我答应过她,会亲自送她落叶归根,做人不能失信。”
张恒虽然不是什么圣人。
但有一点,他给出的承诺从不轻易践踏,是个说得出就办得到的人。
在他看来,人活这一辈子,要是连言而有信都做不到,做人也太失败了。
三天后。
马车紧赶慢赶,终于抵达了安图县下的树容村。
这是一个坐落在长白山下的小山村,人不多,而且看起来很穷。
“大爷,向您打听个事,村里是不是有个老朱家?”
“有,有,门口种着两颗苹果树的就是。”
在大爷的指引下,张恒找到了老朱家。
一敲门,开门的是个小伙子。
一提朱三太姑,小伙子愣了半响,摇头道:“我家没这人啊!”
“找错了?”
坐在马车上的无心问道。
“不能啊!”
张恒看了看小伙子。
朱三太姑早年离家,一走就是几十年。
小伙子看着也就十八九的样子,家里的长辈要是不提,他上哪知道去。
“家里有没有老人在?”
张恒直言道:“是朱三太姑让我们来的,她是你们朱家人,就住在这树容村。”
“我去请我爷爷。”
小伙子进了门。
少许,搀扶出了一名六七十岁,缩在大棉袄里的老人。
“老爷子,我们是朱三太姑喊来的,三太姑,不是蘑菇,你想想,有印象没有啊!”
老爷子有点儿背,声小了听不见。
“三太姑啊?”
老爷子想了想:“我是有个三姑姑,在我不大的时候就离家了,这一算有五六十年了吧。”
“那就对了。”
张恒松了口气:“三太姑过世了,临走前,让我将骨灰送来,对了,这还有一千大洋的银票,是我的一点心意,您老收好了。”
“一千大洋的银票,那可使不得啊。”
老人连连摇头。
张恒拉着老人家的手,大声道:“使得,怎么使不得,都是日升昌的银票,全国可兑,好使着呢。”
说完,张恒看了看小伙子,还有这破旧的院子:“回头了,起个新房,再给娃找个媳妇,买几十亩地...”
“几十亩地,那不成地主了?”
小伙子喜不自胜:“爷爷,你快把钱收下吧。”
“收收收,收你个大头鬼。”
老爷子坚决将银票推了回来:“那是我三姑,她没在外面了,你们给送回来,这是我朱家的恩人啊。我怎么能要你们的钱,使不得呀,老汉我虽然没啥大本事,但也没把这一大家子的人饿死过,这钱无论如何是不能要的。”
张恒再三相请,老人家坚决不受。
没办法,张恒只能将马车上的各种吃食与皮袄留下,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老爷子倒是没有拒绝。
等张恒离开之后,老爷子将皮袄拿出去当了六十斤小米,给小伙子娶了个媳妇。
一晃四十年后。
小伙子也成了小老头,一切尘埃落定,上面要定成分。
来人一指老朱家摇摇晃晃的宅子,开口道:“这就是贫农,回头跟王地主家换换,老朱家住王家的大宅子,王家人搬到这来,好好造改。”
当然,这是后话。
福兮,祸兮,奇妙非常。
第六十二章:瘟疫山
ps:解释一下岳绮罗问题,主角所在的世界是平行世界,时间线为2010年,不是我们所在的2020年,无心法师这部网剧要五年后才有,所以主角没看过,老龙也不会照着原著写,后续剧情都是原创,大家不用纠结看没看过无心法师,你们看我的就行了,这个不影响
...正文...
“乡土之中,多淳朴之人,我看这朱家老爷子,是个有福气的。”
离开树容村,无心和尚有感而发。
张恒也是默默点头。
如今世道混乱,人心不古,能守住本心的少之又少。
不贪财,不妄语,恪守本分,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很难。
吁~
正聊着,无心和尚突然刹住了马车。
“怎么了?”
张恒往前面看了看。
“大冬天的,居然有刺猬拦路,还是一只白刺猬!”
无心示意张恒去看。
张恒一见之下心中一惊,因为这刺猬全身雪白不说,还能双脚站立,姿态端详,活像个老婆婆。
再一看,眉宇之间与三太姑有几分神似,正对着他点头呢。
“三太姑,是你吗?”
张恒从马车上跳下来,稽首道:“如果是的话你就跺跺脚。”
刺猬楞了一下。
半响,跺跺左脚。
张恒大喜过望,连道:“三太姑,你的骨灰我已经送到朱家去了,可有个事不能不和你说,你留下的那把金刀剪,被它的主人寻去了,那是一个夺舍偷生,杀人取寿的老妖婆,我不是她的对手。”
刺猬笑容憨态可掬,有股慈祥之意。
稍许,张恒的耳边响起三太姑苍老的声音:“张小子,多谢你了,老婆子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来。”
张恒叹息道:“其实我已经来晚了,我与那老妖婆相遇,被打成了重伤,不然入冬前就该到了。”
说完,张恒又向三太姑询问道:“您老现在怎么样了?”
“老婆子一切都好,我家教主许了我常伴身侧之位,也是能说得上话的人。”
“我看你面带愁容,应该是遇到难办的事了吧,可以说与我听,远了不说,在这北三省地界,我家掌教也是有头有脸的存在,或许可以帮到你们。”
一听这话,张恒高兴不已,连道:“是有两件事,第一个是我的纸鬼,再跟老妖婆交手时受了重创,需要一处极阴之地进行孕养。”
“第二个,是那老妖婆化名为岳绮罗,可能来了北三省地界,三太姑你要是方便的话,还请联络同道,帮我身边的这位大师找找她的位置。”
“这老妖婆杀人无数,作恶多端,现在有伤在身,正是除掉她的好时候。”
“要等她养好了伤势,再想除掉她恐怕就千难万难了。”
“好说,好说。”
三太姑听完也不犹豫,当即便道:“向西一百三十里,有座瘟疫山,此地昔日是个村庄,因为生了瘟疫,全村死绝,阴气很重。”
“至于找人,这件事也包在老婆子身上了,北三省乃是我萨满教的大本营,各地仙家无数,只要她在这,一定能帮你将她找出来。”
张恒忙道:“找人的事一定要做的隐蔽些,那老妖婆道行极高,天下出其右者寥寥无几,万万不可草率。”
“放心,放心,找到后老婆子会来通知你们的。”
白刺猬慢悠悠的走向林中。
很快,除了一串小脚印外,再也没有了来过的痕迹。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无心和尚突然有感而发。
张恒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帮三太姑送回了骨灰,三太姑又来帮他的事。
此因因果果,循循环环,颇为奇妙。
“和尚。”
“嗯?”
“我打算去瘟疫山潜修,孕养纸鬼。”
张恒看向无心和尚:“岳绮罗魔焰滔天,我现在还不是她的对手,随你去十死无生,等人找到了,恐怕只能你一个人去了。”
无心和尚双手合十:“自当如此,无量寿佛。”
张恒稽首:“无量天尊。”
此去瘟疫山,百三十里。
此时已经是中午,现在去,以马车的速度到了估计就后半夜了。
瘟疫山以前有村庄,现在可没有。
天气这么冷,晚上到那边不是找冻吗。
“和尚,把地图拿出来,看看瘟疫山附近有没有小镇。”
“有啊,流沙镇,距离我们这几十里,属富康县管辖。”
“好,晚上有落脚的地方了。”
傍晚...
赶了一天的路,晚上七点多,终于抵达了流沙镇。
一眼看去,和温暖的南方不同,林吉零下二三十度的气温,让小镇看起来缺少活力。
七点多,按理说不算晚。
可小镇上就没有多少行人了,唯一开着的几家店铺,也是赌档,酒馆,客栈一些能通宵营业的地方。
“还是天京好啊!”
无心和尚跳下马车,扶了扶狗皮帽子:“这个点的天京,正是热闹时候,满大街的人。”
张恒笑道:“一个地方是否繁华,与人口,收入,娱乐场所的密集度,和消费能力挂钩。”
“天京是大都市,还是港口城市,交通要道。”
“这只是个乡下小镇,哪有可比性。”
张恒双手抱着个暖炉,左右看看,还不忘叮嘱道:“明早提醒我一声,咱们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可都给朱老汉了,明天得再置办一些。”
无心和尚点头:“这是正事,北方冷,冻死人是常有的事,你连皮袄都给朱老汉了,这一路走来要不是裹着被子,能把你冻成傻狍子。”
“去去去,哪壶不开提哪壶。”
张恒紧了紧衣领,随着无心和尚进入客栈,向里面喊道:“伙计,把马车牵到后院去,喂点上等饲料,好生照看着。”
“好勒,二位爷里面请。”
跑堂的伙计拿眼一扫,就看出了张恒二人穿的不俗,心想这是来好主户了。
“两间上房,一桌酒菜,再让人准备两个浴桶,烧些水来,一会都送客房来。”
张恒在柜台上甩了三枚大洋。
“二位外地人吧,听着口生,跑商的,还是访友的?”
掌柜的热情询问。
“既不跑商,也不访友。”
张恒往大堂内扫了眼,嘿嘿笑道:“我是道士,他是和尚,听闻你们这有个瘟疫山,煞气很重,所以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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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在意思是:我们是方外之人,幕天,席地,吃四方,都是有本事的,别拿我们当生客,更别觉得我们好惹。
“呦,眼拙,眼拙。”
掌柜收下两块大洋,另一块就不动了:“我们这是小地方,东西便宜,两块大洋我收着,多退少补。”
第六十三章:无名客栈内与无心和尚论禅论道
“刚才那番话,你是故意说的吧?”
泡在浴桶里,无心和尚四脚朝天的问道。
张恒不置可否:“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怕我倒是不怕,只是嫌麻烦。”
人在外地,一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少不了龌龊事。
就拿刚才来说吧,给出去的三块大洋,掌柜的肯定不会退一块回来,说不准,明天一算账还会不够。
为什么。
因为你口音是外地的,这八成是一锤子买卖,不敲你的竹杠敲谁。
别说现在,就是放到一百年后,那帮弄景区的孙子还这么玩呢。
这还算好的。
遇到没良心的,明早起来把夜壶一摔,回头就说你打碎了一个古董瓷瓶,张口就敢跟你要一百大洋。
不给就不让你走,这人生地不熟的,你上哪说理去。
“看你的岁数也不大呀,江湖上的事倒是挺老道。”
无心和尚有些新奇。
“老道,是因为吃过亏。”
“吃一亏长一堑,你别看我岁数不大,其实我入社会很早,社会真的很锻炼人。”
张恒打开了话匣子,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我上学那会,就自己勤工俭学过,利用放假的空挡自己打工,赚点零花钱。”
“我记得很清楚,那年我十六岁,是春节前后。”
“我给一个开商店的老板打工,说好了我什么时候走,他什么时候给我算工钱。”
“我干了38天,结果你猜他跟我说什么?”
“说我没干够两个月,剩下的几天没法发。”
“还给我说了两个办法,一个是我再干一个月,他给我发两个月的,一个是发一个月的,剩下几天算添头了。”
张恒嘴角带笑:“这世上,是真有高人!”
无心和尚也笑了,没想到张恒还有这种经历,问道:“你是怎么解决的?”
张恒回答:“我心平气和的跟老板说,我才十六,周岁十五,要不你把钱给我,要不我报警说你雇佣童工。”说到这,发现无心和尚可能不理解童工的含义,又补充了一句:“我们那边鼓励读书,不允许给未满16周岁的人提供工作,如果我报警的话他会被罚很多钱。”
“然后他就把钱给你了?”
“嗯,给了。”
张恒吐出口气:“可我还是觉得这口气没出来,现在回想一下,依然一意难平。”
说完看向无心,乐道:“当时还是小,换成现在,临走前我非打他一顿不可,这人可恨啊。”
“有多可恨?”
“后来,我见过的恶人多了,但是细细思量,都没有他可恨,让我如此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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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说完从浴桶里站了起来:“行了,洗好了,穿衣服吃饭去吧,我知道大师你小,当着我的面,不好意思先从浴桶里出来。”
“小?”
“啥意思!”
无心和尚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半响后才破口大骂:“牛鼻子,你什么意思,合着前面都是废话,就骂我这句是正题,咱两没完!”
“当了和尚还这么大的火气!”
张恒站在浴室外面,摇头道:“贪痴嗔三毒俱全,没救了。”
半响,无心和尚黑着脸出来了。
看到张恒坐在桌前,守着一桌的饭菜也没有一点意动,张口道:“牛鼻子,你伤害到了我的心灵,这事不算完,我得把场子找回来,和你斗一斗。”
“和尚还有如此雅兴?”
张恒自知理亏,问道:“你要斗什么,连岳绮罗你都不放在眼里,我这个岳绮罗的手下败将,恐怕就更不够你打了吧?”
“文斗!”
无心和尚往凳子上一坐,伸出了一根手指。
“这是......打哑谜!”
张恒目光微眯,暗想道:“一元复始?不对,这是道家的,和尚是佛家出身,应该是一心礼佛。”
想通了这一点,张恒伸出了三根手指,意思是:“你一心礼佛,我有三清护身。”
“厉害啊!”
另一边,无心和尚也在暗暗想着:“我说他只能吃一碗饭,他说自己能吃三碗!”
想到这,无心和尚也比了个三的手势,意思是:“我也能吃三碗。”
“三?”
张恒眉头微皱,暗想道:“这是说过去,现在,未来,三佛驻世吧?
“有意思,我说三,你也说三,这是跟我杠上了!”
张恒比了个五的手势,意思是:“你有三佛驻世,我有北斗星君、南斗星君、东斗星君、西斗星君,中斗星君,五老加持!”
嘶!!
无心和尚倒吸了一口气,暗想道:“我最多只能吃三碗饭,他能吃五碗??这不是饭桶吗?”
难道要输?
无心和尚不甘心,又往心口一指,意思是:“吃五碗饭,这话你信吗?”
“心!”
张恒沉思少许,目光一亮:“这是说佛在心中!”
想到了无心和尚要说什么,张恒就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随后便手往头顶一指,意思是:“上有青天。”
你的佛不是在心里吗,我的天却在你头上。
是不是我的比你大。
“哎呀!”
无心和尚一看,这还了得:“我说不信他能吃五碗饭,他说可以对天发誓,看来还真没蒙我。”
想到此处,无心和尚叹息道:“是小僧输了,牛鼻子好大的饭量。”
“饭量?”
张恒有些懵。
随后想到,牛鼻子应该指道,有实的饭应该是虚,虚无的量应该是实。
和尚这是以牛鼻子和饭量为依托,问他道的虚实之境。
好奸诈的和尚,先是认输,然后在埋雷,果然没毛的家伙不可信。
“天尊无量。”
张恒口诵天尊。
说的是:‘道非有,道非无,道非衡,道非量,非他非我,非虚非实,道不清,道不明,玄之又玄,众妙之源,是为道。’
“我佛无量。”
眼见张恒口念道号,无心和尚自然不肯示弱。
张恒见之,心中一震,暗想道:“这是在回应我对道的理解,说佛也是如此吗?”
想到这一点,张恒点点头:“和尚果然善于禅机,青莲白藕荷叶花,三教演变千年,确实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路不同,却没有高下之分,都是劝人向善。”
说完,张恒也有点累了,打机锋太耗脑力,转口道:“和尚,来,喝酒,刚才开玩笑的,我可没有偷看男人的习惯。”
无心和尚目光幽幽:“我有啊!”
第六十四章:三郎村
第二天。
张恒很早就起来了,准备置办些东西,然后前往瘟疫山这个极阴之地,孕养受创的纸鬼。
此时是一月,这一去不出所料的话,起码要到开春才会下山。
再加上有无心和尚在,所以他要置办很多东西,比如柴米油盐,被褥,火炉,鸡鸭鱼肉,还有生活用品。
“肉类好办,北三省天寒地冻,把肉挂在窗户外,明年开春之前都坏不了。”
“蔬菜就难办了,萝卜,白菜,土豆,酸菜,来来回回也就这四样,想吃新鲜的基本不可能。”
采办杂货的时候,无心和尚也跟着,在后面念念叨叨。
张恒一脸无语的看着他。
回头三太姑找到岳绮罗的下落,无心和尚就该走了,他一走,张恒随时可以返回现实,哪用得着为吃的东西发愁。
“买好东西就快点出发吧,瘟疫山这些年人迹罕至,当年的村落也不知道留下了多少,有没有遮风挡雨的地方,要是没有,咱们还得搭个茅草屋。”
相比五谷杂粮,张恒更关心瘟疫山上的情况。
一开始,瘟疫山不叫瘟疫山,而是叫三郎山。
据说是住着个叫三郎的人,后来山上的人越聚越多,慢慢就有了村落。
百年前,不知道是怎么的,三郎村起了瘟疫,一村人很快就死绝了。
因为死了一村人,不吉利。
这片就成了人迹罕至的禁地,就连上山打猎的猎户,采药的采药人,也对这瘟疫山避之不及。
“茅草屋还不简单,和尚我走南闯北,别的没学会,就会搭房子。”
“只要有树,有斧头,三天就能搭个茅草屋出来,关键它还能遮风挡雨。”
无心和尚信心满满的说道。
张恒一听,这和尚还是个全能选手,幸好他是生在民国,不是现代。
不然可以跟着贝爷走了,荒野求生没他都不稀罕看。
叮铃铃...
置办好了东西,张恒二人便出发了。
他们坐着马车,一路向东而去,下午时分终于抵达了瘟疫山。
一眼看去。
白雪皑皑,有一尺厚,周围没有人活动的迹象,只有动物留下的脚印。
再看,前面有个依山而建的村庄,从山脚下开始,一直建到了山顶上。
百年光景,山村早就没了昔日的样子。
一户户人家,有的房顶被卷走了,只剩下了残檐断壁。
有的干脆就倒塌了,成为了一片废墟。
当然,保存完好的房子也有,其中又以石屋为主。
只有这些石屋,才能扛住百年变迁,宛如古迹一样被保留下来。
“牛鼻子,你看...”
推开一户人家的房门。
入眼,院落里的棚子内,摆着四大一小五口棺材。
“无量天尊。”
张恒先是稽首,然后才向和尚说道:“应该是官府的人做得,百年前,瘟疫结束后,他们取走了值钱的物件,然后给这些村民弄了棺木。”
至于为什么只有棺木,没有入土为难。
张恒想来应该是嫌麻烦,毕竟一村人少说几百,掩埋起来是个大活,再加上这些人是染瘟疫死的,谁也不愿意多沾染,往棺材里一装,谁家的就放谁家,也算团圆。”
“我去别处看看。”
无心和尚又去了第二家。
不多时,和尚面色沉重的回来了,开口道:“果然家家户户都有棺材,少则一二,多则七八,有些棺木已经散落,尸骨难全,当年负责料理后事的人真是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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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此事已经过去百年,当年处理后事的人做法是否欠妥,了解的不深,张恒也不好妄加评论。
万一是这些人染瘟疫而死,医生吩咐的不要下葬,以免污染水源,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
“我见山顶上有间祠堂,虽然门窗已经损坏了,但是修一修就能住人。”
“你我是出家人,吃四方,也不会像普通人那样有所忌讳,我见山顶上的风景正好,住着应该很安逸才对。”
张恒说起了留宿的事。
“无量佛,住处你看着办就行了,贫僧有三尺之地便可安身。”
说着,无心和尚又看了眼院落中的棺木:“我不忍见这些人曝尸荒野,就让我将他们入土为难吧。”
双手合十,无心和尚拿着铁镐准备做傻事去了。
为什么是傻事。
因为眼下才一月,天寒地冻,瘟疫山的前身是三郎村,一个村子少说几百口人,在这寒冬腊月之际,挖几百个棺材坑可不容易。
“和尚,眼下天寒地冻,土地冻得邦邦硬,你让我跟着你挖几百个坑,将这些人入土为安我干不出来,不过你要是干不动了,知会一声,我出点钱,去镇上叫几十个帮工来,这个我是愿意做的。”
张恒没有动手帮忙的意思。
他不是无心和尚,无心和尚也不是他。
无心和尚的解决之道,是自己动手挖坑,张恒的解决之道是花钱雇人。
过程不同,结果是一样的,这是思想不同,带来的应对方式不同。
“不用,和尚我有的是力气,天冷,正好干点活暖暖身子。”
无心和尚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张恒一听也不管他,四处走走,看看,很快将村子绕了一圈。
“有没有看到不对的地方?”
无心和尚这边,已经开始归拢棺材了。
他做的很巧妙,怕自己忘记哪家是哪家,就在棺材上做了记号,防止配错了阴宅,把张家媳妇许到李家去。
“没什么不对的,山顶上挂着八卦,官差上山收敛尸骨的时候,应该请了法师做过法事。”
“这些三郎村的村民们,百年前便投胎去了,看着恐怖,家家户户有棺材,其实没什么脏东西,干净得很。”
张恒背着双手,一边看着无心和尚干活,一边又道:“我猜百年前的那场瘟疫,应该是鼠疫,有些尸骨上留有齿痕,一看就是被小型啮齿动物咬出来的。”
“只是我还没想出,这座山的阴气为什么会这么重。”
“按理说,建村选址的时候,不应该不请人来看,以这座山的阴气,住在这里非得天天做噩梦不可,根本不适合建村。”
无心和尚听了,开口道:“风水格局也可能是后来变的,三郎村建村时这里适合居住,地龙翻身后才变了风水,这种事很常见。”
“有道理。”
张恒也没有多想。
毕竟,不管百年前发生了什么,都已经是百年前的事了。
他来此地也不是为了查案,而是借用此山的极阴之地孕养纸鬼,当年的是是非非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第六十五章:无心离去
半个月后。
后山上多了四百三十二座坟。
说起来,无心和尚确实有点门道,这大冷的天,土地冻的跟铁一样,就是喊四个壮汉过来,一天恐怕也挖不了三座墓坑。
无心和尚一天却能挖四五个,一身力气好似怎么也用不完一样,看的张恒啧啧称奇。
“和尚,你这身力气是怎么来的,轮着铁镐一干能干一天,这要是去火车站扛沙包,不得把铁路公司干倒闭了?”
看着搞定收工,大口吃肉的无心和尚,张恒有些新奇。
“贫僧天生神力,能倒拉两牛。”
无心和尚轻描淡写的说道。
“倒拉两牛!”
张恒惊异不已。
这和尚浪劲不小啊,说唐传里的紫面天王雄阔海,也不过是倒拉三牛。
这和尚,看上去细胳膊细腿,没想到力气大的惊人,都快赶上史书中,那些千军辟易的绝世猛将了。
“对了。”
张恒又想起一件事来:“和尚,咱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这些天下来,除了听你喊几句无量佛以外,怎么不见你参禅打坐?”
“额...”
无心和尚一时语塞,辩解道:“佛在心中,不拘于形。”
“是吗?”
张恒将信将疑。
早晚打坐念经,是佛道两家的必修课,要是他没记错,大雪山上的密宗也是如此吧,非特殊情况,没听说有不用做早课的。
只是没等再问下去,许久没见的朱三太姑,又以刺猬的形态来了。
“张小子。”
白刺猬面容憨态,步履蹒跚。
要知道,张恒住在山顶的祠堂里,这一路爬上来,估计三太姑受老罪了。
“三太姑,您怎么来了?”
见到白刺猬,张恒也顾不得与和尚扯淡了,疑问道:“是不是找到岳绮罗的下落了?”
“正是。”
白刺猬坐在地上,一脸认真:“那岳绮罗还真能藏,我们前前后后,我们翻遍了大半个北三省,才在河漠找到她的踪迹。”
闻声。
张恒看向无心和尚。
和尚擦了擦嘴上的油,喝完了杯中的酒,起身道:“既然找到那妖孽了,和尚我就不多留了,正好早日下山,除去此妖孽,还人间一个太平。”
张恒知此事重大。
晚一日,就会让岳绮罗多恢复一分。
从脱困到如今,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月,说不得因为被封印百年,十不存一的实力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和尚快点去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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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你等我一下。”
张恒去了里屋,很快拿着一个包裹出来了:“你这一去,我也没什么能助你的,这个包裹你就拿着吧,应该能帮到你。”
“这是什么?”
见张恒说的郑重,无心和尚小心翼翼的接过来。
结果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半兜子的大洋,愣神道:“钱啊!”
“是啊!”
张恒语重心长:“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从这里到河漠,你总不能走着去吧,那得走到什么时候。”
“同样的,坐火车,雇马车,哪个不要钱,有这些大洋在,你就可以专心对付岳绮罗,不用再为别的事操心了。”
无心和尚愣了一会。
越想,越觉得张恒说的有道理,长叹道:“没想到我一个出家人,最终还是离不开这黄白之物,难怪佛祖都要金身修持。”
张恒不接这话,只道:“那老妖婆手段高明,大师此去,一定要多加小心。”
“去矣,去矣。”
无心和尚也是洒脱。
将包裹往身上一背,挥挥手,就像二人第一次相见时一样,轻轻的来,轻轻的走了。
“希望一切顺利。”
张恒目送着无心和尚的背影,暗想道:“那老妖婆与我因果颇深,和尚要是能收了她,也是去我一块心病。”
“咦!”
刚想完,张恒突然发觉自己好似忘了什么。
一低头,看到坐在地上打盹的白刺猬,这才恍然大悟:“山这么高,应该让和尚将三太姑带下山才对。”
“三太姑,三太姑?”
张恒叫了两声。
“谁啊?”
三太姑悠悠醒来,看了眼身前的张恒,又往旁边看了看:“和尚呢?”
“已经下山去了。”
张恒开口解答。
“那就好。”
三太姑一脸困意:“刺猬有冬眠的习惯,我这肉身的本能犯了,我也不多留了,回头还得多睡会。”
嗖!!
白刺猬将自己卷成一团,向下一扎,化为一个白球向山下滚去。
一转眼的功夫。
三太姑便先和尚一步到了山下,只留一串被碾压过的雪痕。
“原来还能这样?”
张恒看得新奇,嘀咕着:“长见识了。”
...晚上...
“和尚,吃饭了!”
做好饭,张恒下意识的喊了一句。
喊完他才想起来,和尚下午已经下山去了,山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人果然是习惯性动物,这十几天的相处下来,我都快习惯身边有和尚在了。”
张恒叹息着摇了摇头。
时间流逝。
一晃,和尚走了半个月了。
时间进入二月份,北三省下的天气依然很冷。
三天前,外面又下了场大雪。
雪很厚,足有半人高,将房门都堵住了。
张恒是南方人,生平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雪。
一时兴起,就将门口的雪堆成了雪人,浪费了一上午的时间......
二月中旬。
三太姑又来了一次,告诉了张恒一个好消息。
无心和尚找到岳绮罗了,双方初步交手,和尚击退了岳绮罗。
只可惜,当时是在闹市,和尚没敢追得太紧,怕岳绮罗会对周围百姓出手,结果被她给跑了。
听到这话,张恒心中稍安。
没有追上不要紧,还有下次。
和尚能赢一次,肯定就能赢第二次,张恒对他有信心。
和尚加油!!
三月初。
张恒下了趟山,往家里发了封电报报平安。
没什么可说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总结起来就是一切皆好。
三月中。
轰!!
这天,张恒正盘坐山头,对着朝阳打坐练气。
只听远处一声轰鸣,后山处炸开一个土坑,随后一个黑影急速向他扑来。
“哈哈哈!”
张恒开怀大笑。
一伸手,黑影落在了他的手心上,不是养好伤势的纸鬼还能是谁。
“你恢复了?”
张恒晃动着右手。
纸鬼像蝴蝶一样在他手上翻飞,一会从他食指和中指间飞过,一会又抱着他的大拇指打转,看上去开心极了。
“恢复就好。”
张恒先是欢喜。
少许,脸上的笑容收敛,目光中流露出冷色:“打伤我们的老妖婆,正在被和尚追杀,嚣张不了多久了,只可惜我实力太弱,没能亲手报这个仇。”
纸鬼晃动着双手,好似再说不要放在心上。
张恒脸上多出笑容,捏着纸鬼,将他放在衣服的内衬口袋中,低语道:“我们不要再被欺负了,好不好?”
纸鬼从他的脖领处钻出来。
看了看他,随后,开心的拍打着双手。
第六十六章:再回流沙镇
又是几日。
一天,张恒正在山上打坐,远远便听到鞭子抽打牲口的训斥声。
睁眼一看,只见远处驶来一辆马车,而且是往这边来的。
“奇怪!”
张恒目光中带着审视。
他在瘟疫山上几个月了,从未见过有人往这边来过。
人迹罕至是一方面,另一方,瘟疫山的名声可不算好。
“道长!”
马车到了山脚下,一个戴皮帽子的中年人心急火燎的向山上跑来。
一开始,张恒只觉得来人有些眼熟。
等他到凑的近了,张恒想起来这是谁了,惊异道:“你是流沙镇客栈的老板吧?
“道长好记性,是我啊。”
客栈老板见张恒认出了他,不由松了口气。
张恒心中很是奇怪,问道:“你怎么来了?”
客栈掌柜哭丧着脸:“无心师父下山前曾告诉我,说您在瘟疫山上潜修的事,本来我是不该打搅的,可镇上遇到事了,我心里没底啊。”
张恒一听这话,面色严肃起来:“你慢慢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很快。
在客栈老板的讲述下,张恒弄清了来龙去脉。
起因是一群泼皮无赖,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说流沙镇附近的山里有将军墓,里面埋着明末清初,一位病死在这里的清朝将军。
消息真假,无从得知。
反正几个泼皮是信了,一行三五人就进了山,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直到昨天,有泼皮的家里人进山去找,才在北望山上找到了一个盗洞。
这个盗洞直通山腹之内,内部,隐隐有嘶吼声传来,听着就不对劲。
“山洞内的嘶吼声!”
张恒眉头微皱,低语道:“莫不是遇到了僵尸?”
客栈掌柜战战兢兢的回答:“我们也不清楚,随行的神婆进去看了看,没多久的功夫就听一声惨叫传来,然后就没动静了。”
“我们不敢再探,只能用石头堵住了洞口,回去一寻思,于是就想到您了,您走南闯北,一定是有大本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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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没接这话,只是寻思道:“连神婆都折进去了,照你这么说必是僵尸无疑,幸好你们没有再进去,不然进去多少人都是白搭。”
“道长。”
掌柜的一脸纠结:“实不相瞒,这群泼皮中有一个是我不成器的侄子,我刘家就这么一个男丁,还请您行行好,随我下山走一趟吧,多少钱我都愿意给。”
闻声。
张恒陷入思索。
对僵尸,他是不怎么忌惮的,因为僵尸是有形之物,不像鬼属于无形。
有形之物必被物理所克,其实不用他下山,这帮人找些炸药把墓坑炸了就行了。
只是考虑到凡是都怕有个万一,张恒想了想开口道:“你要是早些日子来,我或许不会随你下山,最多给个办法把你打发了。”
说完又道:“你来的时机很好。”
早些时日,纸鬼没有恢复,张恒少一底牌。
正所谓一动不如一静,在缺少底牌的情况下,想让他下山恐怕很难。
今时不同往日。
纸鬼恢复了,张恒的底气也硬实了。
再加上是对付僵尸,心里有底,下山活动活动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有纸鬼在,等闲的黑僵奈何不了他,除非碰到任老太爷那种吸了至亲血的,或者千鹤师叔押送的皇族僵尸这种,不然他都能应付。
“道长,我们现在就下山吧。”
看到张恒没有一口拒绝,刘掌柜精神大振。
“不急,不急。”
张恒虽然不忌惮僵尸,自问有手段对付,可他也不会轻视:“你先去马车里等我,我要准备一二,马虎不得。”
“谢谢道长了。”
刘掌柜一步三回头的下了山。
半小时后。
张恒拎着两个大箱子下来了。
这两个大箱子,每个都有大号的行李箱大小,看上去颇有分量。
看到他手上的东西,刘掌柜又忍不住问道:“道长,这里面是什么呀?”
“你当我跟你去喝酒啊,不多准备准备,肉包子打狗怎么办?”
张恒是有底牌。
可他不是仗着底牌就肆意而为的人,该有的准备当然不会少。
甚至不夸张的说,有他这两个箱子在,真不一定用到纸鬼出手。
“道长,车内请,车内请。”
刘掌柜点头哈腰的打着偏场。
张恒也不跟他计较,往马车内一座,摸了摸车上的暖炉,还行,热乎的。
嘎吱,嘎吱...
因为前几天刚下的大雪,路不是很好走。
一直到下午,马车才回到流沙镇,停在了刘掌柜的酒楼门口。
“爹。”
马车刚到,酒楼内就迎出了一位少女。
她穿着白色的狐皮裘,眼角有一颗泪痣,很像古校长版神雕侠侣中的郭襄。
“这是我女儿刘琪,之前在外面读书,现在教育界有些不太平,我就把她喊回来了。”
刘掌柜向张恒介绍着女孩。
张恒微微点头。
漂亮女孩他见得多了,想当年,他也是在国产区冲过VIP的人,见过大场面。
什么清纯校花,美女教师,文静护士,见的多了,搞得他现在脸盲,根本看不出谁漂亮。
“道长,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刘掌柜急得不行。
“今天恐怕是不行了。”
张恒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又看了看兜里的怀表:“现在是下午两点多,如今又是冬天,天黑的很早,北方五六点钟就天色大黑了。”
“现在去,估计天黑才能到,那东西到了晚上可不得了,危险系数太高了。”
张恒将怀表一收,又问道:“那几人失踪几天了,两天还是三天来着?”
刘掌柜回道:“我们是昨天发现不对的,再算上进山时间,大概有三天了。”
“三天?”
“再多点,算四天。”
张恒一边在心中盘算,一边低语道:“人不喝水能活三天,不吃饭能活七天,他们进山既然是为了盗墓,不可能不带水和食物,要是死了,几天前就该死了,没死的话,再多撑一天也不是大问题。”
刘掌柜一听,目瞪口呆:“道长,这可使不得啊。”
张恒眉头一挑:“我不是见死不救,而是要稳妥行事。”
“与其现在带你们过去,到了山上找到盗洞,一看天黑了再回来,还不如干脆今天就不去,明天五更起床,天蒙蒙亮就到山下,活着救人,死了超度,省时省力。”
“这,这...”
刘掌柜一时语塞,急的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刘琪见了,忍不住拉着刘掌柜的胳膊,小声抱怨道:“爹,我之前就劝你别请道士,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要相信科学。”
“要我说,表哥他们可能是下到墓地里面,因为缺氧而窒息了,或者遇到了陷阱被困住了,正等着我们营救呢,等明天,怎么不等明年?”
张恒不吭声。
如果刘掌柜不同意,他掉头就走,这些人另请高明吧。
毕竟,他不忌惮僵尸,却也从未小瞧过。
大晚上去捉僵尸,有这个想法的人一定是没睡醒,张恒可不会在这种事上胡来。
“道长,我听您的,明天就明天。”
刘掌柜看了看张恒,又看了看闺女,终究是没听闺女的。
毕竟,张恒虽然说的不客气,但是仔细想想,他的担心未必没有道理。
自古的传说中,脏东西到了晚上都会很凶。
现在去,晚上到,遇到危险怎么办,要知道他们探的是古墓,不是青楼。
第六十七章:将军冢
晚上。
“琪琪,把这些酒菜给道长送去。”
刘掌柜吩咐后厨炒了三个菜,又放上一壶烧酒,催促女儿给张恒送去。
刘琪本不想去,但是被刘掌柜的一句话给挡了回来:“咱们老刘家,就你表哥一个男丁,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明天还指着道长出力呢。”
刘琪没有办法,不情不愿的接过餐盘。
咚咚咚...
张恒正在房间内打坐,很快听到了敲门声。
“进来。”
闭着眼睛,张恒看也不看的说道。
嘎吱。
伴随着推门声,刘琪走了进来。
张恒虽然没有睁眼,但一股扑鼻的香味袭来,闻其香,不看也知道来的是谁。
“道长,你从我爹那骗了多少钱?”
刘琪放下酒菜,关上了房门,就坐在了桌子旁。
张恒也不睁眼,淡然的说道:“我们没提钱。”
“没提钱,你会那么好心?”
刘琪冷冷一哼:“你不用想骗我,我可是见过世面的,之前我在天京读书...”
“你在天京读书?”
张恒缓缓睁开双目:“之前学生游行时,有两个从南方来的学生代表,一个穿白衣,一个穿黄衣,你可认识?”
“你是说白兰兰和叶丹丹吧?”
刘琪有些发愣:“你认识她们?”说完又低叹道:“她们已经被害了。”
“是啊,被害了,骨灰就在我这。”
张恒心平气和的回了一句。
“骨灰?”
刘琪吓了一跳:“你连骨灰都偷?”
张恒楞了一下。
这是什么脑回路。
大姑娘,小媳妇,哪个不能偷,偷骨灰?
有句话叫熊大无脑。
张恒往刘琪的山间扫了眼,不大呀,怎么说话这么蠢。
“贫道出身茅山,不是江湖术士,我偷骨灰干嘛?”
张恒很是无语:“你不用乱猜了,我从江南来,来时与她们二人同行,也算有点交情,拿着她们的骨灰,是为了返乡时将她们带上,让她们葬入祖坟,落叶归根。”
刘琪笑的很尴尬,有些不好意思。
张恒也不再此事上多追究,转口问道:“你也是进步学生?”
“我不是。”
刘琪连连摇头:“我胆子小,只敢帮她们发发传单,算不上进步学生。”
“这样啊。”
张恒的脸色缓和几分。
力有大小,出力的方式也不同,能帮着发发传单,也算尽了心意了,不是只有被枪毙的才能称为进步。
说起来,刚开始见面时,张恒对刘琪的感官并不好。
她一身白色狐皮裘,打扮的与小镇格格不入,让他联想到了归国的海龟。
现在看,刘家丫头虽然臭美了点,却也不是嘛也不懂的娇娇小姐。
“你且去吧,我有没有本事明天你就知道了,今日多说无益。”
稍微聊了几句,张恒就开始了赶人。
经过他的一番说教,刘琪老实多了,被唬的一愣一愣的,根本不敢炸刺。
第二天。
天还没亮,刘掌柜便来敲门。
张恒出去一看,来的人还不少,一同上山的青壮有七八十号,拎着锄头,镰刀,还有棍棒,看上去就像和邻村争水,打群架一样。
“道长,人应该够了吧?”
刘掌柜上前问道。
“不是够了,而是多了。”
张恒拿眼睛一扫:“几十号人,去干嘛,赶集吗?”
说完又道:“留下十个青壮就行了,那几个盗墓的浑小子还活着,就抬下山,死了,帮着收敛下尸骨,再多也不需要了。”
张恒有八成把握,入墓的几个人已经死了,说不得连尸首都不会剩下。
只是这话他没往外说,毕竟孩子再不成器,也是父母眼中的宝,哭,还是留着回来再哭吧,一路哭过去他嫌烦。
“出发了!”
伴随着一声吆喝。
张恒,刘掌柜,刘琪,还有十名青壮,坐着三辆马车出发了。
“一会上了山,你们要听我吩咐。”
“墓里有什么,现在谁也闹不准,说不得会遇到危险,跟我挨得近一些,兴许能捡条命回来。”
平心而论。
刘掌柜还好,按照张恒的本意,刘琪这小丫头片子他是不想带的,但是没架住刘琪的哀求。
毕竟,下墓的人中有一个是刘琪的表哥,表哥表妹这玩意,说起来是笔糊涂账。
张恒是外人,不好瞎琢磨,更不好多问。
她执意要去,那就带上她吧,省得拉具死尸回来哭的要死要活。
三小时后。
众人来到了北望山,此时天色蒙蒙亮,看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了。
“东北的冬天,亮的可真晚。”
张恒下了马车,看了看天色,回头向众人吩咐道:“上山吧,到了山上天就该大亮了。”
众人连连应是,由刘掌柜在前面引路,一行十几人往山上赶。
“道长,就是这了。”
走到半山腰,靠近山顶的位置,刘掌柜停了下来。
张恒上前一看,发现一个缓坡处打着盗洞,洞口用石头和树枝封着,看上去没被破坏过。
“没破坏就好,说明里面的东西没出来。”
张恒嘀咕一句,随后命令道:“将东西搬开。”
听到他的话。
几个青壮上前,你抱石头,他抱木头,很快就把盗洞的洞口清理出来了。
“道长,我们是不是现在就进去?”
看着黑黝黝,通向山腹内的洞口,刘掌柜忍不住出言道。
“不急。”
张恒看了眼天色。
此时天色微微亮,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
“将箱子打开。”
看了两眼,张恒收回目光:“动作轻点。”
咔!!
两个箱子打开。
一个里面是八卦镜,桃木剑,符箓,竹筒,还有一些盒子一样的东西,看上去都是法器。
另一个就更神奇了,里面明光锃亮,居然是一面面镜子。
“山洞之中幽暗无比,阴气级重,对我们很是不利。”
张恒将一面镜子拿出来:“有这些镜子就不同了,我在洞口处立一大镜,然后进入洞中,五步立一小镜。”
“等太阳出来,阳光照在镜子上,直接打入墓中,将里面照的灯火通明,管他什么魑魅魍魉,一遇阳光就不灵了。”
唰!!
一缕阳光照下,随着镜子的反射,照的众人睁不开眼。
张恒见了哈哈一笑,乐道:“成了!”
将桃木剑背在身上,再将竹筒和符箓袋绑在腰间,张恒大手一挥:“将公鸡丢进去。”
咯咯咯~
公鸡被一把丢了进去,羽毛炸起,伸着脖子,好似感受到了危险。
张恒也不管它,只是站在洞口处静静的等着。
等了一会,见张恒还没动静,刘琪有些难奈不住了,开口问道:“道长,这公鸡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试探下里面有没有氧气?”
“不是。”
张恒摇头:“以前里面或许没有氧气,但是盗洞出来,又这样晾了几天,空气早就灌进去了。”
刘掌柜也忍不住问道:“道长,公鸡是用来做什么的?”
“公鸡属阳,与阴邪之物是死对头,我想看看将公鸡丢进去,能不能引出什么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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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张恒猛地一抬手:“都别动,有动静!”
踏踏!
踏踏!!
洞口内,传出蹦跳声。
往里看,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
咯咯咯...
公鸡发出惊恐的鸣叫,随后便是一阵扑腾。
很快,公鸡不叫了,取而代之的是吸允声。
“茅山张恒在此,魑魅魍魉不得放肆!”
张恒一晃手中镜。
随着他的动作,阳光瞬间照入盗洞之内,向声音传来的位置照去。
入眼,盗洞内有几个面色青白的人,正围着大公鸡啃呢。
“是我侄子,是他们!”
刘掌柜激动的指着一人。
下一秒。
唰!!
不等刘掌柜再说什么,阳光照在几人身上,很快便冒气了白烟。
呼!!
短短几秒的功夫,白烟化为火炬,将几人烧成了一地白灰。
“道长,这是...”
刘掌柜看傻了眼。
“被僵尸咬过的人会变成行尸,这种行尸,照到阳光就会自燃,很快烧成一片灰烬。”
张恒目光中闪烁着精芒:“错不了的,这座墓中有没有财宝,我不知道,不过一定有僵尸。”
第六十八章:崩山
“僵尸!”
听到这两个字,刘掌柜吓得缩了缩脖子。
“不错,就是僵尸。”
张恒为众人解答道:“僵尸,秉承怨气而生,是大地的宠儿,不老不死,不入六道。
“古老相传,最早的僵尸始祖,是黄帝的女儿女魃。”
“女魃身披黄红二光,是为旱神,红光一照天气酷热,赤地千里,黄光一照地水干枯,雨雪绝迹。”
“之所以旱魃,旱魃的叫,是因为取了女魃和旱神神职合一而称,当然,旱魃这种东西已经上千年没有出现过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旱魃,也不算妖邪,而是神的一种,属灾难神,归雷火瘟斗,瘟部,瘟?昊天大帝吕岳掌管,是瘟部下的一位正神,位列仙班的那种,主神是女魃,其他旱魃则是她的手下,负责干旱。”
“不过你们放心。”
张恒把心思收了回来:“墓里的那个,只是个普通僵尸,绝没到旱魃的地步。”
说到这,张恒往盗洞口上摸了一把:“不然这座山的山土应该是红色的,方圆百里也几乎不会下雨下雪。”
“道长,墙上好像有字啊!”
盗洞另一边,是一条甬道。
太阳光往里面一照,借着光线,众人隐约间看到了壁画。
“刘掌柜,你带着刘琪守在外面,保证阳光能随着镜子照进墓坑,其他人,随我进去。”
张恒雷厉风行,说完,第一个钻进了盗洞。
“道长,这墓好像不是清朝将军的。”
众人进去之后,很快察觉到了不同。
入眼,壁画上刻着两军交战的画面,其中的主角,是打着明字旗和冯字旗的军队,并不是大家想象中的清军。
“冯字旗?”
有懂行的人说道:“我听说书的讲过,明朝北击元庭时,宋国公冯胜曾受命出兵辽东,这座墓不可能是冯胜的,莫非是冯胜手下的某位大将。”
张恒目光微眯。
明朝将军墓?
这可不得了啊,如果这座墓是清朝将军墓,墓主人成为僵尸的时间最多两百多年。
明朝就不同了。
元末明初距离现在有五百多年,这里面的这位...
张恒目光一凝,低喝道:“把镜子支起来,让阳光照遍整个甬道。”
“道长,镜子支好了。”
忙碌了一会,甬道内被照亮了起来。
张恒回头看了看。
甬道有十几米长,阳光经过几次折射后消散了不少,再往前恐怕就照不到了。
“照不到墓室啊!”
张恒看了看盗洞。
就差四五米,盗洞往左再来四五米,阳光就能照入墓室了,可惜...
吼!!
不等再想下去,墓室内突然传来一声低吼,随后便是推动石棺的声音和蹦跳声。
众人纷纷看向墓室,只见着蹦跳声的接近,一名身材高大,穿着破烂铠甲的将军出现在了墓室门口。
“啊!”
青壮们吓得连连后退。
“哈!”
将军吐着尸气。
它指甲长长,成灰黑色,手上也长着灰黑色的绒毛。
张恒只看一眼,就知道这是一只凌驾于白僵之上的黑僵,跟九叔干掉的任老太爷是一个级别。
当然,一个级别也有高下之分,眼前这位颜色偏浅,不是纯黑色或者黑紫色,而是灰黑色。
这说明它成为黑僵的时间不长,毕竟它死的时间虽然长,可北望山并不是风水宝地,更不是养尸地。
它能变成僵尸,多亏了一身煞气,不然寻常之人葬在这里,是万万不会尸变的。
踏!
黑僵尝试着向前跳了一步。
下一秒,手臂接触到被镜子转射进来的阳光,就像触电一样的缩了回去。
它不安的嘶吼着,吐着尸气。
一方面感受到了张恒等人的阳气,想要对他们发动攻击。
一方面又畏惧阳光,不敢轻举妄动。
“级别是一个级别,只是眼前的这只黑僵,或许是因为刚苏醒的关系,看上去没什么灵智。”
张恒从僵尸的目光中看到了嗜血,杀戮,暴虐,唯独没有看到灵光。
这说明,眼前的僵尸不具备灵智,只是单纯的杀戮机器。
“也就这样。”
张恒一边与僵尸对视,一边头也不回的吩咐道:“你们出去吧。”
青壮们一窝蜂的向外跑。
张恒见怪不怪,直接打开手边的法器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牛皮纸包着的,好似盒子的东西。
“没见过吧?”
张恒头也不抬,根本不在乎对他虎视眈眈的僵尸,低语道:“这可是好东西,暹罗来的。”
一边说,一边拆开盒子。
很快盒子拆好了,打开一看,里面是七根雷管和一块计时器组成的炸弾。
从体积来说,这玩意看上去不大。
威力却大的惊人,用的都是改良型火药,用来开山都没问题。
张恒熟练的拆开计时器的后盖,将里面的电池按照正负极装好,随后设下了一小时的倒计时。
弄完这一切,他顺手将炸弾丢进了墓室,笑道:“送你了!”
僵尸不为所动,只是看着张恒,心痒难耐的搓着指甲,想吸他的血。
张恒和它对视了一会,又觉得可能还不够。
于是重操旧业,将箱子里的六个炸弾都设了定时,并自语道:“我看过了,你的墓应该是先挖山,将山头挖平,然后在被挖平的山体中间修建的陵墓,修好后填土,再盖一座山头出来,所以你的陵墓内部很脆弱,只要制造一场足够剧烈的爆炸,就能将山炸塌,将你埋在下面,对不对?”
张恒抬起头,看着对他垂涎欲滴的僵尸,开口道:“你不用看了,我不会拿着灵符和桃木剑过去跟你缠斗,我没那么傻。”
“有人说过,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你百战而死,属于你的辉煌,已经埋藏在了历史尘埃,新时代,没有承载你的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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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张恒将几枚炸弾丢了过去,并送上祝福:“安息吧,将军,新的时代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话落,张恒转身就走。
“道长,里面怎么样了?”
看到张恒出来,众人赶忙上前询问。
张恒看了眼天生的太阳,回答道:“你们走大运了,里面是一只刚苏醒不久的明朝僵尸,幸好此地不是养尸地,它又苏醒不久,不然你们撑不到请我下山。”
“道长...”
“不必说了,先下山。”
张恒说完向山下走去。
看到他走了,众人那还敢待在原地,哭爹喊娘的往山下跑。
到了山下,刘掌柜喘着粗气:“道长...”
“再走三里。”
张恒态度明确。
众人一看,怎么办,跟着走吧。
连拉代拽,三里出去。
众人看向张恒,发现他站在马车上也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北望山。
一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轰!!
地动山摇,北望山塌了一角。
第六十九章:归去
咚咚咚...
敲锣打鼓,奔走相告。
“北望山上发现僵尸老巢,张恒道长怒而崩山,一举解决小镇大患。”
再传。
“北望山上有尸王,张恒道长引雷击山,连山都轰塌了。”
再传。
“北望山上有旱魃出现,张恒道长请来天兵天将,一场恶斗下来,山都倒了。”
再传。
“张恒道长是天神,口吐雷光,一口下去将北望山震塌了。”
......
张恒呢。
拎着两瓶莲花白,此时正优哉游哉的上山呢。
诗曰:“我已将心向明月,富贵与我如浮云。”
什么百姓的夹道欢迎。
什么乡绅的三宴五请。
什么鲜花,掌声,欢呼,崇拜。
张恒根本不在乎,就连死了表哥,女要俏,一身孝的刘琪,也顶多让他目光一亮,想乱他心是不可能的。
吨吨吨...
打开莲花白,喝了几口。
张恒把屋里的暖炉点燃,坐在蒲团上,开始三省吾身。
北望山之行。
虽然没和僵尸正面交手,但是活干得漂亮。
同样也印证了他的观点,对付僵尸,不一定要用桃木剑,也不一定非得大战三百回合。
正所谓:黑猫白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
甚至都不需要是猫,只要能抓老鼠,狗也不是不可以。
“总结一下,僵尸虽然号称铜皮铁骨,力大无穷。”
“但是它的短板很明显,有形之身,必要被物理所克,哪怕它是铁打的,也扛不住大炮乱轰,就像大罗道那具被轰碎的护教甲尸一样。”
“所以对这种有形之物,我应对起来还算容易。”
“当然,只是普通僵尸,飞尸与旱魃这种飞天遁地,神通自成的僵尸,这些办法恐怕就不行了。”
“就拿炸山来说吧。”
“旱魃根本不惧阳光,我惹它,它恐怕第一时间就会冲出来把我撕碎。”
“飞僵虽然怕阳光,可是它能飞天遁地,白天藏在地底下根本不出来,茫茫大地,也是无从找起。”
“到了晚上,出来了,也是来去如风,哪怕事先埋好炸弾,能不能波及到它也很难说,这两个级别的僵尸,遇到了最好是绕着走。”
张恒想的越多,心中的谨慎越多。
面都没露,就搞定了一个老僵尸的飘飘然,也在这种自省中渐渐褪去。
四月...
天气已经开始暖和了。
早上推门出去,张恒发现山上的雪化了不少,树木也开始抽芽。
张恒吃着早餐,将纸鬼从符箓封印盒内放出来,一起欣赏着这副大地回春的景象。
“张小子...”
看了一会,张恒听到了熟悉的呼唤。
回头一瞧,果然是三太姑来了。
“三太姑,您来了。”
张恒笑着迎了上去,将三太姑抱起来放在了桌子上,又给它拿来了两个拇指大小的小西红柿。
“唉...”
三太姑没有胃口,叹息着说道:“我刚刚接到消息,和尚与岳绮罗在河漠斗法,两败俱伤,和尚被我们救下了,岳绮罗则再次消失了。”
“消失了?”
张恒眉头微皱。
“是啊。”
三太姑推测道:“她可能发现我们在帮无心和尚找她了,这一消失,恐怕不会再回北三省,而在北三省之外,我们这些灵仙势单力薄,恐怕也帮不到你什么。”
张恒劝慰道:“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岳绮罗这老妖婆道行高深,让她知道你在帮我,回头恐怕还会寻你们的麻烦。”
“这倒不怕,北三省是我们灵仙的大本营,不是她一个岳绮罗说放肆就能放肆的。”
三太姑信心满满,并不在意岳绮罗的报复。
张恒见状放下心来,又问起了和尚的事:“和尚伤的重不重?”
“这个...”
三太姑有些犯难:“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上半身的骨头都被击碎了,按理说应该必死无疑,可抬回去之后我们又发现,他好像没啥事,骨头都开始愈合了。”
特殊体质?
张恒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词。
因为在茅山之中,符箓一脉的石坚师伯就是特殊体质,天生亲近雷电。
雷法在他手上的威力,要比其他人用高出三成。
听上去三成不多,实际上足以让人同阶无敌,越阶而战。
“三太姑,和尚有对我说什么吗?”
“说了,他让我们转告你,伤好之后,他会继续追捕岳绮罗,短时间内恐无相见之日。”
“还说他有件事骗了你,他不是什么和尚,更不是来自大雪山。”
“具体如何,下次相见他会如实相告,让你不用挂念。”
张恒听到这里,嘀咕道:“果然如此!”
人不管怎么变,有些习惯是不会变的。
无心既不参禅,也不打坐,张恒早就怀疑过他不是和尚。
当然,假和尚,真奇人。
岳绮罗的厉害张恒亲眼所见,无心能追杀她,这身本事不是一般的高。
“张小子,话已经带到,你要是没事我就走了。”
“还有件事。”
纸鬼恢复后,张恒就该回去了。
没走,是为了等无心的消息。
现在消息等到了,也知道了无心在河漠养伤,岳绮罗不知所踪,再留在这里也没啥意义。
“三太姑,还请你们给无心带个话,就说我回南方了。”
“以后来了南方,一定要来阳江找我,我在阳江很好打听。”
张恒说到这里。
又看了看三太姑,想了想,从屋里拿出一兜大洋:“三太姑,这兜大洋你拿着吧,要是嘴馋,就叼一块大洋去农户家里换些酒肉。”
说完,张恒考虑到有些不太保险,再道:“还是别去农户家里了,万一吃醉了酒,遇到了歹心的憨货,说不得要送了性命。”
一些民间传说中,出现在人面前的精怪往往下场凄惨。
张恒就看过这样一则故事。
山下一家农户经营着一片果园,每天晚上都有个老妇人来买果子。
结果有一天正赶上农户家里酿酒,推辞不过就饮了几杯。
谁成想老妇人不胜酒力,没走几步便醉倒在地,现出原形,一看居然是一只全身火红的红狐狸。
后面就不用说了,一锄头打死了,剥了皮毛卖了钱。
张恒自问,三太姑这种全身雪白的刺猬,也是很稀有的。
虽然不如红狐名贵,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值点钱。
这要是喝醉了酒,被一锄头打死,上哪说理去。
所以思前想后,张恒把前面的话收了回去,告诫道:“想吃什么,还是叼块大洋去出马弟子的堂口吧,咱们有钱,谁看您不是个宝,不得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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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太姑想了想,没有拒绝。
远了不说,她在南方生活了好些年,最爱吃龙眼和荔枝。
这两种水果运到北方可不便宜,回头要是嘴馋了,总不能求着出马弟子给买一点吧,那多丢面子。
有钱就不一样了。
想吃什么直接吩咐,咱有钱,看谁的脸色,谁的脸色都不看。
“行,我知道了。”
三太姑点头应下,随后又道:“我家教主准备在长春开设堂口,以后你有事找我,可以写信或者发电报到长春的必应堂,到时候我也会去那边。”
张恒稽首:“福生无量天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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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返乡《求首订和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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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顺路看看九叔
天灵灵啊!
地灵灵啊!!
月黑风高啊,归故乡啊!!!
汉东省。
潮汕,五里乡。
凌晨两点。
张恒背着竹箱,一手持幡,一手持铃,走在夜深人静的小路上。
就像他说的那样,白兰兰、叶丹丹二女的骨灰,回乡时他肯定要带上,然后给二人的家里送去。
至于他怎么知道的二人家住哪里。
别忘了,刘琪和她们同为进步学生,聊天的时候自然会说到这些。
“白家!”
来到一户大院门口,张恒暗想道:“应该是这里了。”
咚咚咚...
敲响房门。
民国时期的大户人家,住的都是四合院,看门的门房是标配。
听到敲门声,没一会的功夫便有门房应道:“谁啊?”
“我叫张恒,从天京来,送你家小姐的骨灰归家。”
张恒如实回答。
门房不敢轻信,担心是盗匪骗门。
于是打开了门上的一个门中门,就是那种巴掌大小,可以向外看的小窗口。
入眼,张恒一身道袍,孤零零的站在外面。
往两旁看看,也没见其他人。
“道长,我家小姐的骨灰呢?”
门房对家里的事也清楚一些。
知道自己小姐几个月前,去天京参加抗议,被天京大帅杀害的事。
只是这骨灰在哪,却是没人知道。
“这就是。”
张恒拿出一个瓷盅,吩咐道:“通知你家老爷一声,这个瓷盅最好由他来接。”
踏踏踏...
随着门房的禀报。
很快,白家大院灯火通明,老爷,夫人,小妾,丫鬟,家丁,乌压压的全出来了。
白老爷是个中年人,看上去四十多岁。
一见骨灰坛就哭了,稀里哗啦,哭的跟个泪人一样:“我的闺女啊,你的命好苦,爹真不该送你去读书,让你没了性命。”
张恒将骨灰坛交付到白老爷手上。
随后,等他哭的差不多了,又道:“镇上是不是还有个叶家?我这还有个骨灰坛,是叶家小姐叶丹丹的,麻烦白老爷,是的话就让人去通报一声。”
“是是是,我这就让人通报。”
白老爷强忍着悲痛,命人去敲叶家的门了。
半小时后,叶家来人了。
只是和白家不同,叶家人显得很冷淡,拿过骨灰坛就走,一个谢字都没说,甚至连白家人都没有理会。
“叶家闺女,是被我闺女拉去天京的,叶家这是怪我啊,害得您也受了无妄之灾。”
怕张恒心里不舒服,白老爷连忙解释着缘由。
却不想,张恒对此并不在意,只是笑道:“我来此地,不为钱财,不为谢意,只为千金一诺,现在东西送到了,我的目的就达成了,你们谢不谢我,又有什么区别?”
“道长高义。”
白老爷恭维一句,随后想到此时已是后半夜,连道:“道长,今天太晚了,还请在我府上小住一夜,明天我再为道长尽地主之谊。”
“修道之人,幕天,席地,吃四方,现在骨灰已经送到,我就不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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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摇着手上铃铛,向众人拜别:“天高水长,后会无期。”
“道长,道长?”
白老爷追出去,只见张恒步履轻快,一转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巷尾,哪里又追赶得上。
“真是道家高人,风采不凡!”
白老爷看了看张恒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上的骨灰坛,叹息道:“闺女啊,你要是还活着那该多好啊!”
说完,又忍不住悲上心头。
另一边。
张恒背着竹箱,赶着夜路。
走了大概有半个时辰,正穿行在一片树林中,突见前方红光普照。
定睛一看,发现前面的树林中,每棵树上都挂着一个喜字灯笼。
“有意思!”
张恒止住脚步,静静的看了一会,随后继续往前走。
复行数十步,一老妇人从林中冲出,一把向张恒的手抓去。
张恒后退半步,目光望来。
只见老妇人一脸慈祥,手中抱着个菜篮子:“后生,前面是乱葬岗,凶得很,这黑天半夜的,去不得啊!”
“老大娘,您是?”
张恒目光微眯,嘴角似笑非笑。
“我是这片林子的守林人,见你慌不择路,直往那绝地而去,心有不忍,特来救你,你快点跟我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老妇人说的是一脸诚恳。
“绝地?”
张恒不为所动,似笑非笑:“我看跟你走才是绝地吧?”
老妇人闻声一惊,向后退了半步:“后生怎能这样说话,老身见你深更半夜,一人在外,也是个苦命人,这才前来搭救你,你若不听,直管往前去,被那妖邪害了性命也是你的造化。”
“是吗?”
张恒收敛笑容,问道:“你看我这身衣服,有没有不妥的地方。”
“衣服能有什么不妥?”
老妇人抬眼一瞧,注意到张恒心口上的八卦后脸色一变,忙道:“后生,老身差点忘了家里还烧着水,你赶路去吧,我得回去看看了。”
说完,老妇人便要钻入深林。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点吧?”
张恒伸手往背后的竹箱内一抄,抄起藏在里面的铜钱剑来:“去!”
一甩手,铜钱剑破空而出。
叮!!
老妇人躲闪不及,直接被钉在了地上,片刻的功夫就化为了一阵白烟。
等老妇人一消失,再往前看,哪还有什么红灯笼,都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该死的蚂蚱往锅蹦。”
张恒上前收起铜钱剑。
收好之后,站在原地想了想,又顺着老妇人来时的位置走去。
走了大概有几百米。
林中深处见一孤坟,透着月光,只见碑上面写着:“钟氏之墓。”
左右看看,在孤坟附近找到了三具尸骨,看打扮,都是来往的独行游商。
“你这老货,还真会见人下菜碟,合着你只对落单的外地人下手啊?”
“不过也对,乡里乡亲的多有忌讳,更何况本地人失踪,一般都会有人来找,外地人才好下手。”
张恒往身后的竹箱看看。
不用问,看这幅打扮就知道他是外地人,十里八村谁会这样出门。
随后,张恒又理了理思路。
要是他没猜错的话,老妇人应该先是用障眼法,在前面弄了点红灯笼出来,然后骗这些游商说前面是乱葬岗,闹鬼,去了会有危险,再以帮忙带路为借口,将这些人引到自己坟前给害了。
乱葬岗是假,真正危险的是这个老妇人。
那么问题来了。
如果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走着夜路,突然有人跟你说前面闹鬼,让你不要过去,你一看,前面确实阴森恐怖,挂着写有‘尊’字的白灯笼,或者写有‘喜’字的红灯笼,你过去还是不过去?
不去的话,他又跟你说让你跟着他走,不然你会有危险,你走还是不走?
神神明明,自思自量。
第七十二章:送秋生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
次日。
离开五里乡地界,张恒来到了华五县。
华五县是汉东三十六县之一,并不起眼,唯一让张恒熟记的是华五县下有一镇,名叫任家镇,九叔的义庄就在这里。
“我在省城时,往家里面发过电报,家里一切安好。”
“既然如此,眼下又到了华五县,也不急着走了,顺路去看看九叔吧。”
张恒打定主意,开始向任家镇而去。
下午。
任家镇到了。
张恒顺着路人的指引上门,很快找到了九叔的义庄。
“九叔要知道我顺路来看他,一定会很开心。”
张恒一边想着,一边上前敲门。
咚咚咚...
嘎吱。
刚敲两下,大门就开了。
张恒往里面看了看,心想道:“看来这边治安不错,都不用锁门。”
转念又一想:“这里是义庄,好似也没什么可偷的,难不成偷一身死人衣服回去穿?”
压下心中的想法,张恒也没喊人,自顾自的往里面走去,准备给九叔一个惊喜。
“咦,没人吗?”
张恒进去一看,门开着,义庄里居然一个人没有。
“嗯?”
不等再想下去,张恒突然听到后院有惨叫声传来。
顺着声音走过去,入眼,义庄后院有间封着木板,贴着符咒的后厢房,惨叫声正是从里面发出来的。
“别打了,各位小少爷,乖宝宝,我们知道错了。”
“你们不讲信用,是坏人,我们要把你们吊起来,弹吉吉。”
“啊,又弹吉吉啊!”
“是啊,能不能换个玩法,上次弹完肿了三天,让我们出去怎么见人嘛。”
“不要,就要弹吉吉。”
听着里面的对话声,张恒眉头微皱,一把推开了房门。
入眼,两个年轻人正被吊在房梁上,对着空气连连告饶。
“嗯?”
张恒见此情景,立刻将手探入怀中,掏出两枚铜钱在眼前一擦而过。
下一秒,房间内景色大变。
只见一群五六岁,穿着红肚兜的小孩正聚在供桌前,满是惊异的看着他。
“灵婴!”
张恒目光一凝。
灵婴是鬼类的一种,指那些未出生就被打掉的孩子,死后所化的婴儿鬼。
在其之上,还有一种名为灵童。
顾名思义,就是出生了,但是未满十岁便夭折的孩童。《到十岁,或者十岁以上就不算孩童了。》
因为都是小孩子,这种鬼会比较淘气。
执念也相对简单,多是找个父母投胎而已,很少会出去作恶。
“难怪窗户要封起来,门口还挂着帘子,原来是灵婴房。”
张恒的目光一扫而过。
“你是谁?”
看到有人进来,一群灵婴吓得连连后退。
只是不等张恒开口,一名好似是孩子王的灵婴便说道:“他一定是这两个坏人请来的帮手,把他也抓起来,一起弹吉吉。”
“弹吉吉,弹吉吉!”
一听弹吉吉,一众灵婴纷纷拍手叫好。
下一刻,一群灵婴争相恐后的向张恒扑来,看样子是想把他扑倒。
“好胆!”
张恒双手向口袋里一抓,立刻抓出一把铜钱,劈头盖脸就向灵婴撒去。
啊!
被飞来的铜钱砸中,冲在前面的灵婴立刻浑身无力的软倒在地。
后面的灵婴一看,有的一路小跑钻回了灵婴像中,有的瑟瑟发抖藏在了桌子底下,更有甚者直接就被吓哭了,动也不敢动一下。
“现在知道怕了,刚才不是很勇敢吗?”
张恒目光一扫,喝道:“还不回去?”
灵婴们一股脑的进了灵婴像。
看到灵婴都躲起来了,张恒的目光落在被吊在房梁上的两个年轻人身上,笑道:“二位师兄,你们可真有爱,每天都陪灵婴这么玩,生怕它们会寂寞,真令我佩服。”
笔趣阁
“你谁啊,为什么叫我们师兄?”
“是啊,我们不认识你,你哪来的?”
被吊在房梁上,秋生和文才你一句,我一句的问着。
“二位师兄,还是先下来再说吧。”
张恒右手一挥。
纸鬼瞬间从他袖口飞出,在绑着二人的红绳上绕了一圈,瞬间就把绳子割断了。
嘭!!
二人重重的落在地上,疼的文才直叫娘:“我的妈呀,你轻点啊。”
秋生也哀嚎道:“是啊,也不知道接我们一下,老腰都快摔断了。”
张恒并不答话,只是笑看着二人。
说起来,二人到底是练过,龇牙咧嘴的在身上一阵揉,很快就跟没事人一样的站了起来。
“二位师兄,我叫张恒,是徐真人的弟子,九叔应该提过我吧?”
张恒笑呵呵的问道。
“张恒?”
“徐师伯的弟子?”
秋生和文才对视一眼,随后各自翻了个白眼:“完喽,学习榜样来喽。”
“学习榜样?”
这次轮到张恒迷惑了。
“是啊,也不知道你给我们师父灌了什么迷魂汤,他老人家出去一趟,回来就把我们骂了一顿,还要我们以后多跟你学习。”
秋生不服气的看了看张恒:“很普通嘛,不就是帅了点,白了点,又有钱一点,本事高一点,有什么了不起的?”
文才哭丧着脸:“师兄,这还不够了不起啊?”
“输人不输阵嘛。”
秋生挤眉弄眼,随后又昂首挺胸的问向张恒:“师弟,你不是在大沟镇当土财主吗,怎么来我们任家镇了?”
“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
张恒看出秋生对他有些敌意。
这敌意,类似于别人家的孩子来自己家玩,把自己从头到尾都给比下去了。
看着是敌意,其实是自卑。
于是。
张恒便将徐真人收到千鹤师叔的来信,只身前去相助,而后徐真人不在,楚美人出来作乱,众人合斗楚美人,三太姑战死,他在事后赶赴长白山送还三太姑骨灰,遇到岳绮罗和无心和尚,又在流沙镇炸山,干掉一只僵尸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他的讲述。
秋收二人面面相视,许久说不出话来。
之前,他们还有心跟张恒比较,心中不服。
这话一说,还怎么比。
就像一个孩子数学考了九十分,正要向人炫耀时,发现对方是国际奥数大赛总冠军一样,这差别也太大了,大到没有了追赶之心。
“你厉害,我服了。”
秋收竖起了大拇指,随后还不忘看了眼文才。
文才就更别说了,摊了摊手,直道:“我没有什么好讲,只有四个字,师弟你牛。”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我也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张恒并不居功,很快便转头问道:“二位师兄,师叔呢?”
“师父他老人家听戏去了,估计要晚上才能回来。”
秋生应了一句,还不忘追问道:“师弟,你刚才那一手太漂亮了,铜钱一撒,立刻把这帮灵婴收拾了,回头能不能教教我们?”
“你们想学?”
张恒笑道:“这一手没什么了不起的,厉害的是这些铜钱。”
从地上捡起两枚铜钱,张恒递给秋生二人:“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开元!”
秋生仔细辨认:“开元通宝!”
“对,这是唐代的开元通宝,距今已经有一千多年了,不知道转过多少人的手,而且这些铜钱受过香火供奉,上面夹杂着人道之力与香火之力,自然不是这些灵婴可以抵抗的。”
张恒把玩着铜钱:“这种品相的唐代开元通宝,本身便价值不菲,你拿着它随便去哪家古董铺,都能换半块大洋回来。”
说完,张恒又道:“看你们喜欢,地上的那些开元通宝就送你们了。”
“送我们?”
秋生咽了咽口水:“太贵重了吧?”
张恒看着他一副没见过市面的样子,笑道:“我家还一缸呢。”
第七十三章:蔗姑《四更一万二,明天继续万字更新》
收了散落在地的铜钱。
秋生和文才拿人手短,对张恒的态度更热情了。
他两个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被九叔标榜为茅山下一代杰出弟子的人,身上的一根腿毛都比他们腰粗,不服是不行的。
“没想到九叔这边弄得挺不错的,灵婴房,停尸房,法事房,阴魂堂,祖师堂,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张恒在秋生二人的陪伴下,在义庄内转了转:“还弄了荷花池,九叔身价不菲啊。”
“那是肯定的,我们师父多黑。”
秋生说完这话,又左右看了看有没有人,低语道:“你不知道,给有钱人做法事,我师父一口价就要五十大洋,要是驱邪和捉鬼就更多了,一百两百不算多,三百五百也是有,没钱,能弄得这么气派?”
“是啊是啊。”
文才也在一旁帮腔道:“最可气的是,师父他从不给我们分钱,我们跟他要钱,比跟石头要钱还难,那么多钱,真不知道他一个人怎么吞的下。”
“其实我们算好的了。”
秋生又道:“四目师叔,比我们师父还有钱,我听师傅说,四目师叔有一箱金子,打棺材都够了,结果呢,四目师叔的徒弟家乐,一件衣服穿三年都没得换,好惨的,也不知道攒那么多钱干嘛。”
一句句听下去。
张恒摆了摆手:“你们不要乱想,你们师父也好,我师父也罢,甚至就是四目师叔,他们赚到的钱可不是自己一个人花,而是要分成五份。”
“五份,这么多人分啊?”
“是啊,哪来的这么多人?”
秋生二人无比惊异。
张恒示意二人稍安勿躁,解释道:“这第一份,是要上缴宗门的,茅山培养了大家,弟子学成之后下山,自然要拿出一部分收入供养宗门,不然祖师大殿拿什么去修,长明灯用什么去点?”
“以商业做比较。”
“茅山就是总店,那些学艺有成,下山开设道观,义庄,香烛店的弟子就是开设分店。”
“分店赚到钱了,自然有总店一份,不然你张口茅山,闭口茅山,打着茅山的招牌做事,只占便宜不出力,天下没这样的道理吧。
秋生二人一听,觉得是这个道理,问道:“师弟,第二份呢?”
“第二份,是献给祖师爷和各路鬼神的。”
张恒解释道:“祖师爷这边,早晚一炷香外加果品和香烛供奉,逢年过节还要献祭六畜,各个都要花钱。”
“鬼神那边也是一样,各路人马都要打点,不打点好,有些事情就会很难办,打点好了,什么事也就都好办。”
秋收二人一听,连连点头。
远了不说,每到鬼节九叔就要烧很多元宝蜡烛,用来打点地府阴差,这些都是他们亲眼看到的。
“师弟,第三份呢?”
“第三份,是修桥补路,救济灾民,行善积德的开销。”
张恒解释着:“你们不要以为,做好事是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其实很多好事需要用钱来解决,比如有一个人饿死了,你要救他,就得给他一碗粥喝,没有这碗粥,这件好事你就做不得。”
文才不以为意的说道:“一碗粥而已,谁也不差这一口吃的吧?”
“是啊,谁也不差一碗粥,但是一百碗,一千碗,一万碗呢?”
张恒沉声道:“一碗粥只是比喻,做起来,你们知道一万难民,每天要吃多少粮食吗?”
二人摇头。
张恒答道:“一天就要一百担粮,这一百担粮食,能把你们的整间屋子堆满。”
二人无言以对,只能继续问道:“第四份呢?”
张恒一脸无语的看着他们两个:“第四份当然是师父的,日常开销,消遣娱乐,黄纸朱砂,公鸡狗血,哪个不要花钱?”
“哦,我明白了。”
秋生喜道:“第五份是不是就是我们的了?”
张恒先是点头,又是摇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你们想拿到这份钱可不容易。”
“民间有句话叫孩子多了得分家,我们不叫分家,叫出师。”
“一个师父,基本不可能只有一个徒弟。”
“徒弟多了怎么办,以九叔的义庄来说,是传给你秋生,还是传给你文才,总不能一人一半吧?”
“所以有个人注定是要离开的,这离开的人,自然也会带走一部分钱财。”
“到时候,自谋出路也好,去别处开设义庄,香烛店,棺材铺也罢,总之得有个落脚的地方,带一些钱财,不能给饿死了,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二人若有所思。
半响,看彼此的目光中,多了两分难以言表的深意。
张恒将一切看在眼里,心想道:“九叔,难怪你的弟子不成器,你这是把他们培养成巨婴了,不击碎他们跟着你一辈子衣食无忧的幻想,他们又怎么会长大,明白终有一天要靠自己?”
沉默。
听了张恒的话,秋生和文才少见的没有嘻嘻哈哈,而是露出正色。
其实道理他们都懂,只是不想面对。
现实的伪装被张恒揭下,露出最真实的一幕,由不得二人不深思。
“文才师兄,好好学本事吧,多问,多看,这样你才能成为人生中的主角,而不是身为配角,却想着主角的事,不肯面对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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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张恒给文才的告诫。
告诫完文才,张恒又看向秋生,开口道:“秋生师兄,我也送你一句话。”
秋生下意识的看向他。
张恒一字一顿:“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命由我不由天!!”
秋生一句句的念着。
越念,目光越明亮,好似找到了人生信条。
“哈哈哈哈,我明白了!”
秋生握起拳头,高举右臂:“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不要被人踩在脚下,我要掌控自己的命运,做命运的支配者!”
“谁在大呼小叫?”
正喊着,九叔推门回来了。
“师父,我悟了,我悟了!”
看到九叔回来,秋生激动的跑上前去:“我知道以后的目标是什么了,我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了!”
“我看你是病了!”
九叔上下打量秋生一眼,突然伸出一指,点在了他的后颈上,一下就把秋生点晕了过去:“文才,你师兄得了癔症,快把他扶到里屋去。”
张恒看的嘴角抽搐。
秋生,超级进化......进化失败。
第七十四章:用南瓜锤死《第五更》
“阿恒,你怎么来了?”
让文才将秋生送回屋后,九叔又亲切的招呼起了张恒。
张恒也不隐瞒,将这些日子的经历说了一遍,着重提到了岳绮罗这个名字。
九叔听了眉头紧皱。
他是那种很正派,很传统的茅山道士,对邪魔外道很排斥。
一听岳绮罗杀人取魂,以鬼道长生,九叔就有些坐不住了:“此妖人一定要尽快除去,不然一定祸乱苍生。”
张恒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知道归知道,现在根本搞不清岳绮罗的下落。
“师叔,岳绮罗手段不凡,再加上被找到了一次,我想她这次消失,一定会更注意行踪的隐秘性。”
“到时候,人海茫茫,她又有奇术在身,找,恐怕是找不到的。”
九叔想了想,开口道:“你能不能画出她的样子来?”
张恒直接摇头。
你让他画,他顶多画个火柴人给你,人物肖像还是算了吧。
还有一点则是,岳绮罗不是一般人,她能跟鬼一样肆意的夺取别人的肉身。
万一她已经把肉身换了,变成了新面孔,画她以前的肖像反而会成为一种误导。
“这青云观也是,出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打个招呼。”
九叔想了想说道:“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会给茅山总坛写信,将岳绮罗的事告诉三老,具体怎么办,到时候由各大道门商量吧。”
“师父,刚才我去给灵婴上香,发现它们不吃东西了。”
不等再说下去,文才从后院跑了过来。
九叔一听这话,只能将后面的话压下,向文才说道:“小孩子最贪吃,灵婴怎么会不吃东西,是不是你吓唬它们了?”
“这个...”
文才支支吾吾的不敢回答。
“说啊?”
九叔再问。
“师叔,是这样的。”
张恒主动站了出来:“我来的时候没有通报,看门开着就进来了,结果正好看到二位师兄再和灵婴玩,我不知道他们这是日常打闹,还以为是灵婴自己跑出来的,于是就将它们收拾了一顿,可能吓到它们了吧。”
“是这样吗?”
九叔看向文才,目光中带着对徒弟的怀疑。
文才并不是一个有担当的人,眼见张恒把事情抗下了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去否认:“是啊师父,不过张师弟也不是故意的,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九叔脸上的表情松懈几分,相信了这个说法,转头向张恒说道:“不是什么大事,我去灵婴房看看。”
说完,又向文才说道:“文才,陪你张师弟说会话。”
“是,师父。”
文才满口答应下来。
随后,九叔去了灵婴房。
门关上的那一刻,文才一口气松了下来,嬉皮笑脸的和张恒说道:“张师弟,幸好你扛了下来,不然师父非得打死我不可。”
“没那么严重。”
张恒先是应了一句,然后又道:“灵婴相当于幼童,非常难养,九叔出身符箓一脉,没想到对养鬼也如此精通。”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师父是谁。”
文才与有荣焉的拍着胸脯。
张恒点点头,随后突然想到一个事,忍不住问道:“我之前听九叔说,任家镇上出了僵尸?”
“是啊,那僵尸已经被我师父收拾了,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
文才哭丧着脸:“可惜了婷婷。”
说完,害怕张恒不知道婷婷是谁,文才有解释道:“婷婷是任老爷的女儿,长的特别漂亮,不过你是见不到了,任老爷死后,婷婷便带着钱财去投奔亲戚了,说是她二爷爷,叫什么任天堂。”
“任天堂!”
张恒在心中暗想着:“这不是音乐僵尸吗,没想到两部剧串联起来了!”
“文才,去准备马车。”
片刻后,九叔从灵婴房内出来了。
“师父,准备马车做什么?”
作为好奇宝宝,文才属于不懂就问的类型。
九叔听到后也不瞒他,叹息道:“这群灵婴被吓坏了,有魂飞魄散的风险,我准备将它们送到蔗姑那去,术有专攻,蔗姑最擅长的是通灵问米,在她那这些灵婴才能尽快好起来。”
蔗姑是张恒他们师父这一辈的小师妹。
有的人或许觉得,茅山不收女弟子,其实这是错的。
天下间任何道观,道脉,都会收女弟子。
要是不收女弟子,就不会有全真七子中的孙不二,上洞八仙中的何仙姑了。
“师弟你不知道。”
一听要把灵婴送到蔗姑那边,文才就忍不住拉着张恒告密道:“蔗姑一直对我师父有意思,嘿嘿。”
茅山属于正一道,上清派传承。
正一道中,除了少数住观出家的道士外,其他道士是可以结婚的。
当然,结了婚的道士,就成了火居道人。
而在茅山的门规中,火居道人没有执掌三宫六殿的资格,一结婚,就意味着你未来成就再大,也不可能成为六殿殿主和三宫宫主,相当于放弃了宗门继承权。
以张恒为例。
如果他不成家,一心潜修,日后等他这个辈分的茅山弟子开始掌权后,他也有机会去竞争请神殿殿主一职。
当然,有没有人选你是另一码事,起码你有这个机会。
而在结婚之后,你就会自动丧失这个资格。
因为在宗门眼中,你不是个能一心奉道的人,心中牵挂太多,自然不能将宗门大事托付给你掌管。
“你在笑什么?”
听到文才的笑声,九叔投来疑问的目光。
“没什么师父,我在和张师弟说蔗姑住在五华县城,一会进了城他就有口福了,谁不知道我们的五华三黄鸡最出名。”
文才说瞎话不眨眼睛。
“算你有良心,你张师弟第一次来五华,我们要尽地主之谊,晚上就在县城吃吧。”
九叔少见的没有训斥。
因为在大沟镇时,张恒对他可是没的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能吃的吃了个遍。
现在张恒来了五华,他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不说让张恒把上次的吃回去,起码也得让人挑不出毛病才是。
“师父,我们去蔗姑那,秋生师兄怎么办啊?”
文才想到了被打断进化的秋生。
“他又不是小孩子,醒了后渴了喝水,饿了吃饭,难道还要我教啊?”
九叔眼睛一瞪:“别管他了,去备车,我们马上出发。”
文才一听这话,屁颠屁颠的去了。
边走还边嘀咕着:“你小子真没口福,我们去县城吃三黄鸡去了,你留在家里吃灰吧。”
稍许。
马车准备好了。
九叔将灵婴像装在箱子里,又去房间内换了身新衣服,这才招呼着张恒说道:“阿恒,一会我们先去蔗姑那,然后去给你接风洗尘,你来一趟任家镇也不容易,说什么也得住几天。”
张恒知道家里一切都好,也就顺着应了下来:“九叔,我正好要跟你请教些符箓上的事,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打扰你清修。”
“怎么会,我这两个徒弟不成器,你愿意学,我还巴不得多教点,省得到时候一身本事都要带到棺材里。”
九叔坐上马车。
说着,抬头看了眼正在偷听的文才,无语道:“还愣着干嘛,赶车啊,不想吃三黄鸡了?”
一想到去了县城能吃三黄鸡,文才一甩鞭子:“驾!”
........
五华县。
娘娘湖...
江南之地多水,五华县这个县城,更是被几条河道贯穿全城。
其中在县南位置上,有个小湖位于城中,取名娘娘湖。
为什么这么叫,因为湖边有座西王母庙,传说,这是王母娘娘洗澡的地方。
当然,这种传说太虚无缥缈了。
不过这里有庙,香火不错倒是真的。
蔗姑呢,则是娘娘庙里的庙祝,平日里帮人占卜,解梦,上香,通灵问米,日子过的很是自在。
只是今日来的不巧。
张恒三人刚进庙中,就听到了拍桌子的声音。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西北角摆着张桌子,一对男女正满脸坎坷的站在旁边,看着一名三四十岁,穿红戴绿的女人很有节奏的拍打着桌子。
“别出声!”
见到这一幕,九叔压低着声音:“蔗姑正在通灵问米。”
通灵,字面意思,就是请下面的亡者上来。
问米,则是因为通灵之时,多要在面前摆一碗大米,对着大米念念有词,看上去就好像在问大米问题一样。
当然,大米肯定是不会回答问题的。
真正问的是请上来的存在,只是普通人肉眼凡胎,看不到这些。
“师父,这拍来拍去的是什么意思?”
文才看得新奇,忍不住小声问道。
九叔听到后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张恒。
张恒对这种目光太了解了,这不就是上学时,坏学生提问,老师不回答而是看向好学生,示意好学生来回答吗。
“敲敲敲,敲开鬼门关。”
“拍拍拍,拍开地狱门。”
张恒小声给文才解释道:“能够通灵的人,都是在下面有人的人,他们和某个阴官交好,于是就定下联络信号。”
“需要通灵问米的时候,就用这种特定的敲击与拍打方式,向下面的阴官传递消息。”
“阴官接到通知后,就会偷偷从地狱把人带上来,让它上来答话。”
“事成后,香客给了供奉,问米婆自己留一部分,另一部分则会买来金银元宝烧下去,分给阴官。”
文才一听,有些傻眼:“怎么像给狱卒塞点好处,然后家属去探监一样?”
“不是像,而是就是。”
张恒笑道:“正常来说,被押入地府的亡灵,是不会再让他们返回阳间的,这不合规矩,只会让他们更加的思念红尘。”
“但是呢,鬼是人变的,人有人界,鬼有鬼界,一样少不了衣食住行。”
“于是就有阴官和阴差相互勾结,以此来赚取外快,只要不出纰漏,上面的判官们也乐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收点孝敬。”
“毕竟,下面的这些阴差,阴官,好多都是死了几百上千年的。”
“阳世间,早就没人供奉他们了。”
“至于工资那玩意,说出来大家都懂,没哪个当官的会指着工资过日子。”
“所以这一来二去,多个朋友,不久多了条路嘛。”
九叔非常满意的看着张恒。
说起来。
要论和下面的阴官打交道,整个茅山,没有比九叔更出色的。
九叔有多出色。
他还活着,就做起了阴间的银行大班。
你以为的九叔,抓鬼厉害,实际上,他在人情世故方面更厉害。
九叔可不是脑袋里一根筋的道士,银行大班,更不是阿猫阿狗。
说句不好听的话,今天九叔遇到了千年鬼王,金银甲尸,旱魃,飞僵,一个不小心挂了。
回头人家就是天地银行的总经理,分分钟,就能带着牛头马面杀回去,死后超凶的!
细数整个茅山。
除了九叔,谁还有这条件。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地府银行的总经理,那得有多大的权势。
无常殿中的无常,将军殿中的将军,功曹使者,二十四衙门中的鬼差,丧神,吊客,夜叉,罗刹......
笔趣阁
有一个算一个,谁敢不给九叔面子。
“又不是过年过节,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啊。”
几分钟功夫。
蔗姑突然坐直身体,说话的语气也变了样子。
“老婆,我是有事求你啊,你已经过世几年了,我这寻思着想再取一门太太,于是就带她来见你了。”
男人一脸殷勤的在旁边说道。
“张师弟。”
听着那边的对话,文才有些莫不着头脑,向张恒问道:“下面的人办事效率这么高吗,几分钟就把人带上来了?”
“不是。”
张恒回答:“正所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地上一日,地下一年。”
“我们这里的几分钟,恐怕在下面已经几天了。”
“当然,到底时间是怎么换算的,不同的地狱有不同的时间流速,慢的和我们一样,快的能快几百上千倍,你问我,我也说不准。”
文才听得暗暗咂舌:“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
说完,又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张恒:“师弟,你是怎么知道的?”
“人不学,不通达。”
“我茅山道书之中,有一本叫周氏通幽记,这位周氏老祖乃是奇人,曾七下地狱,与判官把酒言欢,上面记载了很多阴府奇闻与应对之道。”
“后经我茅山历代祖师编修之后,这本书越发的博大精深,实乃通幽入狱之上乘读物,回头你可以去看看。”
张恒对文才的孤陋寡闻实在是佩服。
莫非这就是儿徒弟?
钱真人的儿徒弟钱水,没事就在家研究厨艺,立志要做茅山最好的......厨子。
秋生和文才就更不用说了。
张恒很好奇他们两个学到现在究竟会什么。
超度亡魂会不会?
破煞定魂会不会?
开坛做法会不会?
都不会。
好。
大将军符能不能画?
平安镇煞符能不能画?
六畜安宁符能不能画?
财气亨通符能不能画?
天师斩鬼符能不能画?
这些都是最基础的。
往上,五雷符,神火符,八定符,养神符,金刚符,神行符,指地成钢符,画地为牢符,这些恐怕就更不用想了吧。
“一边待着去。”
注意到张恒的目光,九叔一巴掌拍在了文才的后脑勺上。
文才连自己为什么被打都不知道,站在一旁委屈的不行:“师父,我没犯错吧?”
“犯错?”
九叔气不打一处来:“回去没你的好果子吃。”
“啊?”
文才噘着嘴,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叨着:“早知道不来吃三黄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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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任家镇义庄与秋生斗法《第六更》
“师妹,义庄上的灵婴受到了惊吓,我带来你这,你帮我照看几天吧。”
等到蔗姑问米结束,九叔带着张恒二人凑了上去。
一听九叔的要求。
蔗姑便拍着胸脯保证道:“东西放我这你就放心吧,只是今天我这比较忙,恐怕没时间陪你们了。”
“这个无妨,生意要紧。”
九叔先是应下,然后又介绍道:“师妹,这是徐师兄的弟子张恒,你应该还没见过吧?”
“张恒,见过师叔。”
张恒低头行礼。
“徐师兄的弟子?”
蔗姑扫了眼张恒,冷哼道:“行了,知道了。”
态度略显冷淡。
张恒站在一旁看了看,发现面对九叔,蔗姑打心里开心,嘴角跟抹了蜜一样。
对他,蔗姑不怎么感冒。
“别想了,当年在山上学艺的时候,蔗姑和你师父就不对付,他们两个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有你没我。”
“虽说二三十年过去了,什么事都该看淡了,但是女人这种生物,又有多少道理可讲。”
离开娘娘庙,坐在马车上。
九叔看出了张恒的疑惑,稍微给他解释了几句。
“有你没我,这就难怪了。”
张恒心想这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
“师父,蔗姑怎么对你那么好?”
文才一边赶车,一边回头问道。
九叔一听这话,美滋滋的说道:“我当年在山上学艺的时候,号称玉面道君,哪像徐师兄,长的......咳咳,不提了,不提了。”
说完,还用眼角偷偷去瞟张恒。
张恒能怎么办,就当没听到呗,难不成还要回去问问?
一路无话。
中途在路边找了个老字号,吃了顿地道的五华三黄鸡。
味道还不错,说让人吞掉舌头肯定是假的,但是不虚此行倒是真的,自家附近有个这样的馆子,开车半小时去一趟都很值。
吃完三黄鸡,返回义庄。
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电灯和电视没有发明出来之前,人们通常睡得很早。
九叔给张恒安排了房间,有强撑着跟他聊了一会,就忍不住睡意回房睡觉去了。
“灵婴,蔗姑!”
房间内,张恒有些睡不着:“这是《新僵尸先生》的剧情要开始了吗?”
第二天。
“师弟,你在房间里打坐啊,我还以为你没起来呢。”
早上七点多,文才和秋生用脑袋顶开了窗户,嬉笑着看着张恒。
“我每日天一亮就会起来练气,这个习惯有半年多了。”
张恒也不睁眼,淡然的问道:“二位师兄不用练气的吗?”
“我们啊,回头再练好了,反正也不差这点功夫。”
秋生一边说着,一边挤眉弄眼的又道:“师弟,走啊,出去玩啊,师父让我们好好招呼你,我带你去偷鸟蛋怎么样?”
“偷鸟蛋?”
张恒睁开双眼,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师弟,鸟蛋很好吃的,我们去树上偷一些回来煮给你吃啊。”
文才一边说着,一边顺着窗户爬了进来。
张恒对这两个憨憨彻底无语了。
他堂堂阳江首富,怎么会做偷鸟蛋这么没品的事。
“两位师兄,我理解你们的一片心意,但是偷鸟蛋就算了吧。”
张恒也不打坐了,因为他有些跟不上这两个活宝的脑回路:“如果有别的去处,我还是很乐意奉陪的。”
“别的去处?”
文才摸着下巴:“下午河边会有一群小媳妇洗衣服,洗的时候她们会把裤腿卷起来,一眼看去都是小脚丫,大白腿,可现在不是时候,得下午去才行。”
张恒听的一阵胸闷:“有没有靠谱点的,我大老远的来任家镇,就为了看一群小媳妇洗衣服?”
秋生想到好主意了,抢先道:“有了,顺心居茶楼新请了个说书先生,据说会讲三国演义,师弟,我请你去听评书怎么样?”
张恒一听。
一壶茶,两盘点心,三段评书。
上午没什么事,去听听评书也不错,算一门消遣,比偷鸟蛋或者看小媳妇的大腿靠谱多了。
“师弟,来,就是这。”
在秋生二人的带领下,张恒来到了顺心居侧面的巷子里。
张恒左右看看。
这哪是哪啊,带来他这干什么,不是说去听评书吗?
“师弟,看到上面的窗户没,顺着墙爬上去,凑在窗户边上听,听得一清二楚。”
秋生往上面指了指。
张恒抬眼看去,要是他没猜测,这是顺心居大堂的侧窗吧。
请他听评书,在这听?
“师弟,你不知道,这里面的消费可贵了,进去就要买茶,一壶最便宜的碧螺春也要三十个大子,要花生和点心还得另外加钱。”
秋生一副我们赚到了的表情:“我们在这听一上午,起码能省半块大洋。”
文才也连连表示:“傻瓜才去里面听,那不是给人送钱吗?”
看着二人的一唱一和,张恒眉头微皱:“师叔让你们带我出来,没给你们钱啊?”
“给了。”
秋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让我们拿出去嘚瑟,给弄丢了。”
文才也没脸看他,嘟囔道:“师父平时不给我们钱,今早多给了点,一激动,回头就发现钱不见了。”
“唉!”
张恒又想到了钱水,叹息道:“儿徒弟,不好当啊!”
文才是九叔的儿徒弟,无父无母,被人扔在了义庄门口,吃穿用度全是九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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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生好一点,只算半个儿徒,虽然没有爸妈,上面却还有个姑妈。
没事在姑妈的胭脂店里帮帮忙,隔三差五,姑妈也会给他点零花钱,比文才好过一些。
不过看二人现在这幅样子。
不用问他也知道,肯定是黄鼠狼烤火,爪干毛净。
二人但凡能凑出三十个大子来,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憋得脸红脖子粗,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进去听戏吧,今天算我的。”
张恒摇头叹息,向顺心居走去。
秋生二人跟在后面,只听一阵相互抱怨:“都怪你,不就是两块大洋吗,非得拿出去嘚瑟,钱丢了,不美了吧?”
“你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是你非得去吃豆花,这钱能丢吗?”
“我要吃豆花?你讲不讲良心,明明是你想吃。”
“我想吃,可我说了吗,我没说吧。”
“没说你也是想吃,回头我就去告诉师父,说你把钱弄丢了。”
“告诉就告诉,上次师父要你去买十斤灯油,你只买了九斤,还有一斤吃了回扣,回头我也告诉师父去。”
“我没吃。”
“你吃了。”
“我没吃...”
张恒一听。
这两对活宝,也不知道九叔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换成是他,非得买两个南瓜,带藤的那种,拿在手里将他们活活锤死。
第七十六章:请神《第七更》
中午。
从顺心居回来,秋生与文才已经是鼻青脸肿。
用他们的话来说,这是路上滑不小心摔的,至于九叔信不信,那就是另一个事了。
“丢人啊,丢人!”
“我让你们带阿恒出去玩,你们居然给我打架。”
“打架也就算了,还回来说你们是摔的。”
“好,就算你们是摔的,熊猫眼是怎么摔出来的?”
“这么高难度,教教我好不好,回头有师兄弟问我是怎么教你们的,我也有个说法。”
九叔到底是要面子的人。
哪怕此刻气急了,碍于有张恒在场也没去里屋拿竹条,不然换成往日里的风格,这个时候早该上竹笋炒肉了。
“师父,我们再也不敢了。”
秋生和文才对视一眼,噗通一下就给九叔跪下了。
张恒作为外人,说实话,这时候不该开口,但是架不住秋生二人挤眉弄眼的哀求,只能解围道:“师叔,二位师兄是顽劣了一些,我看就罚他们在义庄内反省,好好练功吧。”
九叔恶狠狠的看了二人一眼。
好似在说:“今天是你们走运,等你们师弟走后,这笔账我得好好跟你们算。”
半响。
“师弟,这次全靠你了。”
“是啊师弟,你一定要多住几天啊,不然你前脚走,后脚师父非得收拾我们不可。”
从大堂出来,秋生和文才跟死了老婆一样。
张恒本来想劝几句。
没等他说话,九叔便从里面出来了:“阿恒啊,下午我约了客户,要去喝西洋茶,你要不要一起?”
“算了九叔,我下午陪二位师兄练功吧。”
张恒一口回绝。
西洋茶,不就是咖啡吗。
他连咖啡中的极品,猫屎咖啡都喝过,那玩意,听说很废猫的。
“不去啊,那太可惜了。”
九叔本打算带张恒去见见世面。
转念一想,张恒是阳江首富,什么场面没见过,人家吃鱼片都要沾瓦萨米,好吃的发抖啊。
“师弟,喝西洋茶你都不去啊?”
“是呀,喝西洋茶很有派头的,我去过一次,秋生去都没去过,求了师父好久,师父都没答应。”
九叔走后。
文才一脸骄傲的和张恒说道。
张恒不想做答。
他的眼光太超前了,作为一个现代人,如果他想,回头买点咖啡果给猫吃,天天喝现成的都行。
“师弟,你是请神一脉的弟子,一定要供神吧?你供的是谁啊?”
九叔前脚刚走,秋生二人就坐不住了,拉着张恒问东问西,
张恒被烦的不行,只能回道:“我是初学者,刚开始供奉第一尊神像,奉的是义薄云天关圣帝君。”
关圣帝君,也就是关二爷。
请神一脉的弟子,能请各路神仙降临,但是在一众仙神之中,关二爷是最亲民的,非常适合新手供奉。
所以在请神一脉,第一个供奉的基本都是关二爷。
供奉一段时间之后,有了心得,才会再去供奉如钟馗,吕祖,三太子,二郎真君之类的神像。
“关圣帝君啊!”
秋生目光一亮。
随后,跃跃欲试的看向张恒:“师弟,师父让我们下午在义庄内练功,我看光练功太没意思了,不然我们玩点别的。”
“玩别的?”
张恒有些疑惑:“怎么玩?”
“你不是学了请神嘛。”
“你请神,我见招拆招,看看是你的请神术厉害,还是我学了十几年的大圣劈挂厉害。”
秋生自信满满的问道:“敢不敢露一手出来,也让我们见识见识?”
“还有这种好事?”
张恒一听就乐了:“我学了请神术到现在,还没有对人用过呢,你要和我练手,我求之不得啊。”
“那就这样说定了。”
“好,说定了。”
张恒一口答应下来,随后向文才说道:“文才师兄,帮我抬一张桌子来,另外你们不介意我借用下义庄里的东西吧?”
“随便你借,师父回来前收拾好就行了。”
秋生毫不在意的说道。
“好!”
张恒取了莲花灯,糯米,铜铃,香炉,鸡血,八卦镜,朱砂,黄纸,令旗,还有两根蜡烛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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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些都是义庄里有的。
还有一些义庄里没有的,比如巴掌大小的关圣帝君像,降神幡,请神旗,护灵锣,通灵鼓,这些就需要张恒自己拿出来了。
“哈哈哈,师兄,今天咱们有得玩了。”
张恒站在法坛后面,掂量着手上的桃木剑,笑的非常和蔼:“师弟我出身请神一脉,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请神术我还没用过,今日咱们正好练练手,反正出了篓子也有师叔兜着,不用怕。”
“来吧!”
秋生深吸一口气,做了个请的手势。
“师兄,我要开始了。”
张恒先招呼了一声,随后又看向文才:“文才师兄,对不住了。”
“我?”
文才指了指自己,有些发愣:“不是秋生跟你比吗,有我什么事?”
“哈哈哈!”
张恒哈哈一笑,举起手中的八卦镜:“文才师兄,看这里!”
文才闻声抬头看去。
入眼,只见张恒手中的八卦旋转起来,而且是越转越快,转的人头晕眼花。
“定!”
张恒一跺脚,左手拿着八卦镜照着文才,右手猛地一指。
听到他的喝声,文才只觉得头晕眼花,迷迷糊糊,摇头晃脑的站在原地晃悠起来。
看到文才的样子。
张恒脸上的笑意更浓,将八卦镜往法坛上一摆,又将一尊关二爷的神像放在八卦镜前,嘴里念念有词。
咒令。
旗鼓香炉通三宝,三宝降世鬼神惊。
鬼神惊来天地东,天地动来有神明。
焚香点烛请上仙,请到关圣帝君前。
一请玄红赤兔马,二请青龙偃月刀。
神兵宝马今具在,再请关圣扶太平。
神兵火急如律令,有请忠义神武灵佑仁勇威显关圣大帝。
张恒咒语一停,直接拔下降灵旗,对着文才遥遥一指:“请!”
唰!!
文才一个寒颤。
下一秒,目光半眯着看向秋生,顺手还拿起了手边的扫把。
“某家关羽在此!”
“这就上身了?”
秋生看的一愣一愣的。
张恒不答话,右手挥舞降灵旗,对着秋生一指。
下一秒,文才双目一睁,拿着扫把就劈了下来:“鼠辈,拿命来!”
第七十七章:大将军符《第八更,为盟主输入密码加更》
相比文才。
秋生跟在九叔身边,多少是学了点本事的。
尤其是一手大圣劈挂,招式大开大合,虎虎生风,赫然已经是登堂入室的地步。
被关圣附身的文才一扫把劈来,秋生一个驴打滚躲了过去。
再向张恒一看。
只见张恒手持降灵旗,正在做下劈的手势。
“我就说嘛,你怎么请得动关老爷真灵下界,原来只是一丝无主灵光,还需要你亲自指挥才行。”
秋生露出恍然之色。
你让他跟关老爷的附身真灵打,他肯定没戏,不用打就知道自己输定了。
但是只有一丝灵光,还是得有人指挥的灵光,秋生觉得自己可以试一试啊。
因为严格来说,眼前的文才并不是关老爷附身,而是张恒的意识傀儡,还得要人指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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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打!”
秋生一个鲤鱼打挺,挥拳就打。
却不想张恒作为旁观者,看的更清晰,就像打游戏一样,秋生一抬手就知道他的动作了,当即一挥令旗做了个横扫的手势。
嘭!
“哎呦!”
秋生被一扫把打在了肩上,整个人就像陀螺一样,当场被抽了个跟头:“好大的力气!”
张恒不答话,操控着令旗再次下令攻击。
秋生就像个灵活的猿猴一样,满院子乱跑,可偏偏就是甩不掉文才,一个疏忽又被扫把打了出去。
“速度也这么快?”
秋生有点犯迷糊。
张恒嘴角的笑意更浓。
他虽然请不来关老爷的真灵,但是一缕灵光下来,依然能让文才脱胎换骨。
首先是力气。
别说秋生了,就是一只白僵在这,也不够被附身的文才撕吧的。
速度也快的惊人,一个点脚就是几米出去,身法快如鬼魅,根本不像正常人应有的速度。
“秋生师兄,是不是要认输了?”
张恒手持令旗,站在法坛后面笑容满面:“请神术,本就是我请神一脉的压箱底手段,除了准备时间过长,还有需要法坛这两个缺点以外,其他方面都堪称完美,不管是己神降,还是他身降,一但用出来,同级之中罕有敌手,你输了也正常。”
己身降,请神降临己身,在这种情况下,请神术的威力能发挥到最大。
副作用是被降神后神志不清,浑浑噩噩,除非斩杀邪魅,或者脱力倒地,不然是不会停的。
所在在一般来说,除非情况危急,想要拼个同归于尽,不然很少有法师会用己身降。
毕竟,打的过的用不着这招,用了,就说明对方实力比你强,已经没得选了,要不怎么叫压箱底手段。
往下。
他身降,是请神降临在别人身上。
副作用由受术人承担,施术者是指挥者的角色。
当然,增幅效果要打点折扣,没有己身降那么强,好处是施法者随时可以终止施法。
至于最后的,还有一种张恒没说,并且尚未掌握的速灵降。
顾名思义,这是一种快速降神方式,甚至不需要法坛。
缺点是副作用很大,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最轻也要大病一场,严重了甚至要折损寿数,一命呜呼。
“认输?”
秋生的目光滴溜溜的转着:“那我就...”
话音未落,秋生便一个前扑,向着法坛后的张恒扑去。
张恒轻蔑一笑,瞬间一指点出。
扑来的秋生,直接被撞了个跟头,不等再爬起来,就被扫把抵住了喉咙。
“认输了,认输了。”
秋生知道自己没戏唱了,连连挥手表示认输。
张恒一挥令旗,操控着文才退下。
秋生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伸出两根手指,做了个向前刺的手势:“师弟,刚才那一指是不是惊雷指?”
张恒含笑点头。
秋生拍拍身上的灰尘,惊叹道:“还真是啊,我听师父说过,我茅山有拳掌指三绝,其中我符箓派的大师伯,会的是闪电奔雷拳,徐师伯会惊雷指,没想到你也会。”
“徐真人是我师父,师父会的,我也会,这不是很正常?”
张恒说完,拿起法坛上的八卦镜,对着文才当头一照:“送神归位!”
唰!!
被镜光一照,文才一个激灵猛然苏醒。
“哎呦!”
这一醒来不要紧,文才脑袋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浑身上下又酸又痛。
“我这是怎么了?”
文才一下坐在了地上,哪还有刚才被降神的威风。
“你被强行降神了。”
秋生没好气的看着他:“整天不练功,血亏精散,一个照面就被摄住了心神,师父知道一定打死你。”
虽然浑身酸痛,文才嘴上却是半点不饶人:“你还不是一样,上次被鬼迷的事你忘了,要不是师父去救你,坟头草都有半米高了吧。”
“行了,都少说两句。”
张恒上前将文才扶起来,将他按在了椅子上。
“这里疼不疼?”
张恒按着文才的胳膊问道。
“疼啊,就好像被人打了一样。”
文才哭丧着脸。
还别说,他这里确实被秋生打了一拳,刚才神降的时候没啥反应,现在神降结束就显现出来了。
“腿怎么样?”
张恒再问。
“又酸又胀,跟跑了十几里山路一样。”
文才捏着腿一个劲的哀嚎。
“都是正常反应,平时你也不怎么运动,筋骨都没有舒展开。”
“神降后,一些动作扯到了筋骨,回头擦点红花油,再养几天就好了。”
张恒虽然是第一次神降。
但是他看书多,知道神降后的注意事项。
以文才为例,他被神降之后,做出了一些平时里根本做不出的动作,就好比让一个根本不锻炼的人做瑜伽一样。
强拉硬拽着让他做了,做完之后肯定是浑身酸痛。
所以在神降中,用普通人来神降,非常损耗对方的身体。
如果是一个练武之人,神降的副作用就会轻得多,时间短的话,甚至没什么副作用。
“也就是对付秋生,要真让你去对付僵尸,恐怕神降结束后你就算不散架,八成也得在床上躺几天。”
张恒用力的在文才肩膀上拍了拍。
文才一脸委屈,可怜巴巴的看向张恒:“师弟啊,下次别在拿我用神降了,我扛不住啊。”
说完又看向秋生:“选他,他会劈挂拳,身强体壮,随便你折腾。”
“他会大圣劈挂,你会什么?”
“我神降他,让他打你,你不是更惨?”
张恒一脸无语的看着文才。
不过转念一想,文才要是不憨,他找谁去练手啊。
想通了这一关键,张恒的笑容越发和蔼,满是诱惑的说道:“文才师兄,今天真是辛苦你了,你说吧,想吃什么,晚上跟你加餐。”
一听到吃。
文才目光一亮,立刻发挥了记吃不记打的优良风格:“我想吃肘子,还吃东坡肉。”
“好,依你,都依你。”
张恒满口答应下来。
下一秒,目光后移,不怀好意的目光又落到了秋生身上。
第七十七章:改变秋生的命运
使用神降时。
如果受术者的身体素质过硬,神降术的威力也会有所提升。
秋生一身武艺不俗,神降后被激发潜能,爆发出的实力一定在文才之上。
到时候别说普通的白僵了,就是被九叔前段时间收拾的黑僵任老太爷,他恐怕都能过上几招。
当然,也就过几招,赢怎么也赢不了。
除非张恒的降神术造诣再高一些,将降灵光修到降真灵的地步,才能跟任老太爷打个有来有回了。
“师弟,你不用想了,我不会答应你的。”
对上张恒的目光。
秋生就知道他不怀好意,赶忙摆手拒绝。
“师兄,别忙着拒绝啊,我能有什么坏心思。”
张恒笑的非常和蔼:“我听说,师兄你有个姑妈,她经营着一家胭脂铺,你经常过去帮忙?”
“是啊,你说这个干嘛?”
秋生心里有些打鼓。
“师兄,姑妈再亲,那也是别人家的买卖。”
张恒与秋生勾肩搭背:“你就不想有一家自己的胭脂铺,自己当老板?”
“想啊,怎么不想,做梦都想。”
秋生嘴里嘀咕着:“我跟我姑妈学了几年了,有事的时候就是我帮忙照看铺子,干别的我不敢说,胭脂铺,我肯定没问题,就是没本钱。”
张恒笑容更盛:“没本钱好啊!”
晚饭时间。
秋生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一边吃饭一边傻笑。。
九叔看的不明所以,只当秋生的癔症又犯了,寻思道:“好好一个孩子,怎么就成这样了,难道是我逼他们练功,逼得太紧了?”
想到这,九叔咳嗽一声,开口道:“秋生啊,吃了饭你就快点回去吧,省的你姑妈着急。”说完又道:“明天你们带阿恒在附近多转转,练功的事欲速则不达,也不必急于一时。”
秋生正在走神,根本没听到九叔说什么。
一旁的文才见了,赶忙推了推他的胳膊,小声道:“师父跟你说话呢。”
“额...”
秋生回过神来,傻傻的看向九叔:“师父,你叫我?”
九叔摇了摇头。
对他这两个徒弟,他早就没脾气了,不然天天生气,非得被气死不可。
“阿恒,一会吃完饭来法事堂。”
“是,师叔。”
张恒心思一动,便知道九叔要干什么了。
要知道,画符谁都会画,就像谁都会画画一样。
但是能不能画好,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九叔在符箓一道上,可谓是当代大师,找遍整个茅山,恐怕也没有出其右者,这样的人教他,不高兴才有鬼了。
吃完饭。
秋生烧了一把香,插在自行车上,骑着车回他姑妈家了。
文才则在收拾碗筷。
张恒不用做这些,满心期待的跟着九叔,一路向法事房而去。
“阿恒,茅山基础符箓这本书你应该学过了吧?”
进了房间,点上灯,九叔便开始研墨。
研的是那种很正常的墨汁,没有加朱砂和鸡血,因为今天是教学,又不是去捉僵尸,鸡血和朱砂多贵,能省当然要省一点。
“学过了师叔。”
张恒不只是学过,说是倒背如流都不为过。
只是碍于修为,才没有接触到更进一步的符箓书籍,依然在基础上打转。
“会画几种符?”
“七种,大将军镇尸符,平安镇煞符,驱鬼符,六畜兴旺符,静心符,护身符,还有护灵符。”
“灵不灵呢?”
“额...”
张恒一时语塞:“失败的时候多了点,往往画十几张符箓出来,才有一张真符。”
九叔默默点头,反问道:“你想过为什么没有?”
张恒试探着说道:“应该是我手法不精,画符无法一气呵成,总有瑕疵吧。”
九叔不置可否:“画一张大将军符给我。”
张恒不答话,拿起纸笔就画。
片刻之后,大将军符画好了,虽然用的是黑墨水和普通黄纸,但是看上去已经有几分意思。
“师叔,您看。”
张恒将画好的符箓递给九叔。
九叔接过来看了两眼,开口道:“总体来说还算不错。”
接着又道:“画符要心无杂念,想的越多,杂念越多,下笔的停顿也就越多,同理,停顿的多了,精气神与笔画连不上,这张符又怎么会灵呢。”
九叔简单的看了看,随后问道:“你说说,大将军符有几种。”
“有两种。”
张恒回答:“一种是白乙大将军到此,一种是大将军到此。”
“其中白乙大将军,指的是天庭值日司门下,值日先锋白乙将军。”
“没有白乙二字,只写了大将军呢,请的则是阴司伏魔大将军钟馗。”
九叔点点头:“你画的这张符,是白乙大将军到此,借用的便是白乙将军的名号。”
“其中符头上的三点,代表着三清在上。”
“左右两边的太阳和月亮,则代表太阴,太阳两位星君。”
“往下,奉,奉什么?”
“奉天师敕令,其中天师二字代表这张符出自三十三天,玉皇殿,通明宫,天机府,也就是天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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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敕令什么呢,敕令白乙大将军到此。”
“意思就是天师府发下诏书,敕令白乙大将军下界斩妖除魔。”
“想要画好符,首先要明白自己画的是什么,又有什么样的目的。”
“明白了这两点,剩下的便是熟能生巧,一气呵成。”
“等你足够熟练之后,甚至不需要斋戒沐浴也能画符,更进一步,符笔,符纸都不需要,用手指在墙上,地上,手上,纸上,甚至是半空上一指,顷刻间就能画出一道符箓来。”
林林总总。
画符其实有很多讲究。
尤其是对初学者来说,首先要焚香沐浴,然后念敕水咒,敕纸咒,敕墨咒,敕笔咒。
也就是给符水,符纸,符墨,符笔开光。
念完这些之后,才能提笔画符。
画符的时候,一边画,一边还要持咒,也就是念诵咒语。
这些咒语,一般是用来歌颂和礼赞仙神的,说白了,就是跟神仙们说点好话,借用下他们的名头。
就拿白乙大将军到此来说。
白乙大将军真的会下界吗?
当然不会,不过白乙大将军作为值日司的天神,拥有巡察阳间诛杀妖邪的职责。
它的名字,自带某种不可言喻的伟力,得到认可之后,你写下它的名字,这个名字便有斩妖除魔的能力。
而在画符的最后一步,还要盖上法印。
比如张恒,他有九品太上三五都功职,所以他可以盖下九品法印。
有法印就是自己人,不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的野道士。
没有,这道符灵不灵就很难说了。
上面的神仙高兴,可能让你借用名字。
不高兴,根本不理你,这张符画出来就跟普通人画的没啥差别,假货一张。
凌晨。
灯油都添了两次,张恒才被九叔放走。
没错,就是放。
或许是自己的徒弟不给力,让九叔很难体验到为人师表的满足感,这下抓住张恒,一讲就是两个时辰。
在九叔的讲解下,张恒对符箓的理解更上一层楼,顺带着,还跟九叔学到了一门新符咒,同心符。
就是秋生和文才在电影里,用来整蛊队长阿威,让阿威想喝茶的那种符。
被下了同心符的人,你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就像傀儡一样。
“文才师兄?”
“醒醒,醒醒啊,该回去睡觉了。”
从法事房出来。
张恒看到了躺在椅子上,抱着个布偶蛇呼呼大睡的文才。
结果喊了几声,他根本没反应,对外界的呼唤罔若未闻。
“睡得跟猪一样,这种人最适合看义庄了。”
九叔往文才身上看了一眼,随后向张恒叮嘱道:“别管他了,你回去睡吧,明晚我再教你点别的东西。”
张恒持弟子礼:“谢师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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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融城大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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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伤心就要哭《第三更,求月票》
第二天。
“师弟,听文才说师父把同心符教给你了?”
“是啊,我出身请神一脉,我这一脉,对符箓深研的人不多,师叔对我的指点让我茅塞顿开。”
吃着早饭,张恒有一句没一句的和秋生搭着话。
听到他这样说,秋生用胳膊肘碰了碰文才,挤眉弄眼的说道:“师弟,师父对你可真好,我看要不是你拜了徐师伯为师,师父一定愿意收你做关门弟子。”
“是啊,师父对我们从来没这么好过,他看到你就会笑呢。”
文才也在一旁帮腔。
张恒没说话。
或许是得到的太容易就不会珍惜。
或许是红尘中有太多的诱惑。
秋生和文才修道,跟钱水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整天摸鱼打诨,就知道玩,九叔能有好脸色才怪。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
有人说干一行,爱一行。
张恒觉得不对,应该是爱一行,干一行,这样才会更有动力。
钱水的梦想是当个厨子。
秋生的梦想是有间自己的胭脂店。
文才...
张恒寻思一下,文才好像没啥喜好。
非说有,那就是混吃等死,就像现代的那些啃老族一样。
总之,这三个家伙都不是自愿修道,也不是因为喜欢投身于此。
如此一来,他们得过且过的心思也能理解。
毕竟,张恒出身现代,见过太多行尸走肉一样,听从家里的安排考入某某学院,毕业后接父母的班,在某某部门上班的人。
他们的目光中没有魂,只是父母意志的载体。
张恒曾问过他们,得到的答案大同小异:‘混着呗,不然干啥去。’
上有父母压着,身边有女朋友,还要考虑结婚和孩子。
哪怕不喜欢,也得默默接受,因为大家都是成年人,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
同理。
钱水,秋生,文才,和这些得过且过之人何其相似。
他们不是因为喜欢修道而修道。
他们只是各自师父的意志载体。
或许有一天,他们会喜欢上修道,但那已经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之后了,那时他们也有了各自的徒弟,这又是下个轮回的开始。
“师兄,昨天我和你商量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张恒收回心思,又看向了秋生。
“我想过了。”
秋生挠了挠头:“我们是师兄弟,你要练请神术,需要请我帮忙,我不能不答应。”
“那...”
“那你说支持我开铺子的事,不是骗我的吧?”
秋生一副你可别拿我开涮的表情。
“别闹。”
“一个胭脂铺能用多少钱?”
“这点钱在我身上就是九牛一毛,不,九牛一毛上的毛尖尖。”
“再者说,你不是挺有信心的吗,我借你钱,你开铺子,赚到钱了再还我就是了,咱们师兄弟一场,我还怕你跑了不成?”
张恒一脸无语:“买铺子也好,租也罢,我不管,连带着进货的本钱,你需要多少,我就借你多少,支持你弄这间铺子,你什么时候有钱了,什么时候再把钱还我,我不跟你要利息。”
说完又道:“你要是觉得这样风险太大,怕赔了,我还有个想法,那就是我出钱,你出力,这个店算咱两合伙的。”
“我不参与管理,只出钱和分钱,占六成。”
“你负责管理,经营,销售,维护,占四成。”
“当然,你不要觉得少,因为在第二个方式中,你是不需要承担失败风险的,风险的大头在我这,你顶多损失些管理和经营时间。”
一句句听下去。
文才拉了拉秋生的袖子,小声道:“你能听懂吗,我根本不知道师弟在说什么。”
秋生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向张恒说道:“师弟,我想选第一个,我对自己有信心,肯定能还上你的钱。”
还有个理由秋生没说。
借钱做生意,那也是自己的生意,后面还钱就行了。
合伙,一家生意两家做,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别人一问,这是合伙的买卖,哪有一拍胸脯:‘这是我的买卖’说的大声。
“成,我没有意见,一会咱们吃了饭就去转转。”
张恒一口答应下来。
吃完饭。
桌子都没收拾,往厨房一搬就出门了。
本来收拾桌子这些活是文才的,可他现在哪有这个心思,生怕张恒和秋生会先走一步,不带着他。
其实他是多虑了,秋生巴不得带着他,在他面前显呗显呗呢。
不带文才,这根吃肉不吃蒜有啥区别,都没那个味了。
“其实我对街上的铺子一直很有研究。”
“我姑妈的胭脂店在青楼对面,做的是中低端的生意,以低端为主。”
“我要是也做,就做中高端,一是不跟我姑妈抢生意,二是占领空白市场。”
“看到这街上的小洋楼没有,任家镇富裕,有钱人多得是。”
“你看这些花枝招展的小媳妇,很多都是别人家的小妾。”
“这些小妾啊,跟正妻不同,她们花起钱来和流水一样,收都收不住,毕竟人家本就是来享福的,谁会跟你过穷日子。”
“同理,有小妾的家里,就不可能只有一个小妾,少说也得有两三个。”
“你用低端,我就用中端,你用中端,我就用高端,比来比去,我就不愁生意做了。”
走在大街上,秋生给张恒讲着他的生意经。
张恒一听,确实有点道理。
而且这任家镇,比大沟镇富裕的太多了。
说是镇,其实比偏远地区的一些小县城都富裕,镇上连咖啡厅,西餐楼都有。
再加上运输业四通八达,位于交通枢纽之上,来往的客商一多,经济自然也就发展起来了。
“说做生意,其实我是不懂的,也没做过生意。”
“不过我对生意的本质,有一些自己的看法。”
“生意,就是买卖,有买的人,有卖的人,这生意就算成了。”
“而在这个过程中产生的利润,就叫盈利,所以做生意说白了,就是把所需之物卖给有需要的人,从中赚取差价。”
张恒走走看看。
最终,站在了最繁华的街口处:“那么问题来了,谁是有需要的人,怎么让她知道你这有她需要的东西?”
说完,张恒指了指面前一栋小洋楼:“答案就在这里。”
小洋楼位于街口。
上下两层还带个小院,位置非常好,人流量密集。
在这里开店,不用一天全镇的人就会都知道,是天然的广告牌。
而这,也是现代商家宁可扎堆挤在一块,也不会往外搬的原因。
“这里的铺子很贵啊,不管是租还是买,恐怕都不便宜。”
秋生心里有些打鼓。
他不是不喜欢这的位置,而是不管怎么说,都改变不了这是他第一次做生意的事实。
第一次干,光有理论,缺少实践,铺子铺的太大,干赔了怎么办。
毕竟,秋生自问给他姑妈看过店,但是给人看店和自己当老板是两码事。
不是给饭店的大堂经理一些钱,大堂经理就能出去单干了,做买卖没有这么简单。
“师弟,这个铺子太大了吧,秋生他姑妈的胭脂店我去过,就两个柜台,两个货架,一个后屋,进去十个人就站不下了。”
“这里的铺子,随随便便挑一个,都比秋生他姑妈的铺子大个三五倍,这得摆多少柜台啊。”
文才给秋生扯着后腿:“这么大的铺子,要我说,秋生肯定做不来。”
“我不这么看。”
张恒持不同意见:“卖方,是个服务行业,它的首要问题是怎么才能为客户提供更好的服务。”
“就拿这里的铺子来说吧,如果铺子太小,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你做的是中高端,有能力购买中高端商品的是什么人?”
“有钱人。”
“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大户人家的正妻,小妾,再不济也得是积善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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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有什么特点呢?”
“有钱有势,生活体面。”
“就拿积善人家来说吧,那些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想做这个积善人家他也做不成。”
“所以你的客户,从不是那些觉得你的东西贵,看一眼就咬后槽牙的普通人。”
“同理,不觉得你东西贵的那些人,你就是再贵点她也不会嫌贵。”
“再者,这些有钱人,谁出门不带个丫鬟,三两跟班?”
“所以这地方一定要大,别说十个人了,就算三十个,五十个,你也得有地方落脚。”
“到时候再把里面装修一下,弄得富贵一些。”
“你就是贵一些,买家掏钱时也心甘情愿,因为档次看着就不一样,好东西,能没有个好价钱吗?”
“反之,抠抠索索,店铺弄得跟叫花子窝一样,你就是白送她们,她们都嫌你的东西孬。”
后世,那些奢饰品店把这些套路都玩疯了。
进店看看,哪个不是大柜台,大空间。
不说别的,你进去扫一眼,就会感觉和街边小店是两个感觉。
同样的一个东西。
街边小店卖六十你嫌贵,在这里卖一百你都不带还价的。
对比下旅游区。
五块钱的农夫三拳,喝着可起劲了。
在家门口的小店买,回去能被媳妇三拳打死。
几天后...
“文才,秋生这几天在干什么,怎么整天不见人?”
时间一长,九叔察觉到了不对。
“秋生啊!”
文才正在院子里晒草药,头也不抬的说道:“这不是新弄了个铺子嘛,秋生在那边忙呢,这几天没怎么来义庄。”
“铺子?”
九叔有些发蒙:“什么铺子,秋生他姑妈要开新店吗?”
文才一脸傻笑:“不是秋生的姑妈要开新店,是秋生要开。”
“秋生要开?”
九叔越听越觉得不对:“他哪来的钱,他姑妈给的?”
文才解释道:“不是啊,是恒哥借给他的。”
“恒哥?”
“就是张师弟啊,秋生说张师弟是个值得尊敬的人,岁数也比我们大,不让我喊师弟了,要喊恒哥。”
文才很开心的说道:“我喊恒哥,恒哥很高兴,还送了我个怀表呢。”
说着,文才在身上一阵摸,摸出一块镀金怀表,献宝一样的给九叔看。
“师傅你看,还是镀金的,值不少钱呢。”
说完,又忍不住往九叔身上扫:“当然,跟恒哥送您的纯金怀表没得比,不过样式差不多,等哪天您睡着了,我就给您换过来,省的您总是出门跟人说,天天戴个金表出门,生怕被人给偷了。”
前两天,张恒送了九叔一只金表。
九叔每天天一亮就会戴着出门,挂在最显眼的位置,然后拉着镇上的老友抱怨:“我那师侄实在是太孝顺了,非得送我只金表,我说不要都不行,你们看看,这金晃晃的像什么样子,而且也太重了,戴在脖子上,把我脖子都带粗了,这不是招贼嘛?”
周围人一看,那个恨啊。
也就是九叔有道术护身,换成一般人早打他了,不打都对不起社会。
咳咳...
一听文才要把他的金表给换成镀金的。
九叔将手上金表收回袖内,并在心中打定主意,以后自己屋不能让文才进了,不然指不定哪天这金表就得丢了。
“师叔,您回来了。”
张恒正从房间出来,一出门就看到了九叔,笑问道:“师叔,今天的戏怎么样啊,唱的粤戏还是京戏?”
九叔没接这话,而是将张恒拉到一旁问道:“阿恒,你借钱给秋生开铺子了?”
“是啊,我正想着找机会跟您说这个事呢。”
张恒见九叔知道了,也就打开了话匣子:“师叔,我看秋生也老大不小了,他跟文才不同,秋生他姑妈不会同意秋生当一辈子道士,他迟早是要娶妻生子的。”
听到这话,九叔没有反驳。
张恒继续道:“我不知道您是什么心思,就我来说,我觉得秋生该有点自己的事做了。”
“义庄虽然安稳,是份产业,但是说出去不够体面。”
“秋生该结婚了,没份体面的事做,哪个好人家的闺女肯嫁他。”
“文才呢,无父无母,是跟着您长大的。”
“以后随着您当驻观道士也好,成家立业,当火居道士也罢,守着义庄,总归是饿不死。”
“这样一来,秋生有自己的生意,文才能守着义庄,您也就可以安心了,师叔,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九叔看了看张恒,又看了看假装干活,实则偷听的文才。
半响后,叹息道:“他们两个叫你一声恒哥,没叫亏,你考虑的,比我这个当师父的都周全。”
九叔虽然表面上没说过,但是自家徒弟自家疼,一直再为两个徒弟的未来发愁。
首先是秋生,他长的人高马大,模样也好,身上的桃花运一直不浅。
让他当驻观道士,不说他姑妈如何,光是他自己恐怕就受不了这份清苦。
所以九叔也想过以后。
在他的打算中,是准备给秋生准备笔钱,帮他开个扎纸铺,卖点纸人,香烛,金银财宝度日。
现在,张恒出钱给了秋生更好的未来,九叔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挺感激的。
因为秋生也是他半个儿徒,谁不想自家的孩子过得好点。
至于文才。
九叔虽然每日里对他打骂最多,可打骂归打骂,最不放心的也是他。
二选一,义庄这份产业,九叔是更倾向于交给文才。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文才是个没本事的人。
秋生长得帅,本事也比文才高,去了外面饿不死。
不像文才,九叔都不敢想象没有自己,文才到了外面该怎么活,那还不得三天饿九顿。
第八十一章:鲁肃还是吕蒙
“师叔您看,前面那家正在装修的店铺,就是秋生准备开店的店铺。”
张恒,九叔,文才。
三人结伴,来到了秋生的店铺前。
因为还在装修,铺子看上去有些乱。
除了秋生以外,还有七八个工人忙前忙后,满屋子都是新家具的味道。
“师父,你们怎么来了?”
秋生向外一看,发现了张恒几人,非常开心的迎了上来。
“这地方不小啊!”
九叔在店铺里转了转。
“是不小,前后三十步,左右五十步,后面有个后院,上面有个二楼。”
秋生为九叔介绍道:“以后这里建好之后,我打算在一楼会摆十二组柜台,卖些中档的胭脂,水粉,香包,荷包,还有些国外来的小玩意。”
“二楼再弄成雅间,招待有身份的贵客。”
“贵客来了,不用像普通人一样的乱转,往雅间里一座,就有侍女端着东西送过去,让贵客亲自过目。”
秋生跟在九叔后面讲解着。
听到这样的话,九叔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忍不住问道:“那得用不少人吧?”
秋生美滋滋的说道:“我算过了,一开始两个人负责一组柜台,大概八个人就够了。”
“后面要是生意火爆,人数恐怕就得翻倍,不过在工钱开支方面,其实是用不了多少钱的。”
“我这里不要男人,只招女店员。”
“管吃住,每月再给半块大洋,十里八村有的是人来。”
这年头,工厂不多,招收女工的地方就更少了。
家里有姑娘的,也就在家做做饭,洗洗衣裳,割割猪草,出去赚钱你根本没地方去。
管吃住,还有大洋拿,绝对是抢破脑袋的好差事。
远了不说,做一年,怎么也有五块大洋,回头再添置点,开春都能给家里添三头小猪仔了。
要知道,这年头能在家里养三头猪的家庭,那可是了不得。
“恒哥来了,口不口渴啊,我去给你倒茶。”
转了一会,秋生的姑妈也来了。
秋生的姑妈看上去五十多岁,偏胖,穿着一身绿色旗袍,脸上的妆很浓。
一见张恒,秋生的姑妈就热情的不得了,连一旁的九叔都顾不上了。
因为她已经问过了,连买铺子带进货,全都是张恒出的钱,一口气就借给了秋生一千大洋,而且还不要利息。
从今以后,这任家镇十字路口上的独栋二层小楼,就是秋生的产业了。
有这间店铺在,别说卖胭脂,就是什么也不卖,每年光是收租就饿不死。
如今金主来了,谁还顾得上九叔,九叔有这样大的手笔吗?
“阿姨,您不用忙了,我跟师叔随便看看就行。”
张恒有些不适应秋生姑妈的热情。
因为她一个妇道人家,并不懂师兄弟之间的关系。
在她看来,这是秋生攀上高枝了。
但是在张恒看来,他对秋生的投资,回报率远远不止一千大洋。
未来,等钱水,张大胆,秋生,文才这帮人成长起来,都会是他的好帮手。
正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师父他们终究是会老的,未来还得看年轻人的。
有这帮人的支持,未来的茅山高层必有他的一席之位。
甚至说句不好听的话,到时候想不选他都不行。
不选,就是要搞分裂。
搞到最后弄出个新茅山,祖师爷脸上都没面子。
不要以为这是危言耸听,要知道唐宋时期,净明派就因为这种事分裂出了一个闾山派,人脑袋都打成猪脑袋了。
闹到最后,连上界祖师都惊动了,降下了一张‘树大分根’的法旨。
也亏得有这张法旨,不然非得跟华山派的剑气二宗一样,拼个你死我活。
“不错,不错。”
“地方大,还在街口,是个好地方。”
九叔几圈转下来,越看越是满意:“弄得很好。”
说着,九叔忍不住停下脚步,向秋生的姑妈说道:“秋生也不小了。”
姑妈点头叹息:“二十四了,是不小了。”
古代人结婚早,十几岁结婚的比比皆是。
二十四五没结婚,就跟后世三十四五没结婚的人一样,哪怕放到大城市中,这个年龄也该结婚了。
“回头该给秋生定门亲事了。”
九叔知道秋生他姑妈的想法。
她不愿意让秋生一辈子修道,一直在给他张罗媳妇的事。
只是这年头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秋生没有父母,还在义庄打杂,并不算好姻亲。
结果托了几个媒人都没成,好人家的闺女根本不肯嫁他,说他从小在义庄长大,一身的晦气。
不太好的倒是没这么多讲究,可秋生也挑得很,一会说人家姑娘长的不好,一会说人家有狐臭,三五次都是没成。
“应该了,应该了。”
姑妈回头看着正在装修的铺子,哽咽道:“秋生终于有家了,可以娶媳妇了。”
听到哭声,秋生一脸无奈:“姑妈,我怎么没家呢,义庄是我的家,您家也是我的家啊。”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姑妈哭的更伤心了:“不一样啊!”
义庄是九叔的家。
在姑妈看来,秋生就是拜在九叔门下,跟着九叔混饭吃的学徒,九叔的家怎么会是他的家呢。
至于她这。
她家里还有一家老小,平日秋生在她那住住,帮忙看看店,夫家就很有怨言了。
所以这两个地方都不是秋生的家,他只不过是寄人篱下而已。
正因为想到了这一点,姑妈才忍不住一个劲哭。
她哭,不是伤心,还是为秋生高兴。
有了这家店铺,秋生就能娶媳妇了,以后他就有家了。
一旁。
张恒将一切看在眼中。
和电影中表现的欢笑不同,现实终究是现实,笑闹过后,面对的是柴米油盐。
平日里,秋生整天笑容洋溢,和文才嬉笑打闹,可谁又知道,他的内心深处隐着多少苦楚。
夜深人静之时,听到姑丈一家对他的埋怨,他是否能忍住落泪?
人,总是在一天天的长大。
僵尸先生,是一部灵幻喜剧片。
但是在喜剧的背后,却又有众人剪不断,理还乱的忧愁。
张恒冷眼旁观。
站在他的视角下,如果没有他的介入,秋生和文才二人,恐怕最终都将以悲剧收场。
九叔终究在一天天的老去。
他们不可能不长大,不可能永远藏在九叔的庇护下。
“所幸一切有我。”
张恒目光闪烁:“我带着未来。”
中午。
饭菜做的很丰盛,秋生也被叫来一起吃了。
饭桌上,九叔与张恒对饮,秋生则眉飞色舞的讲着店里的事,满脸的意气风发。
酒过三巡,破例的,九叔也给秋生二人倒了一杯。
二人有些受宠若惊,他们私下偷喝过九叔的酒,但是在饭桌上,九叔从未让他们喝过,更别说倒给他们了。
他们不理解九叔的用意。
张恒理解。
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动作,标志着九叔不将二人当成孩子看待了,小燕,总有长大的一天。
小书亭
秋生和文才,该学着自己飞了。
“秋生呢?”
“秋生回去了,店里的事比较多,回头义庄的活我做就行。”
喝点酒,又睡了一觉。
醒来的九叔往院子里看了看,只看到文才一个人在折纸元宝,往日里,这份活都是秋生两个人做的。
“阿恒呢?”
九叔又问了一句。
“恒哥在打坐吧,他整天可用功了。”
文才也没在意。
九叔闻声不在多说什么,回到屋,取了个黑盒子便向张恒房间走去。
咚咚咚!
张恒在房间内打坐,听到了门外传来的敲门声。
抬头看了一眼,伸手一指,门栓被瞬间顶开。
入眼,门外站着的居然是九叔,而不是他想象中,没事来找他说话的文才。
“惊雷指?”
看看坐在床上的张恒,又看看地上的门栓,九叔默默点头:“你能做到学以致用,这很好。”
“师叔,您怎么来了。”
张恒下床穿上鞋,随后才注意到九叔手上抱着个盒子。
“给你送点东西。”
九叔进门,将盒子放在桌子上:“你不用管我,接着修炼吧,我要出去听戏了。”
说完,九叔向外走去。
临出门,有好似想到了什么,回头说了句:“别告诉别人。”
“别告诉别人?”
张恒一脸问号,下意识的看了眼黑盒子。
关门,拿起木盒返回床上。
张恒坐在床上将其打开,入眼,里面放着一本道书【茅山符箓大全】。
翻开看看,和他手上的茅山基础符箓不同,这本书上甚至有神火符,五雷符,金刚符,入梦符,通幽符这种高深符箓。
再看。
书上密密麻麻写着不少注释,有些注释写完之后,后期还进行过二次删改,又在上面写下了新的心得。
“嗯?”
刚才只顾看书了。
回过神,张恒发现在木盒里面还躺着几张银票。
拿起来一看。
一张五百面额,五张一百面额的银票,加起来一共是1000大洋。
张恒看了看书,又看了看银票。
半响后叹息一声:“师叔,这是何必呢?”
九叔有钱,但是也不可能随随便便拿出一千大洋。
这一千大洋,恐怕是九叔这些年攒下的全部家底,甚至连棺材本都算上了。
这下全给他送来。
不用问也知道,是从秋生姑妈那得知,张恒借了秋生一千大洋的事,这是替秋生还的。
其实真没这个必要。
小辈之间的事,就让小辈之间去解决吧。
只是想到九叔的性格,张恒想了想又不值得奇怪。
九叔对徒弟很宠爱,而且好面子。
傻瓜都知道,就算胭脂铺的生意再好,一千大洋也不是说还就能还上的,他这个当师父的又怎能不出力。
“九叔真是个好师傅啊!”
张恒随后又想道:“难怪秋生和文才总是闯祸。”
说完,又看向几张银票:“九叔说别跟人说的事,应该是这些银票的事吧?”
低头想想。
秋生性格跳脱。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的欠款被九叔还清了,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鼓着劲去干。
九叔,用心良苦。
傍晚。
“一炁混沌灌我形,禹步相推登阳明。”
“天回地转履六甲,蹑罡履斗齐九灵。”
夕阳西下,余辉洒落在众人脸上。
九叔带着张恒二人在后院练着天罡步,讲解道:“天罡步,也叫禹步,相传为大禹仿鸟学步,历三年而成。”
“总的来说,天罡步可以分为四种,分别是天罡七星步,天罡八卦步,太极玉真步,还有文王八卦步。”
“我们茅山派,主学的是天罡七星步和天罡八卦步,修炼要领为:神与意合,意与气合,神意合一。”
练了一会。
文才忍不住和张恒小声说道:“恒哥,这些步伐我们不都学会了吗,怎么还要练啊?”
“会了就不练了?”
张恒低声回答:“一日不练手脚慢,三日不练功减半,十日不练门外汉,学无止境。”
“九叔,九叔!”
正练着。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师父,我去开门。”
文才兴冲冲的去了。
打开门一看,来人戴着眼睛,一脸奸诈相,不是任家镇上的保安队长阿威还能是谁。
“怎么是你?”
看到是队长阿伟,文才有些倒胃口:“又想抓我师父去坐牢啊?”
“那不是误会嘛。”
阿威一副自己人的样子,满是讨好的向九叔走去:“九叔,我刚才在外面巡逻,碰到了一个来找您的小姑娘,她不认识路,我就把她给带过来了,你看,就在门外呢。”
众人向外面看去。
入眼,门口站着个十六七岁,穿着白底紫边连衣裙的少女。
“你是?”
九叔看了又看,想不起来少女是谁。
“九叔,我叫念英,我姐姐叫米琦莲,是姐姐让我来的。”
少女乖巧的说道。
“是莲妹!”
九叔双目放光。
一旁的文才见了,凑到张恒身边小声道:“我听秋生说过,莲妹是师父的老情人,师父要不是上山修道,恐怕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张恒没说话,向九叔指了指。
文才抬头看去,发现九叔眼睛瞪的比牛还大,正喘着粗气看着自己呢。
“师父我去倒茶。”
文才一溜烟的跑了。
“你叫念英是吧。”
“好名字,真是好名字。”
九叔打量着少女,目光中满是喜爱:“十几年没见了,你姐姐让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吧?”
米念英长相甜美,声音也很清脆:“我姐夫最近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手指甲长的很长很长,而且喜欢抓东西,因为他身份特殊,也不敢随便找人来看,我姐姐思前想后,觉得只能拜托您了。”
“身份特殊?”
九叔有些发蒙:“我要是没记错,他不是给人赶马车吗?”
米念英哭笑不得:“九叔,那都是老黄历了,而且我姐夫也不是给别人赶马车,是给他舅舅,现在他舅舅做了武义亲王,我姐夫也水涨船高,现在可是融城大帅,手下有几千人马呢。”
“你姐夫是融城大帅?”
张恒忍不住插了一句。
“是啊,你听说过我姐夫?”
米念英看向张恒。
张恒似笑非笑:“我想请他赴宴,请了几次,人都没见到,还把我的人给赶了回来了,又何止是听说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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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新法器
融城。
可是西南沿海上的好地方。
首先是地理位置,向西为北海,与南越隔海相望。
向南是琼州海峡与海南,虽说这个时期的海南还是不毛之地,人口也不算多。
但是不要忘了,这里可是通向东南亚各国的桥头堡,号称永不沉没的航空母舰。
占领融城,就是占领海南。
西南沿海四县连成一体,再加上具有战略意义的海南岛,养兵三五万,称一句西南王不过分吧。
此地一取,可为二十年之基石。
所以对融城,张恒如何不想念。
只不过融城大帅龙南光这个人,跟周围海商打成一片,再加上背后有武义亲王为靠山,想动他还真不容易。
“阿恒,你认识车夫光?”
九叔看向张恒。
“车夫光?”
张恒一脸惊异。
“是啊,他以前是给他舅舅赶马车的,不过这话说起来就有年头了。”
九叔一口一个车夫光,显然对龙南光这个人并不感冒。
一旁的米念英见了,弱弱的为姐夫抱不平:“九叔,我姐夫早就不是车夫了,您不能老拿十几年前的事来说他呀。”
“有吗?”
九叔不置可否,转念道:“你姐姐现在怎么样了,自从接到她那封结婚的信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我姐姐一切都好。”
“姐夫这些年对她始终如一,甚至为了我姐姐连一门小妾都没娶过,不知道羡慕了多少富家太太。”
米念英一脸崇拜。
作为融城大帅,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可姐夫偏偏谁也不要,就在一棵树上吊死,十几年来不改初心,这已经不单单是爱了,还要加个敬字,所谓的相敬如宾也莫过于此了。
“她过的好我就放心了。”
九叔半是欣喜,半是失落。
欣喜是莲妹这些年没有受委屈,失落是自己当年没上茅山的话,和莲妹举案齐眉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师父,茶已经沏好了。”
不等再说下去,文才便连蹦带跳的出来了。
听到这话,九叔收回心思,笑着说道:“念英,我们去客厅聊吧。”
后面,队长阿威见没人理他,也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
临近门,文才一回头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立刻不乐意了:“你还有事没有,没事就走吧。”
“走的口渴,讨杯茶喝嘛。”
阿威一边回答,一边看向九叔:“九叔,您不赶我走吧?”
“进去喝杯茶吧,我还要多谢你将念英送来。”
爱屋及乌,九叔对阿威的感官大好。
阿威一听这话,骄傲的向文才‘哼’了一声,耀武扬威的进了门。
“文才,你很讨厌他吗?”
张恒走在后面问道。
文才如实回答:“这家伙,把我师父在监狱关了一晚上,差点没挨枪子。”
说完又道:“他心思不纯,之前就老缠着婷婷,想要娶她,自从见到我师父的本事之后,又隔三差五的来缠我师父,想给我当师弟,我懒得理他。”
张恒目光微眯。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有一部叫《灵幻先生》的剧中,阿威便是九叔的徒弟,而且好像还是唯一的徒弟。
那里面没有秋生,也没有文才。
按照时间线来说,应该就是一两年后的事。
“念英,你是怎么来的?”
进了客厅。
九叔一边招呼米念英坐下,一边给她倒茶。
米念英拘谨的坐在椅子上,先是偷偷打量了一下客厅,然后才回答道:“我是坐车来的,我姐姐有管家权,为了路上安全,特意给我派了辆车。”
“车夫光还真是阔气了,连小汽车都有。”
九叔有些吃味,立刻把张恒抬了出去:“我师侄阿恒也有,他家大车小车几十辆,坐都坐不过来。”
米念英有些好奇的看了眼张恒。
张恒笑笑没说话,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今晚比较晚了,你就先住这吧。”
“等明天一早,我带上家伙跟你去一趟,有我在,你姐夫不会有问题的。”
九叔满口打着包票,随后还不忘向张恒二人叮嘱道:“阿恒,文才,一会吃了饭带念英出去逛逛,对了,你们可不能欺负她。”
“师父,交给我们吧。”
文才第一个抢答。
张恒看了眼满脸欢喜的文才,又看了眼米念英,心想道:“文才你算是看走眼了,这位可不是省油的灯。”
米念英看着清纯可爱。
但是不是真清纯,其实跟长相没有多少关系。
“师父,我们出去玩了。”
晚饭过后。
文才便急不可耐的要出去玩。
米念英看上去也颇有兴致,可怜巴巴的看着九叔。
九叔还能说什么,只能提醒道:“看着点时间,别玩得太晚,九点之前一定要回来。”
“放心吧师父,我有恒哥送的怀表,不会错过时间的。”
文才晃了晃怀表,拉着米念英的手就往外走:“我们出去玩吧。”
“阿恒,你看着点他们。”
张恒走在最后面,特意没有急着出去,就是知道九叔会有话交代。
闻声,张恒默默点头:“放心吧九叔,有我在,没得问题。”
外面。
张恒出来义庄,正好看到文才站在路边,摸着米念英的手说道:“你的手真好看,又白又净,连指甲都修剪的特别好看。”
米念英也不拒绝,站在那偷偷的笑着。
“咳咳。”
张恒咳嗽两声:“走吧,去秋生的铺子转转,他这几天打桌椅和柜台,过去帮帮忙。”
“恒哥,师父让我们出来玩,你带我们去干活啊?”
文才脸上写满了纠结。
却不想,米念英一把将手抽出,兴致勃勃的说道:“是不是做木匠活啊,好啊,我还没做过木匠活呢。”
见米念英都这么说了,文才再不情愿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稍许。
三人来到秋生的店铺门口。
里面点着灯,秋生正在给柜台钉钉子,因为入神,直到张恒走动面前才反应过来:“咦,恒哥,文才,你们怎么来了?”
说完,又注意到二人身后的米念英,乐道:“可以啊,从哪带个姑娘来了,带来给我认识的吗?”
“秋生,你知道她是谁吗?”
文才张口问道。
秋生当然是摇头了,他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我告诉你吧。”
文才凑上去,小声道:“这是师父的莲妹的妹妹,米念英。”
说完这话,文才回头看了看正在满屋子看家具的米念英,满脸猥琐的笑道:“你不知道,这丫头心肠可好,刚才不但让我摸手,还不动声色的挠我手心呢。”
“女菩萨?”秋生顿时没了兴趣:“算了吧,我姑妈这两天正给我保媒呢,东头许掌柜的闺女你见过吧,就是她,长的可漂亮了,我现在对别的女人没有任何兴趣。”
“切,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文才食髓知味,又跟闻到腥味的狗一样,凑到米念英身边去了:“念英,楼上好些家具都打好了,我带你上去看看好不好?”
“好啊。”
米念英随着秋生上楼了。
“嘿...”
等二人上楼后,秋生向张恒眨了下眼睛:“文才说的真的假的,这丫头真是女菩萨,要布施我们?”
张恒回忆了一下。
在《新僵尸先生》里面,米念英没少被秋生和文才占便宜,也没表现出很拒绝的样子。
照这样看,还真是福利姬,女菩萨,为人间消灾解难来的。
“算了,不提她了。”
秋生看了看门外,又看了看楼上,小声说道:“恒哥,有个事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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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
张恒反问了一句。
“任家镇上的队长阿威,一直想拜师父为师,今天还来找我求情了。”
秋生趴在柜台上,脸上换上正色:“我以后可能没办法经常回义庄了,我的觉得这是好事。”
“嗯?”
张恒想到阿威这个人,心里嘀咕着:“灵幻先生中的队长阿威,就是这样拜的九叔吗,这就对上了啊。”
看到张恒一脸诧异,秋生自顾自的说道:“我姑妈帮我提亲了,是东头开布庄的许掌柜。”
“昨天姑妈跟我说,许掌柜对我的情况基本满意,但是有一点...”
后面的话秋生没说。
张恒替他说了:“不想你再回义庄了?”
秋生点点头,情绪有些低落:“许掌柜是生意人,认为义庄太晦气了,不希望我三天两头往义庄跑。”
说到这,秋生又笑道:“当然,他对我在家修道没什么反感,以后我会成为火居道士,每天在家练功,功课我不会落下的,师父那边要是忙不过来,我也可以去帮忙,就是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天天守着师父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只是这个。”
张恒笑道:“师叔这个人,看起来很严厉,对你们,也是真的爱护。”
“你要娶妻,生子,有自己的家庭,师叔高兴还来不及呢。”
“以师叔的性格,你不会以为他希望你们一辈子陪着他吧?”
秋生有些不好意思:“那不会,我的情况师父是知道的。”
唉!
张恒叹了口气:“有个事,师叔是不让我跟你说的,但是现在,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
秋生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张恒开口道:“其实你欠我的钱,师叔已经帮你还上了,还额外给了我一本符箓秘籍,所以你这辈子不欠任何人。”语气微顿:“只欠你师父的。”
沉默少许。
秋生崩溃大哭,捶打着柜台:“师傅啊,师傅,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
“谁在喊师父,是不是师父来了?”
听到楼下喊师父,文才急忙从楼梯口探出头。
一看秋生在抱着桌子痛苦,也顾不得在楼上摸手手了,追问道:“恒哥,秋生这是怎么了?”
张恒叹息:“伤心,伤心就要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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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太平剑《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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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九叔: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想当吕蒙,需要有这个本钱。
张恒刚才对龙南光说过,如果他舅舅不是武义亲王他早就死了。
这句话他没骗人。
想要收买所有人很难,但是收买一个人却很简单。
比如,扣下他的妻儿老小,再承诺事成后让他做融城县长。
“你以为你吃定我了?”
龙南光大怒。
张恒只是笑了笑,对既定的事实不想多加评论。
见他底气十足,龙南光有些泄气:“你说吧,你怎么才肯放过我?”
说完又道:“我怎么也是融城大帅,百姓,乡绅,还有那些海商都很支持我,你杀了我,他们不会服你的。”
张恒点头:“这就是我一直没有动你的理由,我需要一个兵不血刃的良方。”
“你想干什么?”
龙南光目光中满是提防。
张恒有话直说,不想绕那么多弯子:“我想你归顺我,做我的副帅,到时候我好你就好,四县一体,再占海南,你会比现在风光。”
龙南光一脸迟疑。
“你不肯,我们就要打。”
“不打,我答应,下面的人也不会答应,因为你挡路了。”
张恒语重心长的说道:“我是带着诚意来的,下面就要看你的诚意了。”
龙南光陷入挣扎。
打,他一点信心都没有,而且这个副帅听上去还不错。
更重要的是,他不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日子。
要不然,赶在张恒出现之前他就该把西南四县给占了。
事实上,他连近在咫尺的海南都没占,因为他嫌麻烦。
“能不能晚点再答复你。”
龙南光想的有些头大:“我想跟媳妇商量商量。”
“跟你媳妇商量?”
张恒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他知道龙南光很爱他老婆,但是没想到听到这种大事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回家跟老婆商量。
“你不用这样看我,我这人很民主的,绝不是大男子主义。”
“家里有这么大的事发生,当然是两个人商量了,一个人做主那多独裁。”
“不过你放心,她一直不喜欢我打打杀杀,去年听到你们招兵买马的消息,还想劝我丢下融城跑路呢。”
龙南光说到这里,突然看到满桌的饭菜还没动,招呼道:“坐下一起吃吧,今天你们有口福,海船新送来的澳洲龙虾和扶桑三文鱼,再加上大厨精心准备的寿司,炭烧和牛,保证让你们不虚此行。”
“大家先吃点东西吧。”
米念英也出来招呼道。
众人纷纷坐下。
真别说,龙南光的厨师不错,日式菜系很正宗,还兼顾了两广地区的口味。
九叔一口芥末一口龙虾,好吃到流泪。
“车夫光,念英说你指甲长得老长,还老喜欢抓东西?”
吃着龙虾,九叔没忘自己此行的目的。
“是啊,也不知道怎么搞的。”
龙南光应了一句,又觉得手指有些发痒,忍不住摩擦起来:“还别说,挠起来挺舒服的。”
九叔看着他的动作,心中有了猜测:“最近你是不是在晚上去过义庄,祠堂,乱葬岗之类的地方,被怪人或者尸体给袭击过?”
龙南光想了想,回答道:“我自从来融城上任之后,就把老家的祠堂也迁过来了,五天前,我去给我老爸上香,就听棺材里嘎吱嘎吱的乱响,打开一看,他不但不认我这个儿子,还在我手上抓了两吧,我就把他又塞回去了。”
一听这话,九叔心里就有底了。
“你老爸应该是尸变了,不过没成气候,所以你被他抓伤后才能挺到现在,要是换成黑僵,哼哼。”
九叔回头看了眼文才:“你挺不过三个时辰。”
文才被任老太爷抓伤过,一听这话深有感触:“我被僵尸抓伤后,就在铺满糯米的床上蹦啊,跳啊,谁成想秋生办事不牢,糯米里面被掺了黏米,害得我差点变成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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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南光有些不信:“弄点糯米就行吗?”
九叔不答话,掀起他的袖子看了看,果然在上面看到了三道抓痕。
这些抓痕成黑紫色,一些地方已经开始腐烂了。
“抓伤你的僵尸不算厉害,但是你身中尸毒已有五日,毒性侵入骨髓,单靠糯米是不行了。”
九叔又看了看龙南光的指甲,断然道:“需要用僵尸牙以毒攻毒,再配合上药浴你才能好。”
“药浴我知道,但是僵尸牙去哪找?”
龙南光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你傻了,谁抓伤你的就去找谁啊。”
文才难得的机灵了一次。
“谁来了,这么热闹?”
正说着,外面来了个大肚婆。
这女人看上去三四十岁,身边跟这个长头发的侍女,笑起来的时候带着一种母性光辉。
“莲妹!”
抬眼一看,九叔的眼睛就挪不开了。
目光之复杂,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爱慕,眷恋,悔恨,欣喜,躲闪,几种眼神交织在一起,任你是国际影帝也难以塑造。
“师叔,别这样。”
张恒不想让九叔出丑,毕竟这已经是别人女人了。
“莲妹!”
九叔少有的失态了,甚至连张恒的话都罔若未闻,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些年你还好吗?”
“林哥,好久不见了。”
面对九叔,米琦莲倒是显得很洒脱,犹如老友重逢一般。
可这种老友重逢一般的喜悦,却不是九叔想要的,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
“是呀,十几年没见了。”
九叔笑的有些不自然。
他努力的想要克制内心,可心中依然无法平静。
一个念头总是不断在眼前闪现,如果不是走上了修道之路,莲妹应该就是他的妻子了吧。
“豆豉英,咱们不是要去祠堂,别耽搁了,现在就走吧。”
龙南光看不下去了,一把拉住九叔的胳膊,向自家老婆说道:“老婆,我们出去办点事,你在家里好好休养吧。”
说完。
不管九叔愿不愿意,龙南光都不再给他机会,强拉硬拽的将他拉走。
“恒哥,你说师父是不是后悔了?”
离开大帅府,文才有些闷闷不乐的说道。
“后悔什么?”
张恒一边回答,一边看向大帅府的二楼。
入眼,陪着米琦莲回来的侍女,正站在二楼阳台上看着他们呢。
四目相对。
侍女嘴角带起一丝诡异的笑容,随后转身回到了屋内。
“后悔当道士啊。”
文才自顾自的说道:“恒哥啊,你说我会不会后悔啊?说实话,秋生一说要结婚,其实我挺羡慕的,昨晚还梦到自己当新郎了呢。”
张恒收回目光,皱眉道:“不是当哥的说你,离开了义庄,你能活吗?”
“是哦。”
文才也有些懊恼:“我脑子笨,长的还丑,又不会说话,离开义庄估计就饿死了,还是陪着师傅好,起码饿不死。”
张恒拍了拍文才的肩膀,快走几步追上了九叔。
“九叔。”
“怎么了?”
张恒凑到九叔身边,小声道:“那个长发侍女有点不对劲。”
一听这话,九叔止步脚步:“发现什么了?”
“感觉。”
张恒没有多解释:“祠堂我就不去了,我留下来看看情况”
“有把握吗?”
九叔对张恒还是很信任的,哪怕是虚无缥缈的一句感觉,也引起了九叔的重视:“要不我留下吧,你去祠堂取尸牙,那个祠堂内的僵尸只是初变,以你的本事应付得来。”
“师叔,你放心的去吧。”
张恒脸上写满自信:“我有万分把握,如果她没问题最好,有问题,正好试试我的新法器。”
“新法器?”
九叔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相处的这么久了,他没发现张恒有吹牛的毛病,应该是真能应付:“好吧,我快去快回,另外再让文才留下了帮你,免得一个人分身乏术。”
张恒想了想,点头道:“嗯。”
“恒哥,师父他们怎么走了?”
文才过来的时候,九叔已经上车出发了。
“九叔说...”
张恒眉头一挑,不但没有如实告知反而换了个说法:“去取僵尸牙也没什么意思,他自己去就行了,让我们留下来陪念英玩。”
“好啊好啊。”
文才欣喜若狂,直接就信了:“我们去找念英吧,她一个人肯定无聊死了。”
“是啊,我们快点去吧。”
张恒撒谎都不带眨眼的。
“小姐,怀孕的人要每天出来走走,活动了气血身体才会好。”
张恒返回的时候,长发女仆正带着米琦莲出来走动。
看到张恒和文才,米琦莲有些惊讶:“你不是和大龙他们去祠堂了吗?”
不等张恒开口,文才便抢着说道:“师父说了,让我们留下来陪念英玩。”
“姐姐。”
正说着,米念英换了身衣服,从大帅府内蹦蹦跳跳的出来了。
“念英,今天我出去在外面买了点热带水果,你拿出来洗洗,替我招呼下客人。”
米琦莲信以为真,还不忘向妹妹叮嘱道:“你们要好好想处,不许耍大小姐脾气哦。”
“知道了姐姐。”
米念英一口答应下来,接着对张恒二人说道:“去我房间吧,我给你们切水果吃。”
“我帮你切,女孩子玩刀不好。”
文才舔狗一样跟在后面。
张恒走在三人最后。
这一路。
他虽然没有回头,却能感觉到有双冰冷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充满杀机。
“哪个是你姐姐的房间?”
进了别墅,张恒直截了当的问道。
“三楼,门口放花盆的就是。”
米念英顺手向上一指。
“好。”
张恒一口应下,向二人叮嘱道:“你们去楼上等我。”
说完,直接返回放行礼的房间,等再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把宝剑。
“师兄,这把剑哪来的?”
见张恒拎着一把宝剑上来,文才一脸的惊奇,因为这一路来他根本没见过这把剑。
“你当然没见过,我故意藏起来的。”
张恒将剑提在手里,随后向米念英说道:“开门吧,我怀疑你姐姐的房间中有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不净的东西?”
米念英一脸问号。
“就是很邪门的东西。”
文才在一边帮腔道:“恒哥不开玩笑的,他这么说一定有根据,你还是带他去看看吧。”
“嗯。”
米念英也没有多想,直接带二人进了房间。
结果找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就连张恒拿出来的平安镇煞符,在房间内也没有任何反应。
“奇怪!”
张恒眉头微皱,随后又向米念英问道:“那个长发女仆住在哪里?”
“她住在二楼的客房。”
大帅府很大。
别墅三层,几十个房间。
很快,在米念英的带领下,三人又来到了女仆所在的房间门口。
推推门,门被反锁着。
不等张恒再想办法,身后传来了沉闷的女声:“你们在干嘛?”
张恒回头看去,发现来的正是长发女仆。
眼见正主出现,张恒冷冷一笑:“想进去看看你在里面藏了什么。”
“我要是不答应呢?”
长发女仆直勾勾的看着他。
“不答应?”
张恒似笑非笑:“你以为我在求你吗?”
长发女仆沉默少许,自问道:“我哪里露出了马脚?”
“感觉行不行?”
这次轮到张恒反问了。
女仆哈哈一笑,戏虐道:“小道士,要是你师叔在这,我现在掉头就走,就凭你,还敢来探我的根底,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张恒也笑:“我敢让我师叔先走,你觉得我会怕你吗?”
“嘴硬!”
长发女仆双手一翻,隔空向张恒推来。
轰!!
张恒一个闪身,下一秒,客房的房门直接被打碎了。
“恒哥,这家伙好厉害啊!”
文才被吓了一跳,赶紧拉着米念英后退。
“还有更厉害的。”
长发女仆见一招没有奏效,直接伸手向张恒抓去。
下一秒,双方明明离着几米远,长发女仆只能抓到空气才对,可他却觉得双肩一麻,肩头好似真的被人抓住了一样。
“哼!”
张恒冷哼一声,纸鬼直接从他的脖领处飞出,坐在了他的肩头上。
这一坐,长发女仆的法术瞬间失灵,她本人也被骇的连退几步:“什么东西?”
张恒不答话,右手在眉心上一按,反手隔空一指。
长发女仆一个后仰,随后便是‘啪’的一声。
向后一看。
只见摆放在她身后的花盆,已经被无形的力量给击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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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顶礼茅山历代祖师
“恒哥好棒!”
见二人斗法,文才心驰神往,用力的拍着巴掌。
张恒却不答话,将宝剑往身上一背,双手结成五雷印,对着天空便是一拜。
拜完,左手摊开,右手并拢成剑指,对着天空顺时针画过一圈。
画完,抽回右手以剑指在左手的手心上写下一个‘雷’字。
轰!!
张恒将左手上的雷字印推出。
肉眼可见之间,掌心中窜出一道闪电,直接向长发女仆而去。
长发女仆目露惊恐之色,想要抽身而去。
可惜她的速度再快,又怎么能快过闪电,当即被一道电光打在了胸前。
哇!!
长发女仆倒飞而出,直接撞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张恒定睛一看。
只见她皮开肉绽,上半身都烧焦了,一张脸更是比鬼都恐怖。
“我主人,会为我报仇的。”
长发女仆想要伸手去够张恒,伸到一半,整个人摔倒在地没了呼吸。
“切!”
张恒对临死前的狠话不感兴趣,取下背上宝剑,叹息道:“没想到她这么不禁打,我还没用力她就倒下了,连让你一展风采的机会都没有。”
张恒手上这把宝剑。
宝剑通体玄黄。
剑身上刻录法纹,密密麻麻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再往剑柄上看,剑柄一面刻太极,一面刻汉篆,上书二字:太平。
“太平剑!”
张恒摸着这把重量很轻,由不知名金属制成的宝剑,低语道:“太平道人佩剑!”
三国演义第一回,第四小节。
张角入山采药,遇一老人,碧眼童颜,手执藜杖,唤至洞中,以天书三卷相授。
角得此书,晓夜攻习,能呼风唤雨,号为太平道人。
张恒也从未想过,自己的一次月签,能签到张角的佩剑。
要知道,张角这人可不一般,如果他不造反的话,单纯的宣讲教义,太平道将类似如今的天师道,全真道,执掌道门之牛耳。
历时,张角也会成为张道陵,葛玄、萨守坚、许旌阳之类的神仙中人。
可他偏偏不知道是怎么了,在大汉气数未尽之时强行逆改天命,举兵造反。
自身被天数反噬,身死道消不说,还连累的太平道被打上了邪魔外道的标签,再无翻身之地。
“不管怎么说,太平道人就算没有功行圆满,成为神仙之流,也是仙神之下数一数二的存在。”
顶点小说
“他的这把太平剑,更是集太平道百万信徒之力打造,不见得比各大门派的镇教法器差多少。”
如今的各大门派中。
茅山号称拥有太乙真人所留的太乙拂尘,阁皂山号称拥有赤精子的阴阳镜。
武当山号称拥有真武大帝的真武剑,全真道号称拥有吕祖的纯阳剑。
真实情况呢。
除了龙虎山确实有都功印外,就连天师雌雄宝剑是否还真的存在都有人质疑,说张天师的雌雄宝剑早就下落不明了,现在供奉的是后代天师仿造的。
一脉相承的天师府都是如此。
太乙拂尘,阴阳镜,真武剑,纯阳剑这些仙器,真实性就更难说了。
反正张恒问徐真人,有没有见过太乙拂尘,徐真人只说祭祖的时候远远看过一眼,碰,那肯定是碰不得。
其实不说徐真人,就是现如今的茅山三老,也都没碰过太乙拂尘。
上次请动太乙拂尘,还是1127年,赶尸派之乱时期。
历史上记载的是,元符万宁宫等宫殿毁于盗火,事实上是赶尸派的一名元老,将自己炼制成了活尸,造成了此番茅山浩劫。【网上有这个记载,可以搜一下】
1127年到现在,已经过去快八百年了。
太乙拂尘一直被供奉在后山的祖师洞中,你要是说它是三茅真君所留,张恒还会信一点。
太乙真人所留,听着便是天方夜谭。
保不准就是某一位茅山祖师自己做的,怕坠了名头,强行按上了太乙真人的名字。
所以这些名门大派的镇教法器,听听就好,是正版货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如此一来。
张恒手上的这把保真版的太平剑,还真不一定会被比下去。
“呼风,唤雨,引雷。”
“可惜这女仆的实力太弱,根本没有给我施展的机会。”
太平剑自带三种法术。
张恒本想趁机用用,何奈对手太不给力。
“要是玩网游的话,我现在就相当于1级小号满身神装。”
“有纸鬼护身,有太平剑对敌,我的真实战力应该能越阶而战,相当于一名筑基道士了。”
张恒想到此处,忍不住又想起了四目道长:“不知道全副武装下的我,能不能打赢四目师叔。”
随后又想到四目师叔的压箱绝技,请祖师爷上身,心里有些犯嘀咕:“不好说啊。”
“念英小姐,出什么事了?”
听到这边的打斗声,有守卫前来查看。
“没事,天上打雷,没想到把大帅夫人的侍女给劈死了,她可真是不走运。”
面对上来的守卫,张恒随便给了个解释。
“对,打雷了。”
米念英应和着张恒的话,还不忘向兵丁们吩咐道:“你们把尸体清理一下,一会别吓坏了我姐姐。”
“是,念英小姐。”
守卫们手忙脚乱的清理起来。
同时,张恒也收回心思开始办正事,进入女仆的房间翻找起来。
“找到了!”
在女仆的桌子底下,张恒找到了一尊灵婴像。
这尊灵婴像成深灰色,而不是正常灵婴像的白玉色。
同样,灵婴像的背后还画着九条红线,后背上也罕见的破了个洞。
“九条红线!”
张恒眉头微皱:“这是试了九次都没能投胎啊?”
随后又想到:“难怪这鬼仆有恃无恐,相信她的主人会为她报仇,九次都没有转世投胎,怨气越聚越重,要是让这魔婴出来,恐怕就是九叔都搞不定。”
张恒又想到了蔗姑。
术有专攻,九叔搞不定的东西,未必蔗姑就没办法。
毕竟,蔗姑才是通灵问米界的大拿,比九叔还要专业。
“恒哥,这怎么有个灵婴像,玉像背后还有个洞啊!”
文才也很快被玉像吸引住了。
“灵婴像背后破了个洞,是因为这只灵婴早就跑出去了。”
张恒一边说着,一边又在室内发现了一个汤盅。
打开一看,里面是半罐子的各种动物脑髓,看容量,已经有很大一部分被吃掉了。
“恒哥,灵婴跑出去会怎么样啊?”
“会去寻找宿体。”
“找到宿体又怎么样啊?”
“会取而代之。”
“取而代之后呢?”
“魔胎降世,融城就没得救了。”
张恒说到这里,挥手打断了文才想要继续问下去的决心:“好了,不用问了,你帮着把房间收拾一下,找找有没有被忽略的东西吧。”
“恒哥,那我呢?”
米念英也忍不住举手道。
“你?”
张恒看了米念英一眼,低语道:“去看看你姐姐吧,要是我没猜错,魔胎现在就在你姐姐的肚子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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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奖酆都城商铺十间《第三更》
“恒哥,都是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没什么价值。”
文才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很快来跟张恒汇报。
张恒点点头,将损坏的灵婴像和汤盅塞给他,直言道:“去楼下看看。”
楼下。
米琦莲挺着个大肚子坐在椅子上,米念英则站在她身边。
看到张恒二人下楼,米念英喜道:“恒哥,我姐姐没事哎。”
“废话,死了个鬼仆而已,你姐姐能有什么事,她肚子里的那个才是正主。”
张恒一边回应,一边掏出开眼金钱在双眼上一抹而过。
下一秒再向米琦莲看去,只见她整个人笼罩在黑暗中,简直是魔气冲天。
“好厉害!”
张恒将开眼铜钱一收,小声道:“夫人你不用动,我帮你检查下肚子。”
说着,伸手向米琦莲的肚子摸去。
啪!!
还没碰到,米琦莲的肚子上就弹出一缕电光,直接把张恒的手弹开了。
张恒满目惊疑,感受着麻木的手臂,低语道:“电?”
正常来说,雷电为鬼物克星。
米琦莲肚子里的魔婴,居然能御使雷电,这魔婴的来头恐怕不简单啊。
“恒哥,怎么样?”
文才一脸的不知所措。
张恒看了看米琦莲的肚子,又看了看手上的宝剑。
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一剑刺下去,以太平剑的不凡,应该能杀死魔婴。
只是魔婴如今与米琦莲一体共生,魔婴死,恐怕米琦莲也无法独活。
以九叔和米琦莲的关系,一尸两命,九叔非得入魔不可,到时候...
张恒不敢再想下去了。
哪怕有太平剑在手,以他练气中期的修为,也没办法与九叔过手。
毕竟,九叔一生不弱于人,消灭任老太爷后更是因祸得福,道行大涨,一身修为已至筑基后期,虽然没被排入茅山七子,却是茅山七子一级的存在。
他入魔,徐真人来了都没用,非得山上的老家伙下茅山不可。
张恒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
画面中。
九叔一身红衣,眉心点着倒八卦。
另一旁,茅山三老各个白发白眉,身后站着茅山七子和张恒这些后辈,一脸痛惜的看着九叔:“阿九,回头吧。”
九叔放声狂笑:“我已经回不来头了,三位师伯,来吧。”
画面太美,张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恒哥,怎么样了?”
见张恒不说话,文才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怎么样,你说怎么样?”
张恒收回目光,叹息道:“我恐怕是没什么办法了,还是等师叔来吧。”
张恒修道时间尚短,以前也没跟灵婴打过交道,可不敢胡整。
毕竟,米琦莲体内的不是一般灵婴,而是九世魔婴,九为天之极,谁也说不好它有多厉害。
傍晚。
九叔带着龙南光回来了。
看他满脸笑容的样子,此行应该很顺利。
“咦?”
一看众人坐在大厅内,一个个面色严肃,九叔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怎么都坐在大厅里,出什么事了?”
“师叔。”
张恒双手握剑,目光扫向茶几上的灵婴像:“您看看吧。”
“灵婴像?”
九叔只看一眼,目光便微微一缩:“不对,是恶婴像!”
说完拿起灵婴像一看,看到后面的九条红线之后,脸色再次一变:“是魔婴!”
转头看向张恒:“这魔婴像是从哪来的?”
看张恒双手握剑,九叔又宽慰道:“不用紧张,有我在,放心的说。”
张恒深深的看了眼九叔,直言道:“从那个长发女仆的房间搜出来的,她被魔婴控制了,至于魔婴嘛。”
张恒的目光落在米琦莲的肚子上:“您开法眼看看就知道了。”
“莲妹?”
九叔精神一振,赶忙开了法眼向米琦莲看去。
一看之下,九叔便倒吸了一口气,低语道:“这下麻烦了!”
“师叔,怎么办?”
张恒开口问道。
“先烧几道符。”
九叔不敢耽搁,马上向米念英说道:“先扶你姐姐回房间去。”
米琦莲摸着肚子,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九叔。
一旁的龙南光见了,也顾不得吃醋了,站在九叔身边焦急的问道:“豆豉英,我媳妇没事吧?”
“比你的事麻烦多了。”
“你服了用僵尸牙磨成的粉,回头再泡泡药浴就没事了。”
“莲妹她...”
九叔一脸为难:“她肚子里的是魔胎,如果让她把孩子生下来,魔胎降世必定为祸一方,现在最好的办法是烧几道符,将这个魔婴赶走,不让它借胎降生。”
“师父,魔胎这么好说话吗?”
文才忍不住问了一句。
“赶不赶得走,总得先试试吧。”
九叔说完向张恒吩咐道:“阿恒,你去外面折一根柳枝,再取一碗井水来。”
“是,师叔。”
张恒奉命而去。
半小时后。
众人集聚在米琦莲的房间内。
米琦莲躺在床上,露出肚子,九叔则手持柳枝,不断沾着清水往她身上抽打:“杨柳枝头甘露水,能令一滴遍十方,腥膻垢晦尽浊除,此令坛场悉清净。”
张恒站在一旁。
手摇铜铃,口念净天地神咒。
咒令: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干罗达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鬼万千。
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
片刻之后。
咒念一遍。
九叔取出一张符箓,反手一翻,符箓自燃,低语道:“顶礼救苦天尊,救苦降吉祥,免难消灾障。”
稍许。
符箓烧的一干二净。
伴随着向上的青烟,米琦莲口中吐出一口黑气,黑气追着青烟,好似要去九天之上。
嗖!
下一秒。
还没等众人松口气,黑烟又好似想到了什么,脱离青烟又钻进了米琦莲的肚子里。
见此情景,张恒眉头微皱,小声道:“师叔,魔婴戾气太重,一心想要降世,根本请不走啊。”
说完又道:“恐怕得来硬的。”
“不行。”
九叔一口否决:“莲妹已有八个月的身孕,硬来她就死定了。”
“师父,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啊?”
文才也在一旁说道:“龙夫人要是死了,念英一定会伤心的。”
闻声。
九叔瞪了文才一眼。
文才吓得缩了缩脖子。
本来他应该站在一旁,和张恒一起念咒,结果他把净天地咒怎么念给忘了,差点没把九叔气死。
“术有专攻。”
“通灵问米,豢养婴灵,是蔗姑的拿手好戏,我不擅长这些。”
九叔在房间里转了转,随后向张恒说道:“阿恒,你以我的口吻,去电报局往五华发一封电报,告诉蔗姑我遇到难处了,让她连夜赶来,务必尽快赶到。”
“是,师叔。”
张恒说完就走。
“恒哥,我陪你去吧,电报局这会该下班了,值班的人我都认识。”
“嗯?”
张恒心想你怎么知道今天值班的是谁?
转而想到米念英‘普度众生’的属性,询问的话又没好意思问出口,毕竟屋里人多,闹个大红脸多不好。
“嗯,去吧。”
张恒抄起宝剑,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恒哥,我也跟你去呗。”
文才也想跟着。
“你留下。”
张恒拒绝了文才的好意。
文才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但是碍于九叔在场,终究没敢再说别的。
大帅府外。
“恒哥,你会不会看手相啊?”
坐在小汽车后座上,米念英笑吟吟的看着张恒。
“不会。”
张恒想也不想的说道。
“那你会什么?”
米念英往张恒那边挪了挪,小手摸着张恒的太平剑:“恒哥,这把剑好硬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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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
张恒一把拔出宝剑:“我会杀人,你要不要看?”
“不,不了。”
被剑上的寒光一闪,米念英打了个哆嗦。
“开车,开快点。”
张恒抱着宝剑,闭目养神。
嗡嗡嗡...
汽车行驶在小路上,街上看不见一个行人。
行驶了十几分钟,张恒猛地睁开双眼:“停下!”
嘎吱...
汽车猛地停下,司机有些意外的问道:“张先生,怎么了?”
“大帅府距离电报局多远?”
“不算远啊。”
司机回了一句。
张恒冷声道:“这条路,你不觉得长了点吗?”
“是啊。”
米念英看了看窗外:“这条路怎么这么长了,十几分钟都没出去?”
嘎吱...
一把推开车门,张恒抱剑下车。
呜呜呜...
一阵狂风吹来,张恒伸手一抓,入眼手上是一张冥纸。
滴滴答答。
耳边响起喇叭声。
张恒目视前方,只见对面有一群穿着白衣,抬着棺材,载歌载舞的送葬队伍正向这边走来。
下一秒,身后又传来动静。
回身一看,另一头是一群穿着红衣,抬着大花轿的迎亲队伍。
“雕虫小技也敢卖弄!”
张恒冷哼一声,脚踏七星,一把抽出宝剑:“请人公将军助我!”
说完,剑尖向送葬的队伍遥遥一指。
“呼风!”
呜呜呜呜...
以张恒为中心,掀起漫天黄风向送葬队伍卷去。
入眼,一个个纸人被狂风席卷着吹到天上,只眨眼的功夫就被撕了个粉碎。
“请地公将军助我!”
张恒又是一喝,宝剑指向迎亲队伍:“唤雨!”
哗啦啦。
大雨倾盆。
黄色雨点打落在地,花草树木一沾,立刻枯萎死去。
迎亲队伍被雨点一冲,瞬间开始融化。
张恒定睛一看,只见红色的吉服下居然是树枝,玉米杆,高粱杆,枯草填充的假人。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张恒宝剑一横,对着天空猛地一指:“请天公将军助我!”
轰隆!!
一道天雷猛地击下,打在了太平剑上。
张恒脚踏七星,对着身边的空间猛地一剑斩出:“破!”
咔嚓!!
空间裂开一道缝隙,随后像镜子一般猛地破碎。
入眼,这里哪是什么小路,分明就是一片坟地,坟头两边倒着十几个陪葬的假人。
“哼!”
张恒宝剑归鞘,冷哼一声:“不识天数,亦不识我。”
第八十七章:见证九叔收徒
“太平剑!”
张恒怀抱宝剑,暗想道:“不愧是太平道的镇教之宝,果然霸道。”
如此至宝,足以镇一教之根基。
落到普通人手上,拿着它都可以去斩鬼杀妖了。
要是放到修道之人手里,更能助人越阶而战,套用大师兄的一句话:老龙王,真是好宝贝啊。
“呼风唤雨,恒哥,你好厉害呀。”
上了车,米念英一脸痴汉的看着他。
“不识天数犹有活路,不识贫道死路一条。”
张恒说完长剑一横,剑鞘抵住了米念英的手:“你他妈别摸我!”
“嘻嘻。”
米念英双目含春的看着他:“又不要你负责。”
张恒没的话讲,只能向司机说道:“开车。”
接下来的一路畅通无阻。
到了电报局,米念英叫开门,张恒则按照九叔的交代写了封电报:“魔婴现世,大帅府,九危,速来。”
短短十一个字,胜过千言万语。
张恒相信蔗姑看到这个,一定会在最短时间内赶来,比茅山祖师大殿失火还要急。
至于心急火燎的的赶来,看到九叔没事会不会生气。
不会的,没事不是更好。
“阿恒,电报发出去了?”
回到大帅府,九叔焦急的问道。
张恒回答:“发出去了,明天一早蔗姑应该就能到,最晚也不会超过明天中午。”
“这么快?”
九叔有些纳闷:“这么晚了,蔗姑上哪去找船呢?”
张恒笑道:“师叔你放心,蔗姑肯定有办法。”
话分两边。
五华县。
“马上开船送我去融城!”
“蔗姑,今天不行啊,我老婆要生了。”
“让她明天再生!”
第二天。
清晨...
“这里是大帅府,你是什么人,这里不能乱闯。”
“你们不要拦着我啊,我是来找阿九的,阿九,阿九,我来了,你不要死啊!”
听着外面的吵闹声,正在刷牙九叔探头往楼下看去。
入眼,蔗姑一身白色丧服,穿的跟送葬的一样。
“阿恒!”
九叔感觉到不对了,抬头看向正要溜的张恒:“你怎么跟蔗姑说的?”
“嘿嘿嘿。”
张恒一脸无辜:“我要不是说您快死了,蔗姑能这么快就到吗?”
“你...”
“师叔,我们等得起,您的莲妹可等不起。”
张恒说完就跑了:“我去换衣服。”
“混小子!”
九叔一脸无奈,自语道:“早点也好。”
稍许。
“阿九,你没事呀阿九?”
看到九叔从楼上下来,蔗姑一脸懵。
“我怎么会有事,全是...”
九叔话未说完,张恒便先抢道:“全是文才的主意,他说您与师叔关系最好了,别人不敢保证,如果是您,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赶来,师叔还不信,这下打脸了吧。”
一听这话,蔗姑当即洋洋得意起来,向九叔说道:“知道谁对你好了吧?”
一旁,文才拉了拉张恒的袖子,小声道:“恒哥,我没说过这话啊。”
“这个锅你背上,等这边事弄完后,我跟师叔求情,让你留下来和念英玩几天。”
张恒话里有话:“你不想留下来玩啊?”
文才点头如琢米:“想啊,做梦都想。”
“低调,低调。”
张恒给了文才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蔗姑啊。”
见蔗姑来了,九叔便将这边的事跟她说了一遍:“现在莲妹...”
“嗯?”
蔗姑眯着眼睛。
九叔脸色一阵变换,咬牙道:“龙夫人...”
“嗯。”
蔗姑含笑点头。
“龙夫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个魔婴,我已经试过了,根本赶不走它。”
“你也知道,对这种事我不是很擅长,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九叔满脸恳求。
“看你如此求我的份上,我就帮帮你吧。”
蔗姑满脸自得,问道:“人在哪?”
“在楼上,我已经暂时镇住它了。”
九叔带着众人向楼上走去。
入眼,米琦莲躺在大床上,穿着九叔的道袍,怀里抱着一把桃木剑。
“我先跟它沟通一下,再决定动不动手。”
蔗姑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便将一切了然于胸,吩咐道:“起坛!”
很快法坛摆好了。
蔗姑将米琦莲身上的桃木剑拿开,随后坐在法坛后面,双手开始有节奏的拍打着桌子。
几分钟后,蔗姑猛地一抖,睁开双目:“我只是想投胎而已,你们何必苦苦相逼?”
“你怨气未除,如果让你这样降世,以后死的人可就多了。”
九叔上前与魔婴对话:“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也不想直接把你消灭,你想投胎,可以,但是要洗去戾气,你答不答应?”
“洗去戾气?”
“你们知道我这身戾气是怎么来的吗?”
“九次,我足足转世了九次,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第一次,我母亲难产,产婆选择保大。”
“第二次,兵荒马乱,他们挑开了我母亲的肚子,将我喂给了野狗。”
“第三次,棺中产子,我被活活闷死。”
“第四次,先天畸形,被父亲掐死。”
“第五次,青楼女子,灌下寒药。”
“第六次,母亲劳累过度,导致流产。”
“第七次,贼人入室,一尸两命。”
“第八次,失足落船,葬身鱼腹。”
“第九次,树下避雨,天雷击之。”
“我有什么错,我只是想出生而已,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还有你们几个臭道士,你们杀了我的女仆,还想和我讨价还价,你们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蔗姑说到这里,突然双眼翻白,开始用脑袋撞击供桌。
“哎呦,疼死我了!”
撞了几下,蔗姑扑倒在地,这是降灵的时间到了。
“什么情况啊,我的脑袋怎么这么疼?”
蔗姑摸了摸脑袋,一脸迷惑的看向众人:“怎么样,谈妥没有啊?”
众人纷纷摇头。
“魔婴九次投胎都没有成功,如今附在龙夫人体内,眼看就要等到龙夫人产子了,你让它走,它说什么也不肯走啊。”
九叔将蔗姑扶起来,叹息道:“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那就只能逼它走了。”
蔗姑叹了口气,吩咐道:“在后院搭一法坛,搭的大一点,另外去城隍庙请四尊神像来,到晚上,我看看能不能把它逼走。”
“好。”
众人纷纷开始行动。
晚上。
月明星稀。
花园中摆着个木台,米琦莲躺在台上,身上盖着八卦旗。
东南西北死角,各有神像耸立。
如果仔细辨认的话,分别是牛头,马面,枷将,锁将。
“杨枝净水遍洒三千。”
蔗姑用柳树枝往水里一沾,再将树枝上的水洒在八卦旗上。
做完这一切,拿起一张符箓一晃,符纸燃烧,点燃供桌上的几根蜡烛:“性空八德利人天,火焰化红莲。”
xiaoshuting.org
呜呜呜...
空中吹来一阵怪风,吹的安魂旗飘飞,吹的聚魂灯直晃。
“还敢吹我的法坛,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是不行了。”
蔗姑用桃木剑扎在一张符纸上,随后右手举剑,左手拿着八卦镜来到米琦莲面前。
“火!”
手中桃木剑一晃,符纸自燃。
蔗姑将火苗凑到八卦镜前,伴随着火焰,八卦镜上反射出火光,向着米琦莲的肚子照去。
滋滋滋...
伴随着八卦镜的照射,一缕缕黑烟飘散,这是魔婴身上的戾气正在被火焰红莲化开。
砰!!
没等众人开心,法坛上的聚魂灯突然炸开。
下一秒,好似有了连锁发应一样,挂在八方杆上的养魂灯也开始了自燃。
“哈哈哈,它急了,它急了!”
蔗姑不怒反笑。
结果没笑几声,天空中突然狂风大作,乌云四起。
“天变?”
蔗姑的笑容僵在脸上。
咔嚓!!
天上突然降下一道霹雳,直接击在法坛之上。
只一瞬间,法坛便在爆炸中被炸了个四分五裂,连上面的法器都全部被天雷击毁了。
“蔗姑,我忘了跟你说了,这个魔婴好似能控制雷电。”
九叔后知后觉的警示道。
“控雷?”
蔗姑大惊:“我都不会,它从哪学的?”
说完,又惊疑不定的看向米琦莲的肚子:“这孩子不会是雷君转世吧?”
九叔摇头:“那不是,应该是他上辈子被雷劈死,死后自带的特殊能力。”
轰隆!!
第二道雷光打来,直接劈断了安魂旗。
蔗姑一见就知道不能再等了,顺手抓出带在腰间的一把令旗,一个甩手,钉在了木台之上。
静!!
令旗一钉在米琦莲身边,滚滚天雷顿时散去。
只是雷散了,风却没有。
狂风越吹越烈,只是片刻功夫,便吹的众人头重脚轻。
“有请人公将军助我!”
张恒见状抽出太平剑,猛地向天空指去:“风停!”
号令一出,风声顿止。
一旁的米念英见了,喜欢的不要不要的:“恒哥,你不但能放风,还能收风啊!”
“能放就能收嘛。”
张恒随口应了一句,随后看向震惊不已的九叔二人:“二位师叔,师侄献丑了。”
“好,好啊!”
九叔喜不自胜,连忙向蔗姑说道:“蔗姑,魔婴的风雷咒已经破了,下面看你的了。”
“我一个人不行,必须得大家一起来。”
蔗姑走到一尊神像身后,咬破手指,在牛头将军的背后写下一个茅字:“茅山弟子蔗姑,顶礼茅山真应真君【大茅真君】,顶礼茅山历代祖师,顶礼阴司牛头将军,速速显灵!”
“好,我来助你。”
九叔见了走入马头将军身后,咬破手指写下茅字:“茅山弟子林凤娇,顶礼茅山妙应真君【二茅真君】,顶礼茅山历代祖师,顶礼阴司马面将军,速速显灵!”
张恒走入枷将军身后,咬破手指写下茅字:“茅山弟子张恒,顶礼茅山神应真君【三茅真君】,顶礼茅山历代祖师,顶礼阴司枷将军,速速显灵!”
三人唤三神,顶礼之后,只差锁将军无人唤醒。
文才急的直跺脚:“师父,除了三茅真君以外,第四位祖师是谁啊,我该顶礼谁啊?”
第八十八章:摘星道人与忠勇无双之将
“笨蛋!”
一见文才连顶礼谁都不知道,九叔就觉得心口一阵发闷:“顶礼茅山开派祖师,金阙右卿司命蓬莱都水监梁国师贞白真人。”
贞白真人,便是茅山开派祖师陶弘景真人。
文才虽然不争气,可贞白真人还是知道的,这下得到提醒,赶忙咬破手指,在神像背后写下一个茅字:“茅山弟子文才,顶礼茅山贞白真人,顶礼茅山历代祖师,顶礼阴司锁将军,速速显灵。”
唰!!
随着四人的顶礼膜拜,四尊神像大放耗光。
要知道,刚才的一番话可不是随便说说。
首先,修道之人的血液中蕴含灵力,以血写下的茅字能被祖师感应到。
感应不到怎么办,那就加强联系,顶礼膜拜茅山在仙界的大佬,还有阴司中的历代祖师。
茅山祖师千千万,茅山弟子万万千。
这么多人,总有个能给回应的吧。
当然,这里的回应,不是给弟子回应,而是通知下牛、马、枷、锁四位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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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速速显灵,是让四位将军显灵,因为众人面前摆着的就是他们的香火神像。
至于为什么先顶礼祖师,而不是直接顶礼四位将军。
其实这也简单,张恒几人没见过四位将军,也跟他们说不上话,人家不搭理你怎么办。
有祖师提前打招呼,就像出去办事有人帮着引荐一样,这事自然就好办了。
轰!!
神像光芒大作,四道身影从中走出。
它们面目模糊,只能从外形上判断出谁是谁,想要看清根本不可能。
“信女蔗姑,偶遇魔婴出世,实力不济,奉请将军收服。”
蔗姑张口是一顿鬼话。
听到他的话,四位将军互看一眼,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呼!
牛将军轻轻一吹,盖在米琦莲身上的八卦旗瞬间飞走。
下一刻,锁将军上前一步,手上铁链一钩,直接飞入米琦莲的肚子中,很快便将一个青灰色的灵婴钩了出来。
“将军饶命。”
魔婴被吓得哇哇大叫:“我只是想投胎而已,绝对没有要害人的意思,希望四位将军给我个机会。”
“未入阴曹,私自投胎。”
“抢夺他人转世之身,一犯再犯。”
“知错犯错,不思悔改。”
“打入血池地狱,一十六年。”
四位将军你一句,我一句,宣布着魔婴的罪行和判决:“去地狱服刑吧,服刑之后再想投胎的事。”
说完,锁将军一锁,枷将军一枷,二人连带着魔婴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凤娇!”
枷锁二位将军走后,牛将军看向九叔:“你所报之妖孽岳绮罗,为我阴司重犯。”
马将军开口道:“鬼术长生,逗留阳间,绝不允许。”
二人齐声说道:“找到她,交与阴司,大功一件,奖酆都城商铺十间,或大富之家转世名额一个,或来世长命百岁之身。”
啪!!
说完这话。
牛马二将军的神光消散,仿佛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酆都城商铺十间,好大的手笔。”
“这要是不投胎转世,而是在地府做阴官,就凭这十间商铺,以后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蔗姑向九叔问道:“这岳绮罗是什么人,为什么阴司要重赏抓她?”
九叔看了蔗姑一眼,回答道:“一个生于康熙年间,能够借体重生,活了两百多岁的人魔。”
“这么厉害?”
蔗姑严肃起来。
“当然厉害,我虽然没有和她交过手,但是按照推测,她的一身实力能够在天下间排进前十。”
“如今三老早已不理红尘俗世,我茅山一对一,在不出动镇教法器的情况下,恐怕没有能胜得过她。”
说到这,九叔又补充了一句:“摘星或许可以。”【音乐僵尸中,能跟伪·飞僵打的难分伯仲的恐怖存在】
“摘星师兄!”
蔗姑没说什么。
因为在茅山七子之中,摘星第一,他有多厉害,从他的道号中就能窥探一二。
这位出身观星一脉的摘星道人,也是现如今,茅山唯一一个集几大道脉秘术为一身的人。
套用一句祖师的话,这是一位放在唐宋时期,有几率成仙作祖的存在。
真·生不逢时。
“恒哥,为什么师父他们只说店铺的事,对转世名额提都不提啊?”
文才偷听了一会,忍不住小声问道。
“师叔他们死后会下地府为阴神,不会再转世,所以转世名额对他们没用,最多拿来送人。”
张恒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只有不想留在地府的人才会转世,如果下辈子还想修道的话,可以选长命百岁之身,这样寿元更充足些,不想修道就选大富之家,来生提笼遛鸟,富贵逍遥。”
文才对这些很感兴趣:“恒哥,要是你,你怎么选啊?”
“嗯?”
张恒瞪了他一眼。
他可是要长生的人,死后如何根本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不过九叔不声不响,居然把岳绮罗的事汇报给了阴司,这个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想想也对。
九叔跟下面的关系非同小可,岳绮罗的事又不是小事,上报一下也正常。
只是看阴司的意思,好似没有亲自缉拿的想法,而是想交给茅山和其他修道之人。
当然,岳绮罗活不长是肯定的了。
天下间的道士,有一个算一个,谁没有至交亲朋,三五旧友。
就拿九叔来说,他是未来的银行大班,店铺对他没什么吸引力。
但是呢,难道他不想抓到岳绮罗,给莲妹换一场下辈子的富贵吗?
还有符箓派的大师兄石坚,别人不知道,张恒可是一清二楚,这家伙的徒弟石少坚不止是他的徒弟,更是他的儿子。
石少坚好吃懒做,对修道也不上心,石坚能不为他的未来做些安排,博一世富贵?
如今的岳绮罗,已经是行走的人参,谁不想上去啃两口。
跟阴司有关系的又不止九叔一个,岳绮罗上了阴司的通缉令,利欲熏心,蠢蠢欲动的人简直不要太多。
说不得,还有一些百岁老怪出山,只为争一争那十间酆都商铺。
“咦!”
张恒突然想到,岳绮罗如今算不算举世皆敌呢?
难道说,她拿到的不是言情剧本,而是狠人崛起剧本。
好家伙,这是要一路杀上九重天,来一句不愿成仙,只愿来一场风花月雪吗。
可惜,可惜。
这里不是遮天的世界,而是体系更庞大,更复杂的神话下界。
在这里,道门诸派盘根交错,各个都有上界祖师为靠山。
这样的世界,根本不是一个人能扰乱的,而且岳绮罗的才智,放在青云观或许能被冠以五百年来第一人,但是放眼整个天下,五百年间的风云人物之中,以她的水平根本排不上号。
远了不说,三丰真人可是元明时期的人,前后五百年,谁的名头能盖过他去。
后面的铁冠道人张中,刘渊然,张宁初,邵元节,陶仲文,赵真崇,也都是名震天下的一派祖师,有道真修。
哪怕到了清朝,打压道教,也出了王常月,娄近垣,李西月,黄元吉这些人。
要说岳绮罗的才情,能胜过这些有道真修,张恒是绝对不信。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她连生死都参不透,对死亡的恐惧盖过了一切。
她顶多被称为一时之奇才,成不了张道陵,葛玄,三茅真君,葛洪,陈抟,吕祖,萨守坚,许逊这样的神仙之流。
无他,才情不够。
要说有才,她比同时代的仓央嘉措都差远了,一句:‘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亮瞎了多少人的眼睛。
光从这首诗中就能看出,这是一位真活佛,从人间来,从人间去,很接地气。
“豆豉...”
“啊,不,林道长,是不是没事了。”
龙南光本来想喊豆豉英的,但是考虑到九叔不但救了自己,更救了自己老婆,豆豉二字无论如何也难以出口了。
“嗯,没事了。”
九叔看了眼米琦莲的肚子,又道:“魔婴一除,被魔婴赶走的孩子就能回来了,说起来这孩子够可怜的,这些天一直在附近徘徊,有家不能回,只能眼巴巴的在外面抹眼泪。”
米琦莲肚子中的婴儿,原本并不是魔婴。
结果魔婴一来就把他给打跑了,自己占了进去,这也是阴司将军细数魔婴罪行中,第二条,抢夺他人转世之身的由来。
要是让魔婴得逞,他就会鸠占鹊巢,取而代之,成为米琦莲的孩子。
至于被他打跑的灵婴,那就惨了,有家不能回,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成为自己。
如果没被巡逻阴差和有道之士发现,最终等待他的只有灵力散尽,魂飞魄散一条路走。
“林哥,我的孩子在哪,我想看看他。”
一听孩子的悲惨际遇,米琦莲悲上心头。
九叔闻声也不多说,拿出铜钱帮米琦莲开眼。
入眼,一个穿着红肚兜,小小的,三四岁,粉嘟嘟的小孩正躲在门外偷看着他们。
一看到这孩子,米琦莲的心都要化了,忍不住张开双手说道:“宝宝,到妈妈这来。”
听到这话,小灵婴挥舞着双手,跌跌撞撞的跑来。
等到跑到米琦莲身前时,化为一缕灵光没入米琦莲的肚子内,下一秒,米琦莲就察觉到了有人再踢自己。
“哎呦,肚子好疼!”
米琦莲疼的冷汗直流。
“遭了!”
相比一脸不解的九叔,蔗姑对灵婴的习性更清楚些,急道:“孩子怕再有人来抢他的身体,一进入母体就忍不住想出生了。”
“这怎么办?”
九叔大惊失色。
“怎么办,当然是生了。”
“出去,都出去啊,想看女人生孩子啊!”
蔗姑将张恒等人都赶了出去:“有我负责接生没事的。”
众人站在门外,面面相视。
半小时后,伴随着孩子的哇哇哭声,房内传来回话:“母子平安,是个男孩。”
一时间,两个男人都松了口气。
“哼!”
看到彼此的紧张神色,龙南光与九叔同时冷哼一声。
第二天。
“咳咳,大家都到齐了吧。”
龙南光站在大帅府的二楼阳台上,下面则是密密麻麻上百名军官:“今天我要宣布三件事。”
“第一,你们的大帅我有儿子了,叫龙文章。”
“第二,我给这孩子认了个干娘,叫蔗姑,是个招魂的法师,这孩子出生的月份不足,得送到她干娘那去养,不然养不活。”
“第三...”
龙南光看向身后。
张恒从房间内大步走出,站在了龙南光的身边。
龙南光自己则后退一步,站在了张恒身边:“第三呢,我决定与阳江的张大帅结盟,现在你们眼前的这位,就是从阳江来的张大帅,以后,我将是张大帅的副帅,就像张作霖的副帅张作相一样,我要做鲁肃啦。”
“当然,你们文化不高,可能不知道鲁肃是谁,不过这不要紧,你们只要记住以后张大帅最大,我第二就行了。”
说完,龙南光第一个带头鼓掌。
下面的军官们面面相视。
少许之后,突然爆发出一阵掌声。
这些军官也不是傻子,龙南光都知道阳江兵团,一直对融城虎视眈眈,这些带兵打仗的军官能不知道吗。
他们当然知道,只是实力不如人,知道又有什么用。
现在融城与阳江结盟,自家大帅成了阳江张大帅的副帅,以后就不用在担心两边开战了,对当兵的来说这是好事啊。
“我也说几句吧。”
张恒顺着龙南光的话往下说:“首先,我要宣布几项任命,第一,任命龙南光为我的副帅,兼融城县长。”
“再令,融城第一团调任康城,融城第二团调任鹅城,与康城第一团,鹅城第一团调防。”
此话一出,军官们开始哗然。
要知道从融城到康城,中间可是隔着阳江,前后几百里的距离。
他们都是融城本地人,往康城和鹅城一调,平日里想回家看看可就难了。
“静一静。”
张恒摆了摆手:“我知道你们是故土难离,可是呢,我是为你们好啊。”
“我们这边马上就要打仗了,往哪打,海南岛,打谁,苗黎部落的土司。”
“你们刚归顺我,我不能让你们去打仗啊。”
“所以我决定,调康城第一团和鹅城第一团过来,担任主攻,你们先去后方休整一下。”
一听这话,众人松了口气,对调离的命令不再抗拒。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他们这一去,一年内是别想回来了。
至于一年后。
张恒有信心在现有的六个团,阳江一团,大沟镇警备团,康城一团,鹅城一团,融城一团,二团的基础上,变成两个师,十二个团。
那时,物是人非,两个团掀不起风浪来。
“我没偷东西,不是我偷得,真不是我啊!”
话音刚落,众人就听到了哭喊声。
回头看去,只见蔡副官背着行李,正哭爹喊娘的被卫兵撵走。
张恒向蔡副官看了眼,什么也没有说。
下午。
有人传来消息。
蔡副官心情沉闷,自己喝了点酒,跌在池塘里淹死了。
哎,挺大个人了,真是不小心。
.....
ps:这是昨天的第三更,刚写完,现在老龙去睡觉,今天的更新睡醒了就写,然后晚上发上来。
第八十九章:重回大沟镇
第二天。
连夜坐着卡车,从大沟镇来的警备团,正在和融城一团交接城防。
大帅府门口,几名佣人正在搭梯子,将‘大帅府’的门牌换成‘副帅府’。
“阿恒,你说融城怎么样?”
帅府对面的小树林中,九叔和张恒正在漫步。
“挺好的,人口十几万,百姓富裕。”
“守着北部湾和琼州海峡,大富大贵不敢说,但是绝对饿不死人。”
张恒实话实说。
“是个好地方,所以我是这样想的。”
九叔止住脚步:“五华那边有蔗姑坐镇,我的义庄与蔗姑的娘娘庙,性质其实是一样的。”
“一个县城,不需要两个有本事的高人坐镇,而且我打听过了,融城什么都有,就缺一座道观。”
九叔一脸慈悲:“鹅城有钱师兄,阳江有徐师兄,五华有蔗姑,都可保一方太平。”
“融城没有,不合适吧?”
“我昨晚思前想后,决定不走了,以后就留在融城了,帮你守一守这份家业。”
张恒有些意外的看着九叔。
九叔说的是好事,可这个动机,张恒怎么觉得没那么简单呢。
算了,不想了。
“师叔高义,我替融城的十六万百姓谢过师叔了。”
张恒对九叔行了一礼,随后又商量道:“师叔,道观的事包在我身上,就是这个位置,您看放在哪里合适?”
九叔想了想:“就选在城隍庙旁边吧,没事的时候我还可以主持下城隍庙的日常祭祀,一举两得。”
张恒点头表示认可,随后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五华那边的义庄怎么办?”
“先放着吧,我打算再教文才几年,然后让他回去接手义庄,料想有蔗姑和秋生在也出不了大问题,别接那些大活就行了。”
九叔说到这里叹息一声:“文才本事不怎么样,但是还算有自知之明,那些要命的大活,你就是请他去,他也不会去的。”
张恒心想还真是如此,这也算是文才仅有的一点长处了。
以后接手了义庄,凡事量力而行,带足法器和符箓,一般的小问题也能处理一二。
处理不了的,直接去找蔗姑或者写信回来都行,自己不犯险,危险又怎么会找上他呢。
“孩子总是要长大的。”
“回头他要是还不行,您就跟我说,我调他去保安队当个副队长,每天在大街上走走转转,总不会把他饿死。”
张恒不想九叔太忧心。
毕竟,以他现在的体量,安排个人做点事太简单了,文才又没有多少野心,随随便便就把他安排了。
最不济,买菜总会吧。
大沟镇上的工厂马上就要建成了,以后起码有上千工人在里面上班。
把采购食材的任务交给他,干采购,就没有不吃回扣的,随随便便也能把他养个肥头大耳。
“你办事,我放心。”
九叔应了一声,随后又看了眼张恒背着的太平剑,说道:“你是个有缘法的人,可惜生不逢时,眼下修道是越来越难了,前段时间宗门宿老和我通信说,因为灵气溃散,茅山上的洞天福地已经快要崩塌了。”
“师叔,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张恒心中一惊。
茅山是上清宗坛,拥有道教第一福地,第八洞天。
洞天福地之内,灵气充盈,修炼一日能抵外界十日之功。
每十年,都会送一批杰出弟子进入潜修一年,这也是同样的二三十岁,散修只有练气修为,茅山的核心弟子却都是筑基境的原因。
“就是两个月前的事。”
“新一代的弟子已经开始崭露头角了,宗门那边准备启用洞天,助你们一臂之力。”
“人选都已经初步报上去了,可一检查却发现,洞天福地内泉水干枯,大地开裂,已经到了崩坏的边缘,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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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叔说到这里,又向张恒叮嘱道:“洞天福地,是一派之根本,这件事只有茅山宿老和我们这些核心弟子知道,你不要外传。”
“对了。”
九叔补充了一句:“徐师兄已经把你推荐上去了,如果洞天能开,别人我不好说,你肯定位列其中,我,钱真人,四目,千鹤,可没少在长辈面前说你的好话,你在茅山总坛中很有名的。”
额...
张恒有些无语:“师叔,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不在其中,不谋其事,你又不是茅山高层和准高层,告诉你做什么。”
“本来,我也不应该告诉你,省得你好高骛远。”
“可这些时日的相处下来,我觉得告诉你也无所谓,下一任的请神殿殿主是徐师兄,还是钱师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下下任的请神殿殿主,你想做,没人争得过你。”
九叔深深的看了眼张恒:“目前来看,下一代的茅山弟子中没几个成器的,我们很看好你,未来,你的担子很重。”
张恒没有说话。
九叔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起码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他如此说,甚至不是代表一个人再表态,而是代表着‘我们’。
我们都是谁,张恒不知道。
他只认识徐真人,钱真人,蔗姑,还有九叔,对师父和师叔们的交际圈了解的不多,只限于四目师叔和千鹤师叔,还有谁就不清楚了。
但是他知道从今天开始,除了阳江张家以外,他身上又多了副担子,这副担子叫...茅山法统。
他身上,承载着宗门长辈的期盼,被看做是茅山的未来。
“师叔,对岳绮罗的事你怎么看?”
张恒又想到了那个打伤自己的老妖婆。
“现在全天下的人都在找她,我已经写信给你摘星师叔了,不消几日,他就会从胡建赶来。”
九叔说到这里露出笑容:“很快你就可以看到这位茅山当代第一人了。”
人的名,树的影。
摘星道人可是如今的茅山招牌式人物,只是张恒听徐真人说过,这位师叔性格古怪,喜欢周游天下,不是很好打交道,平日里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存在。
“你不用担心。”
九叔看到张恒目光下的迟疑,宽慰道:“我大表哥这个人,怪是怪了点,不过却是个十足十的好人,到时候我会帮你说点好话的。”
“大表哥?”
张恒愣愣的看着九叔。
“是啊。”
九叔笑着说道:“我林家可是茅山大姓,我大表哥道号摘星,本名叫做林振英,我叫林正英,我还有个二表哥叫林英九,就是酒泉镇的驱魔道长,以后有机会了我把他们都介绍给你。”
张恒心中暗想着:“这是捅了九叔窝了,这么多九叔?”
“师父,师父!”
正说着,文才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九叔对文才,可没有对张恒的和蔼。
“是烦人精来了。”
文才喘着粗气。
“哪个烦人精?”
“就是任家镇上的保安队队长阿威啊。”
文才答道:“他不知道从哪听说您来融城了,就眼巴巴的跑来了,说是来给您打杂的。”
“九叔。”
张恒站在一旁,小声说道:“我看这个阿威,是真的想拜您为师,依我看,不如您就收了他吧。”
“他一心奉道,学起来肯定用功,您总得有个衣钵传人不是。”
秋生结婚生子,当火居道士去了。
文才天资不足,难以在道术上有所作为。
这两个徒弟,没有一个能传承九叔的衣钵,如今阿威能从五华追到融城,几百里的赶过来,向道之心无需言表,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唉!”
九叔叹息一声:“我这一生,不弱于人,没想到教了两个徒弟,一个比一个不靠谱,难道这就是我的劫数?”
“九叔,您还年轻,以后多教几个靠谱的就行了。”
“而且...”
张恒看向文才:“文才是笨了点,可要我说,以后养老说不得就全靠他了,反倒是那些机灵的,聪明的,心眼多的,到时候靠不住的。”
九叔又是一叹。
看了眼文才,摇着头走了。
“恒哥,我知道师父看不上我,我也知道我很笨,但是等师父老后,我一定会好好孝敬他老人家的,比所有人做的都好。”
文才一脸委屈的和张恒说道。
张恒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有这份心,师叔就没白疼你。”
副帅府。
“九叔。”
见到九叔进来,等在客厅的阿威一脸欢喜。
“阿威,你是不是很想拜我为师?”
九叔坐在椅子上,对着阿威正色问道。
“是啊九叔,我很崇拜你的,为了来找你,我连保安队长的工作都给辞了。”
阿威连忙解释道:“我不是在诉苦啊,只是向您表明信心,我很能吃苦的,也一定会跟着您好好学。”
九叔想了想,向着张恒吩咐道:“叫蔗姑下来做个见证。”
张恒上楼,把蔗姑喊了下来。
九叔,蔗姑,二人坐在首位上。
张恒,文才,分别站在二人身后。
九叔叫佣人端来一杯茶,放在阿威的身边的桌子上,开口道:“你要是想拜我为师,就端起这杯茶,叫我一声师傅吧。”
“师父。”
阿威跪在地上,高举着手中的茶杯。
九叔接过来一饮而尽:“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第三位弟子。”
阿威跪地磕头:“谢师傅。”
一旁。
张恒将一切看在眼中。
九叔,终于有个靠谱的徒弟了。
以后,他也多了个自带干粮的工具人,美滋滋啊。
......
ps:今天有点事,请个假,明天四更补回来。
第九十章:岳绮罗现身
第二天。
滴!!
大中午,张恒正在和众人在客厅吃饭。
突然间,外面突然响起了尖锐的铜哨声。
“快,保护大帅!”
四面八方传来脚步声,一排排卫兵堵在了门口。
“怎么回事?”
张恒眉头微皱。
守卫们纷纷说道:“大帅,天上,天上有一盏好大的孔明灯,正向这边飞过来。”
“孔明灯?”
张恒走出去一看。
入眼,空中有一盏巨大无比的孔明灯飘来,说是孔明灯,其实已经跟热气球差不多了。
而在这盏孔明灯上,还写着一个硕大无比的茅字。
张恒拿过卫兵的望远镜一看,只见孔明灯上还站着一个人。
“是摘星,他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看到天上的孔明灯,九叔嘴角露出笑容:“不用紧张,是你摘星师叔来了。”
众人向天上看去。
只见摘星道人打着一把纸伞,从孔明灯上一跃而下。
要知道,孔明灯距离地面足有十几丈高,他却单凭一把纸伞,好似没有重力一样向副帅府滑行而来,看的一众守卫目瞪口呆。
“凤娇,好久不见了。”
轻飘飘的落地,摘星道人将纸伞一收,随意的背在了背上。
九叔嘴角抽搐,他最恨人喊他林凤娇了,偏偏眼前这个不止是他师兄,还是他的堂兄,这下只能乖乖应了一句:“摘星师兄。”
“嗯。”
摘星道人目光一扫,落在蔗姑身上:“蔗姑也在啊。”
“见过师兄。”
蔗姑乖巧的不像样子,就跟见了家长一样。
摘星道人含笑点头,满是深意的看了九叔一眼,随后才把目光落在了张恒和文才身上:“左边那个是文才,你...”目光定格在张恒身上,笑道:“你一定是阿恒了吧。”
“张恒,见过师叔。”
张恒一边行礼,一边偷偷打量着摘星道人。
摘星道人看上去很年轻,满头黑发,比九叔还要年轻一些。
不过张恒却知道,摘星道人已经快五十了,看着年轻,是因为道行高深,驻颜有术。
“师兄,我算你要几天后才到,来的这么快,不会是一路坐这东西来的吧?”
九叔看了眼头顶上的孔明灯。
“你说对了,我这人没有赶慢路的习惯,坐车,坐船,不符合我的身份。”
看着众人脸上的吃惊表情,摘星道人一脸自得。
九叔看的有些吃味,偏偏又无可奈何。
坐孔明灯出门,看似简单,实际上非常考验功力。
首先是轻身咒要过关,孔明灯是纸做的,承受不住太重的东西。
一个成年人压上去,肯定会把孔明灯压坏,想上去,就要靠轻身咒加持。
然后是要懂天时,知道几点刮风,刮得是什么风,什么时候刮,什么时候停。
不然你上去了,想去北边,结果来了场西南风,那就要飘到海里去了。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张恒一脸赞叹:“师叔真是好本领,除了您以外,恐怕整个中土道门,没有第二个人敢坐着孔明灯,从胡建飞到这里来。”
“是没有第二个了。”
摘星道人根本不谦虚,随后往天上的孔明灯看一眼,向周围人吩咐道:“都退后点。”
众人纷纷后退。
几个呼吸之后,孔明灯开始下降,向院落中降下。
等降下之后,众人围上去一看,入眼,是里面的灯油烧完了。
嘶!
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家伙,连灯油都是计算好的,这摘星师叔的本事也太大了。
就连张恒都是一脸懵,心想道:“难道九叔说摘星师叔生不逢时,如果天地没有被封禁,此时的摘星师叔,恐怕早就返虚甚至合道了吧?”
徐真人说过,摘星师叔的修为直追茅山三老,是筑基圆满的修为,受天地封禁影响,实在是进无可进。
今日一看,这句话果然没夸张。
甚至张恒怀疑,摘星道人不只是茅山当代第一人,就算上一代的茅山三老出手,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因为他发现修为进无可进之后,就开始涉猎其他道脉的秘术,观星占卜,风水相术,符箓,赶尸,炼丹,请神无一不精,是茅山诸多道脉的集大成者。
放到唐宋时期,绝对是飞升有望。
可惜眼下,封天绝地,限制了他的上限。
“师兄,你还没吃饭吧?”
九叔突然想到客厅内的饭菜,忍不住邀请道:“屋内刚准备了饭菜,我们边吃边聊吧。”
摘星道人点头道:“我在胡建待了几个月,正好换换口味。”
一听这话,众人纷纷拥簇着摘星道人进去。
到了里面一看,看到大家吃的是馕饼烤全羊,摘星道人就更满意了:“烤全羊好,羊肉切好后摆成盘,大家一盘盘的分着吃,既干净又为生。”
“恒哥,师伯他有洁癖。”
文才在张恒身边小声说道:“去年师伯来义庄做客,碗筷和被褥都是自己带的,根本不用我们的东西。”
张恒回道:“那不是很麻烦?”
文才摇头:“不麻烦,师伯有个从彩门得到的宝贝,叫什么百宝囊,里面能装很多东西,据说是彩门的祖师用来变戏法的。”
彩门是杂技的意思,也就是变戏法的。
这一门,属下九流中的旁门左道,听上去好似一般般,但是九流之中都有自己的门道。
“师兄,你怎么去胡建了?”
众人坐下,看着从腰间拿出一个五色布袋,从找摸出碗筷的摘星道人,蔗姑打开了话茬。
“唉,还不是为了封天绝地的事。”
“我听人说起过,刘伯温斩龙之前,曾去过胡建拜访异人。”
“异人恐怕是找不到了,要是能找到些蛛丝马迹也好啊。”
“你们也知道,修为到了我这个地步,除非破开封天绝地,不然再也没有上升空间了。”
“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多方走访,发现不只是我们,全世界都在灵气消散,五百年前一定有大事发生。”
摘星道人长吁短叹。
“有结果吗?”
九叔也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因为他的修为也到了筑基后期,再进一步便是筑基圆满。
到时候,如果封天绝地不能解决,他也要被卡着动弹不得,最后只能入阴司转修鬼仙。
“是有一些猜测。”
摘星道人有些拿捏不准。
“什么猜测?”
九叔追问道。
摘星道人回答:“灵气溃散严重,是因为我们所在的这方天地受过伤,亏了本源。”
“刘伯温斩龙,不是要封天绝地,而是封禁伤口不让它再恶化下去。”
“可惜这个办法没有什么用,天地的伤势一直在恶化,产生灵气的能力也在慢慢下降,所以修行越来越难。”
“唐宋时期,筑基修士只是普通门人,放到眼下,这已经是天下罕有的顶尖修士了。”
“不是我们的天赋不好,而是灵气越来越稀薄,无法供养我们更快修行,突破到更高境界。”
“除非能找到补天石,或者昆仑玉,不然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方世界,慢慢走向末法世界。”
“而补天石和昆仑玉,一个为女娲娘娘所有,一个为王母娘娘所有。”
“别说是我们了,就是祖师出面也没那个面子啊。”
“我们这方世界,只是万千沙恒中的一方小世界,像这样的世界实在是太多了,卖了我们,也买不到补天石的一块边角料,反倒是...”
摘星道人语气微顿。
“反倒是什么?”
蔗姑一脸期盼。
摘星道人回答:“反倒是转修鬼仙现实些,早不然就死后借助六道轮回转生到其他世界去,去个道法昌盛的世界从新来过。”
“这是什么破办法!”
一听这话,蔗姑整个人都泄气了。
九叔倒是好一点,宣示着存在感:“有个跟我关系好的阴判说,我们下面的六道轮回一共连通着三十八个世界,你们想转世的话先别急,等等我,等我当上银行大班了,我可以亲自给你们安排。”
蔗姑给了九叔一个白眼。
九叔讨了个没趣,只能转移话题道:“师兄,你占卜过没有,那个岳绮罗藏到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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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算到。”
摘星道人解释道:“此人同样精通演算之道,不过比我还要差点,一个月内,我一定能定到她的具体位置。”
张恒看了摘星道人一眼。
和东北那群仙家不同,摘星道人用的是星象占卜之术。
朱三太姑他们则是发动人力。
北三省内,每个成了精的精怪都是他们的眼线,再加上有各自堂口的清风和烟灵为探马,打探消息也是一绝。【清风和烟灵就是小鬼,清风王和烟灵王是鬼王】
至于两种方式孰胜孰劣。
这个没法说,各有各的优点,各有各的缺点,相对而言,出马堂口的局限性更大一些,因为它是有地域性的,出了北三省不一定会被买账。
不像星象占卜,学到了就是自己的,走遍天下都不怕。
“一个月也不算久。”
张恒心中想道:“正好趁着这个功夫,把我手头上的事忙一忙。”
下午。
军营校场。
“康城第一团。”
“团长张小奎,携全团2500人,向您报道,请指示。”
“鹅城第一团。”
“团长张默,携全团2600人,向您报道,请指示。”
“大沟镇警备团。”
“团长张尽忠,携全团4200人,向您报道,请指示。”
看着自己面前的三个年轻人,张恒笑容满面。
尤其是张尽忠,这可是他从柳城军官教导团挖来的高材生,为了挖他过来可没少费力气。
“尽忠,我之前跟你说过,你来,我就给你一个加强团,我没有食言吧?”
三人中,张恒对张尽忠的感觉最好。
不为别的,因为他不但能力最强,而且为人忠诚,以忠、孝、仁、义为人生守则。
以一款二战类养成游戏来说。
这位张将军可是统帅94,武力90,智力84,政治80的一流战将。
个人特性更是忠勇无双,野心值14,廉洁值87,只要拿到立刻就能任命为战区司令。
当然,现实不是游戏,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
哪怕张恒想直接将任命他为师长,也不能直接提拔,只能给他作战机会先积累军功。
“大帅没有食言,感谢您对尽忠的信任,将最好的一个团交给我,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张尽忠立正敬礼。
张恒的一众作战团中,大沟镇警备团不但装备最好,人数也是最多的。
一团四千二百人,还有团直属的炮兵连,骑兵连,警卫连,光是卡车就有三十辆,还有上百辆三轮摩托车,这样的部队在军阀中可不多见。
张尽忠一直以古之名将来要求自己,如今一来就指挥这样的加强团,脑海中只有六个字......士为知己者死。
“团长才哪到哪?”
“看到这幅地图没,这是海南的全境地图。”
“你们三人,即日起整军备战,五日后出兵海南。”
“打下海南,军功最大的那个我任命为他师长,第二的任命一旅旅长,第三的任命二旅旅长,是龙是虫,看你们的造化了。”
张恒目光从三人身上扫过:“你们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是,大帅!”
三人齐齐敬礼。
“海南王!”
等到三人走后,张恒看着地图上的海南,低语道:“等拿下了海南,再弄几个师出来,剩下的,就可以等1924年,大元帅召开第一次全国大会,排坐坐,分果果了。”
“那时,我应该有3一5个师,5一10万人的部队,羽翼已丰,钢厂,青霉素,兵工厂,也都可以提上日程。”
“此后五年,再助民族统一,然后跟小日子过的不错的国家好好干一仗,也算我没有白来一场。”
“至于最后花落谁家,我是不想理会的。”
“政治太危险,不称王者,下场堪忧。”
“称王又太累,整天想着四万万人的生活,长生肯定无望,根本不适合我。”
张恒已经让人在门澳买地,兴建张家社区和码头了。
真有功成身退的一天,张家往门澳一撤,再带上徐真人这些宗门师长,剩下的就和他没关系了,何苦去趟那趟浑水。
五日后。
炮声连天,以张尽忠为首的三个野战团,开始向海南进军。
海南境内的苗黎土司望风而降,当然,也有不投降的,可他们有啥,只有一些老式鸟铳,根本挡不住张恒的兵锋。
再加上接收了龙南光的炮艇大队,炮舰对着村寨一阵轰。
前后不过七日,海南境内的十六大村寨,就向张恒投降了十三个,甚至有的没打就投降了。
对此张恒并不意外。
这时的海南全境,还多是不毛之地,人口也就几十万。
一个大村寨就相当一个镇,领导着几个相当于村的小村寨,大家抱团取暖。
再加上一些村寨之间还是世仇。
你说你是来打他的,他说你先等会,他要帮你带路,带你去把隔壁的村寨也打了。
都是这种情况,感觉就不像是打仗,而是朝廷来招安的。
当然,这也跟他们的身份有关。
海南境内的村寨,都跟融城方面通商,好多年轻人也去那边讨生活。
有些村寨,甚至还会给融城交税,认为自己是融城的下级单位。
如此一来,张尽忠他们一说是从融城来了,要将他们纳入融城管辖,有些村寨还表现的很高兴呢。
因为融城接纳他们,他们就不是没人管的山民了。
“大帅,我们没让你失望吧?”
前后不过十天。
整个海南全被拿下,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
张恒看着自己面前的,一脸骄傲的张尽忠三人,笑道:“即日起,建立海南第一师,张尽忠为师长,张小奎为一旅旅长,张默为二旅旅长。”
“旅级下辖三团,旅级第一团,第二团,第三团。”
“师级下辖四团,师直属警卫团,师直属炮兵团,师直属骑兵团,师直属后勤保障团,共计十个团,兵力两万六千人。”
“所需武器装备和粮饷,写个条子给你们副帅,他审批后会交给我。”
“至于人员方面,从康城,融城,鹅城,阳江,海南五地招收,这些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张恒大手一挥。
什么万人师,那多没意思,要弄就弄整编师,一步到位。
相信有张尽忠当师长,这个师不会出现吃空饷的情况,一定是满员,满编制,斗志高昂的强力师团。
而且别人不知道,张恒却很清楚。
张尽忠只要成长起来,可为将,可为帅,能作为集团军和战区司令使用,统兵五十万。
一个两万多人的师长,对他而言就是毛毛雨。
哪怕放到古代,没有电报机,联络电台和电话。
他也是张辽,张郃一般的大将,能统十万兵马,以忠勇无畏来说,在民国时期足以排入前十,甚至是第一。
第九十一章:岳绮罗伏法
三天后。
大沟镇道观。
“师父!”
张恒推门而入,看到坐在蒲团上打坐的徐真人,脸上立刻多出笑容。
“阿恒!”
徐真人听到呼唤,一下就从蒲团上站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下车,立刻就来跟您请安了。”
张恒上下打量着徐真人:“师父,您好像胖了。”
“师父,还知道我是你师父。”
“一走半年多,平日里电报也不知道多发几张,干脆我叫你师父好了。”
初期的喜悦之后,徐真人立刻开启了威严模式。
可惜张恒不是文才,师父的威严对他没啥用,嬉笑着说道:“师父,你真的胖了好多,刚才从背影看,我还以为是师伯呢。”
“胡说八道。”
徐真人知道唬不住张恒,也不再绷着脸了:“不过最近胖了点倒是真的,对了,你先在这等等,我去喊两个人来给你认识。”
“什么人啊?”
张恒追问了一句,徐真人也没答话。
“神神秘秘。”
张恒也不管他,先是给祖师爷上了柱香,然后给道观里的长明灯添灯油。
忙着忙着,突然心中涌出危机感。
下一秒,张恒想也不想的一个侧身,同时向后一指点出。
“哎呦!”
一个人影倒飞了出去,狠狠摔在了地上。
张恒定睛一看,还挺面熟,这不是钱家乐吗。
“怎么搞的,不是说介绍人给你认识吗,你打他做什么?”
徐真人这会也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个女孩:“这是你师弟家乐,他是你四目师叔的弟子,入门比你早,不过到现在还没正式拜师,算是你师弟吧。”
说完,又介绍起了身边的女孩:“这是箐箐,你四目师叔隔壁一休大师的弟子,我陪你千鹤师叔运尸回来后,你四目师叔让我带他们出来转转,长长见识。”
介绍完,徐真人将家乐扶了起来:“家乐,没事吧?”
“没事。”
家乐强撑着说道。
说完,掀开自己的衣服一看,只见心口上青紫交加,有两道很明显的指印。
“这个孽徒,功力又涨了。”
徐真人扫了一眼,对家乐说道:“算你来得早,这要是再过几年,非一指把你点死不可。”
“一指点死,太恐怖了吧?”
家乐揉着指印,一脸的委屈:“师伯,你不是说师兄刚修道没多久吗?”
“是没多久,满打满算还不到一年。”
徐真人一边解释,一边告诫:“你师兄身份特殊,以后不能跟他开这种玩笑了。”
“我可不敢了。”
家乐吃一堑长一智,向张恒自我介绍道:“师兄,我是家乐,我师父是四目道长,你叫我阿乐好了。”
张恒眉头微皱。
刚刚他明明感受到了危机,可是以家乐的实力,又不该让他有危机感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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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我叫箐箐,我师父是广济寺的一休大师。”
箐箐对着张恒双手合十。
“嗯。”
张恒点了点头,不在想刚才的事。
“阿恒,融城那边你处理的怎么样了?”
徐真人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边都弄好了,九叔会在融城坐镇,以后应该就不回五华了。”
“对了,摘星师叔现在也在融城,他是为岳绮罗的事来的。”
张恒将这边的事说了一下,随后向徐真人问道:“师父,你和千鹤师叔去运尸还顺利吧?”
一听这话,徐真人露出笑容:“幸好我这次跟去了,你千鹤师叔在运尸的途中遇到了雷打棺,里面那东西直接就诈了,当时非常危险。”
“所幸你师傅我不是白给的,我直接用两名皇族侍卫的身体,请来了哼哈二位将军,一番搏斗之后将其斩于剑下。”
张恒一听,剧情果然变了。
不过变得好,千鹤师叔本身就跟徐真人的关系很好,再加上这救命之恩,这下,整个赶尸一脉都要记徐真人的人情。
“阿恒,等到年底了,你抽空跟我回一趟茅山吧。”
“咱们请神殿的殿主,也就是你的师叔祖紫烟真人想见见你,顺便也带你去见见诸位宿老,再给你师祖上柱香。”
“是,师父。”
张恒满口应下。
“行了,你今天刚回来,事情一定很多。”
“你先去忙吧,明天要是不忙了,就来道观吃饭。”
徐真人很开明。
他知道张恒不只是自己的徒弟,更是大沟镇张家的主心骨。
他回来,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办,自己这个当师傅的要支持。
“谢师父。”
张恒行了个礼,随后向前来做客的家乐和箐箐说道:“师兄今天的事情比较多,等明天闲了,师兄带你们出去转转。”
“谢师兄。”
家乐和箐箐都很高兴。
张府。
“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
看到张恒回来,众人欢呼雀跃。
门房更是一路小跑,往中院和后院跑去:“大家快出来了啊,老爷回来了。”
张恒抬眼看去。
见到他,大家伙就跟过年一样,别提有多开心了。
那副模样。
张恒以前养过一直金毛,这个比喻可能不恰当,但是众人看他的眼神,真的和那只金毛一样,目光中全是欢喜。
“好啊,都好!”
张恒笑着和众人打招呼。
“老爷!”
刚走几步,老管家带着孙嬷嬷,还有一群小丫鬟出来了。
老管家和孙嬷嬷还好,老成持重。
四个小丫头就不行了,一看到他瞬间就哭了,一个个哭喊着往上扑:“老爷,你怎么才回来呀,我们好想你。”
“哎呀,半年不见,长大了不少呀。”
张恒任由一群小丫头搂抱,自己也很开心:“尤其是鱼鱼,长了有小半头吧?”
往下看看。
可能养分都供给身高了,别的地方还是老样子,没什么起色。
“咦,你的脸怎么了?”
张恒抬起鱼鱼的小脸,发现她左脸有三根指印,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谁打的?”
安鱼鱼委屈的说道:“是我阿爸。”
“你阿爸?”
张恒眉头微皱:“怎么回事?”
“我和阿妈在府上做工,他就隔三差五的来跟我们要钱。”
“今早又来要钱了,我没钱给他,他就打了我一巴掌。”
安鱼鱼被打都没哭,但是被张恒的目光一扫,立刻觉得委屈的不行,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他去赌钱,每次都输,我和阿妈的工钱全给他了,可还是不够他输呀。”
“哎呦,我的小可怜。”
张恒擦了擦鱼鱼脸上的泪水,将她抱在怀中好生安慰道:“没事,老爷会处理的。”
“族长。”
几句话的功夫,张振天也到了。
他激动的走上前来,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好了:“您终于回来了,您不在,我这心里不踏实啊。”
“有什么不踏实的,我不是隔三差五就给你发电报嘛。”
张恒将安鱼鱼松开,一边走,一边示意张振天跟上:“大沟镇的天,塌不了的。”
来到客厅,二人坐下。
张振天只挨着椅子的一个边,根本不敢坐实:“您就是我们的天,您不在,我们哪有主心骨啊。”
“哈哈。”
张恒哈哈一笑,随后问起了那些士绅的事:“那些不肯卖粮给我们的士绅,都处理好了吧?”
“处理好了。”
张振天小声道:“光是有头有脸的士绅,就被振虎吊死了四个,还吓死了一个,经过这番杀鸡儆猴,现在一个个的可老实了。”
“嗯。”
张恒点点头:“回头我打算任命振虎为华南第一师师长,与张尽忠的海南第一师调任,去镇守海南,让张尽忠屯兵阳江,你觉得如何?”
张振天有些迟疑:“振虎的忠诚没有问题,可这张尽忠...”
小心翼翼的看了张恒一眼:“他追随您的时间可不长,让他调任阳江,会不会有些不妥啊?”
“哈哈哈!”
张恒笑道:“你又犯糊涂了,张尽忠虽然姓张,又是师长,可他不是张家人,他手下的军官和身边的警卫才是,你说他能干什么?”
“再者,我相信张尽忠是个非常可靠的将军,我对他有知遇之恩,眼下他的家人也在大沟镇上,哪怕他被人俘虏,对方让他骂我一句,不骂就砍他脑袋,他也会伸着脖子让对方砍,不说我一句坏话,你信不信?”
张振天张了张嘴,不是很理解张恒对张尽忠的信任从何而来。
毕竟,日久见人心,张尽忠投靠的时间可不长。
“您既然有信心,那就先让他干着看看吧,左右翻不出风浪来。”
张振天不再多说什么。
“族长。”
正说着,张振虎也回来了。
“虎子。”
张恒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开口就问:“你想不想当华南第一师的师长?”
“族长,您要任命我为师长?”
张振虎一脸惊喜。
张恒没接这话,而是继续道:“你就说想不想吧。”
“想啊,做梦都想。”
张振虎喜不自胜:“您不会骗我吧?”
“我骗你做什么。”
在张振虎面前,张恒换上了另一个说辞:“张尽忠的大沟镇警卫团,你知道吧?”
“他在攻打海南的战斗中立下了大功,我在战前说过,谁的功劳最大,我就任命谁当海南第一师的师长。”
“现在他的功劳最大,我是不能失言的,但是呢,我不信任他,我担心把他放在海南会生事,想把他调到眼皮底下来看住他。”
“可是呢,调走了他海南那边会防务空虚,其他人我又信不过。”
“所以我准备任命你为华南第一师的师长,你去接替他,顺便也避避风头。”
前面的话张振虎都能听懂,就最后一句有些迷糊。
“避避风头?”
“避啥风头啊?”
张振虎一脸问号。
“你忘了,你吊死了好几个本地乡绅。”
“我不在的时候,他们一个个不敢露头。”
“现在我回来了,你觉得他们不会来击鼓喊冤吗?”
“到时候,我帮他们,就要打你的板子,我帮你,就要与这些乡绅离心离德。”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你调任海南,让浪潮平息平息,这样我对外也算有个交代了”
张恒往张振虎身上指了指:“别觉得委屈,那几个吊死鬼比你冤,杀人不过头点地,非要把人吊死,你当你是土匪啊?”
张振虎连忙认怂:“族长,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去海南吧,磨练下心性,多看看兵书,就当去修行了。”
张恒语气幽幽:“人生很长,你这段时间你太顺了,这不好。”
“是,族长。”
张振虎立正敬礼:“我坚决服从命令。”
“行了,去吧,回头粮饷一到你就可以招兵了。”
“我给你十个团,两万五千人的编制。”
“狠狠的招人,人招够了就给我滚到海南去,过个一两年我再调你回来。”
张恒摆手道:“滚吧。”
“是,族长。”
张振虎又惊又喜的跑了。
等到张振虎走后,张恒又看向张振天:“钱财方面,你和融城的龙南光协商,不够的话再跟我说。”
“是,族长。”
张振天开口道:“我先回去做做预算。”
“嗯,去吧。”
张恒微微点头。
这下。
最重要的事都解决了,张恒又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安鱼鱼。
“下去洗把脸,都哭成花脸猫了。”
张恒将安鱼鱼支走了。
等她出门之后,张恒对老管家招招手:“派人去趟阳江县城,把牙行的牙婆给我接来,就说我有事要吩咐她去办。”
“好的老爷。”
老管家得令而去。
傍晚时分。
牙婆被接回来了。
牙婆可把张恒记得真真的,一直想上门就是没机会。
眼下进了张府的大门,表演欲望瞬间爆表,一进门便用那种尖锐,带着刻薄的嗓音嚷道:“哎呦喂,我的大老爷,瞧瞧你这大宅子,这天底下的福分,可是被你享尽了唉!”
张恒坐在太师椅上。
眼见牙婆进来了,一脸玩味的笑了笑,招手道:“你这个老刁花,嘴还挺甜,老爷这有件差事让你去办,办得好...”
勾勾手指,老管家拿着个红布盘走了上来,上面放着两封被红纸包好的大洋。
“这些都是你的。”
牙婆定睛一看,这两封大洋少说有五十块,都够买头牛了。
“大老爷,您有事就吩咐吧,能办的我给您办,不能办的求爷爷告奶奶,我也得给您盯着,总之一句话,不会让您失望的。”
牙婆一脸讨好的说道。
“没那么难。”
张恒手上托着个小茶壶,眯着眼睛说道:“将安鱼鱼卖给你的赌鬼爹,你还有印象吧?”
一听这话,牙婆目露凶光:“那老畜生给您添麻烦了?”
安鱼鱼是她从烂赌鬼手里买来的,买人的时候就有协议,卖出去的闺女就不是自己闺女了,以后混得好,混得差,都得跟旁人一样。
要是见闺女享了福,不甘心,想上门去闹。
别不说人,牙婆这边就不答应。
不然大家有样学样,卖了再找回去,她这买卖就不用做了。
“添麻烦?”
张恒嘿嘿一笑:“我还等他跟我闹?”
牙婆目光一转,泛出精明之色:“老身懂了。”
“你懂什么了?”
张恒玩味的反问道。
牙婆一咬牙,狠心道:“老身听说山佛那边,有洋人再招人去海外修铁路,我看那烂赌鬼是一定愿意去的。”
愿意个屁。
谁吃饱了撑的,愿意去海外给人修铁路,不知道这一去恐怕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不过牙婆说烂赌鬼愿意,那肯定有愿意的办法。
坑也好,骗也好,张恒也不想过问,低语道:“就按你想的去办。”
第九十二章:海南王与第二次年签
大沟镇的夜。
静悄悄。
夜风把柳树轻轻的摇。
此时已是后半夜,众人都已睡下。
张恒也不列外,忙碌了一天,当然要早睡补充精力。
嘎吱,嘎吱...
正睡着,耳边突然传来异响。
张恒猛地睁开双眼,定睛向异响传来的位置看去。
入眼,挂在墙上的太平剑正在轻轻晃动。
宝剑自剑鞘内自动出窍,又归鞘,反复如此,不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宝剑预警?”
张恒面色一变,将衣服往身上一披,一个飞跃摘下了墙上的宝剑。
嗡嗡嗡...
剑在怀中,不断发出嗡鸣。
张恒抚摸着剑身,目光中满是警惕。
“来人!”
一声低喝。
“族长。”
房顶上,门口走廊,后院小巷,顿时都有回应声传来。
张恒披着衣服,提着宝剑出门。
入眼,门外站着十几个士兵,各个后背长枪,腰挂短枪,武装带内还插着手榴弾。
“有没有发现什么?”
“比如可疑的人,可疑的事,古怪的动静和声响?”
张恒向众人问道。
“报告族长,我们四个守在您的门口,没有任何发现。”
“报告族长,我们四个守在房顶,我们也没有任何发现。”
“报告族长,我们四个守在后院,没有任何发现。”
“报告族长,我们四个守在墙上,也没有任何发现。”
四组守卫纷纷开口。
“老爷,出什么事了?”
老管家举着根顶门棍,虎视眈眈的看着四周。
张恒目光微眯,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危险。
但是他没有让众人回去,而是向老管家吩咐道:“去道观,马上喊我师父来。”
随后又命令道:“所有人子弾上膛,一级戒备。”
“是,族长。”
强权是有好处的,张恒一声令下,众人问都不问就会照做。
很快,士兵便将房子围了起来,子弾也纷纷上膛。
稍许。
徐真人带着张大胆,家乐,还有箐箐赶来了。
一看张恒这边的架势,徐真人便几个小步冲了上来:“阿恒,出什么事了?”
“师父你看。”
张恒让徐真人看了眼宝剑。
此时的太平剑虽然没有出窍,但是依然在不断嗡鸣。
“师兄,你的剑为什么会响啊?”
张大胆一脸好奇。
“它想保护我。”
张恒低头看了眼太平剑:“它感受到了危险,正再为我担心。”
“以前我听人说过,神兵会自动护主,没想到这是真的。”
徐真人看了眼太平剑,随后向张恒问道:“神兵不会轻动,肯定有什么东西惊扰到了它,你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头绪。”
张恒目光微眯。
片刻后,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没有吗?”
徐真人略显迟疑。
张恒想了想,开口道:“师父,我有些心神不宁,想去给祖师爷上柱香。”
一听这话,徐真人欣然同意:“去上柱香也好,祖师爷会庇护你的。”
踏踏踏...
张恒,徐真人,张大胆,家乐,箐箐五人走在前面,身后则是两支洋枪队。
到了道观之后,张恒直接命令道:“以道观为中心搭建岗楼,设立哨卡,将整个道观围起来,如有风吹草动格杀勿论。”
“是,族长。”
士兵们立正敬礼。
“阿恒,来给祖师爷和历代祖师请安。”
进了道观,徐真人便取来了三炷香。
“是,师父。”
张恒上前上香,念叨着:“恭请祖师爷圣安,顶礼茅山历代祖师。”
念完,香插在香炉内,张恒又拔了拔油灯的灯苗:“茅山香火鼎盛。”
做完这一切,他转头看向张大胆几人:“辛苦你们了,困得话就去睡吧。”
“师兄,我陪你聊会天吧。”
张大胆揉着眼睛说道。
“是啊师兄,现在都三点多了,一会也该天亮了。”
家乐也在一旁念叨着。
“师兄,我也不走。”
眼见张大胆和家乐都要留下,箐箐也急忙举手。
张恒见大家异口同声,不由笑道:“我茅山传承千年,靠的就是两个字,团结。”
众人纷纷点头。
片刻后,或许是觉得有些无聊,箐箐开口道:“师兄,你的剑看着真漂亮,能让我摸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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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静静的看了箐箐一眼。
就在众人以为张恒会拒绝时,他在脸上露出了笑容:“好啊。”
张恒拿着剑身递给箐箐。
箐箐刚伸手,宝剑突然出鞘,向着她的脖子划去。
这一下快的惊人,可箐箐的反应居然比剑还快,险之又险的避了过去。
“师兄!”
箐箐后退两步,一脸诧异的看着他。
“师兄,你干嘛呀?”
家乐也被吓得不轻。
“岳绮罗,不用再装了。”
张恒手腕一翻,宝剑直接落入他手,剑尖指向箐箐:“昨天我在道观内上香,心中突然有危机感传来,回头一指点伤了家乐,当时我就觉得不对,以家乐的实力不该让我感觉到危险,让我感觉到危机的人是你,那时你在家乐后面,对不对?”
“师兄,你在说什么呀,谁是岳绮罗啊?”
箐箐一脸无辜。
张恒冷笑道:“你不用再狡辩了,刚才你说要看我的宝剑时,我的宝剑猛地一颤,非常害怕我会把剑给你。”
“如果你没问题,它怎么会有这种反应,我的剑不是没给别人摸过,别人摸它,它根本没有反应。”
“好厉害的神剑!”
箐箐双手抱胸,终于不再遮遮掩掩:“便宜徒弟,你真是好造化呀!”
一听这话,张大胆立刻跟踩到钉子一样,跳到了张恒和徐真人身边。
唯有家乐一脸的懵逼,看看岳绮罗又看看张恒,傻傻的问道:“她是岳绮罗,那箐箐呢?”
张恒低语道:“岳绮罗能夺人肉身,夺了谁就会变成谁,你说呢?”
“怎么会这样?”
家乐急忙看向岳绮罗:“箐箐呢,你把箐箐怎么样了?”
岳绮罗舔了舔嘴角:“我不但能夺人肉身,还能吸人灵魂,那丫头的灵魂当然是被我吃了。”
“我跟你拼了。”
家乐直接向岳绮罗扑去。
“哼!”
岳绮罗伸手一挥,衣服内顿时有数十个纸人飞出,直奔家乐而去。
“风!”
张恒可不敢让家乐上去。
现实不是拍电影,数十个纸人一拥而上,一瞬间就能把家乐撕碎。
呜呜呜!
狂风以张恒为中心,瞬间向着岳绮罗卷去。
岳绮罗手上引以为傲的纸人,遇到狂风立刻就不灵了,一瞬间就被撕碎了好些个。
“这...”
岳绮罗一脸惊讶。
她的一身实力有一半在这些凶鬼和厉鬼组成的纸人上,没有这些纸人她顶多算个老牌的筑基境圆满修士,根本做不到一人压一派。
“师父,用请神。”
张恒见呼风术有效,信心大增。
因为不管从哪看,他的太平剑都天克岳绮罗,尤其是自带的呼风唤雨法术,正是对付岳绮罗的纸人军团的不二之选。
“好!”
徐真人一把抓过张大胆,随后抓起一手香灰就丢在了他脸上。
下一秒,掐诀念咒,口吐玄词。
咒令:
旗鼓香炉通三宝,三宝降世鬼神惊。
鬼神惊来天地动,天地动来有神明。
焚香点烛请上仙,请到上仙吕洞宾。
挥剑斩魔到坛前,神兵火急如律令。
徐真人伸手往张大胆的眉心上一点,喝道:“请!”
唰!
张大胆一个激灵,目光变得无比漠然起来。
嗖!!
伸手一抄,供桌上的桃木剑立刻入手。
张大胆起手一个剑花,脚下一划便刺向了岳绮罗。
“请神!”
岳绮罗也是见过世面的,双手一张,眼眸中开始绽放红光。
“不要看她的眼睛。”
张恒也不抬头,提剑就斩。
岳绮罗双手一张,身体瞬间飞到外面的院落中,笑道:“徒儿,上次我该杀了你的,这样就没人掀我的底了。”
“唤雨!”
张恒站在门口,太平剑向着岳绮罗一指。
天空瞬间开始下起黄色小雨,雨点往地上一落,很快便腐蚀出了一个圆孔。
“酸雨??”
岳绮罗赶紧用纸人去挡雨。
结果纸人沾到黄色雨滴,也立刻就被腐蚀的冒气青烟,明显扛不住黄雨的腐蚀。
“好厉害的神剑!”
岳绮罗一个闪身,直接撞破身边厢房的窗户,从中掏出了一件红色斗篷。
这件斗篷张恒见过,雨打不湿,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动物的皮毛制成的。
“呀,我的斗篷!”
岳绮罗往斗篷上一看,发现就连她的这件法器斗篷,也没办法完全抗住黄雨的腐蚀。
腐蚀依然在继续,只是比落在别的东西上慢一些。
“又是风,又是雨,各个都跟我的纸人过不去,便宜徒弟,你这件神兵不会是专门为我准备的吧?”
面对张恒的呼风唤雨,岳绮直接就不敢再放纸人出来了,因为她的纸人制作不易,可不敢这样损失。
不过没有纸人,岳绮罗也不是束手无策,冷冷一笑:“别以为就你有法器!”
伸手向口袋里一掏,岳绮罗拿出了一把剪刀。
看到这把剪刀,张恒眉头微皱:“金刀剪!”
“去!”
岳绮罗将剪刀一抛,向着张恒一指。
叮!
张大胆挺剑而来,桃木剑直接打在了飞来的金刀剪上,将金刀剪拍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徐真人搬来了法坛,对着家乐喝问道:“你想不想为箐箐报仇?”
“想!”
家乐重重点头。
徐真人见了也不多说,抄起法坛上的一个神像便念了起来。
咒令:
一缕青烟入玉殿,殿内供奉老神仙。
今有玉皇法旨现,有请神明降世间。
请得仙人跟我走,请得神人为我停。
漫天仙神听号令,伏魔斩妖还太平。
有请阴司伏魔大将军钟馗,急急如律令。
徐真人伸手向家乐一指,喝道:“请!”
唰!
家乐一个激灵,左右看看,摘下了挂在道观外的灯笼。
这下灯笼在手,他微微弓着腰,身上的气势立刻升了起来。
“此等邪魔外道,不用跟她客气。”
连请二神,徐真人依然不罢休,一个飞跃落在张恒身边,双手成剑指,各持一道符箓:“一起上!”
第九十三章:师叔的大腿粗
“该死!”
双方一交手,岳绮罗便感受到了绝大压力。
正常来说,有纸人大军在侧,三个徐真人也不见得是她的对手。
可因为有张恒的太平剑在,岳绮罗根本不敢放纸人出来,从来都是人多欺负人少的她,这次也被别人给欺负了。
呼!
被钟馗附身的家乐,对着手上的灯笼一吸,张口便对岳绮罗吐出了一口阴火。
岳绮罗不敢硬接,结果刚退一步张恒的剑就到了。
挥舞着金刀剪撞开太平剑,岳绮罗刚想追击,张大胆的桃木剑又从天上劈来。
正要招架,徐真人从张大胆的身后露出头,对着岳绮罗就是一指。
“去!”
危急关头,岳绮罗身上直接飞出一张纸人,挡下了徐真人的惊雷指。
嘭!!
纸人直接炸开,心疼的岳绮罗嘴角直抽搐。
要知道她身上的这些纸人,可是她攒了很久的家底。
一个不防,先是被张恒的呼风术吹散了几十个,借着又被唤雨术腐蚀了几十个。
现在她满打满算,身上也就几十个纸人了,一个惊雷指换她一个纸人,这笔买卖亏的要死。
“师父,缠住她!”
张恒抽身而退。
徐真人瞬间顶上,连带着张大胆和家乐一起,一人持符,一人持剑,一人持灯笼,连绵不绝的向岳绮罗攻去。
“有请天公将军助我!”
张恒一举手中剑,剑尖遥遥指向岳绮罗:“落雷!”
咔嚓!
一道惊雷直奔岳绮罗而来。
岳绮罗没有办法,只能再次祭出一张纸人,迎头撞上了惊雷。
轰!!
雷声轰鸣,纸人灰飞烟灭。
与此同时,被神降了钟馗的家乐伸头探闹,嘴里发出稀奇古怪的声音:“呜哈哈哈!”
嘶!
家乐张大着嘴巴,对着岳绮罗猛地一吸。
岳绮罗只觉得头晕目眩,魂魄好似即将离体一样,惊道:“钟馗吸魂!”
传说中,钟馗是捉鬼天师,伏魔大将。
一日要吃三千小鬼,任你是阴司鬼王,地府通判,进了他的肚子也别想再出来了。
“去!”
岳绮罗弃车保帅,直接飞出一张纸人去给家乐吃。
却不想,家乐吃下纸人后不但没有满足,反而笑的越发贪婪了:“我呀呀呀!”
“去!”
又是两个纸人飞出。
连吃三只纸人之后,家乐好似大招技能到冷却时间了一样,抿了抿嘴,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隔。
“这老妖婆的法术确实邪门,一个纸人就相当于一条命一样,不但挡了我的惊雷指和你的落雷,甚至就连钟馗的吃鬼都挡住了。”
徐真人看到岳绮罗的法术,有些心心念的说道:“要是你石坚大师伯在这就好了,他的闪电奔雷拳出则电火同行,有多少纸人也不够他杀。”
很多法术都是相生相克。
岳绮罗的剪纸术,会被大范围攻击法术所克制。
同样,没有了那些纸人之后,她的实力也会大打折扣,一身实力瞬间去了一半。
“被全完克制住了,根本施展不开手脚呀!”
岳绮罗目光乱转,心想道:“难道要撤?”
“不行,那把剑太克制我了,留着这把剑在我寝食难安。”
岳绮罗深吸一口气,一个闪身脱离战圈,双手猛地结印:“纸人解体!”
唰!!
仅剩的几十个纸人,一口气都飞了出来。
下一秒。
轰!
一瞬间,纸人便自爆成了漫天纸雨。
“加持我身!”
岳绮罗手印一变,撑开斗篷,做了个拥抱的手势。
纸屑纷纷向她飞去,就像贴瓷砖一样,一张张纸屑贴在身上,眨眼就贴出了一身盔甲。
“这是什么鬼东西?”看着身穿纸质铠甲的岳绮罗,张恒一脸问号:“剪纸秘术上没有啊!”
张恒是看过剪纸秘术的,但是在剪纸秘术上根本没有这一招。
叮!
张大胆一剑刺在岳绮罗身上,纸甲直接就挡下了这一剑,岳绮罗没有任何反应。
下一刻,岳绮罗动如鬼魅,反手一掌直接印在了张大胆的心口上。
噗!
张大胆吐血倒飞,只一击便受了重伤。
“这是?”
张恒目光一凝:“牺牲了所有纸人,将力量加持在了自己身上,提高了自己的实力吗?”
不等再想下去,岳绮罗一个闪身出现在家乐身后,举起金蛟剪刺向家乐的心口。
“家乐小心。”
徐真人双手一番,手上的两张符箓瞬间燃烧,反手一推,化为两枚火球向岳绮罗而去。
岳绮罗感受到危险,甩手将金刀剪甩了出来。
金刀剪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直接剪开了两枚火球,又旋转着飞到了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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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
张恒手中长剑向下一压,趁着岳绮罗接法器的空挡再次引下雷霆。
轰!!
一道惊雷落在了岳绮罗的后背上。
她身上穿着的法器披风最先开裂,随后雷霆趋势不减,重重劈在了她的后背上。
噗!
岳绮罗一口血吐了出来,背后的纸甲也碎了一片。
趁此功夫,徐真人也飞身一指,直接点在了她的眉心上。
噗!
岳绮罗倒飞而出,飞出四五米才双手一撑落在地上。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岳绮罗长发披肩,因为眉心被惊雷指点中,双目中更是流下了两行血泪。
“呼风!”
“唤雨!!”
张恒不依不饶,手中宝剑连续挥动,喝道:“落雷!”
咔嚓...
风雨交加,雷声阵阵。
岳绮罗见此情景,抽身就要逃走。
“呜哈哈哈!”
却不想,被钟馗神降的家乐,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随后再次对着她开始了吸魂夺魄。
岳绮罗挣扎两下,挣扎不脱。
一狠心,身上的纸甲瞬间脱落,反向着家乐罩去。
家乐直接被纸甲罩住了脑袋,法术也瞬间被破,气急败坏的去扯脸上的纸屑。
“落!”
张恒手中宝剑一推。
一道惊雷瞬间降下,直接打在了岳绮罗身上。
这一次,岳绮罗已经没有了纸甲和法器披风的保护,结结实实吃了一击。
只一瞬间,她便被雷霆弹飞了出去,撞在了道观内的假山上又一头栽进了荷花池里。
“嘿嘿!”
“嘿嘿嘿嘿...”
岳绮罗满脸血污,不断向外咳血:“厉害,真是厉害,可惜你们忘了,我是不死的存在,你们就算赢了,赢得也不过是我的一具肉身。”
“什么意思?”
徐真人看向张恒。
“鬼道长生,肆意夺舍。”
张恒低语道:“除非能拘禁她的灵魂,不然杀她多少次都没用,她还会夺舍转生。”
“哈哈哈哈。”
一道银光从岳绮罗的肉身中飞出,快如闪电:“没有人能够常胜,而我,已然长生,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东西?”
远处飞来一只孔明灯。
一名道人立于其上,眼看一道银光向自己飞来,顿时举起一个红葫芦:“收!”
“哎呀!”
银光直接撞入葫芦之中。
道人盖上盖子,晃了晃葫芦,撑着一把纸伞从孔明灯上一跃而下:“刚才是什么东西,吓得我差点掉下来。”
张恒:“...”
徐真人:“......”
第九十四章:茅山要举教飞升?
“什么,那道银光是岳绮罗?”
摘星道人一脸意外:“她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一个照面就被我收了?”
徐真人在一旁生闷气,气的说不出话来。
“或许是她命不好,或者您命太好。”
张恒也很无语。
他们打生打死才把岳绮罗击伤,没想到最后被摘星道人摘了桃子。
难道说,眼前这位摘星师叔,就是传说中的气运之子?
“师叔,这三更半夜的,您怎么这时候来了?”
张恒有些想不通。
“我这个人,一向是身随意动,随性而为,想做什么做什么。”
“我晚上睡不着,一时兴起,就想来看看你们,于是我就来了。”
摘星道人一脸洒脱:“你们难道不是这样吗?”
张恒还能说什么,就四个字:“佩服,佩服。”
“话说这个岳绮罗,是阴司重犯,凤娇想用它跟阴司换个转世名额,不知道你们舍不舍得让我带走它?”
摘星道人露出正色。
“拿去吧,我们要来没什么用。”
张恒直接就替徐真人做主了。
反正他们师徒两个,徐真人在外面也没有野徒弟,这个家谁当不是当,没人规定徒弟一定要听师父的,师父就不能听徒弟的。
“算我欠你们个人情。”
摘星道人的这句话,说的张恒有些莫名其妙。
不是九叔需要这个名额吗,怎么欠人情的反而是摘星道人。
“你们有所不知。”
看到张恒目光中的疑问,摘星道人叹息道:“当年,凤娇是不想上山的,只想当个火居道人,最后是我把他劝上山的,坏了他和莲妹的好姻缘。”
“说起来这件事是我不对,可我林家世代与茅山荣辱与共,到了我们这代,也就我,凤娇,还有驱魔三个有些天分,其他人都难有作为。”
“我们世受茅山恩惠,又怎么能为了小家而不顾大家,凤娇既然姓林,就要承担起这份义务,这也是没办法的,要怪就怪他命不好吧,生在了林家。”
张恒还是第一次知道,九叔上山学道的历程原来如此曲折。
难怪他对莲妹念念不忘,或许他的心意始终都没变过,只是他身上肩负了太多东西,没办法像普通人一样为儿女情长折腰。
“九叔也是个苦命人啊!”
张恒感叹一句,随后又道:“摘星师叔,您还是把这个葫芦快些给九叔送去吧,这样也算弥补了他的一块心病。”
“嗯。”
摘星道人说走就走:“我先去办正事了,回头想你们了我还会来的。”
“咦!”
看着一个闪身就跳上孔明灯的摘星道人,张恒大声道:“师叔你下次过来,能不能教我轻身术啊,我也想像您这样潇洒。”
“好说,下次我就教你。”
摘星道人哈哈大笑,接着甩出一面令旗:“喝令,风来!”
呜呜呜...
一阵清风吹来,吹动着孔明灯向西而去。
张恒看的满眼羡慕,低语道:“不愧是茅山第一人,果然潇洒!”
“师兄,我好疼啊,浑身上下跟散架了一样。”
正念叨着,张大胆清醒了。
张恒回头看了他一眼,不以为意的说道:“你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回头擦点红花油就行了。”
“师兄,真的假的,我好像伤的很重啊。”
张大姐将信将疑。
“安心了,你练的是护法道兵秘术,皮糙肉厚,除非立刻挂掉,不然是死不了的。”
张恒不再理他,而是看向自清醒后,一直表情呆滞,坐在箐箐尸体旁的家乐:“家乐,你没事吧?”
家乐哭丧着脸:“师兄,箐箐死了。”
张恒叹息一声,坐在家乐身边:“生老病死,本就是人间常态,我们修道之人一定要看得开”
“比如说我,很多人说我有权有势,应该大开后宫,妻妾成群才对,对此我从来都只是笑笑,不予理会,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家乐下意识的问道。
“今天大老婆死了,哭。”
“明天二老婆让人抓了,救。”
“后天三老婆被人打伤了,先救后报仇。”
“天天围着老婆转,那还修个屁的道啊。”
“一个人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在风花雪月之上,再者,我修道,修长生,万一有一天我长生了,我老婆没有,你说我该多着急。”
“不能不管她吧?”
“可她资质很差,怎么办,那就得用资源去堆,为她满世界的寻找修炼资源。”
“呜呼,想想就觉得心累,想吃个西红柿压压惊。”
张恒其实也寻思过。
他又不是太监,老婆还是要找的。
但是不能在下界,要找,也是在飞升之后,再不济也要找个拥有‘仙资’资质的伴侣,能够共同登仙的那种,凡夫俗子他是看不上的。
普通人再漂亮,也不在他的选择之内。
因为神不该与人相爱,这样的相爱不会有好结果。
张恒虽然不是神,可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成仙。
既然如此,又何必太在意一响之欢,他又不是南唐的后主李煜,整天的梦里不知身是客。
“师兄,一休大师如果知道箐箐死了,会不会很伤心啊?”
家乐还是有些闷闷不乐:“早知道,我们真不该来,这样箐箐就不会有事了。”
说完,家乐又向张恒追问道:“师兄,箐箐也信佛,她是不是去西天极乐了?”
张恒看了看他。
最终,还是撒了个善意的谎言:“是的,箐箐已经去西天极乐世界了,她在那里会过的很开心。”
“是呀,箐箐那么诚恳的信仰佛祖,佛祖一定会接引她的。”
家乐重新振作起来:“说不定,箐箐正在极乐世界看着我们呢,她肯定不希望我如此消沉。”
“是啊,是啊。”
张恒嘴上应着,心里却想着:“与其求佛祖,还不如求我,求我有一天能畅游时间长河了,就创造一个世界,将所有跟我有交集而又死去的人都复活。”想到这,张恒又心心念着:“这应该比求佛祖靠谱。”
先定个小目标:成为眼下这个时代的佛道第一人,顺便看看民族崛起。
再定个中等目标:成仙,享受下寿元无尽的烦恼。
最后来个大目标:创造一个世界,截取一段世界长河,将所有跟自己有交集的人全复活。
这就叫苟富贵,勿相忘。
......
两天后,家乐走了。
他是是哭着走的,抱着箐箐的骨灰。
张恒对他说,你不用伤心,等我成仙作祖了会复活箐箐。
家乐愣了一会,看他的眼神像看神经病,真是夏虫不可语冰。
张恒觉得以后这种话得少说,不然说的多了,成牛皮大王就麻烦了,虽然他是认真的。
“大帅,好消息啊,天大的好消息啊!”
又一天。
张恒正在工厂内指挥工人调制设备,为接下来的生产丝袜做准备,龙南光就风风火火的来了。
“什么好消息,你又准备要二胎了?”
张恒不认为龙南光能有什么正事。
“大帅,您猜的真准,不过这次的喜事不是这个。”
龙南光骚的脸色通红:“是我舅舅武义亲王想见你。”
“武义亲王要见我?”
张恒稍微一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眼下武义亲王的日子不好过,空有名头,却没有支持他的军阀势力。
保不准,是想借助龙南光这层关系拉拢他,让他去卖命的。
“不见。”
张恒很干脆的拒绝了。
“别呀,见一见也无妨,你看这是什么。”
龙南光拿出一份委任状来,献宝一样的念道:“此委任,阳江治安部司令张恒为海南督军,组建海南第一军,下辖海南全境,另融城,康城,羊城,鹅城四县,保南国西南之太平。”
张恒眉头微皱:“我看看。”
拿过来一看,委任状上盖着南国政府的大印,还有大元帅的亲笔亲密。
“大帅,您现在是名副其实的海南王了,有这份任命在,谁敢说您是野路子?”
笔趣阁
龙南光在一旁敲着边鼓:“为了您这份任命,我舅舅没少出力,本来上面只想任命您为海南督军,要把阳江几县收回直辖的,是我舅舅一个劲的帮您说好话,这才给了正式任命,回头您就当给我面子,见见他吧,哪怕什么也不说,就喝杯茶呢,我舅舅可从来没有求过我。”
张恒挑了挑眉。
他手下的地盘,那是说收就能收回去的。
现在的南国一众高层,能指挥的部队可不多,谁也别当谁是软柿子。
“亲王府我是不会去的,我去了,哪怕一句话不说也少不了猜忌。”
“你舅舅要是想找我,就派特使来阳江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抽空应付他一会,也能让你舅舅消停消停。”
张恒知道武义亲王想找他干什么。
但是他不会答应,首先武义亲王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没那份头脑,你就是想扶他也扶不住。
再者,这位亲王也没什么担待,属于见小利而忘义,做大事而惜身之人,回头得了实惠保不准转手就把他卖了。
张恒吃饱了撑的去见他。
他还是那句话,天地反覆兮,火欲殂,大厦将倾兮,一木难扶。
“对了,我让你坐镇融城帅府,统筹海南财政的事你做的怎么样了?”
“这个...”
龙南光有些语塞:“还在搞。”
“你得快点搞啊,你不行,就找几个行的嘛,又不是饭店的经理一定要会炒菜。”
张恒一脸无语:“海南可是好地方,回头把森林砍砍,再迁点人口过去很有搞头。”
“这年头逃荒的人那么多,多几个闯海南的就少几个饿死的,你,功德无量。”
“退一步说,就是不会种地打鱼也不要紧,可以学嘛,实在学不会就去种果树,回头再成立一个果农补助金,别让这些果农没等果树下果就饿死了就行了。”
“当然,一个四季只有春夏的地方也不至于把人饿死,那太夸张了。”
龙南光被训得不敢吭声,连道:“我回去就办。”
“别总想着生孩子的事。”
张恒又告诫道:“真是搞不懂你,你要是三妻四妾也行,你他妈就一个老婆,整天躲在家里瞎忙什么,你媳妇嫁给你是受了罪了,真不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熬的。”
张恒摆摆手:“快滚,你把我今天的运气都败光了。”
龙南光一路小跑着走了。
等他走后,张恒从柜子里掏出一个盒子,嘀咕道:“好好一个年签,就签到你这么个玩意,你简直是在逗我。”
年签奖励:两界传送石。
特别提示:两界传送石,需要配合两界传送阵使用。
张恒阅遍茅山诸多典籍,就没听说过两界传送阵这东西,你让他给谁用去。
难不成,还要等下次年签再签到个两界传送阵出来?
有没有那么好命?
“上次月签,签到了太平剑,我还以为时来运转了,没想到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张恒转念一想:“摘星师叔好像喜欢满世界乱跑,搜寻那些上古遗迹,回头倒是可以把传送阵的事跟他说说,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找补天石的空挡搂草打兔子呗,万一找到了呢。”
第九十五章:勇于承担
“摘星师叔亲启。”
“一别数日,师侄甚是想念。”
“近日,师侄得一秘宝,名为两界传送石,可配合两界传送阵使用。”
“查遍茅山典籍,对两界传送阵的事也知之甚少,希望师叔见信速来,共商大计......师侄,张恒留书。”
张恒拿着电话,吩咐道:“把我的话抄在纸上,封入信封,送到摘星师叔手上。”
“恒哥...”
文才委屈巴巴的声音:“何必这样麻烦呢,你把电话都装到家里来了,我去叫师叔接下电话不就行了。”
“费什么话,摘星师叔是有格调的人。”
“见贤思齐你懂不懂,接电话,电话能显示出我的格调吗?”
张恒不想跟文才废话:“马上去办,回头我任命你为融城县,城隍庙街,街道治安办,治安巡逻队长。”
一听这个任命,文才立刻来了精神:“恒哥你放心吧,我马上就去办。”
“恒哥,恒哥,我是阿威啊!”
不等挂断电话,那边又有人喊道:“文才的字写的很差,你交给我去办吧,我只要副队长。”
“恒哥,恒哥,我也只要副队长,你别交给他啊。”
“恒哥,副队长我也不要了,只要个队员,你交给我吧。”
“恒哥,恒哥...”
“谁的电话?”
“师父,是恒哥打来的。”
“说什么了?”
那边传来九叔的声音。
文才和阿威滴滴咕噜的一说,九叔把电话接起来了:“阿恒啊,这件事师叔替你办,他们两个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办不成的。”
“好的师叔。”
张恒脸上带笑,知道九叔是个喜欢身份,爱面子的人,于是说道:“师叔啊,我有个事想麻烦你,融城那边缺个治安总队长,不知道您有没有空啊?”
“我平时是忙了点,但是呢...”九叔语气微顿:“咱们是亲师叔和师侄,融城是你的地盘,我帮你照看一下也是责无旁贷。”
九叔语气中带着开心:“好了,就这样了。”
原地,留下相互指责的文才二人:“怪你,都怪你,到嘴的鸭子都飞了。”
大沟镇。
几小时后。
“哈哈哈哈...”
天空传来爽朗的笑声:“师侄,我来了!”
张恒出去一看,站在孔明灯上的风骚道人,不是摘星师叔还能是谁。
“师叔。”
张恒稽首。
“嘿嘿。”
摘星道人一跃而下,落在张恒身边:“传送石在哪,给我看看。”
“师叔,进去说吧。”
张恒将摘星道人请进客厅,然后又把传送石拿了出来:“师叔,这就是。”
“土黄色,一寸长,天方地圆,刻着法纹。”
摘星道人拿过来一看,点头道:“我在一处古遗迹中,确实看到过这东西的壁画。”
张恒来了精神:“师叔,那您知道两界传送阵吗?”
摘星道人微微点头:“我喜欢游历天下,搜寻各种遗迹,对两界传送阵的还真知道一些。“
“传说最开始的洪荒,诸界一体,并没有三千大世界,亿万小世界的说法。”
“后来共工怒撞不周山,天地碎裂,娲皇补天,最大的一块大陆,就成了洪荒天界和地仙界,剩下稍微大一点的,就成了大千世界,小一点的成了中千世界,最小的碎块成了小千世界。”
“这两界传送阵,一开始是用来往返上下两界的。”
“可惜到了后来,天界认为留着传送阵,让人随便出入实在是太混乱了。”
“于是就取消了两界传送阵,改成了成仙飞升。”
“以我们这里来说,我们是小千世界,一般成仙后会飞升到中千世界或者大千世界。”
“修炼有成,得享天仙果位之后,才有去洪荒天界的机会。”
张恒追问:“那应该还有两界传送阵遗留吧?”
摘星道人摇头:“不好说,最后一批见过两界传送阵的人,应该是诸子百家。”
“到了秦汉时期,飞升之说便开始大行其道,第一个有记载的飞升之人是龙虎山大天师张道陵。”
“如此算的话,两界传送阵起码废弃了两千年,谁也说不准现在是否还有传送阵保存。”
“当然,两界传送石的出现,总归带来了一些希望,晚上我会以‘入梦下幽’之法进入阴司,去问问祖师们有没有知道的。”
传说中,洪荒有天界,此界由三十三重天组成,为万界中心,天界之主为玉皇大天尊,掌管天地间一切之事物,及芸芸众生。
而在天界之下,还有地仙界。
地仙界以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赡部洲和北俱芦洲组成,并有海外福地,亿万散仙。
地仙界的管理者,为五岳帝君。
其中五岳之首,为东岳泰山大帝。
此帝君,掌管地仙界三百六十五路诸神,凡是没有位列仙班,没资格住在三十三重天的神仙,都要归他节制。【住在天界三十三重天的神仙,就归东岳大帝的上司,玉皇大天尊和四御管了】
神职为:掌人间界赏罚、贵贱、司幽冥主事,也就是阴司十殿阎君和十八层地狱的顶头上司。
茅山呢。
大茅君是天界册封的九天司命真君,领东岳上卿一职,开府地仙界,助东岳泰山大帝打理阴司。
简单点说,就是天界派到东岳大帝身边,帮他管理阴司的副官。
托祖师爷的福,茅山在地仙界和阴司中声势不小。
远了不说,就他们眼下所在的小千世界,背后的阴司,可是连通着三十六个世界,其中还包括一座中千世界。
这间阴司地府内的主要神职,差不多都被明清两代的茅山祖师占完了,这也是九叔只要一死,立刻就会成为阴司银行大班的原因。
至于更往前的两汉,两晋,五代十国,唐宋元时期。
那几个时代的祖师们,不是在三茅真君身边任职,就是在地仙界逍遥,或者在其他大千世界的阴司内任职,基本不在这边。
当天晚上。
摘星道人点上安魂香,开始入梦下幽。
这是以梦境入幽冥的办法,对自身没什么伤害,梦醒了也就回来了。
“师父,入梦下幽之法,我怎么没在茅山的道书上见过?”
张恒与徐真人,在门外的凉亭中喝茶下棋,以免有人打扰到摘星道人,惊扰了他的入梦。
“你没见过也正常。”
徐真人会下棋,但是棋艺很一般,与张恒也是半斤八两:“入梦法,是阁皂山的传承,在我茅山之中恐怕只有你师叔会用。”
张恒叹息道:“师叔还真是学遍道门,术通古今。”
“是啊。”
徐真人感慨道:“你师叔二十岁筑基,三十岁筑基圆满,如果是唐宋时期,以他的天资和才情,四十岁返虚,六十岁合道,八十岁得道飞升都是有可能的。”
“可惜天不遂人,时代局限了他。”
“如果不是你找到了两界传送石,等待他的只有转修鬼仙,或者入轮回到其他世界重新来过。”
“这两个选择都很无奈。”
“对普通人来说,能修鬼仙已经是天大造化,可对摘星而言,鬼仙一道实属羞辱,白日飞升才是他的追求。”
“至于转世,这个就更没办法说了,到时候,谁知道下辈子是什么样。”
“所以我真希望他能成功,如果能找到两界传送阵的位置,借助你带来的传送石去往别的世界,我茅山一定大有可为。”
“远了不说,摘星,三老,还有一些茅山宿老,早就卡在现在这个境界上几十年了,只要一个完整的天地就能突破返虚。”
“如果有的话,我,你钱师伯,还有林凤娇师叔,我们也能有一番新造化。”
徐真人目光中满是渴望。
说白日飞升,他不敢想,也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造化。
但是筑基之上的返虚境,还有返虚之上的合道境,这总能想一想吧。
哪怕达不到也不要紧,想想又不丢人,起码不用像现在这样被卡着,就像一头进无可进,等待屠宰的猪一样。
呜呜呜...
一阵清风吹过,吹的门外铜铃叮当作响。
随后,摘星道人一脸黯然的走了出来,看上去颇为沮丧。
“师弟,怎么样?”
徐真人起身想问。
摘星道人微微摇头,叹息道:“祖师们说,传送阵早就随着诸子的消失而消失了,当年秦始皇也曾极力寻找过,甚至派徐福前往海外寻找,最终也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师叔,那我们能不能自己建一个?”
张恒满是期盼的问道。
“要是能自己建,恐怕也等不到我们了,张天师飞升后回手就建了。”
“摧毁两界传送阵,改为飞升,是玉皇大天尊的命令。”
“祖师们就是有办法,也不能帮我们,不然大天尊怪罪下来,不是我茅山能担当的起的。”
说到这,摘星道人又重振笑容:“不过也不是毫无收获,上天有好生之德,凡事都会留有一线生机。”
“当年摧毁传送阵时,大天尊下令每个世界,都可以留下一座传送阵不摧毁,以全天数。”
“至于能不能找到,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不过总算还有希望不是。”
张恒偷偷看了眼摘星道人。
心想道:“我这个师叔,一看就是有福气的,让他带着九叔去找,未必不能找到。”
想完,张恒又偷偷看了眼自家师父,暗想道:“师父就不行了,一脸的寒酸相,指望他,恐怕是指望不上了,还是师叔的大腿粗。”
笔趣阁
第九十六章:茅山众人齐聚一堂
空有传送石,没有两界传送阵。
就像捡到了宝藏钥匙,却不知道宝藏在哪一样,说不愁人那是假的。
不过钥匙有了,多少也是种希望。
起码知道向什么地方努力了,有一个统一的目标。
八月。
“茅山上的宿老们,是真的老了。”
“我送传送石回去,建议他们在茅山上弄个电报机,有事的时候可以发电报,他们居然问我电报机是什么。”
从祖庭回来,摘星道人感触颇深:“这些师伯和师叔们,一个个在茅山上的时间太久了,久到与外界脱节了。”
“依我看,权力的交替势在必行,你是不知道,整个茅山暮气沉沉,我们出师都多少年了,下山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徐真人在一旁安慰道:“最年轻的师叔,今年也有六七十了,老的都一百多了,你想让他们新,他们新的了吗?”
“师叔,事情办好了吗?”
张恒也在一旁问道。
“办好了,三老已经决定,号召全天下的弟子一起寻找传送阵。”
说到这,摘星道人又道:“对了,三老还说要给你奖励,问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张恒想了想自身所需,问道:“有没有增长功力的丹药?”
摘星道人摇头:“灵气溃散之后,天材地宝都不再生长,丹药这东西是越吃越少,茅山上早就没有了。”
“别说是我们茅山,龙虎山那边恐怕也没有增长功力的丹药了,要不是为了维护祖师传承,百年前甚至有过取消炼丹一脉的说法。”
一听没有增长功力的丹药,张恒更不知道自己该要什么了。
功法秘籍?
他是茅山的核心弟子,茅山的秘籍他都能看,唯一不能看的只有独传秘术。
所以在功法秘籍上,他并没有什么奢求,哪怕是想学闪电奔雷拳,回头多做做大师伯石坚的工作也就行了,没必要将宝贵的机会浪费在这上面。
“选法器吧。”
见张恒一脸纠结,徐真人在旁边说道:“太平剑可以助你杀敌,你在攻击方面与筑基境修士没什么区别,就是我也不敢硬接你的风雨雷电。”
“但是你在防御上的短板很明显,如果能有一件强力的护身法器,你的战力就可以看做是筑基境修士了。”
张恒一想,选防御法器确实适合他。
尤其是上了传承图谱的传承法器,茅山一代代的供奉下来,一件衣服就能帮人抵挡住厉鬼的袭击。
比如他对战楚美人时,就因为那件师祖的道袍逃过一劫。
那件师祖道袍,不过是师祖的随身之物,徐真人用来纪念思念之情的,还算不上传承法器。
它都那样厉害了,上了茅山传承图谱的传承法器又得多厉害。
“师父,我想要一件防御法器。”
张恒想了想,又补充道:“最好是法冠或者衣服之类的传承法器。”
说完又道:“如果贡献不够,我就再捐点钱,眼下世道不太平,很多百姓流离失所,我捐二十万大洋,在茅山附近开设粥棚。”
“这样一来,遇到合适的孩子也可以带回茅山好好教导,再教几百个弟子出来,我们茅山的声势就更大了。”
徐真人很是无语:“几百个,你去教啊,山上的那些师叔和师伯们年纪大了,你想把他们累死?”
“师父,我是这样想的。”
“一个师父,带一两个徒弟,这样的教学实在是太慢了。”
“不如改一下,五十人设立一个班,一个班由两名长老轮流教学,一个教上午,一个教下午。”
“这样的话,十个长老就能教几百人,而且教一样的东西,谁学的快,谁学的慢,谁值得培养,谁浑水摸鱼一目了然。”
“教个一两年,再设立一个精英班,着重培养。”
“这样一来,每10年便能培养一批优秀人才,以后如果我们找到传送阵,举教搬往其他世界的话,到时候也不愁没人可用。”
张恒语重心长:“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我认为传送石的出现,便是一个契机,弄得好,不只是一两个人的机遇,而是我茅山脱离困境,走向新时代的开始。”
说到这,张恒语气低沉:“说不得,我们能给后世留下个举教飞升的传说。”
“举教飞升!”
徐真人呼吸急促。
要是能找到传送阵,茅山全员撤往新世界,还真可能把这个传说留下。
到时候,别说是人了,茅山上的大殿都给他搬走。
搬到新世界去,建立个新茅山。
那时,他们这些人都将成为茅山创新之祖,祖师爷那边也得竖个大拇指,来个顶呱呱吧。
“好像有搞头啊!”
摘星道人目光火热的看向徐真人。
徐真人也被美好的前景冲击的晕晕乎乎,转口道:“师伯和师叔他们待在山上,一天到晚可没意思了,我们这些当晚辈的,就应该多找些孩子去山上陪陪他们,让山上多些欢乐。”
摘星道人赞誉:“对,这才叫有孝心。”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这事就基本上这样定了。
摘星道人代表着观星占卜一脉,徐真人代表着请神一脉,九叔代表着符箓一脉,四目代表着赶尸一脉。
往下,炼丹一脉没什么话语权,风水相术一脉的驱魔道长,又是摘星道人和九叔的堂弟,他们两个就把他给代表了。
如此一来,看似是两个人再谈论,实则是茅山六脉,六十九代弟子的一锤定音。
当然,要是有的长老身体实在很差,也不会给他安排徒弟。
安排徒弟的,都是身体比较好的。
实在不行,下面的祖师们也可以出出力,哪个苗子不错就来一场托梦教学,老在阴间猫着骨头都僵住了。
写信。
串联。
密谋。
徐真人他们开始了行动,张恒这边也没有闲着。
他要捞钱了。
因为不管怎么看,要是真有举教飞升的一天,没钱总不行吧。
到了新世界,人生地不熟,各种物资当然是带的越多越好,谁知道那边是什么样。
而且张恒也琢磨了。
要是真有新世界,而且那边还不错的话,张家他也可以带着啊。
甚至,连那些士兵他也可以带走,到了那边修建城池,建立茅山新宗总是需要人的。
假设茅山有一千人,张家有一万。
再带五万士兵,十万担粮食,乱七八糟的东西算下了,可是要不少钱。
所幸,张恒想要赚钱也简单。
工厂建好了,丝袜的专利也下来了,剩下的就是生产。
先做国内的生意,一座城市找一个代理商,到时候直接给代理商供货,让他们去卖就行了,现代的各大酒厂都是这个套路。
至于海外那边。
张恒准备打开国内市场之后,再想海外的事。
比如跟几个洋行合作,那些国字头的洋行们,各个能量惊人。
甚至有些国家,不认他专利的事他也考虑了。
到时候,把这个国家的代理权,卖给他的老大哥国家。
比如瑛联邦的加盟国,就把这个国家的代理权卖给瑛国商人。
蒲萄牙,茜班牙,汾兰,比例时这些国家,就找珐国和?国。
至于珐、?、瑛、美这些国家自己。
说实话,他们是比较支持专利法的,因为每个国家都有很多专利攥在自己手上,乱来容易出大乱子。
张恒只要正常交税,再跟该国的大企业合作,被欺诈专利法的可能性很小。
扶桑这边倒是有些难搞。
实在不行,回头赚钱了就弄点军舰,如东印度公司一样,让军舰去跟扶桑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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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人,不打还留着过年啊。
第九十七章:替九叔谢谢你
八月末。
“族长,各地市的经销商已经到了,您看是不是出接见一下?”
房间内。
张恒正在打坐,张振天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让你安排的女孩,你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
“旗袍,丝袜,发下去了吗?”
“发下去了。”
张恒默默点头,开口道:“你让那些女孩穿上,然后带着她们出去转一圈就行了。”
一小时后。
张振天满脸兴奋的回来了:“族长,丝袜大火,那帮人把眼睛都看直了,现在正吵吵着要竞价呢。”
“嗯。”
张恒对丝袜的火爆早有预料。
这玩意可是刚需,号称丝袜的没有,抗战的不能。
火爆很正常,不火爆才瞎了眼。
“这都半个多月了,摘星师叔那边一点消息没有,也不知道找的怎么样了。”
相比丝袜的火爆销售,张恒更在意寻找传送阵的事。
只是他也知道,传送阵并不好找,不然当年秦始皇就找到了,哪还轮得到他们。
“族长,大喜,大喜啊!”
中午。
各地市的经销商的竞价结束,张振天就心急火燎的来汇报战果了:“四十二万,单单各地市的代理权,我们就卖了四十二万大洋,这还不算订货的货款呢。”
张恒并不惊讶这个数字。
这也就是第一次,下次,上百个省市的代理权,不卖出两百万他就不姓张。
“估算一下,货款大概有多少?”
张恒询问道。
“应该能有一百万大洋。”
张振天补充道:“我已经带着他们去看过生产车间了,上千人的流水线作业,惊得他们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再加上您的丝袜展示,还有海南督军的身份背书,我敢保证,一百万的订单是最少的,商人之中,从来不缺赌徒。”
“一百万!”
张恒念叨了一下这个数字。
民国时期用工便宜,尤其是他的丝袜生产线,大量启用薪资更低廉的女工,生产成本压缩的很低。
这一百万的订单,他起码有九十万的利润,毕竟他是不用交税的。
“有购买意向的就签合同,我们是先交钱,后付款,银票,洋行支票,现金,黄金,我们统统都要。”
张恒直接下达指示。
下午。
除了一些还在犹豫,迟迟不敢签合同的人以外,到场的三百多位各地市的商人代表,已经纷纷掏起了腰包。
因为是第一次购入,大家心有些虚。
一般都是三五千大洋,或者一两万的购入,打算先买点回去试试水。
饶是如此,到了傍晚一统计,今日一下午签的订单数额,也远远超出了张振天的预料,不是预想中的一百万,而是一百八十万。
“一条丝袜两块大洋,今天咱们就卖了九十万条?”
张振天倒吸了一口凉气:“都说咱们穷啊,空有四万万人却是个空架子,可我看,这有钱人不少啊!”
张恒不以为意:“穷,是穷老百姓,地主老爷可不穷。”
“咱们的东西,你当是卖给谁的,是卖给那些地主老爷的小妾,还有城里面的大姑娘,小媳妇,二房,三房姨太太们的。”
“咱们卖两块,这些商人转手就能卖三块,卖四块。”
“能买丝袜的人,三块她要,四块她也不含糊,绝不差这一两块钱。”
“差的,嘿嘿,她就不是咱们的主顾。”
张恒说道这里,又吩咐道:“这一百八十万的账款,你在账上留三十万,再把五十万换成黄金,放到我府上的地窖里。”
“剩下的一百万分成两份,一份十万送到龙南光手上,让他拿着钱去找武义亲王,让南国铁路部门把铁路修到康城,鹅城,阳江,还有融城来,剩下的九十万当做修铁路的预留款。”
铁路是一定要修的。
不修铁路,商业很难动弹起来,他在阳江的工厂也要受到限制。
有了铁路就不同了。
以阳江县大沟镇为例,他从这里往返鹅城,康城,融城各县只要一个小时,不管是自己出行还是用来运兵,都能节省出很多不必要的时间。
“是,族长。”
张振天满心欢喜的去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张恒暗想道:“这才哪到哪,守着这个丝袜工厂,哪月没有五百万大洋的净利润,我这门生意就白做了。”
五百万大洋,也就是两百万美元。
以美国的大黄蜂号航空母·舰为例,单艘的价格就要3180万美元,这还不算组成航母攻击群所需的巡洋·舰,护卫·舰,潜艇,补给船。
基本来说,美军一个完整的航·母战斗群,一整套的建造费用下来起码要1一2亿美元。
放到张恒这边,哪怕他打开海外市场之后,一年的净利润估计也就5000一6000万美元,半个航·母战斗群的样子。
所以在丝袜工厂之后,他还得弄点别的产业出来,然后再把兵·工厂搞一下。
不然想在五年内跟‘小日子’在海上干一架的希望渺茫。
至于弄什么产业,他也已经想好了。
下一步就在海南挖铁矿,办炼钢厂,顺便与兵·工厂进行对接。
到时候,缺人才挖人才,缺技术买技术,铁轨直接铺在家门口,各种商品和军火敞开了往北面卖。
如此三五年,肯定能跟‘小日子干一架。’
到时候打瘫它的舰队,一个岛国,没了海军那还是个啥。
最后,带着亲朋挚友,手下兵将,和茅山一起飞升,把大元帅吓瘫在元帅椅上。
“师兄...”
正想着。
门外传来张大胆的声音:“师父让我来问问你,晚上要不要和他一起去主持超度法会。”
“超度法会?”
张恒将张大胆叫进来,脸上满是疑问:“谁家来了好事,要弄超度法会这么大的场面?”
“师兄,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张大胆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日子?”
张恒嘀咕道:“8月28啊,怎么了?”
张大胆挠头笑道:“师兄,你真是过惯了阳历,都忘了今天是阴历的七月半,中元节了。”
“中元节了!”
张恒恍然:“我这几天,还真是忙的把时间都忘了。”
说完,张恒对张大胆又道:“你们还没吃晚饭吧,一会我叫后厨炒几个菜,咱们去道观吃,吃饱了再去超度那些亡魂。”
“师兄,这主意好。”
张大胆双手赞成,说完之后好似又想到了什么,嘀咕道:“师兄,那件事你听说了没有?”
“什么事?”
张恒一边问,一边吩咐人去准备饭菜。
等人走后,张大胆往前凑了凑,小声道:“咱们请神殿的殿主,好似大限就要到了,昨天晚上我见师父给师祖上香时嘀咕过这件事。”
“你都听到什么了?”
张恒目光微眯。
“我就听了个大概,说什么钱师伯是师兄,不会和师兄争之类的。”
张大胆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张恒的反应,低语道:“师兄,你说师父是什么意思啊,他不想做请神殿的殿主,想让给师伯吗?”
张恒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片刻之后,后厨炒好菜送上来了,张恒扫了眼桌上的食盒,叮嘱道:“你先带着饭菜回去,我突然想到晚上还有件事没办,超度法会我就不去了。”
“是,师兄。”
张大胆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等他走后,张恒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一口,叹息道:“师父啊师父,要是平日里我就不说什么了,可眼下大计在望,殿主一职推辞不得呀!”
请神殿的殿主,张恒没见过。
只知道这是师父的师叔,茅山宿老之一,已经很老很老了。
不过修道之人,对自己的生死会有所感应。
徐真人才接到消息不久,说明这位老殿主起码还有半载阳寿,不至于立刻驾鹤而去。
“半载!”
张恒想着这个时间,开口道:“来人,备车去鹅城。”
两小时后。
时间来到晚上七点。
张恒坐车进入鹅城的城门,直奔钱真人新修的道观而去。
“气派啊,这是个小庄园!”
张恒看着眼前修的富丽堂皇的道观,暗想道:“钱师伯攒了一辈子的钱,恐怕都砸进去了吧?”
没来之前,张恒还没有把握。
但是看到这个半道观,半庄园的休闲圣地之后,张恒已经把握十足。
“咦,师弟!”
张恒往里走的时候,钱水正好从里面出来:“师弟,你怎么来了,也没通知一声!”
“师伯呢?”
张恒一边问,一边上下打量着钱水:“半年多没见,长高了不少啊!”
“嘿嘿。”
钱水开心的不行,回答道:“我师父在道观里呢,他知道你来一定很开心。”
张恒笑了笑没接这话,而是问起了别的:“今天中元节,师伯没去给孤魂野鬼做法事?”
“下午烧了点纸,意思了一下。”
钱水不把张恒当外人,小声道:“为了盖这个道观,师父把棺材本都砸进去了,最近又没什么生意,可没少冲我发火。”
张恒心中了然,脸上的笑意更浓:“我有些话要跟师伯说,不太适合你听,你先去外面转转,一会再回来。”
张恒直接把钱水支走了。
等钱水走后,张恒推门进入道观,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打瞌睡的钱真人。
“师伯!”
张恒一开口便惊醒了钱真人。
钱真人刚要骂,回头一看是张恒,嘴里的甜言蜜语又收了回去,乐呵呵的问道:“是阿恒啊,你怎么来了?”
张恒起身行礼:“师伯,我是给您道喜来的。”
“道喜?”
钱真人有些纳闷,问道:“什么喜?”
“恭喜师伯,师叔祖他老人大限在即,您和我师父是唯二的继承人。现在,我师父决定不和您争了,您是师兄,自该让你来当这个殿主,哪有师弟和师兄相争的道理,您成为请神殿殿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还不值得我跟您道喜吗?”
说着,张恒对钱真人又施了一礼。
钱真人一听这话,喜上眉梢。
结果没等他开口,张恒又叹息道:“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
钱真人正高兴,被张恒的翻转噎了一下。
“可惜了这座庄园,这么好的地方,一看就没少费心思,师伯此去,此地恐怕要荒废了。”
张恒满屋的乱转:“好啊,真是好,这些木料,应该都是林桂山区的百年老木吧,看着就大气蓬勃,不像是普通料子。”
一听这话。
钱真人脸上露出心疼之色,他好不容易置办了这份家业,此时说走,心里怎么舍得。
“唉!”
张恒又是一声叹息:“师侄我刚刚打下海南,那边的人信奉巫术,正缺一位有道真修前去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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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我想任命您当南海特派员,兼三品祈福法师,负责南海一切祭祀,祈福之活动。”
“到时候高官厚禄,纵享荣华,出则有人牵马,入则有人坠蹬,也不枉您叫我一声师侄,可惜,您恐怕是没时间了。”
“不过也好,高山流水,本就是我修道之人的追求,人间的些许富贵不过是浮云罢了。”
“对了师叔,我听说茅山山高路险,上面瘴气繁多。”
“师侄我来时顺便来了几床被褥,可都是好棉花的,您走时就带上吧,山上到了夜里就冷,湿气也重,多盖几层厚被才不至于受罪。”
说到这。
张恒一拍脑袋:“差点忘了,师伯您这次回去,顺路还要多买点零食,拨浪鼓,羽毛犍子之类的带上。”
“三老已经决定了,茅山上要再收三百弟子,由山上的宿老和诸位殿主负责教导,以补充新鲜血液。”
“您带些小孩玩的玩具上山,那群孩子一定会喜欢您的,回头要是有顺眼的就收下十个八个,也省的在山上青灯古像的寂寞。”
一句句听下去。
钱真人的脸色越来越垮,到最后直接变成了酱紫色。
他喜欢喝酒吃肉,多多赚钱,向往那些达官贵人的生活。
这要是回到上山,当了那个鸟不拉屎的请神殿殿主,整天守着经书和一群孩子,这以后的日子还能过吗。
“师侄,你真打算任命我为三品祈福法师,负责南海一切祭祀活动?”
钱真人有些不信。
“这还能假,那边的苗黎二族,信奉巫术的人很多。”
“要是能让这百万人信奉我茅山道,那简直是功德无量。”
张恒说到这里,又叹气道:“可惜,师叔你马上就要返回茅山了,回头我还是问问林九师叔吧,他现在是融城特派员,不行就麻烦下他,让他能者多劳。”
“那怎么行!”
钱真人一听就急了:“海南人口百万,治下千里,那林九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哪像你师伯我,看我这胡子,一看就是个做事的人。”
张恒一听,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师伯您马上就要返回茅山了,我怎么能麻烦您?”
“谁说我要回茅山?”
钱真人两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张恒的手:“你师伯我不怕苦,不怕累,海南这副重担,请务必让我来担。”
第九十八章:等着下油锅吧
坐车从鹅城回来。
到大沟镇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透过车窗向外看去,徐真人和张大胆正在镇口做法事,超度亡魂。
“我这师父,心里跟凉黄瓜似得,都是师父跟徒弟,九叔为他的徒弟操碎了心。”
“我这可好,我是为师父操碎了心,为他的事腿都快跑断了,真是不让我省心。”
张恒一脸无语,开口道:“停车。”
汽车停在路边。
张恒从车上下来,吩咐道:“你们先回去吧。”
“是,族长。”
车队一溜烟的开走了。
张恒叹了口气,向着徐真人走去。
走得近了,只听徐真人正在给张大胆讲法:“阴历七月为鬼月,七月半为鬼节,鬼门关大开的日子。”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阴司便会打开鬼门关,让阴差押送着孤魂重返阳间,接受阳间的布施。”
说到这,徐真人发现张恒来了,高兴的说道:“忙完了?”又道:“忙完就来烧点纸钱吧,现在下面物价上涨的很严重,一些没人供奉的孤魂野鬼,在下面的日子可不好过。”
“好。”
张恒拿起佩戴在腰间的铜钱,往双眼上一擦。
入眼,徐真人的法坛前排着长队,很多孤魂野鬼一脸期盼的看着他们,就像等到领取救济粮的难民一样。
“做人没什么起色,做鬼也这么辛苦,真是难搞!”
张恒走到徐真人身边,将张大胆挤到了一旁:“去烧些纸衣来,后面那几个不知道跟谁打架,身上的衣服都扯烂了,这怎么能出去见人。”
“是,师兄。”
张大胆支起火盆,开始给孤魂烧衣服。
“师父,您最近是不是要返回茅山啊?”
张恒烧着纸钱,旁敲侧击的问道。
“下月是准备回去看看,到时候,我会叫上你钱师伯一起。”
徐真人回了一句,随后又问道:“你怎么知道?”
“随便问问。”
张恒没说自己去找钱真人的事,只是道:“最近钱师伯很忙,茅山,不一定有时间回。”
“是吗?”
徐真人将信将疑。
“嗯?”
张恒眉头一挑,发现一个正在排队的老鬼好似领过一次钱了。
“你这个死老鬼,想鱼目混珠啊?”
“做人贪,做鬼还这么贪,快点滚。”
听到张恒的话,老人呲牙一笑,拿着领到的‘天地银行’的大钞晃晃悠悠的走了。
换到下一位。
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脸色苍白,抱着个小娃娃,看着像难产死的。
张恒于心不忍,多给她烧了把纸钱不说,还向张大胆吩咐道:“烧一辆马车,这有个带孩子的女士,生活不易。”
女人听到这话,讨好的向张恒笑了笑。
少许,一辆马车停在了女人身边,马车上还坐着个车夫。
“师兄,我多给她烧了个纸人,这下有人照顾,她们的日子能好过点。”
张恒在一旁说道。
“嗯,做的不错。”
说完,张恒对女人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女人抱着孩子,坐着马车走了。
“师父,是不是知道你做法会,阳江的孤魂野鬼都来了?”
张恒向后看去,长长的队伍一眼看不到尽头:“这起码得来了几千人吧?”
徐真人回了句:“不止吧,从七点开始到现在,已经有很多兄弟姐妹拿着布施走了,现在这些都是刚来的。”
“都是些苦命人啊!”
张恒目光看向镇里。
大沟镇内,也有很多人家在烧纸钱,祭祀祖先。
和这些接受法会布施的兄弟姐妹相比,那些人衣着光鲜,骑马坐轿,有的身边还带着服侍的佣人。
从这里就不难看出,有家里供奉香火的诡,和没有供奉的是两个概念。
而在有香火供奉的诡中,家里有钱的,和没钱的,又不可同日而语。
一些富贵家庭,又烧马车,又烧女仆,香车美人一样不少,金银元宝更是用箩筐装。
先人拿到这些东西后,再将随行的阴差打点好,回去的日子自然也就不会难过。
“阿恒,你去镇北的祠堂看看。”
“族老们在祠堂门口开了戏班,除了镇上的居民先祖以外,还有很多孤魂野诡去听,别出乱子。”
徐真人向张恒叮嘱道。
“好的师父。”
张恒拍拍手,也向张大胆吩咐道:“别偷懒,盯好这边。”
“是,师兄。”
张大胆连连点头。
镇北。
张氏祠堂。
“还别说,挺热闹的。”
张恒到门口祠堂门口一看。
祠堂外搭着戏台,上面正在唱《牡丹亭》。
向外的空场上,摆着上百个长椅,很多张氏宗族的先人都坐在这里听戏。
看到张恒来了,众人交头接耳,纷纷夸赞。
一夸他将大沟镇弄的富裕了,子孙们过上了好日子。
二夸今年的中元节场面够大,不但请了戏班,烧了十几车的纸钱,还在长凳上放了猪肉,白饭,水果点心,让他们可以边看戏边吃,想的真是周到。
“大家好好看,不要捣乱。”
“看完了戏,就跟阴差们乖乖回去,谁也不要乱走,阴差那边已经打点好了,大家回去之后,有什么事就去找马大哥,他是我师父的拜把子兄弟,大家自家人啦。”
张恒向众诡叮嘱着。
“谢族长。”
众诡纷纷拱手。
......
第二天。
“阿恒,跟我去一趟融城,你师叔那边出事了。”
早上起来,张恒正在吃早饭,徐真人便心急火燎的赶来了。
“出什么事了?”
张恒一脸问号。
徐真人叹息道:“还不是中元节闹的,昨晚文才去看鬼戏,被鬼迷惑,放跑了几千阴魂,现在阴司震怒,要你师叔在七天内解决这件事,不然就要拿文才下去治罪,你师叔没有办法,只能叫我们过去帮忙了。”
说完又道:“不只是我们,蔗姑,你师伯,还有两广地界的茅山中人,他已经全联系了,毕竟几千阴魂可不是那么好抓的。”
张恒一拍脑袋。
昨天他一直有些纳闷,觉得自己好似忘了什么东西,一直到睡前都没有想起来。
现在他知道了,这是把中元节文才放鬼的事给忘了。
中午。
融城,城隍庙。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现在那些游魂正在到处乱跑,我担心它们晚上会出来作乱,一定要在最短时间内抓到它们才行。”
九叔左边站着阿威,右边站着无精打采的文才,一脸忧愁的说道。
“几千啊,不是几个。”
“幸好这群鬼里面没有特别厉害的存在,不然百鬼夜行,融城非得生灵涂炭不可。”
徐真人也面色严肃。
“恒哥。”
趁着众人说话的功夫,文才凑到张恒身边小声道:“我真不是故意的,那个鬼好厉害,我一不小心就着了她的道了。”
张恒看了文才一眼,叹息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你闯了大祸,这件事结束后九叔肯定会责罚你的,不罚你,没法跟阴司交代。”
想了想,张恒又道:“依我看,等这件事解决了你就回五华吧,回去后把义庄改改,开个冥丧用品店,平日里卖卖东西,进进货,回头再讨个老婆,比你现在整天瞎胡闹强。”
小书亭
张恒说的是实在话。
因为他觉得,文才已经无可救药了,回归普通人的世界对他,对九叔,对茅山都有好处。
反倒是留在九叔身边,除了捣乱还能干什么。
没人能为他一直擦皮股,有些事是勉强不来的。
三天后。
张恒,徐真人,钱真人,蔗姑,九叔。
从九泉镇赶来的驱魔道长,从山佛来的麻麻地,从梅州来的一眉道人,从甘泉镇来的毛小方,从林桂来的第一茅,当真是道聚一堂。
“有我们这些人在,别说几千孤魂了,就是几千个凶鬼又算得了什么,没问题了。”
第一茅一身西装,打着领带,看起来与穿着道袍的其他人格格不入。
可他却是个有本事的,号称中西结合的茅山第一人,在溪广地区举足轻重,而且非常喜欢与人赌斗。
“对了,摘星师兄怎么没来?”
开口的是一眉道人。
此人两根眉毛连在一起,看上去只有一根眉毛一样,不怒自威。
“摘星师兄去青海了,我现在也联系不上他。”
九叔回了一句,然后又道:“不过石坚大师兄说要来,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谁在议论我?”
活人不好念叨。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
众人抬头一看,来者身穿黑白道袍,头戴法冠,不是石坚还能是谁。
而在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二十多岁,满脸猥琐的年轻人。
张恒认得他,他名义上是石坚师伯的弟子,实际上是石坚师伯的儿子,只是没公开过身份而已
“大师兄。”
茅山69代弟子中,石坚入门的时间最早。
所以他不只是符箓派的大师兄,其他人见了他也要叫一声大师兄。
“大师伯。”
张恒也起身行礼。
听到他的招呼,石坚微微回头:“你应该是阿恒吧,关于你的事我可没少听说,现在一看果然一表人才。”
“都是师叔们抬爱。”
张恒应了一句,然后向石少坚笑道:“师兄。”
“嗯。”
石少坚打量张恒两眼,随后又看了看一旁的文才:“你身边那个看起来憨憨的傻蛋,就是搞出这件事的文才吧?”
说完,嘴里发出啧啧的怪声:“长的真够衰的!”
文才敢怒不敢言。
就连一旁的九叔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只是碍于石坚的面子不好发作。
“恒哥,我好讨厌他。”
文才在张恒身边嘀咕着。
“你以为他是冲你啊?”
张恒看了眼石坚,又看了眼九叔:“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长老们已经老了,新的六殿殿主选举势在必行。
石坚这次来看似是帮忙的,实则是来拆台的,回头恐怕会有一番恶斗啊。
第九十九章:九叔vs石坚
“林九,你平时是怎么教徒弟的,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
“知道的,明白你是教徒无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茅山不行。”
石坚一开口,就给九叔扣了顶大帽子。
“大师兄,人有失手,我徒弟也是一时大意。”
“行了...”
石坚把手一抬:“那些俏皮话就不用说了,我就问你一句,你这次请我们过来,是不是要我们帮你扛这个担子?”
九叔深深的看了眼石坚,回答道:“师兄,我们已经商量过了,对付这群孤魂野鬼的最好办法,就是用先天八卦阵。”
石坚直言道:“你们都商量好了,还请我来做什么?”
九叔不接这话,而是反问道:“师兄,不知道你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呢?”
石坚一时语塞。
先天八卦阵,阵成八方,覆盖下来的面积很大,最适合用来收服群鬼。
别的办法倒是也有,只是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在场的都是懂行的人,说出来只会贻笑大方。
“好,先天八卦阵就先天八卦阵,谁去引群鬼入阵呢?”
石坚的目光看向文才:“他恐怕不行吧?”
“我行。”
不等九叔开口,一直窝窝囊囊的文才少见的硬气了一次:“祸是我闯的,我一个人扛,就是死,我也会把群鬼引入大阵,我不会给我师父丢脸的。”
一听这话,九叔侧目。
张恒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小子转性了?”
计策定下,今晚便用先天八卦阵收鬼。
稍后,九叔令人准备午宴,好好招待这帮师兄弟们。
趁着这个空挡,张恒找上文才:“在场那么多人,你一个人扛,你顶不顶得住?”
“顶得住。”
文才给自己打气:“恒哥,我已经想过了,等这件事结束后我就回五华,开个冥丧用品店,所以这是我最后一次在师父身边效力了,就算是死,我也不会给师父丢脸的。”
看着文才少有的严肃面容。
张恒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语双关的说道:“我替师叔谢谢你。”
中午...
“承蒙大家前来相助,我林九没的话讲,先干为敬。”
宜宾楼内。
九叔大摆酒席,招呼着一众师兄弟们。
“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相互帮忙是应该的,来,喝酒,都在酒里呢。”
“第一茅,你想拼酒是吧,我陪你喝。”
“蔗姑,你这就没意思了,要赔也是林九陪我呀。”
“怎么,你不给我面子?”
“不是面子的事,你明显是像替林九挡枪嘛。”
第一茅和蔗姑争论着。
一旁,徐真人,钱真人,一眉道人三个也在推杯换盏:“一眉,听说你养了一只小僵尸?”
一眉道人点头:“是啊,这只小僵尸颇有灵性,如果能培养得当,必定能号令群尸,为我茅山护法。”
“僵尸就是僵尸,依我看还是杀了好,以免养虎为患。”
毛小方在一旁插了句。
“小僵尸啊,谁舍得杀,反正我舍不得。”
麻麻地一手抠脚,一手仿若无人的从盘子里抓起一个鸡腿:“要我说,小僵尸养着也好,咱们不是在找...”
“闭嘴。”
石坚皱着眉头:“此等宗门大事,怎么能在外面说。”
“不说就不说,你当我很想说啊。”
麻麻地撕着鸡腿,向众人问道:“你们怎么不吃啊,怕我有肺痨?”
“你吃饭就吃饭,别乱吐骨头,都吐到盘子里去了。”
驱魔道长一脸不满:“难怪摘星总是看不上你,说你像个要饭的。”
麻麻地将鸡骨头往地上一丢:“你够了吧,我是来帮忙的,你不满意我现在就走行不行?”
“好了,都少说几句,几十年的师兄弟,谁是什么样还不清楚?”
钱真人插了一嘴,随后又看向麻麻地:“你也是,多少年的老习惯了,怎么还没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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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掉还叫老习惯吗?”
麻麻地翘着二郎腿不理众人。
一旁。
张恒几人坐在另一桌上。
这一桌坐的是文才,阿威,驱魔道长带来的弟子阿星,还有麻麻地带来的弟子阿豪,阿强。
因为几人都是年轻人,坐在一起聊起来也是无拘无束,纷纷说着发生在身边好玩的事。
“对了,石师伯的弟子石少坚呢?”
聊了一会,阿星回头找了找:“他不来吃饭吗?”
“别管他了,没他不是更好。”
阿豪在一旁嘟囔着。
“恒哥,听说你是大帅,这边的几座县城都归你管,是不是真的?”
阿星就是随口一问,也不在乎石少坚来不来吃饭:“我还听师父说,你手下有几千兵马呢。”
“不是吧。”
阿豪面露疑惑:“我师父说恒哥有几万兵马,不是几千啊。”
“几千还是几万,对我们有区别吗?”
阿强捅了阿豪一下,随后向张恒傻笑道:“恒哥,你有没有带枪啊,能不能让我们开开眼界啊,我还没见过那玩意呢。”
“你恐怕要失望了。”
张恒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开口道:“我用不着那玩意,所以我一般不会随身带枪,剑倒是有一把。”
“剑啊!”
阿强有些失望:“那玩意我也有,一把镔铁剑,一把桃木剑,都快玩出包浆来了。”
“你不懂了吧。”
阿威在一旁说道:“恒哥的那把剑是法剑,一剑风起,一剑雨落,跟你的是两码事。”
说完,阿威又讨好的对张恒笑了笑:“是吧恒哥。”
“吃饭,吃饭。”
张恒招呼着众人:“等吃完了饭了,你们在城里四处逛逛,到时候我让卫兵陪着你们,想买什么就买,回头记我账上。”
“恒哥,我想买点腊肠回去,没事的时候就吃两根。”
“恒哥,我想买双皮靴,厚底的,这样走山走就舒服了。”
“恒哥,恒哥,我想买条连衣裙。”
瞬间,众人看向阿星。
阿星有些不好意思:“我要带回去给我师妹小月,这次师父没带她来,她正在家里生闷气呢。”
众人一听。
我们的师父都只有男徒弟,怎么到你这就来了个小师妹,这不公平吧。
说说笑笑,一下午过去了。
夜晚。
“想要引鬼,就要投其所好。”
“豆腐,软软滑滑,白白嫩嫩,鬼喜欢吃,成本也不高。”
“文才。”
九叔看向文才:“这里有一车豆腐,豆香肆意,我还在里面加了猪血,现在就由你骑着车,满县城的跑,将所有鬼都引到先天八卦阵的埋伏圈去吧。”
文才重重点头:“师父,我行的。”
“嗯。”
九叔说完又看向张恒:“我们去埋伏圈吧,其他人都等在那边了。”
张恒点点头,临走前,向文才说道:“你今天很男人。”
文才挺胸抬头:“我下午已经是男人了!”
“嗯?”
文才挤眉弄眼:“是念英小姐帮的我,她说我万一晚上死了,死到临头还是个童子鸡多亏。”
说完,文才又叹息道:“念英小姐人真好,心善,就像菩萨一样,可惜以后得不到菩萨的布施了。”
张恒懒得理他,摇着头走了。
“恒哥,我会活下来的。”
看着他的背影,文才放声大喊。
喊完,骑上三轮车,推着豆腐摊:“豆腐,好吃的豆腐,卖豆腐喽!”
城北。
城北有一片荒地,是准备来盖仓库的。
此时,空地上画着八卦,八方各有一座三丈法台,法台上挂着符幡。
徐真人,钱真人,毛小方,蔗姑,一眉道人,第一茅,麻麻地,驱魔道长八人,按照八卦方位站在八方之上。
其下,九叔,石坚,张恒三人守着阵眼。
而在大阵外。
阿威,阿星,阿豪,阿强,石少坚五人领着三百兵丁埋伏在后,手上举着困灵旗,充当八卦阵的外围。
“奇怪,都一个小时了,怎么还没来?”
时间慢慢流逝。
融城人口不多,地方也不算太大。
文才骑着三轮车绕一圈,一个小时怎么也够了。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文才出现。
看看天上的月亮,九叔有些犯嘀咕:“难道他又办砸了?”
“师父,师父!”
正想着。
文才骑着一辆三轮车,哭爹喊娘的来了:“救我啊,师父!”
众人定睛一看。
文才不但后面跟着群鬼,就连他身上也挂着几个,正抱着他吸阳气呢。
“起阵!”
等文才领着群鬼进入埋伏圈,九叔一声大喝。
下一秒,八个法坛同时亮起,一盏盏孔明灯向天上飞去。
与此同时,石少坚等人摇晃着困灵旗,围在八卦阵外摇旗呐喊。
咒令:
声声上彻三清境,句句下达九幽中。
灯光照耀西南方,火车地狱轮转停。
所有风刀吞火苦,变作莲花甘露浆。
天尊救苦拔阴关,见者往生诸天界。
“师叔。”
听着耳边的号令声。
张恒向九叔看去:“我们也开始吧。”
“好。”
九叔一步迈出,手上举着一个坛子:“收!”
一声令下,三只孤魂顿时被吸入坛中。
“收!”
乾位上的钱真人用阴阳伞。
“收!”
坤位上的徐真人用招魂旗。
“收!”
震位上的蔗姑敲法鼓。
“收!”
巽位上的麻麻地打冥锣。
“收!”
坎位上的一眉道人扫拂尘。
“收!”
离位上的毛小方响铃铛。
“收!”
艮位上的驱魔道长持宝镜。
“收!”
兑位上的第一茅举红灯。
第一百章:阴司告状
“闪电奔雷拳!”
石坚一声怒喝,一拳击出。
看到这一拳,张恒总算知道为什么徐真人会说,石坚不在乎敌人的数量了。
入眼,拳出如电,电光打在第一只鬼身上之后,又化为闪电链向四面八方弹射而去。
只一瞬间,就有六只鬼就被打了个魂飞魄散,如果不计算法力消耗的话,在场的几千孤魂都不够他一个人杀的。
“厉害啊!”
张恒一眼扫过。
十个人,居然有十种收鬼的办法,真是师傅领进门,装逼靠个人。
“收!”
张恒手持一个布袋,当头将一只鬼套走,低语道:“回头了,我也得像师叔们一样潇洒。”
“大师兄!”
正想着,只见九叔一把拦住了石坚:“这些鬼并未作恶,何苦打他们一个魂飞魄散?”
“林九,你还没当上符箓派的掌门人呢,这就管到我的头上来了吗?”
石坚双手握着电光:“你是师兄,还是我是师兄?”
说完这话,抬手对着鬼群就是一拳,这一拳含怒而出,只一瞬间就有十几只鬼被打了个魂飞魄散。
“师兄,这些鬼是阴司指名要抓回去的,你把他们都杀了,数目不对,我徒弟怎么过这一关。”
九叔眉头上挑,不怒自威。
石坚眯着眼睛,知道现在还不是跟九叔决裂的时候,恶狠狠的说道:“那你自己解决吧,我不管了。”
说完,直接向大阵外走去。
“师叔,大师伯跟你说什么了?”
张恒来到九叔身边。
九叔叹了口气,低语道:“你这位大师伯,已经越来越容不下我了。”
“恒哥!”
文才也凑了上来,指着一名紫衣鬼说道:“就是她,要不是她迷惑了我,我也不会用迷神香迷倒阴差,把这些鬼放走。”
张恒抬眼一看。
这个紫衣女鬼,正是电影里那个叫小丽的女鬼。
“恒哥,你一定要替我教训教训她啊。”
文才一脸期盼的说道。
“好说。”
张恒从符袋内拿出一截柳枝,对着紫衣女鬼抬手就打。
打一下,矮三寸。
紫衣女鬼本就不高,转眼的功夫就被打成了武大郎,被看不下去的九叔收走了。
“累死了,收干净了吧?”
第一茅跳下法台,活动着手脚:“我回头得多锻炼锻炼了,不然怎么去找诸葛孔明的麻烦。”
“八卦阵内应该是没有了。”
九叔目光扫过:“大家下来吧,回头要是有漏网之鱼,我再多跑两趟就是了。”
一听这话,众人纷纷跳下法台。
九叔对着大家行了一礼,开口道:“今日相助,感激不尽,大家趁着还早,去宜宾楼内再喝几杯吧。”
“对对对,这一折腾又饿了。”
麻麻地揉着肚子:“东西不用我们收拾吧,不收拾就走了。”
“不用收拾,交给我的手下就行。”
张恒喊来一名军官,吩咐他将场地收拾好,并叮嘱道:“弄完之后,让炊事班杀几只羊吃顿好的,每人再发半斤酒,放一天假。”
“是,大帅。”
军官满心欢喜的走了。
宜宾楼。
众人走进宜宾楼时,发现石坚和石少坚也在。
他们坐在门口的位置上,和众人碰了个面,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
“大师兄,这的排骨饭不错。”
九叔作为东道主,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向店里的伙计吩咐道:“这桌加两份排骨饭,再来两个小菜,算在我那桌上。”
“不用,排骨饭我还吃得起。”
石坚已经不想和九叔虚与委蛇了,目光中满是冷色:“我没有吃施舍的习惯。”
“大师兄,那你慢慢吃,我去招呼其他师兄弟。”
九叔向众人点头:“我们去那边吧。”
众人也不答话。
他们大多跟九叔交好,对石坚这位大师兄不怎么感冒,非要二选一的话,没人会选石坚。
“吃饭,明天一早就回去。”
看到众人的反应,石坚面色更冷。
“这的排骨饭确实不错,酱汁很香,排骨也有入味。”
张恒招呼着文才几人坐下:“以后你们回去了,没事可以给我写信,或者发电报,咱们的师父都是好朋友,咱们自然也是朋友。”
“没的说,没的说。”
阿强起身给张恒敬酒:“恒哥,你这个大哥我阿强认下了,以后有什么吩咐呢,你说话。”
“好说,好说。”
张恒脸上带笑。
和不会教徒弟的九叔与钱真人不同,麻麻地的这两个徒弟阿强与阿豪,做人还是满灵光的。
本事也说得过去,阿强是练气后期,阿豪是练气中期。
等他们到千鹤道长和四目师叔这个岁数时,应该也就筑基有成了,实力也相差不多。
当然,总体来说,阿强这帮70代弟子,是比不上九叔这帮69代弟子的。
除去一个最高值摘星道人,除去一个最低值千鹤道长。
九叔和徐真人这些种子弟子,三十岁的时候基本都达到了筑基境中后期。
张恒反观秋生,家乐,钱水,阿星,阿强,还有阿豪这些人。
他们三十岁时能不能到达筑基境都不好说,哪怕算上洞天福地的加持,估计也就能到筑基境界的前中期,整体掉了一个层次。
洞天福地不能再开放的话,掉的还要更多,他们这一代的核心弟子,修为恐怕要比上一代的核心弟子差上两个层次。
“果然,末法位面没前途,举教飞升势在必行。”
“加油吧,摘星师叔,你就是茅山的二号未来,你能行的。”
张恒心心念的想着。
“恒哥,恒哥。”
正想着,文才推了推张恒的胳膊:“你看石少坚。”
张恒抬眼看去,只见石少坚满脸银笑,笑的犹如偷到鸡的黄鼠狼一样。
“怎么了?”
张恒看到的晚,没看到石少坚具体做了什么。
文才小声说道:“石少坚刚才拔了酒楼老板女儿的头发。”
“头发?”
阿强小声道:“我跟阿豪也经常拔对方的头发用来相互整蛊,可是这石少坚,总不会是打算整蛊酒店老板的女儿吧?”
“估计是见色起意。”
张恒低语道:“他跟这姑娘只是第一次见,拔头发恐怕居心不良。”
“那怎么办,要不要阻止他?”
阿星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我们去告诉师父他们吧?”
“你几岁啊,什么都告诉师父?”
阿强顶了一句,随后向张恒问道:“恒哥,你说呢。”
“我说?”
张恒目光一转,最终落在了文才身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被那群鬼抓着吸了点阳气,感觉有点腿发软。”
文才如实回答。
“放屁,你那是下午被女菩萨榨干了。”
张恒勾勾手指,示意文才凑过来。
等到文才过来后,他小声说道:“你打算回五华了,对不对?”
“是啊,我准备回去了,以后不给师傅添麻烦了。”
文才有些无精打采。
“那就好办了。”
张恒低语道:“石师伯,现在已经成了九叔的心腹大患,如鲠在喉。”
“我有什么说什么,眼下师叔和大师伯之间,就差一个决裂的契机了,一如刘备取西川,庞统陨落落凤坡一般。”
“庞统死在了落凤坡,刘备就有理由攻打西川了。”
“同理,如果石少坚真的图谋不轨...”
张恒看向文才:“你敢不敢替大师伯清理门户?”
文才有些挠头:“恒哥,我脑子笨,听不懂那些道理,你就说让我干什么吧,我听你的。”
“那就简单了,我准备任命你为融城治安队,治安大队长。”
“如果有人在你的辖区内作奸犯科,我允许你执行死刑,并立即执行。”
“一会,你看着点石少坚,跟着他,看看他要做什么。”
“如果是违法乱纪的事,枪毙他。”
“事后,九叔会把你赶回五华,但是呢,师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枪毙了石少坚,他一定会对你下手。”
“大师伯一出手,九叔和我们的师傅就有理由向他出手了。”
“当然,所以现在的问题是石少坚会不会图谋不轨,如果是,你敢不敢舍着一条命不要,也要替师叔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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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做了,你敢了,师叔就再也没有烦恼了。”
张恒拍了拍文才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现在,师叔晚上睡不着啊!有乌云遮住了太阳!”
文才死死咬着牙关:“恒哥,我没问题的,今天我已经豁出一次命去了,不在乎多豁一次。”
说完,文才又有些犯难:“我枪毙他,可我没有枪啊!”
张恒对门口招招手。
很快,便有穿着便衣的警卫小跑进来:“大帅。”
“将你的配枪放下。”
“是,大帅。”
警卫将一把马牌撸子,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桌子上。
“这玩意,之前在大帅府上米念英不是教过你吗。”
“拿着吧,这把枪已经上膛了,到时候你见机行事。”
张恒将手枪推给文才:“你是融城的治安队长,身上带把枪很合理,同样,你在巡逻的时候遇见有人作奸犯科,打他两枪,也很合理吧?”
“师父养了我二十年,今天,是我报答他的时候了。”
文才将手枪藏好,又看向张恒:“恒哥,我文才是个爷们了,我走喽。”
目送着文才的背影。
直至消失不见,张恒才缓缓收回目光,再看向阿强几人:“恒哥不是小气的人,你们叫我一声哥,以后,少不了你们的一场富贵。”
“恒哥,我听你的。”
阿强第一个表态,随后又看向师弟阿豪,问道:“你说呢?”
“我还说个屁啊。”
阿豪也表态道:“恒哥,我也听你的。”
说完,几人同时看向阿星。
阿星眨了眨眼睛,摊了摊手:“这里我最小,你们都是师兄,你们决定的事我不会反对的,算我一份。”
众人纷纷露出笑容。
“恒哥,文才行不行啊,你有那么多手下,不行就换个人吧。”
阿威有些不放心。
“不能换人,其他人做这件事,万一被抽魂怎么办?”
张恒有自己的考虑:“文才不同,他是我茅山弟子,犯再大的错,最多也就是被打入轮回转世,斧钺不得加身。”
“所以这件事只有他可以做,他做,有九叔护持,我们的求情与其他师长的维护,还有活命的机会。”
“普通人做,死定了,等着下油锅吧。”
第一百零一章:送摘星道人一座飞艇
“师父啊!”
晚上,九叔正要入睡,便听到外面传来文才的哭声。
推门一看。
文才在前,几名穿着治安服的人在后,正抬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怎么回事?”
九叔走出来问道。
“师父,恒哥今天一高兴,就将我任命为融城治安队长了。”
“于是我晚上就去巡逻,结果走着走着,突然听到有一户人家再喊救命。”
“我过去一看,居然是个采花大盗。”
“我是谁,我是治安队长啊,于是我就一脚把门踹开,喊道:住手。”
“谁成想一喊,他居然跳窗就跑。”
“他跑我就追,我追他就跑。”
“跑着跑着,我看这样不行,抬手就是几枪,就这样把他打死了。”
文才向身后的白布一指:“上面躺着的就是。”
九叔松了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呢,一个采花大盗而已,死就死了,这种人死不足惜。”
文才一听这话连连点头,随后又道:“师父,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我把他打死之后却发现,这个采花大盗不是别人,居然是石师伯的儿子石少坚啊!”
“啊!”
九叔楞了一下。
上前两步,掀开尸体上的白布一看,顿时觉得胸口发闷。
“师父,刚才你可是说了,采花大盗死不足惜,王侯犯法与庶民同罪。”
文才连忙表明观点。
九叔看了看尸体,再看看文才,重重一跺脚:“说是这样说,可现实情况下王侯犯法,又怎么会与庶民同罪,你大师伯...”
说到这,九叔不再往下说,而是转口道:“你去找阿恒来,我去叫你的诸位师叔和师伯,咱们一会抬着尸体去见你大师伯。”
半小时后。
一群人直奔客栈。
听到外面的吵闹声,石坚从房间内出来,看到众人后眉头微皱:“慌慌张张,出什么事了?”
“大师兄。”
九叔挥挥手,让人将尸体抬上来,沉声道:“石少坚入室行凶,图谋不轨,被我徒弟文才撞见,不小心给失手打死了。”
“有这种事?”
石坚眯着眼睛,指尖有电芒跳动。
“大师兄节哀。”
驱魔道长上前一步:“这件事我们已经问过了,少坚见色起意,确实是他的问题,现在受害者也在这,你也见过,是宜宾楼掌柜的女儿,不信的话你就问她吧。”
“大师...”
掌柜的女儿刚要开口,石坚便一摆手,笑道:“我怎么会不信呢。”
九叔开口道:“大师兄...”
“不必说了。”
石坚面色严肃:“少坚他作奸犯科,人证物证具在,死有余辜,你们杀了他,也省的我清理门户了。”
一听这话,九叔松了口气:“大师兄,没想到你如此深明大义,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嗯。”
石坚面带微笑:“很晚了,你们回去睡吧,这点小事,惊动这么多人干嘛。”
“大师兄,你也早点休息。”
九叔回头看向众人:“大家都回去休息吧,这么晚就大家过来,真是过意不去。”
“没事了是吧,那我们先回去了。”麻麻地扣着鼻子,向阿强与阿豪喊道:“走了,回去睡觉啊,还等着吃宵夜?”
麻麻地这一走,其他人也都四散而去。
等所有人走光之后,张恒跟着九叔往外走,边走便嘀咕道:“师叔,大师伯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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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认识他几十年,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九叔回头看了眼小院,低语道:“今天我们人多,他只能忍,忍了今天,未必会忍明天。”
“师父,那怎么办?”
文才在一旁问道。
“回去准备准备吧,这件事我们有理,他想出招我奉陪就是了。”
九叔说完又看向文才:“这件事真是意外?”
文才答非所问:“师父,石少坚才来融城几天,一见色起意就要下手,冲他这股劲,恐怕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怎么会是意外?”
“唉!”
九叔没有再问下去,而是拍了拍文才的肩膀,一语双关的说道:“你长大了。”
说完又道:“先别急着回五华,在道观里住几天再走。”
“是,师父。”
文才一口应下。
一夜无话。
第二天。
麻麻地,第一茅,毛小方,钱真人,一眉道人,一早便来辞行。
九叔热情的将众人送走,再次感激了众人的出手相助。
中午。
石坚也离开了,临走前还来跟九叔告别,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等将石坚送走之后,蔗姑与驱魔道人找上九叔,开口道:“大师兄要是气冲冲的走,或许还没什么事,可他笑眯眯的来跟你告别,我们担心一定有事发生。”
“你们想多了,大师兄不是那样的人。”
九叔应了一句,又道:“你们也回去吧,这边一切有我。”
蔗姑想要再留几天,却被九叔拒绝了。
二人无奈,只能收拾东西离开,同行的还有徐真人与张恒。
“师父,师叔他们都走了啊?”
看着坐在院子里,望着天空出神的九叔,文才与阿威一脸不舍。
“他们不走,你大师伯又怎么会回来报仇?”
九叔面色淡然:“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要下雨就快点下吧,总阴着天反而更让人焦虑。”
“师父,你今天说话好深奥。”
阿威拉着文才走了:“我们去折金元宝了,一个中元节,金元宝都卖干净了。”
九叔不答话,坐在院子里看着天空喝着茶。
第一夜,相安无事。
第三夜,相安无事。
第五夜...
咔嚓!!
天空电闪雷鸣,下着小雨。
九叔在道观里画符,柱子上,门上,墙上,地板上,到处都贴满了黄符。
“师父,下雨天你贴这么多黄符干嘛,我刚才进来时看到,你贴在院子内的黄符都被雨水冲掉了,画在墙上和地上朱砂阵也被冲没了。”
阿威戴着斗笠,抱着被油纸裹着的烧鸡刚回来:“还是先别忙了,我给你买了烧鸡。”
“文才在屋里睡觉,叫他起来一起吃吧。”
九叔头也不抬的说道。
“文才,起来吃烧鸡了。”
阿威回屋将文才叫醒,二人一边在客厅内吃着烧鸡,一边看九叔忙碌。
嘭!
嘭嘭!!
没过多久,屋外突然传来异响。
九叔来到窗边向外一看,入眼,上百只僵尸正密密麻麻的从远处蹦来。
“大师兄,你终于来了!”
九叔看到大群僵尸,反而松了口气。
“师父,外面有上百只白僵,还有一只黑僵啊!”
听到动静,文才二人也过来查看,看了一会惊异道:“咦,这些僵尸怎么头上插着银针,衣服上绣着符咒?”
九叔目光闪烁:“因为它们是被人控制的。”
砰!
话音刚落,尸群便开始向道观发起攻击。
它们先撞开了篱笆栅栏,然后一窝蜂的向道观涌来。
九叔向院内看去。
因为下着雨,贴在篱笆栅栏上的黄符,早就被雨水冲刷殆尽了。
院子内,画在地上的朱砂阵也是七零八落,根本发挥不出应有的功效。
“难怪等了五天才等来,原来是给我准备大礼了。”
九叔深吸一口气,向文才二人说道:“你们躲到地窖里去,放轻呼吸,我不叫你们就别出来。”
“师父,我们留下来帮你吧。”
文才二人不放心九叔。
“帮?”
九叔没给好脸色:“我怕你们不帮还好,越帮越忙,快滚吧。”
“师父保重。”
文才也知道自己的本事,带着阿威赶紧向地窖去了。
砰!!
僵尸开始撞击道观的大门。
九叔见了也不慌张,拿起桌上的鸡屁股丢在嘴里,随后走到供奉着的神像面前,请下了神像手中的拂尘。
轰隆!!
又是一次撞击,道观大门被直接撞倒了。
一大群僵尸,潮水般向九叔涌来,原本蹦跳在最前面的黑僵,此时却非常聪明的躲在了最后。
“大师兄,今天请你指教了。”
九叔一声大喝,手上的拂尘瞬间甩出。
不过他不是甩向僵尸,而是甩向身边贴着的符咒。
只见拂尘一沾,立刻粘来一张黄符。
再一甩,直接贴在僵尸头上。
要知道,九叔臂展七十厘米,拂尘杆长一米,毛长一米二。
九叔拿在手上一舞,三米之内都是他的攻击范围,再利用道观内的地形走走停停,不让自己陷入包围,只几分钟的功夫,就有三十几只僵尸被他定住了。
“遭了!”
随着被定住的僵尸越来越多,道观内可以活动的空间也越来越小。
九叔站在窗户边,看了眼外面细雨。
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屋子里了,不然躲闪之下被僵尸抓上一把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们藏好,千万不要出来。”
九叔一声大喝,直接撞破窗户跳了出去。
僵尸们闻着气味,纷纷向院子内追来,很快又将九叔围在了中间。
九叔甩着拂尘。
拂尘打在僵尸身上,立刻将僵尸打的倒飞而出,瘫痪在地动弹不得。
可这一切不是毫无代价。
没有了上面的符箓,拂尘每打一次僵尸,自身都会被腐蚀一分。
镇压了十几只僵尸之后,拂尘已经只剩下一个木柄。
“早知道应该把阿恒的太平剑借来。”
九叔没有办法,丢掉拂尘,抽出背后的桃木剑。
桃木剑就更不行了,刺入僵尸胸口,刺死一只僵尸,自身也会被腐蚀三寸。
只杀了六只僵尸,桃木剑便只剩下了剑柄,而周围的僵尸根本没有减少多少,一眼看少说四十几只。
“难道要被耗死?”
九叔从符箓袋里掏出符箓。
符箓他倒是有很多,但是外面下着大雨,符箓贴在僵尸头上没一会就被冲毁了,没有了符箓镇压,僵尸又会重新发动攻击,根本治标不治本。
“认命吧,林九。”
石坚从黑暗中走出,一手一个,手上还提着两个人。
“文才,阿威!”
九叔定睛一看,落在石坚手上的不是他的两个徒弟是谁。
“以前我和你争,不过是权力之争,从未想过要杀你。”
“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纵容徒弟杀了我儿子。”
咔嚓!
伴随着一道惊雷,石坚的面色越发阴冷:“今天,你们师徒三个得把命留下。”
看看围着自己的僵尸,再看看站在不远处的石坚。
九叔深吸一口气:“来吧,大师兄。”
嗡嗡嗡...
不等二人动手,远处突然传来汽车的轰鸣声。
抬头一看。
只见张恒,徐真人,蔗姑正从车上下来,后面还带着十辆军车。
“你们不是走了?”
石坚面色瞬变。
“师伯,走了就不能再回来吗?”
张恒脸上带笑,身后站着无数荷枪实弹的士兵:“再者说,我们要是不走,你又怎么会现身呢?”
第一百零二章:飞僵
咔咔咔...
数百名士兵齐齐举枪,枪口指向石坚。
石坚脸色不变,手上抓着文才和阿威:“我不信你们敢开枪,我死不死不知道,他们两个死定了。”
“你们怎么来了?”
对峙中。
九叔一个飞身脱力僵尸的包围,快走几步来到张恒几人身边。
“我们不来,今天你不是死定了?”蔗姑目光中满是喜悦:“我今天可是救你一命,你该怎么报答我?”
“先过了这关再说吧。”
九叔只觉得头大,目光再次看向石坚:“大师兄,束手就擒吧,枪炮可不长眼睛。”
“哈哈哈哈!”
石坚哈哈大笑,笑道:“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唰!
僵尸们齐齐调转方向,向着张恒几人扑来。
张恒把手一挥:“开火!”
哒哒哒哒。
子弹呼啸,尤其是架在车顶上的重机枪,三十公分厚的砖墙都能打穿。
一眼看去,子弾打在白僵身上,打中身体就是一个大洞,打中手脚就能把手脚击飞。
甚至就是号称铜皮铁骨,刀枪不入的黑僵,也被子弾顶的连连后退,难以逞凶。
只几个呼吸的功夫,面对数百士兵和十挺重机枪的齐射,所有的白僵就都倒下了,只有黑僵还在负隅顽抗。
“上火炮!”
张恒再一挥手,顿时有士兵推出了三门步炮。
轰!!
伴随着炮声,黑僵直接被炸了个粉碎,这玩意比桃木剑好使。
“啊!”
看到自己的尸群被转眼消灭,石坚又气又怒。
“这是你们逼我的!”
石坚双手闪过电光,直接将文才二人电晕在地。
腾出手后,他瞬间一拳打出,将五名守在火炮旁的炮手烧成焦炭。
“去死!”
先是火炮手,再是重机枪射手。
石坚连出三拳,转眼就有十几人死在了他手上。
“神枪手小队!”
张恒也不惯着他,直接下令神枪手狙杀。
却不想,石坚下一秒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再看已经站在了房顶上。
“大帅,他的速度太快了。”
神枪手几次尝试射击,每一次都无功而返。
“火力覆盖!”
张恒瞬间就想到了对策。
“别!”没等他下令,九叔便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祖师的神像还在里面,可不能打烂了。”
“阿恒。”
徐真人也开口道:“石坚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大师兄,你的大师伯,修道之人,就该用修道之人的方式来解决,你用枪打死他,不只是羞辱他,也是羞辱了自己。”
蔗姑也说道:“是啊,让你的士兵撤下去吧,我们给他个一挑四的机会,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张恒一听。
露出你果然是我师叔的表情,四打一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有我茅山风范。
“大师兄,我们很多年没有切磋过了。”
徐真人站了出来:“今日您就指点一下我们师兄妹三人,还有你的师侄吧。”
石坚嘴角抽搐,目光看向张恒。
张恒双手抱剑,对着石坚行了一礼:“还望大师伯不吝赐教。”
说完,向身后的士兵命令道:“将道观围起来,如果大师伯不肯指教,你们就用重机枪扫他。”
“是,大帅。”
数百士兵四散开来,将道观团团围住。
石坚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深吸一口气:“来吧。”
“大师兄,请了!”
蔗姑第一个站出来,手上拿着一个鞭子。
“大师兄,请。”
徐真人也站了出来。
“大师伯,得罪了。”
张恒站在徐真人身边。
“你们先打,我回屋拿几件法器再来。”
九叔掉头就走。
“来!”
石坚一声怒吼,对着张恒就是一拳。
在他看来,张恒的修为最弱,先解决了他能省下不少麻烦。
“来得好!”
张恒向腰间一掏,瞬间甩出一枚开元通宝。
雷光撞在铜钱上瞬间炸开,确是没有像石坚想的那样,一下就能将张恒解决。
“惊雷指!”
不等打出第二拳,徐真人一指点出。
石坚双手一挥,电光在身前化为一个八卦,很轻松就挡下了这一招。
嗖!
蔗姑一鞭抽出,幸好石坚闪的比较快,好悬没一鞭子打在脸上。
下一秒,不等蔗姑再抽出第二鞭,石坚双掌一推,手上的电光八卦瞬间向着蔗姑罩来。
“破!”
蔗姑取下头上的发钗,向前一抛,发钗与电光八卦图同归于尽。
趁这个机会,徐真人近身上前,一剑便刺向石坚的心口。
“嘿嘿!”
石坚双手虚抱,手上的电光直接将刺来的桃木剑吸住,冷笑道:“我的好师弟,你对我还真是不留情啊!”
“师兄,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徐真人一脚跺在地上,左手向石坚点去。
石坚一个侧身,一手推开徐真人的桃木剑,一手成掌迎向徐真人的惊雷指。
啪!!
电光闪烁,徐真人一连退了五步,半个身子都是麻的。
石坚也不好受,猛地一掌打在身边的小树上,这才将惊雷指导入的电光排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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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
突如其来的破空声,吓得石坚一个侧身。
入眼,一根符箭擦面而过,射入了身后的草丛中。
再看。
九叔背着一把弓,腰间挂着宝剑,正从法器房中走出来。
“木桩大法!”
石坚不止会用电,还有一手木桩大法的独门绝技。
只见他双手一挥,一棵大树瞬间炸成四节,向着张恒四人飞去。
“雷!”
张恒剑尖一指,天上顿时降下一道雷霆将木桩击断。
另一边,蔗姑手中长鞭甩出,如毒蛇一般缠住飞来的木桩,用力一扯,木桩四分五裂。
“起!”
九叔和徐真人就没有这样潇洒了,纷纷脚踏大地腾空而起。
却不想,石坚等的就是他们。
只一瞬间,几乎是二人腾空而起的刹那,石坚双手各自挥出,两道雷霆化为两条电蛇向二人咬去。
“踏云!”
九叔右脚在空中一踏,硬生生在半空中借力,险之又险的向左挪移了半米。
徐真人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踏云法为轻身术,此法为摘星道人所创,专门用来装逼的。
九叔会用,那是因为人家是摘星的堂弟,徐真人可没这层关系学到。
不过他也有自己的办法。
人在半空,猛地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扯下,露出了里面的八卦红兜肚。
唰!
电蛇咬在红兜肚上,就像水龙入水,云龙入云,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师父,你整天穿着肚兜啊!”
张恒定睛一看,差点没笑死。
徐真人脸上有些挂不住,落地之后就往自己身上打。
当然,这不是打自己撒气,而是在请神。
咒令:“香气阵阵映乾坤,燃起明灯照天门,天神脚踏七星步,身穿护体红兜肚,手拿丈八火尖枪,脚踏飞天风火轮,天上地下真身现,江河止浪风波平,有请哪吒三天子,神兵火急降我身。”
“神降!”
石坚一看便气得不行:“你们四个人打我一个还用神降?”
说完,一掌向徐真人打去:“我叫你降!”
“去!”
蔗姑摘下手上的手串,直接丢在了正在神降的徐真人面前。
下一刻,雷电打在手珠上,每一颗手珠都绽放出一道白色花瓣,最终化为一朵白莲,为徐真人挡住了电光。
啪...
手串掉在地上,白莲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与其同时,石坚又打出了第二拳,第三拳,第四拳。
一道道电光,纷纷向着徐真人而来,欲要打断他的神降。
可惜张恒与九叔也不是吃干饭的,张恒一横手中的太平剑,硬接下了一道雷光。
另一边,九叔更是双手翻飞,向抓蛇一样抓着三道电光,最后双手猛地按向一颗石头,将三道电光都导入了石头内,把石头炸了个粉碎。
“嘻嘻!”
徐真人神降完毕,抽出一根树枝做枪,举枪便向石坚刺来。
石坚不敢硬抗,左遥又闪的躲避着,却没想到被神降后的徐真人动作比他快得多,刚闪两下便被一棍子打在了肩上,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
“去!”
蔗姑一挥手上长鞭,鞭子直接卷在石坚身上,将他缠了个结实。
下一刻,九叔也连开三箭,两箭分别射在他的左右肩上,最后一箭手下留情,只射落了他头上的法冠。
“师叔,你输了。”
张恒的太平剑,搭在了石坚的肩膀上。
石坚披头散发。
先看了看张恒,又看了看蔗姑和徐真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九叔身上,咧嘴笑道:“林九,你真是机关算尽,先是指使弟子杀我儿子,又借着我想报仇的机会召集蔗姑和徐忧围杀我,我的好师弟,你比我狠啊!”
说完,
石坚脖子一横,直接蹭在了张恒的太平剑上。
“大师兄?”
九叔大惊。
“不用假惺惺了。”
石坚强撑着一口气:“我要去,去,去祖师那告你的状。”
说完,双目直勾勾的瞪着九叔,死都没有瞑目。
“大师兄,说一千道一万,这一切都是你儿子的色,还有你的怒引起的。”
“如果你的儿子不肆意妄为,你不来袭杀我,又怎么会有今日一劫?”
“如今我茅山遇到了千年未有之变局,你不以大局为重,处处想着私人小利,祖师又怎么会听你的一面之词?”
九叔上前为石坚合上双眼,叹息道:“要告状你就去吧,祖师要是觉得你是对的,大不了我去阴司银行走马上任,把命赔你就是了。”
第一百零三章:秘密武器
石坚一死。
便代表着大局已定。
九叔很快重振精神,对着徐真人感激道:“徐师兄,大恩不言谢,今天如果没有你和阿恒,我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徐真人谦虚道:“师弟你吉人自有天相,再加上蔗姑,石坚未必能胜过你们。”
九叔微微摇头。
没有徐真人和张恒,蔗姑就算来帮他,他们两个恐怕也斗不过石坚。
因为石坚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控制着不少僵尸,怎么看他们都没有胜算。
“谦虚个屁啊,大家自己人,账算的那么明,以后不用打交道了?”
蔗姑懒得听二人扯皮,直言道:“还有事没有,没事我回去睡觉了,我可不能熬夜。”
额...
九叔有些无语,点头道:“师妹你先去客栈投宿吧,道观内还有不少僵尸需要处理,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
“走了。”
蔗姑说走就走,根本不做任何停留。
目送着她的背影,徐真人叹息道:“蔗姑最擅长通幽问米,她这么急着回去,我猜她不是去睡觉了,而是担心石坚到了下面乱说,自己也下去找祖师们哭诉了。”
九叔点点头:“蔗姑真是个好人!”
“噗...”
张恒直接笑出了声。
听到他的笑声,九叔与徐真人同时望来,目光中满是疑惑。
“来人,将道观内外收拾一下,再提几桶汽油来,一会把尸体全烧了。”
张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是,大帅。”
士兵们开始忙碌起来。
第二天。
“师父,师叔,恒哥。”
“文才走喽。”
在张恒,徐真人,蔗姑的见证下,文才背着包裹,给九叔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头,他目光含泪,头也不回的走了。
九叔看着他的背影,几次想要伸手叫他,最终都是强忍住了。
“文才脑子笨,学的也慢。”
“让他留下,到老一事无成,还不如让他回到五华,开一家冥丧用品店,再取个老婆,像普通人一样走完一生。”
九叔喃喃自语道:“我也是为了他好啊!”
张恒站在九叔身边,搀扶着他的手臂:“师叔,回头我跟五华那边打个招呼,保证文才的生意不会差,以后他就是文老爷了。”
九叔直接被逗笑了,少了几分伤感:“文老爷?就他?”
说完,九叔又有些哽咽:“那样我也放心了。”
儿徒弟,从小带在身边养大,九叔又怎么会不疼。
打骂归打骂,疼爱也是真的。
不然文才一直闯祸,换成别的师父早赶他走了,哪里会留到现在。
又是两天。
徐真人和蔗姑也先后离开了。
蔗姑一直没说那晚提早回去的事,但是众人都知道她下过阴司,因为下面的祖师一直没给九叔托梦,说明这件事已经摆平了。
不然,最少也要给九叔托梦,将他数落一顿才是,不会如此的风平浪静,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女有情,男无意,蔗姑的心思九叔又怎么会不知道,故作不知,不过是不想双方为难罢了。”
“倒是我师父...”
张恒想着这几日中,徐真人偶尔看向蔗姑的目光,低语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曾经九叔说过,山上学艺的时候徐真人没少欺负蔗姑这个小师妹,导致蔗姑对他的观感很差。
张恒也是从学生阶段过来的,很清楚这种欺负,其实是不会表达自己的爱慕之心,又想让对方关注自己才有的傻瓜表现。
所以结合着现有的情况一看,张恒觉得徐真人对蔗姑有点意思。
只可惜,蔗姑眼里只有九叔,九叔眼里是莲妹,徐真人显得有些多余。
“残忍!”
张恒不再想下去,因为摘星道人的电报到了。
“师侄张恒,见信如见人。”
“师叔目前在柠夏,搜寻一处上古遗迹。”
“这处遗迹的主人是个秦汉时期的练气士,他记载自己曾经遇到过一只旱魃,这只旱魃自称守护者,守护着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我猜测,它守护的可能就是两界传送阵,只是墓主人并不知道旱魃的去向,也没说他是在哪遇到的这个只旱魃。”
“不过有旱魃,就说明有了目标。”
“传送阵不好找,但是旱魃这种东西是藏不住的,旱魃所在之地,必定赤地千里,雨雪绝迹,以此为目标就好找多了。”
“柠夏银钏电报局,摘星道人留书。”
合上信。
张恒露出笑容。
摘星道人果然有大气运,这才多久就找到线索了。
而且旱魃所在之地,赤地千里,雨水绝迹,说的不就是沙漠吗?
回头找一份世界沙漠分布图,然后让摘星道人挨个找就是了,反正又不用他去找,等着吃现成的还不会。
“这要是换成小说情节,肯定就是主角满世界的找传送阵了。”
“可我不用,我有师叔,凡事都要我去做,茅山回头就改叫张山了。”
张恒写了封回信,内容很简单:“师叔速回,师侄有宝图一张,沙漠大漠尽在其中。”
写完这份电报。
张恒返回现实,直接给华夏地质大学打电话,要捐款一千万。
要求只有一个,地质大学组成专家组,在八小时内弄出一张清末时期的世界沙漠地图的精准分布图,然后用学院的直升机在四小时内送过来。
听到这个要求,电话那头的人以为他疯了。
但是当五百万秒到账之后,一切便不再是问题,尤其是在张恒放下一句话之后:“地图送来,就打剩下的五百万,并保证不询问捐款用途。”
十小时后。
一位老教授带着两个助手,坐着地质大学的直升机来了。
将一卷地图交给他之后,老教授再三对他表示感谢:“张先生,您实在是太客气了,就这点小事,您就捐一千万,我们地质学院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不如这样吧,我再给您唱首歌吧。”
拍手就唱:“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别为我担心,我有快乐和智慧的桨。”
张恒:“...”
这是吃了多少回扣,乐疯了都,你这样会显得我很呆。
两天后。
“师侄,我来了。”
天上传来摘星道人爽朗的笑声。
张恒走出去一看,多日不见,摘星师叔还是风采依旧,而且去了趟柠夏,还入乡随俗,整了个小白帽戴着。
“师叔,您道压天下,畅游九州,天下的好事都让您享尽了。”
“瞧您这气度,果然滴仙一般,料想吕祖在世,恐怕您也不输几分。”
张恒几句赞美。
摘星道人被说的心花怒放,修道之人,谁不拿吕祖当偶像。
能跟吕祖比,别说输几分,一起提一下都是荣誉。
“师叔,这一卷是宝图,上面清晰的记载了各地沙漠的具体位置,你拿着它,一定能更好的寻找旱魃和它守护的传送阵。”
张恒进屋将地图交给摘星道人。
摘星道人打开一看,只见上面不但有图,还有文字标注。
只看几眼,便知道这是一份重宝,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弄出来的。
“师叔,欲善其功,必利其器。”
张恒引导着摘星道人:“您往这边看。”
摘星道人抬头看去。
入眼,后院拴着一个稀奇古怪,不像是孔明灯,又飞在天上的东西。
这东西有三丈长,银白色,上面还写着‘茅山摘星’四个大字,很是拉风。
“师叔,这叫硬式飞艇,是我特意为您准备的。”
“它可了不得,骨架采用特殊合金制成,看着大,实际上重量极轻,简直是环游全球的首选。”
“而且它里面注满了氢气,拥有六百公斤的升力。”
“理论上,它在天上的滞留时间能超过三十三天,航行里数超过6万公里,足够您坐着它从我们这飞到墨西哥再飞回来。”
“当然,理论上如此,具体能不能行我没试过,我怕炸了。”
“不过您肯定不怕,想降落时,您就用千斤坠,然后将缆绳抛下来,固定在地上。”
“想起飞时,您就放开缆绳,它会自己升空。”
“有了它,您就再也不用担心,孔明灯飞在半路上就没油了。”
张恒带着摘星道人,参观着他最新月签来的产品。
无畏号飞艇。
至于为什么叫无畏,因为它的产品标注上写着:“爆炸是艺术。”
“炸了是什么意思?”
摘星道人越看越喜欢,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也是个这玩意。
“炸了就是炸了。”
张恒做了个散开的手势:“当然,它也没那么容易炸,正常情况下它是不会炸的,只有在下降和升空中,因为气压的变化和静电才会。”
说完,张恒又向摘星道人劝慰道:“师叔,修炼到您这个境界,对冥冥中的事都会有所感应,到时候提前跳下来就行了,反正又摔不死您。”
摘星道人一听有道理,嘀咕道:“那我试试吧,孔明灯的缺陷确实太明显了了,难以支撑长时间远距离的飞行。”
“师叔,这身衣服看看合不合身。”
张恒又拿来一套衣服。
摘星道人一看,嘀咕道:“这是什么东西。给人穿的?”
“师叔,这个是按照你的身高和体型定做的飞行衣,您用轻身术配合着飞行衣,那简直是绝配。”
张恒将衣服送给摘星道人:“闲着没事,您可以去试试,坐着孔明灯飞到几百米的天上,然后穿着它再飞下来,像鸟一样遨游在天地间。”
摘星道人若有所悟:“像鸟一样,有意思。”
说完,看着衣服上的两头牛标志:“这两头牛是干什么的?”
“你的能量,超出你的想想。”
张恒含糊道:“就是给你加油的。”
摘星道人有些挠头。
不过他很快不想这些了,开口说起了正事:“见过你麻麻地师叔了吧,就是阿强和阿豪的师父。”
张恒点头。
摘星道人继续道:“麻麻地虽然是我观星一脉的人,可他在星象占卜上没什么天赋,于是就跟着赶尸一脉,学了些赶尸法,准备去给人赶尸,混口饭吃。”
“昨天他联系我说,接到了一个大活,只是第一次做,心里有些发憷,想让我帮他压压阵。”
“传送阵的事不急于一时,我准备先去他那边看看,省得他出马脚。”
“你要是有时间就跟我一起去吧,我这一生从未收徒,你学了我的踏云法,也算我半个徒弟,这一路上,我再教你点新东西。”
笔趣阁
张恒一听,喜不自胜。
以前他对摘星道人了解的不深,但是慢慢了解下去他发现,眼前的摘星道人可谓是茅山,甚至是中土道门的第一人。
一身所学,冠绝茅山。
只要茅山有的他都会,而且到了脱陈创新,自创道术的地步。
所谓的新老交替,六殿殿主之争,在他眼中更像是小孩子打架一样。
能跟在这样的人身边学习,张恒愿意啊。
第一百零四章:音乐怀表
荆州南郡。
“师父,你不是说师叔会来帮忙吗,尸体都快送完了,怎么还不见人?”
“你问我,我问谁?”
“师父...”
“你烦不烦啊,提他做什么,最后剩下的这具尸体,是古丈县任家老太爷的尸体,这可是笔大单。”
“师父,我说的不是这个啊。”
阿强一脸纠结:“是我们干嘛来赶尸呢,恒哥在华南那么大的势力,我们去投靠他,怎么也饿不死吧?”
麻麻地一听就不乐意了:“恒哥,你有没有搞错,他是你师弟,你叫他哥?”
阿强辩解道:“我们各论各的嘛。”
“没出息。”
麻麻地向阿强和阿豪告诫道:“寄人篱下的滋味很难受的,等你们师父赚到大钱,我就自己盖一座道观,到时候你们吃香的,喝辣的,有的是好日子过。”
阿强与阿豪对视一眼,嘀咕道:“那有的等了。”
“你们说什么?”
麻麻地双眼一瞪。
“没什么,我说师父咱们该启程了,这里距离古丈县还有十几里呢。”
阿豪连忙转移话题。
“启程,启个屁的程,师父已经快累死了,什么都要我去做,你是吃屎长大的?”
麻麻地扣着鼻子:“别说师父不给你机会,最后这具尸体你去送吧,师父先歇会,等明天中午了咱们在古丈县的城隍庙碰面吧。”
“啊?”
阿豪吓了一跳:“师父,你让我自己去啊,阿强呢?”
“你疯了,跟我大呼小叫。”
麻麻地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完后才说道:“阿强当然是留下来伺候师父了,师父不用人伺候啊?”
“用,怎么不用。”
阿豪看着身边的尸体,还是有些犯嘀咕:“师父,十几里呢,你放心让我一个人去啊?”
“有什么不放心的。”
麻麻地气不打一处来:“从荆北到荆南,我们八天走了六百里,送了十几个大老爷返乡,看你也该看会了吧。”
“我跟你说好啊,我可不是林九那个傻蛋,也就是这一次,下次,就是你们去送尸,我来都不会来了。”
阿强有些迷惑:“师父,你不来去干嘛啊?”
“收钱啊,你们赚钱我来收,不然我养你们干什么,气我啊?”
麻麻地摆手道:“还愣着干什么,留下来发瘟啊,去送尸呀。”
被点名的阿豪没有办法,只能摇起铜铃,赶着行尸上路了。
没办法。
谁让他们摊上这样一个奇懒无比,又喜欢当甩手掌柜的师父呢。
他们也想学秋生跟文才,可他们也要有这个命才行。
第二天中午。
古丈县。
“师叔!”
张恒来到城隍庙对面的客栈,找到了正在里面吃饭的麻麻地:“摘星师叔算得真准,他说你在城隍庙附近吃东西,果然就在客栈内找到你了。”
“阿恒,你怎么来了?”
麻麻地看到张恒后一脸意外:“找我有事?”
张恒苦笑道:“师叔,你不是第一次赶尸,请摘星师叔给你压阵嘛,于是摘星师叔就带着我来了。”
“是啊,摘星人呢?”麻麻地一说就不乐意了:“他说好了给我压阵,结果我在荆北等了他两天,这又一路走了八天,前后都十天了,他连个面都没照!”
张恒脸上的苦涩更浓:“师叔,我都不知道该咋跟你说。”
“摘星师叔吧,贪玩了一点,最近得了一件飞行衣,非得站在山上试试。”
“结果呢,着陆的时候没算计好,摔折了右腿,也是他修为高,不然连轮椅都不用坐了,这不就耽误了吗。”
麻麻地一听,连鼻孔都顾不上扣了,皱眉道:“有没有搞错,你不是来拿我开玩笑的吧?”
“师叔,这事哪能开玩笑啊。”
张恒自己也是哭笑不得:“你往外看,摘星师叔不就在外面吗。”
麻麻地向外看去。
入眼,摘星道人坐在一辆四轮车上,手上拿着羽扇,赫然一副诸葛亮的样子。
当然,前提是别看他被夹着木板,吊在半空中的右腿。
“惭愧,惭愧。”
摘星道人已经没脸见人了。
“唉!”
麻麻地摇头叹息:“从小在山上,他就淘气的很,师父都说他长不大,早晚把自己玩死。”
“现在落到这幅样子,也是他罪有应得,仗着自己修为高,总玩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不死已经是祖师爷积德了。”
说到这,麻麻地看了眼自己桌上的酒菜,又冲阿强骂道:“傻愣着干什么啊,推你师叔进来吃饭,一点眼力见没有。”
“是,师父。”
阿强对张恒眨眨眼睛,一路小跑的推着摘星道人进来了。
结果众人刚坐下,还没等麻麻地说上几句,旁边的桌上就有个老头开口道:“你说奇怪不奇怪,我们跟赶尸先生明明说好了,十六号的凌晨四更之前,就把我任家的老太爷送来,结果我们等到五更天,天都快亮了也没见人。”
“嗯?”
一听这话,麻麻地顿时愣住了。
古丈县有几个任家,几个任家老太爷要归乡啊?
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要是他没有记错,他让阿豪送的就是任家老太爷吧,连时间都对上了,要不要这么巧。
“师父,我回来了。”
正想着,阿豪回来了。
一看张恒和摘星道人也在,阿豪立刻开心起来:“恒哥,师叔,你们...”
“你们个大头鬼啊!”
麻麻地一把将阿豪抓过来,逼问道:“让你去任家送尸,你送到了吗?”
“送到了,任家真是好气派,好威风。”
阿豪比着大拇指:“他们还请我留下吃酒了,结果我多饮了几杯,一觉睡到中午了。”
听到这话,麻麻地面色阴晴不定,往老头那桌一指:“那个人你认识吗?”
阿豪看了看,微微摇头。
这时候,隔壁老头已经吃好了,客栈小二正将他送出去。
等小二回来后,麻麻地喊住小二,问道:“刚才那个人是谁?”
“您说他啊?”
店小二笑呵呵的说道:“那是任家的大管家阿聋伯,人挺不错的,就是年纪大了,耳朵有些不好用。”
麻麻地再问:“古丈县有几个任家,几个任老太爷?”
“我们古丈县是小地方,姓任的没有几个,能被称为任老太爷更是只有一个,可惜老太爷前段时间去荆北查账,突发旧疾已经去了,连尸体都是拜托的赶尸先生送会回来的。”
店小二说到这里,脸上满是怒气:“那个赶尸先生不靠谱啊,昨天任家等了一夜,结果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也不知道是路上耽搁了,还是出了什么岔子。”
闻声。
麻麻地放走了店小二,瞪着眼睛问向阿豪:“你还有什么话说?”
“师父!”
阿豪赶紧跪下,一脸委屈的说道:“我不是有意的,昨晚我去送尸,走到半路中了别人的埋伏,不但尸体被一群蒙面人给抢走了,连我也掉在陷阱里摔晕了过去,直到今天早上才醒。”
“我醒来后左找右找,怎么也找不到尸体,怕您责罚,这才谎称说尸体送过去了。”
麻麻地那个气:“你怎么不把自己摔死,你知不知道,尸体落到不懂行的人手上很容易尸变的。”
“师叔,事已至此,你就是再骂阿豪也没用了,还是想想办法吧。”
张恒在一旁劝慰着。
听他这样一说,摘星道人也开口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尸体找回来,快点给任家送过去,剩下的之后再说吧。”
“他都说了,尸体被蒙面人给抢走了,我上哪去找?”
麻麻地说完,又没好气的看了眼摘星道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星象占卜之术没学到家嘛。”
“那...”
摘星道人刚想说他来。
结果出口一个那字,就听外面有人敲锣打鼓的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有人在城外树林发现了五具尸体。”
前面刚把行尸弄丢,现在又听到五具尸体的事,麻麻地心里瞬间咯噔一下。
结果跑到外面一看,治安队的人正拉着尸体从街上走过。
麻麻地上前两步,一把掀开了一张白布。
入眼,里面躺着个穿夜行衣的人,他的脖子已经被什么东西给咬烂了。
“你干什么?”
治安队的人上前驱赶:“谁让你掀白布的,快滚。”
麻麻地板着脸退回来。
对上摘星道人的目光,低语道:“尸体穿着夜行衣,脖子上有被僵尸咬过的痕迹,要是我所料不错,这五个人就是从阿豪手上偷尸体的人,现在他们全死了。”
“没理由啊!”
摘星道人喃喃自语着:“就算他们把行尸弄得尸变了,刚刚尸变的僵尸也最多是白僵而已,它哪有连杀五人的实力?”
白僵,虽然是僵尸。
可这种僵尸并不厉害,三五个成年人拿着绳子就能将它捆住,而且不具备任何灵智。
单对单遇到这种僵尸,反应快点的人都能从它手上逃脱,怎么看它也没有连杀五人的实力,除非它不是白僵。
“别想了,先把它抓到要紧。”
麻麻地虽然邋遢了点,但是实力还是有的:“管它白僵黑僵,落到我手里就是傻僵,我几下就能摆平它,你快点帮我算算它在哪吧。”
摘星道人掐指推算。
算了一会,很肯定的说道:“它就在西南城外的高树林中。”
“那就行了。”
麻麻地立刻就想动身。
“师叔。”
张恒一把拦住了他,低语道:“我感觉那个僵尸没那么简单,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感觉?”
麻麻地嗤之以鼻:“你入门才几年,等你到我这个岁数你再感觉吧,现在,一边呆着去,别以为自己是什么督军,我就要像老徐,老钱,林九,还有摘星那样卖你面子,我富贵不能屈,不吃你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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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招呼着阿豪和阿强:“走,跟你们师父去抓僵尸,大白天的,它还能上天不成?”
阿豪和阿强对视一看,又看了看张恒,不情不愿的点头道:“是,师父。”
踏踏踏...
三人很快出发了。
摘星道人眉头微皱,但是不好说什么,只能向张恒问道:“你真觉得那僵尸不一般?”
张恒默默点头:“真不一般。”
要是他没记错,麻麻地要对付的僵尸,可是一只真紫僵,伪飞僵。
以白僵,黑僵,紫僵,飞僵这个等级来说。
它的实力,甚至要超过大罗道孕养百年的镇教甲尸,正常情况下,灵气匮乏的民国时代不应该出现这么厉害的僵尸。
可这只僵尸的出现,并不正常,而是被人为的加强了。
它的体内,被一个从国外来的专门从事神秘研究的医学博士,注射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比如传说中血族先祖该隐的血,埃及法老王的脑髓,还有佛家舍利与道家玉身上研磨下的粉末。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极大的增强了僵尸的力量。
此时的任天堂,不但能飞天遁地,断肢重生,甚至就连阳光都不怕了。
一对一,只有全盛时期的摘星道人能跟它交手。
当然,眼下的摘星道人就不行了,他浪断了腿,现在自己上厕所都费劲,捉僵尸,送快递还差不多。
第一百零五章:僵尸国度
城外。
高树林。
“师父,这片树林这么大,找僵尸,咱们上哪去找啊。”
“是啊师父,再说这可是大白天,谁知道僵尸躲到哪里去了,要不晚上再来吧。”
走在树林内,阿强和阿豪有些无精打采。
“晚上?”
“晚上僵尸出来,你斗得过它吗?”
“白天就不同了,眼下烈日当空,那玩意就跟软脚虾一样,咱们想怎么摆弄都行,不比到了晚上跟它大战三百回合好?”
麻麻地把抠出来的鼻屎往二人身上弹:“多学着点吧,做人最重要的是机灵,要懂得变通。”
“咩!!”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羊的惨叫声。
麻麻地眉头一皱,向阿强二人说道:“过去看看。”
几分钟后,三人顺着林间小路往前走,很快看到了一只被丢在路边的山羊。
“怎么会这样?”
麻麻地将羊捡起来一看,入眼,羊的脖子被什么东西给咬烂了,伤口处一滴血都没有流下来。
“师父,是不是僵尸干的?”
阿强和阿豪学的还算用功,看到山羊的惨状后低语道:“别的东西就算袭击了山羊,也不可能把血全部吸光,能将血全部吸光的好像只有僵尸。”
“是很像僵尸做的,但是没理由啊!”
抬头看了眼头顶上的太阳,麻麻地有些发懵。
要知道现在可是白天,烈日当头。
僵尸属阴,被太阳一照就烧死了,又怎么能出来袭击山羊呢。
“师父,你看这里。”
阿强有了新发现。
麻麻地走过去一看,只见路边的一棵大树上留着四五道抓痕,这些抓痕深入树干六寸有余,就是熊也没有这么厉害。
“活见鬼了!”
“僵尸的指甲一直在生长,所以它们会有抓挠东西的习惯。”
“这些抓痕这么新,一看就是刚抓出来的,可问题是现在是白天啊,僵尸白天不能出来这是常识,它是怎么出来的?”
麻麻地眉头一挑:“难道这不是僵尸所为,是摘星在整蛊我?”
一听这话,阿强有些迟疑:“师叔没有这么无聊吧?”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麻麻地反问道。
“我知道了。”
阿强兴冲冲的说道:“这是一只变异僵尸,不怕阳光。”
麻麻地抬手就打。
阿强躲闪不及,委屈巴巴的问道:“师父,你打我干嘛?”
“你个乌鸦嘴啊!”
麻麻地左看看,右看看,嘀咕道:“我宁愿是你师叔整蛊我,也不想遇到一只不怕阳光的变异僵尸,变异僵尸啊,一听就知道很难对付了。”
踏踏!
踏踏!!
怕什么来什么。
麻麻地刚嘀咕完,身后便传来沉闷的蹦跳声。
回头一看,入眼,十几米外站着一个穿着官服,指甲成黑紫色的高大僵尸。
“师父...”阿豪哭丧着脸:“我认得它,它就是任天堂,任老太爷,不过它怎么变成这样了,指甲怎么是黑紫色的,就跟葡萄一样?”
阿强也有些胆战心惊:“师父,骗人的吧,紫僵不是二三百年没出现过了吗?”
“你问我,我问谁?”
看到阳光照在任天堂身上,它一点反应都没有,麻麻地就知道今天要坏菜:“别废话了,抄家伙啊!”
嗖嗖嗖!
阿强拿出一把令旗。
麻麻地一把抢过来,抬手就向任天堂钉去,直接就扎在了它的胸口上。
只是没等众人高兴。
任天堂低头看了眼身上的令旗,想也不想的一把抓在手中,放进嘴里就吃了下去。
“我的五行旗!”
麻麻地看的目瞪口呆。
“师傅,这还有。”
阿豪拿出一面八卦镜。
麻麻地直接枪在手里,二话不说就咬破了中指,在上面用血画下了一个八卦:“八卦引乾阳!”
念完,八卦镜对着太阳一照,反射出一道白光照向任天堂。
任天堂一动不动,呆呆的看着他。
麻麻地兴高采烈的和两个徒弟说道:“这面八卦镜,可是我出师的时候师父送给我的,据说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僵尸在它面前...”
刷!
下一秒。
任天堂一步踏出,直接跨越十几米的距离出现在了麻麻地面前,将他的八卦镜抢了过去。
抢到之后,它拿着八卦镜照着自己的样子,目光中带着思索之色。
“我的妈呀!”
麻麻地一蹦三米高,吓得连连后退。
阿强和阿豪也被吓得不轻,哆哆嗦嗦的跟麻麻地说道:“师父,它会缩地成寸啊,一眨眼就是十几米,连你的八卦镜都被它抢去了,现在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跑啊!”
麻麻地掉头就跑。
“师父,等等我们啊!”
阿强与阿豪在后面追。
说来也是奇怪,看看逃走的三人,又看看手上的八卦镜。
任天堂居然没追,而是用袖子擦去了镜子上的血迹,看着镜中的自己发呆。
一小时后。
城隍庙客栈。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任天堂变成的僵尸啊,根本不怕阳光。”
“甚至五行旗,八卦镜它也不怕,我们逃走的时候他正拿着八卦镜照着玩呢。”
麻麻地气喘吁吁的坐在椅子上,拿着茶壶猛灌:“也是我们走运,它好像已经恢复灵智了,认得出镜子中的人是自己,看着镜子陷入了回忆,不然我们根本逃不掉。”
“恢复灵智?你确定?”
摘星道人坐在四轮车上,追问道:“你有没有试过定尸符?”
“开什么玩笑,五行旗和八卦镜都不行,定尸符这种小儿科的东西怎么好意思拿出来,那玩意根本定不住太过厉害的僵尸。”
麻麻地说到这里,又奇怪的嘀咕着:“我虽然没遇到过紫僵,但是关于紫僵的介绍茅山志中有很多记载,紫僵虽然厉害,可它不应该能无视阳光才对。”
“以僵尸来说,就算是紫僵和飞僵,也不能无视阳光,除非它能进化成旱魃。”
“到了旱魃,就相当于旱神了,旱神,自然不会怕阳光,相反阳光还是它的力量源泉。”
摘星道人点头:“所以你怀疑...”
“我怀疑这是一只变异的紫僵,不怕阳光,对道术也有极强的免疫力。”
“而且拥有灵智,我怀疑它找到了一些做人时的记忆碎片,所以它才能看到自己的样子后认出自己。”
“对了...”
麻麻地又补充道:“它能克制住对鲜血的渴望,选择吸食人血或者不吸,不然我们三个逃不出来。”
阿强和阿豪也在一旁连连点头:“是啊师叔,我们逃走的时候它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追我们,而是选择了继续照镜子。”
嗖!!
大家正讨论着,窗外突然刮过一道狂风。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一道黑影从县城上空飞过。
因为飞的实在是太快了,居然跟飞机一样形成了气浪,这才有了狂风吹过。
“飞天!”
摘星道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只僵尸居然具备了飞僵的特质?”
“救命啊!”
“有僵尸啊!”
此时是白天,古丈县虽然是小县城,可街上的行人还是挺多的。
一抬头,看到这个飞在天上,青面獠牙的僵尸,众人纷纷吓得落荒而逃。
嗖!
任天堂双手一抓,顿时抓着一个人飞到了天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咬死了。
看到这一幕,大街上的人顿时跑的一干二净,就连坐在路边乞讨的瘸子,也丢了拐杖健步如飞的跑了。
砰砰砰!
治安队的人开始向天上射击。
但是这些子弾没有丝毫作用,打在任天堂身上就像打中铁块一样纷纷弹开,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
哒哒哒哒...
古丈县的城头上,响起了重机枪的声音。
前段时间张恒曾用这玩意扫过白僵跟黑僵,白僵能拦腰打断,黑僵也能打的千疮百孔。
但是这一次,面对着任天堂这只紫僵,马克沁也不灵了。
入眼,子弾打在它的身上,只能激起一阵黑色波纹,远远看去,任天堂浑身上下都笼罩在黑色尸气之下。
轰轰轰!!
城防团的大炮也出动了。
一连六炮,只有一炮命中,轰碎了任天堂的一只手臂。
但是下一秒,一阵黑雾缠绕,任天堂又长了一只手臂出来,随后化为一道黑影向炮兵阵地扑去。
不用猜也知道,古丈县的炮营完了,那里必定是尸山血海。
“师叔,现在怎么办?”
张恒看向摘星道人。
摘星道人也是非常头疼,直言道:“我学遍道门,身兼道统无数,如果配合着你的太平剑,任它是紫僵也要被我斩于马下,只可惜我现在有伤在身,一身实力发挥不出多少。”
麻麻地跃跃欲试的问道:“换成我呢?”
“你?”
摘星道人一挑眉:“那就跟你的八卦镜一样,要变成它的了。”
麻麻地被挤兑的无话可在,只能调转枪口去骂阿豪:“都怪你,要不是你送尸途中被人偷了尸,哪会有这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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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豪委屈的不行:“师父,我都说我是第一次运尸,一个人不行了,你非得让我自己去,当时你就算不去,让阿强陪着我,我也不至于把尸体弄丢了啊。”
“哦,合着是我错了?”
麻麻地脱下鞋子就打:“好,既然是我错了,那我就先把你打死,然后一头撞死在城隍庙门口,这样也算给世人一个交代了。”
“师兄,你先冷静点。”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抓到僵尸,你就算把阿豪打死也解决不了问题。”
“再者说,谁知道会有人偷尸体啊,对方五个人,还提前埋伏,阿豪没有防备,中了埋伏也是没办法的。”
摘星道人赶忙劝谏。
麻麻地当然不会一头撞死,这下有了台阶,也不急着打阿豪了,直言道:“摘星,你从小就鬼点子多,你还有办法没有?”
摘星道人听的很是无语,但是又不能不管,只能叹息道:“古丈县距离武当山不远,为今之计,还是去请武当山掌教带着真武剑与六大长老下山吧,想来有真武剑和真武大阵在,未必怵了这只紫僵。”
麻麻地听的有些挠头:“我们茅山的事,要请武当山的人处理,说出去恐怕不好听吧?”
“那你想怎么办?”
摘星道人皱眉:“此地距离武当山最近,龙虎山与阁皂山次之,我们茅山离得最远,等三位长老领着六殿殿主到这,少说也要五六天,我们等得起,古丈县的百姓恐怕等不起啊!”
“师叔。”
听到这话,张恒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
众人将目光看来。
张恒继续道:“任天堂疑似恢复了神志,会对镜子中的自己极其迷恋,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可以从任家想想办法?”
“它能认出镜子里的人是它,是不是也能认出任家的其他人,或者喜爱之物呢?”
“再者,任天堂的尸体是昨天晚上丢的,说明它从尸变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到12个时辰。”
“这么短的时间内,它就变得如此厉害了,怎么看也不应该吧?”
“我觉得有必要弄清楚从任天堂被人带走,再到尸变的这个时间内发生了什么。”
“是什么让它变得如此厉害,要知道我们所在的时代,是末法时代,不应该出现这么厉害的东西才对,这不合理。”
摘星道人一听,觉得很有道理:“阿恒,你带着阿强去任家看看,阿豪你带着你师父去你弄丢尸体的地方,找一找任天堂变厉害的原因。”
“如果遇到僵尸的话,你们也不要硬拼,能躲则躲,料想古丈县这么大的地方,五六万的人口,一对一撞上的几率并不大。”
说完,摘星道人又想到了自己:“我会守在城隍庙,在这里做些布置,你们如果有发现,或者撞上了僵尸,就立刻回来找我。”
“同样,如果两天内没有进展,你们就听我的吧,去武当山请武当掌教下山。”
众人一听,开始分头行动。
到了外面。
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阿强有些心惊胆战:“恒哥,我们不会撞大运吧?”
“你疯了,说这种丧气话?”
张恒瞪了阿强一眼,随后又道:“你放心,我有个秘密武器,最少也能稳住它,给我们争取到逃走的时间。”
阿强有些迷惑:“什么秘密武器啊?”
张恒不答:“说出来,还能叫秘密?”
第一百零六章:神宵开府五雷诛灭
任府。
看着眼前这家挂着挽联,白帐的大型府邸,张恒随手掏了张金刚符出来。
“贴在身上。”
张恒将金刚符递给阿强。
阿强接过符咒,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恒哥,金刚符又防不住僵尸,贴它做什么?”
“你忘了,任天堂的尸体可是被你们弄丢的,现在登门拜访,又没带尸体来,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吧?”
张恒语气平淡:“以后进去后,你就装哑巴,让我去跟他们谈,其他的你就别管了。”
阿强倒是没有反对,只是依然不理解让他戴金刚符的用意:“恒哥,你还没说戴金刚符做什么呢。”
“做什么?”
“人家打你的时候,你能少哎呀两声。”
张恒背着太平剑,敲响了任家的大门。
“你们是什么人啊?”
少许,门开了,一个老头探头向外看来。
“我们是运尸回来的赶尸道人,你快去通知任老爷来见我。”
张恒一步跨入,根本不给仆人反应的时间。
“你们别乱走啊,后院有女眷,你们只能在前院待着。”
仆人关上门,叮嘱两句,然后去通知任老爷了。
张恒当然不会乱走,站在前院,打量着这里的格局。
入眼,任府内是半庄园,半现代格局。
前面是中式宅院,院子里种着花草,建着凉亭,还有一个金鱼池。
往后面看,中院则是二层小洋楼,中西结合,搭配的还挺不错。
“你们请的这个茅山师父真不靠谱,到现在都没把二爷爷送来。”
“不像我们五华有九叔坐镇,九叔也是茅山的,他可厉害了,还有两个好玩笨徒弟。”
正等着。
张恒突然看到有两名妙龄少女从小洋楼内出来。
一听二人的对话,再看一眼走在前面那人的样子,张恒瞬间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你是婷婷吧,五华县任家镇,任婷婷。”
张恒主动问道。
“你是谁,你认识我吗?”
任婷婷有些疑惑,想不出在哪见过张恒。
“我们不认识,但是我听说过你,你一说九叔和五华我就知道你是谁了。”
张恒自我介绍道:“我叫张恒,九叔是我师叔,文才和秋生跟我是同门师兄弟,我听他们说起过你。”
“你是九叔的师侄?”
任婷婷很是欢喜:“九叔他们还好吧?”
张恒点头道:“九叔他们一切都好,我还听文才说你去投奔亲戚了,没想到你的亲戚是古丈县的任家啊!”
“是啊,古丈县的任老太爷,是我的二爷爷。”
“听说了我家那边的事之后,我二叔就派人把我接到这边来了,对了...”
任婷婷给张恒介绍起身边的少女来:“这是我的堂妹任珠珠,她刚从扶桑留学回来,可是经济学专家呢。”
任珠珠连连摆手:“我是学的经济学,可我算哪门子的专家啊。”
“茅山师父在哪?”
没聊几句。
古丈县的任老爷,任财从里面出来了。
“任老爷。”
张恒拱了拱手:“我们就是。”
任财左右看看,追问道:“我爹的尸体呢?”
张恒不答这话,而是问道:“任老爷,刚刚县里闹僵尸的传闻,你们已经听说过了吧?”
任财一脸奇怪:“听是听过,但是这事和我爹有什么关系?”
“实不相瞒,那具僵尸就是任二爷的。”
张恒一把将阿强抓来:“任二爷的尸体,就是由我师兄阿强他们从荆北送来的,但是到城外的高树林时,突然冲出来一群蒙面人将尸体给抢走了。”
“这些蒙面人您应该也听说了,就是中午被咬死的那几个黑衣人,他们是僵尸的第一批受害者。”
“什么,我爹成了僵尸?”
任财大惊失色。
因为任婷婷的父亲任发,就是被自己的亲爹给咬死的,这才有了任婷婷来古丈县的事。
现在听到自己的老爹也成了僵尸,任财哪能不怕,他可不想死啊。
“是的,任二爷已经成僵尸了,而且它化成的僵尸,要比五华县的任大爷厉害的多。”
“不过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们茅山一定会摆平。”
说完。
张恒将阿强推出去:“您要是觉得不解气,就先打他一顿好了,权当收点利息。”
“不...”
阿强刚想说弄丢尸体的人不是他,是阿豪。
但是没等他开口,就被张恒的一个眼神喝止住了。
“唉!”
任财看了看张恒,又看了看阿强,叹息道:“都这个时候了,打他又有什么用呢?”
说完又看了眼任婷婷,再道:“我听婷婷说,变成僵尸的人六亲不认,而且喜欢喝至亲之血,我爹不会来找我吧?”
张恒寻思片刻,开口道:“很有可能。”
任财一听就慌了:“那你们一定要保护我啊,对了,五华县的九叔是不是很厉害,不行就把他请来,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张恒与阿强对视一眼。
九叔是厉害,但是在任天堂面前恐怕还不够看,单对单遇上了死路一条。
整个茅山之中,也就摘星道人能在它面前浪一浪,喊一句:五五开。
“任老爷,我们来呢,就是来帮你们的。”
“为了避免任二爷盯上你,这几天你就住在地下室吧,哪也不要去了。”
张恒看向任婷婷和任珠珠:“婷婷姑娘和珠珠姑娘,与任二爷隔着辈分,血脉之间的吸引力没那么大,就让她们两个配合我吧,三天内一定给你个交代。”
“好,就这么说定了。”
任财连忙答应下来:“珠珠,婷婷,你们和阿聋伯给道长帮忙,我先去地下室躲一阵子。”
说完,任财什么都顾不上了,一溜烟的跑去了地下室。
“让你们见笑了,我爹就是这个样子。”
“我爷爷还活着的时候,他就是个大龄公子哥,什么也不管,害的我爷爷一把年纪了还要去荆北查账,最后客死他乡。”
“等我爷爷死后,他更是给我发电报,让我马上赶回来接手家里的产业,一辈子想的都是自己,从没有为别人考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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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珠珠语气中满是无奈。
听到这话,阿强忍不住和张恒说道:“恒哥,我要是有个有钱老爸,二十几岁就把产业都交给我打理,我做梦都能笑醒。”
听到这话,张恒又想到了一句话。
古今天下,岂有四十年之太子乎?
摇摇头,张恒不再想起他,而是说起正事:“珠珠,你马上派人去县衙,以你们任家的名义通知县长,就说有江湖术士抢走了任二爷的尸体,把它变成了僵尸,中午的五名黑衣人,还有下午的黑影,都是僵尸做的。”
“另外你再告诉县长,就说你已经请来了茅山道长降妖除魔,再让县长这几天封锁县城,尽量避免居民外出,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剩下的,你们就交给我们吧,三天之内,一切便会尘埃落定。”
见张恒说的确切。
任珠珠当即答应下来:“好,我这就让阿聋伯去一趟县衙,阿聋伯是府上老人,在我家已经有六十年了,他出面能代表我任家的意思。”
“嗯。”
张恒又道:“现在你去找一些老爷子生前最喜欢的东西来,他自己的,还有送给别人的,只要是任二爷生前喜欢,你都要将其找来。”
“好,我这就去办。”
任珠珠风风火火的去了。
很快,一只长寿龟,一盆迎客松,一副围棋,一个鼻烟壶,还有一支音乐怀表就被送了过来。
“这五样东西,就是我爷爷生前最喜欢的东西了。”
任珠珠看着桌上的五样东西,目光中满是惆怅。
“这只音乐怀表看着很漂亮啊!”
张恒将怀表拿了起来。
“是啊,这是我爷爷送我去扶桑留学时给我买的,是我最重要的东西。”
任珠珠说着就要打开怀表。
“别!”
张恒一把拦下了她:“这只怀表的艺术成分很高,交给我,我回头研究研究。”
“好的道长。”
任珠珠将怀表递给张恒,并特意叮嘱道:“道长你用完了要还给我啊,千万别弄坏了。”
“放心。”
张恒摸着上衣口袋。
这样的怀表他身上挂着好几个呢,就算把他自己弄坏了,也不会弄坏这只任天堂最喜欢的怀表。
毕竟,能不能降服任天堂全在这只表上,张恒已经想到怎么对付它了。
第一百零七章:前往茅山总坛
“有只雀仔跌落水,跌落水,跌落水,有只雀仔跌落水,被冲入海。”
封闭的房间内。
张恒打开怀表,很小声的放着音乐。
听着怀表内的音乐,任珠珠红了眼眶,哽咽道:“就是这首曲子,我爷爷生前最喜欢哼了。”
“恒哥,曲子简单欢快,听着不错啊。”
阿强听了两遍就记住了旋律,跃跃欲试的吹起了口哨:“有只雀仔...”
“闭嘴啊!”
张恒直接喝止了阿强,叮嘱道:“任天堂化成的僵尸,已经有了灵智,对生前的事物很感兴趣。”
“这支曲子既然是它生前最喜欢的,你胡乱吹奏,说不定会把它引来。”
吓!
阿强缩了缩脖子,惊魂不定的左右看看:“没那么厉害吧?”
“你忘了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了?”
“它能认出八卦镜里的人是自己,并看着自己的样子陷入回忆,已经不能把它当成普通僵尸对待了,我有很大把握,它对这首曲子一定有反应。
张恒将怀表递给阿强:“你拿着这只怀表,守在任家,我去城隍庙找师叔汇报情况。”
“如果遇到那只僵尸的话,就打开怀表的音乐给它听,它听到音乐可能就不去袭击你们了,就像高树林中一样。”
阿强接过怀表,有些迟疑的问道:“恒哥,你把怀表给我,到时候你遇到危险怎么办?”
说着,咬牙又将怀表推了回来:“还是你拿着吧,我们藏在任家,有的是藏身的地方,你出去就不一样了,目标很大,更容易遇到那玩意。”
张恒有些意外的看了眼阿强。
半响后,脸上露出笑容,从怀中掏出五只怀表来:“说起来也是巧,我从荆北过来的时候路过一家洋货店,看到里面的怀表不错,于是就顺手买了几只,准备送给你们做礼物,结果买到的几只怀表和你手上的一模一样。”
叮!
打开一只怀表,里面顿时响起音乐:“有只雀仔跌落水...”
再把怀表合上,张恒拍了拍阿强的肩膀:“你能为恒哥着想,恒哥很高兴,我看好你。”
阿强倒是没多想,只道:“恒哥,那你快点去吧,早去早回,我一个人在任家心里没底,万一它突然想回家看看怎么办。”
“嗯,你的担心不无道理。”
张恒想了想:“我到了城隍庙就把师叔接过来,万一它想回家看看,我们到时候正好对付它。”
说完,张恒又向任珠珠告诫道:“你们藏好,没事不要去外面走动,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任珠珠连连点头:“道长,我很惜命的,肯定不会乱跑。”
张恒不再多说什么,起身离开任府。
到了外面。
张恒看了眼天上的太阳,有些走神的想道:“音乐怀表是任天堂的最爱,剧情中,听到两只雀仔跌落水的音乐它就会陷入沉醉,对外界的攻击毫无反应。”
“以此来看,如果让我对付它的话,完全可以利用怀表将它引入现实世界。”
“要知道,现实世界道法不存,天地法则连道术都不承认,自然也不会承认有僵尸这种玩意。”
“受法则压制,任天堂过去了很可能会重新变成一具普通尸体,到时候一把火将它烧了就行了。”
想到这,张恒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这么厉害的一只僵尸,没理由说没就没了,到时候别人问起来怎么解释,时空门的事可不能暴露。
“不好弄,这招还是当做底牌来用吧。”
“现在,先让麻麻地和摘星道人试试,实在不行再用这个招。”
张恒在心中打定主意,快步向城隍庙走去。
城隍庙。
张恒回到城隍庙的时候,麻麻地他们还没回来,庙内只有摘星道人和城隍庙的庙祝在。
庙祝推着摘星道人的四轮车,正满院子的撒朱砂。
看到张恒这么快就回来了,摘星道人有些意外:“任府那边怎么样了?”
“有大收获。”
张恒将怀表拿出来:“任家小姐说,这个音乐怀表是任天堂生前最喜欢的东西,里面的音乐任天堂活着的时候经常哼唱。”
“打开看看。”
摘星道人吩咐道。
张恒稍一迟疑,便打开了音乐怀表。
结果放了半天音乐,也没见任天堂被吸引来,也不知道它跑到哪去了。
“收起来吧。”
摘星道人听了一会便开口道:“等你麻麻地师叔和阿豪回来,搞清楚了任天堂异变的原因,我们就用这只怀表来对付它。”
“师叔,城隍庙里地方小,打烂了神像也不好,依我看,不如我们去任家吧,任家地方大,施展得开,用来对付任天堂最合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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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又把去任府的事说了下。
听到他的话,摘星道人微微点头:“去任家也好,一会你师叔他们回来,让庙祝叮嘱他们一声就行了,反正任家也不难找。”
张恒点点头。
交代庙祝几句,便推着四轮车往任府走去了。
结果到了任府门外,抬眼一看,任家的大门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砸烂了,
“不好!”
张恒一把抽出太平剑,向府内喊道:“阿强?”
“恒哥,我们在这。”
听到呼唤声,阿强带着众人从房间内跑了出来。
“怎么回事?”
张恒沉声问道。
“恒哥,你刚走不久僵尸就来了,所幸它没有伤人,只是在院子里转了转,然后就飞走了。”
阿强心有余悸的说道。
“吸血是僵尸的本能,而在这本能之中,对吸至亲之血的渴望更会让它欲罢不能。”
“这只僵尸真的成精了,回家转了一圈,一个人都没伤,以它的实力不可能没发现任家躲着人,不伤人,说明是它认出了这些人,不想伤害他们。”
“厉害啊,这才多久就有这样的灵智了,要是放任不管的话,不得让它建立僵尸国度,自己当皇帝啊?”
摘星道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邪物。
在此之前,就是茅山志上都没记载过僵尸能厉害到这个份上。
“我们回来了。”
傍晚。
麻麻地带着阿豪回来了:“我们知道任天堂为什么会这么厉害了。”
“为什么?”
摘星道人追问着。
麻麻地回答:“我在高树林里找到了一栋二层小楼,这个小楼的主人是个西洋医生,还是什么生物学博士。”
“我在二楼的房间发现了很多实验器材,还找到了我贴在任天堂身上的定尸符。”
“要是我没有猜测,肯定是这个鬼佬医生,让那群黑衣人抢了任天堂,把它带到自己家里做实验去了。”
“现场有好多针管,我还在一个瓶子里找到了这个。”
说着,麻麻地拿出了一个瓶子来,众人定睛一看,瓶子里面摆着半颗高僧舍利,还有一节玉色手骨。
从切口上看,舍利和玉骨都是被人为切开的。
“这是佛家高僧的舍利,还有道家高人兵解后留下的玉身道骨,这个洋医生真该死,难怪任天堂对道术的免疫那么强,它恐怕被人喂过舍利和道骨了。”
摘星道人怒不可遏。
“不止...”
张恒也在旁边说道:“既然是生物博士,一定很擅长摆弄生物与化学药剂。”
“鬼知道那个洋医生在任天堂身上做了什么,他既然能弄到佛家舍利和我们道家的玉身道骨,说不定手上还有些西洋跟南洋的古怪玩意,并且把这些都喂养或注射给任天堂了,这才让任天堂变得如此厉害。”
摘星道人一拍四轮车:“不管它体内有什么,它都应该惧怕天雷。”
“我说,你们做,今晚就在任家大宅内布下天雷阵,到时候用怀表引它入阵,看天雷打在身上它死不死。”
“保险点。”张恒旁补充道:“我再埋点炸药在地底下,天雷击不死它,咱们就炸死它。”
“再保险点。”
麻麻地发言道:“常说水火无情,再给它准备点火油,天雷和炸药要是都不行,咱们就放火烧它,没理由它连火也不怕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看上去,任天堂已经是瓮中之鳖。
第一百零八章:孝敬师长《大家帮忙想个书名呗,要换书名了》
“准备的怎么样了?”
夜晚。
摘星道人坐在四轮车上,羽扇轻摇。
“炸药已经埋好,火油也准备好了,任家和附近的几家住户,目前也住进了客栈内,动起手来不用有顾虑。”
张恒回答。
“好,准备动手。”
摘星道人大手一挥。
“两只雀仔...”
阿强打开音乐怀表,放在了天雷阵的正中心位置。
音乐在夜晚中飞扬,传播的很远。
张恒五人站在小洋楼的楼顶上,静静的等待着任天堂的到来。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怀表都不响了,任天堂也没有出现。
“愣着干嘛,去上发条啊。”
看到两个徒弟只是傻看着,一点都没有去拧发条的意思,麻麻地抬腿就是两脚。
“师父你说就行了,干嘛还要动手呢?”
阿豪一边揉着后臀,一边跃下二楼,走进天雷阵中。
“嗯?”
刚把怀表捡起来,还没等转上几圈,身后突然吹来一阵狂风。
阿豪心里咯噔一下,面色瞬间变得惨白起来:“不会这么走运吧?”
“两只雀仔...”
下一秒,张恒也从二楼上跃下,打开自己的那块怀表让音乐飞扬起来。
听到音乐,任天堂陷入沉醉之中。
阿豪颤颤巍巍的向后看去,入眼,任天堂的双手距离他只有咫尺之遥,险之又险的没有抓下去。
“成功了,它被音乐吸引住了。”
阿豪深深的松了口气。
“别发愣。”张恒低语道:“上好怀表就跟我回去,不然一会天雷打下来,靠的太近被波及了就完犊子了。”
“对,上怀表!”
阿豪赶紧把手上的怀表上好,轻悄悄的放在任天堂脚下然后一溜烟的跑出大阵。
等他出了大阵之后,张恒将自己手上的怀表合上,三两下就翻上了小洋楼:“师叔,可以了吧。”
摘星道人点点头,没有说话。
下一秒,双手开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左白鹤,右青灵,白鹤青灵转天地。”
左手白鹤印,右手青灵印,双手倒着一扣再结成天地印。
“天上地下有金光。”
摘星道人再向外一推,左手小金光印,右手大金光印,结完印后,双手收回扣在自己胸前:“小金光,大金光,金光阵阵有雷声!”
双手变幻成神宵印,举过头顶:“神宵响三山,三山在手化龙虎,左金龙,右神虎,龙虎合一降云霄!”
双手化成茅山印,向着大阵下的任天堂一指:“神宵开府,三雷诛邪!”
轰隆!!
天空中瞬间多出一片雷云。
一时间雷声大震,分别有五道雷光降下。
第一道只有筷子粗细,第二道便有手指粗,第三道有手臂粗,三道雷光迎面向任天堂打来。
“看着点,这是神宵宗的神宵五雷法,虽然不完整,只有三雷,但是凭这神宵三雷,你师叔也足以当个道门雷法第一人了。”
麻麻地怀抱双手,脸上满是与有荣焉之色。
毕竟,真正的神宵五雷法早就失传了,就这半手神宵三雷,当世会的人也不超过一手之数,能用出来的更只有摘星一人。
轰隆隆!!
三道雷霆降世。
第一道神雷,击溃了任天堂的护身尸气。
第二道神雷,打碎了它的血肉。
第三道神雷,直奔任天堂的尸骨而去,只一瞬间雷火便将它烧成了一截黑炭。
“哈!”
没等众人高兴。
任天堂便浑身一抖,去腐生新,从骨架上长出新的血肉来。
“这...”
摘星道人眉头紧皱。
“完了,差了半手,威力不够,你要是再能出第四雷就好了!”
麻麻地也顾不得给摘星道人吹牛了,赶忙向张恒说道:“炸它,快炸它。”
张恒不答话,猛地拉下导火索。
轰!!
瞬间,火光冲天,埋在阵眼下的炸药瞬间炸开。
肉眼可见之间,任天堂便被炸了个稀碎,尸骨四散开来。
“果然还是炸药靠谱,什么五雷法啊,早过时了。”
麻麻地一看炸药有效,立刻把夸奖摘星道人的话收回来,转而夸起了张恒:“早知道就该早点拿出来,看这家伙坐在四轮车上装模作样的样子我就来气,我就是懒得说他。”
摘星道人恶狠狠的瞪了麻麻地一眼。
好似在说:“刚才你夸我的时候不是这样说的。”
“死老鬼,你瞪我也没用,你这套不行了。”
麻麻地耀武扬威的看向张恒:“师侄,还是你的办法好,回头还有炸药没有,也给我一些,以后对付僵尸就全靠它了。”
张恒嘴角抽搐:“师叔,没有摘星师叔的三雷法破开僵尸的尸身,炸药未必能炸碎它。”
“不对,恒哥你看!”
不等再说下去,张恒耳边突然传来阿强的惊呼声。
张恒定睛一看,入眼,任天堂被炸碎的尸骨正在轻轻颤动,好似有要重组的意思。
“妈呀,血肉重生?”
麻麻地一见,扛起一坛火油就丢了过去:“快,上火油,别让它重生!”
张恒见了手也不慢,抬手一道符箓,手中一晃便燃烧起来,化为令箭射向火油坛。
啪!!
火油坛摔在地上,火油流淌而出。
下一秒,燃烧的符箓跟上,烈火遇油,只一碰面便开始了熊熊燃烧。
呼!
大火熊熊。
麻麻地又惊又怕,嘀咕道:“这什么鬼东西,炸碎了都不死,还想重生?”
说完,好似想到了什么,麻麻地立刻变得神气起来:“大家看到没有,这还是得靠我啊,今天要是没有我,你们这些人就麻烦了。”
呼呼!!
大火越烧越旺,焚烧着任天堂的尸骨。
可张恒看的清晰,任天堂的尸骨并没有被烧成白灰,而是向外散发着黑气,阻挡着火焰的燃烧。
“这任天堂确实有点东西!”
张恒喊来阿强和阿豪:“别光看着,再丢两坛火油进去,看谁耗得过谁。”
轰!!
又是两坛火油,大火燃烧的更剧烈了。
饶是任天堂的尸骨内蕴含的尸气再多,也禁不住这样烈火烹油的烧,很快尸气便开始了溃散。
“这家伙真不简单啊!”
半小时后。
看着满地的白灰,麻麻地有些发怵:“真不敢想象,如果没有音乐怀表吸引它,大家硬碰硬的来它得有多厉害!”
张恒看了眼摘星道人。
哪怕硬碰硬的来,如果摘星道人没受伤的话,任天堂也不会是他的对手,总会被他找到办法消灭掉,这就是名门正派的实力。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出身茅山,龙虎山,阁皂山这种地方,可以学的东西太多了。
这些所学,足够支撑天才弟子越阶而战,看上去摘星道人是筑基境,实际上他的战力足以媲美返虚。
就拿岳绮罗来说吧。
为什么岳绮罗一开始追求天下第一,后来认为太难就放弃了,转而开始追求长生之术。
因为潜水养不出真龙,青云观内的道藏,不足以支持她成为天下第一,她也没有三丰真人的才情,可以自创出法武合一之道。
“将骨灰收拾一下,回头洒在海里,省得再有变故。”
“师父,不至于吧?”
“什么不至于,做我们这一行呢,最重要的是谨慎,你们多学着点吧。”
麻麻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生怕化成灰的任天堂还能卷土重来。
“扫到一起,装在瓶子里,回头交给我,我去解决就行了。”
张恒直接向阿强二人说道。
说完,张恒又看向摘星道人:“师叔,伤筋动骨一百天,现在麻麻地师叔这边的事也弄完了,不如你就跟我回阳江修养吧,回头养好了伤再去找传送阵,不然你这样出去我不太放心。”
摘星道人被说的有些没面子:“只是失误,下次一定不会了,对了,这飞行衣是好东西,回头你再给我准备两套。”
张恒一听,就知道摘星道人玩心不死,无奈道:“飞行衣没问题,不过您下次一定要把降落伞带上,别用您的纸伞了,给牛顿点面子吧。”
“牛顿是谁?”
摘星道人学遍道门,还真没听过这号人物。
“牛顿是西洋人,万有引力派的掌门人,信徒门生无数,很厉害的。”
张恒随口胡咧咧着。
“西洋还有如此英雄人物,有时间了我一定要见见。”
摘星道人说到这里,又看向麻麻地:“赶尸的第一单生意你就弄砸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没有,别跟我说你还准备继续赶尸。”
“不赶了,不赶了,赶这玩意简直累死人了。”
麻麻地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向张恒:“至于打算嘛...”
张恒瞬间秒懂,接口道:“师叔,我手下有座县城叫鹅城,以前是钱师伯负责的,现在钱师伯去了海南,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您看,能不能受点累,帮我照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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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天气太潮,我不怎么喜欢,不过呢...”麻麻地扣着鼻子,话锋一转:“你是我师侄,你都求我了,我要是不答应,岂不是太没人情味了。”
张恒心中暗笑。
一群师门长辈中,最活宝的就是这位麻麻地师叔了。
也不知道他的这些习惯和风格是跟谁学的,难怪其他师叔师伯们受不了他。
“那就有劳师伯了。”
张恒说完看向正在打扫骨灰的阿强二人,喊道:“快点干,一会干完了跟我回阳江。”
“回阳江?”
阿强二人四目相对,喊道:“恒哥万岁,以后有好日子过了!”
第一百零九章:飞升成仙与鬼仙的区别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任家两位小姐,以后欢迎你们来海南投资,贫道先告辞了。”
处理完任天堂后,张恒便向任家辞行。
临行前,任家两位小姐还说了想去投资的事,张恒也是满口答应下来。
至于去不去,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但是怎么说呢,海南起码能稳定三十年,在这兵荒马乱的日子,安稳,真的是一种奢求。
“恒哥,还是你有面子啊,一个电话就能从外国洋行借到车,连洋人都要给你面子。”
坐在车上,阿强一脸的敬佩。
“其实不是给我面子,是给钱。”
“这些洋行认钱不认人,我手下有一家丝袜工厂在和他们合作,每天能在海外为他们带来大量利润,看在钱的份上,他们会和我成为朋友的。”
“同理,如果有一天我不能让他们赚到钱了,我叫他们爸爸,他们都嫌我这个儿子孬。”
张恒对利益上的往来看的很淡。
因为他和这些洋行,以利合,以利分,分分合合都在一个利字上,相处起来非常简单。
“阿恒,听说你让林九当了融城的特别顾问,让钱师兄当了海南特别顾问,有没有这件事啊?”
麻麻地看似无心,实则有意的问道。
张恒哪能不知道他的想法,笑道:“放心吧师叔,以后你就是鹅城的特别顾问了,负责鹅城方面的一切祭祀和典礼活动,管着那些神婆神汉,并为我茅山传播道统。”
说完,张恒又问道:“师叔,您看怎么样?”
“能者多劳呗,我这人不是喜欢管事啊,主要是闲不住。”
麻麻地心里美滋滋的,脸上却装出一副我是在帮你的表情。
张恒对此也不在意,因为他现在是三把抓,军、政、信仰,生前死后一条龙。
甚至在民间中,百姓都在偷偷叫他天师大帅,说他可以驭使鬼神,上午管人间,下午管阴间,到了晚上还要到凌霄宫报道,传的有鼻子有眼。
就连南国高层那边,都听到了这种风言风语,说他是淮南王第二。
不过张恒觉得,他跟淮南王的区别还是挺大的。
淮南王以王侯之身,招揽奇人异士,跟这个学点,跟那个学点,所学颇杂,而且不成章法,更没有承载过任何一脉道统。
张恒不同,他以茅山道为根基,是茅山的核心弟子。
以后会走摘星道人的路线,以茅山为火,以其他道脉的法统为柴,照亮前路。
在所学上来说,他学的要比淮南王精纯的多。
托末法时代的福,三山符箓宗门内的道藏都是互通的,只要你有这个精力,甚至能学到龙虎山上的天师符箓,还有阁皂山上的九字真言秘术。
放到五百年前,这些秘术秘而不宣。
到现在就无所谓了,末法时代,最不值钱的就是秘籍,天地灵气涣散,连个返虚修士都没有,敝帚自珍也没什么意义。
所以在百年前,三山符箓宗门内部,就开启了互换秘法的大门。
也就是现在,还有点规矩,学别的门派的法门要打招呼。
再过百年,这些秘籍网上到处都是,你就是请人去看都没人去,这就是末法时代的悲哀。
空有道书秘典,却无成仙之路,有道真修也只能转修鬼仙之法,徒呼奈何。
几日后。
众人回到阳江。
回来的时候,徐真人已经走了,返回茅山总坛去了。
并让人给张恒留话,让他新年后也去一趟茅山,做什么倒是没说。
但是张恒思量着。
请神殿的殿主大限将至,现在师父回去,不出意外是回去为接班做准备了。
毕竟,一代新人换旧人,老一辈的修士正在逝去,未来的六殿殿主,终将被徐真人,九叔,摘星道人,一眉道长他们替换下来。
到时候,徐真人他们就成山上的老家伙了,张恒他们这些弟子,便成了茅山在外面的顶梁柱,一如二十年前九叔他们一样。
再过二三十年,张恒他们四五十岁,昔日的徒弟也有了各自的弟子,又将开启下一轮的交替。
如此轮转,茅山已经经历了六十九次,张恒他们是第七十代弟子。
夏换秋。
秋转冬。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时间来到了1921年。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阿恒,师叔走了。”
养好伤势的摘星道人,这一日来跟张恒告别。
张恒将其送上火车,此时的火车,已经修到了大沟镇,让大沟镇变得更加繁华了。
但是张恒却已经很少露面,对普通人而言,他的地位太高,就算是同族之人,在他面前也轻松不起来,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张恒不喜欢拘束自己,也不喜欢拘束别人。
可他知道这是没办法的,在普通张家弟子眼中,他犹如神明。
听起来是不是不错。
但是不要忘了,神明,从不是用来让人亲近的。
“族长。”
“族长好。”
看着两旁见了自己,立刻就规规矩矩行礼的众人,张恒心中五味杂陈。
尤其是当一个小孩拿着球,球滚落到他脚下,他拿起来递给孩子时,孩子母亲脸上的惶恐之色,更是让他明白了位高权重,与称孤道寡的真正意义。
哪怕他什么也不做。
光是在外的名声,就能让他跟普通人产生鸿沟。
“三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第一次回大沟镇是1919年的七月,现在一晃都1921年了。”
张恒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张振天和几位族老。
“这条街我还记得,当时我感叹过,咱们大沟镇真穷,只有这条主街上有些店铺。”
“现在再看看,一条主街变成了三条,而且都盖上二层小楼了。”
看着街道旁的洋楼商铺,路灯,行人,张恒感叹道:“我当年说过,要让大沟镇的人吃上饱饭,我做到了呀。”
族老们一脸感叹:“族长,当年您刚回来时,家乡子弟一脸菜色,各个瘦的跟麻杆一样,脸上都写满了两个字,饥饿。”
“托您的福,现在不一样了。”
“工厂起来了,就有了就业岗位,老百姓手上有钱了,周围的店铺也就繁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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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族里有钱,可以借给大家做点小生意。”
“依托着这些南来北往的商客,就是卖瓜子花生也饿不死,说日子好过,别说十里八村了,就是附近的几个县城,谁不知道咱们大沟镇的日子好。”
张恒默默点头:“海南那边还在开发,等开发好了,我准备迁一部分族人过去。”
“去的,每个人发一百亩地,两头牛。”
“到时候,天天吃肉都不是梦,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族老们齐齐下拜:“族长慈悲。”
稍许。
张恒又向众人交代几句,说了下自己即将前往茅山总坛的事。
这一去,不出已意外的话会到开春再回来,因为他要在茅山上观看道藏。
当然,现在是这样想的,会不会有变故也说不一定。
比如,开春之后洞天福地能不能开。
如果能开的话,张恒起码要在茅山上潜修一年。
所幸,张恒准备了远距离无线电台,有什么事可以电台联系,再加上专属列车,从江苏回来也就一两天的事,也耽误不了什么。
“福生...”
坐在火车上,看着窗外繁华的大沟镇,张恒低语道:“无量天尊!”
第一百一十章:入洞天福地《书名已更换》
茅山是一座山。
位于金陵镇江,山上道观无数。
一座道观,便代表着一道茅山法脉传承,符箓,请神,赶尸,炼丹,星象占卜,风水相术。
六大法脉,组成了整个茅山,也形成了三宫六殿之格局。
看着眼前的茅山山门。
张恒有些想入非非,记得第一次见到徐真人,他住在四面漏风的义庄里。
一转眼,居然要在山上住宫殿了,这是涨行市了呀。
“把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
张恒向后面吩咐一声。
这是他第一次回归山门,当然不是自己回来的。
这就像家里过日子一样。
谁谁谁,一直说自家孩子在外面混的好,结果破衣烂褂的回来了,别人一看就不是那么回事。
张恒也是一样。
就算他不要面子,也得给徐真人把面子挣出来吧。
所以张恒这次回来,不但动用了专属列车,还带了十车厢的物资回来。
其中有五车厢大米,两车厢药材,两车厢布料,一车厢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外加二十万大洋。
“你是...”
正从卡车上往下搬着东西,迎面就看到从山上下来了两个打扫山门的小道童。
他们看上去十岁出头的样子,还没有手上的扫把高,身上穿着灰色的小号道袍,对张恒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是张恒师兄吗?”
“你们认识我?”
张恒有些惊讶。
听到这话,胖点的小道童开口道:“师兄,我们看过你的照片,你骑着高头大马,可威风了,师父说要是没有你,我们现在还在讨饭吃呢。”
“讨饭?”
张恒露出了然之色:“你们是山下逃荒来的灾民子女吧?”
半年前。
张恒曾劝摘星道人给山门写信,让宗门宿老多收养些逃荒人家的子女和孤儿,一方面是行善积德,一方也是为了更好的应对未来。
自那之后,也没见摘星道人说起过这些事,张恒还以为没实施呢。
没想到已经开始实施了,只是没有大肆宣传而已。
“你们叫什么名字,师父是谁,上山多久了?”
张恒和颜悦色的问道。
胖道童回答:“我叫叶涵敬,师父是神吉真人,上山已经有五个月了。”
瘦道童回答:“我叫白涵婷,师父是神慧真人,上山三个月了。”
神吉真人和神慧真人,是跟徐真人同代的茅山弟子。
像他们这样以神字开头的,都是茅山收养的孤儿。
只是和徐真人不同,神吉真人和神慧真人一直没有下山,而是在宗门内协助长老打理事物。
要是所料不差的话,这些新上山的小弟子们,应该都算在这些人门下。
毕竟,长老教这些孩子可以,但是很难直接收徒,不然会乱了辈分。
以后,等这些孩子们长大了,不合格的赶下山去,让他们去自谋生路。
合格的,还会二次拜师,分在徐真人,九叔,摘星道人他们门下,深入的学习各道脉的道法。
“灏演精信,神涵堪时。”
“涵!”
“如果按照排序的话,第六十九代弟子是神字辈,第七十代弟子应的确实是一个涵字。”
张恒看向白涵婷:“你是女孩?”
“是的师兄。”
白涵婷轻轻点头。
“小孩子,还没长开,是不好分辨。”
张恒还以为这是两个小男孩,没想到是一男一女。
不过不要紧,张恒挥挥手,让手下人取来一把小号的桃木剑,还有一个布老虎,分别递给二人:“涵敬,初次见面,这把小木剑是师兄送你的礼物。”
说完又看向白涵婷:“涵婷,你的礼物是这只布老虎,以后睡觉的时候抱着它,外面的风再大你也不用害怕,小老虎会保护你的。”
“谢谢师兄。”
二人欣喜的接过礼物。
“额...”
看着拿着小桃木剑,胡乱劈砍的小涵敬,张恒又告诫道:“不许拿木剑去砍山上的花草树木,不然就给你没收了,知道吗。”
“知道了师兄。”
叶涵敬眼神乱转,将小桃木剑藏在了身后。
“唉!”
看到他这副样子,张恒就知道茅山上的花花草草有难了,回头这孩子肯定少不了毒打。
不过问题不大,打断两根竹竿应该就能管过来。
“师兄,你是大将军吗?”
白涵婷有些懵懂的看着他。
“为什么这么问?”
张恒有些奇怪。
“师父说你是大将军,可厉害了。”
白涵婷比划了一个很大很大的手势:“还说你的地盘比好多个茅山加起来都大,可威风了。”
“这个...”
张恒一时语塞,因为在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的身份是诸侯,并不是大将军,一如汉末三国时期的孙坚,刘表,公孙瓒这些人。
但是考虑的二人还小,可能不知道诸侯是什么,张恒便点头道:“算是吧,以我现在的身份和地盘,勉强也算得上大将军三个字。”
张恒如果愿意向大元帅投诚,换个大将军的军衔轻而易举。
更有甚者,如果他夏天愿意去那边开会,公开表示支持的话,就是元帅的头衔想来那边也不会吝啬。
毕竟,一杆结结实实的枪杆子,是没人能够拒绝的。
只可惜,张恒自由惯了,没这方面的想法而已。
“师兄,师傅和师叔们经常提起你,知道你回来一定很高兴,我这就上山去禀报。”
见张恒认下了大将军这个称号,白涵婷兴高采烈的往山上跑去,边跑还边喊道:“大将军回山了,大将军回山了!”
“额...”
张恒拉来自己的警卫队长,从鹅城来的武智冲武举人问道:“这样是不是太招摇了?”
“没有,大帅绝对没有。”
武智冲在一旁小声说道:“要是按我的意思,这时候山门下就该放炮了,炮声一响,您的那些师叔,师祖们,一个个都得来山下接您,谁要是不来,大炮轰他丫的。”
张恒看白痴一样的看了他一眼。
要是按照武智冲的来,以后茅山他就不用混了。
而且他很清楚,枪炮也就在低级世界有用,到了中高级的神魔位面,这玩意恐怕就跟烧火棍差不多。
在那些手拿日月,随手创造世界的狠人眼中,枪炮的威力能算个啥。
就连蘑菇弾,能毁灭人类,但是距离毁灭地球还差得远呢。
而他所在的水球星,不过是亿万小千世界中的一个,在那些大佬眼中恐怕就像个美丽的气泡一样,轻轻一戳就毁灭了。
老鼠扛枪窝里横。
说实话,张恒也横不起来,他这可没有一步三米的大罗金仙,一天一夜走了八百里的上古神魔。
“阿恒,你来了。”
稍许。
徐真人领着四名中年道人,外加几百个小道童下山了。
“张师兄!”
“张师兄!!”
几百个小道童,最大不过十一二岁,小的更是还在流鼻涕呢。
几百人聚在一起,对着张恒用力挥手。
那感觉,就像带着礼物去慰问孤儿院,孩子们对他夹道欢迎一样。
“这么多!”
张恒有些咂舌:“师父,长老们顶不顶得住?”
“还好吧,茅山上除了长老以外,潜心修道,没下山的师兄弟也有不少,按照你的办法,将这四百多个孩子分成了十个班,让几位长老和师弟们先带着呗。”
徐真人说到这里,又为张恒介绍道:“这位是你神吉师叔,那位是神慧师叔,还有神真师叔,神传师叔。”
张恒行礼道:“弟子张恒,见过四位师叔。”
四位真人中。
神吉师叔的岁数最大,看上去已经六十来岁了。
不过呢,岁数大,不一定入门就早。
有的是上山的时间比较晚,有些是因为一些别的原因,一直耽搁着没入门。
比如家乐,他是四目道长养大的,可他一直没被正式列入门墙,只是记名弟子,所以在称呼上,还要管张恒和钱水叫一声师兄。
而在神吉师叔往下。
神慧师叔看着最小,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而且是一位女冠。
神真和神传两位师叔,看上去四十出头,而且相貌很相似,应该是双胞胎。
只是不知是先天如此,还是后天受过伤,二人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看上去腿上有伤。
再联想到这些神字辈的师叔,都是茅山收养的孤儿。
而一些孤儿的来历,并不单单是父母遗弃或者逃荒那么简单。
有一些,还是宗门师长下山行走,看到某个被乞丐团伙控制的乞儿可怜,就心生怜悯带回来的。
这些乞儿们,或呆傻,或残疾,正常的很少,因为正常人行乞没人愿意给你,可怜点,总能激发更多的同情心。
所以看着神真,神传二位师叔走路的样子,张恒心中已有猜测。
“福生无量天尊!”
神吉真人回了一礼,随后向徐真人笑道:“张恒师侄果然是一表人才,像师兄你说的那么优秀。”
“报告大帅,物资已经全部卸车了,是不是抬到山上去?”
不等再说下去,武智冲便来汇报。
张恒看了眼徐真人,又看了看四位师叔,摆手道:“全抬上上。”
说完又道:“对了,我给诸位小师弟和师叔,师祖们准备的礼物抬在最前面,其他的在后面跟上。”
“是,大帅!”
武智冲兴冲冲的去了,挥舞着手上的小教鞭:“快,动作都快点,中午吃羊肉!”
嘿呦、嘿呦、嘿呦...
五百名士兵分成两队,两两一抬,一口气就抬起了两百五十箱物资。
就这,才不过抬走了五分之一而已,今天恐怕有的忙了。
“好,好啊!”
看着一箱箱的物资,犹如十里红妆一样的排场。
神吉真人笑的合不拢嘴,拉着徐真人直说道:“师兄,你这个徒弟收的好啊,今日一见,果然是我茅山的栋梁之才,可以托付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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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我说的
“师兄。”
“张恒师兄!”
“我们也有礼物吗?”
相比宗门长辈的矜持,一群小师弟跳脱的多。
他们可是看到了,叶涵敬和白涵婷都拿到了礼物,一个个跟盼着父母归巢的小燕一样,眼巴巴的看着张恒。
“有,都有,师兄还带来了木匠,要给你们在山上修个游乐场,有秋千,木马,滑梯,跷跷板,还有旋转梅花桩,娱乐练功两不误。”
张恒说完又一挥手:“把礼物给我的小师弟们发下去。”
打开几个箱子。
里面都是小孩玩的玩具,什么风筝,弹珠,沙包,桃木剑,布偶,那都是小儿科。
还有各种木雕手办,威风凛凛的二郎真君,骑大马的关公,舞剑的纯阳真人,外加各种夜叉,恶鬼,僵尸,应有尽有,一拿出来就吓哭了好几个孩子。
“分下去,每个人都有,不许抢,也不许打架。”
张恒挺喜欢小孩的,尤其是这些孩子不用他教,哭闹不用他哄的时候。
“阿恒,我们也上去吧。”
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徐真人开口道:“长老们已经在大殿里等你了。”
“是,师父。”
张恒跟着徐真人和四位师叔,向着山上的大殿走去。
说起来,茅山上殿宇不少,山头也多。
但是核心位置,还是在主峰,大茅峰上。
和现代的旅游线路不同,民国时期的茅山山门,其实在茅山东北方向,而不是现代所在的正西,茅山大道方向。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别。
因为现代的旅游景区,讲究的是一个快捷。
所以修了新路,上山后过通圣桥,向左是崇禧万寿宫,向右是九霄万福宫,直接进入正题。
但是在道家来说,这个走法是不对的。
应该怎么走。
到下马亭下马,过山门上山。
到了山上,迎面是三官殿,里面供着掌管风调雨顺的天官,地官,还有水官。
三官殿两旁则是月老殿,药王殿,财神殿,阴官殿,分别供奉着月老,药王,财神,和地府阴官。
七座殿宇加起来,分别管着风调雨顺,婚姻,健康,财富,还有阴司。
普通香客上山,基本就来这烧香。
盼望明年风调雨顺的烧香三官殿,祈求婚姻的烧香月老殿,祈求身体健康的烧香药王殿,求财运的烧香财神殿,做了亏心事的烧香阴官殿。
烧完香,给点香油钱,再往祈愿池里丢两枚铜钱,你就可以下山了。
再往后的三清殿,祖师殿,崇禧万寿宫,九霄万福宫,元符万宁宫,道藏殿,天师洞,飞升台,成仙路这些宗门重地你是进不去的,更没有买票参观的说法。
到了现代,开始售卖门票,当做景区处理才不再管这些。
民国,不可能让你随便乱闯,因为三宫所在之处,严格来说是茅山的后山,道藏殿和天师洞更是宗门禁地。
“茅山,六十九代弟子徐忧,携徒弟张恒,拜见诸位师伯,师叔。”
三清殿内上完香。
来到三清殿后面的祖师殿,张恒终于见到了众位茅山宿老。
一眼看去,满堂皆白发,无一是中年。
首位上。
坐着两男一女,三名白发白眉的老人,不用问这便是三位宫主了。
再往下。
两旁又是两排椅子,左边坐着三人,右边坐着两人,看上去是六位殿主中的五位。
至于空着的那个位置,张恒猜测可能是紫烟真人的。
因为六位殿主中,他们请神殿的殿主紫烟真人的状况最差,已经快要到大限了,轻易不会再露面。
“弟子张恒,拜见诸位师伯祖,师叔祖。”
一眼扫过,张恒低头行礼。
“起来吧。”
三位宫主中,坐在最中间的茅山掌教,九霄真人开口道:“你找到了两界石,对我茅山的贡献很大,你想要的护身法衣,宗门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说完,有两名小道童端着托盘走上来。
张恒抬眼看去,不只是法衣,还有一顶金冠,看上去是一套的。
“多谢九霄师伯祖。”
张恒低头行礼。
“你有大功,光是一两件法器,不足以显示出宗门的态度来。”
元符万宁宫宫主,执掌着茅山法印的万符真人开口道:“一个月后,宗门将为你强开洞天福地,眼下天地灵气溃散,洞天福地也在崩塌,这一次洞天福地的开启,应该是我茅山的最后一次了,你要好好珍惜。”
“多谢万符师伯祖。”
张恒再次行礼。
“我们已经老了,茅山的未来在你们身上。”
崇禧万寿宫宫主,茅山传法长老崇禧真人开口道:“未来,如果两界传送阵的事能成,你们的担子会更重。”
“为了未雨绸缪,也是为了稳定军心。”
“我们几个老家伙临时决定,立你为七十代弟子之首徒,望你以后能更好的为茅山服务。”
“额...”
张恒楞了一下。
前两件事他都有所预料,但是这第三件事就有些突然了。
更重要的是,这个临时决定可能真的很临时,回头看看,徐真人也是一脸的懵,显然他都不知道这件事。
“多谢师长厚爱。”
张恒惊喜非常。
七十代弟子之首徒,这个意义实在是太重大了。
有这个头衔在,他就是七十代弟子们的大师兄,板上钉钉的掌门继承人。
未来只要不犯大错,比如忤逆师长,残害同门之类的,掌教真人的位置铁定就是他的了,张恒如何能够不喜。
“戒骄戒躁,来给三茅祖师上柱香。”
九霄真人起身,带着张恒给三茅祖师上了柱香。
青烟缭绕之中。
张恒若有所思,七十代弟子之首徒的事,恐怕也跟这次上山的表现有关。
长老们又要面子,也不能给他唱歌。
怎么办,在大殿里一合计,他就成众人的大师兄了。
“感觉怎么样?”
从大殿里出来,徐真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宗门钦点的七十代首徒,以后钱水他们就要叫你一声师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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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心里美滋滋,嘴上却说的有板有眼:“师父,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我好,茅山也会更好。”
“说万一,万一以后弄成了两界传送阵,我们茅山举教撤往新世界,宗门如此厚待于我,我肯定也要粉身碎骨的来报答宗门对我的厚爱。”
“粉身碎骨就算了,你知道宗门对你的好就行。”
徐真人背着双手:“如果一个宗门,要靠一个人支撑了,那这个宗门不要也罢。”
“大不了等着去阴司报道呗,太好的位置不敢说,起步来个阴司校尉,手下管着三五百鬼兵还是可以有的。”
“到时候,领兵平平阴司内的战乱,杀点不服管教的鬼王,积累点阴德升个将军,几百年就攒够去成仙池的阴德了。”
“入了成仙池,化出仙体,就去地仙界投奔三位祖师,太多了没有,出则驾云骑鹤,入则金府玉章,有事天官唱名,没事周游各界,日子也不算太难熬。”
张恒听得目光一亮:“师父,这些事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说完又道:“我茅山弟子入了阴司,起步就是阴司校尉吗?”
“以前我也不知道,现在是今时不同往日。”
徐真人点了下自己即将成为请神殿殿主的事,随后解释道:“至于是不是阴司校尉,其实这个也说不准,下面的部门很多,到时候要看安排。”
“当然,起步不会太低就是了,不是阴司校尉,就是某座鬼城的主薄,县丞。”
“再低,当个小文吏,大头兵,那是寒碜谁呢?祖师们也没面子。”
一句句听下去。
张恒有些咂舌:“师父,听起来不错啊。”
“是不错,但是也要看怎么比。”
“生前不能成仙,只能走阴司之路,积累功德,入成仙池成仙的人,得到的仙体是最下等的,比不得肉身飞升,经历天地洗礼成仙之人的上等仙体,未来的发展潜力也是堪忧。”
“再有一点就是,阴司内也不太平,叛乱与内部争斗十分常见,不见得比人间好混。”
“对了,这些事你知道就行了,不要外传,这些是我茅山机密,只有三宫六殿的殿主能知晓,你要不是自己捞了个首徒回来,让我心中甚慰,我也不会告诉你。”
徐真人给了张恒一个只可会意的眼神。
张恒有些出神。
想的倒不是成仙的事,而是在想钱真人。
普通茅山弟子到了下面,都能从阴司校尉做起。
三宫宫主,六殿殿主,起点恐怕就更高了吧。
钱真人被他一忽悠,为了海南特派员的身份,主动退出了和徐真人的殿主争夺。
这要是让他知道,当殿主的好处这么多,他恐怕......恐怕也不会太在乎,因为你让他守着茅山,过苦修士的生活他也过不了。
“能飞升,还是要飞升,飞升的好处多多,根本不是鬼仙可以比拟的。”
“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飞升是没指望了。”
“但是弄好了传送阵,去了新的世界,没准还有飞升的希望。”
“新世界啊!”
徐真人有些心猿意马:“也不知道有没有我的成道之基,朝闻道,夕死可矣,唉!”
最后的一声叹息中,包含着太多无奈。
因为徐真人自问,以他的才情就算去了一个道法昌盛的世界,对飞升恐怕也没什么指望。
不过总算还有一线生机不是。
徐真人想到生机,又转头向张恒说道:“走吧,去请神殿看望下你的紫烟师叔祖,她老人家,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了。”
...
ps:书名更换了,从大家的建议中挑了一个,改成了《人在茅山,举教飞升》。
第一百一十二章:重演马良集之战
到达请神殿时。
远远看去,殿门外,有一名白发老妪正悠闲的锯着木头。
看到来人了,她微微抬头,含笑说了句:“小徐回来了。”
说完,看一眼身后的张恒,又道:“这是阿恒吧,看着蛮精神的。”
“师叔祖。”
徐真人快走两步,想去接老妪的锯子:“这种事让我们来做就行了。”
“你们啊,笨手笨脚的,一个个都是猴脾气,还是我自己来吧。”
老妪拿着锯子,语气中满是愉悦:“你别小瞧了这木头,这可是我在山上选了好久的木料,为了它,我对着大树念了四十九天的经文呢,拿来做棺椁最合适不过。”
闻声。
徐真人目露哀色,转头向张恒说道:“这是你紫烟师叔祖,也是我请神一脉的现任殿主。”
“弟子张恒,拜见师叔祖。”
张恒躬身行礼。
“行了,我可没那么多规矩。”
紫烟真人和蔼的笑着,随后说道:“你们去屋里搬两个凳子,陪我这个老太婆坐一会吧。”
张恒去搬凳子。
等到二人坐下,紫烟真人继续道:“我的好日子快要到了,具体时间,就在四十二天后的晚上七点。”
“师叔祖...”
徐真人双目含泪,有些哽咽。
紫烟真人笑了笑,像摸小孩一样,用手在徐真人的头上摸了摸:“你不用为我难过,我的身后事,其实早就安排好了,唯一遗憾的是,没办法亲眼看着下一代弟子成长起来。”
说完,目光看向张恒,对着他招了招手。
张恒走过去,蹲在紫烟真人面前。
紫烟真人摸了摸他的脑袋,含笑点头:“后继有人,后继有人。”
“师叔祖,我给您泡了茶。”
身后传来却生生的声音。
张恒回头看去,只见白涵婷端着茶壶走来,一脸乖巧的为紫烟真人倒茶。
“这个小家伙不错,这几个月有她作伴,时间都过得快了。”
紫烟真人看起来很喜欢白涵婷,说完还不忘跟二人叮嘱道:“以后我不在了,你们多照看着点她,如果可以的话,就让她拜在你的门下,给阿恒当个师妹吧。”
徐真人连忙应下:“师叔,您放心吧。”
“你呢,愿意多个师妹吗?”
紫烟真人又问向张恒。
张恒答:“师叔祖,我愿意呀。”
“好,好。”
紫烟真人很满足,将白涵婷拉到身前,用手拢了拢因为汗水,粘在她脸上的秀发:“这是个好孩子,人也机灵,有点我刚上山时的样子,看到她啊,我都不觉得自己老了。”
徐真人和张恒对视一眼。
眼下紫烟真人大限在即,能在这个时候遇到一个入眼缘的小女孩,是喜也悲,是悲也喜。
“涵婷,你今年多大了?”
张恒看向白涵婷。
“师兄,我今年十岁了。”
白涵婷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脸上是那种强撑起来的讨好表情,看着让人心疼。
张恒知道这种表情的由来。
只有当这个世界对你并不宽容时,你才会强撑着笑脸去讨好每一个人。
这是卑微者的生存之道,反之,如果你足够强大,你看谁都不用有笑脸,因为他们会对着你笑。
“十岁,正是该好好学习的年级。”
张恒叮嘱道:“跟着神慧真人好好学,学好了,就来给我当师妹,那样你就不用再去讨好别人了。”
听到这话。
白涵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居然开口道:“就像师兄一样吗?”
张恒楞了一下,随后笑着点头:“就像师兄一样。”
张恒有讨好过别人吗?
没有。
他只是孝顺,孝顺长辈是应该做的。
要说讨好,还真不至于,反倒是钱真人和麻麻地,没事总喜欢捡他爱听的说,一副高俅和秦桧的嘴脸。
“说起来,也是你祖师没福气,四十出头人就走了。”
“那时候,我和你钱师伯才十几岁,是你紫烟师叔祖把我们教出来的,说是师叔,其实跟师父差不多。”
“可惜好人不长命,你师叔祖今年才七十出头,又是有道真修,可叹天不假年,寿数已尽,连心心念的看着你们这代人成长起来都做不到,真是天公不作美。”
从紫烟真人那回来。
一路上,徐真人感慨良多。
“师父。”张恒在一旁劝谏着:“紫烟师叔祖功德圆满,是去阴司享福去了,您不必太担心。”
“话是这么说,可谁又能不伤离别?”
徐真人摇摇头,又向张恒提点道:“这几日多陪你师叔祖说说话,别总想着去道藏殿看书的事,回头洞天福地开了,你在里面有的是看书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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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师父。”
张恒满口应下,随后又忍不住问道:“师父,这次洞天福地开启,只有我一个人进去吗?”
徐真人点头:“眼下天地灵气溃散,孤木难成林,洞天福地吸收不到足够的灵气,就像你工厂里的机器一样,只能超负荷运转,时间一长,已经濒临崩溃,这次让你进去,已经是拼着福地崩溃的后果了,人再多,恐怕不是它能承受的。”
张恒再问:“如果我进去,能在里面待多久,进去之后,是不是就一直不能出来了?”
徐真人想了想说道:“进去之后最好就别出来了,因为每开启一次洞天福地,都会造成灵气外泄。”
“至于能待多久,想来不会超过半年吧。”
“以前开启天洞,都会让人待上一年,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能坚持半年恐怕都是祖师积德了,少的话也就四五个月。”
张恒想了想。
四五个月的十倍灵气修炼加成,也算很有搞头了。
这一去,能省几年之功,他入道的时间比较晚,目前是练气中期。
进入洞天福地进修一下,再出来应该就练气后期,或者练气圆满了,这样的修为才不至于给首席二字丢人。
毕竟,麻麻地师叔的徒弟阿强,就是练气后期的修为,他这个当师兄的怎么能比师弟差。
山中不记年。
白天在紫烟真人身边陪她老人家聊聊天,看看日出,日落,晚上再捧几本道书读一读,偶尔去给师叔祖,师伯祖们请请安,看看小家伙们在山上打闹,时间过得很快。
一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
时间来到三月初,此时距离紫烟真人的大限之日还有十二天,可张恒却等不到紫烟真人的大限了,因为宗门决定,就在今日开启洞天福地。
“人死之后,相貌会很难看。”
“老婆子我没什么可看的,还是洞天福地的事要紧,要说孝顺,不要让茅山衰落在你们手上,就是对老婆子最大的孝顺了。”
临别前,紫烟真人前来相送。
或许是大限临近,回光返照,紫烟真人的面色红扑扑的,一点都不像是将死之人的样子。
甚至,当张恒准备进入洞天前,还给他偷偷塞了三个煮鸡蛋。
张恒有些错愕的看去,只见紫烟真人对着他眨了眨眼睛,好似在说:“吃吧,这是师叔祖藏起来,特意给你留的。”
“进去吧,外面的事不用挂念,你带来的电台已经调试好了,阳江那边有什么事会发来电报,不会耽搁。”
徐真人一直将张恒送到洞口处,说着让他心安的话。
“有劳师父挂念,弟子去了。”
张恒对徐真人和众人行了一礼。
行完礼后,他走进天师洞,因为传说中的茅山福地,就在天师洞的最里面。
茅!!
天师洞连通山体内部。
向里走,走了大概有数百米,通道的尽头是一方净室和一块写着茅字的墙壁。
张恒调动机关,并将一枚法印印在茅字之上。
很快,他就听到了一阵齿轮转动的声音,随后石壁缓缓打开,一阵灵雾扑面而来。
吸!
深吸一口气,张恒只觉得神清气爽。
但是走进石壁之后却发现,这里并不是他想象的仙家景象,反而透露着一股衰败。
入眼。
入口后面是一处千丈范围的溶洞,溶洞内,地面干枯开裂,石壁残缺不全。
再看,一口好似泉水一样的小池内,池水也是几近干枯,偶尔才会涌出一股清泉来。
张恒有些愣神。
这里哪像什么洞天福地,要不是灵气确实近乎雾态,他都要怀疑自己到了死地。
轰隆!!
愣神的功夫,入口缓缓关闭。
伴随着入口的闭合,洞天福地内更是一阵颤动,有很多细小的砂石从头顶坠落。
张恒摸了摸落在脑袋上的灰尘,又看了看身后闭合的入口,很怀疑自己的动作稍微大点,这里是不是就要塌了。
“要是被垮塌的洞天福地砸死,那我就青史留名了。”
张恒有些自嘲的想着。
当然,他也不可能被砸死,有那个趋势他就跑了,怎么可能等着自己被活埋。
“也幸好是我一个人来的,就这泉水,怎么看也不够两个人喝啊。”
张恒看了看泉水,又看了看头顶。
头顶上,悬挂着一颗夜明珠,让福地内并不显得黑暗。
不过就像这临近崩塌的福地一样,夜明珠上也布满了裂纹,看上去随时都会崩碎。
再在福地内转一转。
里面有不少石台,在其中一个石台的墙壁上,他还看到了‘徐忧修道于此’六个字,看样子是师父年轻时进入福地潜修留下的记号。
“徐忧弟子张恒,修道于此。”
张恒捡起一个石块,在后面刻上了这行小字。
刻完后,他稍微想了一下,又在后面加上了一句话。
“此洞天始于三茅真君,终于七十代弟子张恒。”
“道始,道终,道不尽一个道字,愿茅山永存,愿百姓安康,愿闻道者长生不死。”
“海南王,张恒留书。”
“民国11年,西历1921。”
刻下这段话。
张恒将石子丢到一旁,盘坐在地,双手结成茅山印。
诗曰:
心归虚寂,身入无为,动静两忘,内外合一。
精自化气,气自化神,炼虚合道,去假存真。
第一百一十三章 腾腾镇内好秃驴
渴饮清泉。
饿了就用肉干和水果充饥。
每日里练气打坐,闲来时翻看道书,一晃便是四个多月。
这一日,张恒如往常般醒来。
睁开眼睛一看,入目却是一片漆黑。
点一根蜡烛,照向头顶。
入眼,往日里如日月般带来光明的夜明珠,不知在昨晚何时彻底熄灭了。
张恒见状,若有所思。
果不其然,此后三日,福地内的灵气浓度开始下降。
到了第六日,就连地泉都开始了干枯。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张恒知道自己该走了。
道家第一福地,茅山地肺渊,毁矣!
“恭贺师兄出关。”
见张恒从洞中出来,守在此地的两名道童齐齐施礼。
“我不在时,山上可还安好?”
几月未与人言。
张恒说话一句一顿,都有些不清晰了。
“师兄,一切安好。”
两名道童回答。
“可有大事发生?”
两名道童回答:“紫烟真人归寂,众人相送,见月照茅山升紫烟之异景,神乎其神。”
“二日,徐真人接任请神殿殿主一职,接管请神殿传承法器请神牌,除此二者,再无大事发生。”
“嗯。”
张恒轻轻点头:“以后你们不用再来守着了,去玩吧,今天给你们放一天假。”
“是,师兄。”
两名小道童领命而去。
等到二人走后,张恒揉了揉有些刺痛的双眼,暗想道:“也不知道摘星师叔寻找的怎么样了。”
“师父。”
张恒怀揣着想法,来到请神殿。
“嗯?”
请神殿内。
徐真人端坐在御座上,正抱着拂尘两只眼皮打架,被张恒突来的呼声吓了一跳。
“阿恒啊,你出关了!”
睁开眼睛一看,看到是张恒后徐真人露出喜色。
“师父,这才刚吃过早饭吧,你就困成这样了?”
张恒跟徐真人是不见外的,上下打量两眼,调侃道:“晚上又去山下偷西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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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什么西瓜?”
徐真人揉了揉脸,打着哈切说道:“以前我在山上学艺的时候,就特别不理解你师叔祖,为什么有事没事老抱着拂尘在御座上睡觉。”
“现在我算是知道了,这个座位舒服的很啊,往上一座就犯困,一个上午能睡两三觉,然后呢,到了晚上就睡不着了,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你说遭不遭罪。”
“真的假的?”
张恒很是无语。
不过他还没忘正事,很快又问道:“师父,摘星师叔那边怎么样了?”
“还在找,没什么进展。”
“不过也不值得奇怪,传送阵要是那么容易被找到,当年秦始皇就找到了,哪还轮得到我们。”
徐真人从椅子上站起来,说起了另一件事:“你第一茅师叔来信说,溪广河浦那边有个腾腾镇,有人在那边挖古墓,挖出了几百只僵尸。”
“现在僵尸把小镇都给占了,他一个人孤掌难鸣,想让你过去帮忙,还说你没时间的话不去也行,借他点人,或者把你的太平剑借他用用,他自己也能搞定。”
“河浦?”
张恒念了下这个名字:“这地方距离融城不远,我回去的时候顺路去看看吧。”
说到这,张恒又有些迟疑:“能养几百只僵尸的古墓那得多大,这是挖到大家族的墓葬群了?”
“不好说,不过应该挺严重的。”
“第一茅这人死爱面子,让他开口求人可是难得很。”
徐真人应了一句,然后又向张恒问道:“这次潜修的效果怎么样?”
“很不错,省了五年之功。”
张恒脸上露出笑容。
一开始他以为,十倍的灵气浓度,就是十倍的修炼速度。
里面一个月,就相当外面十个月。
但是潜修几日后他发现,这个账不是这样算的。
因为人在外界,纷纷扰扰,不可能24小时都在修炼状态,但是在洞天福地内,除了修炼根本没有别的事。
就算看道书和睡觉时,也能让功法自动运转,片刻不停。
四个多月下来,起码让他节约了五年时间。
同样也让张恒明白,为何古代飞升的人会那么多了。
天地灵气运转正常的情况下,洞天福地是谈不上消耗的,可以一直维持着开放状态。
三茅真君在茅山上修道三十载,在洞天福地的加成下,抵得上普通人修炼五百年。
再加上三位真君悟性惊人,远非常人可比,这才有大茅真君飞升,直入天界,得享天仙道果。
其下。
二茅真君和三茅真君,虽然不及大茅真君,却也直入地仙界,越过仙人层次,得享地仙道果。
“省了五年之功!”
徐真人目光中满是期盼:“练气后期,还是练气圆满?”
张恒笑道:“练气圆满!”
“好啊!”
徐真人大喜过望:“茅山第七十代弟子中,你的修为是最高深的了,甚至已经不亚于一些师叔。”
张恒不这么看:“七十代弟子中,成才的很少,矮个里挑将军,挑出来的也是个矮子呀。”
“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摘星师叔三十岁不到,便已经是筑基圆满了吧?”
“当然,没必要用他作比较,但是就以您和钱师伯他们来说,我记得您和我说过,茅山七子各个都是在三十岁前进入的筑基境,和师父你们相比,我的进境已经算慢的了。”
徐真人有些气闷。
“我们都是自幼上山修道,你是半路出家,怎么能这样算?”
“再者说,我们那时候洞天福地还能支持,我们都是在里面闭关一年才出来,你才四个多月。”
张恒笑而不语。
他这四个多月,是自己一个人在福地内。
徐真人他们这一年,是七个人共同分享,福地内部就那么大,灵气的总量就那么多,一个人和七个人肯定有区别。
只是说这些没有意义。
张恒只知道以后要更努力才是。
“别的师父,巴不得自己的弟子努力用功。”
“但是我对你,反而觉得你太用功了,人生不只是修炼,也不只是争强好胜,对自己应该宽容一点。”
徐真人长叹出一口气:“我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人,虽然我是师父,可我知道的大道理还没有你多,你肯定觉得我是在放屁,对不对?”
张恒还是笑而不语。
最后被徐真人盯得有些发毛,这才开口道:“师父,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如果我是你,我可能也会像你这样说,同理,如果你是我,你也会坚持己见,角度不同,看待问题的想法便不同,这种事,没有谁对谁错。”
人生五十年,如梦亦如幻。
张恒不是一个整天把长生挂在嘴边的人,虽然他心里真是这样想的。
所以,徐真人对他有了错误的估算。
他不是争强好胜,而是根本不敢浪费时间,起码现在不行。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双方对未来的定义不同。
这就好似父母对你说:“别这么用功的学习了,随便考个大专就行了。”
可是呢,你的目标是中科大,那里最不缺的就是又有天分,又努力的人,你如何敢怠慢。
“你呀!”
徐真人不知道该如何说他。
下一刻,想到已经转世重修的紫烟真人,脑袋里立刻有了想法:“等下辈子,我来给你当徒弟,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教我的。”
张恒笑容不改:“您会成仙的,不用转世重修。”
徐真人瞥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张恒静静的看着他:“我说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活着
自古真心留不住。
张恒往山下走,三步一回头。
他好心好意给老徐打气,说他能成仙。
结果可好,老徐把他赶下山了,说他太能装了。
天地可鉴,这句话也就老徐说,张大胆要是敢这么说他上去就打。
不过话说回来了。
河浦的古墓群,他好像有点印象。
记得后世宣传过,光出土的一级国宝就有三十多件,总文物数量更是达到了八千件,还出土了金车,银马,当真是富贵无双。
火车上。
张恒将自己关在车厢里,返回了一下现代,搜了搜河浦墓葬群的消息。
不搜不知道。
这座河浦葬墓群,居然是东汉关西黄氏一族所留。
关西黄氏一族,在东汉时期比较兴旺,曾有人一度做到交织太守一职。
到西汉时期,因卷入巫蛊之乱,被流放到了岭南之地,于是就在河浦定居了下来。
此后几百年,起起落落,一直到唐宋时期才再次迁走。
至于迁去了哪里,这个就不好说了,因为时代太久远了。
“难怪第一茅顶不住,这是一群千年古尸啊!”
“不过还好,受限于当前时代,任你是千年古尸也风光不起来,甚至就算不管它们,人道洪流一起,天地再变,在时代的镇压下,到头来也难逃枯骨一堆。”
“不过还是别等时代镇压了,墓中那么多文物,我身为华夏儿女责无旁贷,我得保护啊!”
张恒想着墓中的金车银马,琢磨着:“也不知道这金车银马有多大,客厅里放不放得下。”
这么好的东西,当然要摆在客厅里时常擦拭,难道放博物馆里。
张恒怀疑捐给博物馆,回头它就成镀金的了。
几日后。
河浦县。
“大帅,已经到河浦县了。”
张恒下车的时候,火车站已经被戒严了。
虽然在名义上来说,张恒这位海南督军和河浦县长,都是南国政府任命的官员,并没有从属关系。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张恒这个督军不是求来的,而是枪来的。
所以一接到张恒要来河浦的消息,最紧张的便是河浦县长。
毕竟,河浦离融城太近,离南国政府又太远,谁知道这位海南王来这的目的是什么。
万一是假途灭虢之术,到时候哭都没有眼泪了。
“张大帅,鄙人是河浦县县长方明远,代表全县乡亲们欢迎您的来访,感激您能来为我们消灭僵尸。”
一名穿着长袍,戴着眼镜的中年,点头哈腰的迎接上来。
张恒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笑道:“这年头,说谎话的人大行其道,说实话的人反倒不被人信任,你说这是什么怪世道?”
方明远不敢接这话,只能讨好的说道:“大帅,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我召集了一些本地乡绅,还请了县里最好的戏班子作陪,您看能不能舍脸吃个饭,大家坐下来吃顿饭。”
“吃饭!”
张恒看了看时间,还真快到吃饭的点了。
这几天在火车上,他还好说,警卫营的人就惨了,一直是馒头和白水充饥。
如今到了目的地,他不吃,也得让小的们吃点好的吧,这可是不占白不占的便宜。
“好吧,盛情难却,我也就不让你为难了。”
“不过呢,你还等再等等,眼下还差一人。”
张恒一边说着,一边左顾右看。
稍许。
远处驶来一辆英伦风格的马车,从车上下来了一位西装革履,手上拿着手杖,胸前戴着玫瑰花的骚包。
“人来了。”
白西装配红玫瑰。
如此时髦的装扮,除了第一茅还能有谁。
“师叔,一别多日,别来无恙吧?”
张恒笑着向第一茅问道。
“还行,最近认识了一个英伦魔术师,叫什么大卫菠萝飞,跟着他学了不少东西。”
第一茅拿起玫瑰花闻了闻,随后又扫了眼在张恒身后站成两排的士兵,羡慕道:“师侄,你一天都晚的够威风的,出个门,随随便便就带几百人啊?”
张恒苦笑道:“这不是回趟茅山,给长老们带了点东西嘛,人少了谁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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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东西很多喽!”
第一茅有些吃味:“我也是你师叔,怎么没见你对我那么好?”
“怎么会不好,师侄这不就等着你,然后一起去赴宴吗。”
张恒向方县长问道:“车准备好了吧?”
“准备好了。”
方县长连连点头。
听到这样的回答,张恒对第一茅说道:“师叔,咱们先去吃点东西,有什么话边吃边说吧。”
“不用我付钱就行。”
第一茅拄着手杖,潇潇洒洒的跟在后面。
片刻后。
众人来到一栋酒楼。
进去一看,大厅内坐满了本地乡绅,还搭好了戏台子。
见到张恒进来,几名乡绅代表纷纷起身,恭敬的说道:“张大帅远道而来,真是让我河浦蓬荜生辉。”
“行了,客气话少说,入座吧。”
张恒直来直去的说道。
换成普通人这样说,别人肯定就不乐意了。
但是张恒这样说,听在众人耳中却不由纷纷夸赞起来:“大帅真是豪爽,果然是干大事的。”
“是啊,大帅龙行虎步,气吞万里,一见便不是凡人。”
当一个人成功时,放屁都是香的,捧臭脚的人就更多了。
张恒对此并不理会,一马当先的向包厢走去。
到了包厢内,多少清净了一些。
张恒在主位上坐下,对坐在他手边的第一茅问道:“师叔,腾腾镇你去过了吧,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去过了,一个镇的人全完了,我还带着人在镇子外面修了围墙,不然这帮王八蛋哪能在这吃饭。”
第一茅对这些乡绅们的印象并不好。
因为他千里迢迢来帮忙对付僵尸,可这些人在他面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好似僵尸是他放出来的一样。
尤其是这位方县长,他几次求见都没见到正主,一个秘书就把他给打发了,根本不信他能对付僵尸。
第一茅想起来就气。
谁说对付僵尸一定要穿道袍,拿桃木剑,画黄符。
西装革履不行吗?
都1921年了,怎么还有人以貌取人。
“大帅,你们说的腾腾镇,是不是白头岭的那个?”
听到二人的对话,有位乡绅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啊,不然你以为我是干什么来的?”
张恒眉头一挑:“来跟你们喝酒啊?”
众人一听,不怒反喜,立刻奉承道:“大帅您真是人中豪杰,听到我们河浦有难,立刻就带兵前来支援了,我们得代表河浦百姓敬您一杯。”
张恒一听,脸上露出冷笑:“你们不会想一杯酒,一通马匹就把我打发了吧?”
众人面面相视。
张恒淡淡的说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回头这件事解决了,今天酒楼里的这些乡绅,有一个算一个,给我凑十万大洋出来,不然,哼哼。”
一听这话,各位乡绅霜打的茄子一样,瞬间就老实了。
张恒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吃个饭,好好吃就行了,吹五邀六的想上天啊。
“其实腾腾镇的事,我们也一直在想办法解决。”
“前段时间,从附近的寺庙请了十几个和尚进去,结果事情也没办成。”
方县长一脸委屈的说道。
“你们放心,这次我来肯定没问题,你们回头把钱准备好就行了。”
张恒说到这里,又问向第一茅:“现在腾腾镇里,大概有多少僵尸?”
第一茅露出正色:“从古墓里跑出来的僵尸只有几百,但是再加上被僵尸咬后,变成僵尸的人就多了,少说有一两千。”
“一两千!”
张恒一边算着需要多少汽油和喷火枪,一边又问道:“僵尸的实力怎么样?”
“实力倒不是很强,以白僵居多,黑僵只看到两三个。”
“当然,不排除一些白僵吸了人血,变成黑僵的可能。”
“不过就算这样,黑僵的数量也不会太多,而且我已经想到怎么对付他们了。”
第一茅目光扫向张恒手边的太平剑:“你这把剑,不是能呼风唤雨吗。”
“明天中午动手,召来黄风吹垮它们的房子,招来黄雨腐蚀掉它们的棺材。”
“到时候太阳照下来,管他黑僵还是白僵,都不过一堆白灰而已。”
张恒一脸无语的看着他:“一个镇有多大你知道吗,招来摧毁一个小镇的黄风与黄雨,你当我是天公将军啊?”
“那你说怎么办?”
第一茅反问道。
“我说,当然是大军压境,重演马良集之战了。”
“到时候我拉三十门火炮过来,先是炮轰,然后喷火枪压上,再之后是重机枪。”
“只要一个小时,我就能把腾腾镇从地图上抹去,让这帮仆街看一看什么叫现代化。”
说到这,张恒看向第一茅:“僵尸啊,有形之物,你不会打算让我跟你拿着黄符,去里面对方上千只僵尸吧?”
“我可不去,林九师叔够厉害吧,一百只僵尸就差点把他掀翻,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啊!”
第一茅有些挠头:“人海战术,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张恒小声道:“不毒不丈夫啊!”
目光扫向桌上的乡绅们:“军费开支算他们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茅山的余辉
香啊,造啊,香皂啊,吃完吐泡泡。
一顿饭急头白脸的吃下来,吃完,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从酒楼内出来,张恒一边用牙签剔着牙,一边向众人吩咐道:“不用送了,回去准备钱就行了,有钱有办法,僵尸的事包在我身上,保证让它们连根毛都剩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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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绅们面面相视。
有心答应,舍不得那个钱。
有心拒绝,又害怕周围的士兵,当真是麻杆打狼两头怕。
“方县长,请吧。”
张恒比了个出发的手势。
方县长不敢拒绝,点头哈腰的去拉车门。
张恒三人上了车,后面的士兵也快速跟上,嘴里喊着口号:“鸭,鸭,鸭儿鸭。”没办法,这年头粤语就是南国政府的官话,谁让大元帅是香山人呢。
三小时后。
因为后面跟着步兵,五十里路走了三个小时。
饶是如此,方县长也是一脸赞叹,直道:“大帅果然是兵强马壮,二十五公里的急行军下来居然没人掉队,当真是强军啊!”
“你一天吃四顿饭,练六个小时也能这样。”
张恒身边的亲卫兵,可不是那些军阀手下的大烟兵。
每天好吃好喝不说,训练强度也是一等一的,今天练投弹射击,明天就是越野拉练。
再加上是从几万人里选出的五百人,单从体能来说,一点不输现代的那些野战部队。
“武副官!”
张恒向身后喊一声。
“有。”
武智冲小跑着凑上来。
“让兄弟们原地休息,等我的命令。”
“是,大帅。”
武智冲兴致冲冲的去了。
对武智冲这个人,张恒其实蛮喜欢的。
因为他是个非常简单的武人,身上有股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的劲头。
只要你不倒下,他就是你最忠诚的手下。
如果你倒了,那就不好意思,咱们一点不熟。
“你看,前面就是腾腾镇了。”
站在腾腾镇外,第一茅一脸自得:“这几天我利用白天的空挡组织附近的村民,在小镇外围建了一圈三米高的围墙,把它们全部封锁在了里面。”
“当然,只封住了普通僵尸,黑僵一下就跳过去了。”
“不过还好,黑僵的数量不是很多,而且它们有将这里当做聚集地的想法,出去了还会回来,挺神奇的。”
“神奇?”
张恒摇头:“不是神奇,而是这里住着舒服,墓坑下面多潮湿,哪有住在房子里好。”
说完,他一个加速向围墙冲去,双脚在墙壁上连点三下,很轻松就跃了上去。
“怎么样,是不是很吓人?”
第一茅有样学样,随着张恒上了围墙。
“怨气冲天啊!”
张恒向围墙内的小镇看去。
入眼,腾腾镇内白骨遍地,恶臭熏天,别说人了,恐怕连老鼠都让僵尸们吃光了。
“趁着白天,我们进去看看吧。”
第一茅提议道。
“进去看看倒是可以,但是得先把这个戴上。”
张恒拿出两个口罩:“这是防瘟疫的,别大意,进去后也别乱摸东西,我怕这里不止有僵尸。”
大灾之后,往往伴随着大疫。
腾腾镇里死了几千人,尸骨无人清理,说不得会有瘟疫滋生。
傻了吧唧的进去,僵尸还好说,危险在明处,暗地里的病毒就难防了。
“瘟疫?”
第一茅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想到呢,这要是进去转一圈,回头感染了瘟疫就不得了了。”
张恒不接这话,熟练的戴上口罩。
做完这一切,他也不等第一茅招呼,一个飞身就进了小镇。
嘎吱,嘎吱...
刚落地,张恒就听到左手边的房子里有异响传来。
透过半开着的门向里面看去,入眼,里面是一只穿着灰色大褂的僵尸,看起来是被咬后尸变的小镇居民。
啪!
第一茅也跳了下来。
他顺着张恒的目光看去,看到里面的僵尸后微微摇头,叹息道:“也不知道该说它走运,还是不走运。”
走运,是没跟其他小镇居民一样,被啃得只剩下一堆白骨。
不走运,是死后还要成为僵尸,连死都不能安宁。
“也是你命好,遇见了我。”
第一茅一脚把门踹开,拿出一张定尸符就贴在了僵尸头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飞身一脚将僵尸踢了出来,僵尸落到外面的街道上,一遇阳光瞬间便开始自燃,很快烧成了一堆白灰。
嘎吱,嘎吱!
听到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多的房屋内传来异响。
张恒看了看街道两旁的房屋,对第一茅做了个请的手势。
第一茅看了看张恒,又看了看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房屋,连连摇头:“我不长发善心的。”
开玩笑,整个腾腾镇内少说有一两千只僵尸,这要是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收拾,鬼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
再者,谁知道里面是一只僵尸,还是一群僵尸聚在一起。
万一中了头彩,里面藏着几只黑僵,稀里糊涂的冲进去说不定得把命留下。
“这里发生过战斗。”
往前走,经过一个路口,张恒发现地上有很多灰烬。
这些灰烬为灰白色,像是被消灭的僵尸留下的,而且数量不少。
“之前有一帮和尚进来过,应该是他们做的。”
第一茅在附近转转,很快发现了一本经书和一截断掉的禅杖。
不理会禅杖,拿起经书看了眼,第一茅顿时一脸嫌弃:“这群和尚真变态,居然用自己的血来写经文。”
说完,直接将手上的经书丢掉了。
“没那么简单。”
张恒看了眼被丢在地上的经书:“我猜这群和尚的修为可能不高,但是很有慈悲心。”
“他们为了对付腾腾镇内的僵尸,不惜用自己的灵血来加持经文,只可惜,僵尸见血就狂性大发,他们打错算盘了。”
说到这,张恒又道:“当然,他们还是很英勇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乃真英雄,这是一群高僧啊。”
第一茅嗤之以鼻:“高僧怎么没把腾腾镇的僵尸解决掉?”
张恒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毕竟,不是所有的道士都出身茅山,也不是所有的和尚都从五台山下来。
一些小寺小庙,传承根本就残缺不全,顶多让人修炼到练气初期或者中期。
他们的上限就这么高,连后续的修炼功法都没有,实力又怎么会强。
至于是不是高僧,要看他们做什么,不能只以实力说话。
一个和尚修为很高,但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他能算是高僧吗?
同理,一个和尚吃斋念佛,引人向善,哪怕他没有一点修为,谁又不得叫一声大师。
进入腾腾镇的这群和尚,明知自己实力不济还能来除魔卫道,匡扶苍生。
如此品格,哪怕他们是秃驴,那也是好秃驴。
第一百一十六章:吴神父来访
“和尚!”
又往前走了走,张恒看到了一具胸前插着金刚杵,穿着袈裟的中年和尚。
他看上去死了有几天了,双目怒睁,脖子已经被咬烂了。
看到他的死法,还有脸上的狰狞表情,张恒叹了口气:“真和尚!”
念完。
张恒抽出一张神火符。
手腕一翻,符箓自燃,下一刻丢在了和尚身上。
呼!
大火熊熊燃烧,炼化着和尚的尸骨。
但是下一刻,对面的一栋二层小楼中,突然吹出一阵阴风,居然想吹灭大火。
“好胆!”
张恒并不是一个轻易动怒的人。
但是这一刻他却怒不可遏,猛地抽出太平剑,剑尖向对面小楼上遥遥一指:“雷来!”
轰!
天空中降下一道惊雷,瞬间打入小楼。
伴随着轰鸣声,木质小楼轰然倒塌,露出了一只藏在里面的黑僵。
唰!
阳光洒在黑僵身上。
它惊惧的想要逃离,但是下一刻便化为了飞散的火星。
“不识天数!”
张恒一个反手,直接将宝剑入鞘。
一旁,第一茅看的口水直流,一脸猥琐的凑过来:“师侄,我的好师侄,把你的剑借我玩玩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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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看了第一茅一眼。
懒得理他,大步向前而去。
第一茅见状也不气馁,在后面追着说道:“师侄,你知道诸葛孔平吗?我听说他弄到了一只西双版纳铜甲尸,好厉害的,回头我把铜甲尸给你弄来,你就把剑借我玩几天怎么样”
张恒止步。
就在第一茅觉得这事有戏时,张恒开口道:“摘星师叔说你今年有一劫,要应在一个铜字上,你觉得这个铜是哪个铜?”
“摘星说的?”
第一茅虽然喜欢吹牛,立志要做茅山第一人。
但是他也清楚,自己跟摘星道人的差距犹如天壤之别,对他还是挺服气的。
“那当然,你是我师叔,我能骗你吗?”
张恒理所当然的说道。
“不会吧,难道我今年真有一劫?”
第一茅有些犯嘀咕,追着张恒问道:“摘星还说什么了,你再跟我说说,顶多我不跟你借剑了总行了吧。”
张恒不理他。
刚才止步,是因为第一茅确实有一劫应在铜甲尸身上。
这西双版纳铜甲尸,非常邪门,它的命格是一个衰字。
死后,成了僵尸就更衰了,简直是霉运冲天,跟它扯上关系的人往往不会有好下场。
电影《捉鬼合家欢》中,第一茅便是因为偷盗铜甲尸而死。
现在,眼看他又把主意打在铜甲尸身上了,张恒不想见他横死才出言提醒,不然,他不会跟沙雕费这些话的。
“喂,我是你师叔啊,你别说话说一半行不行,你就这样对我啊?”
第一茅追在后面:“苟富贵,勿相忘,你还不是茅山掌教呢,架子就这么大,你要当了掌教,岂不是连你师父都不理了?”
张恒止步。
“这就对了嘛,我很看好你的,以后选掌教的时候,我肯定投你一票。”
第一茅笑嘻嘻的走上去。
结果刚走几步,他算是知道张恒为什么停下了。
入眼,前方的一个雨亭内,盘坐着七名大和尚。
最老的那个看上去得有七八十岁,剩下六个也都在三十岁到六十岁之间。
他们双掌合十,闭目端坐。
亭子的四周上,更是摆着木鱼,经书,佛珠,禅杖,佛像,铜铃等奇物,好似在抵挡着什么。
“怎么回事?”
第一茅露出正色。
“应该是被逼无奈,困守街亭,最后被耗死了。”
张恒数了下人数,有些迟疑:“算上自杀的那位大师,咱们一共见到了八个人,剩下的去哪了?”
“是啊!”
第一茅也有些迷惑:“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十二个大和尚,现在还差四个。”
张恒低语道:“希望他们不是被抓走了。”
“那就惨了,千尸分尸的下场可不好受。”
说到这,第一茅又目光一亮:“也可能被困在某个地下室里了,比如地下室在房间里面,房间内还有僵尸守着,他们出不来,僵尸进不去,就这样僵持着,正等着我们去搭救呢。”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张恒眉头微皱:“为了保险起见,我叫些人进来,组织个搜索队站在街上喊一喊吧,万一真有人活着,如你所说躲在地下室里,听到喊声后会有回应的。”
人命关天,第一茅也不含糊。
只是做归做,嘴上却不饶人,嘀咕着:“秃驴就是麻烦,自己没本事还要逞能,白白给我增加了工作量。”
稍许。
张恒叫进来了两队士兵,自己带一对,交给第一茅一队。
二人领着两队人,开始在镇内搜寻,由士兵喊着:“有人吗,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救救我,救救我!”
还别说,找了两圈,真有人给出了回应。
张恒带着人一看,声音是从一个院子里传来的。
踹开门,顺着声音找过去,水井内居然藏着一个人。
他坐在井里的水桶上,眼巴巴的看着外面,有气无力的说道:“救救我,我在井里已经待了好多天了,我上不去。”
“人,果然是适应性动物,总有人能千方百计的活着!”
张恒一脸的不可思议。
等把人拉上来一问,他是镇上的居民,僵尸来的时候见跑不出去了,就带着点吃的东西跳进了井里。
僵尸五行属土,天生与水不合。
躲在井里,僵尸也不会下去咬他,于是他就这样活了下来,到今天,已经是第十五天了。
可惜,粮食他已经吃完了,再加上井绳太滑,一直没办法自己爬出来,如果张恒他们不来,回头他就打算一头扎进井里死了算了。
“大帅,我们在地窖里发现了一个人。”
随着第一个人被发现,很快又找到了第二个。
只不过这个人,纯粹就是自己胆小了。
他躲在地窖里,一直就没敢出来,也不知道白天僵尸不能活动的事,就这样藏着。
也就是地窖内有自家酿的米酒,可以以此来解渴和充饥,不然他早就把自己坑死了。
“没和尚啊!”
一连找到了两个幸存者,本来是件高兴的事,可张恒却笑不出来。
因为找不到和尚,就说明这些僧人已经全部遇难了,佛祖并没有保佑他们。
好人不长命。
很快第一茅那边传来消息,在一个小巷子内,找到了两个大和尚的尸体。
至此,十二名僧人已有十人遇难,还剩两个下落不明。
第一百一十七章:酒泉镇
“大帅,我们已经找过整座小镇了,应该没有其他幸存者了。”
很快,搜寻的士兵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听到这话,第一茅在一旁开口道:“撤吧,那两个和尚应该变僵尸了。”
说完,看了看天色:“天快黑了,晚上可不是对付僵尸的好时候。”
张恒往天上看了眼。
夕阳西下,天空红灿灿的非常好看。
但是这种美丽是致命的。
因为太阳下山,躲在小镇房屋内的僵尸就会出来活动,那不是一两只僵尸,而是一两千僵尸组成的不死军团。
“撤!”
张恒一声令下:“撤到十里之外再安营扎寨。”
僵尸的嗅觉十分灵敏。
顺着风,能在几里外闻到人味,并顺着气味跳过来。
所以是不能在腾腾镇附近扎营的,不然镇内的僵尸会躁动不安,说不得会撞破围墙跑出来。
踏踏踏...
赶在天黑前,部队退到了十里之外,驻扎在了一座小山腰上。
张恒下令士兵们生火做饭,自己则带着第一茅和武副官来到山顶,用望远镜观察起了腾腾镇方向。
“很热闹啊!”
月色下。
只见腾腾镇内人影幢幢,房顶上站着很多膜拜月亮的人。
这些人手臂伸直,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有些甚至会为一个好的位置而打架,被打败的人只能去更低矮的房顶朝拜,看起来很有意思。
“僵尸拜月我见的多了,这么多僵尸一起拜月还是第一次见。”
第一茅手上也拿着个望远镜:“你看这些僵尸,它们等级分明,只有强壮的才能站在二层小楼上,实力弱的只能乖乖站在平房的房顶,等级观念十分明显。”
张恒也在静静的看着。
看了一会,他突然眉头微皱:“你看西北角位置,那里有几只僵尸一直在打架啊!”
思路客
“有吗?”
第一茅举起望远镜看去。
稍许,脸上露出错愕之色:“这不是打架,这是尸咬尸,有僵尸吸走了别的僵尸的尸气,这在僵尸中并不多见,莫非是在争夺尸王?”
有等级观念的群体,就会有领导者出现。
猴群内就有猴王和贵族,它们甚至享有殴打其他猴子的权利,被打的猴子也不会反抗。
僵尸也是如此。
当它们的数量达到一定程度时,也会在内部选举尸王,用以领导整个僵尸群落。
“不像是争夺尸王!”
张恒看的有些起疑:“如果是争夺尸王,应该只吸走被它打败的僵尸的一半尸气,给对方留一半,然后收做跟班。”
“把尸气全吸走,这只僵尸就死了,僵尸杀僵尸,就像鬼吃鬼,会被其他僵尸视作异类,群起而攻之。”
第一茅点头:“是很奇怪,要不要过去看看?”
张恒想了想,开口道:“咱两就别去了,我让美姨走一趟吧。”
第一茅有些发愣:“谁是美姨?”
嘭!!
纸鬼从张恒的脖领处飞出,坐在了他的肩膀上。
第一茅双目一亮:“纸人?”
“是纸鬼!”
张恒也不多解释,很快便向纸鬼说道:“你去那座小镇上走一趟,看看它们在干什么,另外小心点,这是一座僵尸小镇,进去的时候把自己藏好,你是鬼,它们是尸,不会欢迎你的。”
嗖!
纸鬼破空而去。
第一茅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张恒:“师侄,你藏得够深的啊,身上整天带着一只鬼,奇怪,鬼为阴秽之物,集衰败,灾厄,苦难,困顿于一身,你整天带着它,我没理由发现不了啊!”
“怎么发现?”
张恒从怀里拿出一张手绢:“这是闾山派的兵仙图,专门用来养鬼的,我平日里用兵仙图裹着纸鬼,别说你了,摘星师叔都看不出来。”
“闾山派的法器?”
第一茅脸色严肃起来:“那帮人可不是什么善茬,虽然说他们是从净明派分出去的,也是名门正派,可他们的行事风格阴险毒辣,比旁门左道还旁门左道,还是少打交道的好。”
“我没跟他们打过交道,这张图...”
张恒组织了一下语言:“有一日我清晨练气,见白鹤东来,送了一张图给我,你看,就是这张。”
“白鹤献图,有没有这么夸张?”
第一茅一副我少读书,你不要骗我的样子。
但是想想,心里又有些犯嘀咕:“难道我这位师侄真有大气运,大机缘,和摘星师兄一样,都是真仙种子?”
摘星道人才情无双,天赋绝伦,是茅山乃至于道门公认的真仙种子,放到唐宋时期是要成仙的。
张恒天赋虽然没有那么恐怖。
但是他就像多宝童子一样,上次是神龟献剑,这次是白鹤献图。
下一次,是不是就该来一老头,赠与天书三卷了?
好家伙,末法时代,一宗门出两位真仙种子,这是把祖师爷下油锅了,冒这么多青烟。
“惹不起啊!”
第一茅偷偷看着张恒,心里暗想道:“以后说话得端正点了,这怎么能是我的师侄呢,分明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哥呀!”
嗖!
一道黑影从空中飞来。
张恒伸手一接,纸鬼落在他上手,连蹦带跳的爬上他肩膀,在他耳边低语起来。
“嗯,我知道了。”
张恒将纸鬼塞进衣服内,向第一茅说道:“僵尸陷入混乱的原因,不是因为争夺尸王,而是有两个秃头僵尸在攻击别的僵尸。”
“秃头僵尸?”
第一茅瞪大了眼睛:“法台寺十二高僧中剩下的两位?”
张恒默默点头:“那两位高僧已经尸变了,不知道是它们生前佛法高深,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它们一直在攻击其他僵尸,死在它们手上的白僵已经有几十个之多了。”
“真是不可思议!”
第一茅一脸敬佩:“哪怕成了僵尸,还在与僵尸搏斗,我看回去之后,这件事可以写入茅山志中,将二位大师的英雄事迹流传下去。”
张恒补充道:“要写就全写进去吧,法台寺的十二位高僧个个不俗,值得敬佩。”
第一茅也不反对,举起望远镜继续看。
看了一会,嘴里发出一声惊呼:“有黑僵出手了!”
张恒也赶忙拿起望远镜。
入眼,一只高大的僵尸,正抓着两个瘦小的僵尸,狠狠的咬在了它们的脖子上。
伴随着身体的抽搐,两只僵尸很快停止了挣扎,浑身无力的软倒了下去。
“正邪对立,搏斗终身!”
张恒叹了口气,赞礼道:“福生无量天尊!”
“可惜了!”第一茅放下望远镜,低语道:“他们要是等等我们就好了,就这点手段,何苦进去送死呢?”
张恒摇摇头:“回去睡吧,明天我的部队就到了,到时候为诸位大师报仇。”
“只能这样了。”
第一茅一脸遗憾。
因为这三更半夜的,他们也做不了什么。
第二日。
一大早,伴随着卡车的轰鸣声,张尽忠带领着第一师的炮兵团赶到了。
四十八门步炮,由卡车牵引着,车头上则架着马克沁,看上去便让人生畏。
“大帅!”
张尽忠上前两步,一个标准的陆军敬礼动作。
“辛苦了。”
张恒递来一个望远镜,向张尽忠命令道:“看到前面那座小镇没?”
“看到了。”
张尽忠点头。
张恒沉声道:“你的任务很简单,让大炮给我使劲的轰,我要轰平这座小镇,一栋完整的房子也不要留下,有没有问题?”
没有!
张尽忠是个行动派。
得到了张恒的允许之后,立刻催促着士兵卸下大炮,原地开始搭建炮兵阵地。
轰轰轰!!
半小时后,炮兵团开始了狂轰乱炸。
张恒站在山头上拿着望远镜看去。
只见伴随着一发发炮弹被打入小镇,很快里面的建筑便遭到了摧枯拉朽的破坏。
两小时后,炮声停止。
抬眼看去,腾腾镇只剩下了残檐断壁,一座完全的建筑都没有了。
当然,到了这个程度,依然不可能将僵尸全部消灭。
肯定会有一些僵尸,还躲在残檐断壁之内,剩下的就需要用步兵去清理了。
嗡嗡嗡...
一辆辆军车,拉满了士兵。
到了腾腾镇外,张恒临阵点兵,命令道:“以排为单位,开始地毯式搜索,找出那些藏在残檐断壁下的僵尸,然后用钩锁掀开废墟,将它们暴露在阳光下,明白没有?”
“是,大帅。”
士兵们振臂高呼。
“去吧。”
张恒大手一挥:“行动代号,搜索与歼灭!”
踏踏踏...
士兵们纷纷出动。
他们拿着特质的钩杆,就是那种用三米长的竹子制作成,另一头绑着锁链和钩子的杆子,开始翻动废墟。
“这里有动静!”
很快,便有一个排的士兵有了发现。
要知道,民国时期的房屋多是木质的,重量并不重。
士兵们一拥而上,手上拿着钩杆,很快扒开了倒塌的房梁,找到了被压在下面的僵尸。
“我看到它了,我看到它了!”
一名士兵兴奋的大喊着。
下一秒,五六根钩杆探了进去,钩子直接钩在僵尸身上,将它从废墟下硬生生拉了出来。
呼!
被拉出来的僵尸一见太阳,瞬间便开始了自燃。
看着跟火球一样死于非命的僵尸,士兵们不但不怕,反而兴奋的喊着:“我们干掉僵尸了,我们干掉僵尸了!”
受此鼓舞,众人更有精神了。
“一、二、三!”
几名士兵一用力,从一处废墟下拉出了一副棺材。
“大帅,棺材打不开啊!”
士兵用力的掀了掀,不由向张恒求助道。
“笨,为什么要打开,直接炸了它。”
张恒抬手在士兵的脑袋上打了一下。
“是,大帅!”
士兵们抬起棺材,在下面塞了一个炸药包。
轰!!
棺材直接炸个粉碎,里面的黑僵都没有抵抗就被炸死了。
“取马克沁来!”
又是一副棺材。
张恒直接架起了马克沁,巴掌大的子弾雨点般向棺材射去。
伴随着脸上的肌肉抖动,棺材被瞬间打碎,藏在里面的僵尸也被打成了一地残渣。
“大帅,这有一栋半塌的房子,房子里有一只僵尸。”
一个士兵耀武扬威的跑上来:“它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张恒带着人过去一看。
一只瘦弱的僵尸躲在阴暗处,不等的向后跳,可它身后已经是残檐断壁了,又能跳到哪里去。
“大帅,让我来吧!”
一名喷火兵跃跃欲试的说道。
“好,就交给你了。”
张恒也不在意。
“谢大帅!”
喷火兵上前两步,手中的喷火枪内,瞬间射出一条火舌。
僵尸被烈焰一烧,顿时化为一道火炬,很快就被活活烧死在了里面。
“残忍,真是残忍!”
看着捉蚂蚱一样,不断被钩子从残檐断壁内钩出来的僵尸,第一茅有些气馁:“又是大炮,又是炸药包,又是马克沁,又是喷火枪,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时代已经不需要道士了。”
古代中,火药运用的还不发达,一只普通的白僵,都能搞得一县人不得安宁。
但是现在,别的不说,就喷火兵这个兵种,它跟僵尸谁怕谁啊。
一道火舌打出去,就是三五十米,遇到水都不会灭。
三十名喷火兵排成两排,稳步向前推进,飞僵不好说,毕竟能飞天遁地,但是就白僵和黑僵紫僵来说,有几个禁得住这三十道,一两千度的高温焚烧。
“僵尸,其实就是听着可怕,就威胁而言,其实是远远比不上鬼的。”
“鬼能隐能显,能穿墙,能化风,遇到它们炮弹和机枪就不行了,甚至就是这些喷火兵,能有多大用处也不好说。”
张恒安慰着第一茅:“道术也好,枪炮也罢,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不可能没用,就看你怎么用了,像我,两手抓,两手都要硬,这不就是稳居不败之地了吗。”
“大帅!”
正说着,有士兵前来汇报:“您让我们找的袈裟,我们已经在前方的废墟内找到了。”
“很好。”
张恒叮嘱道:“将袈裟收好,回头连带着几位大师的遗体,一并给法台寺送去。”
“是,大帅。”
士兵领命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第一茅有些感叹的说道:“你说要是那些和尚知道,他们要保护的人并不需要他们保护,他们是何想法?”
张恒想了想,回答道:“新时代的浪潮下,已经没有承载我们的船了。”
第一茅自语道:“要是没有改变,或许我们这代,就是茅山最后的辉煌了吧?”
张恒点头:“差不多吧。”
说完又笑道:“这是时代的浪潮,非人力可更改,我们要学会适应。”
第一百一十八章:稀有品种《第三更,为中秋节加更》
炮兵轰,步兵冲。
战术,要啥战术,火力不足才要战术。
腾腾镇的僵尸再多,又能编成几个师,有多少大炮?
没有。
没有你还搞个屁啊,大炮一响,步兵一冲就完了。
只一个上午。
张恒便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扫走了腾腾镇内的牛鬼蛇神。
唯一不好的是,事后一算账,河浦县的乡绅们哭了。
“三十万大洋,大帅,您是不是算错了,不是说十万大洋吗,怎么要这么多钱?”
指挥部内,张恒端着茶杯喝茶。
在他身前,站着方县长与六位河浦县乡绅代表。
只是和平日里的耀武扬威不同,此时的乡绅们一个个哭丧着脸,就跟死了老妈一样。
“怎么,一座县城,几百家商行店铺,凑不出三十万大洋,那你们还混个屁啊?”
张恒目光环视:“谁家不能凑?我这大炮还有炮弹没用,给他家来几发?”
“大帅,我们河浦县一年的财政税收才十几万啊,三十万是不是太多了?”
方县长欲言又止的看着张恒。
“是啊大帅。”
其他乡绅也纷纷开口:“我们这些乡绅,都是祖上多少代攒下来的家业,让我们凑三十万大洋出来,我们非得卖房子卖地不可,早知如此,我们宁可被僵尸咬死,起码它们不要钱啊。”
啪!
张恒将手枪拍在桌子上:“十万,那是粮草费,大炮的炮弹不用花钱吗?”
“宁可被僵尸咬死,我看你们是在跟我顶牛,谁想被僵尸咬死,站出来,别以为没了腾腾镇,世界上就没有僵尸了,谁想试试被僵尸咬的滋味,我一定满足他。”
乡绅们畏畏缩缩,不敢作答。
方县长也没有办法,只能告饶道:“大帅,我们回去再想想办法,您看能不能多给我们一些时间,让我们把钱凑一凑,您看怎么样?”
张恒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微笑道:“多给你们些时间倒是没什么,不过我这些兵马的人吃马嚼,可得当利息算你们身上。”
“应该的,应该的。”
方县长嘴角抽搐着,带着本地乡绅们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张尽忠小声说道:“大帅,三十万大洋不是小数目,短时间内,他们恐怕很难凑够吧。”
“就是要让他们慢慢凑,不然咱们怎么留在河浦不走?”
张恒醉翁之意不在酒,低语着:“让工兵营马上行动,以墓中有僵尸,需要清理为名,马上对腾腾镇西南三里外的墓葬群实施挖掘,争取在半个月内,将这片墓葬群全部挖走,省的夜长梦多,引来盗墓贼。”
河浦有墓葬群的事,早就伴随着僵尸出世,在盗墓界引起了轩然大波。
现在没被盗挖,不过是被僵尸和大军吓住了。
只要张恒他们一走,这片葬墓群他不动,也会被那些盗墓贼给挖走。
所以干脆也别留给盗墓贼了,起码这些文物到了他手上,他不会去卖给外国人,盗墓贼们给挖了,文物去哪可就不好说了。
三天后。
在一些专业人士的指导下,河浦葬墓群开始了挖掘工作。
只一星期,张恒手下的工兵营,就在葬墓群中挖出了六千多件陪葬文物。
张恒有些挠头。
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现实中的河浦葬墓群是在1971年开始挖掘的,一共也就挖出了四千二百件文物。
见了鬼了,他这才挖了三分之一,就挖了六千多件陪葬品出世,全挖下来不得一万四五啊。
考古的水分也太大了吧。
公布一件,黑市上就流出两件,都被他们给吃回扣了?
好家伙,河浦葬墓群里的文物是一万四千二百件吧,最后只报个四千二,把一万的零头给抹了。
“大帅,好消息啊,我们找到了一座墓,墓的主人是黄家第七代家主,交趾太守黄文德。”
“在墓中陪葬室内,我们找到了四辆用黄金打造的马车,和十二匹用白银打造的银马!”
武副官意气风发的进门。
“几辆车,几匹马?”
“四辆金车,十二匹银马,专家说什么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士大夫架三,十二匹马的数量是对的!”
武智冲回答的非常肯定。
张恒念了下这个数量,骂道:“娘希匹!”
金车银马,是河浦陪葬群的标志。
但是他记得只出土了一辆,这四辆是怎么回事,在地底下繁殖了?
当时他还想呢,黄家自两汉开始,一直到唐宋时期兴盛了上千年,虽然没排上五姓七望,却也是五姓七望下响当当的一方豪强,他们的墓葬群应该不弱于一方诸侯,甚至犹有过之才对,怎么会弄出单个的金车银马来,要弄,怎么也要成双成对,不可能出单只才对。
现在看,全让叫兽跟大老爷们吃回扣了,这群人黑啊,黑的暗无天日的。
时间流逝。
转眼又是十日。
“大帅,文物清理的差不多了,您看...”
“嗯?”
“不是,是僵尸清理的差不多了,您看...”
武副官满面红光的来了。
“收获如何?”
张恒喝着茶,漫不经心的问道。
“千年积累,底蕴不凡。”
“光是陪葬的金银折合下来,就有二十万两黄金之多,各类文物更是有一万多件,从两汉到两晋,五代十国,隋唐,两宋应有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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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这些黄金和文物全部处理掉,用以扩军,起码能武装出十个师的部队,当真是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武智冲双眼直冒绿光。
听到这个数字,张恒并不觉得意外。
河浦黄家,光是交趾太守就出过好几任,再加上做着海商生意,没钱才是有鬼了。
不过这笔钱,张恒并不打算全部用来扩充军队。
因为就目前来说,他手下有两个加强师,近五万人,用来守卫海南已经足够了。
再扩充四个师,编为两个军,十万人,只眼下来看绰绰有余,他又不打算驱离大元帅,自己当南国总统,再多也没有必要。
三日后。
张恒带队返回大沟镇。
首先是几项安排,一个是任命张尽忠为阳江第一军军长,张默与张小奎为第一军第一师和第二师的师长,组建阳江第一军,下辖四个师,五万人的部队,负责镇守阳江四县。
然后任命张振虎为海南第一军军长,龙南光为参谋长,组建南海第一军,下辖四个师,五万人的部队,负责镇守海南。
军队的任命结束后。
张恒又任命张振天为后勤总长,统筹军政两边的后勤工作。
张大奎为治安总长,负责阳江四县和海南地区的治安管理。
再任命九叔为融城顾问,钱真人为海南顾问,麻麻地为鹅城顾问,四目道长为康城顾问,蔗姑为阳江顾问。
负责宣传教义,扩大茅山的影响力与当地的祭祀活动。
说到蔗姑。
徐真人现在是茅山请神殿的殿主,要留守茅山总坛,这边的道观便空了下来。
本来张恒在打算中,是想请千鹤道长来接班的。
但是听到消息的蔗姑给他来了个毛遂自荐,第二天就搬到了大沟镇上的道观里,让他根本无法拒绝,只能让九叔自求多福了。
毕竟,通了火车之后,从大沟镇到融城也就一小时的车程。
蔗姑以后没事的时候,可以天天晚上去找九叔喝茶,也不知道九叔受不受得了。
至于四目道长那边。
四目道长是九叔的师弟,而且跟钱真人一样喜欢钱,请他来康城坐镇没费多少口舌。
好处也是显而易见。
通过这五位师叔与师伯,张恒将阳江四县和海南的掌控力度提高到了新的层次,因为这年头军阀很多,一条龙服务的只此一家,百姓没理由不爱戴他。
谁要是不爱戴,就让蔗姑请他的祖先上来,跟他好好谈一谈。
“站住,你不能进去。”
一大早,张恒刚起来,就听到外面有吵闹声。
出去一看,外面站着个穿着灰色长袍,戴着十字架,看上去五六十岁的传教士。
“大帅!”
看到张恒出来,卫兵赶忙敬礼。
“怎么回事?”
张恒问道。
“不知道从哪来了个神父,说是想要见您。”
士兵往传教士身上一指:“我说您不见生客,他就死赖着不走了。”
“传教士?”
张恒看了眼传教士戴着的十字架,思索片刻,将怀里抱着的小香猪递给了卫兵:“送到后厨去,中午给兄弟们加餐。”
“谢大帅!”
卫兵大喜过望。
“神父,你要见我?”
张恒又看向传教士。
“是的,督军阁下。”
传教士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我叫吴马,是从梵蒂冈来的,在羊城的时,听很多人说起过你,他们说你不只是个军人,还是一名驱魔人,我在欧洲见过很多驱魔人,他们都非常迷茫,迫切需要主的指引。”
说完,又画了个十字架:“我主愿意引到迷途的羔羊,督军阁下,不知道你有没有皈依我主的想法,如果有的话,我愿意亲自为你洗礼。”
“额...”
张恒有些纳闷的看着他:“那些人,没告诉你我是谁?”
欧洲的驱魔人,通常以家族为传承单位,并不具备信仰。
所以教廷很乐意吸收他们,这些人也乐得给自己找个靠山。
但是这一套,在华夏行不通。
因为他们是有信仰的,那就是道教,这是一个宗教,本质上和基督差不多。
严格意义上来说,张恒他们不是驱魔人。
而是道教这个教派下的神职人员,就像基督教内的主教与大主教一样。
让他皈依,这句话可不能乱说。
毕竟,张恒是茅山七十代弟子中的首徒,某种意义上的茅山未来掌教。
让他皈依基督教,就跟让基督教的下一任教皇继承人去当和尚一样,这事没成还好,成了,非要爆发信仰战争不可。
“他们?”
“他们说你是驱魔人,难道不对吗?”
吴神父一脸问号。
“是,也不是。”
张恒笑道:“这说起来就话长了。”
看到吴神父的样子,张恒就知道他是被人给忽悠了,什么都没搞懂就来了。
不然,这种会引起道教和基督教全面战争的事,就是教皇都要三思而后行。
义和团才平息几年,义和团的背后,佛道两家可没少出力。
杀洋人,烧教堂,你当都是老百姓想出来的,没人怂恿,他们干嘛跟教堂过不去。
“是,也不是,这是什么意思?”
吴神父有些蒙圈:“我从小在梵蒂冈长大,中文说的不好,不是很理解你的意思。”
“神父,你被人骗了。”
“严格来说我不是驱魔人,而是东方道教的神职人员,而我本身...”
张恒用英语回答道:“我在教派内的地位,相当于你们的教皇继承人,你的想法太疯狂了,你要是真敢这么干,华南地区就会有白莲教起义,他们会冲进你的教堂,把你的皮剥下来,做成灯笼,让你永世不得超生,相信我,他们以前确实是这么干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驱魔道长的高光时刻
“哦买嘎!”
吴神父被吓得脸色苍白。
他从梵蒂冈来华夏前,也没少在家里做功课。
别的可能不知道,义和团,白莲教,这两样绝不陌生。
当年洋教堂在华夏遍地开花,号称每一座县城都有一座教堂,用以传播主的福音。
后来义和团爆发,基本上所有的教堂都被烧毁了,死在乱民下的传教士更是不知几凡。
现在一听张恒的身份,犹如他们的教皇继承人一样。
让他皈依,很可能会引起白莲教再现,吴神父顿时发现张恒这只羔羊并不迷途,他很好嘛。
“神父,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张恒心想这个人对他的事,应该不是很清楚,不然就是故意在坑吴神父。
吴神父回答道:“是一个叫常校光的人。”
“是他啊,他应该不是坑你,而是对我的事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张恒在嘴角露出笑容。
上次大元帅为了拉拢他,让他向北出兵,就派了常校光来做说客。
张恒还给他批命,留下了一句话:“胜不离川,败不离湾。”
只可惜,因为差事没办好,常校光回去后受到了大元帅的冷落。
自那以后,他就再也没听到这位校光先生的消息,据说他去魔都那边做生意去了。
“督军阁下,不知道您能否允许我,在您的辖区内开设一件教堂呢?”
吴神父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让张恒皈依了,但是还在做着其他方面的努力。
张恒想了想,反问道:“吴神父,你是否会允许别人在你的教区内,开设一家清真寺呢?”
“这个...”
吴神父一时语塞。
张恒微笑道:“信仰的争夺,是十分直观而且血腥的,我尊重您的传教士身份,也请您尊重我的督军身份。”
吴神父一脸失望,没敢跟张恒据理力争。
因为如他所说,督军,一听就知道这是个不怎么讲理的头衔。
“看来只能去酒泉镇了。”
吴神父叹息道:“酒泉镇上有个教堂,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关闭了,现在那里的信众一直希望教堂能够重开,本来我是准备去那里的。”
“到了羊城,听到你的事迹之后,我又有了新的想法,却没想到还是我想多了。”
“酒泉镇?”
张恒眉头微皱:“贵州酒泉镇?”
“督军阁下,你知道酒泉镇?”
吴神父一脸意外。
“知道,怎么不知道!”
张恒哈哈一笑,总算想到这个吴神父是谁了:“我有个师叔在酒泉镇上经营道馆,前几天他刚刚给我来信,邀请我去他那边做客,我还没回复呢,没想到你就来了,这可真是有缘。”
说完,张恒又想了想:“还别说,我有去酒泉镇买一批好酒回来封存的想法,你要是也去酒泉镇的话,我们正好顺路,可以让你搭乘我的专列。”
吴神父一听,赶忙开口道:“那就太谢谢你了,我来华夏的时间不久,还为去酒泉镇的事发愁呢。”
“不用谢我,我也正好听你讲讲国外的事。”
酒泉镇的茅台酒誉满华夏。
张恒这次去,准备买几千坛陈酿回来,留着自己喝也好,送人也罢,一说是九泉镇的陈酿茅台,怎么也不会掉档次。
还有一点,他现在手上没啥事,出去走走,也可以换换心情。
顺便再去看看阿星这个小老弟和他师妹,然后问问驱魔道长知不知道摘星道人的事,摘星道人有段时间没跟他联系了,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下午。
张恒带着武智冲和警卫营,乘坐专列向酒泉镇而去。
还别说,有专列就是舒服。
而且他的级别,也够得上想什么时候出发,就什么时候出发。
一路绿灯,畅通无阻,中间根本不做停留。
全长1200公里,下午出发,第二天上午就到了,也就是喝个下午茶,再睡一觉的功夫。
笔趣阁
“果然权贵阶层的出行方式,确实要比普通人便捷的多。”
“我在梵蒂冈时听说,华夏是如何如何的落后,现在看,落后的只是普通人的生活,像督军您这样的,早上在华南吃早茶,中午去南京吃烤鸭都行。”
下了火车,再看着从火车上开下来的汽车,吴神父由衷的感叹着。
“也是酒泉镇的位置好,产业发达,有铁轨直接铺过来。”
“要是没有铁轨,我们还是得费一番功夫的,起码不会像现在这么逍遥。”
考虑到要去工厂转转。
张恒特意用自己的专列,拉来了两辆汽车和五辆军车作为出行工具。
其中两辆汽车,还是经过特别改造的,不但改装了防弹玻璃和车身,还在后备箱内加了一挺机枪。
“一连,二连,留在火车上。”
“三连,四连,接管火车站防卫。”
“武智冲,你带着一个班的便装警卫跟着我,其他人留下待命。”
张恒不是来打仗的,不可能带几百个士兵到处乱跑。
甚至,就是他让武智冲带着的一个班的守卫,也是帮忙跑腿用的,遇到危险张恒保护他们还差不多。
以张恒目前的实力来说,没有飞机大炮,百八十人对他很难造成威胁。
不说别的,光是呼风唤雨就不是普通人能够抵抗的。
再加上有纸鬼在,一个连的士兵对上他,根本不够他杀,放在复仇者联盟中,他的单兵能力应该还要在美队之上。
当然,前提是美队别开光环。
“酒泉镇,就是酒泉镇啊!”
“空气里都弥漫着淡淡的芳香,让人闻之欲醉。”
张恒出了火车站,看着繁华无比的酒泉镇,发现这里的热闹程度在镇级单位中实属罕见。
这不值得奇怪。
酒泉镇盛产美酒,各种酒类作坊不下百家。
虽然还没到后世中,一酒镇国运,二酒动乾坤的地步,可就经济程度来说,一个镇的经济水平,绝对要超过一座县城。
张恒所在的大沟镇,还有五华县的任家镇,跟这里一比都成了乡下地方。
“不错,丝袜也很畅销。”
张恒目光在大街上一扫,就看到了很多穿着丝袜的女性。
上到四五十岁的中年妇人,下到十三四的豆蔻少女,一个个都以丝袜为时尚,连带着穿旗袍的人都多了起来。
“驾,驾!”
正在街上走着,就看到一个女孩背着个男孩,男孩在女孩背上,双手拉着她的马尾当缰绳,嘴里喊着‘驾’字。
定睛一看。
这个让女孩背着,一脸春风得意的人,不是他的小老弟,驱魔道长的大徒弟阿星还能是谁。
不用问,被当马骑的女孩,肯定就是阿星的师妹小月了。
哎!
容易得到的都不会被珍惜。
秋生他们做梦都想要个师妹,阿星可好,有师妹了居然不珍惜。
“阿星?”
“阿星??”
“邹兆星??”
张恒喊了两声,阿星都没有听到,直到喊他的大名邹兆星,他才骑在小月背上来回张望着,好似在问:“谁在喊我?”
“这里啊!”
张恒带着人迎上去。
一见到张恒,邹兆星就愣住了,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再看,发现张恒还在他面前,这才喜道:“恒哥,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是做梦呢?”
“做梦,做你个鬼啊!”
张恒看了眼驮着他的小月,皱眉道:“下来啊,你残废了还是腿瘸了,要师妹背你?”
“哦哦...”
邹兆星赶忙跳下来,拉着一脸茫然的小月说道:“小月,这是恒哥,以前你要叫他师弟的,但是现在不行了,他是咱们七十代弟子中的首徒,你要叫大师兄才行。”
“大师兄。”
小月眼神乱转,别看她没少被阿星欺负,但是这种欺负,是人家师兄和师妹间的两小无猜,人家愿意被欺负,你管不着。
千万别当她是憨憨,她可一点都不憨,对外人机灵着呢。
“别叫师兄了,叫恒哥吧,阿星他们都这样叫我,师兄太见外了。”
张恒应了小月一句,随后向阿星问道:“师叔呢?”
“师父在道馆里午睡吧,恒哥,你快跟我回去吧,师父见到你一定很高兴。”
邹兆星一脸期盼的看着张恒。
张恒点点头,又向二人介绍道:“这位是吴神父,从梵蒂冈来,来酒泉镇开教堂的,回头介绍给师叔,师叔会喜欢的。”
第一百二十章:我家师叔有真仙之资
为什么张恒很肯定,驱魔道长会喜欢吴神父。
因为在剧情中,只要吴神父弹钢琴,唱圣经,他就会在教堂外敲锣打鼓的合奏,如古之伯牙和钟子期的故事一样,高山流水遇知音。
妙的很啊!
“师父,你看谁来了!”
在邹兆星的带领下,张恒与吴神父来到了道馆。
驱魔道长的道馆不大,正对着门的是一间祖师堂,往里走则是两间小屋加一个二层阁楼,看着挺寒酸的。
按照邹兆星的说法,以前他们住南屋,师父住北屋,阁楼上是放法器用的。
后来他和小月长大了,住字一个屋不合适,驱魔道长就搬到了阁楼上面。
邹兆星和小月也不是一天长大的。
从这句话中不难发现,驱魔道长的生活水平不怎么样,不然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不说把道馆换成道观,怎么也该换个大点的房子了吧。
“阿恒来了!”
听到外面的喊声,驱魔道长探头一看,看到张恒就笑了。
“师叔。”
张恒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然后向武副官吩咐道:“把我给师叔的礼物拿上来。”
“是,大帅。”
武智冲指挥着几名士兵,送上了张恒带来的礼物。
驱魔道长定睛一看。
都是用盒子装的,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是看盒子就知道不是便宜货。
“师叔,上次您去融城,我发现你对融城那边的糕点蛮喜欢的。”
“这次过来,给您带了四盒糕点,四盒肉脯,还有四盒海南产的风干鱼,没事的时候可以当个下酒菜。”
张恒没有准备太多礼物。
但是他口中的盒,也不是扁平的月饼礼盒,而是五层叠加在一起,看着跟小笼包蒸笼一样的大礼盒。
这种礼盒里面有五层,每一层都是一种点心或者肉干。
一盒下来,少说有十几斤,十二盒就是一百多斤的点心跟肉干,足够驱魔道长和阿星他们吃几个月了。
“来就来吧,还带这么多东西,师叔怎么好意思呢?”
驱魔道长一脸喜色,一个劲的往点心礼盒上看。
张恒懂他的意思,笑道:“打开一盒,让师叔尝尝是不是上次的味道。”
打开一盒糕点,香味扑面而来。
驱魔道长看到里面的点心上面,还有单独的油纸包装,就知道张恒这是怕他们吃得慢,吃坏了才特意准备的,连连点头道:“有心了,有心了。”
“师父,我帮你开。”
邹兆星知道驱魔道长不好意思下手,他没这种顾虑,很快就打开了一包点心。
拿起一块丢在嘴里,点心入口即化,坚果味十足,不由连连赞叹:“师父,好香啊!”
“你吃的这种是焦糖杏仁饼,饿的时候吃几块,很顶饿。”
张恒拿起来两块,分别递给驱魔道长和小月:“尝尝看,不喜欢的话下面还有香脆瓜子酥,苹果酥,奶油饼干,巧克力夹心棒,姜糖片,云片糕,红糖糍粑,种类很多,南北各地的点心都有。”
小月放进嘴里一块,眼睛立刻眯了起来:“我吃过杏仁饼,但是没有这块好吃。”
“那是当然,我家里有专门的面点师傅,最好的师父用最好的食材精心制作而成,跟大街上吃到的是两码事。”
张恒一边回答,一边看向驱魔道长:“师叔,味道怎么样?”
驱魔道人笑容满面:“我怕吃的挑剔了嘴,跟那些落魄王公一样,再吃别的就吃不上口了。”
“怎么会呢,师侄我还等您说,不等您开口,您爱吃什么就送来了。”
张恒有这个条件。
也别说什么收买人心,铭心自问,谁不想被这样收买。
反正驱魔道长听到这话,那是打心底里舒服,连带着又吃了两块点心。
“师叔,忘了跟你说了,这位是吴神父,来酒泉镇开教堂的。”
张恒帮着介绍起了吴神父。
“原主保佑你,阿门。”
吴神父乐呵呵的笑着,一点也不为受到冷遇而不满。
因为在他看来,张恒既然是和下一任教皇继承人一样的人,他的长辈,那肯定就是教派的高层了。
虽然驱魔道长看上去混的不怎么样,可别忘了,梵蒂冈也有一帮修苦行的苦修士,保不准这位浓眉大眼的道长,就是这样一位值得尊敬的苦修。
“开教堂?”
驱魔道长眉头微皱,拉着张恒去了一旁:“那座教堂不干净啊!”
“师叔,那不是更好。”
张恒偷偷看了眼里面的吴神父,压低着声音说道:“圣经里面加几张符箓,做完礼拜再来道馆上柱香,咱们既有面子,又有里子,何乐而不为?”
“这...”
驱魔道长有些迟疑。
张恒见状露出怀疑之色,询问道:“师叔,你不是担心出了篓子,自己搞不定吧?”
驱魔道长顿时就急了:“怎么会,你师叔我可不是吃干饭的。”
“那不就行了,这可是您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我看师叔您这门雀可罗,平日里的生意恐怕也不怎么样。”
张恒询问道:“师叔,您可曾听过扁鹊三兄弟的故事?”
驱魔道人不是文盲,当即便问道:“可是魏文侯问扁鹊,兄弟三人,谁医术最精的故事?”
张恒点头:“扁鹊言,他的大哥能治病于未发之前,常人只道他医术一般,二哥治病于病情初起之时,常人只道他能治小病。”
“扁鹊又说自己治病,只能治病情严重之时,众人见了大惊失色,以为他能起死回生,认为他的医术最精。”
“现在呢,您就是扁鹊的大哥。”
“酒泉镇这边有点风吹草动,立刻就被您给扼杀于摇篮之中了。”
“说好,这当然是极好的。”
“可落在百姓眼中,您便是个没有作为,只能主持个红白喜事的三流道士,甚至觉得有您跟没有您都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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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咱们就利用吴神父重开教堂的机会,让他把那个脏东西放出来。”
“到时候,吴神父解决不了的东西,您可以解决,该信谁,这不是一目了然吗?”
一句句听下去。
驱魔道长越听越觉得有理,就是狠不下心来:“这主意不错,应该能改善我的处境,可我明知道教堂内有脏东西,还不拦着他们,让他们偏向虎山行,重开教堂,这样做会不会太缺德了?”
张恒一脸问号的看着驱魔道人,心想:“您不是指桑骂我吧?”
要知道,这个主意可是他想的,说缺德,不是骂他是什么。
“我就这么一说。”
看到张恒的表情,驱魔道长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想法,赶紧转口道:“以现在的情况来说,恐怕我就是不想让他们重开教堂,那些教民和这位神父也不会听我的了。”
“这倒是。”
张恒解释着吴神父的来历:“这位吴神父,是从梵蒂冈来的苦修士,身受苦行,意志坚定,要是以教堂内有脏东西为名,不让他重开教堂,他恐怕是不会答应的。”
火车上,张恒没少跟吴神父闲聊。
如果这位吴神父没吹牛逼的习惯的话,他应该是有几把刷子的。
比如他曾跟张恒说过,他在欧洲对付过狼人,吸血鬼,还有从地狱中逃出来的小恶魔与邪灵。
算上去,也是一位身经百战的神父,并不是普通人。
当然,西方的狼人和吸血鬼,与东方的僵尸和厉鬼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他的那一套在西方好使,放在东方未必能行。
就拿教堂里的那位来说。
张恒要是没记错的话,里面是一只拥有两个形态的恐怖异类。
为什么说是异类。
因为他正常状情况下是吸血鬼,但是在吸血鬼之外,还有一种僵尸形态。
僵尸形态下,不怕十字架,圣经,银器,圣水和大蒜。
吸血鬼形态下不怕朱砂,狗血,桃木剑,和一般符箓。
这种中西合璧的品种非常稀有。
张恒思量着。
如果能抓回去给师父,徐真人肯定喜欢。
第一百二十一章:真鬼与人鬼
“吴神父,你一定要重开酒泉镇上的教堂吗?”
和张恒聊完之后,驱魔道长找到了吴神父。
听到这个问题,吴神父笑着回答道:“重开酒泉镇教堂,是本地教民和华夏区教会的心愿,而我,被委以重任。”
“于情于理,教堂都是一定要开的,你不要觉得这是我自己的想法,我这里有一请愿信,上面有酒泉镇各大商家和本地乡绅的集体签名。”
说着,吴神父就要去掏请愿信:“我给你看看你就知道了。”
“不必了,对重开教堂这件事,我之前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驱魔道长制止了吴神父,但是又不忘警告道:“教堂内不干净,你们要重开教堂,我管不着,但是我提醒你教堂开启之后,一定要多加小心。”
吴神父有些懵:“不干净?”
“哦,我知道了。”
吴神父露出恍然之色:“教堂废弃了许久,是得好好打扫一下,最好在消消毒,以免有细菌滋生。”
听着这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
张恒转而用英语和吴神父说道:“不是卫生不干净,而是教堂内疑似有邪灵徘徊,邪灵,OK?”
“OK,OK!”
吴神父这次听懂了,并向驱魔道长说道:“我,梵蒂冈神父,教会驱魔师,我对付过很多邪灵和吸血鬼,重开教堂之后,我会做驱魔仪式,找到它,消灭它。”
驱魔道长不忘提醒道:“你要是不行,就一边叫救命,一边往我这跑,我不会见死不救的。”
吴神父一听这话,心里有些不高兴,强笑道:“我是一位经验丰富的神父,不会有那种事发生的。”
“那最好。”
驱魔道长也不再去管他,而是对张恒说道:“马上快中午了,咱们去酒楼吃点东西吧。”
“吴神父,我们要去吃饭,你要不要一起?”
张恒问了下吴神父。
吴神父摇头道:“我要去找镇长,教堂的重开还需要一些准备工作,午饭我应该会在镇长家吃。”
说完,再次对张恒表示感谢:“谢谢你,督军阁下,你对我的帮助很大,你是我们基督教的朋友。”
“神父,愿太阴星君庇佑着你。”
张恒含笑点头,与吴神父就此分别。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教堂重开之后,我帮他们盯着点吧,省的出乱子。”
驱魔道长面冷心热,还是有些不放心。
张恒相比之下,就没有这么忧国忧民了,嘴里说着自己的事:“师叔,我这次过来,准备买几千坛陈酒回去,酒泉镇这边哪家的酒厂比较好?”
“几千坛?”
驱魔道长目光一亮:“要买这么多吗?”
张恒回答道:“几千坛可能还不够,我除了自己喝,送人,收藏之外,还准备为部队供应一部分。”
“您也知道,酒泉镇上的茅台酒,度数很高。”
“海南那边气候潮湿,蚊虫鼠蚁众多,给他们提供些高度白酒,不但能用来擦洗伤口,还能减轻被蚊虫叮咬的痛苦。”
白酒能消毒。
白酒加生姜能够快速止痒。
适当的饮酒还能去湿,解乏,让士兵在海南的雨林环境下过得更舒服些。
“我认识个周老六,他家的酒厂虽然规模不大,但是酿酒的技术很不错,就拿茅台来说,从酒泉镇出去的酒都叫茅台,就像用高粱酿的酒都叫红高粱一样,但是谁家的最正宗呢,这就有区别了。”
驱魔道长当机立断:“你好不容易来一趟酒泉镇,就好好玩几天吧,酒的事交给我了,我肯定给你选来又好价格又公道的好酒。”
张恒一听这话,当即笑到:“那就麻烦师叔了。”
“自家人,不说这种话。”
驱魔道长是个急性子。
这下把选酒的事揽下,也顾不得上去吃饭了,又道:“阿星,你带阿恒他们去吃饭,吃完挂我的账上,我去周老六那看看。”
“额...”
张恒有些语塞:“师叔,不用这么急吧?”
“做事,当然是越快越好,先这样定了。”
驱魔道长风风火火的走了。
目送着他的背影,张恒整个人都是蒙的,向邹兆星说道:“阿星,师叔是个实干家啊,这风风火火的做派,说实话,当道士有些屈才了,应该为人民服务才对,这一看就是个好干部。”
邹兆星笑着说道:“恒哥,你有所不知,我师父跟周老六是老朋友,别人去买酒,买一斤就给一斤,我师父去肯定就给一斤二,他嘴上不说,心里一直觉得过意不过。”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投之以李,报之以桃,这次给周老六拉来大单,他算是扬眉吐气了,自然要中午去,赶着周老六一家人都在说这件事,下午,下午就没这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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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
张恒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
周家的饭桌上,驱魔道长坐在首位上,眉飞色舞的说着什么。
一旁,周老六带着家人频频敬酒,众星捧月一般的招呼着他。
就连往日里一项抠门,觉得驱魔道长只是个占小便宜的人,不怎么待见他的老六媳妇。
今日也笑的格外亲切,没了一边骂穷酸,一边往葫芦里掺水的泼辣。
当然。
这一切只是张恒的想象,具体如何他并没有亲眼看到。
但是想来,应该跟他想的八九不离十,今天的驱魔道长一定很开心,脸上特别有面子。
“这份面子,是我给师叔挣得!”
感受着这一分烟火味,张恒也是脸上带笑。
因为自己的缘故,让身边人过的更好,本身就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半响。
酒泉镇,雍和楼。
“恒哥,要说我们酒泉镇最出名的菜是什么,我说不好。”
“但是有一道菜,来了我们酒泉镇一定要尝尝,那就是白酒炒鸡蛋。”
坐在一楼大厅,靠着窗户的位置。
邹兆星秒变专家:“我们酒泉镇,什么最好,酒最好。”
“三十年陈的老酒,拿来配合着鸡蛋一炒,酒香四溢,香味扑鼻,光是一盘鸡蛋,我就能吃三大碗饭。”
“这么厉害?”
张恒将信将疑:“那我一定要尝尝。”
“一份白酒炒鸡蛋,一份辣子鸡,一份酸汤鱼,再来一盘牛肉,一份状元蹄。”
邹兆星也不含糊,一口气点了五盘菜。
点完之后,看向坐在另一桌上的武副官几人,迟疑道:“他们...”
“不用管他们。”
张恒一边回答,一边向武副官几人说道:“你们想吃什么自己叫。”
“是,大帅。”
武副官几人欣然领命。
没一会的功夫,饭菜端上来了。
张恒与邹兆星推杯换盏,连带着小月都倒了杯酒,有滋有味的吃着。
“恒哥。”
吃到一半,邹兆星神神秘秘的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
张恒一边问,一边给小月加了块猪脚,叮嘱道:“多吃点肉,你还在长身体。”
“谢谢师兄。”小月欣喜的说道。
张恒摇了摇头。
小月看上去也有十六七了,要说身材,那真是一言难尽,看着还没有阿星的大。
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跟男人一样,这样怎么嫁的出去。
“恒哥。”
邹兆星压低着声音,小声和张恒说着:“我背着师父,偷偷在外面接了个私活。”
“私活?”
张恒眉头一挑。
“我们也大了嘛,总有些不方便跟师父说的开销。”
“比如小月啊,该买点胭脂水粉打扮打扮自己了。”
“我呢,平时出去跟朋友聚个餐,四处耍耍,哪不要钱,一直跟师父要,师父跟打发叫花子一样,所以我就寻思着出去开个张。”
邹兆星压低着声音:“酒泉镇上有个赵太公,岁数不大,但是辈分很大。”
“他的酒厂呢,最近一直闹鬼,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
“我们师父跟他的关系不好,懒得理他,所以我和小月商量着,就把这个活给接下来了。”
张恒一句句听下去,反问道:“然后呢?”
邹兆星回答:“我们跟赵太公商量,今晚去酒厂帮他把问题解决。”
“本来呢,我们两个还有点心虚,但是有恒哥您在,我们就不用怕了,您给我们坐坐镇呗。”
张恒的本事如何,邹兆星是亲眼见过的。
一身实力,不见得比一些师叔差,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让他们两个去捉鬼,他们有点底虚。
要是加上张恒,那还怕个屁呀,你就放马过来吧。
“闹鬼的酒厂!”
张恒目露思索之色。
要是他没记错,这应该是《驱魔道长》中,开头出现的那个红衣女鬼吧。
这个女鬼,身世凄惨,是被赵太公给害死的。
驱魔道长不管,不只是跟赵太公关系不好,还因为这个鬼并没有随意杀人,她缠着酒厂,只是想让赵太公破产,危害性不大。
剧情中,阿星和小月去抓鬼,没想到这个鬼要对他们二人下死手,这才引出了藏在暗中的驱魔道长将其消灭。
“别的师弟,一个个懒得要死,修炼都不上心。”
“你们两个倒好,翅膀还没长硬,就想要自己单飞了。”
张恒思索了一下,决定答应下来:“行,我就给你们压一回阵,到时候你们不行,我再出手,以后见了长老,可别说师兄不提携你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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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色是刮骨钢刀
夜晚。
邹兆星和小月穿上道袍,在闹鬼的酒厂内搭好法台,摆上符咒令旗。
一旁,张恒坐在太师椅上,翻看着一本杂书《孙普神游四方城》。
这是一本古书,书写者不详,书写时代也是不详,是张恒从茅山藏经楼内找到的。
里面的内容很有意思,讲述的是一个叫孙普的人,大醉三天,结果灵魂出窍,去了一个叫四方城的异世界,在那里变成了一个婴儿,生活了六十四年。
结果醒来一看,自己不过是睡了三天而已。
当然,这本书的真实性有待确认,从张恒的角度来看,更像是有人闲着无聊,写下的一本小说。
所幸故事结构不错,张恒就当它是小说读了,平日里用来消遣。
“有没有搞错,还没开始啊,你们都准备半个时辰了吧?”
请阿星二人来抓过的赵太公,背着手来了酒厂:“还要准备到什么时候,而且这个人是谁?”手往张恒身上一指:“你们还请了个看戏的?”
“赵太公,这是我们师兄,来给我们帮忙的。”
邹兆星赶忙答道。
“帮忙?”
赵太公眼睛一扫,惊道:“他在看话本啊,你们管这叫帮忙,那我是不是也能留下来帮忙?”
“随便你好了,我们无所谓。”
邹兆星下意识的说道。
“笨!”
张恒拿着书,头也不抬的说道:“他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李红妆之死,死的不清不楚,很可能与他有关。”
“如今化为厉鬼,最恨的也是他。”
“你们让他留下,相当于火上浇油,李红妆如果出来,怎么会与你们干休。”
一听这话,邹兆星连忙问道:“恒哥,我们应该怎么办啊?”
“笨!”
张恒无语道:“当然是让他避一避了,省的李红妆见了他怨气更盛。”
“赵太公,对不起了,我们师兄说你不能留下,你还是等我们解决了再来吧。”
邹兆星赶忙开始赶人。
“要我走?”
“那我怎么知道你们是真解决了还是唬我啊?”
赵太公不乐意了:“我可是给了钱的,我不走,我就要看着你们消灭她。”
“师兄,他不走啊,怎么办?”
邹兆星赶忙向张恒求助。
“随便他好了,找死的人是拉不住的。”
“当然,也就是今天我在这,如果我不在,你们要收拾东西立刻走人。”
张恒抬起头来:“记住,凡是不能勉强,如果有人找你去斩妖除魔,对方又要求很多,很难伺候,那就不要伺候了,不然到头来死的可能是你。”
“是,师兄。”
邹兆星和小月连连点头。
“喂,你们不是吓唬我吧?”
一旁,赵太公有些后背发凉:“我不是吓大的,你们唬不住我。”
“呵呵!”
张恒冷冷一笑也不管他,一边继续看自己的书,一边向邹兆星示意:“继续,按照你们想的去做。”
“师兄,我们是这样想的。”
小月连忙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们准备先烧点纸钱,然后念招魂咒,看看能不能将她请出来,跟她谈谈。”
“如果谈的好,她自己肯去投胎是最好的,谈不拢,我们在想办法对付她。”
张恒点头:“继续吧。”
得到张恒的肯定,小月信心大增,向邹兆星吩咐道:“师兄,烧纸,我要念招魂咒了。”
“好。”
邹兆星一边烧纸,一边念叨着:“李红妆,出来收钱了,出来收钱了。”
另一边,小月也开始舞着桃木剑,嘴里念起了招魂咒:“烛光照入阴阳路,木剑扫开鬼门关,孤魂所造诸恶业,皆有无始贪嗔痴,从身欲孽之所生,一切孤魂皆忏悔!”
剑尖向莲花灯一指,喝道:“有女李红妆,速速到坛前!”
呼!!
莲花灯内,突然火光大盛。
按理说一盏油灯,半盏灯油,火光再大也该有个限度。
可此时的莲花灯内,大火熊熊,仿佛整缸油都在燃烧。
“此女怨气极大,而且不认为自己有错,像她这种情况是不能用一切孤魂皆忏悔的,你要学会变通,不然就会像现在这样激怒她,她还怎么跟你好好谈!”
张恒只拿眼一扫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叮嘱道:“阿星,烧纸钱,礼多人不怪,鬼也如此,大把大把的烧。”
说完又看向小月:“小月,用桃木剑去压火苗,动作要慢,一点点的把火压回去。”
“是,师兄。”
邹兆星一把一把的往火盆里丢钱。
同时,小月也伸出了桃木剑,用桃木剑,从火焰顶部向下缓缓压去。
入眼,随着他们两个的动作,莲花灯内的火焰开始恢复正常,很快又变成了小火苗。
呜呜呜...
一道阴风突如其来。
下一秒,众人只觉得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了十几度,变得阴凉阴凉的。
“冤啊,我好冤啊!”
一个红衣女人,十分突然的出现在了法坛前。
看到正主出现,小月咽了口吐沫:“李氏,你有何冤屈,速速道来。”
人有心里话,就想往外说。
鬼也一样。
说出冤情,或化解,或开导,就像谈判专家那样。
如果谈的好,她就投胎去了,自然不需要动手,省时省力。
“我的父母,都是赵家酒坊的工人。”
“十二岁那年,我来酒坊给父母送饭,结果被赵太公一眼看上。”
“他想娶我为妾,我不答应,他就强来,沾污了我。”
“我的父母去找他理论,反而被他活活打死,并长期的占有了我。”
“我本以为,事情会到此结束。”
“没想到我十五岁那年,他又因为酒厂经营不善,想把我送给宋老爷。”
“我不肯,他就找人论剑了我,还说我天生就该是破鞋。”
“我不堪受辱,想要和他同归于尽,可惜身单力薄,被他按在酒糟里活活淹死了,我真的好冤啊!”
李红妆站在法坛外,双目直勾勾的看着小月:“你说,我该不该为自己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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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李红妆一身红衣,面色青白的样子,小月只觉得双腿发软:“应该,应该。”
“这可是你说的。”
李红妆瞬间转身,猛地向看傻了眼的赵太公扑去。
“救命,救命啊!”
赵太公吓的屁滚尿流,手脚并用的向外跑。
可惜,他又怎么跑得过会飞的李红妆,没跑几步就被掐住了脖子。
“啊!”
脑袋一扭,赵太公当场去世。
杀了赵太公后,李红妆身上的怒气不但没散,反而更加的凝实了。
“哈哈哈哈,我大仇得报,终于不用被困在酒厂里当地缚灵了,哈哈哈!”
李红妆疯狂大笑。
听到这刺耳的笑声,邹兆星强撑着勇气问道:“小姐,你报了仇,是不是可以去投胎了?”
“投胎?”
李红妆猛地转头:“开什么玩笑,阴司哪有人间好,我在大好年华下死去,还没来得及享受这个世界,你让我投胎?”
“你...”
“你什么你?”
不等邹兆星再说什么,李红妆便直接飞到了他面前,脸对脸,几乎都要贴上了:“你们是不是他请来的帮凶,要帮着他对付我?”
“不,不是啊!”
邹兆星连连摇头。
李红妆双目一睁:“说谎,你们收了他的钱,到现在还想骗我,你们也去死吧。”
“恒哥,救命啊!”
邹兆星转身就跑。
却不想,他也犯了赵太公的错误,人,是不可能跑的过鬼的。
“咦,我怎么没动?”
刚跑几步,邹兆星就发现了不对。
低头一看,只见自己双脚凌空,已经被李红妆提在了半空。
“师兄,怎么办啊!”
小月拿着桃木剑,一脸焦急的看着张恒。
张恒不为所动,回答道:“你手上的是烧火棍啊?上啊!”
“哦哦。”
小月跃出法坛,举剑便要向李红妆砍去。
嗖!!
李红妆一甩手,直接将邹兆星丢了过来。
看到师兄向自己飞来,小月赶忙收剑去接。
这一接不要紧,师兄入怀,二人化成了滚地葫芦不说,手上的桃木剑也被压断了。
“笨,怎么能接人呢?”
“你一接,就占了你两手,先机就没了。”
“而且你接人之前,怎么也要把桃木剑戳地上吧?”
“出来斩妖除魔,连把桃木剑都没有,你还混个屁啊?”
张恒一脸无语的看着二人。
“师兄,我不是故意的,刚才心里一急就没想那么多。”
从地上爬起来,小月一脸委屈的看着他。
“你是缺经验,不过这样也好。”
“这次断了,下次你就知道多带两把桃木剑和法器了,不断你怎么长记性?”
张恒不觉得这是坏事。
毕竟,他这次过来给二人压阵,就是要帮他们纠错。
知道自己怎么错的,错在哪,并加以改正。
下次,就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哎呀呀。”
不等张恒再说下去。
李红妆不乐意了:“哪来的大尾巴狼,在这指手画脚?”
“师兄。”
邹兆星和小月赶忙跑到张恒身边,一脸期盼的说道:“让她看看你的厉害吧。”
“对付她,还用我亲自出马?”
张恒用眼睛一瞥:“笑话!”
话音落。
楚美人直接出现在了张恒身后。
它这一出现不要紧,差点把小月二人吓尿了,指着张恒身后说道:“师兄,后面来了个更狠的。”
楚美人一身蓝紫色长袍,长发披肩。
手上的指甲有三寸长,黑的发紫。
脸色就更难看了,雪白如霜,双眼全墨,没有瞳孔。
再加上一张不断往下滴落着水珠的,漆黑如墨的血盆大口。
那副样子,别说是小月了,就连李红妆都被吓了一跳:“你是什么鬼东西?”
“美姨...”
张恒微微后仰,看着楚美人说道:“交给你了。”
唰!
楚美人直接出现在李红妆身后。
大嘴一张,裂开的比李红妆的身体都大,一口就把她吞了下去。
下一秒。
楚美人身体一转,化为纸人坐到张恒的肩膀上,一如既往的端庄。
“阴魂珠果然是好东西,比前几天的小香猪香多了。”
“只可惜,我活的好好的,用不上那玩意。”
张恒一边用手指拨弄着纸人的双手,一边美滋滋的想道:“你算是涨行市了,以前你在九叔的电影里,顶多算个前期小BOSS,现在绝对有后期大BOSS的资格,甚至,九叔眼下都不一定是你的对手。”
上上次签到。
张恒得了一枚阴魂珠,对鬼物最是滋补,被他喂给了楚美人。
现在一看,果然效果非凡,九叔一对一,恐怕不是楚美人的对手了。
当然,九叔一生不弱于人。
除非张恒以后再签到出阴魂珠这样的宝物,不然楚美人的成长速度,肯定是比不上九叔的。
毕竟,九叔是有大气运的人。
说气运,张恒怀疑就是摘星道人身上的气运都比不过九叔。
摘星道人有真仙之资,九叔应该也有。
一门三真仙。
美滋滋啊。
茅山千年传承,祖师呵护,福运连绵。
这气运,祖师殿又该冒青烟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屠龙道长之死
“师兄,这就搞定了?”
邹兆星目瞪口呆。
从楚美人出现,到吃了李红妆飞回来,整个时间不超过五秒。
也就一愣神的功夫,那么凶的一只鬼就不见了,被张恒带来的那个更狠的给吃了。
“不然呢?”
“一只刚到厉鬼层次的憨货,在我面前,它还想风光起来?”
张恒一开始就没把李红妆放在心上。
哪怕不用纸鬼和太平剑,出来单挑,他也丝毫不惧。
因为鬼这种东西,同等境界或者相差不多的情况下,是无论如何也斗不过像他这种大派弟子的。
不为别的,茅山传承千年,一代代传承,一代代修缮。
历时千年总结出的降妖斩鬼之术,要是不能让门下弟子再与鬼物的战斗中同级称王,回头干脆把招牌拆掉算了。
七十代人的努力,一千年的积累。
同等级下打不过鬼,还有没有王法?
“师兄,你养的这只鬼好厉害啊,她怎么会听你的话呢?”
邹兆星欲言又止的看着张恒。
“不懂了吧。”
“在我看来,鬼可以分为两种。”
“一种是没意识,只依靠本能行动的真鬼。”
“一种是有意识,可以根据自身喜好做事的人鬼。”
“真鬼,浑浑噩噩,只追求自身的本能,危害性极大,遇到后一定要消灭。”
“人鬼,遗传了生前的价值观,喜好,还有一些其他方面的东西,有智慧,能交流,危害性视情况而定。”
“为我护道的这只鬼,就是一个刚死不久,还保留着生前思想的人鬼。”
“她就像人一样,你对她好,她也会对你好,而我已经跟她达成一致了,我会以她的名义修桥补路,为她积攒功德。”
“她则会帮我处理一些问题,为我护道,这是一种双赢。”
张恒说道这里,又忍不住告诫道:“不是所有的鬼,都像我这个一样,尤其是一些积年老鬼,它们已经适应了鬼的身份,不在将自己当成人看,人在它们眼中只是食物,遇到了一定要小心。”
邹兆星若所有思,开口道:“鬼也有好坏之分,我们要消灭坏鬼,不作恶的好鬼可以适当的放它们一条生路,恒哥,是不是这个意思?”
张恒先点头,又摇头。
小月看的有些发蒙,疑问道:“恒哥,摇头是什么意思?”
“常言道,人心隔肚皮,更何况是鬼呢?”
“没有长时间的相处,你怎么知道它是好鬼,还是坏鬼?”
“所以很多师叔们,宁可错杀三千,也不会放走一个,不管它们做好事,还是做坏事,只要是鬼就先抓起来,超度之后送入轮回,不让它们待留人间。”
张恒提醒道:“我的情况非常特殊,而且难以复制,希望你们以后不要跟我学,养鬼不是正道,很容易被其反噬,遇到鬼也不要有恻隐之心,送它们进入轮回才是最好选择。”
“是,师兄。”
邹兆星二人重重点头。
张恒到此为止,也不再多说下去。
因为在这种事上,他和济公活佛的观点非常一致:“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
鬼这种东西,你很难把握,还是干净利落的送入轮回为好。
第二日。
一大早起来,驱魔道长就把他的朋友周老六带来了。
或许是驱魔道长来之前,告诉过周老六张恒的身份,所以在张恒面前,周老六显得很拘束,脸上满是讨好之色。
张恒对此也不在意。
因为他相信,周老六不敢骗他,骗他,可不是卖了酒厂躲回乡下就能行的。
“阿恒,老六家的陈酒我看过了,是用大缸存放的,分成坛的话大概能有五千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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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的一批,大概陈了三十五年,其他的三十年,二十年,十年的都有。”
“再久的,那都成酒膏了,你也喝不成,不然非得醉死不可。”
驱魔道长见周老六说话磕磕巴巴,就把他那边的情况亲自说了一遍。
“师叔你办事,我放心。”
“我看就这样吧,十年以上的陈酒,他这有多少,我就要多少。”
“酒膏,我也要十坛,价格方面,师叔你们商量一下,我不参与,到时候说多少,我就给多少,您看怎么样?”
张恒这一番话,说的驱魔道长面子十足。
今天他算是在周老六面前露脸了,当即喜的面红耳赤,拍着胸脯说道:“阿恒,包在师叔身上,价格绝对公道。”
“行,师叔您受累。”
张恒不是个算计小钱的人。
几千坛酒,几万大洋到头了,这点钱就算丢进水里,他都嫌响声不够。
“周老六,我师侄很忙的,走吧!”
驱魔道长腰杆直了,说话也硬气了,整个人精神头十足。
周老六唯唯诺诺,跟着驱魔道长走了。
从今以后,对驱魔道长这个老朋友,他哪能不高看一眼。
“恒哥,吃早饭了。”
小月穿着围裙,端来了早饭。
张恒一看,皮蛋瘦肉粥,四个小菜,还有两盘馒头,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阿星呢?”
张恒坐在餐桌上去拿筷子。
“恒哥,我来了。”
邹兆星打着哈切从房间里出来了。
“看看你,再看看小月,人家天不亮就起来煮粥,蒸馒头了,你倒好,睡到现在。”
张恒正说着,发现邹兆星居然想去拿馒头。
抬手一筷子,直接打在他手上,训斥道:“去洗手啊,没规矩!”
“哦。”
邹兆星对小月做了个鬼脸,跑外面借着河水洗脸去了。
张恒也不管他,向还在忙乎的小月说道:“男人不能对他太好,不然像阿星这样,习惯了你的好,就认为这都是应该的了。”
“恒哥,师兄对我可好了。”
小月低着头,小声反抗着。
“好个屁啊,不知道你整天想什么。”
张恒可没忘记,刚见面时,阿星居然要小月驮着的事。
虽然说,这是师兄妹间的打闹,可小月也不小了,要注意影响。
“恒哥,我洗好了。”
说着,邹兆星欢快的跑进屋了。
“洗好了就坐下吃饭,还等我给你颁个奖啊?”
张恒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他能够看得出来,小月对阿星是有意思的。
不然,一个十六七的大姑娘,哪会给你当马骑,丢人都丢死了。
但是阿星呢,也不知道是没开窍,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都会变成兄妹,对小月就跟自家妹妹一样,一点没有别的方面的想法。
照这样发展下去。
张恒寻思着,又得跟九叔和蔗姑一样。
也不对,小月没蔗姑那么大大咧咧,相比之下还是比较文静的。
“恒哥,一会吃完饭去哪啊?”
邹兆星狼吞虎咽的吃着,边吃边问。
“去教堂看看,吴神父那边应该做好重开教堂的准备了。”
张恒说到这里,有想到重开教堂的仪式上,搞不好邹兆星的梦中情人也回来,又道:“一会穿的整齐点,别怪师兄没提醒你。”
第一百二十四章:纸老虎
“万能的主,指引着我来到你们面前,帮你们脱离苦海,赎轻罪孽。”
“这个世界太恐怖了,朋友不相信朋友,亲人不相信亲人,不过你们可以相信我,因为我天父之子,只要你们信我,你们也将成为天父的儿女。”
教堂门口。
吴神父举着十字架,正在向众人传道。
当然,相比他嘴上说的这些,大家更关心摆在一旁的鸡蛋,面粉,还有饼干。
“神父,你说完没有啊,什么时候发东西,我们等了好久了。”
“是啊,自从教堂关闭之后,我们就再也没地方去领鸡蛋了,你们到底能不能干点正事了?”
民众们纷纷抗议。
“发,发...”
吴神父有些尴尬,向镇长和请来帮忙的雇工吩咐道:“每人发一小袋面粉,十个鸡蛋,再给一盒饼干。”
“发东西喽!”
伴随着一声呐喊,人群开始了争抢。
“吴神父。”
张恒来到教堂前,正好看到被挤到一旁的吴神父,一脸无措的发着呆。
“这里!”
张恒向吴神父招了招手。
“督军阁下!”
看到张恒,吴神父很高兴:“你是来参观教堂的重开仪式的吗?”
“是啊,看看你这弄得怎么样了。”
张恒看了眼抢夺鸡蛋的众人,笑着和吴神父说道:“大家很热情嘛。”
“是啊,消息是昨晚放出去的,今天天还不亮,教堂外就围了几百人。”
“我相信这是个好的开始,这些信众早就盼着教堂重开了。”
吴神父面带微笑。
“那是,教堂关了,就没人发鸡蛋了,大家能不盼着重开吗?”
“你要是有本事,不发鸡蛋试试,看看还欢不欢迎你。”
邹兆星很不给面子的揭了老底。
听到这话,吴神父装起了糊涂:“我的中文不太好,听不懂你再说什么。”
“切!”
邹兆星冷哼一声,随后向小月说道:“小月,我们也去领点面粉吧,反正又不要钱。”
小月连连点头,跟着邹兆星走了。
等他们二人走后,张恒扫了眼教堂房顶,开口道:“教堂房顶上的十字架好像不见了。”
“是啊,也不知道弄哪去了,昨晚我打扫教堂的时候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说着,吴神父向张恒招呼道:“进去看看吧,虽然没换什么新家具,但是里面的东西还能用,擦洗一下还蛮不错了。”
张恒跟着吴神父进了教堂。
教堂内空间不小,摆着很多椅子,墙上则挂着圣母画像。
往前看。
最前面还有讲台,蜡烛架,钢琴,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像。
再闻闻。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的味道,看来不只是打扫过,还对教堂消了毒。
“收拾的不错。”
张恒简单的扫了眼,便向吴神父问道:“检查过教堂吗,有没有什么发现?”
“检查过了。”
吴神父用手指了指:“一楼,二楼,小阁楼,还有后院,我都检查过,没有任何发现。”
张恒眉头微皱:“没有任何发现?”
“是啊,我还在这些地方进行了简单的驱魔工作,也没有发现任何邪灵存在的痕迹。”
吴神父想了想:“可能之前的担忧是多余的吧。”
张恒回忆了一下《驱魔道长》中的剧情,再问道:“有没有去地下室看看?”
吴神父楞了一下:“教堂没有地下室啊!”
“没有?”
张恒要是没记错,僵尸就是教堂在地下室里,怎么会没有呢。
“四处都找过了?”
“找过了,真的没有地下室。”
吴神父回答的很干脆。
张恒满心猜疑,难道教堂出事之后,地下室被封起来了?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因为刚出事时,教堂内还有其他神父在,他们合力将僵尸封存在地下室内,临走前,再把入口用墙封起来也不是没可能。
“神父!”
不等二人再说下去,门外走进来一位穿着低领装,露着两个半球的漂亮女孩:“我叫安琪,刚从法兰西回来,是一位诚恳的天主教徒,我想给教堂捐一笔钱。”
“捐钱!”
吴神父目光一亮,也顾不得再说邪灵的事了:“很高兴见到你,安琪小姐,我是这座教堂的神父,我姓吴,不知道你要捐多少钱?”
“我准备捐五千大洋。”
安琪脸上带笑:“我的父亲,是镇上雍和楼的安老板,我这次不只是个人捐款,也代表着雍和楼对教会的支持。”
“哎呀,安琪小姐,你果然是一位诚恳信徒,主一定会保佑你的。”
吴神父先是说了两句客套话,随后介绍起张恒来:“我身边这位你应该不认识吧?我来为你做介绍,这位是海南的张督军,我的好朋友,你刚回来,可能不太了解,张督军在军政两界的地位,就相当于法兰西在法属圭亚那的总督啊!”
“张督军,很高兴认识你。”
安琪上前两步,就想给张恒一个贴面礼。
“别...”
张恒制止了她:“既然回来了,法兰西的那套就别用了,点点头就好,不用这么亲热。”
“安琪小姐。”
吴神父接过话茬:“你别小看这位张督军,他是从南洋回来的,你应该没去过南洋吧,你们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
额...
张恒拉了拉吴神父的袖子,小声道:“她是来捐款的,不是相亲,你一个劲的给她介绍我做什么?”
“有吗?”
吴神父一脸不解:“我们做事就是这样的。”
张恒之前就听说过,教会这玩意不但负责帮人找工作,还负责介绍对象,比一些婚姻介绍所还靠谱。
现在看,这种说法未必是空穴来风。
当然,介绍对象只是表象,内在原因是增加教会的吸引力,进行曲线救国,就像联通跳舞的小姐姐一样。
“安琪!”
门外传来一声惊呼。
邹兆星抱着一袋面粉,满脸白面的跑了上来:“真的是你啊,刚才我都没敢认,你还记不记得我了,我是阿星啊!”
安琪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道:“抱歉,不太记得了。”
“我是小道士啊!”
阿星赶忙将面粉放下,有板有眼的开始打拳:“我师父是驱魔道长,小时候,你们不都叫我小道士吗?”
“小道士,我想起来了。”
说名字,安琪已经不记得了,因为她十几岁就去了法兰西,好多年没回来过了。
但是说外号,安琪还有些印象。
记忆中,阿星又矮又瘦,整天穿着大几号,用驱魔道长的旧衣服改的衣服,大家都不爱跟他玩。
“对,是我啊!”
邹兆星有些手足无措:“你现在还跟小时候一样漂亮,穿的也洋气,小时候玩家家酒的时候,大家都喜欢让你演新娘,我就惨了,一直给新郎当马骑。”
“噗...”
想到小时候的事情,安琪噗嗤一下笑了起来,安慰着阿星说道:“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你不提,我都快忘记了。”
说着,上下打量着阿星:“可以嘛,现在人长高了,也比以前帅了,简直是两个人一样。”
邹兆星连连点头:“是啊,变化好大,只有你没变,还跟以前一样好看。”
“师兄,你在说谁好看啊?”
小月抱着饼干和鸡蛋进来,迎面第一眼,就被安琪低领口下的雪白吸引住了,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将怀中的饼干抱的更紧了,一脸的敌意:“师兄,她是谁啊?”
“她是安琪啊!”
邹兆星回了一句,又向安琪问道:“你还记得小月吗?就是当年我们玩家家酒,总给你演侍女的小丫头?”
安琪看了看小月,脸上的笑意更浓:“小月也这么大了!”
邹兆星点头如啄米:“是啊,时间过得好快,我们都长大了。”
说完,目光不由自主的向安琪的雪白扫去。
安琪注意到他的目光,不悦之色一闪而过,也没了再聊下去的心思:“你们先玩吧,我去跟神父商量下捐款的事。”
“对,说捐款。”
吴神父一脸的财迷相,同时还不忘把张恒拉上:“张督军,我们去教堂的二楼聊吧,下面太乱了。”
“我就不去了。”
张恒真不是来相亲的。
再者说,一会去二楼聊捐款的事,他捐还是不捐。
诚然,张恒有钱,而且是非常有钱,但是他的钱,没有一分是可以奉献给上帝的。
“恒哥,安琪是不是很漂亮?”
目送着安琪缓步上楼的背影,邹兆星一脸痴迷的说道。
“抱歉,我脸盲,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张恒拒绝回答。
“哼!”
不等再问下去,小月便在阿星的脚上狠狠踩了一下,气呼呼的走了。
“她发神经啊?”
邹兆星一脸嫌弃。
张恒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跑开的小月,问道:“你以后是怎么想的,结婚生子,当火居道人,还是一心奉道?”
“这个...”
邹兆星耸了耸肩:“再看呗?”
“再看?”
“是啊...”
邹兆星一脸迷恋的说道:“小时候玩家家酒,我做梦都想给安琪当一次新郎,可惜梦醒之后,我只能当新郎的马,不然他们就不带我玩了,至于以后...”
想了想,叹息道:“要是能娶安琪当老婆,我还当什么道士,要是不能娶安琪,我娶别人又有什么意义?”
张恒微微摇头。
这个大傻蛋,童养媳,不,青梅竹马的师妹不香吗?
还想娶安琪。
安琪三言两语,就把你的心搅乱了,这玩意娶回去你能压住?
正所谓: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
这要是哪天你前脚出门,后脚她一推窗户,啪,撑杆砸在了路人身上,这咋整。
到时候,你就等着一边喝药,一边在床上哼哼吧:“我还没死呢,你就迫不及待的领到家里来了,等我师妹小月回来,怎会与你干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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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理,挥袖而去。
半响后。
屋外传来跳踢踏舞的声音,怒火攻心,卒...
第一百二十五章:举教飞升的曙光
“湘西赶尸,生人回避...”
夜。
酒泉镇陷入睡梦之中,伴随着清铃声,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道人,赶着两排行尸缓缓而来。
“别喊了,这么大张旗鼓的过来干嘛,派个人通知我一下,私密一点嘛。”
黑暗中,有人嘀嘀咕咕的走出来。
如果有小镇居民在这的话,就会发现跟赶尸先生打招呼的人,正是酒泉镇的叶镇长。
“叶镇长,我以前怎么求你,你都不肯让我把货仓建在酒泉镇。”
“这次怎么这么好,主动联系我不说,还说要跟我合作?”
赶尸先生一脸怀疑的看着叶镇长。
“今时不同往日。”
黑暗中又走出一名年轻人:“这不是我爸的意思,是我的想法,他不听你的,难道还不听我的?”
赶尸先生眉头微皱:“你是叶镇长的儿子?”
说完又道:“叶镇长不是说,你在魔都做生意吗?”
“外面的生意不好做,再说外面哪有家里舒服。”
“更何况,鴉片这种东西,我们不做也有别人做。”
“现在吸鴉片的人那么多,凭什么钱都让别人赚了,我们就不能赚?”
叶世豪给自己点了根烟,吞吐道:“我爸在酒泉镇当了十年镇长,可他不知道变通,弄得我家到现在都没发财,老实说,我可不想像他那样穷一辈子。”
赶尸先生楞了一下:“你家在酒泉镇上光是店铺就有十几间,还不算发财?”
“十几间店铺有什么用,我想买一辆福特汽车,他都抠抠索索的拿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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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想以后我有儿子了,让他也过这种穷日子。”
叶世豪表态道:“我们合作吧,以后你把货仓设在酒泉镇,酒泉镇每天向外走几千坛酒,随便混一混,你的货就能被混在酒坛里送出去,也不用整天这么辛苦了。”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我的货从雲南来,用赶尸的办法送到你这,这一路是不用交关税的。”
“你呢,再利用镇长的权利,将货混在酒坛里,哪里要货就往哪发,酒才交几个税,鴉片可就多了,光是税上的差价,就能让你发大财。”
赶尸先生迎合了几句,又道:“对了,货仓你准备设在哪?”
叶世豪笑道:“酒泉镇新开的教堂你知道吧?”
赶尸先生摇头。
叶世豪也不在意:“不知道也没关系,教堂下面有个地下室,里面空间很大。”
“以前闹邪门的东西,神父就把它封死了,但是呢,我买下了教堂东西两边的院子,并向下挖,从两个院子挖了两条通往教堂地下室的通道。”
“以后我们的货仓,就设在教堂下面的地下室里。”
“教堂西边的院子给你,然后我们对外声称,你要把这里当义庄来用。”
“我们呢,则在教堂东边的院子建个仓库。”
“这样一来,你就能利用赶尸的方式,将携带了鴉片的僵尸送到西院,然后再从西院的通道进入教堂的地下室,把货放在那里。”
“我们需要发货的时候,也不用去西院,东院也有通向地下室的通道。”
“我们在东院拿货,然后从货仓发货,明面上看我们两家没有任何关系。”
“再加上有我爹打掩护,他们谁也想不到,我们做的是鴉片生意。”
一句句听下去。
赶尸先生无所谓的说道:“我对酒泉镇肯定没你们熟,你们觉得能做,那就肯定能做。”
“实在做不成,我也没什么损失,顶多以后再辛苦点,继续用赶尸的办法向外送货呗。”
叶世豪点头:“那就这样说定了,对了,你这次带了多少货来?”
赶尸先生向后面看了眼:“八具行尸,每具行尸身上带了十公斤货,一共是八十公斤。”
“真是尸体?”
叶世豪有些怀疑。
“废话,假的我还得给工钱,真的需要吗?”
赶尸先生取下一只行尸头上的斗笠。
入眼,这是一只半边脸都没有了的尸体,脑门上还贴着黄符。
“你们也不想想,雇八个人,从雲南到这跑一趟得多少钱?”
赶尸先生笑着拍了拍行尸的肩膀:“这些行尸就不同了,不怕苦,不怕累,还不会跟我要工钱,遇到胆肥的,非得要检查的关卡,我把它们的头套一摘,就没人再敢跟我说检查的事了。”
叶世豪半是兴奋,半是紧张:“来吧,我带你们去认认门,以后把钥匙给你,你放货,我放钱,没别的事我们就不会见面了。”
赶尸先生告诫道:“我们合则两利,你们可别想耍我,不然我可不是好惹的。”
“放心吧屠龙,我们认识有三十年了,当年我还不是镇长,你也不是赶尸先生,凡事都要你师父做主。”
“现在我是镇长了,你师父也死了。”
“就冲咱们这份交情,我也不会坑你对不对?”
叶镇长拉着家常,说到后面又疑问道:“屠龙,你师父是怎么死的,我记得他要是活着,今年也就六十出头吧?”
屠龙叹息道:“他是被僵尸咬死的,有人托他运送一具已经尸变的僵尸去钱塘,他心善,就答应了下来,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过这劫。”
“说实话,那一次我也想跟着去的,可我师父死活不答应,或许那个时候,他就有所预料了吧?”
叶镇长点头道:“你师父人不错,我记得他出去吃饭,总是蹲在门外的角落里吃,问他为什么,他说他是赶尸匠,身上晦气,不想把霉运传给别人。”
屠龙点头:“好人不长命,所以我算是看透了,只要能赚钱,做什么不是做,以前我不开窍,只知道帮人赶尸,可赶尸哪有运鴉片赚得多?”
说完,屠龙也没了谈兴,直言道:“不说这些了,前面带路吧,等安顿好了这些行尸,我还得去驱魔道长那边看看,他是坐地户,与我又是道门同道,于情于理,我都得跟他打个招呼,不然不合规矩。”
叶世豪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疑问道:“道长,你们还有这种规矩?”
“我出身的乾坤堂,是从阁皂山分出去的。”
“正所谓三山符箓是一家,从根源上算,我们也是同门中人,还得管他叫一声师兄呢。”
屠龙说到这里,语气微顿:“当然,这是我们道门内部的事,跟你们就没什么关系了,说多了你们也不懂。”
叶世豪心想:“切,装什么大尾巴狼,我一说合作,你还不是眼巴巴的跑来。”
半响后。
到了教堂西边的院落,叶镇长父子就走了。
屠龙赶着僵尸,顺着地道下去,一进教堂下的地下室就打了个寒颤:“好重的阴气!”
举着油灯,左右看看。
里面面积很大,先是一个能容纳几十人举行弥撒的地下大厅,然后是两个修建出来,也不知道是储藏室,还是什么东西的密室。
屠龙推开一间密室的大门,向里面看了看。
入眼,这就是一间杂物室,散发着腐朽的味道。
屠龙又向第二间密室走去。
走了几步,想到还要去拜访驱魔道长,屠龙又止住了脚步,嘀咕着:“杂物室有什么好看的,我这不是吃饱了撑得吗?”
想完提着油灯,离开了地下室。
丝毫不知道,第二间密室中,摆放着一具石棺。
棺材上,本来镇压着圣经和十字架。
可惜随着通道的施工,十字架受到震动已经掉落在地,现在只有一本圣经还压在石棺上。
而在此时,圣经正冒着黑烟,好似随时要燃烧起来一样。
酒泉镇。
道馆。
“屠龙,三更半夜,你怎么来了?”
晚上十点多。
听到敲门声,驱魔道长出去一看,看到来人后眉头微皱。
“怎么,不欢迎我?”
屠龙手上拿着一提点心:“怎么说,我们也认识好多年了,赶尸经过酒泉镇,就不能顺便来看看你?”
“你会这么好心?”
驱魔道长有些不信,但是还是让屠龙进来了:“随便坐吧,桌子上有点心跟肉干,我去给你泡茶。”
“混的可以啊!”
屠龙往桌上扫了眼:“没事拿肉干嚼着玩,最近发财了?”
“发财谈不上,可我有个好师侄,知道惦记着我。”
“一口气给我拿了上百斤肉干,怎么办,吃吧,总不能放坏了。”
驱魔道长端着茶壶过来:“喝茶。”
屠龙也不拒绝,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喝完后,又往里屋看了看:“你徒弟他们呢?”
“出去看戏了,估计要凌晨才能回来。”
驱魔道长解释一句,然后问道:“说吧,找我做什么,我相信你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屠龙也不含糊,直言道:“我在酒泉镇买了处房子,以后打算把这当个落脚点,你是坐地户,所以我来告诉你一声。”
驱魔道长皱了皱眉:“我的道馆在酒泉镇上,按照道门的规矩,这块地方就算我的辖区,其他人需要避让,你不是下九流的江湖术士,不会不知道规矩吧?”
屠龙点头:“规矩我懂,我就落个脚,不开张,不营业,也不会做什么,你不用担心我会跟你抢生意。”
驱魔道长目光微眯:“抢生意倒是无所谓,我怕你弄些旁门左道的东西。”
“放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屠龙将茶水一饮而尽:“行了,我先走了,有空再来找你喝茶。”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稍许之后。
张恒三人看戏回来。
推门一看,驱魔道长坐在桌子后面不知道想什么,身前还摆着两个茶杯。
“师傅,来客人了?”
邹兆星开口问道。
“是啊,阁皂山的屠龙道长,准备以后在酒泉镇落脚。”
“这个人算起来,你们还要叫师叔,可他心术不正,落脚酒泉镇,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驱魔道人有些忧心忡忡。
“屠龙!”
听到这个名字,张恒沉默少许。
这不是借赶尸为名,运送鴉片的魁梧道士吗。
说起来,此人实力不差,比之驱魔道长也就弱了一线。
可惜死的很惨,在地下室内遇到了僵尸,因为什么也看不见,输的稀里糊涂。
“屠龙已经出现,不知道驱魔道长中的剧情,是不是也要开始了。”
张恒一边想,一边扫了眼太平剑。
开始也无所谓,有他跟驱魔道长在,一只半僵尸半吸血鬼的异类,想它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教堂。
后半夜...
呼!!
地下室的二号密室中,压在石棺上的圣经瞬间自燃。
下一秒,石棺的棺盖猛地被从内掀开,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发出‘轰’的一声。
“嗯?”
教堂内,正在熟睡的吴神父猛地惊醒。
他戴上老花镜,点亮手上的油灯,走下楼梯来到一楼。
入眼,什么也没有。
“奇怪!”
吴神父举着油灯四处看看,嘀咕着:“声音明明是从楼下传来的,好似有什么东西倒了,怎么会没有呢?”
同一时间。
教堂西院的屠龙也醒了。
他穿好衣服,拿起桃木剑和符袋跃出窗户,站在庭院中直勾勾的看着牲口棚,因为在牲口棚后面是通向教堂地下室的通道。
“难道诈尸了?”
为图省事。
屠龙把行尸放在了地下室里内。
按理说,行尸接触不到月光和人气,不该有诈尸的风险。
可他听得清晰,声音就是从地下传来的。
除了行尸尸变,他想不到还能是什么。
“真是麻烦!”
屠龙也不再想了。
手上拿着桃木剑,再把符袋系在腰上,取了墙上的油灯便向地下室走去。
“奇怪!”
进了地下室。
屠龙拿着油灯一看,八具行尸整齐的站在一起,并没有诈尸的痕迹。
不是诈尸。
声音是哪来的?
屠龙一脸的匪夷所思,举着油灯转了起来。
“嗯?”
走了几步,他突然看到二号密室的大门是向外开着的。
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晚上过来看的时候,这间密室的门是关的。
“叶镇长?”
“叶公子?”
“是你们吗?”
屠龙缓步向前:“别闹了,我看到你们了,出来吧,这种玩笑开不得。”
静!
无人回答。
屠龙心中渐渐升起不安,紧了紧手上的桃木剑,放轻步伐向二号密室走去。
入眼,二号密室内空无一人。
里面只有一具石棺,棺材是打开的,棺盖躺在地上。
而在门口的位置,还有一本烧焦的圣经,除此之外别无发现。
滴答...
屠龙脖子一凉,感觉有水滴落在了脖子上。
下一秒。
他想也不想的举剑上刺,结果刺了个空。
定睛一看,上面什么也没有,有水珠不过是太潮湿了。
“啊!”
屠龙一转身。
迎面是一只穿着礼服,伸着獠牙的僵尸。
来不及多想,他下意识的一剑刺去,桃木剑的剑尖直接刺进了僵尸的腹部。
呼!
屠龙松了口气,又取出一道镇尸符给僵尸贴上,嘀咕道:“吓我一跳,没想到这么容易就...”
刷!
僵尸一口咬下,直接咬在了屠龙的脖子上。
他用力的挣扎着,油灯摔落在地,透着最后的光明,在墙上看到了两行用中文和英文分别写下的话:“小心吸血鬼。”
第一百二十六章:见雷速归
“好像有惨叫声!”
刚刚回去躺下的吴神父,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戴上老花镜,拿起桌上的圣经,探头探脑的向窗外看去。
入眼,隔壁的院落中,正有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跑出来。
结果还等他开口,棚屋内又冲出一个黑影,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
“什么意思,野鸳鸯?”
天色昏暗。
再加上老眼昏花,吴神父看的不是很清楚。
同一时间。
道馆。
铮!
挂在床头的太平剑,突然自动出鞘,发出一声剑鸣。
“嗯?”
张恒猛地睁开双眼,将宝剑抓在手中。
同时,目光望向教堂方向,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稀有品种,你终于出现了!”
“师叔,太平剑出鞘示警,我怀疑教堂那边恐怕有变。”
张恒一边穿衣服,一边提醒着驱魔道长。
“过去看看。”
很快。
驱魔道长也披上了道袍,拿着桃木剑下了阁楼。
“师父,怎么了?”
邹兆星和小月的反应就要慢的多,等他们露头时,张恒二人已经准备出发。
“你们留守道馆,哪也不要去。”
邹兆星和小月实力低微,跟着去帮不上什么忙不说,遇到危险还要照顾他们。
所以干脆就别去了,省的添乱。
“对了,将道馆内的法器挂在门窗上,省的有脏东西过来。”
临出门,张恒又叮嘱了一句。
另一边。
“救,救我!”
屠龙也发现了看着他的神父,艰难的伸出手。
与此同时,正在吸他血的吸血鬼,也好似感受到了吴神父的存在,猛地抬起了头来。
这一下,吴神父看清楚了。
只见在月光下,吸血鬼双目通红,獠牙外翻,被灯光一照就像兔子一样,双眼犹如红宝石一般。
“吸血鬼!”
吴神父出身梵蒂冈,当然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
“万能的主啊,请赐予我力量!”
吴神父对着吸血鬼举起圣经。
“啊!”
视线对上圣经,吸血鬼的双目就像被焚烧了一样,痛苦的用斗篷盖住自己。
但是很快,它就伸直了双手,从吸血鬼形态切换到了僵尸形态,任凭吴神父如何用圣经去晃他,它都不为所动。
“怎么会没用?”
看到圣经没有用,吴神父大惊失色,赶忙向屠龙喊道:“跑,快跑啊!”
屠龙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逃跑。
可他被吸了很多血,失血过多,身上根本没有力气。
往日里一跃而上的两米围墙,试了几次都没能翻上去,最终只能放弃挣扎:“别管我了,去道馆请驱魔过来,告诉他,这玩意不怕桃木剑和镇尸符,非常厉害!”
嘭!
话音刚落,屠龙就被扑倒了。
看着眼前这一幕,再看看不灵了的圣经,吴神父只能急忙下楼,边跑边喊道:“驱魔道长,驱魔道长,救命啊!”
大半夜。
夜深人静,有点声响就会传的很大。
一听吴神父的呼喊,街道两旁的住户很快被吵醒了,一个个探头探脑的向外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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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啊,大半夜不睡觉,出来鬼叫?”
“好像是吴神父啊,他脖子上的十字架还在月亮下发光呢。”
“吴神父不是教堂内的神父吗,怎么喊驱魔道长救命?”
“谁知道呢,可能上帝在东方不灵了吧。”
众人议论纷纷。
“吴神父!”
张恒和驱魔道长,这时候也赶来了。
一看到他们两个,吴神父就跟见了亲人一样,连忙说道:“我看到那个异端了,它正抱着一个中年人吸血呢,那个中年人还让我告诉你,异端不怕桃木剑和镇尸符,非常厉害!”
“中年人?”
驱魔道长一听这个年龄段,再联想到他交代的话,很快就知道这个人是谁了:“是屠龙,快去救人。”
踏踏踏...
三人跑回去一看。
小院内,屠龙正双眼无神的坐在树下,吸血鬼这个时候已经不见了。
“屠龙,你没事吧?”
驱魔道长没敢贸然上前。
“我,我...”
屠龙吐字艰难。
“你怎么样?”
驱魔道长往前凑了凑,只听屠龙嘀咕道:“还没收到钱。”
说完,头一歪,死了。
“没收到钱?”
驱魔道长一脸问号,回头看了看张恒:“什么意思?”
张恒不作答。
但是想来,应该是卖给叶镇长的鴉片还没拿到钱吧。
“阿恒,你留下将尸体烧了,屠龙被僵尸咬死,不把他尸体烧掉的话,他也会变成僵尸,危害人间。”
驱魔道长一边叮嘱张恒,一边将吴神父拉过来:“我带了罗盘,跟我走,我们去找僵尸。”
“好!”
吴神父快走几步跟上去,只留张恒在原地。
等二人走后。
张恒看了眼屠龙道长的尸体,低语道:“名字起得挺响亮,结果说仆街就仆街,真是拿你没办法。”
叫什么不好,叫屠龙。
没有三分三,你镇得住这个名字吗,也不怕气运反噬?
唰!
张恒不等再说下去,屠龙突然睁开双眼。
“嗯,说你两句还不乐意了?”
张恒掏出一张火符。
手腕一翻,符咒自燃,甩手丢在了屠龙身上。
呼!
熊熊火焰燃起,很快吞噬了屠龙的尸身。
做完这一切,他伸手一指放出纸鬼,吩咐道:“镇子里有个很厉害的僵尸,找到它,然后通知我。”
说完,又叮嘱道:“不要杀它,这是个稀有品种。”
唰!!
纸鬼瞬间飞入高空,帮着张恒搜索敌人去了。
张恒自己呢。
则跃上墙头,抱着宝剑闭目养神。
因为在他看来,他找人的速度,是肯定比不过纸鬼的。
纸鬼找到僵尸的可能性是六成,驱魔道长他们找到僵尸的可能性是三成。
他自己去找的话,能有一成就不错了,毕竟他手上连个罗盘都没有,怎么找,凭运气吗?
“嗯?”
刚坐了没多久,他就听到身后有异响传来。
“什么人?”
宝剑出鞘,张恒跃下墙头。
“妈呀!”
棚屋内钻出一个人,看到张恒后他被吓得不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是谁,怎么在我家,不,在屠龙道长家?”
来人一脸惊异。
“屠龙?”
听到这个名字,张恒就知道来的是谁了。
一把将他抓起来,在他的脖子上看了看,发现没有牙洞后将在丢在地上:“你是叶镇长的儿子吧?”
“你认识我?”
叶世豪有些惊异。
“重开教堂的时候,你带人给信众发鸡蛋,当时我也在场。”
张恒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棚屋往里面看了看。
当看到棚屋内还有一个向下的通道时,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个通道,是通往教堂下面的地下室的吧?”
说完,张恒打量着叶世豪:“要是我没有猜错,通向地下室的不止这一个通道,别处还有一个,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叶世豪一脸懵逼。
“简单,如果只有这一个通道,你应该和屠龙一起死了。”
“你没死,甚至没有被咬,只有一个可能,你是刚来的。”
“可我一直守在这,你下去,我不会不知道,所以一定有另一条通道,可以让你进入地下室,再从这里出来,我的没错吧?”
张恒虽然是反问,可语气十分肯定。
“你去过地下室?”
叶世豪露出凶狠的目光。
“我没去过,但是也知道你们在做什么。”
“你利用你爹叶镇长的身份,准备和屠龙合作运送鴉片。”
“只可惜,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地下室里有个很恐怖的东西,屠龙已经被它给杀了,而你...”
张恒目光落到叶世豪身上:“我觉得,你应该去陪他。”
“我...”
铮!
张恒猛地挥剑,随后宝剑入鞘。
叶世豪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仿佛再说:“为什么杀我?”
“因为我可以杀你。”
张恒读懂了他的眼神,微笑着给出回答。
“为,为了鴉片的事?”
叶世豪强撑着再问。
张恒耸了耸肩,不置可否的说道:“如果你觉得这样想,能让你心里舒服一些,你这么想也行,我可以迁就下你,我无所谓的。”
嘭...
叶世豪倒在地上,致死也没有闭上眼睛。
张恒看着流淌而出的鲜血。
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一个神人,大力哥。
大力哥曾说过:我抢劫一个人,他问我为啥抢他,我踏马就想抢你,还为啥,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张恒也是一样。
他杀人的时候,不许有人问他为什么。
问就三个字:我可以。
唰!!
随着血腥味散开,很快,空中有一道黑影落下。
“有意思!”
对上那双通红的眼睛,张恒心想:“不是我的吸血鬼老弟吗?我没找你,你倒是找上我了!”
再看看地上尸体,还有流淌的鲜血。
张恒若有所思,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吸血鬼对血液非常敏感,就像僵尸能在几里外闻到人味一样,吸血鬼也像鲨鱼一样,能在几里外感应到血腥味。
他杀了叶世豪,鲜血流了一地。
对吸血鬼来说,就像黑夜中的灯塔一样,不来才有鬼呢。
“还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想到了吸血鬼为什么回来找他,张恒也不客气了,直言道:“我知道,你应该听得懂人话,怎么样,趁着人少,我们玩玩?”
唰!
吸血鬼直接向张恒扑去。
张恒也不犹豫,直接一剑斩出。
叮!
削铁的声音传来,吸血鬼想用指甲去接张恒的宝剑。
可太平剑这玩意,是你一个吸血鬼能硬接的?
只一瞬间,张恒的剑锋就斩了下去,瞬间就斩下了吸血鬼的半只右手。
吓!
吸血鬼被吓了一跳,抱着断手后退了几步,很是忌惮的看着他。
张恒也不急着强攻,任由它趴在地上,吸食着地上的鲜血。
但是吸了一会。
它往断手上看去,发现自己的单手,没有一点要长出来的意思。
张恒见状,主动开口道:“没用的,你的手被这把剑的锐金之气所伤,哪怕你有血肉重生的能力,短时间内,这个残疾人你也是当定了。”
吸血鬼不像僵尸,它有很高的灵智,张恒一说它就听懂了,转而看向张恒的宝剑。
就在张恒觉得,吸血鬼还能跟在再玩玩时。
下一秒,它直愣愣的飞上天空,居然想跑。
“好聪明的家伙,果然是稀有品种!”
看到吸血鬼还会欺软怕硬,张恒脸上的喜色更浓。
只可惜,它打错了算盘。
要是换成驱魔道长在这,它飞天,驱魔道长恐怕就拿它没办法了。
张恒不同。
飞在天上,这不就是活靶子吗?
“雷来!”
剑尖遥遥一指。
轰隆!!
天上瞬间降下雷霆。
飞在半空中的吸血鬼,直接被雷霆贯穿,就像被导弾击中的战机一样,冒着黑烟坠落下来,摔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抽搐着双腿。
“你也不行啊,这就撑不住了?”
张恒一脸问号。
受困于他的修为,太平剑能召唤出的落雷,对白僵是一雷一个,杀起来干净利落。
但是对黑僵,就很难一下打死了,打伤打残的可能性更多些。
现在才一道落雷,吸血鬼就不太行了。
照这样看,它也就普通黑僵的层次,相当于筑基初期的修士。
“好像也不值得奇怪!”
张恒又想到这玩意难对付,是因为它有两种形态。
吸血鬼形态下不怕定尸符,桃木剑,和普通符箓,因为它根本不是僵尸,也不会被克制僵尸的法器克制,不知根底的贸然去对付它,所以才会容易被它反杀。
但是对症下药,用对付吸血鬼的方式对付吸血鬼,用对付僵尸的方式对付僵尸,又或者用雷火之术这些通用型法术,它自然就没戏唱了。
“该死的纸老虎!”
想通了这一点,张恒也不跟它客气了。
砍下一段树枝,三两下削出一个木钉。
猛地一插,木钉插入吸血鬼的心脏,再利用它的斗篷将它裹好。
做完这一切。
张恒将吸血鬼扛进了地下室内。
要知道。
师父快生日了,这只拥有两种形态的稀有僵尸,正好可以用火车给师父送去,当做他的生日礼物,以表孝心。
毕竟,师父一辈子为茅山操劳,现在待在山上也没什么事做,正好研究下外国僵尸,给自己解解闷。
想来,没事研究下吸血鬼,比坐在门口撕报纸好玩多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第三次年签
“阿恒,那妖孽呢?”
几分钟后。
张恒处理好了一切,驱魔道人和吴神父才姗姗赶来。
“师叔,那妖孽已经被我处理好了,眼下正镇封在地下室内。”
张恒面带笑容:“那东西不算多强,就是有两个形态,没接触过的贸然对上,很容易被它克制,觉得它有多厉害一样。”
吸血鬼给张恒的感觉,有点像倚天屠龙记中,张无忌遇到的波斯三圣使一样。
波斯三圣使的真实实力,也就在明教左右二使加个白眉鹰王的层次,达不到少林三渡的级别。
但是他们运用的波斯武功,招式怪异,与中原武林大不相同,张无忌与波斯三圣使交手,被打的比和少林三渡交手还惨。
吸血鬼也是如此。
有所了解的情况下,一对一,未必能打得过屠龙。
屠龙死的惨,那是不知道吸血鬼跟僵尸是两个品种,就像螃蟹跟小龙虾一样,看着都有壳,都有钳子,但是这是两码事,吃法都不一样,结果一个大意人就没了。
“那妖孽我虽然没亲眼见过,但是它能杀死屠龙,想来也不是软柿子。”
“从雷声响起我就往回赶,到达现场时连尸体都料理好了,如此来看,双方一交手,没几招那妖孽就不行了,我都未必能这么快解决它,我这位师侄却可以,他的一身战力恐怕已不在我之下!”
张恒想的是吸血鬼与僵尸的不同。
驱魔道长看到的确是张恒的实力。
要知道,驱魔道长身为茅山七子之一,一身实力已经到达筑基后期,代表着茅山六十九代弟子中的顶尖水平。
不算被称为谪仙的摘星道人,茅山六十九代弟子中,没几个敢说能稳赢他。
张恒到了这一步,除了修为差点,一身实力已经可以视作和茅山七子持平的存在。
后面修为再升上来,到了筑基境,一剑在手,恐怕能横扫他们这帮师叔。
毕竟,茅山的镇派之宝太乙拂尘,是不可能被请下山的,而太平剑就在张恒手里。
一件厉害法器,对修士的加成实在是太大。
驱魔道长就是再自信,见了太平剑也需低眉三分,这不是给张恒面子,而是天公将军不可欺辱。
“张督军,这次太感谢你了,你是我永远的朋友。”
进入地下室,见到吸血鬼的真容之后,吴神父先对他表示了感激。
随后,他又话音一转,试探性的问道:“不知道这具吸血鬼,张督军您打算怎么处理?”
张恒回答:“我打算把它运回茅山,送给我师父当生日礼物。”
吴神父愣了一会,笑的有些勉强:“虽然这是个好主意,但我这还有一个建议,不知道督军阁下愿不愿意听一听?”
“什么主意?”
张恒自无不可。
“是这样的,我看这具吸血鬼,应该是一位吸血子爵。”
“它现在只是被木钉钉住,并没有被彻底杀死,而我呢,是梵蒂冈派来的神父,在梵蒂冈和欧洲,已经很久没有抓到过活着的吸血子爵了。”
“如果我能将它带回梵蒂冈,这是一笔不小的政绩,上面或许会任命我为华夏区的主教。”
吴神父腼腆的笑着:“我已经一把年纪了,侍奉我主之前,也想再风光一把,当然,我们是朋友,如果我当上了华夏教区的主教,我肯定也不会忘记你们。”
“你想要这个吸血鬼?”
张恒一听,陷入思索。
虽然现在不是欧洲中世纪,梵蒂冈有些风光不再。
但是总得来说,教会的影响力还是巨大的,如果有个跟自己非常亲密的华夏区主教,在一些事上会很容易办。
比如说,眼下他正在建设炼钢厂和兵工厂。
设备的事好说,但是缺少科研人员,工程师,还有技术性人才。
光是给出高价,很多人一听是来华夏就吓跑了,因为在他们的观念中华夏是愚昧,落后的不毛之地,担心自己去了会不安全。
如果有教会的游说,这件事就好办得多,因为他们信任教会,教会的主教出面,可以将这份信任转移到张恒身上,就好比朋友间的担保一样。
“师父啊,您真是没福气,这个稀有品种,您恐怕又无福消受了。”
张恒非常遗憾,因为吴神父给了他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至于徐真人那边,回头送个手摇式留声机做礼物吧,虽然留声机没有吸血鬼那么稀有,但是张恒觉得以他和师父的关系,师父不会挑他的短。
几天后。
在驱魔道长这边住了几天,张恒接到了一个好消息。
摘星道人来电报说,他在古丝绸之路北方,找到了一个叫赤石岭的地方。
此地纵横数百里,荒山秃岭,寸草不生,每当盛夏,七月流火,红日当头,地底之下极可能有旱魃存在。
对这一消息,让张恒大喜过望。
因为最后一座传送阵,相传为旱魃守护。
找到了旱魃的藏身地,传送阵的事还远吗?
当然。
也不全是好消息,赤石岭面积很大,人迹罕至。
几百里的范围内,谁知道旱魃躲在哪里,总不能两米打个钻头,一路推过去吧。
摘星道人试了各种办法,都无法将旱魃引出。
询问下赤石岭周围的牧民,他们祖祖辈辈也没听说过什么旱魃,更没有见过有妖孽从赤石岭出来。
这一说法,让摘星道人有些摸不到头脑。
此地地势,明明符合旱魃居住的条件,没有旱魃,难道是灵气溃散,这家伙已经腐朽了。
这可不是好消息。
传送阵极可能在地底,旱魃的地宫之中。
镇守传送阵的旱魃一死,谁给他们引路?
在几百里的范围内,顶着漫天黄沙去找一座藏在地底下的地宫,简直跟天方夜谭一样。
摘星道人心力交瘁。
电报后面,只得写下了八个字:“见信速来,共商大计。”
“旱魃宫!”
张恒烧掉电报,目光微眯:“往长沙发电,让长沙张家派人过来,就说我可能用得到他们。”
上次考古河浦葬墓群,张恒请了几个业内专家。
这几个人,都是从长沙来的,出身盗墓世家,本想看看有没有便宜占,结果就被张恒给抓了。
一问,这群人居然都姓张。
三省之外,姓张的我最大,大手一挥,直接充军。
当然,充军是好下场,其他见钱眼开,还想跟着捡漏的盗墓贼就没有这么好命了,旗杆上可是吊了几十号人。
事成后,张恒也没有亏待他们。
虽然长沙不是张恒的势力范围,但是以他目前的实力,想扶持个人也很简单。
给点人,给点枪,再打个招呼。
几人之首,那个叫张小佛的领头人,直接被他提拔成了长沙城防团长,
前段时间,还听说他给自己起了个诨号,叫什么九门提督,弄得像模像样的。
三天后。
“大帅!”
张小佛看上去二十三四,英武不凡,身后还跟着一女三男四个人。
“来了?”
张恒坐在镇长办公室内,直言道:“我这次叫你过来,是想你跟我往车师城外的赤石岭走一趟,那里疑似有一座藏在地底的旱魃地宫,到时候可能会用到你。”
“为大帅效命,万死不辞。”
张小佛赶忙表态。
表完态后,还不忘向张恒介绍道:“大帅,这是我的妻子伊新月。”
“大帅好!”
伊新月微微欠身。
张恒点点头算是表态,随后又向另外三人看去。
“大帅,这是皮老四,狗老五,还有黑老六,都是我请来的探墓高手,各有绝技。”
张小佛分别介绍着三人。
张恒看了看皮老四的钩爪,狗老五抱着的狗崽,还有黑老六的黑刀,再次点了点头:“诸位辛苦了,赤石岭一行,不管有无收获,我都不会亏待你们的。”
说完,目光看向站在自己左手边的周老六:“以后,你就是酒泉镇的镇长了,好好干吧。”
“谢谢大帅,谢谢大帅。”
周老六连说两句,又觉得差点意思,赶忙又道:“我的那些酒就送给大帅了,不要钱,一分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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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
张恒歪着头看着他:“送我,你够资格吗?”
说完,起身大步向外走去:“武副官,准备汽车,目标西域,车师城,赤石岭。”
第一百二十八章:太平要术
五天后。
一座飞艇降落在车师城外。
算起来,从貴州酒泉到西域车师,足有六千里之遥。
如今火车又不通西域,最多只到兰州,所以并不是理想的出行工具。
思前想后。
张恒选了飞艇这个相对迅捷,对降落地点又要求不高的飞行器。
“这是车师城?”
张恒走下飞艇,看着眼前的小城池有些皱眉。
“大帅,这就是西域重镇,车师城,古代西域百国中,称之为车师国。”
张小佛跟在张恒身后,与武副官一左一右。
“看着很小啊,城池也够破的。”
张恒往前看了看,当看到城门口站着的手持长矛,犹如与时代脱节的城门兵时,更是无语道:“长矛兵,够古老的!”
“大帅,不值得奇怪,自八国联军进北亰后就没人顾得上西域了,就连通商也因此大受影响,这一算已经有二十年。”
“西域王杨增辛这个人呢,当地的老维人都叫他糊涂虫,也是个没法细说的存在。”
“此人是光绪十五年的进士出身,儒生一个,信奉黄老之道,推行不为之治,意思是他什么也不用干,西域人也不会把自己饿死。”
“事实证明,他们确实不会把自己而死,但是也不会太好过。”
“另外呢,他还有两句口头禅,叫什么:纷争莫问中原事,浑噩长为太古民。”
“拒绝介入外界纠纷,常言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等天下大治之时,他这个守住西域的人,就是一等一的功臣,坐等公侯万代就行了,没有太大的理想抱负。”
“当然,也不是一无是处。”
“此人强烈反对西域独立,在政治上也是一把好手,能帮西域各部族之间和稀泥,调停纠纷,各部族也比较拥护他。”
“兵力方面,他手下有三个团,四千多人,主要驻扎在迪化方面。”
“用的武器比较落后,不过眼下大家都自顾不暇,西域又地形复杂,民生困苦,也没人顾得上他。”
张小佛别看年纪不大,只有二十三四。
但是他八岁下墓,跟着家人四处倒斗,对西域也有很深的了解。
听完他的解释。
张恒算是知道这个西域王是个什么存在了,整一混子。
也就是在西域,放到中原大地,早被人把脑浆打出来了。
“算了,人家的事跟咱们有什么关系,还是先进城找我师叔吧,正事要紧。”
张恒这次轻装简行,带来的人不多。
张小佛五人,武副官外加一个警卫排,满打满算也就十几个人。
不过他们进城时,还是引起了一些骚动。
警卫排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各个武装到了牙齿,把守城门的长矛兵看的一愣一愣的,有种看到未来战士的感觉。
“师叔。”
车师城内的一家客栈内,张恒找到了摘星道人。
摘星道人相比半年前,看上去消瘦了一些,晒得也更黑了。
不过精气神不错,双眼目光如电,看上去道行又有精进。
“来了!”
摘星道人露出笑容。
“师叔,这边情况怎么样?”
张恒坐到摘星道人身旁,还不忘介绍道:“这五位,是我从长沙请来的摸金高手。”
“不好办。”
“按理说,赤石岭距离车师城也不算远,关于旱魃的事,这里的人怎么也该有所传闻才对。”
“但是我找了又找,也没知道他们关于旱魃的描述。”
“料想,那个旱魃要不是回归天界了,就是已经化古,数百年来都没有出现过,所以这些人才对其没有任何印象。”
摘星道人将自己打听到的,和张恒简单的说了下。
听到他的话,张恒思索片刻,开口道:“自明初开始,天地灵气就开始下降,至今已有六百余年。”
“自那时起,这个世界就不再适合旱魃存在。”
“它走则走矣,不走,恐怕也只能随着时代而衰亡,死了也不值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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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道人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可它死了不要紧,它守护的传送阵就不好找了。”
张恒接过这话:“笨办法我这有一个,他们五个都是摸金高手,肯花时间的话,让他们将整个赤石岭翻一遍,不信找不到。”
“不过这个办法,恐怕耗时良久,几年都未必能成。”
“师叔,你擅长观星占卜之术,不知道能不能从这里面想想办法?”
摘星道人摇头:“旱魃,听起来是妖魔鬼怪之流,实则不然,它的位格是神,旱神。”
“推算它的事,就像在推算神灵。”
“别说是我了,就算将全天下擅长推演之术的人都请来,也推算不到跟它有关的东西,不然我就不用愁了。”
听到这话。
张恒沉默少许,再问:“师叔,你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阴司的祖师们?”
摘星道人摆了摆手:“罢黜传送阵,改为飞升之道,是玉皇大天尊的意思,祖师们就是知道传送阵的位置也不能告诉我们,不然会触犯天规。”
张恒不这么看,开口道:“还是跟祖师们说一声吧,祖师们只知道我们再找传送阵,不知道现在传送阵的大概位置已经找到,只差精确地点,说一说,或许有意外收获。”
摘星道人思索一下,觉得试试也无所谓,于是便点头答应下来。
当晚。
张恒一行人住在了车师城的客栈内。
后半夜。
张恒正在熟睡,迷迷糊糊做了个梦。
梦中,赤石岭外有一头戴翡翠冠,身穿金玉衣,持三尖两刃刀,骑着枣红马的神将,招呼着他奔向一处宝地。
结果还没等他有所行动,迎面突然吹来一阵大风,吹的他人仰马翻。
梦醒,睁眼一看。
原来是窗户没关,窗外正刮着狂风。
“这个梦?”
张恒眉头微皱。
正所谓圣人无梦,梦是精神分散,思绪繁多造成的。
张恒明心守道,已经很久不做梦了。
如今突然做梦,梦中还有诸多反常景象,总让他觉得有什么深意。
天亮。
摘星道人敲响张恒的房门,叹息着向他说道:“昨夜我将传送阵的事和祖师们说了说,祖师们只言一切随缘,莫要强求,看来是不会向我们透露什么了。”
张恒沉默少许,开口道:“师叔,昨天我做了个梦,梦到有神人带我去一宝地,这个梦恐怕不简单。”
“宝地?”
摘星道人严肃起来:“你仔细说说。”
张恒三言两语,将这个梦境说了一遍。
听完他的话,摘星道人大喜过望:“此神人定有所指,那处宝地极可能是旱魃宫所在,你这梦...”
“师叔。”
张恒赶紧打住:“传送阵一事早被天宫下了禁令,祖师们恪守天规,怎会知法犯法,此梦真的只是个梦而已。”
摘星道人一听,连连点头:“是极,是极,你看我这一高兴,说话都糊涂了。”
说完又道:“此梦乃是吉兆,你既然梦到会有神人在赤石岭外指引你,咱们就马上出发吧,千万别错过机缘。”
张恒也是这样想的。
众人收拾行囊,带上水囊与肉干,直奔赤石岭而去。
结果到了这一看,漫天黄沙,哪有什么指引者。
“莫非神人还没到?”
摘星道人有些犯嘀咕。
张恒也不明其意,只能让人安营扎寨,先在赤石岭外住下来。
这一住便是三天。
又一日清晨,张恒突然听到外面有驼铃声传来。
出门一看,来的是一老一小。
他们骑着一只老骆驼,老的六七十岁,小的七八岁,看上去是一对爷孙。
再一问,他们是生活在车师城外的当地居民,正准备去赤石岭抓野骆驼。
“师叔,对不上吧。”
“梦里是枣红马,他们骑的是老骆驼。”
“翡翠冠,金玉衣,三尖两刃刀就更没有,破旧长袍和套马杆倒是有一套,跟神将的打扮也挨不上啊。”
张恒小声和摘星道人说道。
“是有点对不上,不过梦这种东西,表示的可能不是那么准确。”
摘星道人心里也在犯嘀咕:“咱们在这已经有三天了,死马就当活马医吧,万一有收获呢?”
张恒一想,这死马死的够彻底的。
行吧,就先治治它,反正是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大叔,您贵姓,您听得懂汉语吗?”
张恒喊住了这位戴着小圆帽,穿着长袍的老人。
“我叫库尔班,年轻的时候我去关内卖果子,听得懂汉话。”
库尔班大叔先是回答,随后又问道:“你们是谁,这里是赤石岭,你们最好不要进去,不然迷了路,很容易死在里面。”
张恒一见老人会说汉话,心想这下好交流了,直言道:“我们是关内来的学者,我们再找一座地宫,您知道吗?”
库尔班大叔摇头:“赤石岭只有野骆驼,除了骆驼什么也没有。”
“您不知道?”
张恒心凉了半截,再问:“那您知道赤石岭内,哪算得上宝地吗?”怕他不懂,又解释道:“就是很好的地方?”
“这地方,不好,一点都不好。”
“我们没办法,就生活在这里,没别的地方可以去。”
“宝地,没有宝地,凶险得很。”
库尔班大叔还是摇头。
这下,张恒心更凉了,目光看向摘星道人:“师叔,不像啊!”
摘星道人也很苦恼,只能开口道:“我看这样吧,我跟着他进去,他去哪,我去哪,一路走过,看看有没有发现吧。”
另一边。
库尔班大叔一听要跟着他,让他走一遍赤石岭内,自己去过的地方便连连摇头。
因为他这次是带着孩子来的,只想在赤石岭外围看看有没有落单的野骆驼,捡点便宜,并没有准备深入进去。
还向张恒解释,深入赤石岭非常危险。
有些地方他年轻时去过,但是去了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敢去了,他现在只敢在外围转转。
“你需要的骆驼和物资,我们这有。”
“你去,你的孩子不用去,他留在营地内。”
“回来,我会给你十根金条,足够你成为库尔班老爷,安享晚年,以后再也不用来赤石岭了。”
张恒很擅长说服别人。
反正看到金条和武副官的手枪后,库尔班大叔妥协了。
“师叔,全靠你了。”
此行,张恒并没有跟着去。
因为人少好办事,去的只有库尔班大叔,摘星道人,还有张小佛。
除了他们三个,就是六匹骆驼,连黑老六他们都留了下来。
“我看这个库尔班,也不像什么应梦之人,死马当成活马医而已。”
“你守在营地内,如果看到其他人就拦下来,说不得应梦之人还在后面。”
临行前,摘星道人和张恒再三交代。
张恒点头记下,送摘星道人出门。
直到再也看不见了,一回头,发现随他们留下来的小库尔班,正一脸不舍的望着远方,扣弄着早已破烂的长袍上的洞。
“这孩子,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我把小佛的衣服拿出来改改,给他弄件新衣裳吧。”
伊新月看到小库尔班衣服上的破洞,母性泛滥的说道。
张恒点点头,也没在意。
第二天。
“翡翠冠?”
小库尔班从帐篷里出来,头上顶着个西瓜皮。
“金玉衣?”
再看。
小库尔班穿着一件金色带玉扣,用张小佛的衣服改小后的外套。
阳光往身上一照,金灿灿的,犹如金缕玉衣一般。
“三尖两刃刀?”
出来的小库尔班,手上拿着一个树枝。
这个树枝顶部开叉分出三个头来,正被他拿在手里比划,好似一把三尖两刃刀。
“枣红马?”
小库尔班头戴西瓜皮,手拿树杈,双腿间夹着一根枣红色的帐篷支架做马。
出了帐篷后,他挥舞着树枝做着劈砍的动作,好似再与看不见的敌人战斗。
“嘶!”
张恒倒吸了一口气。
另一边。
摘星道人和张小佛,正跟着库尔班大叔吃沙子。
突然间,天空雷声阵阵,引得摘星道人瞬间抬头。
“回去。”
摘星道人调转骆驼。
“道长,怎么了?”
张小佛和库尔班都有些不明所以。
“雷声三响,见雷速归。”
摘星道人往骆驼屁股上一打:“这是让我们回去的信号!”
张小佛听得一愣一愣的。
往天上看看,发现响雷三声之后,雷云居然快速散去了。
看到这一幕,张小佛有些茫然:“惊雷传讯,这还是人吗?”
第一百二十九章:毗舍遮
“应该就是这里了!”
应梦之人非库尔班大叔,而是他的孩子小库尔班。
明白了这一点,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等摘星道人他们一回来,张恒等人便全体出发,在小库尔班指引下,向他口中的宝地而去。
额...
其实就是一个小沙丘,只是和其他沙丘不同,这座沙丘背靠两块巨大的红色砂砾岩,可以为人遮阳挡风。
以前库尔班大叔带小库尔班进来找野骆驼,都会在这里进行修正。
对库尔班大叔来说,这只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休整之地,没什么可稀奇的。
但是对年幼的小库尔班而言,这里就是一处宝地,只要到了这里他就能够休息和玩耍了。
“看起来平平无奇!”
摘星道人左右看了看:“只从表象来看,很难相信这下面会有旱魃宫。”
“返璞归真,不入俗流。”
张恒在一旁说道:“或许正因为这里看起来不像,所以它才会是,像的反而是假的。”
摘星道人想了想,微微点头。
难怪始皇时期,找这个传送阵怎么也找不到,原来是在西域境内。
这就不奇怪了,古代出行不方便,再加上这里远离中原,属蛮夷之地,会被忽略也说得过去。
而在始皇帝之后,飞升之说开始大行其道。
其他人,又没有始皇帝举国成仙的想法,自然不用找这个传送阵。
久而久之,传送阵的事就没人提了,直到三丰真人成仙而去,天下再无可成仙者。
这时,大家才再次把传送阵想起来。
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是明末清初,距离诸子时代已经过去了两千年。
没有传送阵,也没有传送石。
找,又从何找起,还是老老实实的转修鬼仙吧。
“大概范围,应该就在这边,能不能尽快找出来,就看你们的了。”
附近转了转。
张恒将目光投向张小佛几人。
对上他的目光,张小佛连忙表态:“大帅放心,我们会以这里为中心,隔一米打一盗洞,五日内定能找到旱魃宫所在。”
这话说的信心满满。
张恒见状微微点头,不再多说。
三日后。
“找到了,大帅,土,不一样的土!”
这一天下午。
张恒刚睡醒午觉,就见张小佛满脸兴奋的跑来,手上还捧着一捧土。
“大帅,你看这些土,土里夹杂着木炭,这是防潮用的。”
“自然环境下,不可能有如此均匀的木炭层出现,我料定这必然是地宫上面的防潮层。”
张小佛捧着双手,就像捧着宝贝一样。
张恒看了几眼,似懂非懂:“那还等什么,开挖吧!”
“大帅...”
张小佛面露难色:“这木炭层,是从三十米深的地下挖出来的,我估计,那旱魃宫距离地面,起码有三五十米。”
说完,又看了看左右:“这里是黄沙地,向下一挖,左右的沙子就会流下来,是天然的保护层。”
“想要开挖,就得跟打井一样,一边挖,一边在盗洞内垫一层‘口’字形的厚木板,用以制作盗洞,抵挡流沙,不然会被闷死在里面。”
“而赤石岭附近,根本没有树木可用,必须要从外面运木材进来,这样的工程量,根本不是我们五个人能完成的,恐怕还需要很多人。”
“人?”
张恒一听此言,丝毫不惧:“去车师城招人,三百不行就三千,三千不行就三万,三万不行就三十万,我倒要看看,是赤石岭的沙子多,还是我的票子多。”
“是,大帅!”
张小佛领命而去。
嘿呦,嘿呦,嘿呦...
赶着毛驴,牵着骆驼。
前后不过几日,赤石岭地区就变得繁华起来。
他们可听说了,赤石岭有个张老爷在收木材,只要运过去就给大洋。
一时间,整个车师城都沸腾了,据小道消息说,因为太多木材送到了赤石岭,连带着车师城这边的棺材都涨价了。
“我们这要的是木材。”
“你们送的是什么,这些都是树枝,一个个还没有手腕粗。”
张恒正出来视察工程进度。
离得很远,就看到一名收木材的管事,将一对兄妹的小车掀翻在地。
“怎么回事?”
张恒皱着眉头走上去。
看到他,管事的连忙在脸上挤出讨好之色,小声道:“尊敬的老爷,这对兄妹不知从哪弄了些别人不要的树枝,用车拉来就想要蒙混过关,您谦卑的仆人阿瓦罕,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张恒看了眼这对兄妹。
哥哥看上去大一些,应该有十五六的样子。
妹妹比较小,也就十三四。
他们的小车,和别人不同,别人都用毛驴拉,他们却是在车上拴了绳子,然后绑在身上,自己拉过来的。
要知道,赤石岭可是沙漠地带。
哪怕有毛驴和骆驼,一次也拉不了多少木材,更别说用人力了。
看兄妹二人的样子,嘴唇干裂,双眼无神。
毫无疑问,他们刚刚经历过长途跋涉。
“你从哪来?”
张恒无视了哥哥,看着这个长的有点像哈妮克孜的少女。
一脸问号。
少女不懂汉话,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老爷问你家在哪里。”
阿瓦罕用维语问道。
少女低着头,双手抓着衣角,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回答道:“夏木果勒。”
张恒念叨了一下这个地名,随后向阿瓦罕问道:“距离这里多远?”
阿瓦罕恭敬答道:“从夏木果勒到这里,大概有七十公里。”
“七十公里?”
张恒有些吃惊:“这得走多久?”
阿瓦罕嘀嘀咕咕的一阵问,问完后向张恒回答:“他们带了水和馕饼,走了两天才到这里。”
一问一答。
张恒很快将两兄妹的情况摸清了。
这两兄妹住在夏木果勒,父亲是当地的石匠,生活虽然算不上富裕,但是也算不错。
只是好景不长,今年开春他们的父亲出去干活,被石头砸断了腿。
他们两个听说张恒这边要木头,可以换钱,于是就想过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赚点钱给父亲治病。
当然。
他们听说是听说了,可没听完整。
张恒这里要的木头,是可以做木板的木头,树枝什么的他不需要。
至于阿瓦罕为什么把他们的小车掀翻。
那是因为两兄妹一个劲的哀求阿瓦罕给他们点钱,让他们回去给父亲治病。
阿瓦罕当然不会惯着他们。
这年头穷苦的人多了,今天他们两个拿点树枝就能换到钱,明天就得有人拿着树叶来换。
一个个的有样学样,回头他这个管事就不用做了。
“老爷,这丫头的哥哥说了,如果您能给他一笔钱,他可以做主把妹妹留下来,让她以后伺候您。”
双方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通,阿瓦罕眉飞色舞的来跟张恒汇报。
“让他妹妹伺候我?”
张恒有些哭笑不得:“他想的还是挺美,这是把我当成车师城里那些满肚肥油,领着几个狗腿子,看见母的就想上的土财主了吧?”
以张恒的级别来说,谁要是当他的大舅子,回头怎么也得给个旅长。
不能再低了,再低拿不出手。
同样的,旅长代表着什么。
最少一个城市的控制权,尤其是在西域这种偏僻地方,要知道就是眼下的西域王杨增辛,手上也不过四千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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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器装备就更差了,张恒怀疑要是打起来的话,杨增辛的四千人恐怕都打不过他手下的工程兵。
毕竟,眼下海南正在大建设,工程建设兵团规模宏大,足有六千余人,属于旅级单位。
虽然没有配备重砲和重机槍,但是不缺轻武器,还是有一定战斗力的。
“伺候我就算了,这种好事,怎么也轮不到她。”
“我看这样吧,他们不是想赚钱吗,我给个机会。”
“阿瓦罕,这个小伙子就留在你身边,给你跑跑腿。”
“这个丫头嘛,做做饭,洗洗衣服,干点力所能及的就行了,回头算他们一份工钱,咱们这的工钱还是挺高的。”
张恒语气轻松。
这种事对他而言只是举手之劳,但是相信有了这两份工作,应该能给这个濒临倒塌的家庭带去一缕阳光。
不够的话,回头再找个借口,赏这两兄妹一片金叶子,反正他是老板,解释权在他手上。
而且张恒也不求他们当牛做马,就当给自己积德了。
算算日子。
马上就到七月,距离下次年签还有十几天,张恒想求个心安。
第一百三十章:前路
三国演义第一章。
第三小节。
张角入山采药,遇一老人,碧眼童颜,手执藜杖,唤角至一洞中,以天书三卷授之,此书名为:《太平要术》。
再曰:得此书者,当代天宣化,普救世人,若有异心,必遭横死。
张角拜领此书,日夜钻研。
渐渐有呼风唤雨,惊雷动地,点物为将,撒豆成兵,悬壶救世,符水救人之威能。
行走天下,散施符水,为人治病,自称大贤良师。
前后数年,得徒五百,信众甚多。
乃立三十六方渠帅,各称将军,惊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太平要术?”
“以黄代苍,逆天改界!”
张恒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三次年签,会签到来张角的太平要术。
怎么说呢。
太平要术并不是教人造反的书,但是很适合造反,因为上面的符水救人之术,很容易在底层民众中积累信徒。
再加上张角得此书前,曾被南华老仙告知,要他代天宣化,普救世人。
张角一琢磨,代天宣化,这不是让自己建立地上道国吗?
后面的若有异心,必遭横死也好理解。
他要是不建立地上道国就会死于非命,于是在这种理解下,张角自言天命,轰轰烈烈的开始了黄巾起义。
至于南华老仙说的代天宣化,到底是宣传教义,建立宗教,还是改天换地,建立地上道国,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张角是怎么想的。
“张角也是太自信了,代天宣化有两个意思,一个是简单难度的开山立派,传播教义,成宗做祖。”
“一个是困难难度的改天换地,建立地上道国。”
“张角要是单纯的建立宗教,成宗做祖,传承千年并不困难。”
“可他却不甘心只是如此,选了一条不归路,最终神通不敌天数,被苍天无情镇压。”
张恒摇头叹息:“可惜了这番造化!”
叹息过后。
张恒翻开太平要术,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怎么说呢。
茅山传承千载,宗门中走出过不止一位仙人。
拥有成系统的传承,可以将一个人一步步,一直培养到天仙境界。
这样的传承是宏大的,各方面都有涉猎。
张恒没接触到那个层次,只是眼下灵气溃散,更高层次的秘籍被封存的。
但是这不影响他的世界观,以他的目光看来,太平要术虽然好,但是只够锦上添花,不足以让他舍弃上清大洞真经,换法改修。
不过开拓视野却很不错,以摘星道人为例,这位拥有真仙之资的师叔,便以茅山妙法为主,辅兼各山法脉。
张恒觉得自己可以走摘星道人的路子。
以上清大洞真经为主修,副修太平要术。
不说别的,太平要术中符水救人,点物为将,撒豆成兵的法门,就是茅山也没有。
以道家的地煞七十二神通来说,太平要术中就蕴含了十二种,分别是借风呼风、唤雨、惊雷、布雾、祈晴、土行、符水、撒豆、御风、壶天、医药、换天。
而在茅山传承中,又有通幽、驱神、定身、斩妖、请仙、追魂、摄魄、禳灾、星数、布阵、入梦十一种法门。
地煞七十二神通,两本书加起来共计二十三种。
要是张恒没记错的话。
阁皂山那边有奇门、隐形、开壁、跃岩、卧雪几门神通。
天师府那边则有招云、取月、搬运、辟谷、识地、招来、移景、指化诸法。
眼下三山符箓不分你我。
付出一些代价,这些法门张恒也能学道。
也就是说,他可以直接和间接学道的地煞法门,一共有三十六种。
地煞七十二神通,常人学一个一二,便是好大造化。
但是对张恒这种名门大派的核心传人来说,想学,祖师教你啊。
“师叔,你看这是什么?”
张恒找到摘星道人,将太平要术递与他看。
摘星道人一见,大惊失色:“太平要术,哪来的?”
张恒回答:“我今日出去闲转,遇一白发老者卧于荒石之下,见他可怜,就把带着的水壶送给了他。”
“他起身言道:非亲非故,不受所赠。”
“我再三相请,他没有办法,就取出了一本书,再道:一物换一物,你赠我水壶,我别无相赠,唯有这太平要术一卷,你拿去解闷吧,随后化烟而去,了了无踪。”
吓!
摘星道人听神话故事一样。
听完,将太平要术丢给张恒,脚步匆匆向外而去。
张恒看的纳闷,在后面喊道:“师叔,干嘛去?”
摘星道人头也不回的说道:“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鸡蛋。”
“要鸡蛋干嘛?”
“扯着玩!”
摘星道人气急:“闲着也是闲着,不扯淡干嘛?”
“师叔,你这是何苦呢。”
张恒将摘星道人拉回来,语重心长的说道:“我这个人您是知道的,我无大苦,也无深仇,更不吃独食,我有的吃,宗门就有的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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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太平要术,我打算归入茅山道藏之中,让宗门子弟修习。”
“另外呢,我想请传法长老下山一趟,往龙虎山和阁皂山走一走。”
“求也好,换也罢,从龙虎山和阁皂山中,借来另外两家的招云移景之法,成我三十六天罡之数。”
一些小说中。
主角得到了什么妙法,便如入室行窃一般,不愿示人。
这在张恒看来是不对的,自身与宗门应该相辅相成。
所以张恒拿到天平要术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将它归入茅山道藏,而不是自己藏着偷吃。
那多没意思。
而且张恒相信,就是他没有拿出来太平要术,只要他想,宗门一定会竭尽可能,从另外两山帮他将招云移景之法给他换来。
为什么。
因为他是茅山子弟,诸位师叔,还有那些长老们希望他好。
比如摘星道人,他就会阁皂山的以梦入幽之法,这法门哪里的,总不能是在外面杀了个阁皂山的弟子,抢来的吧。
那当然不可能。
摘星道人身兼诸多法脉,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茅山用自身道藏,跟别的宗门交换来的。
打个比喻。
你武当山有太极拳剑,我少林寺有易筋经。
咱两换换,以后我泰山,你北斗,咱们两个结盟,让那些韭菜无路可走。
三山符箓也是如此。
龙虎山,茅山,阁皂山抱团,高喊着三山一家的口号,痛殴其他门派,就跟美英联军一样。
你就算再不服,也得承认,美英联军确实厉害,这个战略联盟,是当今世界下最强大的军事与政治联盟。
甚至,二者的军衔都是通用的,一个美军下士,见到英军中士必须敬礼,叫长官。
三山符箓呢。
你得叫师兄或者师叔,所以三山符箓内部的秘术共享,就跟美英之间的技术与情报共享一样,本质是都是一个套路。
第一百三十一章:新世界《1/4》
“我的师侄,有天仙之资啊!”
看着一脸无害的张恒,摘星道人想入非非。
没办法不想,因为就目前来看,谁要说张恒不能成仙,他上去就是一巴掌。
如此福缘,不成天仙都对不起茅山的历代祖师。
“师叔,你在听吗?”
看到摘星有些愣神,张恒又追问了一句。
“在听,当然在听。”
摘星收回心思,开口道:“如果是五百年前,想学它门之法困难重重,但是眼下,此一时彼一时也,什么神功妙法,垫桌脚都嫌它不够厚,这事不难办。”
末法时代,最不缺的就是功法。
天地灵气都没有,你还修个屁啊,修数理化去吧。
所以在当下环境,对功法秘术的重视程度,各大山门看的不是很重。
“那就拜托师叔了。”
张恒点头应下,随后想了想,又道:“回头我把太平要术抄录两份,一份存于道藏殿内,以便各位长老和师叔师伯们翻看,一份烧给三茅祖师,让祖师们帮着矫正矫正。”
太平要术,相传为南华老仙所留。
《太极真人敷灵宝斋戒威仪诸经要诀》中称:“庄周者,太上南华仙人也。
南华是庄子的封号,所以这位传书给张角的南华老仙,很可能是道家亚圣庄子。
茅山师承上清一脉,虽然没奉南华真人为祖师,但是在大祀时也有供奉。
张恒已经想过了。
回头在三清殿后面,再增设一南华殿,将南华真人的神像请进去,奉为祖师。
正所谓:千言万语,抵不上一分伦理亲。
南华祖师,您喝茶。
......
又是半月。
抄写好的两份太平要术,一份烧给了三茅祖师,一份由摘星道人亲自送去了茅山道藏殿。
原本张恒自己收起来了,没事翻看几页,回头背熟了就封存在现实世界的保险柜里,以免出去被人当怪给打了。
“大帅!”
又是一日。
张小佛传来喜讯:“通了,打通了!”
“打通了?”
张恒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追问道:“进去没有?”
张小佛为人八面玲珑,满是乖巧的回答道:“还没,都在等您的吩咐。”
“好。”
张恒快步离开营帐,来到了施工现场。
入眼,盗洞四周拉着警戒线,张小佛带来的黑老六几人站在一旁,彼此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好,好啊!”
张恒往盗洞内看了看。
稍一琢磨,开口道:“旱魃宫内是个什么样,我们并不清楚,贸然下去恐怕有性命之忧。”
一听这话。
黑背老六开口道:“大帅,我们这些探墓倒斗之人,干的就是这个活计,真要是死在下面,那也是我们命不好。”
张恒看了黑老六一眼:“话是这么说,可你们几人从长沙千里而来,为我办差,我不愿意用你们的性命冒险。”
想了想,又道:“我看还是这样吧,去车师城内找几个得了不治之症,命不久矣之人,许以重利,让他们先下去看看。”
车师城人口不少。
找几个得了不治之症,临死前,想为家里弄点钱的人很容易。
到时候,他们心里有了底,探路的人有了钱,大家皆大欢喜。
“这...”
黑背老六想要反驳,觉得这样有些丢面子。
但是想到这旱魃宫,并不是给人准备的,里面什么样也不好说,就想了想应了下来:“多谢大帅。”
“客气话就不必了,回头还要多靠你们。”
张恒也不含糊,直接让人去车师城招人。
第二天,便找来了十几个命不久矣,得了不治之症的人。
他们有的得了肺痨,有的得了梅毒,有的得了骨癌,都想在临死前给家里弄点钱。
当张恒承诺下去就给十只羊后,一个个满心欢喜,甚至看热闹的人都有些心动,无他,穷的。
“你们三个第一批下去,到下面后小心点,情况不对就拉绳子,我们会把你们拽上来。”
“如果下面没有危险,就在里面探索一下,以十分钟为界限,到了十分钟,哪怕没有危险,也要回来一人向我报信,明白没有?”
张恒向第一批下去的三个人叮嘱道。
“是,老爷。”
三人连连点头。
很快,一个个整理好工具,带上平安符和手电筒就顺着绳子下去了。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转眼过去了十几分钟,张恒看了看表,皱眉道:“十六分钟了,人死了还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点反应没有?”
又等了十几分钟,还是不见人上来报信。
张恒看向身后众人:“再下去五个,下去后,最后那个人留在洞口,并将绳子绑在腰上,半分钟摇晃一次绳子,以表示你们安全。”
唰!
又下去五个人。
但是很快,绳子就开始了疯狂摇动。
不等众人反应,下方传来一声惨叫,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把绳子拉上来。”
张恒面沉如水。
很快,绳子拉上来了,绳子的另一端上绑着一个人,不过这时已经是尸体了。
“没有外伤,不像是粽子或者毒虫干的!”
黑背老六上前检查一下,回头向张恒说道。
“我看看。”
张恒走上前去,拔开死者的双眼。
入眼,死者双目中满是白色斑点,戴在胸前的平安符也已经烧掉了。
站在原地想了想。
张恒点燃一根香,凑到尸体的鼻子前。
定睛一看,香烟徐徐上升,没有任何晃动。
“他的魂魄被吸走了。”
张恒掐灭养魂香,向众人解释道:“我这根是养魂香,不是给人吸的,是给灵魂吸的。”
“此人刚死,应该魂魄尚未离体才对,闻道这个香味就会用力吸,这时烟火就会晃动。”
“不晃,说明他的魂魄不再体内,再结合着他双目中的白斑,我可以肯定他是因为被吸走魂魄而死。”
一听这话。
张小佛开口道:“会不会是旱魃还活着?”
张恒摇头:“旱魃不吸人魂魄,而且我非常肯定,这座旱魃宫里不会有旱魃存在,有也是死的,因为当今天下不足以支撑旱魃存在。”
张小佛询问道:“那会是什么,鬼?”
“嗯!”
张恒点点头,轻声道:“还不是一般的鬼,前三人,后五人,转瞬之间就全死了,一般的鬼就是吸人魂魄也不会这么厉害。”
语气微顿,张恒目光中带着思索之色:“我怀疑下面有毗舍遮!”
毗舍遮,八部鬼众之一。
在道教中,管它叫做***·气鬼,或者吸魂鬼。
这是一种喜欢群居,并不常见的地狱凶鬼,能吸走人的精气神,其中魂魄就是由神组成,神被吸走相当于魂飞魄散。
“旱魃消失了几百年。”
“这座旱魃宫,我看是被鸠占鹊巢了,因为吸魂鬼具有排他性,不止吸人魂魄,就是鬼魂和尸气它们也吸。”
“有它们在这,旱魃宫内不会再有别的东西,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吸魂鬼不算难对付,因为它们是群居鬼类。
喜欢群居的存在,往往在个体上不强,一般以数量取胜。
而且这是一种比较宅的鬼。
它们每吸走一个人的魂魄,就会自我孕育,孕育出一个新的吸魂鬼出来。
当数量达到鬼母满意的地步后,就会隐藏起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当然,什么是满意的数量,这个就不好说了。
有的吸魂鬼母比较懒,几个吸魂鬼在一起就很满足了。
但是有的吸魂鬼野心勃勃,阴司那边甚至有专属于吸魂鬼的城池,几十万吸魂鬼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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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旱魃宫的规模,应该不会太多。
几十或者几百吧,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家族。
“师叔去了茅山总坛,算算日子,还有些时日才能回来。”
“以我的实力来说,一小群吸魂鬼,对我应该够不上威胁,算了,不等了,还是我下去一趟吧。”
知道下面是什么,再对比一下自己的实力。
张恒思量一番,觉得自己能够摆平,起码不会输。
既然如此,那就不等摘星道人了,他送太平要术回茅山,短时间内也回不来。
“放我下去。”
张恒准备一番便开始行动。
张小佛想跟着下去,但是被他拒绝了。
老九门的这些人都是些普通人,什么老大,老二,老三的,没什么卵用,也就吓唬下普通人,遇到事就不灵了。
几人中,实力最强的黑背老六,也就比武副官稍微强点。
以他们的实力进入旱魃宫,面对几十甚至几百只吸魂鬼。
张恒觉得就三个字:‘死定了。’
“你不要出来。”
“你是人鬼,它们是真鬼。”
“真鬼,是没有情感和意识的,只有本能。”
“这群吸魂鬼的本能就是吸魂,人、鬼、尸都是它们食谱上的一员,很克制你。”
进入墓道。
张恒放出纸鬼为他压阵,但是又不敢让它乱跑。
因为纸鬼虽然强,可好虎架不住群狼,遇到几百只吸魂鬼,估计不太风光的起来。
啪啪啪。
纸鬼拍打着自己的身体。
张恒见状露出笑容,低语道:“不用为我担心,我有黄天之术护体,飞沙走石,以群居和数量取胜的吸魂鬼,遇到我的呼风术就不灵了。”
话音落。
墓道的尽头中,突然有黑雾袭来。
张恒定睛一看,这所谓的黑影其实就是一群汇聚在一起的吸魂鬼。
铮!
宝剑出鞘。
张恒一手掐诀,一手举剑。
剑尖遥遥指向前方:“风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请长老转身《2/4》
剑尖遥遥一指。
黄风以张恒为中心,迅速向着前方吹去。
被这黄风一吹,密密麻麻聚合在一起的吸魂鬼瞬间就被吹散,黄风席卷之下,打头的吸魂鬼瞬间便被撕碎。
目睹着这一切。
张恒持剑掐诀,口念玄咒,缓步向前。
咒令。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干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
一步步向前。
黄风夹杂着咒令,海浪般向吸魂鬼卷去。
一路所过,天清地明,放在寻常道人眼中极为棘手的吸魂鬼,遇到张恒却像雪遇骄阳,不敢涉其锋芒。
“茅山张恒在此,孽障,还不伏法!”
张恒掏出法铃,轻轻摇晃。
听到清脆的铃声,吸魂鬼们化为一道道荧光,争先恐后的钻入法铃,很快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啪啪啪...
纸鬼坐在张恒肩上,高兴的拍着手。
张恒收起法铃,脸上满是谦虚之色:“低调,低调...”
唰!
纸鬼钻入张恒怀中,将自己藏了起来。
张恒则归剑入鞘,顺着甬道大步向前。
复行数十步,前方豁然开朗。
入眼,这里是旱魃宫的大厅,首位上摆着一张石椅,椅子前是一副围棋残局。
再向两边看看。
大厅内别的没有,但是有很多书架。
上面搜罗着很多书,从竹简到纸质书本应有尽有。
张恒上前看看,发现这些书都是一些乡野杂谈和民间话本,想来是旱魃守护传送阵时的消遣读物。
离开大厅,再向里走。
前前后后,总共有三个大厅,十八个房间。
在后面的一个大厅内,张恒找到了几十尊雕刻精美的石像和一些锈迹斑斑的刻刀。
再往其他房间看看。
收拾的很干净,有点像搬家后留下的空房子,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的话,很难想象这里是旱魃宫。
脑补一下。
张恒的脑海中联想出一幅画面。
画面中,旱魃整日看书下棋,没事就雕刻石像,小日子过得怡然自得。
突然数百年前,天地有变,灵气开始下降,世界也开始排斥它。
被逼无奈,它只能收拾行囊,返回天界复命。
这一走,已经是半个千年。
“终于找到你了!”
走到旱魃宫的尽头处,进入最后一间石室。
入眼,篮球场大小的石室中,摆放着一座半米高,三丈长的五色祭坛。
用手摸一摸,整个祭坛浑然一体,上面刻画着不知名的符文。
而在祭坛中央,还有一个凸起的石台,上面空无一物,只有个凹槽,要是所料不差的话,这里应该是用来插放两界石的枢纽中心。
一个月后。
一座巨大的飞艇,缓缓降落在茅山主峰。
看着被飞艇放下来的五色祭坛,三老,诸位殿主,还有张恒都满脸喜色。
“我茅山,果然是祖师庇佑,福运连绵。”
“在这末法时代下,都被我们找到了出路,未来可期,未来可期呀!”
九霄宫主激动难耐,对着天空拜了三拜。
拜完,一旁的崇禧宫主接过话题,直言道:“按照上界祖师的说法,以咱们目前的传送石储量来看,能量耗尽之前足够我们使用千余次。”
“看这传送阵大小,一次传送数百人应当不成问题,也就是说我们不必放弃当前世界,只要合理使用,这座传送阵起码能让我们用上百年。”
元符宫主开口道:“说是这么说,但是传送阵已经被废弃了几千年,到底如何咱们也只是纸上谈兵,用起来还是小心点好。”
“毕竟,上古之时这种传送阵有成百上千之多,各个连接着不同世界,以此形成了万界相连的格局。”
“飞升之道兴起后,传送阵被尽数毁灭,只剩下了眼前这一坐。”
“它通向了哪,那边是什么世界,就连祖师们也不清楚。”
“咱们一口一个机缘,但是有没有可能对面等着我们的不是机缘,而是毁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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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话。
张恒默默点头:“元符师伯祖所言,也是我所担心的,所以咱们得派人先过去看看才行。”
“过去查看情况之人,首先修为要高,这样万一另一边有危险的话,咱们也有应对之策。”
众人互看一眼。
半响后,决定由九霄宫主亲自过去查看。
首先九霄宫主,是三老之首,一身实力深不可测,是摘星道人出现前的茅山第一人。
再者,九霄宫主是现任的茅山掌教,这种关乎茅山命运的大事他义不容辞。
还有一点则是,九霄宫主今年已经一百多岁了,是三老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已经没有多少寿元。
说句不好听的话,万一折在另一个世界,茅山也不会有多少损失。
要是让摘星道人和张恒他们去。
折损任何一个,对茅山而言都是不可接受的,这代价,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比三位老宫主同时战死还要可怕。
“顶礼茅山历代祖师,祝茅山气运连绵,吉神呵护!”
短暂的准备工作之后。
九霄真人将该交代的交代一下,便踏上了传送阵。
唰!
五色光芒闪过,再看,传送阵上空无一人。
看到这一幕,张恒等人便知道老宫主已经过去了,一个个低语道:“掌教一身修为,已经在筑基圆满的境界内停留了一个甲子,一身实力加上我茅山妙法,足以越阶而战,逆斩返虚。”
“对,掌教还带着我茅山的坤元旗,这杆旗在我茅山法器传承目录中能排进前三,为陶祖师护身之宝,有其庇护定当安然无恙。”
“嗯,一定没问题。”
众人议论纷纷,看着信心满满,实则患得患失。
因为九霄宫主此行,对茅山来说意义太重大了。
如果他失败了,基本可以断定,另一个世界内的危险系数极大。
下一步,就是其他两位宫主,带着六殿殿主并请出太乙拂尘做最后一搏。
这一搏,不成功,便成仁。
如果这都不行,说明传送阵的另一头,极可能在一处险地之内,危险程度超过了他们想象。
接下来也不用再试了,还是封存传送阵认命吧。
唰!
在艰难的等待中,一晃便过去了十几分钟。
伴随着五色祭坛绽放耗光,九霄真人再次出现在了祭坛上,未语,泪先流:“那是一方完整的世界,没有封天绝地,也没有末法时代,我只是去了一下,现在已经水满则溢,晋升为返虚境了。”
嚎啕大哭。
万寿宫主、元符宫主,还有在场的几位殿主,宿老,一个个哭的跟泪人似得。
他们这些人,很久之前就到了筑基圆满,可惜当前天地封天绝地,根本不足以支撑他们突破到下个境界。
如今听到前路接续,如何不哭,哭自己,也是哭这几百年来的茅山先祖。
这几百年来,路途断绝。
茅山有太多先祖,无奈之下转修鬼仙了,他们到死都念叨着两个字......返虚,返虚。
第一百三十三章:孙普之孙《3/4》
“师伯祖,那边的世界怎么样,您说一说,大家合计一下。”
张恒对新世界非常感兴趣。
其他人也是一样,一脸期盼的等着九霄真人开口。
九霄真人也不犹豫,想了想便为众人解答道:“那边世界的灵气浓度很高,足以支撑修士到合道境。”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那边的传送阵在一座山的瀑布后面,就像西游记中的水帘洞一样。”
“从洞中出来,迎面是一水潭。”
“水潭很深,大概有三五丈的样子。”
“而在水潭周围,看上去是一片森林,我出去转了转,没在附近发现人烟。”
“至于危险性,暂时还没有看到,毕竟只是转了下就回来了,没去太远的地方。”
三言两语间,九霄真人将自己的发现说了一遍。
听到这话,诸位长老们面面相视,寻思道:“既然传送阵能用,对面的世界也很适合我们,迁移的事,或许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不错,我茅山有许多宿老卡在筑基境圆满,去到新的世界,正好可以突破返虚境。”
“先别急着高兴,新世界是什么样我们还不知道,但是料想,那边应该是个道法昌盛的世界,到时候我们突然出现,新世界的人会欢迎我们吗?要知道,我们茅山可是有不少人,冷不丁的冒出个没听说过的新势力来,不接受我们怎么办?”
“是啊,那边的人要是不欢迎我们,我看到时候恐怕要打,目前可以肯定的是,新世界的力量体系一定比我们高,返虚和合道境修士估计不在少数,打起来我们会很吃亏。”
“吃亏也没办法,我们就算不想打,恐怕到时候也由不得我们,而且我们三山符箓同气连枝,那边要是非常危险的话,大不了,我们再拉上龙虎山和阁皂山呗,反正我们是三山同盟,再加上新世界的诱惑,不怕他们不光着膀子上。”
“光着膀子上,怎么还急眼了呢?”
“就是,我们虽然是三山同盟,可以谁为主,这个得说道说道吧,眼下传送阵是我们发现的,我们先守住这个秘密,低调发展一段时间,等实力强大一些了再拉上龙虎山与阁皂山,到时候以我们为主,他们为辅,对比传承问题,不信他们不答应。”
“不止,先发展,等实力强大了就合并龙虎山与阁皂山,顺便建立道门联盟,我们做盟主,将道门诸脉都带过来,何其自在?”
笔趣阁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纷纷。
张恒听着这些争论,一开始默不作声,听到最后才开口道:“诸位师伯祖,师叔祖,我说两句怎么样。”
目光扫过。
诸位长老们尽皆熄声,将发言权留给张恒。
张恒见状也不客气,直言道:“我觉得一开始,到了新世界那边应该是深挖洞,广积粮,缓称王,甚至就是茅山的招牌,暂时也不要打出去。”
“这样一来,我们不说,新世界的人就摸不清我们的跟脚,短时间内不敢轻举妄动。”
“等我们熟悉那边的世界了,到时候要亮招牌,我们也不必提传送阵的事,就说我们是古老的隐修门派好了。”
“对于地盘的事,我其实是不怎么担心的,因为我们没站稳脚跟之前,没必要带那么多人过去,只三五人,或者十几人去探路,等到稳定下来再说宗门搬迁和道门联盟的事。”
“而且相比地盘,我更关心新世界的其他问题,比如新世界下有没有本土道门,有的话是哪家传承,力量体系是不是和我们一样。”
“别我们这想的挺好,过去一看,那边是个妖精世界,一个个披鳞带角,那可算是打入敌人内部了。”
一听这话,众人纷纷点头。
剩下的就好办了,首先是人选方面。
除去已经突破的九霄真人,茅山还有十一位长老卡在筑基圆满,分别是崇禧真人,元符真人,五位殿主,外加道藏殿,祖师殿,三清殿,灵官殿的四位值守长老,这些人都需要到新世界突破返虚。
往下,再加上摘星道人,一共就是十二位,等众人全部突破之后,再算上九霄真人,茅山便有十三位返虚真人。
其他人,九叔和徐真人这批六十九代弟子,大多在筑基中后期。
他们还不到筑基圆满,也不急着去新世界,可以等修为提升,或者茅山在新世界站稳脚跟了再去。
新世界...
“还真跟水帘洞一样!”
在张恒的坚持下,他也前往了新世界。
出了传送阵,入眼,这里是一处山洞,里面面积不小,除了传送阵以外还有很多石室。
出口处则是瀑布。
而在出口处还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三个字...黄屠界!
“黄屠界!”
张恒看了眼石碑。
黄屠界,应该就是这处世界的官方名称了,就像他所在的华夏界一样。
“好高的灵气浓度!”
张恒深吸一口气。
黄屠界的灵气浓度,要比民国位面高很多,静静的感受一下,在这里修炼一年,相当于在民国世界修炼三年。
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一个普通人从练气到筑基,需要用10一30年。
而在这里,只需要3一10年,你能更快练气,筑基,从而为之后的返虚和合道做准备。
以徐真人为例。
徐真人四十出头,实力在筑基后期。
如果他不是民国位面的修士,而是在黄屠界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返虚中后期了,整体实力上升了一个大层次不说,未来还有希望冲击下合道境,哪怕不能最终飞升,前景也要比民国位面更远大。
“黄屠界的外界灵气浓度,都是民国位面的几倍,洞天福地中岂不是更高。”
“聊斋异志之中,曾有个成仙的典故。”
“说是有个叫成生的人,在崂山上清宫修道,前后不过十年便已成仙。”
“成仙后,成生又去接引自己的好友周生入道,周生天生慧根,二十年间便也成仙而去,还留下了点石成金这个典故。”
张恒感受着灵气浓度,暗想道:“黄屠界的灵气浓度,比民国位面高了太多,一年能抵三年,这还是外界的普通水准,如果在洞天福地内恐怕会更高,一年便抵二三十年。”
“天赋绝伦,再配合着洞天福地,十年成仙当真不是妄言。”
张道陵,大茅君,葛天师,吕祖...
这些人多是十年,十数年便成仙而去,从修炼时间上来说并不长。
看来,除了他们本身的天赋以外,也跟当时的天地环境与灵气浓度有关。
黄屠界的灵气浓度,就算不能比肩两汉,基本也能跟隋唐时期持平,当真是道法昌盛的好世界。
想到这。
张恒又回头看向茅山诸老。
入眼,诸位长老一出传送阵,便齐齐盘膝而坐,开始突破返虚境。
原本的这些长老们,便已经在筑基境中卡了几十年,要不是天地不许,一个个的早该练神返虚了,如今突破起来也是水到渠成。
“十三位返虚真人!”
张恒心里嘀咕着:“茅山成仙的祖师不计其数,光是真仙就有上百位,地仙和天仙也是十几人之多。”
“往上,二茅真君,三茅真君,华阳真人为罗天上仙,大茅君更是名震一方,虽然没有升到大罗天,成为大罗金仙,但是也得享了金仙道果,为太乙金仙。”
“真仙,地仙,天仙,罗天上仙,太乙金仙,大罗金仙。”
“我茅山虽然没出过大罗金仙层次的存在,但是传承不弱,料想光是从传承来说,就是这黄屠界的诸多大势力,应该也不至于从传承上压制茅山。”
大罗金仙,何其稀有。
张恒不信黄屠界中,有出过大罗金仙的教派传承。
所以从传承上来说,茅山传承不会比黄屠界内的传承弱,只会更强。
他们不够强,只是因为华夏界破损,天地灵气下降,这几百年来颓废了。
正所谓。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得意猫儿雄过虎,没毛的凤凰不如鸡。
但是不要忘了,这句话还有下一句。
有朝一日毛长齐,凤凰是凤凰,鸡还是鸡。
张恒这些人就是没毛的凤凰,目前看,是不太风光的起来。
可底子还在,再加上三山符箓内部的互通有无,道藏,秘术,底蕴,三者远胜唐宋时期,就差一个天地灵气浓郁的世界。
现在,这个世界已经有了。
就像苏联解体后又重组的大毛一样。
青山虽改,底蕴犹在。
爷爷,到哪都是爷爷,谁怕谁啊。
第一百三十四章:道门已灭《4/4》
“这里应该是一处原始山林吧?”
出了水洞,张恒打量着外界。
入眼,水洞外是一水潭,水潭往外则是山林。
挨着岩壁,张恒绕着瀑布走,来到林中。
举目四望,这里的树木都很高大,一个人是抱不过来的。
再往地上看看,地上满是落叶。
伸手掀开,最下层的树叶已经开始自然降解,一些不知名的小虫子正随着他的动作落荒而逃,到处都是岁月的痕迹。
“看太阳,应该是中午。”
张恒往天上看了看。
烈日当空,时间流速应该是和民国位面一致,因为民国位面那边现在也是中午。
再看看指南针。
指南针已经失灵,也不知道是磁场不同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火!”
张恒掏出一张神火符,手上一抖,符咒自燃。
看着闪烁的火光,张恒微微点头:“法术不受限制。”
至于雷法,张恒没有尝试。
因为师叔祖们还在水洞内闭关,惊扰到他们就不好了。
片刻后。
完成突破的长老们,一个个走出水洞,双目间满是雾色。
不容易啊,太不容易了。
几百年了,返虚这条路终于接上了。
“开始吧。”
九霄真人走在前面,向众人点了点头。
随后便是一系列的准备。
法坛,香烛,贡品,莲灯,令旗,宝幡...
做完这一切。
众人选了块空地,盘膝而坐,双手结茅山印,伴随着香烟缭绕,旗帜翻飞,开口道:“香火循序通三宝,旗帜朝朝体天心。”
三位宫主盘坐首位,成品字形。
往下,五位殿主一字排开。
其后,张恒,摘星道人,道藏殿长老,祖师殿长老,三清殿长老,灵官殿长老,六人盘坐末尾。
“三光者,日月星。”
“三才者,天地人。”
“茅山六十八代掌教,率茅山核心弟子顶礼茅山历代祖师,祈佑降真灵,星火万丈光。”
九霄真人伸手点向莲灯。
其后,元符真人,崇禧真人,左手掐诀,右手伸出剑指,指向九霄真人。
在后,五位宫主同上,指向两位真人。
更后,张恒六人同上,指向五位殿主。
“祈佑降真灵,星火万丈光,今祈祖师呵护,指引前路!”
众人齐齐礼赞:“愿道门昌盛,茅山永存!”
呼!
香烛猛地燃烧了一截,香烟缭绕,很快组成一道人形虚影。
“茅山弟子参见祖师。”
众人纷纷参拜。
“免礼...”
祖师看不清面容,但是温和喜悦的声音能在众人心底响起:“我为茅山十二代祖师,白云子司马承祯,你们很好,很好。”
“见过白云子祖师。”
众人再拜。
白云子轻轻点头,开口道:“你们想问之事我已明了,今日降灵下界,为你们指引前路,有几句话你们要牢记。”
“首先,黄屠界不是一般世界,此界为幽冥教侵染,是一处试验场。”
“在这里,白天为人间界,晚上为幽冥鬼界,正被人为的打入阴土,就连黄屠界中走出的几位仙人,也已经被那位幽冥教长老打杀。”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大茅祖师已经为你们做主,与那位幽冥教长老约法三章。”
“此后,他不会在插手此界之事,同理,我们也不能给你们太多帮助,能不能在此界站稳脚跟,将黄屠界拉回正轨,就要看你们自己的了。”
一句句听下去。
众人有欣喜也有担忧,问道:“白云子祖师,拉回正轨是什么意思?”
白云子回答:“不同的小千世界,应该互不干涉,互不交集,但是黄屠界的世界,正被人为干预着与阴司世界融合。”
“就目前来看,彻底沦为幽冥鬼界只是时间问题,所以到了晚上,黄屠界才会变得犹如鬼域一般。”
“拉回正轨,则是改天换地,驱离鬼界天道,将此界天道重归在人道范围。”
“具体怎么做,其实也简单。”
“人道在于制度,当你们建造出人道法度,驱离诸多恶鬼之后,人道的力量自然会排斥鬼道,再加上没人从中作梗,两界脱离只是时间问题。”
众人一听,再问:“祖师,试验场是什么意思?”
白云子答:“那位幽冥教长老,心血来潮,想看看人间界与鬼界融合时,会有什么反应和事情发生,于是便开展了这次试验。”
张恒开口:“祖师,就像我们往蚂蚁窝里灌水,看蚂蚁的反应一样吗?”
白云子点头:“一样。”
闻声。
众人心中冰冷无比。
黄屠界和那位幽冥教长老有什么关联,什么关联都没有,人家只是闲着无聊突发奇想,想玩一下,你就得陪人家玩。
你想不玩?
开玩笑,谁会在意你的想法。
想来,那几位从黄屠界中走出的仙人也很抗拒。
但是结果呢,他们已经被幽冥教长老尽数打杀了。
打杀,多么直白词语。
“好了,剩下的就看你们的了。”
白云子说到这里,又补充了一句:“华夏那边的传承也不要舍弃,此地人杰地灵,未来若是找到了补天石,或许还有灵气复苏的一天。”
唰!
香烟消散,众人面面相视。
从白云子祖师的话中,他们听出了三个问题。
首先黄屠界正在遭逢巨变,这种巨变是人为的,做出这一切的幽冥教长老,甚至打杀了黄屠界的飞升仙人。
不过这也分人。
黄屠界的飞升仙人去找那位幽冥教长老理论,几句话下来就被打死了。
大茅君去,对方却给了回旋的余地。
看来他不是不讲道理,只是你的道理得比他的大才行。
然后是第二个问题。
黄屠界这方世界的传承教派,连自己的仙人祖师都被人打死了,眼下处境恐怕不是很好才对。
从这里也表明,黄屠界中的传承教派是不如茅山的,因为他们没有掌握真理。
更严重点,这方世界的教派可能已经崩溃了。
毕竟,白天是人间界,晚上是幽冥界。
一到晚上,幽冥界降临,鬼道代替人道,人间界的强者如何跟幽冥界的强者共存。
不出意外,人间界的强者,应该被幽冥界的强者杀的差不多了。
就算还有,也是苟延残喘一般,不然白云祖师不会说,黄屠界坠入阴土只是时间问题。
第三点。
也是最重要的第一点,想要拯救这个世界,必须要人道大兴才行。
人道大兴,可以理解成吃得饱,穿得暖,人人都有房住,人人都不用恐惧。
想要做到这一步,只有两个字......战争。
打杀那些幽冥界强者,消灭作恶的地狱恶鬼,还人间一个太平。
想到这里。
张恒的脑海中浮现出一组画面。
****,陆上道国。
各国皇帝登基,需要茅山掌教加冕为王,不然就是假王。
至于为什么不自己当皇帝,那个太累了,龙椅坐着腰疼,还不如扶持一些国家出来,自己坐等收税。
“议一议吧,大家说说看,下一步该从哪开始。”
九霄真人开口道。
一听这话,崇禧真人第一个说道:“我觉得得先看一看,祖师跟我们说了个大概,但是具体怎么回事,还是看清楚点好,我们有十三个人,留下几个守着传送阵,剩下的人可以出去打探消息,发挥余热。”
“对,我们这群老家伙不怕死,不怕累,更不怕牺牲,享受了这么多年的清福,也该活动一下,给后辈们造造福了。”
“没错,我们都是寿元无多之人,今日进入返虚境,后面的合道境是不敢想了,死在这黄屠界也不算亏。”
“不亏不亏,老哥几个,大展身手的时候到了。”
诸位长老们。
各个七老八十,但是精神都很亢奋。
张恒一句句听下去,又不同想法,开口道:“诸位长老,我觉得这样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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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妥?”
长老们都很纳闷。
张恒说道:“探路这种事,谁都能做,但是有一件事,除了诸位长老,别人办不成。”
众人一听,更纳闷了:“什么事非我们不可?”
“教徒弟!”
张恒开口道:“开发新世界,最重要的是什么,人啊!”
“现在茅山是什么情况,青黄不接,尤其是我这一代弟子,成器的太少了。”
“依我看,诸位长老们得操劳起来,十多岁的小道童,每人带个百八十名,为我茅山培养人才,这才是长老们的头等大事。”
啊!
长老们的脸色瞬间夸了。
教徒弟,还每人带百八十名,这不是要老命吗。
“不是我这个当晚辈的说坏话,是我师父他们这代人啊,教徒弟真的不行。”
张恒仿佛没看到长老们难看的脸上,继续道:“一个个的,根本不会教徒弟,更教不出来几个成才的徒弟。”
“所以我觉得,诸位长老的头等大事,是回山门带更多的弟子出来。”
“这是我茅山的头等大事,要是把这个任务教给我师父他们,茅山啊,没前途啦。”
九霄真人虽然不想承认。
可茅山的发展他是看在眼中的,迟疑道:“我们都回去教徒弟,那这边...”
张恒回答道:“眼下这边就是收集下情报,东南西北,几个人就行了,摘星师叔一个,九叔一个,我师父一个,再算我一个,这事很好解决嘛。”
“但是教徒弟,我们可不行,还得长老们出马。”
众人面面相视。
道藏殿值守长老看了看张恒,又看了看九霄真人,跟身边的祖师殿值守长老小声说道:“这才刚到新世界,还没等一展拳脚,就要回去教徒弟了,这不白激动了吗?”
“白激动倒是没什么,教徒弟,真的不好教啊!”
祖师殿值守长老小声回道:“一群十来岁的小娃娃,又当爹又当妈,整天被气得要死,我宁可在黄屠界轰轰烈烈的战死,也不要回去给他们上课了,一百个学生,杀了我好了,这样多省事。”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
张恒目光环视,落在祖师殿值守长老身上,笑道:“长老,我刚才可是听到您说了,您不怕苦,不怕累,更不怕为茅山牺牲啊。”
祖师殿值守长老支支吾吾:“那个牺牲,不是这个牺牲。”
张恒不接这话,正色道:“长老,现在就到您为宗门牺牲的时候了。”
说完,张恒躬身下拜:“请长老转身,为我茅山千载大业,再战二十春秋。”
第一百三十五章:黄天当立《1/3》
“阿恒,你是真的行。”
“一帮长老,一个个恨不得飞起来,扑倒外面的世界去,却被你三言两语给请了回去。”
“你刚才是没看到,祖师殿值守长老一步三回头的样子,我见了都不忍心啊!”
摘星道人与张恒并立,脸上满是感慨之色。
闻声。
张恒没有得意,反而叹息道:“长老们所想,我又如何不知。”
“可是眼下的茅山,真的是青黄不接,难以为续啊!”
“没办法,只能再辛苦下诸位长老了,毕竟,眼下是茅山千年未有之变局,终究是有人要负重前行。”
长老们的心思,张恒知道的一清二楚。
可有些话他不能不说,真要是让这些长老们探索黄屠界,让徐真人和九叔他们留在茅山教导年轻弟子,恐怕茅山的下一代就废了。
说到底,会有今天这个结果,也是九叔他们不争气,自己修炼没问题,教徒弟一个不如一个。
九叔他们是这些长老们的徒弟,或者师侄。
正所谓有事弟子服其劳,反过来说也是一样,可不就得师叔师伯们上了。
“长老们为茅山操劳了一辈子,到老还要受累,我于心不忍。”
“我看这样好了,我现在就去探索黄屠界,将收集到的情报和故事整理起来,回头讲给长老们听,让他们也跟着乐呵乐呵。”
摘星道人是实干家,说走就走了。
等他离开后,张恒看向徐真人,趁着没人,叮嘱道:“师父,一会你向西探索,也不用探索太远,百多里就回来,哪怕百多里没走出这片原始山林也不要紧,千万不要勉强,万事以安全为重。”
徐真人看了眼张恒,有些没好气:“摘星向东,林九向北,我向西,你向南,大家都是去探索黄屠界,谁也不比谁少只胳膊,缺条腿,怎么就到我这就变得不要勉强了?”
额...
张恒一时语塞。
人跟人是不能比的。
九叔和摘星有大气运护身,别说黄屠界了,就算把他们丢到妖族世界,张恒也不信他们会死掉。
张恒自己呢。
他有传送门傍身,他已经试过了,到了新世界之后,传送门好像更新了新功能一样,依然能让他往返于现实世界和民国位面。
遇到危险,他直接就溜走了,对他而言很难有必死之局。
徐真人不一样。
他有九叔的大气运吗?
他有摘星的真仙之资吗?
他什么也没有,只有张恒这个好徒弟。
张恒这次喊徐真人过来,也不是真的要让他去探索黄屠界,更多是捞个功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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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百年后,他们的这些事迹是要载入茅山志的,到时候一说徐真人也脸上有光。
至于探索黄屠界。
对徐真人而言反倒是次要的,主要是别把自己弄没了。
“我这个师父,也是让我操碎了心。”
看着徐真人的背影,张恒有点羡慕秋生和文才了。
那才是真徒弟,整天就知道坑师傅,到他这反过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就这么一个师傅,又怎么能对他不好。
反倒是九叔,最近跟他说了个很有意思的事。
九叔说,他梦到自己有很多徒弟,那些人一个个手拿日月摘星辰,可风光了。
而他已经成了一个糟老头子,病倒在床上寿元无多,想喝一口水都没人给他端来。
虽然那只是个梦,但是九叔很不舒服。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这些梦中的弟子如此不尊重他,要知道养儿防老,养徒弟也是一样。
那些人一个个都有大造化,怎么就不管他呢。
夜...
到了晚上,太阳下山,月亮升起。
张恒看着天空,心中立刻升起一种难言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妙,好似整个世界都对你充满了恶意。
更重要的是,月亮是淡红色的血月。
血月,自古以来都被视为不祥的象征,而现在,它就挂在天空上。
呼!
一个时辰已到,张恒贴在腿上的神行符瞬间烧掉。
神行符,是他用来赶路的不二之法。
使用此符,急行如风,能像马一样快,一个时辰能走一百多里。
在传说中,水浒传里的神行太保戴宗,便是一个善使神行甲马术的存在,有日行千里的本事。
当然,张恒没有那么快。
但是一个时辰一百多里,一天六个时辰,走六七百里也是有的。
而且他的神行符,与戴宗的神行甲马术不一样。
神行甲马术不是符,而是两张纸马贴在腿上,借假还真,让他有两匹马的速度和耐力。
张恒的则是神行轻身符。
侧重是轻身,让他能将自己的重量变得很轻,一步便是三五米,而且不费力气,跑起来足以踏草而行,有点像武侠中的草上飞。
“神行符就是好用。”
“可惜画出此符的长老,眼下只是返虚初期,修为要是再高点的话,一步十米,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一天一夜能跑一千八百里,这样就更快了。”
张恒为自己更换好神行符,有些得陇望蜀的想到。
“嗯,有灯火?”
一个下午下来,到天黑,张恒已经跑了三百里。
一路向南,终于是跑出了这片原始老林,抬头一看,见到了远处的灯火。
有灯火,就代表有人烟。
张恒深吸一口气,重整旗鼓,向着灯火阑珊处狂奔而去。
“哈哈哈!”
正跑着,张恒突然听到有笑声传来。
抬头一看,远处有一头戴黄冠,身披大氅的老道长御风而来。
他的速度比张恒还要快,很快就追上了张恒,与他并驾齐驱:“年轻人,风清气爽嘛!”
张恒回头一看,只见此人仙风道骨,不似常人,开口道:“晚上跑一跑,对炼精化气很有好处的。”
老道长笑道:“年轻人健步如飞,吐纳之间却气定神闲,一看就是有道真修,不知道你修了多少年啊?”
张恒回答:“晚辈不才,入道较晚,至今不过三个春秋。”
回答完,张恒又反问道:“老道长,您鹤发童颜,风采卓绝,速度比我还快,不知道您修了多少年啊?”
“不才不才,我已经修了三百年了,比不上你天资绝伦,可以鱼目混珠。”
说到这,老道长双目一睁,流出两行血泪来:“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鬼!”
“啊!”
张恒往身上一摸。
贴在身上,用来遮挡阳气的敛气符,不知何时已经被树枝给刮烂了。
“大胆人类,到了晚上还敢在我面前乱跑,我看你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老道长身上的鲜亮大氅褪去,变成一只全身烧焦,双眼流着血泪的恶鬼:“我要抓你回去,做供我吸食阳气的两脚羊!”
“好胆!”
张恒止住脚步,立于青草之上:“白天为人间界,晚上为幽冥鬼界,此言果然不假。”
说完,张恒打量着眼前恶鬼,又道:“我既然敢晚上赶路,就是不怕你们,正好,我刚刚突破到筑基境,拿你练手正是合适!”
一把抽出太平剑。
剑尖向着恶鬼一指,喝道:“九霄神雷,降临九天,雷来!”
轰!!
天空猛地降下一道青色雷霆。
刚刚还在耀武扬威,卖弄变化之术的恶鬼,只一瞬间就被天雷击倒在地。
“道长,道长,不要杀我呀!”
受了一记雷霆,恶鬼还未死去。
“我乃四方城护城真人,生前庇护人族,化为鬼魅后也未改初心,在前方村庄内收留了很多普通人,我真的不是想害您啊,而是想带您回去避难,还请您手下留情。”
“嗯?”
“四方城?”
听到这个名字,张恒楞了一下。
要是他没有记错,他在一本游记上看到过四方城的名字,那本书叫《孙普神游四方城》。
嗡!
一声嗡鸣。
张恒以宝剑指着恶鬼,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恶鬼回答:“小道孙念普,是三百年前的人物!”
“孙念普,三百年前?”
张恒眉头微皱:“你可认识一个叫孙普的人?他是四方城人士,应该是几百年前的人物,还是个大诗人。”
“啊!”
恶鬼惊道:“您认识我爷爷?”
.....
ps:有月票的就给龙吧,十一点还有第四更。
第一百三十六章:我会给你保密《2/3》
孙普。【孙普神游四方城,在本书的120章,没印象的可以回去看看】
在孙家可是一位传奇。
他三岁能书,四岁提笔,等到六岁那年,便创作出了第一篇作品《咏鹅》。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此诗一出,四方城沸腾,纷纷将孙普奉为神童。
随后,他又屡创新高,创作出作品无数,是黄屠界有名的大诗人。
虽然屡试不第,没有取得功名,但是在才学方面是公认的第一人。
由此,孙家也成了四方城内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孙念普,则是孙普的第八个孙儿。
他出生时,孙普已经缠绵病榻,再也写不出诗词来了。
不过孙家一致决定,给他取名为孙念普,意思是孙家后人,永远不会忘记这位带领孙家走向强盛的文豪。
等孙念普长大之后。
他没有继承孙家的文豪之风,反而对修道极为痴迷。
后来,更是拜入四方城清净观门下,成为了一名道士。
只可惜好景不长,等孙普八十多岁,费劲千辛万苦晋升返虚境时,幽冥鬼界的入侵开始了。
历时数年,四方城坡,满城百姓死伤殆尽,孙念普身为当时的护城真人,也同四方城一起化为了泡影。
只是没想到孙念普死后,没有坠入轮回,而是带着满心的不甘与仇恨化为了恶鬼。
从那开始,他便四处庇护人族,这一晃已经过去了两百年。
“文豪?”
“文豪个锤子,这是一位文抄公啊!”
张恒读过《孙普神游四方城》这本书。
孙普,大概是明末时期的人,大醉三天,偶做一梦。
梦中,他来到了一个叫四方城的地方,成了一个婴儿。
于是他在几年的观察之后,就开始了抄书之旅,将华夏位面的诗词,大把大把的‘原创’在了黄屠界,成为了大诗人。
六十多岁的时候,孙普病死。
死后,他又回到了华夏界,并发现只过去了三天时间。
于是,他就把这份经历写了下来,著成了一本书《孙普神游四方城》。
“对了,孙普神游四方城这件事,看起来很像那位幽冥教长老的手笔啊。”
“孙普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到黄屠界神游。”
“而且他死后的几十年,幽冥鬼界便开始了与黄屠界融合,要说这里面没任何牵连我是不信的。”
张恒记得听白云子祖师说过。
那位幽冥教长老之所以会弄这场实验,根本原因就是太无聊了,想找个事给自己解闷。
他很可能先从华夏界的明朝时期,把孙普弄了过去,送到了黄屠界,想看看孙普能将黄屠界搅乱成什么样子。
结果孙普当文豪去了。
那位幽冥教长老很不满意,于是就玩了个大的,将黄屠界人为的打入阴土,制造了黄屠界与幽冥鬼界的融合,打死了黄屠界的那几位仙人。
“小道长前面请,前面便是我庇护的村镇。”
孙念普在前面引路,有些欣喜,又有些悲凉的说道:“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在晚上看到活人了。”
这话一语双关。
到了晚上是鬼天道的世界,人身上的阳气,在夜间宛如火炬一般。
黄屠界的人类,到了晚上都会躲在地底下,根本不敢冒头。
而最早之前,人类还没被一连串的溃败打断脊梁时,每到夜晚都会有人出城去与恶鬼厮杀,巅峰时期甚至组建过反攻的军队。
“这是一座小镇吧?”
很快,张恒便来到了孙念普的庇护之地,看着眼前的小镇问道:“这里有多少人?”
“除了这座小镇,附近还有四座村庄,都是由我庇护的,人口加起来大概有一万人。”
“以我的实力,庇护这么多人已经是极限了,再多我也护不住。”
“甚至就是这一万人,我还是以圈养起来,供我吸食阳气为借口庇护下来的,附近有一些垂涎这些人口的恶鬼,为此我没少和它们打架。”
孙念普说到这里,目光中还有庆幸之色闪过:“所幸,幽冥界中出现的恶鬼,也不全是没有思想只有本能的真鬼,有很大一部分是人死后变成的人鬼。”
“这些人鬼可以交流,也有自己的喜好,圈养之道,细水长流,在一些鬼王眼中很是受用。”
张恒听到这里,开口道:“我记得人鬼与真鬼之间,就像狒狒和金丝猴的区别,虽然都是鬼,但是本质上大有不同,双方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敌人。”
“是的,真鬼无法交流,与我们相比,它们才是更纯粹的鬼。”
“我们这些人鬼,之所以带个人字,是因为我们是人类身份的延续。”
“对活人来说,人鬼可怕,但是更可怕的是真鬼。”
“遇到人鬼,依照对方喜好还有逃过一劫的机会,但是遇到只有本能,灵性混沌的真鬼,基本上没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孙念普说到这,又补充道:“其实对我们这些鬼来说,真鬼也是一种很可怕的存在,有些真鬼甚至会吞吃别的鬼,以此来提升自己的实力,我们遇到了也会绕着走。”
张恒点点头,又问道:“像你这种心怀人类,庇护人类的人鬼多不多?”
孙念普迟疑少许,回答道:“有一些,但是它们大多不是真心的,庇佑人类,只是将人类当做猪羊一样的口粮。”
“像我这种应该不是很多,因为当鬼久了,心性就会变得凉薄起来,自身的情感也越来越淡。”
“很多人鬼一开始的时候,很认同自己的人类身份,会选择庇护其他人类。”
“但是久而久之,当它关心的人都死去后,对剩下的人,它很难有发自内心的爱护。”
“就我知道的,就有三个以前庇护人类,当亲朋好友死光之后,缺少了纽带变得性格冷漠起来,最终一口将自己庇护的人类聚集地全部吞掉的事发生。”
“所以现在的很多聚集地,都在想办法增加与守护人鬼之间的情感,比如说我这里...”
孙念普露出哭笑不得之色:“他们将我奉为先祖,称我为祖灵,时常对我进行献祭活动,可我实际上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最可笑的是,他们甚至想对我进行活祭,将几个没破身的小姑娘淹死,给我做新娘,这不是开玩笑吗?”
张恒没有笑。
管中窥豹,这些受到孙念普庇护的人类,会想到认他为祖宗,给他献祭新娘来增加纽带,想来其他受到恶鬼庇护村镇也能想到这个办法。
孙念普拒绝了,是因为他不改初心。
其他恶鬼,恐怕没有这么高尚,活祭或许在如今的黄屠界中已经成为一种常态。
“那些没有人鬼庇护的村镇,现在是怎样生活的?”
张恒又问了个尖锐问题。
“这个不好说,因为办法有很多种。”
“用的最多的一种,是以小村落为单位,专门选一些偏僻的地方挖地窖居住。”
“他们会挖十几米深的地窖,白天出来活动和种地,晚上就躲在地窖里,用地气来阻挡自身的阳气,这是个很管用的办法,因为鬼一般都比较懒,有一些还不会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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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不知道这个村镇有没有被其他鬼庇护,一般情况下不会费力去搜寻这些人。”
孙念普指了指被自己庇护的小镇:“我的实力还算不错,所以我这里的人不用住在地底下,毕竟地底下的湿气很重,长期在下面居住很容易病痛缠身,通常寿命会变得很低。”
目光扫过。
张恒虽然没在地底下住过,但是想来十几米的地下是很难通风的,再加上阴冷潮湿,长年累月的住着恐怕没个好。
不过相比病痛缠身,死亡无疑更让人恐惧一些。
跟生死相比,住在地底下也不算什么大事,最重要的是活着。
“我看你之前的打扮是个道士,现在这个世界,应该还有道士和道门存在吧,比如带领人类抵抗之类的?”
张恒语气微顿:“我是从隐世宗门里出来的,对外界的事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孙念普脸上有怀疑之色闪过。
他是不怎么相信有隐世宗门的,因为幽冥界入侵已经有两百年,连外界的基本常识都不知道,说出去谁会信,总不能隐世了几百年吧。
“道士和道门...”
孙念普怀疑归怀疑,还是满脸苦涩的解释道:“这个世界下已经没有道士了,我们败了,败的一败涂地,就连仙人祖师都被打死了。”
“大家对修道拯救世界这种事已经不再幻想,就连道门都在抵抗了一百多年后,于五十年前解散了,听说最后一批道人逃到了海外,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
“但是想来,应该不是很好吧,丧家之犬的滋味可不好受。”
听闻此话。
张恒半喜半忧。
喜的是这个世界不存在道门,正好可以让他们茅山来做这个救世主。
忧的是道门都解散了,可想而知,当年的这些人是何等绝望。
或许,自从仙人祖师被全部打杀之后,他们就已经心灰意冷,认为这个世界完全没救了吧?
毕竟,仙人祖师都死了,还是被毫无悬念的一掌灭杀。
他们就是再努力又有什么用,说希望,完全看不到希望。
不像他们茅山,就算日后没办法改天换地,驱离幽冥鬼界,最后也有祖师爷给兜底。
白云子祖师可是说了,以后没办法给他们太多帮助,要他们靠自己,换而言之,少点帮助还是可以有的,大家讲道理嘛。
“不过虽然道门和道士已经没有了,但是眼下又有了一个新的修炼体系诞生。”
孙念普看向张恒:“他们自称为御鬼者,以融合鬼,驾驭鬼的方式来获得鬼的力量,从而用鬼来对抗鬼。”
“其中的佼佼者,甚至能跟鬼王对拼而不落下风,被视为新的希望。”
语气微顿,又道:“我这里就有个御鬼者,你要不要去看看?”
第一百三十七章:茅山代掌教《3/3》
走进小镇。
镇上的建筑主要以木质为主,而且不设围墙。
张恒想了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围墙一开始的作用,是用来防范野兽。
当野外的野兽减少之后,围墙的主要作用便改成了防范盗匪。
但是黄屠界中的危险,不是野兽和盗匪,而是鬼魅。
围墙根本挡不住这些玩意,遇到危险,反倒会把自己困在里面,所以这方世界的人是不用围墙的。
“先祖。”
小镇内有守卫。
他们夸着腰刀,背着弓箭,对孙念普很是恭敬与畏惧。
张恒往巡逻人身上看了看。
发现他们的箭簇和刀锋上有红色血迹,不出意料的应该是点了能驱邪的公鸡血,或者是黑狗血。
当然,公鸡血和黑狗血这种东西,只能简单驱邪,对付下不成气候的小鬼,太厉害的鬼类根本不怕。
不过这也足够了,这些只是普通人,只求自保,也没人会要求他们去对付恶鬼。
“孙道长,你出身道门,虽然变成了鬼类,但是之前学过的东西应该还在吧,怎么没教这些人符箓之法,让他们多点自保之力?”
张恒一眼扫过。
发现这些人都是普通人,没有修炼过,身上也没有符箓护身。
“您有所不知,我虽然是道门出身,可我不敢教他们这些本事。”
“四方鬼王下了禁令,禁止传播道术,要是让人知道我教他们符箓之术,不但我要死,这些被我庇护的人也要死。”
孙念普语气微顿,又苦笑道:“就算我教他们又有什么用,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罢了。”
张恒不置可否。
因为他看得出来,孙念普已经被击碎了信念,不再幻想人类能战胜幽冥界了,一如抗战时期,那些认为华夏必亡,倒向扶桑人的二鬼子一样。
当然,孙念普跟二鬼子还是不同的。
他就是鬼,二鬼子,则是那些投靠了鬼魅的人。
“四方鬼王是什么样的存在?”
张恒满是好奇的问道。
“凶鬼,厉鬼,鬼将,鬼王,鬼帝。”
“凶鬼对应着练气境,厉鬼对应着筑基境,鬼将对应着返虚境,鬼王对应着合道境,鬼帝对应着渡劫失败散仙。”
“比如我,生前是返虚境,变成鬼后修炼多年,现在有鬼将境的修为。”
“管着我们这些鬼将的则是鬼王,眼下这片区域,以前叫做四方郡,主城是四方城。”
“如今被四方鬼王占据,它就是四方郡内的王,郡内一切人鬼都要听它的吩咐。”
“而在四方郡之上,则是十三州中,南六州下的天相州。”
张恒眉头微皱。
天相?
南斗第五星,天相星?
黄屠界的十三州,莫非是用北斗七星和南斗六星命名的?
果不其然。
张恒将这个问题一问,孙念普便给予了确定。
黄屠界共有十三州。
北七州以北斗七星命名,分别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州。
南六州则是以南斗六星命名,分别是天府、天梁、天机、天同、天相、还有七杀六州。
十三州,外加海外群岛,组成了黄屠界的世界格局。
科技水平则相当于唐宋时期,不过没点出火药技能。
“十三州,七十二郡。”
“州的控制者是相当于散仙的鬼帝,郡的控制者则是相当于合道境的鬼王。”
“十三位散仙鬼帝,上百位合道境鬼王,再加上隐藏在幕后的那位幽冥教长老,难怪黄屠界扛不住,对一般的小千世界来说,这简直是毁灭性的力量。”
张恒也觉得很棘手。
以茅山目前的力量来说,消灭四方鬼王不难,打下四方郡也不难。
但是真要这样做了,恐怕立刻就有鬼帝带兵前来镇压,此刻的茅山是万万挡不住鬼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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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得深挖洞,广积粮,缓称王啊。”
“没有合道境修士之前,茅山都不宜大张旗鼓的跳出来。”
“等有了合道境修士,再配合上太乙拂尘,才算有跟散仙鬼帝交锋的实力。”
张恒心中有自己的算盘。
以茅山,龙虎山,阁皂山,武当山,全真道,青城山,崂山,闾山这八家来说,各个都有镇教法器。
一名合道境修士,手持太乙拂尘,纯阳剑,真武剑这样的法器,足以越阶而战,压制一名散仙鬼帝。
所以跳反的事不能急。
这就像酿酒,酒越陈越香,等到有一天揭开酒盖的时候,别说喝了,闻一闻你都要醉。
反攻幽冥界也是一样。
一开始先低调点,暗中传播教义,积累实力。
等待时机成熟,振臂一呼,设三十六方,七十二帅,再喊:“鬼天已死,黄天当立。”
到时候破山伐庙,秋风扫落叶一般,扫清这帮臭鱼烂虾。
“道长,就是这里了。”
在孙念普的带领下,张恒来到了一处二层小楼,在客厅内,看到了他口中的御鬼者。
这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
长的特别白,白的有点像在水里泡过一样。
“这个孩子!”
张恒一见小女孩,眉头便紧皱了起来。
因为这个小女孩身上的阳火极低,反倒是鬼气浓郁,像鬼多过像人。
“孙爷爷...”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小女孩回头看来。
看到孙念普后,小女孩开心极了,小跑着迎了上来。
随着她的跑动,木板上留下一连串的水滴,就好似是从她身上甩落的一样。
“铜钱开法眼!”
张恒拿出两枚铜钱,在双眼上一擦而过。
下一秒,再向小女孩看去。
入眼,小女孩的身后,站着个披头散发,浑身湿漉的女鬼。
小女孩走一步,女鬼就走一步,始终跟着她,就好似守护灵一样
“这就是御鬼者吗?”
“好似签订了某种契约一般,可以压制鬼的意识,借用到鬼的力量。”
“可是这种借用,不亚于慢性自杀啊。”
“鬼是阴间物,人是阳世人。”
“一个大活人,整天与鬼为伴,受鬼气侵扰,终有一日阴气会压灭阳火,到时候就是她的死期了。”
张恒目光望向孙念普:“这就是御鬼者?”
孙念普点头:“这个小女孩是我捡来的,她只记得自己掉进了水里,不知道鬼是怎么跟她融合的。”
“融合了鬼之后,她就拥有了一部分水鬼的能力。”
“比如从她身上掉下来的水珠有剧毒,她可以在水下呼吸,还能从嘴里吐出一种具有腐蚀性的淤泥。”
张恒眯着眼睛:“这样的御鬼者,恐怕没几年可活吧?”
孙念普点头:“是的,御鬼者都不长命,他们借用诡异的力量越多,被阴气腐蚀的程度也就越深。”
“为了活命,他们只能去驾驭第二只鬼,让两只鬼的阴气相互制衡,从而让自己活得更久。”
“但是这治标不治本,随着动用诡异的力量越多,平衡终究会被打破,当两只鬼都无法维持平衡时,就要去驾驭第三只鬼。”
“这是一条不归路,饮鸩止渴,终有一天会失去平衡而死,区别只是早点死跟晚点死而已。”
一句句听下去。
张恒的脑海浮现出三个字......试验品。
毫无疑问,这个所谓的御鬼者体系,就是那位幽冥界长老搞出来的。
御鬼者的挣扎与抵抗,对其而言就是一场游戏。
更深层次的想。
黄屠界的御鬼者,将驾驭鬼当成抗衡幽冥界的利器,这个出发点就是错的。
用那位幽冥界长老创造出的力量体系,去对抗他本人,这个想法太疯狂了。
这就好比用张三丰的太极拳,去打张三丰一样。
不敢说一定打不赢,但是这个难度,说实话是大了一点点。
第一百三十八章:七十二位传教使者
“御鬼者!”
张恒沉默稍许,在心中下了定义:“有些可取之处,但是总的来说,不太行。”
御鬼者最可怕的地方在于,他们驾驭的第一只鬼有多厉害,那就是他们的起点。
驾驭一只厉鬼,起点就是筑基境。
驾驭一只鬼将,起点就是返虚境。
甚至一开始就驾驭鬼王,也不是没有可能,比如两个鬼王打架,一个被打败了,中了阴毒,倒在了某个山洞里。
一个普通人进去看到了,一番努力,成功驾驭,不是没可能。
同样。
借助鬼王的实力,起点就是合道境,回头建立城邦,庇护人族,三妻四妾享尽齐人之福,谁言不丈夫。
与之相比,普通人从修道开始,到合道境,没有三五十年是不行的。
就算天赋卓绝,如吕祖一般,那也要十度春秋,基本不可能更快了。
所以在上手难度上,御鬼者走在了前面,他们有一步登天之路。
但是反过来。
御鬼者的短处就太多了,寿命低,上限低,前路坎坷。
因为力量不是你的,阴气会源源不断侵袭你的身体,你越是动用诡异的力量死的越快。
为了慢点死,就得去驾驭第二只鬼,让两只鬼形成阴气对抗,减少对身体的腐蚀。
然后就成套娃了。
为了保持两只鬼的平衡去驾驭第三只鬼,为了保证三只鬼的平衡去驾驭第四只鬼。
这是饮鸩止渴。
总有一天会失去平衡,一头歪倒在地。
而这个时间,通常用不了几年,因为每一次融合鬼,都是再走钢丝绳。
形不成平衡就会死,问题是,你不可能一直赢。
身子,就算你赢了又能怎么样。
背后的那位幽冥界长老,一听名字就知道,人家不是走单帮的独行侠。
长老之上,还有教主。
幽冥教教主,可是一位非常恐怖的存在,有震慑六道轮回之威能,在大罗之路上都走出了很远。
所以张恒觉得,御鬼者啊,没前途的。
“孙道长,你的庇护地我看了,这挺好。”
“御鬼者呢,我也见到了,有点意思。”
张恒脸上笑呵呵的,目光看向孙念普:“咱们也该说点正事了。”
“额...”
孙念普有些懵逼,寻思着:“何着刚才说的都是扯淡的话,不算正事?”
转念又想:“这正事是什么?”
张恒也不跟他兜圈子,直言道:“孙道长,我与你一见如故,想请你跟我回宗门喝茶,你不会拒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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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
孙念普面色瞬变。
一阵红,一阵青,强颜欢笑道:“张道长说笑了,虽然我想跟你走,但是我得庇护这些村民,走不开啊!”
“这个不怕。”
张恒伸手一点,纸鬼瞬间飞出。
“我这纸鬼,与我相伴多年,它的实力,不见得比你差。”
“你跟我走,它留下帮你守护此地,我看能行。”
张恒笑的越发亲切:“你我一见如故,还带我参观你的村镇,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才是待客之道。”
说完,手上拿出一个法铃。
“这这这...”
孙念普笑的比哭还难看:“咱们也没说什么,就是说了,我也会给你保密,不用这样吧。”
张恒不答。
孙念普没有办法,只能咬着牙,一头扎进了法铃中。
“这就对了。”
张恒摇了摇法铃,低语道:“这次是你走运,咱们见面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打算让你活着,是你表现好,换了个活命的机会,你得珍惜啊!”
语气微顿,又道:“你也不要觉得委屈,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这就是你的命。”
收起法铃,张恒目光后移,落在了小女孩身上:“你这小丫头...”
稍许...
艳阳天那个春光好,红的花,绿的草。
乐乐呵呵向前跑,踏遍青山人未老。
张恒脚步如飞,手中提着一个小女孩。
御鬼者,很稀有的。
将小女孩留在镇上,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不过她很走运,今天遇到了张恒,大概率是不用死了。
凌晨。
深山老林。
“吃点东西吧,还有一百多里,一会还要赶路。”
张恒是人。
会饿,会累,不是机器。
今天狂奔了几百里,从深山老林中跑出来,现在又要往回跑,饶是他年轻力壮也有些吃不消。
吓!
听到张恒的话语,小女孩吓的卷缩在一起。
在她的思想中,张恒就是个闯入小镇,抓走了孙爷爷,又抓走了她的坏人。
妈妈教过,坏人给的东西是不能吃的。
“嗯...”
张恒将一块肉干丢过去。
小女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肉干,根本不敢吃。
“吃吧,这些肉干可是三只松鼠的,可好吃了。”
张恒拿着一块肉干咀嚼着:“放心吧,我不吃小孩,你吃了肉干,我也不会吃你。”
小女孩还是很怕,拿着肉干弱弱的问道:“松鼠是什么?这是用三只松鼠做成的肉干吗?”
“三只松鼠是招牌,就像客来酒楼一样,不过松鼠么,是一种像老鼠一样,长着大尾巴的小动物,你乖乖跟叔叔走,回头叔叔送你一只松鼠。”
张恒顶着月色,表情在黑夜下有些模糊不清。
看了看他,再看看周围的高大树木。
小女孩越想越害怕,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嗯?”
张恒一脸的莫名其妙:“哭什么,松树多可爱!”
小女孩还是哭,跟个泪人似得。
而且她不是普通人,而是御鬼者,一哭起来,张恒贴在她身上,用来镇压恶鬼的镇鬼符一阵乱颤。
“真是拿你没办法。”
“行了,别哭了,咱们继续赶路,争取早点回去。”
“你是不知道,茅山上好玩的东西多着呢,什么跷跷板啊,滑梯啊,秋千啊,应有尽有。”
“和你一般大的孩子也多,到了那边,就有很多人跟你玩了。”
张恒将肉干三两口吃掉,再喝点水,随后一张轻身符就贴了上去。
“走喽!”
一把提起小女孩,张恒再次开始了狂奔。
这一次,小女孩不哭了。
被张恒提在手里,还跟他问呢:“叔叔,你是不是抓了很多小孩?”
张恒:“???”
清晨...
带着一个小孩,耽误了行程。
一直到天色微亮,张恒才赶回水洞。
入眼,水洞外三位宫主盘膝而坐,分别怀抱着拂尘、如意、还有斧头。
“太乙拂尘,紫金如意,混元玉斧!”
张恒有些咂舌:“这是把天师洞内的传承宝库都启用了。”
太乙拂尘,相传为太乙真人所留。
紫金如意,相传是大茅真君飞升前,从天上抛下,留给二茅真君和三茅真君的护身之物。
至于混元玉斧,则是茅山第四代宗师,玉斧真人许翙的伴生之物。
相传许翙真人降生时,就带了一把玉斧。
初时,玉斧不过枣核大小,被攥在手中。
随后,许翙真人长一岁,玉斧就大一分。
等到许翙真人成年后,这斧头已经有一米长,当真是神奇无比。
“三位师伯祖辛苦。”
张恒卸下灵符,执弟子礼参拜。
闻声。
三位宫主睁开眼睛,看到张恒还不起疑,看到他手上的小女孩后有些坐不住了:“你昨日方去,今日便回,一来一去还不到十二个时辰,从哪弄个小丫头回来?”
说完又道:“这丫头看着不过十岁出头,你将她带来,她的父母怎能依你?”
张恒闻声一笑,手抖金铃。
三位宫主抬眼看去,只见金铃内出来一位青袍道人,不解其意。
“三位师伯祖,此道人为前四方城值守道人,有返虚修为,对这个世界很是了解,关于这个世界的情报你们问他好了。”
说完,张恒又看了看小姑娘,再道:“这个小丫头,则是我从外面带回来的御鬼者,至于御鬼者是什么,孙道人,你给我的几位师伯祖讲讲吧。”
孙念普瞧瞧张恒,又看看三位老宫主。
虽然他不知道三位老宫主的具体修为是什么,但是从三人的精气神来看,应该和他生前差不多。
孙念普生前,也是一名返虚道士。
他寻思,眼前这三个老头应该也在返虚境内,还达不到合道境下的返璞归真之意。
想通了这一点,孙念普便有些轻视。
什么隐世宗门,还不依不饶的将他抓来,现在看,估计也就是个小宗门,没什么了不起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被村民打死的圣贤
小门派。
三五长老,十余门人。
隐于深山老林之间,坐井说天阔,不知外界变迁。
孙念普只是一想,心中便坎坷尽散,语调也变得拿捏起来:“嗯,这里不错,位于深山老林之内,方圆数百里没有人烟,连鬼都不爱来,你们藏在洞内,在此避世不出,也能当一乐土。”
额...
三位老宫主面面相视,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见没人迎合,孙念普又道:“想那四方鬼王,身高十尺,青面獠牙,手持骨叉。”
“当年我为四方城镇守道人,曾与此獠打过交道,此獠当真是不简单,一身修为距离合道中期已是不远,手中骨叉投出,撞在城门上连城墙都崩碎了,现在回想起来也是肝胆欲裂。”
说完,又向三位老宫主告诫道:“外面太危险了,你们以后啊,就不要再出去了,这里比较隐秘,还有个水后山洞,你们躲在山洞内,还是好好安享晚年吧。”
静!
众人一脸懵。
半响之后,九霄真人咳嗽两声,向孙念普反问道:“那四方鬼王,可有什么宝物傍身?”
“宝物?”
孙念普楞了一下,支吾道:“鬼界贫瘠,鬼王在那里不上不下,确是没什么宝物傍身,只有那骨叉算是可堪一用。”
崇禧真人小声道:“拿骨叉的鬼王,怎么听着这么不入流呢?”
元符真人接过这话,再道:“我们三个老家伙,精研三才阵多年,如今又有返虚境的实力,如果我们三人借助阵法联合出手的话,祭出镇派法器,不知道能不能一击打死它?”
九霄真人点点头:“应该可以,一个合道初期的鬼王,如何能受我们三人一击而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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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
孙念普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忍不住哈哈大笑:“那可是鬼王,合道境鬼王,你们知道鬼王有多厉害吗?还被你们三个一击打死,你们不会是在山洞里待得久了,老糊涂了吧?”
咳咳...
张恒赶忙打断孙念普,将孙念普拉来小声说道:“一千二百年前,我派十三代宗师李含光,曾以合道境修为加紫金如意,三下打死了在江中作乱的散仙境妖龙。”
说到这,张恒往元符真人怀中看了眼:“这是这把。”
看着元符真人怀中的紫金如意,孙念普有点发呆。
愣了好一会,懵懂的问道:“这是仙器?你们出过仙人祖师?”
张恒点头。
孙念普见状更是迷惑,嘀咕道:“没理由啊,我也是道门中人,各派成仙的那些祖师,好多人自己都没仙器可用,你们就算有仙人祖师,恰好又有仙器在手,也舍不得赐给你们吧?”
张恒回答:“可能在我们祖师眼中,这玩意不算稀缺吧。”
大茅真君升仙时,有诸天仙人观礼。
或骑鹤,或乘龙,或御风,或站云,足有八百之众。
更有天官下界,带来了诸多礼物。
玉皇大天尊赐下神玺玉制图章。
太微大帝赐下八龙锦缎紫羽衣。
上清灵宝天尊赐下金虎真符鎏金铃。
金阙圣君命赐下四节咽胎流明神芝。
东岳帝君赐下金车玉带。
西王母赐下仙童侍女。
往下,更有紫金如意,八卦仙衣,各类器物一千三百余件。
再加上点了大茅君为九天司命真君,东岳上卿,辅佐东岳大帝治理阴司。
料想,仙器这玩意应该不算太缺,比黄屠界那些飞升之后,连仙器都没有的仙人祖师好过一点。
孙念普浑浑噩噩。
本以为找到了一家穷亲戚,没想到人家家里有金矿。
很懵。
孙念普脑海里只有两个念头。
我刚才是不是吹牛了?
我刚才是不是很膨胀?
我还有没有得救了?
“孙道长,我这有句话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丑话说在前面,听了,你可能会失去自由。”
张恒看向孙念普。
“你们,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
孙念普半是疑问,半是肯定的说道。
“嗯?”
张恒眉头一挑,没想到孙念普自己猜出来了,笑道:“你很聪明,但是你失去自由了。”
“果然!”
孙念普听到这话,反而松了口气:“我黄屠界有七位仙人祖师,拥有仙器的更是只有一个。”
“你说那紫金如意是仙器,我就有了猜疑。”
“紫金如意在左边这位道长手上,如果它是仙器,中间那位道长手里的拂尘,和右边那位道长手中的玉斧,料想也该是仙器才对。”
“三件仙器,真是好大的手笔,恐怕就是我们的仙人祖师还活着,把他们卖了,也买不来这三件宝贝吧!”
额...
张恒有些侧目,没想到这位孙道长也是个狠人。
不过话说道这份上了,孙念普是走不了了,张恒也不用瞒着他:“你说的不错,这三件宝物都是仙器,甚至,我茅山的仙器还不止这些,包括我手上的这把剑,它虽然不是仙器,但是胜似仙器,与仙器相比不弱分毫...”
太平剑为张角所有,是太平教百万教众的信仰之剑,倾尽江南珍馐打造而成。
张角更是用它斩过大汉气数,并成功将其重创。
让原本还有百年气数的大汉,只强撑了三十六年,一个天罡之术后便轰然倒塌。
“孙道长,实不相瞒,我们是从别的世界来的,准备驱除此界邪魅,重建道门。”
“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位打杀你们黄屠界仙人祖师的那位幽冥教长老,已经与我们茅山祖师达成一致,放弃这个世界不管了。”
“所以你完全不用害怕,这方世界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区别只在于是我们自己就能解决,还是哭唧唧的去求祖师。”
听到哭唧唧三字。
九霄真人嘴角抽搐,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其他两位老宫主也是如此,一个个面色微红,好似在说:“那不是我们。”
“我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孙念普的目光很亮。
在他的双眼中,张恒仿佛看到了斗志之火再燃焼。
“我们这方世界,名为黄屠界。”
“我们正在被幽冥大界,下辖的赤幽小世界入侵。”
“在这里,白天为人间界,晚上与赤幽小世界重叠。”
“我们的世界已经被赤幽小世界的鬼帝和鬼王占领,而在这些鬼帝和鬼王背后...”
说到这里,孙念普看向张恒:“应该就是你们所说的,那位幽冥教长老了。”
语气微顿,又道:“我们黄屠界的七位仙人,去找他理论,结果被他活活打死,没了祖师撑腰,我们又斗不过赤幽小世界的鬼帝和鬼王,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连道门都解散了。”
惨!
太惨了!!
和普通世界的体系不同,神话世界的体系是从上往下。
你家祖师叫什么,有什么传承。
你一说,就知道你好不好惹,是不是自己人。
显然,黄屠界的七位仙人,在上面没什么跟脚。
张恒不由想到了西游记。
西游记中,取经路上有个妖怪名为黄狮精,此妖性情祥和,不喜与人纷争。
没事的时候就带着手下小妖帮人干活,以赚取钱粮,就是嘴馋了想要吃些酒肉,也是掏银子去买。
羊倌说二十两不够,还要五两,他也不恼,将人请进来吃些米酒,好生招待,并让人再取五两来。
下场呢,山洞被一焚而空,家眷死伤殆尽,自己也被扒皮抽筋,骨肉散给城中百姓分食了。
黄狮精有罪。
喜欢钉耙,就把三人兵器偷了,想要举办个钉耙会。
但是罪不至死,人家一个干农活的妖怪,喜欢钉耙也正常,哪能不由分说就来个满门绝灭,这比慈禧都狠。
张恒寻思,归根结底还是四个字。
实力,背景。
黄屠界的七位仙人,没实力,也没背景,死的老惨了。
幽冥教长老脾气大,下手黑啊!
那真是不依不饶的,上哪说理去。
半个时辰后。
孙念普拜服,嚷嚷着要加入茅山,为宗门客卿。
九霄真人不置可否,让崇禧真人带上他,利用传送阵将他送回茅山总坛去了。
孙念普一走。
场中没了外人,九霄真人开口道:“我们这些老家伙,以天资来说还算可以,不然也当不上三宫之主。”
“我们这些人,一个个在筑基境内卡了数十年,如今来到黄屠界,接续前路,晋升返虚,料想在接下来的数年内都会突飞猛进,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十年必入合道。”
张恒一听这话,下拜道:“恭喜师伯祖。”
拜完又道:“师伯祖,您的寿元...”
一众长老中,九霄真人的年岁最大。
张恒记得九霄真人说过,他已经寿元无多,只有几年好活。
九霄真人笑着说道:“不碍事,我的寿数,应为一百零二岁,今年我九十七,原本只有五年可活,但是晋升返虚境后,我的寿数又加了十年,为一百一十二岁,暂时还不用为寿元的事担忧。”
“恭喜师伯祖,此乃我茅山之福。”
张恒由衷的感叹道。
“是不是福,暂且不论。”
“合道境,应该就是我的极限了。”
“早则七八年,晚则十年,我们三个老家伙必入合道境。”
“到时,如若吞服大药,手持镇派法器,我们三人拼死一战,足以将3一5位散仙鬼帝拉入地狱”
九霄真人打量着张恒:“这个时间,这个数量,你要牢记。”
“师伯祖,您这是...”
张恒刚要开口,九霄真人便打断了他:“摘星闲云野鹤,其他人又不足以托付大任,如今我们三个老家伙要以闭关为重,很难再理外界杂事,故此,我欲立你为茅山代掌教,主持两界大业,你可敢接?”
张恒静默少许,沉声道:“师伯祖,按理说我该谦让,可情况不许,恒,不敢推辞。”
“当仁不让,果然是我茅山的麒麟儿!”
九霄真人笑的很欣慰:“我,无忧矣。”
第一百四十章:御鬼者联盟
“代掌教升座!”
“代掌教升座!!”
茅山总坛,九霄宫中。
左边站着六大殿主,四殿长老。
右边站着摘星道人,九叔,驱魔道长,蔗姑,钱真人等人。
往后,则是数百穿着灰白色道服,怀抱小号桃木剑的小道童。
伴随着唱名声。
张恒在众人的目视下,大步跨入九霄宫。
目光环视,对着诸位师伯祖,师叔祖,师伯,师叔一拱手,坐在了九霄盘龙椅上。
“见过代掌教!”
不管是六十八代的宿老。
还是六十九代的师伯,师叔。
又或者七十代的同代弟子。
见到张恒坐下之后,齐齐礼赞:“星火万丈灯,茅山福运连绵,气运永昌!”
礼赞:三清正统上清茅,灵宝天尊照四方。
礼赞:三茅祖师创茅山,祖师呵护气运长。
礼赞:茅山代有才人出,成仙作祖护宗门。
礼赞:降妖除魔有英杰,正邪对立斗终生。
礼赞:三川归海日月星,三教一家天地人。
礼赞:誓兴茅山与道门,不兴不辱归个人。
礼赞:正一道统分三山,三山之一为茅山。
赞礼过后。
张恒带领众人祭拜历代祖师,参拜天地。
一众繁琐的仪式后,张恒徐徐开口:“先吃饭吧,都忙了一上午了。”
众人一听,尽皆欢喜。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是不行的。
尤其是跟在后面的小家伙们,都是十来岁的孩子,肚子里根本没有饱字,刚吃完饭,过一会就又饿了。
“代掌教有令,今日猪羊管够,都用大腕!”
“代掌教有令,今日供应果酒,每人三两,只予道人,不予道童!”
火工道人吆喝着,热闹非常。
要知道,眼下的茅山有八百多人,每日消耗的米面不在少数。
在吃的方面张恒要求的很高,毕竟这八百人中,有三分之二是十岁左右的小道童。
每天的吃食上,必有猪羊二肉,外加鸡蛋和水果。
甚至为了保证营养,他还让人在山下养了奶牛,让一些刚上山的小道童哭诉着:“我与父母逃荒,三天不知米味,这里简直是仙界呀。”
说归属感,归属感是什么。
猫吃鱼,狗吃肉,茅山弟子打妖兽。
下午。
“代掌教,我们遵从你的纷纷,在茅山附近收购了万亩良田,愿意送子女上山学道的家庭,每家发了良田十亩,并帮他们迁移到了茅山脚下。”
“代掌教,我茅山已经收录小道童六百余人,后山处新盖的道童院也盖好了,在这方面是不是可以停下了?”
“代掌教,您带来的缆车我们也装配好了,目前大茅峰、二茅峰、三茅峰和山下,都已经用缆车串联,出行比以前方便了不少。”
吃完午饭。
张恒与众人开了个内部会议。
听完大家的说法,张恒沉思少许后说道:“茅山附近的良田,还要继续买,而且是从大地主手里买,不要动百姓手里的田地。”
“另外招收道童方面,依然要继续,未来我们需要用到很多人,这些从小被我们培养在茅山上的小道童,毫无疑问是我们的根本。”
“对了,我准备发布茅山召集令,召回所有茅山弟子,包括那些成家立业的火居道人,你们觉得怎么样?”
茅山弟子分为两种。
一种是驻观弟子,一生不娶妻,不成家,一心奉道。
徐真人,钱真人,九叔,四目道长,他们都是驻观道士。
还有一种是成家立业,娶妻生子的火居道人。
比如秋生,他现在已经成家了,离开了九叔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子女。
但是他依然是茅山弟子,在家修法,没事的时候也会在十里八村内,帮着忙忙祭祀活动。
当然,张恒想要的不是召回秋生和文才这些人,而是那些四五十岁,和徐真人同辈的火居师叔们。
虽然说,他们离开茅山已经很久了,在修为上可能跟徐真人他们差了一大截。
但是眼下茅山正是用人之际,将这些人召回来,让他们在山下训练更多的小道童也是好的。
远了不说,哪怕是秋生,也会劈挂拳,等闲三五个人进不了身,
留在山下当个团练教头,给小道童们教一点基础知识和武艺,也算是人尽其用。
“代掌教,那些下山的火居弟子,一个个都已经成家立业,让他们回来,那一大家子人怎么办?”
有长老迟疑着开口。
“好办的很。”
张恒笑道:“生活的本质呢,我认为可以分为两个方面,一个是情感需求,一个是物质需求,而这两个需求都离不开一样东西,那就是钱。”
“情感需求好解决,茅山距离南京不远,愿意回来的火居道人,茅山出钱,给他们在南京置办宅院,让他们举家搬过来就行了。”
“南京距离茅山又不远,不想住茅山,每天晚上回家都行,第二天再来嘛。”
“物质需求就更简单,比照大学教的工资,每人每月发三十块大洋,这笔钱,足够一家八口舒舒服服的在南京生活,顺便再雇两个保姆。”
“我虽然不知道,那些做火居道人的师叔们生活的如何。”
“但是想来,腰缠万贯的是少数,多数人也就在家乡开个香烛店,混个温饱,一个月下来都不一定能赚十块大洋。”
“而且我丑话说在前面,眼下是茅山千年未有之机缘。”
“现在回来容易,以后再想回来就不是这个说法了,神神明明,诸位长老,你们应该自有思量。”
听到这话。
众人默默点头,当晚便开始了写信。
半个月后。
张恒被吓了一跳。
徐真人这些六十九代弟子,光是在传承图谱上的就有七十四人。
没入图谱的记名弟子就更多了,当名册送到张恒手上的时候,张恒算了一下,居然有312人之多。
不过想想也正常。
一名道人几十年下来,真传一二,记名三五人,这就是六七名弟子。
张恒自己统计了一下。
老一辈的,师伯祖和师叔祖辈分的茅山诸老,在世的还有47人。
包括三位宫主,六殿下的五位殿主,四大殿的值守长老,还有一些元老。
他们的修为通常很高,之前卡在筑基圆满,现在又晋升返虚境的有13人。
往下。
师伯和师叔辈的,则是三百多人。
修为最高的是摘星师叔,返虚境修为,其他人残差不齐,从练气后期到筑基圆满应有尽有。
至于张恒这一代。
和他同龄的有197人,外加640名小道童。
不算不知道,眼下的茅山已经有1200人的规模,难怪看着比以前热闹了许多。
“将这份名单交给我师父,让他和林九师叔,从这份名单中选出七十二位传教使者,我要带去黄屠界传教。”
张恒将整理好的名单,交给了被驱魔道长带来的弟子邹兆星。
“是,师兄。”
邹兆星领着名单走了。
几日后,经过层层考量,七十二位传教使者的名单被勾选了出来。
张恒拿着名单,将众人叫到密室,看着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师叔们,开口道:“诸位都是我师叔,甚至是师伯,我本不该说重话。”
“但是接下来的话,关系到我茅山未来十年发展之计,不可不察。”
“我以代掌教的身份与尔等诉说,出我口,入众耳,敢叫外人知晓者,五雷诛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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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代掌教法旨!”
众人面色严肃,纷纷下拜。
张恒默默点头,招招手,由邹兆星和小月端着托盘上来,盘内放七十二条黄色头带,头带中间写着一个‘茅’字。
“我希望你们以行医之名,前往黄屠界下的各大县乡。”
“白天行医,夜晚潜伏,低调行事,暗中传教,绕过有鬼王坐镇的大城,以县乡包围城市的方式建立茅山教区。”
“为保机密,我高价从英吉利军事情报部门,请来了一位特训教官。”
“他会教你们怎么更好的隐藏自己,建立信任和躲避危险。”
张恒目光环视,下拜道:“茅山大业,黄屠界兴衰,如今已经尽在我们手上,还望诸位师叔不要怠慢。”
众人手结茅山印:“尊法旨!”
张恒回礼:“福生无量天尊!”
第一百四十一章:孤悬镇
黄屠界,四方郡。
井边村。
“这都过去一个月了,不知道茅山堂的医师还来不来?”
“应该会来吧,他们上次带来的膏药我用了,可好用,这条受了风湿的老腿都不怎么疼了。”
“不止呢,全子他闺女发高烧,眼看就活不成了,医师用了一种叫什么茅山匹林的药,硬是给救回来了。”
“是啊,我当时亲眼看见的,而且茅山堂的医师不收钱物,只是单纯的给我们治病,真是大好人啊。”
“都是大好人?哼哼,我看不见得,他们免费为我们治病,图个什么,他们如果要我们的米面钱粮,我还心里踏实一点,什么也不要,我不安心。”
“嗨,你个二愣子,怎么说话呢,要是让医师们听到,以后不来我们井边村,你就等着被送到四方城去,给鬼王当血食吧。”
和其他地方的人一样。
井边村也有义务,那就是每月向四方城内的鬼王献祭一个活人作为血食。
一般来说,都会选村里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但是偶尔也会有特殊指标,要童男童女或者青壮。
遇到这种情况,多是抽签决定,抽到谁家就是谁家。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你做了错事,月底就会拿你抵债。
“别叫我二愣子,我愣,是因为我在时常思考。”
“我思考出,当有人提出质疑就要被其他人杀死时,那么他提出的质疑,一定是正确的。”
“我坚信,此人不求小利,必有更大图谋,你们...”
二愣子正要往下说。
突然后脑一疼,伸手摸了摸,血!
砰!!
二愣子摔倒在地。
村长举着石头,向众人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将他捆起来,塞到地窖里去,医师马上就要来了,没有医师,谁给我们治病?”
众人手忙脚乱,将二愣子给拖走了。
“医师来了,医师来了!”
片刻后。
伴随着呼喊声,众人抬头看去。
入眼,在两名村民的拥护下,远处走来了一位身穿黄袍,头戴茅字头带,手持竹仗,背着药箱的人。
“医师。”
“参见医师。”
井边村的村民都很激动。
因为茅山堂的医师很有本事,有妙手回春之能。
黄屠界的人类,为了躲避晚上的恶鬼,多会选择在地底下居住。
因为空气不流通,再加上阴凉潮湿,很容易患上肺部感染和关节疾病,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风湿病。
“周村长,好久不见了。”
张恒拄着竹竿,笑看着站在人群前面的中年人。
“一个半月了,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张医师您盼来了。”
周村长一脸激动,引着张恒走进玉米地:“您来的正好,玉米熟了,村里正在打玉米饼,您好不容易来一次,一定要尝尝。”
张恒笑着点头。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玉米地深处。
别看这里好似是农田,实际上真正的井边村,其实就在这片农田之下。
黄屠界的乡下村镇,通常都是这样的,在地底下挖地洞住人,上面则种庄稼。
如果没有村民指引,甚至你就是到了这里,也不知道入口在哪。
僵尸之类的就不说了,那玩意对住在地底下的人没有任何威胁。
就连一些鬼怪,很多都不会遁地,除非特别倒霉,不然从安全系数上来讲,住在地底下是很安全的。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张恒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井边村,但是再来一次,依然欣喜于这些人的劳动成果。
井边村的人就像鼹鼠一样,在地底下挖了一座地下村镇出来。
从上到下分为八层,第一层和第二层放粮食和杂物。
第三层和第四层住着老人。
第五层和第六层住着青年。
第七层和第八层住着女人跟孩子。
地下村镇层层分明。
僵尸来袭,顶多被它们破坏上两层,伤不到人。
遇到会遁地的恶鬼,也有顶在最上面的老人,虽然有些话说出来比较伤感,可这些老人住在上面的意义,其实就是用来喂那些可能突破下来的恶鬼的。
恶鬼吸了老人的阳气,吃饱了,就不会再去吃下面青壮和孩子。
青壮在,就有劳动力在。
孩子在,未来就还有希望,家庭就不会垮。
黄屠界的人类,用这种既残忍,又悲凉的方式,保证了人族传承不绝。
当然,这只是普通村镇。
如果是有御鬼者的村镇,日子还能好过一些。
比如依仗着御鬼者和一些土办法,就是遇到突破下来的恶鬼也能与之周旋一二。
更重要的是,恶鬼也不知道地下村镇中有没有那种很厉害的御鬼者存在,它作恶时也会顾忌几分,不敢肆意妄为,通常突破一两层地洞,吸食几个人的阳气就走了。
“周村长,你是个好村长。”
“我说过,我下次再来,会给你带来礼物。”
张恒解下药箱,从里面掏出一个木盒:“你看看,这里面是什么!”
周村长接过来,打开一看,双眼都直了:“朱砂?”
“对,就是朱砂。”
“你将这些朱砂洒在地洞里,可以阻挡恶鬼遁地。”
“虽然这些朱砂不多,但是也足够你弄几间密室出来了。”
“遇到了危险,就让妇女和儿童躲进朱砂密室,等闲的凶鬼和恶鬼,轻易也伤害不到你们。”
张恒将木盒交给周村长。
周村长呼吸急促,感叹道:“这可是好宝贝啊,自从各大鬼王开始镇守城池之后,各地的朱砂矿就全被毁掉了,现在一两朱砂,起码能换一头猪,而且还有价无市,这一盒朱砂,怎么也有三两吧?”
张恒笑道:“你只要知道我们茅山堂,是对你们好的人就行了。”
听到这话,周村长感激涕零。
稍许。
张恒又让周村长将村里生病的人带来。
正所谓医道不分家,张恒虽然算不上医术精湛,但是他带的东西好。
医药箱内有两个药葫芦,一个里面装着茅山匹林,一个里面装着泡过药符,能治百病的符水。
吃两粒茅山匹林,清热解毒。
再喝一口符水,大病化小,小病化了,张恒出去行医全靠它们。
“张医师,吃点东西吧。”
看完病人。
一名端着餐盘,明显刚洗完澡的少女,羞答答的来给他送饭:“村长说,谢谢您的朱砂...”
说着这话,耳朵就红了起来。
双眼中,更是浮现出一片淡淡的水雾,不敢去看张恒。
张恒看了看餐盘里的玉米饼,再看看羞答答的少女,恐怕他这边点点头,那边就会把房间腾出来。
“你们这是弄啥?”
“我不远千里,像个英雄一样来普救世人,你们不要老拿这些东西来考验我,我是来治病救人滴!”
张恒断然拒绝。
听到他的话。
少女的脸色白了几分,另一边,正在偷听的井边村小伙们,一个个流下热泪:“小花,小花保住了。”
呜呜...
少女哭着跑掉了。
等她离开后,刚才还忙的不见人的周村长,一脸歉意的凑了上来:“张医生,真没别的意思,就是小花这丫头特崇拜您,我这一会不在,她就自作主张了。”
张恒看了他一眼。
这话鬼都不信,就是骗僵尸,也不能这么骗吧。
“张医生,玉米饼吃着还行吧?”
周村长没话找话:“以前我们这边,都是种三季稻的,可那玩意太矮了,遮不住人。”
“于是我们就换了食谱,改种更高的玉米了,您别说,一个大活人走在里面都看不见,而且这玉米杆烧着真不错。”
闻声。
张恒吃着玉米饼,反问道:“吃惯了米面,再吃这玉米饼,是不是不太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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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您说的,这都啥时候了,有的吃就不错了,能适应。”
人总是要活着的,生存才是第一位。
只有当生活无忧时,你才有追求生活品质的想法。
睡桥洞的流浪汉,你去问问他,他肯定不馋龙虾,一盘炒饭能治一切。
“村长,村长,二愣子不行了!”
正说着,有人慌慌张张的前来禀报。
周村长一听就急了:“让他慢点死,这月的血食还没送去,得算上他!”
张恒看着周村长的背影,向其他人询问道:“二愣子是怎么回事?”
众人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张恒眉头微皱。
看起来,这里面有隐情啊,于是拄着竹仗跟了上去。
到了地方一看。
入眼,一个青年躺在地上,嘴里嘀咕着:“我的脑子好乱,我不能思考了...”
脑袋一歪,死掉了。
轰!!
随着青年的死,天空猛地降下一道惊雷。
下一秒,天色瞬间黑了下来,大雨瓢泼,雨水居然是淡红色的。
第“天变?”
“血雨!”
“怎么会这样??”
张恒有些发蒙。
愣了一会,赶忙向周村长问道:“他是什么人?”
周村长也很懵逼:“他叫二愣子,不不不,他叫叶小明,整天嘀嘀咕咕说什么在思考,于是我们就叫他二愣子了。”
“叶小明!”
张恒看着漫天血雨,低语道:“天地同悲,血雨天降,这是有圣贤陨落,此人应该背负着特殊使命,有大气运,大造化,你们为什么要将他打死?”
周村长支支吾吾:“他说您对我们太好了,必有大图谋,现在不谈所图,谈的那天,恐怕要让我们以性命相报,我见他蛊惑众人,就在他的头上打了一下,谁成想他不禁打,这就不行了。”
张恒:“???”
第一百四十二章:傻梁
“将他抬到地窖中去。”
张恒看了眼叶小明的尸体,很快向众人吩咐道。
众人不敢耽搁,三个人上前,一人抬身体,两人抬着腿,很快将叶小明抬到了地窖。
“你们先出去。”
张恒将众人都赶走了。
等到人都走后,他从药箱内取出七盏莲灯,以北斗七星的摆法围住叶小明的尸身。
做完这一切。
张恒双手摊开,结成皆字和在字印,低语道:“九字真言皆在印,抱朴登仙招三魂,出!”
静...
叶小明毫无反应,根本没有三魂出现。
张恒愣了片刻,低语道:“没有三魂?”
想了想,张恒再施手印,喝道:“九字真言皆在印,抱朴登仙招七魄。”
静...
七魄也没有出现。
张恒目光中满是疑惑,嘀咕道:“三魂七魄呢?”
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
每个人都有三魂七魄,叶小明怎么没有。
没理由啊,难道他的三魂七魄被人拘走了?
“张医师,怎么样?”
看到张恒从地窖出来,周村长赶忙凑上去问道。
“烧了吧。”
“你们下手太重了,我的医术还没到活死人,医白骨的地步。”
张恒说着摇了摇头。
周村长对这些其实是不太在意的,也不明白叶小明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只是为了迎合张恒,这才站在一旁叹息道:“小明这孩子,我从小就看他有出息,谁知道他命不好,稀里糊涂就去了。”
张恒瞪了他一眼,这话站着说也不嫌腰疼。
“叶小明还有没有亲人?”
“没有了,早就死光了。”
“那就烧掉,打一副棺材,葬在玉米地里吧。”
出了这种事,张恒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心思了,很快背上药箱,拄着竹杖,又向下一个村镇走去。
下一个村镇。
名叫孤悬镇,距离井边村有六十三里。
而且和井边村不同,孤悬镇是建在地面上的,而且是个大镇,镇中有人口数万,外加三名御鬼者守护,等闲鬼魅人家根本不怕。
“医师!”
“张医师!”
看到张恒背着药箱而来,孤悬镇上的村民都很高兴。
尤其是一名身高九尺,头戴金箍,穿着黑色皮甲守在小镇镇口处的巨人,见了张恒更是傻笑道:“医师来了,娘亲有药吃了。”
“傻梁,今天又是你站岗啊?”
看到傻大个,张恒露出笑容。
傻梁别看又傻又笨,智力只相当于四五岁的孩子,可他却是孤悬镇上仅有的三名御鬼者之一,驾驭着一只名为大力鬼的鬼魅。
说他力气大,力气有多大。
拎着头发,能把自己拎起来,就这么大的气力。
人也是个好人,听妈妈的话,妈妈让干啥就干啥。
然后,傻梁就成了孤悬镇的营门官,白天站岗,晚上放哨,一个人能顶两个人用。
“傻梁站岗,打坏人。”
傻梁智力低下,僵尸鬼类在他眼中,就是长相丑陋的坏人。
张恒的估计,傻梁的智商不会超过三十,甚至都比不过边牧,因为边牧穿上衣服,它也不会尿裤子。
不过这样也好,正因为有傻梁的存在,其他两位御鬼者才能收敛几分,凡事不敢太过分。
要知道,张恒这几月下来走遍了四方郡,见过的作威作福,不是恶鬼,却比恶鬼还恶的御鬼者不在少数。
其中有一个奇葩,居然强占了自己嫂嫂,真是个活畜生。
从这里就能看出,暴发户和世家大族的区别。
这些御鬼者在没成为御鬼者之前,很多都是普通人,处于最底层。
一朝获得力量,立刻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一开始还会帮着村民做些事实,但是很快,就会堕落成只知享乐的肉蛆,生杀予夺,犹如帝王一般。
更有甚者,享受的多了变的特别怕死。
恶鬼来了也不敢抵抗,只知道躲起来,等恶鬼走了再出来作威作福,欺压百姓,村民对其所恨,甚至远超恶鬼。
“大家去通知下村里的老人,还有病人,就说茅山堂的医师来了,来为他们义诊。”
张恒将药箱放下,还不忘叮嘱道:“另外通知下哇婆婆,还有树男,就说我来了。”
哇婆婆,是孤悬镇三位御鬼者之首,一名六十多岁的老婆婆。
她驾驭的鬼名为哇,这是一只类似于九婴的真鬼,能发出哇哇哇的叫声,声大如雷,人听了会被震的七孔流血而死,鬼听了也会被震散魂魄,据说曾用哇声惊退过返虚境鬼将。
至于树男,人如其名,驾驭着一只树鬼。
他有沟通草木的能力,孤悬镇方圆实力内的草木,都可以化作他的眼线,用来偷窥最是上佳。
实力怎么说呢,能像树妖一样,用树根去攻击别人。
但是他的短板很明显,在一个地方待得越久,扎下的树根越多,实力也就越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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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孤悬镇来说,孤悬镇下到处都是是他的树根,他在这里的实力能发挥到最大,不惧厉鬼。
同理,如果离开了孤悬镇,这些树根他是带不走的,所以他根本不敢离开孤悬镇,到了外面,恐怕一只凶鬼都能吃了他。
“张医师来啦。”
哇婆婆看上去老态龙钟。
她不但是孤悬镇三大御鬼者之首,同样也是孤悬镇如今的掌控者,因为只有她有指挥树男,和压服孤悬镇数万居民的实力。
“哇婆婆,您又年轻了,这气色好的,三四十岁的都不如您。”
张恒笑着开口。
“老了,老了,牙都掉光了,哪能跟三四十岁的比。”
哇婆婆嘴上谦虚,脸上的笑容却没停过,这人啊,不管到了啥时候都爱听好话。
“张医师。”
不等再客套下去,长相偏瘦,三十出头,一脸阴骘之色的树男也来了:“你上次说的,帮我带一些治树虫的药,这次带来了吧?”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树男虽然满面阴冷,看着不是很好打交道,但是他有难言之隐。
别人驾驭的都是人形鬼,为什么他驾驭的就是树。
树鬼,本质上还是树。
驾驭了这玩意之后,他就发现树的日子不好过,地底下总是有一些小虫子咬他,让他心烦意乱,不胜其烦,偏偏又没有什么办法。
“瞧您说的,我答应的事,哪能反悔。”
张恒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瓶,递给树男:“药粉泡水,然后把树根弄出来,在树根上喷点药水,保证让你清净个两三个月。”
“怎么才两三个月?”
树男有些不满足。
“这东西,哪有一劳永逸的,再者说,我又不会跑掉,你用完了,下次我再带给你呗。”
张恒一副商人嘴脸。
树男没有办法,只能点头认下,招呼着随从给张恒递来一根木藜手杖,满是心疼的说道:“这是我用树心做的手杖,材质坚硬,刀斧难伤,还有些许打鬼伤魂之能,比你手上那根竹竿强多了。”
“了然,了然!”
张恒接过木藜试了试手,重量很轻,很适合拄着它长途跋涉。
“那就这样说定了,以后有什么好东西,记得想着我点。”
树男带着药粉走了。
等他走后,张恒一边让人通知来人来义诊,一边小声和哇婆婆说道:“您老考虑的怎么样了?”
哇婆婆皱眉:“你们这茅山堂,不是医堂那么简单吧?如果只是医堂,老身我又不会医术,加入你们又有什么用?”
张恒笑道:“怎么没用,我茅山堂准备开展镇乡联保体系,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您老实力不俗,正是我茅山堂稀缺的人才,再者,加入我茅山堂好处多多,盐油布料,各种所需,我们什么都能弄到,我看您对镇上是有感情的,您也想让大家过更好的日子吧。”
哇婆婆有些迟疑:“大城那边,据说有强大的御鬼者,准备组建御鬼者联盟。”
张恒讥笑道:“您看,御鬼者联盟,多么脱离群众的一个名词。”
“不说他们能不能成事,就算能,我看这个联盟也持久不了,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把自己放在了高高在上的位置。”
“我敢说,他们不成事还好,成事了,造成的危害比那些鬼王和鬼帝犹有过之。”
“您是长者,见过大风浪,您铭心自问,信得过他们吗?”
哇婆婆沉默少许,看向张恒:“可我也信不过你们!”
“婆婆...”
张恒低语道:“未来还长,信任不是一天积累起来的,您可以慢慢看,慢慢瞧,我看您状态不错,再活几年轻而易举,看明白了再决定也不迟。”
“当然,那时候我能给予的条件,恐怕就没法像现在这样好了。”
“毕竟,这就像打鱼,先出海的肯定能占据更好的捕鱼区,后来者,终究有些不足。”
第一百四十三章:四方鬼王
现阶段。
张恒也好,茅山也罢。
都在发育期,远没到百万雄师过大江,秋风扫落叶之时。
所以他对哇婆婆的邀请是真挚的,哇婆婆有逼退返虚境鬼将的实力,只蹉跎于村镇之中是对这种实力的浪费。
但是反过来。
真到百万雄师过大江,横扫天下时,这种锦上添花他恐怕看都不会看一眼,因为已经不需要这朵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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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医师,这不是小事。”
“我得再想想,你下次来再给你答复,你看怎么样?”
哇婆婆真的很为难。
她不知道这群行医救人的茅山堂医师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是想来,这帮人肯定有所图谋,少不了与鬼王的统治爆发冲突。
太远的,哇婆婆不知道。
但是道门解散她可是赶上了,道门放弃抵抗,秘密撤往海外,一些控制区中可谓是尸山血海,死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眼下的这个茅山堂,名义上是行医救人,可它骨子里是个什么东西谁能说得准。
万一自己前脚答应,后脚茅山堂就被剿灭,自己成了茅山堂余孽,那就哭都没有眼泪了。
当然,想是这样想,但是哇婆婆也不敢一口回绝。
眼下黄屠界变成了这副鬼样子,对经济造成了极大打击,人们在各类生活中是离不开油,盐,酱,醋,和布料铁器的。
这些东西,各地区很难全部自备,于是就需要外来商队解决。
张恒曾说过,茅山堂正在组建茅山商队。
要知道到了晚上,野外危机重重,敢做商队的都有两把刷子。
不管怎么看,这些人都不是她和孤悬镇能得罪的起的,就算拒绝,也得是僵持一段时间,痛哭流涕,咬着牙含泪拒绝,哪有一口回绝的说法。
“不急,十天半个月,我还是等得起的。”
张恒看起来并不在意,只是语气平淡了几分:“婆婆回去慢慢想,我先给大家治病。”
哇婆婆心事重重的走了。
张恒则重操旧业,开始准备茅山匹林。
这玩意,清热解毒,而且吃不死人。
甭管头疼还是脑热,一片茅山匹林,一杯符水,能治就治了,不能治的估计别的医生来了也没用。
“医师,医师!”
正给众人看病。
头戴金箍,手持巨型方便铲的傻梁便走了上来:“我娘以前吃你一片药,便能睡一整夜,前段时间不知道为啥,睡到半夜便会疼醒,还得再吃一片才能睡下,眼下更不行了,三片药也不一定能睡到天亮,是不是你给了我假药?”
张恒抬头看了眼傻梁,回答道:“一会我去看看吧。”
傻梁他娘的病,并不是一般的病,而是肺癌。
上次见时,已经到了咳血的地步,没多少天可以活了。
张恒是靠着太平要术上的符水之术,强压下了她的病情,并依靠着止疼片让她能在晚上入睡。
现在情况又有变化,说不得,已经是药石无医的地步。
“你还好,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夜盲症,多吃点猪肝,鸡肝,牛肝之类的就能好。”
“算不上什么大毛病,不过夜里要是有恶鬼袭击村镇,八成你是跑不掉了。”
张恒一脸淡定:“下一位...”
天色渐黑。
排起来的长队才慢慢到了尽头。
张恒看了眼铁塔一样,站在他身边酣睡的傻梁,开口道:“醒醒,嘿,醒醒!”
“额,嗯...”
傻梁悠悠转醒。
说起来,大家也是见他傻,都欺负他。
不然哪有白天站岗,晚上放哨的。
瞧把孩子困得,站着都能睡着,姿势还如此熟练,一看就没少在半天,站在镇门口睡觉。
“医师,是不是可以去看我娘了?”
傻梁人是傻,但是心眼实在,就等着张恒喊他呢。
张恒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开口道:“去你家看看,我这次带了好药。”
收拾妥当,张恒与傻梁往他家里赶。
傻梁的家,位于镇西。
看上去破破烂烂的,根本不像是御鬼者的住处。
毕竟,御鬼者这种体系,通常也就几年好活。
有实力,命还短,一个个当然是能享就享受,谁也不会委屈了自己。
傻梁家里却不一样。
看着跟叫花子窝似得,离得很远,就见傻梁的老娘拄着拐杖,正在步履蹒跚的抱玉米杆,看样子是想生火做饭。
“娘!”
离得很远,傻梁就笑着迎了上去。
傻梁的老娘,满头白发,眼神也不算好。
抬头看看,隔着十几步便认不出人了,只能从声音分辨出是自己的傻儿子:“傻梁,这天都要黑了,你怎么还回家偷懒,快快去镇口守着,多多巡逻,这样我就算死了,镇上也不至于看你傻,吃的又多,把你逐了出去。”
梁母虽然满口指责,但是看得出,她对傻梁是很爱护的。
只是张恒有些想不通。
傻梁傻,不知道享受。
梁母应该知道啊,家里出了个御鬼者,不说穿金戴银,改善下条件总行吧。
这一把年纪了,又有病痛在身,还要自己抱玉米杆生火做饭,何苦呢。
“娘,我没偷懒,是医师来了,我带来给你看病。”
傻梁身高九尺,虎背熊腰,看着跟大狗熊一样。
在母亲面前却一脸委屈,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医师来了?”
梁母往后看了看,当张恒走的近了,她这才看得清楚,连忙笑着说道:“还真是张医师,医师,你上次给我的药很好用,我三天吃一副,身子骨比以前硬朗了好多。”
说完,又向傻梁训斥道:“天都要黑了,还不快去巡逻。”
“娘,我去了。”
傻梁拿着碗口粗的方便铲,一路小跑着走了。
张恒目送着傻梁的背影,当再也看不到了,这才向梁母问道:“老妇人,最近还咳血吗?”
“还是有的。”
梁母点点头,又补充道:“不过比以前少多了,不那么难受了。”
张恒闻声没有说话。
癌症,还是晚期肺癌,不论古今都称得上绝症。
看来太平要术上的符水,也没办法治愈梁母早已千疮百孔的肺部,只能帮她压制下病情。
“牛皮纸袋里的是强力止疼药,比你以前吃的更有效果,疼的时候吃一颗,一次应该能顶五个时辰。”
“不过药这种东西,吃的多了,疗效就会下降。”
“不太疼的时候,能不吃还是尽量不吃,毕竟是药三分毒。”
张恒从药箱里拿出两样东西:“还有这个,这个木盒里是二十张药符,每三日放一张在喝水的水桶内,等符咒化成了符水再喝。”
“另外这些药符你要保存好,说出去,要是有人去上面告状,私藏符箓的罪名在鬼王那里可不轻。”
梁母连连点头:“我晓得轻重,老婆子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人知道这些药符是您给我的。”
“也没那么严重。”
张恒笑道:“这人也好,鬼也好,我看的透彻,本质是一样的,哪有不吃孝敬的。”
“真要有人拿着两张符纸,就想去做点什么,我料他什么也做不成,只会稀里糊涂的送了性命。”
张恒说的不是假话。
下月初六,四方鬼王八百岁大寿。
此时,鬼王的请帖就在他身上,而且是鬼王的亲信八臂鬼将亲自给他送来的。
这里面的关系,三言两语解释不清。
综合下来就一句话:天下何人不通茅。
此时不通,那是时机未到。
时机到了都不用你说,他会自己找理由说服自己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拉拢,维持,歼灭《1/4》
“医师,您估算着,老婆子还有多久好活?”
犹豫再三,梁母忍不住问了一句。
张恒迟疑片刻。
梁母已是病入膏肓,料想就是扁鹊重生,华佗在世也难医治。
毕竟,肺癌晚期,肺部已经穿孔溃烂,并引起一连串的病变,就是现代的换肺手术都没用,入灭既在当前。
“大概,是等不到开春了。”
眼下是十月。
张恒估算,梁母就是按时服用符水,压制病情,离去之日也就在三五月内,不会再多。
“开春!”
梁母看上去很淡然,静静的想了一会,向张恒托付道:“医师,我见你走南闯北,身边也没个人可以使唤,我家傻梁人是傻了点,但是心眼实诚,这次离去,您就把他带上吧,挑箱提水,牵马坠蹬,也是个伴。”
张恒非常意外:“老夫人,您这是...”
梁母叹道:“傻梁脑子笨,我若活着还好,不会让他涉险,我若是不在了,以他的憨傻,料想不是与人为虎作伥,便是受人暗害命赴黄泉。”
“您为我治病,我们母子也没什么可报答的。”
“老婆子一生不曾欠人什么,您要是看得过眼,就把傻梁带走吧,傻梁这身力气还算不错,可以为您驱赶虎豹,护卫周身,到时,跟着您四处行医,做些有意义的事,老婆子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张恒一句句听下去。
当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在他的本意中,是想拉拢哇婆婆入伙,没想到哇婆婆还在迟疑,反倒是傻梁先入翁中。
说起来,傻梁实力也算不错,虽然大力鬼的短板很明显,但是不要紧,御鬼者可以驾驭第二只鬼,进行优势互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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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培养得当,也不失为一个好帮手。
“老妇人,若是傻梁跟我走了,您这边...”
张恒欲言又止。
“不碍事。”
梁母并不在意:“老婆子我还有几天可活,倒是您这边,比我更需要人手。”
张恒想了想,开口道:“那就这样吧,傻梁跟我走,至于您这边,我会派人来接您,送您去个安宁之地居住,回头我办完事回来,再带傻梁去看您。”
梁母有些疑惑。
眼下世道这么乱,哪还有什么安宁之地。
只是见张恒说的诚恳,她也不好再问,甚至她已经想过了,若是病痛难忍,就等到傻梁走后就草绳一根。
她苦苦撑着,也就是放心不下傻梁。
如今傻梁有了托付,早几天走,晚几天走也没什么区别。
夜晚。
张恒在傻梁家住下。
一夜无事,转眼便是第二天。
一大早,傻梁巡逻回来。
梁母将他叫到床前,叮嘱道:“以后张医师的话,就是我的话,张医师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要像尊重我一样尊重张医师,听他的话,听到没有?”
傻梁看了看张恒,又看了看老母亲,傻笑道:“我听母亲的。”
梁母用拐杖在傻梁的腿上敲了敲:“跪下,给张医师磕头。”
砰砰砰...
傻梁还是傻,跪在地上就是三个响头,把地面都磕出了一个坑。
目睹着这一切,张恒开口道:“起来吧,今日下午,便会有人来接你母亲,送她去一安宁之地安度晚年。”
傻梁傻愣愣的问道:“老爷,我以后是不是见不到母亲了?”
张恒笑道:“能见到,等我办完了手上的事,就会带你去见母亲。”
傻梁瞬间开心起来。
张恒将药箱递给傻梁,又向梁母告别,吩咐道:“我们走吧,今日要赶去四方城,路很远的。”
傻梁闻声,去院落中一阵翻找。
很快搬出了一把背椅,就是那种自己背在背上,后面可以坐个人的椅子。
“老爷,傻梁腿脚很快,我背着你走吧,以前母亲出门,我就是这样背着她的。”
傻梁背着背椅,一手抓着方便铲,一手抓着药箱。
往那一站,接近三米的身高,看着就跟直立起来的科迪亚克棕熊一样,满满的全是压迫感。
一个起跃,跳上椅子。
傻梁拔腿就走,进步如飞,速度不比他用神行符慢多少。
“天地无极,遍布日星。”
“奔雷驰电,助我神行。”
张恒拿出两张神行符,掐诀念咒,将轻身神行咒贴在傻梁身上:“你再跑跑看。”
呼!
这一次,傻梁跑的更快了。
如脱缰的野马一般,狂风吹的人睁不开眼睛。
更重要的是,傻梁是御鬼者,半人半鬼的存在,耐力根本不是常人可比。
在大力鬼的加持下,身坚如铁,力大无穷,一路所过好似万马奔腾,管你是水桶粗细的大树,还是半人高的石头,方便铲一磕即碎,完全不讲道理。
“本来想弄个哈雷玩玩,看来是用不到了啊!”
张恒有些哭笑不得。
很快。
一个时辰,两百里狂奔而出,四方城映入眼帘。
四方城,是四方郡的主城,也是四方鬼王的所在地。
城门口,有人类站岗放哨,他们都是投靠了四方鬼王的人类,就像二狗子伪军一样,帮着鬼王管理白天的治安。
至于晚上。
那就用不到他们了,四方鬼王手下有众多鬼将,校尉,还有阴魂兵卒。
天一黑。
两界并行,赤幽小世界与黄屠界重叠,万千鬼魅入侵人间。
不过自从四方郡被四方鬼王统治之后,在明面上的法律中,也不允许鬼魅肆意冲入城镇屠杀人类,走的是细水长流的圈养之道。
每个县城,每个村镇,都有多少指标,也就是每年要上交多少活人上去。
指标之外,虽然也有偷吃的,可这种鬼四方鬼王也不喜欢。
这就像养羊一样,人就是羊,四方鬼王是牧场主,它治下的人类就是它的羊羔。
别的鬼来偷吃,就相当于别的人来偷羊,真有那种一夜之间,吞吃几个村镇的恶鬼出现,四方鬼王也会发兵围剿,不然几年下来羊圈就空了,到时候它喝西北风去。
张恒觉得,如果黄屠界没有他们的介入的话。
未来,会变成一个大牧场,为赤幽小世界源源不断的提供两脚羊。
甚至,鬼帝们会制定出一系列的人类保护法,研究怎样合理的‘养羊’,将羊的损耗与降生维持在一个良好的范围内。
既无力反抗他们的统治,又不会陷入濒危,永生永世供养着赤幽鬼界,直到王者兴,天下扫的那天。
额...
有点像元朝对中原的统治方式。
区别只是,元朝控制下的中原,一直具有反击之力,因为人跟人之间的差距不大。
赤幽鬼界控制下的黄屠界,普通人根本没办法去对抗鬼王,鬼帝,那个级别的存在,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
“从哪来的,进城要缴纳粮食二斤,你有粮食吗?”
四方城的守卫,虽然都是人类,可他们对自己的同类,比鬼对人都狠。
进出四方城,四方鬼王都没要过入城费,他们倒是有样学样的给整上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粮食是给四方鬼王的。
“这个认识吗?”
张恒拿出请柬。
“鬼王大人的请柬?”
守卫们一看,便知道张恒来头不小,吓得面色苍白:“大人请。”
张恒也不在意,只是问道:“四方鬼王大寿,附近州县的御鬼者和镇守四周的鬼将,应该全来了吧?”
守卫们回答:“来了好多,而且有些人不守规矩,已经被鬼王大人给吞吃了。”
说完,语气微顿:“大人,您也小心点吧,鬼王大人最近心情可是不好。”
张恒笑道:“我来了,他心情就会好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我不信《2/4》
叮、叮、叮...
进入四方城内。
城门之后,入眼是一个集市。
集市内有很多石匠,手持钉锤正在敲打石像。
张恒一眼看去,这些匠人打造的石像,全都是恶鬼模样。
一个个青面獠牙,三头六臂,面目可憎,各个都是凶神。
“这位老伯,这些石像是?”
张恒找上了一位老石匠。
“下月初六,鬼王大寿。”
“一年前上面就吩咐了,说是要锻造四百八十座恶鬼神像,供养在各个村镇之中,接受香火,我们不敢不从啊。”
老匠人一脸无奈。
“恶鬼下乡,制定法度,四方鬼王还有如此远见!”
张恒只是简单一想,就知道四方鬼王要做什么了。
毫无疑问,这些恶鬼像都是按照他手下的鬼兵将校打造的。
打造成功之后,放在各个村镇之间接受村民的香火供奉,就相当于土地神一样,一名恶鬼校尉带着十余位鬼兵,坐镇一个村落,以后这个村落有什么风吹草动,四方鬼王便能第一个知晓。
“狗屁的鬼王,未来是御鬼者的时代!”
不等张恒再问下去。
人群中冲出一个五人小队,为首的那人双手一握,十几个石像猛地撞在一处,在众人的惊叹下化为粉碎。
“是念力鬼萧凡!”
人群中有识货的人,倒吸着凉气:“听说他是四方郡下的第一御鬼者,驾驭了三只鬼,打杀过鬼王麾下的两员大将,是鬼王大人的头号通缉犯,没想到他来四方城了!”
“是啊,萧凡怎么会来四方城,他不怕鬼王大人亲自对他出手吗?”
议论间。
萧凡操控着念力鬼接连出手,很快便将集市中的恶鬼石像全破坏了。
守城的卫兵见了,一个个面面相视。
有心擒拿下萧凡交给鬼王领赏,又顾忌自己实力低微,不敢轻举妄动。
看到这一幕,萧凡哈哈大笑。
在念力鬼的作用下,悬浮在半空中,大声道:“我是萧凡,四方郡,御鬼者联合会的会长,今天只是破题,给鬼王小儿点颜色看看,文章还在后面呢!”
额...
看着萧凡意气风发的样子,张恒面色古怪。
诚然,萧凡实力不俗,四方鬼王麾下的返虚鬼将都被他给干掉了两个。
但是他的实力,也就在顶级鬼将左右,远不是合道境鬼王的对手,要不然他也不用白天来了。
白天来,原因只有一个,他不是四方鬼王的对手,真要是晚上来,天一黑,两界重叠,四方鬼王降临黄屠界,他八成会被直接拍死。
算计的挺好,既出了风头,还没什么危险性。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张恒要是没记错的话,今天的四方鬼王,并没有随着夜色褪去而返回赤幽小世界,而是留在了四方城的地宫内。
原因嘛,说起来也怨他,四方鬼王今天没走是在等他的拜访,毕竟,到了晚上鬼多眼杂,有些话不好说。
所以...
轰!!
天空瞬间阴沉了下来,乌云蔽日。
只眨眨眼的功夫,太阳就被完全遮盖住了,一时间阴风大作。
“小老鼠,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来我的四方城闹事!”
乌云凝聚出一张青面獠牙,长着五只眼睛的面孔。
“啊,四方鬼王!”
萧凡面色大变,哪还有刚才的意气风发:“你不是返回赤幽小世界了吗,怎么还在这?”
“你说呢?”
鬼脸上突然射出红光。
红光一闪,萧凡的一个手下就消失了。
再闪,又消失一个。
一瞬间连闪四次,萧凡的五人小队,很快就只剩了他一个人。
“鬼眼!”
萧凡又惊又怒,身后浮现出一个巨大鬼影:“别以为就你的眼睛厉害,我的念力鬼也不差!”
唰!!
红光照来。
啊!
萧凡惨叫一声,先是下半身消失,然后是上半身消失,最后是脑袋消失。
念力鬼和鬼眼的对抗,只持续了两个呼吸,便以萧凡的全面溃败而告终。
唰!
红光再向张恒照来。
张恒身上的法衣吱吱作响,散发出土黄色的光晕。
再照。
太平剑自动出鞘,从剑鞘中弹出,落在了张恒面前。
“咦!”
见红光根本刷不动张恒,鬼脸露出惊疑之色。
张恒右手搭在太平剑上,笑道:“四方,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嘿嘿...”
空中传来两声轻笑,下一秒,乌云消散,阳光重新撒照大地。
“四方鬼王!”
张恒目光微眯。
四方是地名,四方鬼王,指镇守四方郡的鬼王,这个称呼更像是官职,而不是他本身的名字。
在没有入侵黄屠界,占领四方郡之前,四方鬼王的大名叫做五目夜叉鬼王。
五目,是指他有五只能放红光,拥有关押和放逐能力的眼睛。
夜叉,则是他的族群,这一族在阴司中以悍勇闻名,据说阎罗王手下就有一支全部由夜叉组成的先锋军,开疆拓土,为阴司立下过不少功劳。
后来沙门那边见夜叉打仗厉害,还选了一些充当沙门护法,也就是天龙八部众中的夜叉众。
“去城主府。”
张恒收回心思,向傻梁吩咐道。
“是,老爷。”
傻梁驮着张恒,手持方便铲大步前进。
周围人见傻梁长的凶恶,再加上刚刚张恒直呼四方鬼王之名,鬼王居然也没有生气,一个个不由猜测起来:“这人是谁,看上去好像不一般。”
“是啊,比那个萧凡看着靠谱多了,什么御鬼者联盟,雷声大,雨点小,幸好没加入他们。”
“小点声,御鬼者联盟听说声势不小,各州郡都有他们的人,哪是你我这种小人物能议论的。”
“就是,别说御鬼者联盟了,就是刚才这个跟鬼王打招呼的人,谁知道他是什么来路,没准在人皮之下,是个比四方鬼王还可怕的恶鬼呢。”
“对对对,散了吧,都散了吧。”
众人一哄而散,只留石匠们在原地痛哭:“毁了鬼王让我们做的石像,这可如何是好,回头鬼王大人想起来,不会把我们吃了吧?”
石匠们一合计。
也别干等着了,跑吧,先出去避避风头再说。
另一边。
张恒在城内一路走,一路看,发现四方城还是挺繁华的。
四方城是四方郡下的主城,也是经济与政治中心。
哪怕现在它的统治者是鬼,也丝毫不影响它的繁荣,因为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欲望需要满足,这些基本诉求,不会因为统治者是谁而改变。
至于人口方面,大概有三十几万。
不要嫌少,古代不同于现代,根本无力供养现代那种人口千万级的国际大都市。
三十几万人,放在古代已经很多了,要知道三国中的蜀国皇都成都,人口也只有九十万人。
“人果然是适应性很强的生物。”
“你看这些店铺,家家户户都贴着四方鬼王的画像,长此以往下去,说不准,还真能让黄屠界发展成一个人鬼共处的畸形世界。”
恐惧一方面来自于未知,一方面源自于伤害。
如果张恒来操作的话,他会建立两个部门,一个是宣传部,专门宣传人死后也会变成鬼,所以今天的鬼,也是大家的明天,人鬼平等,大家根本不用怕,因为你早晚也有这么一天。
只要宣传的好,人鬼之间的隔阂就会消散许多。
甚至能演变出做人时要努力上进,这样一来,死后变鬼就能得享清福,就像西天极乐一样,让人们去修来世。
然后再设立一个有奖捐献制度。
就像献血一样,一个人一年献一次阳气,他的家人一年内就不用再献,并且不会被选为血食,还有各种奖励发放。
如此一来,根本不用去抓,大家自己就心甘情愿的来捐献了。
虽然被吸一次阳气,起码要病个十天半个月,但是受过资本剥削的人都知道,当资本站起来说话时,生命真的只是一串数字。
别说病个十天半个月了,哪怕一命呜呼,也有大把的人愿意。
甚至不算黄屠界。
就说张恒自身,他记得很清楚,那是2000年前后。
血库缺血,也不知道是医院还是黑市商人之类的,找人买血,给的价格很高,只要你献血,献一次就给两百块,这两百块,相当于当时的小半个月工资了,去的人很多。
有些没赶上的,还给村里的组织人送点心和瓜子,就想下次再有这种好事了带上他。
由此可见。
如果谁来献阳气,就给两百斤粮食,一定有大把的人愿意来。
同理,鬼对粮食的需求并不大,鬼王统治下的商税,粮税,正好可以用来做这个。
只可惜,张恒是人,不是鬼。
位置决定思想,不然就凭这手资本效应,随便拜入哪个鬼王帐下,对方不得叫他一声先生。
说不准,以后还能写本小说《我家鬼王不可能这么萌》。
“老爷,城主府到了。”
傻梁的话,将张恒拉回现实。
“嗯。”
张恒点点头,叮嘱道:“守在门口。”
向城主府外的人类守卫亮出请柬,张恒便顺利进入了城主府内。
和想象中不同。
城主府内鸟语花香,虽然已是十月,但是里面依然是百花齐放,正当艳时。
再往里走。
小桥流水,庭院阁楼,两只小鹿懵懂的从花园中探出头来,歪着脑袋看着张恒,随后欢快的跑开了,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谁敢说这里是鬼王魔窟,而不是仙家洞府。
“客人,请跟我来。”
稍许。
一名戴着斗笠,穿着宽大长袍的人,出现在了张恒面前:“我家主人已经在地宫等您。”
张恒看了眼斗笠人。
捂得严严实实,没有一片肌肤暴露在外。
料想,这应该是个夜叉众或者鬼魅,不太像活人的样子,因为活人没必要在大白天把自己弄成这样。
“我听说,四方鬼王最近心情不佳?”
张恒一边随着斗笠人往里走,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最近总是有人闹事,打扰到了主人清修。”
斗笠人侧面给予了回答。
“多事之秋啊!”
“要是我没记错,自从道门解散之后,天下间,已经清净了快三十年了吧?”
“三十年,两代人了,看样子又要到大争之世了呀。”
道门退守海外之后,黄屠界便没有了大规模抵抗。
现在,海外的本土道门不知道发展的怎么样了,不过看今天闹事的那几名御鬼者,恐怕御鬼者联盟快要等不及了,一个个吵着时代要变。
“该来的,总会来。”
斗笠人回了一句。
张恒闻弦歌而知雅意,笑道:“希望我不是那个恶客。”
斗笠人不回这话,主动为张恒推开大殿的宫门:“客人,我家主人就在里面,请...”
“嗯。”
张恒点点头走进去。
入眼,大殿内摆满了长明灯,而在殿宇的中间位置,则是一条向下的石梯。
张恒也不含糊,顺着石梯向下走去。
走过回字形石梯,下面是个非常空旷的大厅,厅点点着火把,空无一物,而在可以容纳几千人的大厅尽头,则是一张黄金大椅。
椅子上,坐着个身高十尺,比傻梁还高半个身子的巨人。
此巨人生有五目,额头上两只眼睛,眼眶内则是三个。
脸上则戴着一张黑色面具,可以遮住口鼻,手边立着一把三叉戟一样的骨叉。
“鬼王阁下,久等了吧?”
张恒看向四方鬼王。
四方鬼王托着下巴,看不清表情,瓮声瓮气的说道:“我活了八百年,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语气微顿,又道:“我还以为你要等下月初六,我八百岁大寿的时候才来见我,没想到比我想象的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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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笑道:“早期的鸟儿有虫吃。”
四方鬼王不置可否,往张恒身后看了看,问道:“只你一个人来的?”
“人少好办事。”
张恒语气轻松:“有些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就行了,不相干的人不用知道。”
嘭!
四方鬼王的手,在椅子上重重一拍:“你倒是好大的胆子,来我的地盘搞事,还敢来一个人见我!”
张恒只是笑:“你看到的是我一个人,没看到的,还有多少就很难说了,您觉得呢?”
第一百四十六章:四方城女孩《3/4》
看似一人。
未见百千。
四方鬼王寻思一会,哈哈笑道:“有客自远方来,我当尽地主之谊,来人,准备酒宴歌舞!”
嘿呦,嘿呦...
十几只僵尸蹦跳而来,两两一组,扛着桌椅和食盒。
放好桌椅,摆上菜肴。
很快,僵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十六名穿着长袍,戴着面纱,好似舞女一样的存在。
唰!
前面八人解下面纱,脱掉长袍。
入眼,这是八名青面獠牙的母夜叉,在那搔首弄姿,翩翩起舞。
还别说,跳的可以,关节一扭一扭的,充满了喜感。
不过这面容就差了点,起码张恒欣赏不来,毕竟他不是夜叉一族。
“你们几个,解下面纱!”
四方鬼王向后面的八个长袍人说道。
“嗯,这还差不多。”
张恒定睛看去,后面的八个长袍人,都是14岁一16岁的人类少女。
身上穿着纱衣,说暴露吧,看不清晰,说不暴露吧,若隐若现,让人想入非非。
“奏乐!”
四方鬼王低喝一声。
外来走来一群乐师。
张恒抬眼看去。
有干尸鼓瑟,有僵尸击缶。
有独眼鬼吹箫,有大头鬼敲锣。
三五十只形状各异的鬼怪,吹吹打打的奏乐,曲子风格怪异,不过还挺好听。
“张医师。”
“你茅山堂想在我四方郡行商,这个不成问题。”
“稍后,我会让人写下文书与你,凡是我四方郡内,一切城镇畅通无阻,若是有需要,我麾下驻扎在各县的鬼兵,也会给予你们方便。”
鬼王喝着美酒,漫不经心的说道。
张恒一听这话,目光微亮,点头道:“那就多谢鬼王了,你放心,我茅山堂不是不讲情义的地方,谁对我们好,我们会记得。”
四方鬼王听闻这话,满饮一杯:“我一直觉得人与鬼之间是可以和睦相处的,你们茅山堂想在四方郡内行商,促进四方郡下的民生发展,我自然百分百支持。”
“但是别的地方,我恐怕就爱莫难助了,其他人,不一定会这么好说话,比如我的老上司,天相州的天相鬼帝就比较古板,不像我这么开明。”
张恒眉头微皱:“天相鬼帝!”
说完,张恒又抬起头,举着酒杯说道:“鬼王,天相州下有五郡,四方郡只是其中之一,想来其他几位鬼王中,应该也有跟你关系不错的吧。”
“这个...”
四方鬼王一时语塞:“清水郡的阿罗娜鬼王,与我关系还算不错,她那边我倒是可以帮着牵线搭桥。”
“其他人,不一定卖我面子,毕竟我们这些鬼王,虽然都出自赤幽阴司界,可赤幽界不止我夜叉一族,各大族群间的竞争颇为激烈,有些事我不开口还好,我开口,可能还会好心办坏事。”
张恒点头:“这话不假,大丈夫在世,谁无三五知己,六七强敌。”
“鬼王你大权在握,镇守一方,想来朋友多的同时,敌人也不会少。”
“不过说句在商言商的话,困难再多,我茅山堂也会克服,茅山商队是必须,也是一定要在黄屠界下遍地开花的,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
四方鬼王有些拿不住。
想了想,又道:“我在其他州县,确实也有一些说得上话的朋友,只是...”
张恒回应:“我茅山堂虽然只是初创,可我们有信心做大做强,鬼王你对我们的帮助,我们不会忘记,相信我,这笔投资你不会亏。”
“我自然信你们。”
四方鬼王强笑着:“我夜叉一族,在阴司界内也不是无名无姓之辈,我这一分支要是论起来,也是有先祖在那佛国中做护法八部众的,消息还算灵通。”
“只是话说回来,有些人做惯了土王,不识天地大势,只想眼下的富贵荣华,那些人,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拉拢的。”
张恒并不在意:“每个时代的更替,总有些殉道者存在,他们或者是不识天数,或者是舍不得到手的荣华,但是他们的存在,终究只是时代下的浪花罢了,改变不了最终结果。”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赤幽小世界贫瘠,黄屠界富足,一些鬼帝和鬼王们,在黄屠界作威作福,纵享荣华,肯定不甘心让出到嘴的肥肉。
别说一些人可能不知道茅山的跟脚,就是知道,勇于尝试的人也不会是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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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其原因就两个字:利益。
就拿四方鬼王来说吧,他占据着四方郡,手下的夜叉厉鬼们一个个封侯拜将,每天都有活人可以享用。
这一切,是它们在赤幽小世界内得不到的,现在好日子刚开始就让它们放弃,它们会甘心吗?
黄屠界,可以比做被哥伦布发现的新大陆。
赤幽小世界下的鬼帝和鬼王们,则是拥有无敌舰队的西班牙大小贵族。
张恒他们这些人呢,可以看做雄霸欧洲,历史更悠久,眼下正在崛起,准备入主新大陆的日不落帝国。
大家都想殖民黄屠界这个新大陆,发展自身利益。
可黄屠界容不下两个霸主,谈判与战争便会必不可少。
四方鬼王在这里面,相当于一些看清了大势,知道西班牙必败的贵族。
所以他提前和张恒这个出身茅山,相当于日不落皇储的人打交道,希望在日后无敌舰队溃败之时不被清剿。
这是四方鬼王的选择。
但是可以预料的是,肯定有鬼帝和鬼王有别的想法。
他们或者认为,可以凭借手上的实力,守住黄屠界下的领地,打败茅山这群外来者。
或者侥幸的认为,黄屠界很大,可以走一步看一步,自己只要两不相帮,最后怎么也能留下点汤汤水水,从而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愿意放弃眼前这一切。
林林总总。
张恒需要做的是拉拢四方鬼王这些可以拉拢的人。
维持那些痴心妄想,两不相帮,准备吃残羹剩饭的人。
最后,消灭那些不识时务,认为自己实力强大,可以与茅山共分天下的人,从而将黄屠界的控制权收入囊中。
一杯又一杯,今朝有酒今朝醉。
两小时后。
酒足饭饱,该说的也都说完了,张恒起身告辞。
等他走后,歌姬与乐师也纷纷退下,地宫内恢复冷清。
四方鬼王端坐在宝座上,五只眼睛乱转,喃喃自语:“我是不是赤幽界的叛徒呢?”
说完又叹道:“我也不想,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实在想不出拒绝之后,该怎么来破这个局,既然如此,何必为了一些不能实现的幻想,让手下鬼众白送性命?”
说野心,四方鬼王也是有大野心的人。
如果张恒他们不出现,他准备设立四百八十尊恶鬼神像,让四方郡内的居民们供养,从而一边镇压御鬼者联盟,一边将统治范围深入到村镇当中。
茅山的出现,打乱了他的全部计划。
他心有不甘,同时又清晰的认识到,这些事不是自己可以左右的,就是天相鬼帝那边,恐怕也举棋不定了吧。
毕竟,茅山堂的这些人非比寻常,根本不是黄屠界本土道门中那些没有跟脚的小道士,和眼下看似势大,实则跟笑话一样的御鬼者联盟可以比拟的。
他们这些鬼帝与鬼王,在普通人眼中威风凛凛。
实际上,他们已经是被抛弃的弃子。
另一边。
张恒从城主府出来,脸上难得的多了几分笑容,在心中暗想道:“四方鬼王果然识时务,等到天下大统,我茅山鼎定山河之时,可以封它为茅山护法鬼王,赏四方郡城隍一职,给它个正式编制。”
四方鬼王是黄屠界内,第一个表露归顺之心的鬼王。
于情于理,哪怕是做给别人看看,也不能冷落了这位功臣。
至于封赏之说。
他有心在鼎定山河之后,编纂山河鬼神图录。
各个州郡,各个县乡,要大肆建立道观与城隍庙。
然后由茅山主持封赏大会,用一些忠义之士,有功之臣,还有归顺的鬼王鬼将,将各州郡和各县乡的城隍之位补上。
当然,想是这样想的,具体该如何实施,后面还得视情况而定。
第一百四十七章:冲击《4/4》
夜晚...
张恒留在了四方城内。
四方城中有茅山堂的堂口,并以大型医馆的面目示人。
在这里,不但有张恒从民国位面带来的张家族人镇守,还有能向外联系的无线电台。
未来。
张恒准备将张家族人,全部迁入黄屠界内。
更有甚者,利用一州一王的方针,在张家人中选出十三位管理者出来,册封成人间州王,用以管理黄屠界民生。
到时候,张家人负责政权,茅山负责信仰。
张恒有信心将整个黄屠界,发展成他自己与茅山的大本营。
“族长,馆主让后厨准备了宵夜和汤羹,您看,我现在给您端进来行吗?”
张恒正在屋内,观看各州县下茅山堂汇总来的情报,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族长?”
张恒眉头微皱。
族长两个字是不能乱喊的。
茅山因为人少,所以茅山堂在黄屠界各州郡下建立的茅山分堂,实际上的管理者不是茅山道士,而是由张恒带来的张氏族人负责日常运转。
四方城内的茅山堂医馆,负责人是张家某位元老的外甥。
只有他能喊张恒为族长,往下,分堂内的本地医师,雇工,伙计是不能这样喊。
因为他们是黄屠界的本地土著,与张恒不是一个宗族,又怎么能喊他族长。
所以门外之人,从称呼上就错了。
“进来!”
张恒皱着眉头开口。
嘎吱。
门开,外面站着两男一女。
女的手上拿着酒,两个男人则拎着食盒。
张恒打量着这三人,开口道:“你们是什么人?”
一听这话,守在门口犹如石像一般的傻梁,将手上的方便铲举了起来,好似只要张恒一声令下,便会将三人活活拍死。
“我们哪里出了破绽,今日迎接你的医馆馆主,不是叫你族长吗?”
为首的女人问道。
“对,他是叫我族长,可是四方城内的茅山医馆中,也只有他一个能这么叫我,其他人...”
张恒摇头:“不够资格!”
说到这里,张恒沉思片刻:“其他人跟我说不上话,你们听了个族长,连我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是不好称呼我。”
三人面面相觑。
稍许,为首的女人开口道:“我是四方郡御鬼者联盟的副会长顾青青,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找你吧。”
张恒歪着头想了想:“是为萧凡而来吧,就是那个带着四个人,被四方鬼王杀掉的倒霉蛋。”
听了张恒的说法,一人忍不住开口道:“萧凡是我们四方郡御鬼者联盟的会长,我们御鬼者联盟,是为了保护你们而存在的组织,对我们会长,你应该给予尊重。”
“也许吧。”
对御鬼者联盟是保护者这个说法,张恒不置可否,反问道:“你们会长又不是我杀的,你们要找也是找四方鬼王,找我做什么?”
顾青青回答道:“我们的人发现,你今天去过城主府,见过四方鬼王,而且在城主府内待了很久。”
“同样,你好似还是茅山堂内的某位大人物,这几个月来茅山堂四处行医,据说还要筹备茅山商队,看起来你们所图不小啊!”
张恒面色淡然:“然后呢?”
顾青青沉声道:“我以前都没听说过茅山堂这个名字,几月下来,怎么会多出你们这个大势力?”
“你们到底是谁?”
“道门的人,还是你们这些人,本就是鬼界扶持起来的人类走狗?”
张恒目露了然之色,点头道:“原来你们是为这个来的!”
想了想,张恒开口道:“我们和你认知中的道门没有任何关系。”
顾青青他们认知中的道门,是黄屠界下的本土道门。
张恒所在的茅山,和这些本土道门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他的回答并无错误。
“不是道门的人?”
顾青青面色转冷:“你们是鬼界扶持起来的人类势力?哼哼,难怪四方鬼王会在白天接待你,看来你这个走狗,与四方鬼王关系匪浅啊!”
说着,三位来自御鬼者联盟的御鬼者目露杀机。
“我是鬼界走狗?”
张恒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不过他笑点高,没有笑,只是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这话可不能乱说,我都成走狗了,黄屠界还能有希望吗?”
开玩笑,张恒给鬼界当狗,反过来还差不多。
比如四方鬼王,说句不客气的话,张恒要是愿意的话,认他当干儿子都够了,想来他是愿意的。
“不是道门中人,也不是鬼界的走狗?”
顾青青有些疑惑:“那你们是什么人?”
“医师,商人,我们带着财富与和平而来,是一群善良的拯救者。”
“我看你们就很迷茫,很需要拯救。”
“你叫顾青青对吧,你能成为四方郡御鬼者联盟的副会长,实力应该也算不错。”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留下来帮我做事,我这边正是用人之际,不会亏待你的。”
张恒上下打量着顾青青。
顾青青身材高挑,面目清冷,有点冰山美人的味道。
正好,张恒这边还缺个秘书,顾青青能当御鬼者联盟的副会长,在人员管理方面不会太差。
“加入你们茅山堂?”
这次换成顾青青一脸懵了。
她好歹也是四方郡御鬼者联盟的副会长,眼下会长萧凡死了,说不准回头会长的位置就会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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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好的会长不干,加入茅山堂做什么。
“进来说话。”
张恒招招手,态度和蔼可亲。
顾青青迟疑片刻,将两名手下留在了外面,自己一人进了屋。
到了里面还在想:“我一身实力,在返虚境鬼将中也算拔尖,若是此人起什么歪心思,正好劫持了他从容退去。”
打定主意,顾青青越发从容,不但不拘束,反倒打量起了张恒房间内的摆设:“大诗人孙普的《水调歌头》,咦,还带着私印,这是真迹?”
“应该是吧。”
对孙普这位真文抄公,假大诗人,张恒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不过黄屠界的土著,倒是对这家伙很认可,甚至就连四方鬼王,都对孙普的作品评价很高,将这副珍藏的《水调歌头》手稿,当做礼物送给了他。
“还真是真迹啊!”
顾青青显然是孙普的资深粉丝,双眼落在手稿上就离不开了:“孙先生所在的时代,被称为最后一个黄金时代,先生陨落后不过数十年,便有了鬼界入侵,两界大战,战火下,先生的真迹损毁无数,没想到今日居然能看到先生的真迹!”
张恒似笑非笑。
如果让顾青青知道,孙普只是个文抄公,这些作品根本不是他创作的,甚至他的出现与鬼界入侵,都是隐于幕后的那位幽冥教长老而为,顾青青会不会直接崩溃。
“奇怪,我听说水调歌头的手稿一直被孙家后人,孙念普真人收藏。”
“后来孙真人战死四方城,这份手稿就到了四方鬼王手上,被鬼王视为珍品,秘不示人...”
顾青青有些拿不定主意:“天相鬼帝向四方鬼王索要手稿,都被其拒绝了,它又怎么会送给你?”
张恒笑道:“可能我们比较投缘吧。”
说完,张恒不再聊手稿的事,而是开口道:“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茅山堂,如果你加入的话,这份手稿可以送给你。”
“送我?”
顾青青先是欢喜,随后又坚定拒绝:“不行,萧凡会长刚死,如果我离开御鬼者联盟的话,四方郡下的御鬼者联盟非得解散不可,我虽然是个女人,但是也明白家国天下的道理,怎么能为自己的一点私人喜好,舍弃那些支持我们,期盼我们打败鬼界的家乡父老,这是原则问题。”
有原则!!
张恒听闻此话,对顾青青更加欣赏。
因为她是一个能抵御住诱惑的女人,笑道:“你认为,御鬼者联盟,真的能战胜赤幽鬼界吗?”
“为什么不能?”
顾青青反问道:“我们不是道门那些懦夫,我们不怕死,而且我们的成长时间更短,道门中人需要五十年,甚至一百年才能出一位合道境修士,而我们只需要几年,或者十几年,不是我们战胜鬼界,难道是你们啊?”
额...
张恒想给顾青青竖个大拇指,但是他忍住了。
因为有些话,不适合说给顾青青听,顾青青只是个一叶障目的黄屠界土著,她知道赤幽界背后的人是谁吗,知道茅山的跟脚吗?
她什么也不知道,只有一腔热血。
别看张恒不是黄屠界的本土居民,但是他可以肯定,顾青青这个土生土长的土著,对赤幽界的了解绝不会比他这个外来人更多。
她自认为自己和御鬼者联盟是鬼界大敌。
但是这个大敌在张恒,鬼界诸帝与众王眼中,毫无疑问是个笑话。
未来不好说,起码眼下是如此。
“你觉得,御鬼者联盟是可以救世的组织,而你们是可以拯救世界的人。”
“可据我所知,合道境的道门修士,渡劫不成可以转修散仙,这是跟赤幽鬼界的散仙鬼帝一个级别的存在,而你们御鬼者联盟中,甚至都没有关于散仙鬼帝的介绍。”
张恒耸了耸肩:“你们连自己的敌人是什么样都不知道。”
顾青青坚定的说道:“那是因为我们御鬼者出现的时间太晚了,道门解散之后,才开始有御鬼者诞生,至今不过数十年而已。”
“我们都是初代御鬼者,底蕴不足,但是我相信,御鬼者的前途是光明的,我们肯定会有自己的散仙级鬼帝强者,未来一定属于我们。”
张恒摇头:“你想多了,或许散仙级的御鬼者永远都不会出现。”
“这怎么可能?”
顾青青一脸的不信,因为现在的御鬼者联盟中,就已经有合道境鬼王级别的御鬼者出现了。
合道境鬼王,距离散仙境鬼帝只差一个境界而已。
“没什么不可能的。”
张恒面无表情的吐露出一个秘密:“散仙,也有个仙字,与合道境相比这是质变,而据我所知,创造御鬼者体系的存在,自己都没有想好散仙境的御鬼者该怎么搞,而且还准备不搞了,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御鬼者根本就没有散仙级,你们怎么诞生散仙级的御鬼者?”
顾青青愣了好一会,好似在衡量张恒这话的可靠性。
片刻之后,宛然一笑:“我不信。”
第一百四十八章:苦大仇深
一句我不信。
气的张恒一阵胸闷。
但是仔细想想,顾青青确实不能信。
像她这种走上御鬼者之路的人,寿命短,副作用多,现在还能支撑,全靠一口打败赤幽鬼界,还我山河的信念撑着。
如果她相信了御鬼者没有前路,前途一片黑暗,依靠他们的力量,永远也不可能打赢赤幽鬼界,恐怕瞬间就会信念崩塌,不是自杀就是彻底黑化。
不管怎么说,御鬼者联盟的初衷是好的。
他们是一群想要依靠鬼的力量,去反抗赤幽鬼界的人,身在地狱而向往光明,是一群真正的战士。
虽然张恒真心觉得,御鬼者不可能推翻赤幽鬼界的统治,最多能给它们制造点麻烦,但是忍住了反驳的话。
信念在,心就在。
他跟御鬼者又没仇,何必去捅破那层窗户纸。
未来,御鬼者中要是出个诸子百家一级的存在,未必不能在旧有的体系上推陈出新,接续前路。
当然,那很难,但是希望总归还是有的。
“你真的知道御鬼者体系是谁创造的?”
张恒缄默不语之后,反倒是顾青青自己有些跃跃欲试:“我们之中有人讨论过,御鬼者体系的出现,应该是一位慈祥的老仙人眼见世界蒙难,所以才创造了这个体系让我们对抗鬼界,又或者和道门一样,道法天降,启蒙万物,从自然中诞生的新力量。”
张恒还是沉默。
因为和顾青青他们想的不同,御鬼者的诞生,是实验室干涉的人为产物。
甚至创造出这个体系的人,也不是什么慈祥的老仙人,而是推动两界融合,造成黄屠界惨状的幽冥教长老。
“幻想,终究是幻想。”
“据我所知,创造御鬼者体系的存在,是一位仙魔一体的存在。”
“我们眼中的善与恶,很难在‘祂’身上留下标签。”
“正所谓一念为仙,一念为魔,当一个人可以随心所欲的按照祂的想法去做时,仙也是祂,魔也是祂,就犹如道门中的魔心种道,或者道心种魔一般。”
“天下法,正与邪,都是成道的手段,不是目的。”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成道,其他一切都是这个目标下的养分。”
张恒说这话时,想到了一本小说《封神演义》。
封神演义中,三教乱战,血海滔天。
他们谁是正义的,谁是邪恶的?
都不是,他们只是为各自的利益而战,就像两个国家间的纷争一样。
用好坏去定义这个世界,是小孩子才做的事。
甚至就是那位幽冥教长老,他让赤幽小世界与黄屠界相连,可以反哺自身,对黄屠界而言这是毁灭,换个角度,在赤幽小世界的群鬼看来,这简直是平心圣人的庇佑。
天道不公,凭什么让人类享受最富足的人间诸界,鬼众就要待在贫瘠的阴间诸界。
不公平,不接受。
苍天已死,幽冥当立。
以地道,代天道,六道轮回万岁,平心圣人万岁,鬼界万岁,鬼界部众万岁。
是的,鬼界共尊的至尊,便是平心圣人。
这位圣人,未成圣时为后土娘娘,成圣后为平心圣人。
就像道教拜三清一样,就是幽冥教内部的三位教主,幽冥冥河教主,幽冥地藏教主,幽冥太乙教主,在这位至尊面前也要开口礼赞:“地道至尊,平心圣人,救苦救难,永镇阴土。”
相传,平心圣人有感天地无常,于是融合地道,发誓要永镇六道轮回而成圣。
而在平心圣人,三清,二圣,娲皇之外,张恒还有两位圣人存在。
一个是新教圣人,镇元圣人。
一个是人道圣人,火云宫三皇。
其中镇元圣人,未成圣前相传为镇元大仙。
他的成圣,即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昔日红云老祖身死,死后,鸿蒙紫气不知所踪。
直到镇元圣人成圣之后大家才发现,红云离开五庄观时,并未将鸿蒙紫气带在身上,而是有感杀劫将至,将鸿蒙紫气留给了镇元大仙。
此后,红云老祖身陨,再后,平心圣人成圣。
借此机会,镇元圣人高举圣座,一举成为了娲皇,三清,西方二圣,平行圣人后的第八位圣人。
至于人道圣人,火云宫三皇。
则是三位一体,共享人道圣位,借此成圣。
三人中以天皇伏羲为首,地皇神农为次,人皇轩辕再次。
每一个单独拿出来,都只是半圣,拥有三分之一的人道圣位。
但是三个加一起,却是一位不亚于其他圣人的人道圣人,镇压人道气运。
张恒知道的就是这么多。
很多小说中出现过的鸿钧,说实话,他没听说过。
也不知道是没有这个存在,还是合身天道,彻底被天道同化了。
反正眼下万族共尊的九位圣人,是娲皇,三清,西方二圣,平心圣人,镇元圣人,与三位一体的人道三皇。
有时候张恒也不由在想。
九为天之极,眼下已经有九位圣人,洪荒世界下还能再供养出新的圣人吗?
但是很快他就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他距离成仙还很远,想圣人的事,是不是太好高骛远了。
所幸他牙没漏,吹牛逼不漏风,想想又不犯法。
“仙魔一体!”
听到这个形容词,顾青青脸色一阵变换。
但是很快,她又陷入疑惑,满是奇怪的看着张恒:“你是怎么知道的?”
“龙从云,虎从风。”
“我嘛,也不是过独木的人,知道自然要比你们多些。”
张恒说的含糊。
顾青青有些迟疑,她所在的御鬼者联盟,虽然创立的时间不算太久,可一直再与赤幽鬼界作战。
怎么有什么消息,他们不知道,反而要靠别人告知了。
“我就这么一说,信不信在你。”
看到顾青青脸上的猜疑之色,张恒也不解释。
顾青青没有办法,只能岔开话题说起了正事:“你说你们茅山堂要建立商会,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张恒应了一句:“有想法?”
“你们都卖什么?”
顾青青没说自己的想法是什么。
“我们卖的东西可多,只要这世上有的,我们都卖。”
“甚至就是没有的,我们这里也有得卖。”
张恒打量着顾青青,目光微眯:“我看你身上有很多刺青啊,黑涩会?还是说,你驾驭的本就是一只刺青鬼,这些刺青是你力量的源泉?”
“你想干什么?”
顾青青用手去捂衣领。
张恒一时语塞。
他是来拯救世界的,不可以被当做变态对待。
更重要的是,他真没有别的意思,于是苦笑道:“你这只鬼是什么能力,刺一种生物,就有这种生物的一部分能力,还是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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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御鬼者询问,她驾驭的是什么鬼,就像问女生的年龄和身高,这是禁忌。”
顾青青没有直接回答。
张恒也不介意,又道:“我这有一本异兽图录,保真,上面记载着很多天地间出现过的异兽,不但对异兽习性、喜好、力量类型,各种禁忌描写的很详细,而且还有插图,你有没有兴趣?”
顾青青没说话,但是目光瞬间就亮了起来,透露着一种渴望。
张恒一见就知道,顾青青驾驭的厉鬼,恐怕真是一只刺青鬼。
鬼如其名,拥有的能力估计也跟刺青有关。
“带我去你的地盘看看怎么样?”
“别误会,纯属好奇,我对你们是没有恶意的。”
“作为回报,我送你异兽图录,你放心,除了我这,满天下你找不到第二本。”
张恒来到黄屠界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但是他见过的御鬼者不算多,而且没跟御鬼者联盟打过交道。
他很想知道,御鬼者联盟内部是个什么样子,值不值得拉拢与培养。
“我...”
顾青青犹豫再三:“我信不过你。”
张恒迟疑道:“怕我是赤幽鬼界的人?”
顾青青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张恒歪着头想了想,开口道:“你不是很好奇我的身份吗,其实在某些人眼中,我的身份不是秘密,你不知道,是因为你的层次太低,还没接触我这个圈子。”
“为了相互间的信任,我给你说说我是谁吧。”
“现在,站在你面的是正一联盟,茅山道的代掌教,拥有天仙之资,茅山铁定的未来掌门继承人,张家家主,海南王张恒。”
“同样,我也是九天司命三茅应化真君门下的核心弟子,我家祖师坐镇阴司,协助东岳帝君打理阴司事物,为从一品正神。”
“同样,我还是华夏界在黄屠界的全权负责人,我肩负着重整黄屠界,驱逐赤幽鬼界的使命。”
“未来,我会在黄屠界内举行小封神,册封三千六百位阴司城隍。”
“未来,我会在黄屠界内建立陆上道国,并加冕为王,我在神话的传说中将左手持道经,右手握玉玺,我的形象会出现在所有的庙宇之中,人们会将我的生日定为欢庆日,以纪念我为黄屠界所做的杰出贡献。”
张恒看着眼前的顾青青:“而你,见证了历史,我的四方城女孩!”
第一百四十九章:渴望组织关怀
“小封神,三千六百位城隍?”
顾青青能成为四方郡下的御鬼者联盟副会长,并不是什么傻白甜。
一句小封神,脑海中便闪现出一丝亮光,隐隐有些许猜疑。
“没错,小封神。”
张恒笑容和善。
小封神是吊钩上的香饵,用以拉拢鬼王、鬼将、还有赤幽鬼众的手段。
潜在意思是,茅山道不会对赤幽鬼界与御鬼者赶尽杀绝,这里的位置有很多,问题是,你想当朋友还是敌人。
当朋友就好办了,事成后,你就是某某地的某某城隍。
只要服从茅山法旨,就不用被赶尽杀绝,日子还跟现在一样,日日受香火供奉,逍遥自在。
这个说法一出,毫无疑问,会让本就不算团结的赤幽鬼众加速分裂。
一些原本想要抗争的鬼王和鬼将,也会变得迟疑起来,因为它们最担心的是被赶回赤幽鬼界,为了不被赶走,继续享受这份荣华富贵,它们才想要反抗。
现在突然发现,自己可以接受招安,心中的抵抗之心自然就会减轻。
不说立刻倒戈,起码也能多几分观望之心,这便是温水煮青蛙的第一步。
“我们茅山道,非常喜欢讲道理。”
“而且对你们这些御鬼者,也不是毫无所知。”
“御鬼者寿命短暂,就像得了癌症一样,通常只有几年可活。”
“当有一日,赤幽鬼界消失,恶鬼不在,世界不再需要你们这些御鬼者的守护,那时该何去何从,你们想过没有?”
张恒提出了一个疑问。
顾青青愣了愣。
御鬼者联盟中的成员,大多抱有同一个信念,那就是消灭恶鬼,还人间一个太平,并没有想过太平盛世后该何去何从。
沉吟稍许,顾青青有些迟疑的说道:“我可能安静的离开,去某个地方等死吧。”
御鬼者半人半鬼,盛世下,没有承载他们的船。
当恶鬼尽散,世界不在需要御鬼者的守护时,御鬼者,恐怕会成为普通人眼中新的恶鬼。
“等死吗?”
“也对,御鬼者,本就是不该存在的存在。”
张恒叹了口气,又道:“我茅山总坛那边,有祖师在研究人鬼分离术,未来,可能会出现分离御鬼者身上的恶鬼,让你们恢复成普通人,再活二三十年的办法。”
如果是其他力量体系的人,宁可死也不会让自己的力量被剥夺。
但是御鬼者不同,如果能驱除身上的恶鬼,再多活个二三十年,相信百分之九十的御鬼者都求之不得。
“分离身上的鬼,再活二三十年?”
顾青青有些发蒙:“这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你自己就是御鬼者,但是你知道御鬼者是怎么诞生的吗?”
“鬼分为两种,一种是有思想的人鬼,一种是没有思想,只有本能,就像一段程序的真鬼。”
“之所以会有御鬼者出现,是因为有人在真鬼身上做了手脚,开了后门,在满足一定条件之后,就可以驾驭这些真鬼,于是就有了御鬼者这个体系。”
“既然有人能让普通人成为御鬼者,反向推理,为什么不能剥离鬼,让御鬼者变成普通人?”
“你们这些御鬼者做不到,是因为你们的层次还太低,不代表我们也做不到。”
张恒看着顾青青:“说不定几年之后,就会有人鬼分离术出现,到时候,如果用效力三年,来换一个人鬼分离,回归正常社会的名额,铭心自问,你会拒绝,还是答应?”
顾青青呼吸急促:“我会答应。”
张恒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你们这些御鬼者,如何去与我为敌,我,承载着你们全部的梦。”
顾青青一脸迷茫。
她一直认为,御鬼者联盟是黄屠界的希望。
但是今天她却发现,御鬼者不过是时代下的一朵浪花,希望另有其人。
迷茫,空虚,又有一丝放松。
顾青青觉得自己脑子很乱,萧凡之死,一度让她濒临崩溃,因为萧凡被誉为鬼物克星,所有人都认为他未来会走的更远,直到撑起一片天空。
现在她却发现,萧凡也好,她也好,御鬼者联盟也好。
统统只是配角,甚至就是被她们当成终生大敌的赤幽鬼界,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连它们的未来命运都有人帮着定夺了。
是苦涩,是叹息。
滚滚红尘,不过浪花朵朵。
“我...”
顾青青有些发蒙:“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你。”
“你不需要信我,只需要相信你看到的。”
张恒脸上带笑:“四方鬼王,看够了吧?”
“四方鬼王?”
听到这个名字,顾青青如临大敌。
下一秒,一道红光从窗外灌入,落在地上,化为了青面獠牙,生有五目的四方鬼王。
吓!
看到四方鬼王登场,顾青青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但是跟她想象中不同,四方鬼王不但没有攻击她,反而高大的身体都有些蜷缩:“大人,御鬼者联盟的人都是疯子,我担心您的安全。”
“我没有怪你。”
张恒并没有责怪四方鬼王的偷听,而是笑问道:“告诉我们这位小姑娘,你愿意向谁效忠。”
四方鬼王单膝跪地:“是您,赤幽界夜叉一族愿意全力支持您,任何与您为敌的人都是我们敌人。”
静!!
顾青青真的很难想象,威风八面,不可一世的四方鬼王,会如此卑微的单膝下跪,跪在一个看起来并不强的人面前。
要知道今天白天,这位鬼王才刚刚打杀了她们四方郡御鬼者联盟的会长萧凡,让整个御鬼者联盟忐忑不安。
一时间,顾青青觉得就像做梦一样,不,做梦都不会这么离谱。
浑浑噩噩。
顾青青后面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早,四方城女孩,昨晚休息的怎么样?”
张恒早上起来,吃着早茶,看着顶着两个熊猫眼的顾青青。
“还好...”
顾青青有些有气无力,因为昨天,她的整个世界观被冲击的支离破碎。
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些年刻苦训练,努力开发厉鬼能力的意义是什么。
她的努力,她的奋斗,在今日看来就像是一场笑话。
“还在想萧凡的事?”
张恒看向顾青青:“别想了,昨日你们阵营不同,萧凡杀了老四也好,老四杀了萧凡也罢,都是你们的命数。”
“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怨其他的没用。”
政治就是如此,昨天对你捅刀子的人,今天可能就是你的盟友。
如果你不适应,说明你太感性,一定要远离政治。
就好似项羽和刘邦。
项羽是个感性的人,所以他只能为将,为王,当不了皇者。
而刘邦,自他说出分一杯羹这句话时,楚营中便有谋士断言:“天下归刘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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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因为刘邦的父亲被项羽抓住,刘邦能说出你煮了我父亲,一定要分我一杯羹的话,如此无情,真帝王也。
反倒是项羽那边,套用韩信的一句话:匹夫之勇,妇人之仁。
做事缺少三思,太过率性而为,古今皇者,无一如此。
“萧凡...”
提起萧凡,顾青青也是一叹:“他心怀大业,愿为人先,只可惜...命不长。”
张恒只是笑笑。
顾青青不再多说什么,转口道:“你不是想去我们御鬼者联盟看看吗,我带你去。”
张恒指了指眼前的椅子:“不急,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ps:好多人问老龙相亲的事,相亲失败了,另外这一更是昨天的,今天的两更稍后送上。
第一百五十章:茅山飞艇
四方城向北有一湖泊,名为洛水湖。
湖深数丈,占地十几里,另有湖岛数座,四方郡的御鬼者联盟总部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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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鬼类不喜欢水,住在湖岛上,能躲避很多鬼类的骚扰。”
“现在,岛上上有御鬼着四十三人,另外还有三千受我们庇护的普通人。”
“因为岛上不适合种庄家,所以我们只种了一些果树,并以打鱼为生。”
“打到的鱼虾,可以拿到别的村镇换粮食,一条鱼能换到两斤玉米面,日子也不算太难过。”
张恒与傻梁乘船,随顾青青来到了湖岛上。
一眼看去,这里犹如世外小桃园一般,岛民们在岛上建了木屋,弄了谷仓、私塾、酒肆、杂货店、还有小集市。
货币体系是铁币与金银,其中铁是通用金属,可以用来打造铁钗,铁盆,铁锅,铁刀和铁甲,具有实际价值,可以很轻易的用在日常生活中。
金银则是贵金属,正所谓人要衣装,佛要金装。
金银器具用着比铜器与铁器更有面子,就连阴司鬼众,也乐得给自己的恶鬼像上刷上金漆,喜欢的人多,自然便有其价值。
“四方郡的御鬼者总部,满打满算也不过四五十位御鬼者,以此推断,一州之内,恐怕也就几百位御鬼者吧。”
张恒知道御鬼者稀少。
他去过下面的村镇,一个小镇能有两三位御鬼者就算不错的了,有些乡村甚至一名御鬼者都没有。
综合起来,称得上千里挑一,一千个人里也不一定能出一个御鬼者。
“缺盐少布啊!”
张恒再看。
湖岛上的居民一个个穿的破破烂烂,很多孩子已经七八岁了,还是没衣服穿。
而且很多人都患有水肿和大脖子病,这是缺少碘盐造成的。
这也难怪,眼下通商不便,四方郡附近既没有盐场,也不适合种桑养蚕,不缺盐少布才是怪事。
“会长,骨男可能不行了。”
这边刚踏上海岛不久,还没等多看看,便有御鬼者前来寻找顾青青。
张恒跟着过去一看。
一栋小木楼内,躺着一名双目紧闭,骨瘦如柴的年轻人。
他的身体止不住的抖动着,皮肤下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四处钻,欲要挣脱皮肉的束缚。
“这是骨男,跟随我的时间很久了,驾驭的是一只骨鬼。”
“驾驭这只鬼后,骨男体内的骨头便开始被骨鬼同化,如今他的整副骨架都是属于骨鬼的。”
“他控制着骨鬼,才能控制自身。”
“如果骨鬼复苏,想要从他体内脱离,失去骨鬼,就代表失去全身骨头,骨男恐怕瞬间就会暴毙。”
顾青青将骨男的情况,简单的介绍给了张恒。
张恒眉头微皱,疑问道:“怎么没让他驾驭第二只鬼?”
顾青青摇头:“我们没找到合适的鬼,驾驭鬼,不能胡乱驾驭,必须要有关联才行。”
“比如骨男,他可以驾驭画皮鬼,影鬼,这些跟骨鬼有关联,能优势互补的鬼,但是没办法驾驭水鬼,病鬼这些毫无关联的鬼类。”
“我之前为他刺青,用我的刺青鬼,帮着他压制骨鬼的复苏。”
“但是治标不治本,现在我的刺青鬼也帮不到他了。”
张恒看了着骨男。
脑海中浮现出骨鬼顶开骨男的皮肉,从他体内破体而出的画面。
“我试试吧。”
张恒让顾青青将人全部请出去。
等到人散之后,他拿出八卦镜摆在床头,正对着骨男的脸。
做完这一切后,拿出一杆风雷旗,对着雷旗再三参拜,口中念念有词:“雷部诸将,风火化身,拥护道法誓弘深,雷霆镇魔身!”
念完,将风雷旗放在骨男怀中,让他双手环抱。
抱着风雷旗,骨男瞬间平静下来,体内的骨鬼不在活跃,痛苦的面容也缓解了几分。
“不行啊!”
办法虽然有效,但是张恒却没有开心。
他这个办法能管一时,也不能治本,骨鬼还在骨男体内,风雷旗一去便会复苏,现在没事,不过是体内的骨鬼,暂时被风雷之力压制住了。
“张医师,怎么样?”
看到张恒出来,顾青青连忙追问。
“暂时是没事了。”
张恒是以医师的身份来湖岛的,想了想后又补充道:“不过我这个办法,也只能保他一时无事,想要根治,还得为他驾驭第二只鬼才行。”
顾青青苦笑道:“我们一直再为骨男寻找可以驾驭的第二只鬼,但是一直没有找到,血衣林倒是有一只血衣鬼,可我们根本不是它的对手,上次就连萧凡会长亲自出手,也被那只血衣鬼给逼退了。”
张恒知道顾青青的意思。
她想让自己出手,帮助对付这只血衣鬼,将它带回来交给骨男驾驭。
但是张恒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制定规则,欲要让鬼物以城隍之身融入人类社会,血衣鬼并未作恶,我杀它救助骨男,与杀一人救一人何异,这是在破坏我定下的规则,这是不行的。”
今天能为救助骨男诛杀血衣鬼,明天是不是就能为了救助猪男诛杀白衣鬼。
这是公平吗?
不是。
如果他今天这样做了,赤幽鬼众必定人人自危,生怕有一天自己也被以这个理由杀了,如此一来,小封神不过是笑料罢了。
“你不要觉得失望,反之,如果我答应你了,你才应该小心。”
“因为我要是答应你,说明我是个内心糊涂,没有大局观的人。”
“这种人,可以做朋友,但是不足以成大事。”
张恒面色清冷:“我是黄屠界的希望,承载的不只是你一个人的梦。”
顾青青似懂非懂。
次日,顾青青带领御鬼者联盟的其他人,浩浩荡荡的杀向血衣林,围剿血衣鬼。
大败而归。
战死两人,伤者五六。
顾青青浑身带伤,为众人鼓舞着士气:“我们虽然没有带回血衣鬼,但是我们做到了当初说过的话,不放弃任何一人。”
沉默。
张恒将一切看在眼中。
在他眼中,顾青青是个心不够狠,拳头不够硬的领导者。
跟着这样的会长,四方郡的御鬼者联盟,福兮,祸兮?
张恒不知道。
他只知道,如果他是御鬼者联盟中的一员,他恐怕会偷偷摸摸的走掉,因为害怕自己会被害死。
第三日。
在骨男的哀求下,张恒撤掉了风雷旗。
没有了风雷镇压,骨鬼很快复苏,一具血淋淋的骨架破开血肉,从骨男的体内站了起来。
“五百斤盐,一千匹布,外加十斤朱砂,换这只骨鬼。”
“再加两只公鸡,十只母鸡,还有三百个鸡蛋!”
“成交!”
事成后。
张恒将骨鬼送给了傻梁。
傻梁很开心,在骨鬼的加持下他的力量更大了,而且一跃十几米高。
看着手持方便铲,来去如风,就跟人形高达一样的傻梁,张恒低语道:“每多驾驭一只鬼,实力便能飞速提升一次,御鬼者这个体系,简直是苦大仇深型主角的福音。”
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三年,就三年。
不把自己玩死,就能玩死别人。
如此快的实力提升速度,你说你没有血海深仇别人都不信。
“旁门左道!”
张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小声道:“也有可取之处,你说对吧。”
啪啪啪...
纸鬼欢快的拍着手。
第一百五十一章:海外道门来访
纸鬼的本质还是鬼。
而且跟普通鬼不同,纸鬼觉醒了吞鬼的能力。
黄屠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鬼。
几个月的狂吞下来,纸鬼已经具备返虚境鬼将的实力,提升速度可比张恒快得多。
“到了返虚境,再想往上升就不容易了。”
“不过也不用怕,黄屠界内有上百位合道境鬼王,总有不开眼的落在我们手上,到时候让你吃个饱。”
张恒用手一夹,将纸鬼重新塞了回去。
“张医师,有商队来了湖岛,您要去看看吗?”
身后传来脚步声。
张恒回头看去,来人大脑袋,小细脖,正是顾青青的左右手,驾驭了饿死鬼的费望。
“商队啊,哪来的?”
张恒一边回应,一边向正在锻炼的傻梁喊道:“继续练,不到中午吃饭不许停下。”
“是,老爷。”
傻梁挥舞着方便铲。
鬼骨对他的加成极高,一时半会,傻梁发挥不出鬼骨的多少实力。
比如骨男活着的时候,可以从双拳和身上长出骨刺,增加自己的攻击力和防御力,并将这些骨刺发射出去,攻击远处的敌人,傻梁眼下就做不到这一点。
毕竟,他只是驾驭鬼,不是真正的鬼,鬼有什么能力需要自己慢慢摸索和掌握。
思路客
不过话说回来,御鬼者就算开发到极限,通常也只有鬼的6一8成实力,不可能完美继承。
所幸,御鬼者可以驾驭多只鬼。
一只鬼不够就两只,两只不够就三只。
质量不够,数量来凑,再加上驾驭的鬼本身比较恐怖的话,三只鬼在身的御鬼者,同等境界下未必会比真正的鬼弱。
比如萧凡,他就是驾驭着三只鬼的顶级鬼将,号称四方郡内的人类第一强者,鬼王之下无人能胜。
要不是那天张恒来访,四方鬼王在城主府内等他,恐怕真会让他装逼成功,从容而去,狠狠刷一波声望。
可惜,凡事没有如果,那孩子死的老惨了。
“顾会长,萧会长呢?”
张恒赶到的时候,顾青青正在招待商队的领班。
那是一个大胡子中年人,而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位戴着面纱的少女。
“萧会长...”
顾青青叹息着说道:“他遇到了鬼王的伏击,已经遇难了。”
“遇难了?”
大胡子还没开口,戴着面纱的少女便说道:“胡管事,你将这萧凡说的天上有,地上无,还说我遇到的麻烦他一定能解决,现在看,他也没你说的那么好嘛。”
“这...”
胡管家一时语塞,满是不安的说道:“小姐,都是老胡不好,让您白跑了一趟。”
“哼!”
听到这样的回答,少女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一旁的顾青青见了,忍不住向胡管事询问道:“胡管事,你们是有什么事吧?”
胡管事长叹道:“实不相瞒,我们商队往清水郡的商路出了点问题,我们请高手去解决,不成想被我们请来的高手也陷在了里面。”
“算算时间,这已经有一个月了,要是绕路吧,起码要多走三天,一个来回就要多走一星期。”
“我们是行商的,时间就是金钱,而且那只拦路鬼也不算强,只是会隐身,会制造幻象,很难被克制住。”
“于是我就想到了萧老弟,他的念力鬼,是隐身类和幻象类鬼物的克星,料想要是有他出马的话,一定能手到擒来。”
说到这,胡管事又向少女看了眼:“没想到萧老弟已经不在了。”
张恒在一旁听着。
听到后面,面色有些古怪。
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清水郡是四方鬼王的老相识,罗刹族的阿罗娜鬼王的地盘。
这罗刹族与夜叉族不同。
夜叉族的女性,一个个样貌丑陋,故有母夜叉一说。
而罗刹族呢,则是男子丑陋,女子美若天仙,让人爱慕难舍。
叫萧凡的御鬼者会长。
出事的商队,来请萧凡出山的商队少女,被念力鬼克制的隐身鬼,还有这美艳的阿罗娜鬼王。
听起来,怎么这么像主角的待遇呢?
如果没有他的介入,那天四方鬼王就不会在城主府,萧凡就会装逼成功从容而退。
往后。
四方鬼王震怒,追杀萧凡。
萧凡答应商队少女的请求,一边避难,一边去解决隐身鬼。
一路上,二人遇到危险,患难与共,互生爱慕之心。
然后解决隐身鬼,带领商队安全抵达清水郡,开荒清水郡剧本,策反阿罗娜女王,利用她去对方四方鬼王,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嘶!!
张恒倒吸了一口凉气,别说,故事线还挺顺。
一边想着,张恒一边向少女看去。
现在故事线的唯一槽点,就是少女够不够漂亮了。
如果特别漂亮,那基本就是这个套路,没跑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听说萧凡的一些经历,颇为传奇,跟天选之子有的一拼。
基本是想啥来啥。
还是个普通人时,想成为御鬼者。
就有一名身受重伤的御鬼者,带有装着念力鬼的封印盒来到了他面前。
萧凡给这人喂了几口水,结果此人大有来历,乃是从别的州来的,因为偶然之下,得到了一个装有念力鬼的封印盒,这才被仇家一路追杀,逃到了天相州内。
将念力鬼的封印盒交给萧凡,那人就不行了,临死前告诉了萧凡该怎么驾驭鬼,最后说了句:为我报仇......便撒手而还。
随后三年,萧凡快速崛起。
先是村,后是镇,然后是县城,一路装逼打脸,碾压四方。
最终,驾驭了三只鬼,打杀了作威作福的前任四方郡御鬼者联盟会长,取而代之。
身边三位红颜知己不说,还提拔了顾青青做副会长,大有得陇望蜀之意。
至于张恒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简单,关于这位会长的传奇经历,湖岛上的三岁孩子都能倒背如流。
“嗯,应该是挺漂亮的。”
少女的面纱是白色的,而且半透明。
张恒虽然看的不是特别清晰,但是朦胧间自有预感,眼前这人一定很漂亮。
“可惜,萧凡命不长,挂了!”
张恒基本可以断定,萧凡应该是个有大气运的人。
只可惜,天公助曹不助刘。
想想也不奇怪。
茅山气运连绵,祖师在天界得享高位,扎根黄屠界,掌控全局,不只是他的意思,还得到了历代祖师的赞许。
一个小世界的气运之子,再厉害,难道还能翻天不成。
眼下这个局面,根本不需要命运之子,说天命,谁是天命。
正所谓: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成也气运,败也气运。
萧凡死的不委屈。
“带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张恒很快对少女失去了兴趣,转而向他们身后的小船看去。
“这位是?”
胡管事看向顾青青。
顾青青回答道:“这位是茅山堂的张医师。”
“茅山堂的医师!”
胡管事肃然起敬。
一方面是尊重医师这个职业,一方面是随着茅山堂弟子的四散开来,各地都有茅山医师治病救人,现如今,茅山堂已经是一块金字招牌。
胡管事是走商的,天南地北哪都去。
相比一般人,他的消息更灵通些,甚至听外地的商队说过,其他州郡也有茅山堂,这代表着什么,想想就让人后背发凉。
“张医师,我们这次来的匆忙,没带太多东西。”
“主要是山盐,绢布,麻布,还有糯米,镜子,以及一些僵尸牙,棺材菌之类的玩意。”
胡管事恭敬的回答着。
食盐,能预防水肿和大脖子病。
绢布,麻布,二者能裹体遮羞,对应着不同阶层的人,给人留一份体面。
糯米防尸驱邪,镜子是女性的最爱。
再加上治疗尸毒的僵尸牙,补阳气的棺材菌,胡管事的商队可谓是面面俱到,带来的都是各个乡镇的刚需物品。
“种类不少,看来你们的商队实力不错。”
张恒往船上看了看。
这次登岛,胡管事只带了两条船来,一条装货,一条载人。
但是可以预料,一条货船,绝不是商队的全部货物。
他们应该还有更多的货物留在了对面岸上,送上岛的只是一小部分,毕竟洛湖岛上也就三千多人,计算着需求量来就行,没必要劳师动众。
“僵尸牙和棺材菌可以留下,其他东西,看着买点就行了。”
“食盐不用买,茅山堂的商队内有更好的食盐,而且价格会比他们的便宜很多。”
张恒向顾青青告诫道。
与其他物品相比,食盐并不是很占地方。
启动一次传送阵,能带几百吨食盐过来,再加上张恒有时也会利用传送门,从现代带一些食盐,说供应整个黄屠界或许太夸张,但是供应少数没有盐矿,盐价暴涨的地区还是能做到的。
精盐,朱砂。
这两样黄屠界的刚需物品,也是张恒有信心让茅山商队,在黄屠界打开市场的底气。
哗啦啦...
交易完成,胡管事坐船走了。
张恒丝毫没有挽留,更没有帮他们除去清水郡外,那只拦路恶鬼的想法。
毕竟,他不是萧凡,眼下黄屠界内的一切正在步入正轨,正好趁着闲下来的功夫多多修炼。
顺便等等看。
前去海外,联系海外道门的摘星道人,什么时候能回来。
算算时间,他应该到海外诸岛了。
那群连仙人祖师都被随手拍死,不得不落荒逃往海外的道门弟子,一定很渴望组织的关怀吧。
也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更换门庭,归入茅山门下。
第一百五十二章:张恒的散仙护法
半个月后。
“快看天上,天上有东西飞过来了!”
这本是平凡的一天,与往日中没有两样。
但是天空中突然多出的庞然大物,吓得众人不知所措,一个个茫然的看着天空。
“茅山?”
顾青青也是围观的人之一。
直到庞然大物飞的近了,看到了上面写着的茅山二字,她才明白过来这是来找张恒的。
踏踏踏...
快步来到张恒闭关的石洞外,顾青青一脸激动的说道:“张道长,天上飞来了一个写着茅山的庞然大物,足有一座小山大小,应该是来找你的吧?”
“庞然大物?”
张恒缓缓睁开双眼,口中吐出一口浑气:“你说的是飞艇吧?”
黄屠界是低等仙魔世界,科技水平相当于唐宋时期,而且没有点亮火药这门科技树。
在这里,出门主要依靠车马和步行,州与州之间的通商往往都需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
张恒是个信奉时间就是金钱的人。
所以他从现代带来了飞艇生产线,看样子,经过多段检测与飞行模拟,茅山飞艇已经投入生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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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是胖子级飞艇,全长324米,最大载重480吨,主要用于货运。”
张恒只看一眼,就认出了飞艇的型号。
因为男孩级客运飞艇,胖子级货运飞艇,沙皇级重型飞艇的划分,本就是他提出来的。
就拿胖子级飞艇来说,采用氦气漂浮,有四台发动机提供额外动力,最大航速为每小时350公里,最大滞空时间为48天。
顺风的情况下,胖子级飞艇一天能行驶6000公里。
以四方郡为中心,三天内可以抵达十三州下的任何一个州郡,将整个十三州串联的犹如蜘蛛网一般。
呜呜呜...
伴随着强风,飞艇通过减排氦气,悬停在了湖岛二十米上的空中。
随后有人打开舱门,抛下固定绳索,并从飞艇上一跃而下。
“茅山货运飞艇第一小队,队长秋生,见过大师兄。”
从飞艇上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秋生。
“秋生,我们有一年不见了吧?”
看到秋生,张恒脸上多出几分笑容。
“是啊师兄,您从华五县离开的时候我还没结婚呢,现在我儿子都满月了,一年多了。”
一年多没见。
秋生看上去成熟了许多,看来婚姻和子女的出现,真能改变一个人。
“文才怎么样了?”
张恒又问道。
秋生回答:“文才也不像以前那么顽劣了,眼下正在总坛那边带孩子,小师弟和小师妹们可喜欢他了。”
文才喜欢玩,让他带带岁数小的小师弟和小师妹们,陪着他们一起玩也算人尽其才。
毕竟,山上的长老们一个个年纪大了,精力不比从前。
给孩子们上上课还行,陪一群八九岁和十多岁的孩子玩,实在是太为难他们了。
“大争之世,茅山将有新的篇章。”
“回来是对的,你资质不差,站在风口上未必不能飞起来。”
“成不成仙暂且不说,起码比民国那边更有发展,做得好,足以福荫子孙。”
张恒语重心长。
因为在民国位面那边,秋生再怎么做也不可能有大功于茅山,死后顶多他能被安排一二,下辈子投个富贵人家。
他的家人,很难在他身上沾光。
但是黄屠界不一样,这里百废待兴,未来会成为道门乐土。
你为宗门做出的贡献,是能被看在眼里的。
太多的张恒不敢保证,给秋生内定个城隍之位,让他的家族依托道门而存,兴盛个三五百年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谢谢师兄。”
秋生欣喜莫名。
他是有家室和子女的人,福荫子孙当然是他最想要的。
此时有张恒开口,这件事基本十拿九稳,回去又能跟媳妇好好说道说道了:“你家男人出去一趟,便为你们赚了三世富贵来了,以后我当了城隍,你就是城隍娘娘,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坐看子孙万代,岂不快活!”
叮~
祖宗模拟器已开启。
“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吧。”
“带来了,五台手摇式无线电发报机,三套小型太阳能发电机,还有一百吨各种物资。”
秋生招呼着飞艇:“降下来,动作慢一点,按照平日里演练的来。”
飞艇缓缓下降。
湖岛上面的居民都看呆了,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几百米长看着跟怪兽一样的飞艇是怎么飞起来了。
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只是仙宫吧?”
“师兄,这几天总坛那边挺热闹的。”
站在张恒身边,秋生意有所指的说道。
“热闹?”
张恒眉头微皱:“是龙虎山,阁皂山,还有全真,武当,青城,闾山诸派得到消息了吧?”
“是有些坐不住了。”
秋生小声说道:“其他门派还好,只是频频询问,像龙虎山和阁皂山,干脆掌门人就住在茅山不走了,张口就是三山一家,闭口就是忘恩负义,还说...”
张恒问道:“还说什么?”
秋生低语道:“还说三山符箓,数百年来相互扶持,问我们茅山是不是飞黄腾达,就不认穷亲戚了,昔日三山祖师盟誓,说要三山一家,同甘共苦,现在苟富贵,便相忘,扬言要撞死在三清殿里。”
额...
张恒一听这话便知道,这肯定是阁皂山掌教,顽童真人周顺芝说的。
除了他,没人能说出这种话来。
“祖师那边恐怕也压力不小。”
张恒又想到了大茅祖师那边。
虽然他没去过地仙界,但是他可以想象得出,大茅君恐怕已经被张天师和葛天师堵在洞口了。
二位天师的模样,应该分外狰狞,恨不得把大茅君的耳朵咬下来才对。
“师兄,您看...”
秋生等着张恒的吩咐。
唉!
张恒叹息一声,开口道:“再拖拖吧,现在还不是时候啊。”
三山一家,让龙虎山和阁皂山进入黄屠界躲避末法时代,这是早晚的事。
毕竟,三山祖师在天界内属于同一阵营,闹得不欢而散就不好了。
只是话说回来。
进,肯定会让龙虎山和阁皂山的人进入,甚至就是道门的其他诸脉,也不可能放任不管。
但是什么时候进入,这里面就有学问了。
黄屠界是块大蛋糕。
其他宗门进入的时间越晚,茅山独享的时间便越多。
差距一但拉开,最好的地方被茅山占着,其他人就只能吃点残羹剩饭。
张恒寻思着。
他除了未来的茅山掌教,是不是也能坐坐正一盟盟主的位置。
甚至,道门总盟主的位置能不能坐坐。
不是张恒官迷。
而是天仙界与地仙界,也是排资论辈的地方。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
飞升之后,排资论辈。
一问谁飞升了。
仙官回答:“是华夏界道门领袖,正一盟盟主,全真、武当、青城、闾山、终南山、泰山诸脉荣誉真人,茅山掌教至尊张恒真人飞升了。”
这样的履历,到哪不是香饽饽。
张恒为茅山谋划,也是在为自己谋划。
所以从眼下来看,还不能让其他道脉进入黄屠界,以免打乱他的布局。
“你回去告诉诸位长老,让他们能拖延尽量拖延。”
“实在拖不住了,就让龙虎山和阁皂山先派两名代表进来看看,总之,绝口不提举派迁入黄屠界的事。”
说到这,张恒又寻思片刻:“最少也要拖到黄屠界的本土道门,全部并入我茅山才行。”
通过电报联系。
张恒已经获悉,摘星道人已经赶到海外,并与海外道门诸脉举行了初步的友好接触。
只是海外道门,已经被赤幽鬼界打怕了,对是否回归有些争论不休。
摘星道人正在跟他们讲道理,为他们提升信心。
据说,已经有四位海外道门的合道境老祖,被摘星道人以返虚境的实力越阶击败了。
按照这个趋势,说服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三位散仙,十几位合道境老祖,海外道门的实力还是不错的。”
“如果能融入我茅山,成为客卿长老,我茅山的实力瞬间便会大增,初步吹响反攻号角,那时,放龙虎山和阁皂山的人进来也没什么了。”
张恒想到此处,又低语道:“华夏界因为灵气溃散,天材地宝消失,龙虎山的龙虎大丹有几百年没人能炼了,不知道到了黄屠界后,龙虎大丹能不能重现出世。”
舔舔嘴唇。
龙虎大丹据说极其难练,每代只有天师传人才能享用。
吃一颗,能增20年道行,是龙虎山天师府的不传之秘,也是历代张天师都能力压群雄的不二法宝。
张恒思虑。
这么好的丹药,要是有机会的话,怎么也得敲几颗回来尝尝。
第一百五十三章:龙虎山来人
两个月后...
“闲钓江鱼不钓名,瓦瓯斟酒暮山青,大师兄,好雅兴啊!”
这日细雨连绵。
张恒偷得浮生半日闲,身穿斗笠,坐在湖边垂钓。
雨水打在脸上,丝丝清凉。
打在斗笠上,噼啪做响。
听到有人叫他,张恒也不回头,静静的看着钓竿:“小月,有事吗?”
听声音。
张恒便知道来的是谁。
来的是驱魔道长的二弟子,邹兆星的小师妹小月。
张恒这些时日居于海岛之上。
长老那边不放心,就把小月派了过来,每日照顾他的一日三餐,就跟个小丫鬟一样。
“师兄,摘星师伯有电报发来。”
小月打着伞,递来一个牛皮纸袋。
张恒接过来拆开,入眼,上面是一段话:‘我已成功说服海外道门,全体并入茅山,不日即将返回。’
“鱼,师兄,有鱼!”
小月指着湖面喊道。
唰!
一提鱼竿,一条肥鱼落入张恒手中。
看着瞪着眼睛,嘴巴一张一合的肥鱼,张恒笑道:“来了就不要走了。”
啪!!
将鱼丢入鱼篓。
张恒手腕一抖,手上的电报瞬间燃烧起来,很快烧成了灰烬。
“回电。”
张恒看向小月:“秘密回归,避人耳目。”
说完又道:“再向总坛发电,半月后,请龙虎山少天师与阁皂山少掌教来黄屠界,共商大事。”
只是龙虎山与阁皂山,至于全真道、武当山、闾山、青城山那些人,还是再等等吧。
来肯定是能来,不让来多不人道。
但是要等多久呢,一两年,三五年,七八年,还是十几年,那就要看后续发展了。
毕竟,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传送石是张恒拿出来的,传送阵是他和摘星道人一起找到的。
空口白牙就想吃上等席面,非亲非故,谁惯着你。
就这,你还得记人情。
要知道末法时代,传承断绝,以后再想恢复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真等上一两百年,谁知道一两百年后是什么样子,没准核弾大战,全完犊子。
所以说,还是先慢慢扯皮吧。
空口白牙,不放点血出来,这一关不好过。
五天后...
龙虎山与阁皂山回信,少天师与少掌门将不日来访。
张恒对此毫不在意。
相比十天后才能到的少天师,他更在意眼下正从飞艇上下来的摘星道人。
因为摘星道人不是自己来的,还带了十几人。
这些人一个个面容沧桑,七老八十,不用问,肯定是海外道门的各派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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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相州啊,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回来啊!”
一名长老哭的跟泪人一样。
当年道门溃败,决定全部撤往海外时,他还是个年轻人。
一转眼,几十年过去了,青春不再,垂垂老矣。
要不是茅山降临黄屠界,他恐怕这辈子都没可能再回来看看。
“诸位长老安好。”
张恒敬众人是道门前辈,该有的礼数是不会少的。
“好,都好着呐。”
长老们一个个笑着回应,随后向摘星道人问道:“这就是我茅山的少掌教吧,看着果然是一表人才。”
我茅山!
张恒看了眼摘星道人。
没看出来,摘星师叔的劝说能力还挺强,还没怎么样呢,就张口闭口的我们了,看来这些长老已经被完全说服了啊。
“你们猜得没错,这位便是我的师侄张恒,目前代理着茅山掌教一职。”
“黄屠界的布局和未来发展方向,都是由我师侄全权负责的,就连我这位师叔...”
摘星道人笑了笑:“也得听他的。”
长老们一个个颇为动容。
因为张恒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这么年轻,茅山怎么就把如此重任交给他呢。
尤其是摘星道人,和他们彼此之间都打过交道。
返虚战合道,连战连捷,打的他们完全没有脾气。
偏偏,这样一个人居然会对自家宗门的某个晚辈推崇备至,甚至要奉令行事,不敢专断,这种事在黄屠界的道门诸老眼中简直奇葩。
当然,这也是黄屠界的道门中人,不了解华夏界那边的情况。
华夏界那边已经是末法时代,没有来到黄屠界之前,力量体系最高才到筑基。
筑基道士,挨上几枪也会死,道人与普通人之间的差距不像黄屠界这样大。
再加上张恒背景特殊,茅山上吃的,用的,都是张恒提供的。
以前,到了冬天,茅山上火盆都不敢多点几个。
现如今,那个叫什么暖气的玩意修的到处都是,这些长老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如此一来,就是茅山上最具威严,不苟言笑的长老,见到张恒都会笑口常开。
谁要是说张恒不好,提起拐棍就打,连师父徐真人都挨了几棒子,忍不住大呼道:“那是我徒弟呀!”
“众位长老远道而来,风尘仆仆。”
“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浴室,还有干净衣袍,等众长老沐浴更衣,稍作休息,我在为大家摆宴接风,大家以为如何?”
张恒看向众人。
“甚好,甚好。”
张恒都开口了,不管是真得好,还是假得好,这群海外道门的长老们都不会拒绝。
“顾会长,你亲自带人招待一下众位长老。”
张恒看向顾青青。
“是,道长。”
顾青青引着长老们去了客栈。
等众人走后,张恒亲自倒茶,与摘星道人分坐两旁,询问道:“师叔,此行还算顺利吗?”
“还算顺利。”
摘星道人喝口茶,向张恒交代道:“海外道门那边,随着各派仙人祖师的战死,还有道门的全线溃败,已经被彻底打没了心气。”
“我与众人初见时,发现他们一个个暮气沉沉,有人醉心于歌舞享乐,有人痴迷于琴棋书画,宛如行尸走肉一般,对生活完全失去了盼头。”
“所以我才能屡战屡胜,连胜十四位合道境高手,并与一位散仙修士拼了三招,让他们彻底认可了我的实力。”
闻声。
张恒笑道:“这方道门,没什么厉害传承,以师叔的实力,恐怕他们就是斗志尚在,料想也不会是您的对手。”
有无厉害传承,是衡量一个人实力的重要因素。
茅山是名门大派,与散修对战本就占尽优势,越阶而战只是等闲。
再加上摘星道人是茅山五百年间,最具天赋才情之人,兼修多脉道法,返虚压合道,合道杀散仙,那都是应有之事,输了才不合理。
“你也不用夸我,等你到了返虚境,想要胜过他们恐怕比我还容易。”
摘星道人不怎么在意张恒的夸赞,继续往下说道:“认可了我的实力之后,剩下的事就好办了,我从两点下手,一个是故土之情,一个是报仇雪恨。”
“这些退守海外的道门中人,有一个算一个,谁跟赤幽界不是血海深仇,有些人的师父兄长,甚至举派战死在了与赤幽界的战斗中。”
“他们不想报仇吗?”
“当然不是,只是看不到报仇的希望而已,所以才会如此颓废。”
“我给他们带去了希望,并让他们看到了复仇的可能性,他们自然愿意杀回来,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张恒默默点头。
国破家亡,满门绝灭。
看不到希望还好,看到了,谁不想抓住。
一开始或许不敢,被吓破了胆。
但是现在过去了几十年,自己也垂垂老矣,还怕什么。
相比缠绵病榻,带着悔恨死去,相信是个人都愿意再回来拼一次,更别说这次很可能会赢了。
“三位散仙,十四位合道。”
张恒在脑海里简单的过了一下:“足够我们彻底占据天相州了,当然,这个不着急,天下十三州,不动则已,一动,便要秋风扫落叶,鲸吞天下。”
天下十三州。
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谁可以拉拢,谁注定要被消灭,都需要好好斟酌。
张恒并不想在十年内发动战争。
因为不管是他,还是茅山,都需要发展时间。
夜晚。
张恒亲自设宴,由摘星道人和顾青青作陪,宴请这些流落到海外的道门长老。
宴会中的话题有五个。
第一:是加入茅山为客卿长老,还是长老。
第二:各派传承是归入茅山传承,还是以法脉存在,继续传承。
第三:他们这些人加入茅山之后,能不能将自派的祖师排位,请入茅山祖师大殿内供奉。
第四:很多人是有弟子的,加入茅山之后,那些弟子算不算茅山弟子,能不能学习茅山术,能不能受到和茅山其他弟子一样的平等对待。
第五:他们如果战死或者病死,总之死后算不算是茅山祖师,未来,会不会受到茅山供奉。
这些问题看似不起眼。
实则干系重大,关系到了这些海外长老的自身利益。
第一百五十四章:排坐坐分果果
“先以客卿长老的身份加入茅山吧。”
“毕竟刚加入进来,也是需要磨合的,回头立下功劳,再升为正式长老,现在先挂个名,大家觉得如何?”
客卿长老,其实与后世某某大学的荣誉校长,和荣誉教授差不多。
更多的是荣誉性质,说是这所大学的人,实际上又差了一层。
张恒的顾虑很简单。
黄屠界的这些道门长老,不一定会对茅山死心塌地。
一步到位,还不如设点门槛,竞争上岗。
你做了贡献,所以你成了茅山长老,想一下也有成就感,比一步到位要好得多。
“无功不受禄,客卿长老便很好了。”
“对,谁想成为长老,就要多做贡献,省的有人说我们占着茅坑不拉屎。”
关于是长老,还是客卿长老的提议,很快便得到了通过。
张恒接着说第二项:“各派传承是并入茅山,还是再开一脉,以茅山法脉的方式存在,我认为还是等你们去了茅山的道藏楼,见了茅山道藏再说吧。”
“等看完了茅山道藏,你们如果还认为自家传承有独到之处,可以再开一脉,我也会审核后秉公处理,不寻私心。”
众人面面相觑。
综合来说,他们肯定是希望再开一脉,传承本门道法的。
只是看张恒的意思,有些看不上他们的传承,认为他们的传承,还没到能在茅山再开法脉的地步。
“那就先悬置这个问题吧,我们也去茅山总坛看看,看看道茅山的藏楼内与我们的有什么不同。”
有长老提议道。
一听这话,众人也不反对,大家家里都是三五道书,百本杂卷,摆几书架,你总不能有十万道藏吧。
“第三个问题,各派祖师牌位,能否供入茅山祖师大殿。”
张恒语气微顿:“我茅山祖师大殿内,是有数百祖师牌位不假,可这些牌位上的祖师多为仙人,各派为黄屠界力战而死的仙人祖师,可以将牌位请入祖师殿内供奉,其他人,我看就算了吧。”
额...
一听茅山祖师殿内的供奉祖师多为仙人,众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咋弄,他们才几个仙人祖师,得,这事没脸提了。
“我们这些人,有些也是有弟子的,我们的弟子怎么算,算不算茅山弟子?”
有长老提出了新问题。
“你们的弟子,自然算茅山弟子。”
“我已经想过了,六十岁以上的,算作我派长老这辈,为茅山第68代弟子。”
“你们的徒弟,30一60岁的,算作第69代弟子。”
“至于30岁以下的,不管他以前是什么辈分,现在都算作第七十代弟子,与我同辈。”
张恒语气微顿:“当然,我知道你们之中,肯定也有一些年龄大,但是辈分小的,或者辈分小年龄大的人,加入我茅山后,就按照我的办法来吧,这样更直观一些,一看各自年龄,就知道谁是哪个辈分的人了。”
说到这,张恒又看向人群中,一直不曾说话的三位散仙:“三位前辈,恐怕要委屈你们了。”
三位散仙,各个都有百岁之龄。
最大的那位,已经126岁了,是这群老头们的师叔祖辈。
他过六十岁大寿时,有的人还穿开裆裤呢,如今将60岁以上者共同划入茅山第68代弟子,不是吃亏是什么。
“惭愧,惭愧,老朽少年得志,中年全派被灭,一人苟且偷生逃至海外。”
“后功行圆满,欲举霞飞升,没想到昔日种种已成心魔,导致前功尽弃,不得不兵解转修散仙。”
“如今我与那赤幽鬼界,有灭派之仇,毁道之恨。”
“别说让我做茅山长老,就是让我去掏粪坑,只要能复我山河,驱除群鬼,老朽也是心甘情愿。”
清虚散人一脸羞愧:“实在是不敢有更多要求了。”
一听此话,静难散人与怀古散人也低语道:“理当如此。”
“高风亮节,果然是我道门高人!”
张恒连连赞叹,并为众人承诺道:“日后与鬼界交战,凡有战死者,封州郡城隍之职,刻碑勒石,香火永享。”
说完,对众人拜道:“诸位长老,欢迎加入茅山,驱离鬼界,护卫道门,共勉之。”
“立誓入茅山,斩妖除魔,护卫道门,违者永坠轮回,不得解脱。”
众位长老也对着张恒回身一拜:“茅山清虚、静难、怀古...参见代掌教。”
众人言罢,名分就此定下。
夜...
一番饮宴下来,众人大醉而归。
对于黄屠界的道门长老来说,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茅山道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了复仇的希望。
天意垂怜,道门永昌。
他们不用像其他逃到海外,寿元将尽的长老一样,临死前还在念叨着:“杀回去,杀回去呀!!”
“这些黄屠界的道门长老,一个个空有修为,所修道法根本上不得台面。”
“我怀疑一对一,同等级下,他们这些合道修士,都不会是那些合道境鬼王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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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散去,摘星道人留了下来:“改修功法恐怕是来不及了,只能开放一些秘术与道术给他们,尽可能的为他们提升下实力吧。”
“嗯。”
张恒也是这样想的:“等明天,师叔你带他们返回茅山总坛,祭拜祖师,随后便将道藏殿的外围区域开放给他们吧,哪怕主修功法不行,多学几门秘术互补,也能再添几分威势。”
摘星道人点点头,又道:“回头了,静难与怀古两位散人就留在你身边吧。”
“这个...”
张恒一时语塞。
黄屠界下,能对他造成威胁的人并不多,也就那些合道境鬼王和散仙级鬼帝。
往下。
返虚境的鬼将就算他打不过,也绝对留不下他。
而鬼王和鬼帝听上去恐怖,实际上数量并不多,十三州加起来也就那一百多位。
再加上彼此都有领地,以四方郡来说,根本没有别的鬼王会来这边,不然四方鬼王就得炸毛。
所以说危险,真的没啥危险。
“老家伙们一直很担心你的安全问题。”
看张恒面露迟疑之色,摘星道人说道:“虽然从双方的局势来说,不该有鬼王和鬼帝来暗杀你,我们也知道你有些自保手段,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保险点好。”
“行吧。”
张恒随口应下。
毕竟,现在还不是开战时刻,两位散仙根本无所事事,留在他身边也好,留在宗门总部坐镇也好,区别不大。
既然如此,留下就留下吧,相信有静难散人和怀古散人护持,长老们也不用整天吵吵着让他回去了。
张恒是真不想回去。
山上的小师弟们太多,长老都在辛辛苦苦的教学生,张恒回去,总不能装作看不见吧。
于是问题就来了,真给他二三十个小师弟,又当奶爸又当老师的带两天,非得去半条命不可。
所以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黄屠界内人才多,一个个说话又好听,张恒超级喜欢这里。
“还有件事。”
摘星道人放下茶杯:“这些长老还有许多门人留在海外,估摸着能有三五百人,再算上一些亲朋好友,少说有两三千人,咱们是不是派飞艇去接一下?”
“要接,将这些人接过来,安置在茅山脚下,我们才能没后顾之忧。”
张恒想到这里,考虑片刻后再道:“师叔,一事不劳二主,你去过海外群岛,带队接人的事就继续由你负责吧。”
摘星道人对去接人这件事没什么抗拒,只是有个事不得不说:“那些居于海外的道门子弟,搞了个叫什么新秀榜的东西出来,还评了个三英二杰,我在说服众人时曾提到过你,他们可是多有不服啊!”
“不浮?”
张恒眉头一挑:“红尘滚滚,有如浪涛,不浮可是会被淹死的。”
想了想,又道:“过两天,龙虎山少天师和阁皂山少掌教不是要来嘛,让他们去一起玩吧,要是那两个老小子搞不定,我再抽空应付他们一会,一个个的,翻不了天。”
第一百五十五章:取而代之
数日后。
“师兄,总坛来信,今日下午,龙虎山少天师张景端,阁皂山少掌教王铁山将会到访。”
张恒正在湖边与怀古散人对弈,小月便拿着电文前来汇报。
“终于来了!”
张恒早就等着二人呢,听闻今日会到也不惊异:“让后厨准备上等酒菜,晚上我要为二人接风。”
说完又补充道:“四方鬼王送我的那些舞女呢,让她们也准备准备,到时候吃着饭,看着歌舞,气氛也能轻松些。”
张恒不认识张景端,也没见过王铁山。
只知道他们一个是龙虎山少天师,一个是阁皂山的少掌教,除此之外连二人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为了避免见面后尴尬,还是用歌舞调和一下吧,先混个脸熟再谈正事。
下午。
呜呜呜...
伴随着一阵狂风。
一艘男孩级客运飞艇,出现在了湖岛上空。
身为东道主的张恒,带着静难散人、怀谷散人,还有顾青青一众御鬼者前来迎接。
“嗯?”
张恒眉头微皱。
入眼,飞艇上下来一男一女,男的看上去三十来岁,腰挂金牌,牌上写‘龙虎’二字。
不出意外,这位应该就是龙虎山的少天师张景端了。
至于女人,不,应该是女道,看着二十三四,身穿月白色道袍,手上拿着拂尘。
这是谁?
张恒往张景端身上扫了扫。
龙虎山是子孙观,张天师一脉是可以娶妻生子的。
难不成,这是张景端的夫人?
奇怪,没听说张景端是带媳妇来的啊,这又不是旅游,拖家带口还搞个屁。
“福生无量天尊...”
张恒一身杏黄色道衣,额头上绑着‘茅’字黄带,笑问道:“龙行虎步,器宇不凡,阁下便是天师府的张景端少天师吧?”
说完,又问道:“少天师,不是说阁皂山的王道友与你同行吗,怎么不见他人?”
张景端面色诡异,往身边的女道身上扫了扫。
张恒楞了一下,不等开口,女道便说道:“阁皂山少掌教王铁山,见过茅山道友。”
额...
张恒一时语塞:“王道友的山,是山,还是珊,应该是珊吧?”
说着,张恒扫了眼小月。
这死孩子,怎么翻译的电报,翻译成了这个山,害得他以为阁皂山的少掌教是个男人。
“铁器的铁,大山的山。”
王铁山面色清冷,背上背着道剑:“你是要觉得叫着不习惯,叫我的道号玄清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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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清子道友,请。”
“少天师,请。”
张恒在前面引路。
很快,众人来到了张恒的小院,双方坐下,左边坐着张景端,右边坐着玄清子。
往下,则是静难与怀古两位长老,他们二人虽然是散仙,可现在张恒代表的是茅山,张景端代表的是龙虎山,玄清子代表的是阁皂山。
三山在此,两位散仙也只能坐在下边了。
“我见这两位前辈,气息如渊如海,深不可测,应该是这方道门的老前辈吧?”
张景端的目光,从两位散人身上扫过。
“这双眼睛!”
张恒回望了一下张景端。
入眼,张景端双目凝神时,眼眸成淡青色,明显异于常人:“少天师这双眼睛,莫非是能见生机的乙木法眼?”
张景端含笑点头。
张恒讶然:“自宋以来,乙木法眼便未在出世过,没想到今天在少天师身上看到了!”
乙木法眼,能见万物生机,看穿一个人的精气神。
以张恒来说,他从外表去看,是看不出张景端和玄清子是什么修为的。
但是张景端用乙木法眼去看,却能看出他的精神状况,从而推断出他的实力来。
“天师府,果然名不虚传!”
张恒管中窥豹。
只从这位少天师身上,便不难看出天师府的底蕴何其惊人。
因为只有气运鼎盛,反哺后代,才有可能在族内诞生这样的天骄。
“出身龙虎山张家,又身怀法眼灵瞳,这位少天师的资质,不用说,也是个真仙种子啊!”
张恒虽然不知道张景端的具体修为,但是可以想象,他恐怕现在就是没到返虚,也距离返虚不远了,可谓是摘星道人第二。
不对。
摘星道人是才情惊人,悟性逆天,并不具备特殊体质。
真要比的话,张恒觉得还是摘星道人的发展潜力更大些,因为张景端只算是有望真仙,所谓的法眼灵瞳,在成仙后便算不得什么了,只能帮他在未成仙前建立优势。
摘星道人不同,以他的天资和才情,真仙只是他的起点,地仙与天仙才是他的征程。
“少天师猜得没错,这两位前辈,确实是本界道门中的宿老。”
“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黄屠界下的道门成员,已经全部并入茅山,此时站在你面前的便是我茅山的静难长老,还有怀古长老。”
张恒一边想着,一边给予了回应。
“黄屠界下的本土道门,已经全部并入茅山了?”
一听这话,玄清子眉目一挑:“难怪总是拦着不让我们进来,这是想一口吃个胖子啊,真是好胃口,整整一个小世界,你们怎么吃得下!”
张景端也跟着说道:“三山一家,荣辱与共,吃独食是不好的。”
“嘿嘿...”
张恒笑道:“人为己,乃是强者恒强之法则,黄屠界就像一座金矿,如果是你们两家先找到了这座金矿,敢问,你们是先开采一段时间呢,还是先通知我们茅山,大家一起分享呢?”
沉默...
玄清子和张景端都没有说话,答案是什么不言而喻。
“三山一家,荣辱与共这话不假,但是话说回来,一家五口过日子,彼此间还有个算计呢,谁不是先想着自己。”
语气微顿。
张恒指了指远处的湖面:“你们看这大好山河,要不是将你们当盟友,心里想着你们,我茅山又怎么会让你们进来,说句不好听的,没有你们龙虎山和阁皂山,这片天地我茅山照样吃得下。”
“让你们进来,已经是让步了,吃水不忘挖井人,华夏界那边前路断绝,灵气溃散,我们就像快要饿死的旅人一样。”
“这时候,茅山拿出了一张饼,自己吃了半张,将剩下的半张与你们分食,这是多大的恩情!”
“我敢说,如果发现黄屠界的是你们,三年内,你们是不会开往黄屠界给我们茅山的,你们不用反驳,人,都是利己主义者,没有不贪的人。”
玄清子不接这话,只是询问道:“你们已经把黄屠界下的道门收入囊中了,现在是时候对我们两派开放入口了吧?”
“我是这样想的。”
张恒回答道:“我们茅山道,不是吃独食的人,你们两派也应也有一些寿元将尽,急于突破的长老吧。”
“我做主,每派二十个名额,你们可以自己安排人选,到时候为你们开放传送阵,你们看怎么样?”
张景端反问:“其他人呢?”
张恒耸了耸肩:“实不相瞒,眼下在黄屠界这边,我们也是刚占据一个四方郡。”
“其他人,还是先等等吧,等我们把这边调理顺了,你们在大举进入,怎么样?”
怎么样。
当然是不怎么样了。
张景端和玄清子又不是傻子,等茅山将黄屠界调理顺了,他们岂不是连汤都喝不上,这不成要饭的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人没了
谈判有些僵持。
黄屠界这块大蛋糕摆在眼前,谁不想上桌吃两口。
张恒觉得难办。
龙虎山和阁皂山更觉得委屈。
说好的苟富贵,勿相忘,现在可好,就给点残羹剩饭吃,打发叫花子呢。
这亲戚还能不能做了?
是不是要散伙,以后谁也不认识谁了?
夜...
张恒做一怪梦。
梦中,他有十三块饼干,还有一些饼干渣。
然后来了个哭哭啼啼的小胖子,哭喊着要吃饼干。
张恒给他一块,哭,给两块,还哭,给三块,不哭了。
稍许,又来了个小萝莉,也吵着要吃饼干,不给就打滚。
张恒给她两块,开心了,跟在他身后像个小跟屁虫似得。
突然,外面飞来一群乌鸦,也想抢饼干。
张恒带着小胖子和小萝莉,一起赶乌鸦,最后乌鸦没抢到饼干,只抢走了一些饼干渣。
梦醒。
“这个梦!”
张恒眉头微皱。
走到窗边,看了眼张景端和玄清子的房间,发现他们房间内亮着灯,两个人影坐在蒲团上,正在三跪九叩的祈祷着什么。
“真是没出息!”
张恒看的直摇头,随后点上一根香,插在三茅祖师的牌位前,低语道:“祖师所言,弟子已经明了,遵法旨!”
第二日。
张恒面无表情,张景端和玄清子则满脸喜色。
在他们面前,则摆放着一个圆形蛋糕。
蛋糕的样子很怪,上面纹路分明,雕刻着山川草木。
张恒扫了眼二人,冷哼道:“你们好样的,打小报告,你们是这个!”
比了个大拇指。
“嘿嘿...”
张景端有些脸红,在称呼上让了一步:“师兄,你得理不饶人,我们也没有办法不是。”
“黄屠界内灵气充沛,有很多我们华夏界失传的宝药,回头你们龙虎山炼制龙虎大丹,记得给我几粒尝尝,别总想着自己。”
张恒板着脸:“吃吧,吃死你们!”
“师兄,我们不客气了。”
玄清子拿起餐刀,一刀就砍掉了天璇州和天枢州,随后大快朵颐起来,吃相难看。
“师兄,我也不客气了。”
张景端也不端着了,一刀砍下,砍走了天玑、天权、玉衡三州。
“算你们有良心!”
二人吃的都是北方七州。
和北七州相比,南六州更富裕些,因为南方多水,所谓鱼米之乡自然更加养人。
吞!
张恒一口一个,吃掉北七州中的瑶光与开阳二州。
随后再接再厉,天府、天梁、天机、天同、天相、七杀六州一口一个,转瞬之间就吃掉了八块小蛋糕。
抬头看去。
张景端和玄清子,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吃剩下的蛋糕渣。
这些蛋糕渣,散落在大蛋糕旁边,犹如海岛一般。
“做人不能太贪心,怎么也得给全真,武当,青城,闾山诸派剩一点。”
张恒适时开口。
“对,是的剩一点,道门一家,一点不剩也不好。”
张景端点头。
“我怕他们有的吃还嫌少,不满足。”
玄清子意有所指的说道。
“那就打,我们三家联手,再加上提前布局,必定占尽上风。”
张景端说完看向张恒。
张恒点头:“我准备三年后,再向这三家开放传送阵,而且刚开放时,只允许他们每派过来十人,剩下的人,等我们吃完大蛋糕再说。”
玄清子小声道:“佛道那边...”
“佛道之争,自古有之,理他们做什么。”
张景端直言:“我对那群秃头没有一点好感。”
张恒也笑道:“是不用管他们,我相信,他们在末法时代会生活的很好,卖票卖的飞起来,没准还能上市呢。”
玄清子不解:“师兄,什么叫上市?”
“少打听。”
张恒懒得解释,而是向张景端问道:“景端,你应该快返虚了吧?”
“三五月内。”
张景端脸上带笑:“黄屠界是好地方啊,先返虚,再合道,最后举霞飞升,说不得我们这些人,日后还能同殿为臣呢!”
同殿为臣。
指的是位列仙班,在凌霄宝殿内辅佐玉皇大天尊处理政务。
想要走到这一步可不容易,等闲的天仙都难有机会,算是个远大目标吧。
“成仙!”
玄清子也是眼眸泛光。
只是很快,她又有些气馁,对能否成仙着实没有把握。
“我为你们说下黄屠界这边的现状吧。”
“黄屠界,是个被鬼物占据的世界,白天是阳间,晚上为阴间。”
“人类不行了,鬼物泛滥。”
“人类的抵抗者中,道门已经被我茅山吸纳,而在道门之外还有一股势力,名为御鬼者,就是一群鬼上身,能操控厉鬼的人。”
“他们以鬼的力量对抗鬼,不过怎么说呢,也只是小打小闹,指望他们驱离赤幽鬼界,我看是没啥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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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张恒又道:“蛇无头不行,通往黄屠界的传送阵,是我们茅山发现的,三山会盟,这个盟主职位,怎么算也该归我茅山吧?”
玄清子和张景端纷纷点头:“这是自然。”
“那就好,这个盟主职位要是不给我们茅山,而是给你们,你们还真不好办呢。”
张恒说的不是假话。
茅山有他在,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物资运输进来,用以支持扩张。
龙虎山和阁皂山有什么。
让他们弄五百吨碘盐来,他们弄得到吗?
再者,龙虎山和阁皂山,有军队和会训练军队的人吗?
驱除赤幽鬼界之后,黄屠界这边该如何管理,总不能各个郡县全部自治吧,那还不打成五代十国。
所以在治理与扩张中,茅山占据天然优势。
龙虎山和阁皂山,只能跟着他们喝汤,不然光是商队他们就拉不起来。
最简单的,十三州加起来,大概有整个亚洲那么大。
没有茅山飞艇,从南到北走一趟就要一年半载,缺少茅山的支持,两个纯粹的道教宗派根本玩不转。
人手就不够。
没有扩招弟子之前,茅山三代弟子加起来也就几百人。
阁皂山的规模比茅山还小,三百人撑死了,龙虎山多一些,也多不了太多,全员加起来也就七八百人的样子。
这点人,放在面积堪比整个亚洲,人口数亿的黄屠界内,真的不好做什么。
第一百五十七章:恐怖如斯
又是几日。
“文章盖世,孔子困于陈蔡,武略超群,太公垂钓渭水。”
凉亭下。
湖岸边。
张恒与张景端对弈,玄清子则在一旁煮茶。
感受着这份宁静与祥和,张恒笑道:“时也,命也,运也,相比前路断绝,郁郁而终的先辈们,我们算是赶上好时候了。”
张景端笑道:“也是师兄洪福齐天,找到了传送阵与传送阵石,华夏界的道门中人,都要记师兄的人情了。”
张恒不以为意:“人情这种东西虚无缥缈,说有用有用,说没用也没用,归根结底还是看你够不够强,如果你够强,自然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吵着闹着要还你人情,如果你不够强,相信我,要饭都叫不开门。”
“二位师兄,请茶,请。”
玄清子给众人斟茶。
张恒端起茶杯,举杯示意,轻轻抿了一口。
喝完后,他看向张景端:“师弟,我记得你们龙虎山是可以娶妻生子的,师弟你可曾娶妻?”
张景端笑道:“不瞒师兄,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要不是这次来了黄屠界,还准备明年再要个女儿。”
“儿女双全,齐人之福啊!”
张恒也很高兴,转而又看向玄清子:“师妹,你们阁皂山也是不忌婚嫁的吧?”
“师兄说笑了。”
玄清子冷冷清清:“我一心奉道,情爱与我如浮云,以前尚且如此,更何况是现在。”
黄屠界没出现前,华夏界前路断绝,数百年来无人飞升。
如此恶劣的修道环境,玄清子都能下定决心一心守道,何况来到了可以飞升的黄屠界。
这又不是拍三生三世,成仙路上多枯骨,少红颜。
“大师兄,我刚刚收到电报,诸位长老的弟子将在半小时后抵达。”
喝着茶,下着棋,聊着天。
稍许,小月前来禀报。
“知道了。”
张恒应了一句,随后看向玄清子:“黄屠界的道门宿老是并入我茅山了,但是下一代的年轻俊杰我还没见到,听我说,年轻一代在海外搞了个三英二杰,一个个心气很高,也不知道有没有真材实料。”
玄清子闻弦歌而知雅意,开口道:“师兄想让我试试他们的水平?”
“不...”
张恒语气淡然:“海外年青一代,没经历过和赤幽鬼界的战争,坐井说天阔,有些心气也算正常。”
“但是这些恶习,就不要带过来了,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太顺利了不见得是好事。”
语气微顿:“下手重点。”
玄清子默默点头。
至于会输,那是不可能的。
玄清子自幼在阁皂山长大,别看今年只有二十四岁,实际上修道已有二十年。
一身修为,已至筑基后期,再加上勤修阁皂山的九字真言秘术,怀揣阁皂山传承法器霜雨剑,顾青青都不是她的对手。
要知道顾青青的实力可不弱,她能被萧凡看中,选为四方郡御鬼者联盟的副会长,一身实力也是不俗,相当于返虚境中后期的鬼将。
双方差着一个大境界,都要被玄清子压制,玄清子的真实战力可想而知。
这还只是阁皂山的少掌教,张景端这位龙虎山少天师就更厉害了。
而立之年,筑基圆满。
一对一,张恒觉得萧凡都未必是他的对手,萧凡在四方郡下,号称返虚境内第一人。
由此可见,返虚境内,能胜过张景端的人也不多,这两位都是能越阶而战的天骄。
与之相比,茅山就凉了。
除了张恒,没有拿得出手的人物。
比烂倒是一个比一个烂,缺少扛鼎之人。
这让张恒不由怀疑,莫非是茅山上一代出了太多人才,消耗了太多气运?
呜呜呜...
稍许。
一艘客运飞艇缓缓降下,张恒以顾青青为正使,小月为副使前去迎接。
他本人没去。
一方面,海外弟子无功无劳,名义上又是他的师弟,张恒这位代掌教亲自去接,容易增长众人的骄躁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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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他也想看看这些人的反应。
一下飞艇,发现自己并没有受到隆重欢迎之后,到底是面不改色,无动于衷,还是心怀不满。
“怀古长老,我没去迎接他们,他们看上去很不高兴啊!”
张恒一行人坐在凉亭内。
亭中的棋盘已经撤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水盆。
怀古散人施法,以水镜之术倒影四方。
入眼,飞艇停下,一群年轻道人从中下来,见迎接他们的只有顾青青和小月,也没什么像样的排场,很多人立刻就有些不高兴了。
“海外太平,年青一代的弟子在海外作威作福,山中称王,如今受到冷遇,这不,心里的想法全写在脸上了。”
怀古长老虽然出身海外,但是说起话来一针见血。
“喜形于色,涉世未深啊!”
张恒有些失望。
当然,张恒也知道是什么造成了这一切。
道门溃败到海外几十年,年青一代,是在蜜罐里长大的。
再加上茅山没有进入黄屠界之前,道门基本已经放弃反攻赤幽界的想法了,只想留在海外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日子。
在这种得过且过,毫无上进心的岁月下,培养出的弟子自然难以出类拔萃。
“走吧,去看看我们的天骄们。”
张恒在天骄二字上咬的很重。
另一边...
“这里就是中原啊,是跟我们海外群岛不一样,空气中都没有海风味了。”
“海风味有什么好闻的,还是青草与泥土的味道香,甘甜甘甜的。”
“奇怪,这里的人居然有房子住,不是说中原人都跟鼹鼠一样住在地底下吗,这里怎么不一样?”
“谁知道呢,相比这些人为什么能住在地面上,我更关心茅山道的大师兄怎么没来,他不是在这里当岛主吗?”
“对啊,怎么不见他来接我们,这也太傲了吧,给我们下马威吗?”
聚在为众人准备好的庭院内,大家议论纷纷。
嘎吱...
正说着,张恒带人推门而入。
看到张恒,议论声戛然而止,众人都是看过张恒的照片的,很快认出了他是谁。
“师兄。”
见到正主来了,有人行礼,有人侧目,还有的人不为所动。
张恒目光扫过。
眼神落在了一个站在旁边,一声不吭的青年人身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袁士贤。”
青年人回答道。
“袁士贤?”
张恒念叨着这个名字,笑道:“你就是三英二杰中的贤良英杰,袁士贤?”
“是我。”
袁士贤打量着张恒,开口道:“我们现在也是茅山弟子了,与你同代,敢问,是不是我们也有机会成为茅山首席?”
一听这话。
张恒还没有表示,张景端与玄清子就露出了看傻子的表情。
茅山年青一代的首席弟子是张恒,袁士贤要想成为首席,根本绕不开张恒这道坎,除非他能取而代之。
但是这可能吗?
这几日下来,张景端和玄清子,不是没跟张恒切磋过。
茅山妙法,三十六神通。
太平剑,金玉衣,护身灵鬼,除了修为还浅点以外,在张恒身上根本找不到短板。
以二人来看,哪怕真仙转世,同等境界下与张恒也就在伯仲之间,赢他,恐怕比成仙还难。
袁士贤出身小门小户,所得传承,难不成能比龙虎山和阁皂山还强。
二人观之,击败张恒夺走首席之位,基本是没可能了。
再者,张恒是普通弟子吗?
张景端相信他这个少天师能被换,张恒也不会被换,这已经不是实力高低的事了,就算张恒是个普通人,茅山也不会将他换掉。
“大丈夫当如是吗?”
听到袁士贤的回答,张恒双目间满是玩味之色:“汝想取而代之?”
“有何不可?”
袁士贤看上去心气极高,脸上写满了不服之色。
“可,可....”
张恒也不争辩。
他见过太多有些才学,心高气傲,想要出人头地的人。
结果呢。
出头出头,头出的多了,头就没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祖师降福光
张恒是谁。
茅山代掌教,年青一代的首席弟子。
袁士贤是谁。
海外道门新生代中的扛鼎人物。
比较一下,海外道门与茅山,就像是两所大学。
现在两所大学合并了,海外道门这所大学,融入了茅山这所大学之内。
张恒,是茅山大学的首席生,而且已经被校领导内定,毕业后就留校任职,成为高级管理人员。
袁士贤呢,则是海外道门这所学校的优等生,万众瞩目,意气风发。
现在好了,头顶上多了个大师兄,自己成老二了,心里怎么会没点想法。
甚至,不只是他一个人有想法,海外道门的诸多弟子们,或多或少都有些想法。
合并的事,不是他们可以左右的。
他们唯一能做的是打败张恒这些茅山高材生,从而说一句:“我们海外道门的人,不比你们茅山的人差。”
只可惜,张恒脱离了低级趣味。
早就过了需要打败某某人,从而在宗门面前露面的时候了。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张恒目光扫过,看着周围的海外弟子们,开口道:“我知道你们中有很多人想要挑战我,成为新的首席,我的回答是,你们都有机会,但是,需要努力吧。”
说完,向身边的顾青青吩咐道:“晚上设宴,替我好好款待一下我的这些师弟们。”
“是,大人。”
顾青青满口答应下来。
稍许...
“晚上的接风宴,你都不准备参加吗?”
离开安置众人的院落,张景端下意识的问道。
张恒摇头:“不参加。”
张景端有些不可思议:“你不该热情的招待大家,与众人打成一片,从而拉拢这些海外道门的年青一代吗?”
在张景端看来,海外道门的年青一代,刚刚来到中原之地。
张恒作为大师兄,怎么也该意思意思,先跟大家混个脸熟。
打个照面就走,连晚上的接风宴都不出席,怎么看都有些太清高了。
“你想错了,他们认不认可我其实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有没有驱离赤幽界,粉身碎骨全不怕的决心。”
“有这个决心,我不用和他们打成一片,他们也会敬我如敬神,自发的向我团结。”
“没有,我就是天天拉着他们喝酒,对每个人都关怀备至,他们也不会是我的同路人。”
张恒脸上风轻云淡:“你是龙虎山的少天师,历史应该学的不错吧。”
“你说,刘邦文不如张良,武不如樊哙,后勤管理不如萧何,带兵打仗不如韩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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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刘邦为王,其他人只是将军,谋士,还有军师,不能自己当皇帝?”
张景端回答:“因为刘邦极具个人魅力,功必赏,过必罚,知人善用,其他人只是将军,谋士,让他们当皇帝,他们是做不到的。”
张恒点头:“我能成为茅山代掌教,70代弟子中的大师兄,靠的是什么,个人实力吗?”
“不是,要是用个人实力说话,代掌教这个位置应该传给我师叔,我师叔摘星道人才是眼下茅山的最强者。”
“所以这些人,一开始的想法就错了。”
“茅山,不缺真仙,甚至不缺地仙与天仙。”
“缺的是能立万世之基,让茅山以后源源不断产生真仙,地仙,乃至于天仙的再兴之祖。”
“在这个框架下,我不需要去拉拢任何人,就好比新任县令到任,不用去拜访豪绅,而是等豪绅去拜会他一样。”
“不团结在我身边的人,注定要归入末流。”
“所谓的三英二杰,意气之争,在我看来没有任何意义。”
“就算他们五人,各个都有真仙之资又能怎么样?”
“我茅山缺真仙吗?你龙虎山缺真仙吗,还是阁皂山缺真仙?”
“我们都不缺,对我而言,这几百个海外道门弟子,与顾青青他们这些御鬼者没什么不同。”
“这里不是海外诸岛,茅山也不是海外道门。”
“要是不能学会放平心态,等陆上道国一起,弟子数十万,信徒亿万之后,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张恒低语道:“希望他们中的某些人,能从我的态度上明白一二,搞清楚一个道理,不是我需要他们,而是他们需要我。”
黄屠界易主已成定局。
御鬼者也好,海外道门也罢,都是砧板上的肉,谁也改变不了大势。
在这种情况下,你就得学会认命。
而张恒,恰好就是命运。
夜晚...
数百名海外道门弟子,被安置在了招贤馆内。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古代人睡得早,按理说这个时候大家都该睡了。
但是今天,有很多人睡不着。
他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也不点灯,于黑暗中小声议论着:“我们从海外万里而来,今日相见,那位茅山的少掌教,对我们好像也不太上心啊?”
“是啊,晚上的接风宴都没露面,也太不拿我们当回事了吧?”
这样的议论声,响彻在很多房间内。
张恒对此一无所知,因为他此时正忙招待客人呢。
“你叫肖亚光吧,三英二杰中的第二杰,与袁士贤齐名的海外新秀。”
摆上两个茶杯,张恒笑问道:“怎么大晚上不睡觉,过来看我?”
“少掌教。”
肖亚光苦笑道:“海外道门偏居一偶,所谓的三英二杰不提也罢,不过是自吹自擂的虚名而已,没想到真有人当真了,妄图蜉蝣撼树,真是可笑。”
“是吗?”
张恒不置可否:“你呢,你是什么想法?”
肖亚光低语道:“我和我的一些朋友,认为茅山将兴,少掌教将王,我们愿意为少掌教效力,驾车赶畜,牵马坠蹬,只希望少掌教能给我们个机会。”
“你什么修为?”
张恒语气轻轻。
“我不才,今年三十三岁,刚入返虚境不久。”
肖亚光陪着笑脸。
“我与清水郡的阿罗娜鬼王有约。”
“曾答应她,会在清水城内设一茅山分堂,可惜一直没有合适人选。”
“巧了,你来的是时候,返虚境的修为也勉强够用,看来这个分堂堂主之职,非你莫属啊!”
张恒低语道:“去清水郡建立茅山分堂,平日里开展商队,治病救人,招收信徒,宣传教义,顺便拉拢下清水郡内的御鬼者,你有没有信心。”
肖亚光拜道:“万死不辞!”
“嗯。”
张恒点点头:“带上你的那些朋友去吧,清水郡下有六座县城,我就全交给你们了,做得好,不失一方道主之位。”
肖亚光再拜,满心欢喜的走了。
结果到了门外一看,大树后,草木丛,都有人影幢幢。
看到这一幕,肖亚光嘴角上翘,心想道:“袁士贤啊,袁士贤,在海外诸岛时,你我齐名,甚至你还要压我一头。”
“现在,我已经是郡城堂主了,掌一郡之地,未来说不准能掌一州,你呢,我看你连西北风都喝不上。”
想到袁士贤穿着破烂棉袄,面黄肌瘦,只能躲在远处看他们威风八面的样子,肖亚光就一百个开心。
甚至他已经想好了。
回头分堂建立,信众过万,自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之时,一定要把袁士贤请来看看。
当然,如果那时候还有袁士贤这个人的话。
第一百五十九章:飞天法
十三州。
七十二郡。
六百六十五县,上万乡镇。
张恒想起来也是头疼,因为这么多地方,真是处处都要用人。
而且还不能是普通人,黄屠界是灵异世界,没点实力根本镇不住场子。
眼下,就是最尴尬的时候。
哪怕算上新加入进来的海外道门,满打满算,有修为的人也不到两千。
假设一州设一道主,一郡设一堂主,一县设一舵主,这就是七百多人。
也不能只设一个人,总不能有点啥事就要堂主和舵主出面吧,下面的传道士和道门护法也是必不可少。
人从哪来?
张恒有些发愁,道门的培养机制决定了,没有二三十年的功夫,根本不足以培养出一批中坚道人。
御鬼者和投降的鬼众倒是有不少。
但是这帮人,非我族类,张恒不是很信得过。
夜...
一圈下来,张恒接待了十几位聪明人。
对这些投诚之人,张恒也没有亏待,十三州下,类似四方郡,清水郡,这种鬼王暗地里投诚,沦为茅山护法鬼众的情况不在少数。
去这些地方传道,基本没什么危险性。
当然,除了肖亚光之外,张恒没有再册封郡一级的堂主之位,给的都是县乡一级的舵主。
甚至就是肖亚光,返虚初期的实力也够不上郡级的堂主之位,想要坐稳一郡之地,怎么也得有返虚境后期的实力,不然难以压服当地的御鬼者。
肖亚光,算是赶上千金买马骨的好时候了。
数日后。
“师兄,北方急电。”
“摇光鬼帝宣布摇光州戒严,并限令在七日内,撤走摇光州内的全部茅山商队与医师,并不再欢迎我们踏入。”
坏消息,总是在好消息之后。
张恒前几日还在为肖亚光的识时务欣喜,这才几天,摇光鬼帝就给了他泼了盆冷水。
“摇光!”
张恒脸上没了笑容。
摇光鬼帝,是第一个站出来,公开要跟他们打擂台的人。
其他州,其他散仙鬼帝,哪怕没有表现出善意,也顶多是私底下阻挠一二,更有甚至,直接当做无事发生,来个不闻不问。
公开声明,捅破这层窗户纸,摇光是第一个。
“好,真是好!”
“我之前还在叹息,天下兴亡,怎可缺少殉道之人。”
“看看,这不就来了吗!”
张恒将电报摔在桌子上:“摇光鬼帝,真是好大的胆!”
小月站在一旁,试探性的说道:“师兄,摇光鬼帝此时站出来,恐怕身后不只是他自己吧,如果没人支持,他哪来这么大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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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点头:“北方七州的各路鬼帝,一个个态度模糊两可,保不准就有南北对立,划州而治的想法,若真如此,摇光鬼帝背后,起码还有三五位鬼帝才对。”
三五位鬼帝基本就是极限,应该不会再多了。
毕竟,南方的一些鬼帝,已经有倒向他们的意思。
再加上一些见机行事,谁占上风就帮谁的墙头草,十三州,十三位鬼帝,真敢站出来反抗的并不多,更多的是得过且过。
“发报,联系倒向我们的各路鬼王,还有御鬼者联盟。”
“让他们找一找,谁在摇光鬼帝背后做推手,又打的什么主意!”
张恒直接向小月吩咐道。
小月点头应下,又问道:“要不要把我们的人撤离摇光州?”
“明面上的都撤回来吧,现在还不到决裂的时候。”
“摇光鬼帝只是驱离,不敢痛下杀手,显然也有顾虑,我们还是不要逼得太紧为好。”
张恒想了想,又道:“叫袁士贤来见我。”
片刻后。
袁士贤来到了张恒的阁楼。
“我这几天,给你的很多师兄弟们安排了职务,唯独你,我没做任何安排,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张恒坐在椅子上,看着进门的袁士贤。
沉默。
袁士贤没说话,目光中满是桀骜之色。
张恒见状露出微笑:“三英二杰,以你为首,正所谓好刚用在刀刃上,你这张王牌,自然不能轻动。”
说着,张恒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了黄屠界的地图前:“这里是摇光州,位于黄屠界东北方向,就在刚刚,摇光鬼帝向外声明,限我们茅山道在七日之内,将全部成员从摇光州内撤走。”
语气微顿,目光落在袁士贤身上:“我怀疑,这不只是摇光鬼帝一个人的想法,在他背后还隐藏着其他人,所以,我想派你去摇光鬼帝身边卧底,看看除了他以外,还有谁在暗中与我茅山作对,你敢不敢去?”
袁士贤眉头微皱:“我去的话,摇光鬼帝会相信吗?”
“为什么不信,谁规定道门弟子不能当叛徒,信与不信,就看你会不会演戏了。”
张恒猛地握拳,电光在手中汇聚,随后突然出拳,一拳打在了袁士贤的胸口上。
袁士贤还在想此行利弊,根本没有防范。
这一下,被一拳打在胸口,整个人直接就倒飞了出去,撞在石柱上,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你...”
袁士贤一脸的难以置信。
张恒不等他说下去,便打断道:“关于你的情报,想来在摇光鬼帝那边不是秘密,你重伤而去,言我嫉妒贤能,眼里容不下你,想来摇光鬼帝会信三分,剩下的就看你演技了。”
袁士贤怒目相视,恨不得扑上去咬张恒的耳朵。
但是他又死死的忍住了,因为他看到怀古长老,正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他,如果他胆敢出手,恐怕下一刻就会被当场格杀。
“你放心的去吧,等你走后,我会向外宣布你叛逃了,然后做戏做全套,将你的家人全部关入监牢。”
“你放心,他们在监牢中会舒舒服服的生活,没人会为难他们。”
“另外,你的好友周青如果来给你求情,我也会将他收押,对外做出一副要至你于死地的面孔。”
“如此一来,你去投靠摇光鬼帝便顺理成章,他也会再信两分。”
张恒一脸歉意的看向袁士贤:“士贤师弟,这次要委屈你了。”
袁士贤恨的牙疼,咬牙切齿的说道:“为道门效力,万死不辞,我不委屈!”
张恒点头:“那就去吧,回去的路上不要遮遮掩掩,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给别人安排职位,就是不给你安排,是想让你屈服,而你,不愿意屈服于我,为了职位的事来找我理论,几句话后,我这个嫉妒贤能的小人恼羞成怒,将你打伤。”
“你受伤后依然不肯屈服,又苦于状告无门,所以,一气之下决定去投奔瑶光鬼帝。”
说完,张恒向袁士贤反问道:“这个剧本如何?”
袁士贤双手握拳,青筋暴露:“妙啊!”
张恒嘴角上翘,双手再握电光:“去吧!”
轰!!
闪电奔雷拳,拳出如电。
袁士贤抬手招架,依然被电光弹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院落内。
噗!
牵动内伤,袁士贤又一口血吐了出来。
他挣扎着爬起来,抬头看了眼张恒的阁楼,犹如受伤的孤狼一般,捂着胸口踉跄而去。
“小袁子心高气傲,这一去,恐怕会怀恨在心!”
怀古长老小声说道。
“然后呢?”
张恒反问。
怀古长老语塞,无法作答。
袁士贤此去,只有三个结果。
第一,被摇光鬼帝看破,囚禁在寒冰狱下。
第二,投降鬼众,成为鬼众的走狗。
第三,骗过摇光鬼帝,得到他的信任,真传递些有价值的情报回来。
这三种可能,不管是哪一种,张恒都乐见其成。
袁士贤即使怀恨在心又能怎么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话可不兴说。
“可惜了。”
怀古长老叹了口气。
当了鬼众的卧底,再回来,谁心中没有几分隔阂。
可以预见的是,哪怕袁士贤以后立下大功,也不可能再成为茅山的核心弟子。
因为当卧底,不是请客吃饭。
摇光鬼帝不傻子,为考验袁士贤的忠诚,肯定会让他做一些自绝于道门的事。
这些事,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都会记在袁士贤头上。
古往今来,做卧底的,没几个有好下场。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张恒看着窗外:“想要人前嫌贵,必须要人后受罪,我是在帮他磨砺心志,信不信,如果有一天他能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来谢我。”
语气微顿:“不过我不期待那一天,那一天会很没意思。”
怀古长老看了眼张恒。
虽然从实力上来说,他一根手指就能将张恒戳死,但是不知为何,对上张恒的目光,他却下意识的闪躲了过去。
此子,恐怖如斯!!
第一百六十章:茅山新祖
三炷清香。
九丈法台。
台上摆着风雷幡,神火令,日月旗。
张恒头戴茅字护额,身披杏黄法衣,手持太平剑,剑尖上挑着一张祭文:“遵禀上界祖师,黄屠界下人鬼混杂,传道阻力甚多,现今又有摇光鬼帝不服王化,逆天而行,下界弟子张恒,欲以黄天之术,组建香火道兵,拨乱反正,请上界祖师恩准。”
太平要术上,有香火道兵的培育之法,昔日大贤良师张角,曰为:“黄巾力士。”
当然,黄巾力士是张角的叫法,正规称号应该是黄天力士。
选强壮青年,以药浴强身,以香火强神。
神强体壮,结以军阵,以万人成军,下辖黄天大帅,黄天将军,黄天校尉,黄天力士。
所过之处,无所不破,一支拥有黄天大帅的万人军团,足以镇压鬼王,叫板鬼帝。
张恒一直没将黄天军团提上日程,是因为黄天军团想要成军,需要大量天材地宝,外加海量的香火之力。
现如今,经营黄屠界已经有半年多了。
随着传教八方,积累起了不少信徒,建立了许多教区。
黄屠界内灵气充盈,信徒,意味着香火之力。
教区,意味着地盘,意味着灵药养殖基地。
张恒觉得,是时候祭出黄天道兵这个大杀器了,虽然道兵之法不为正法,没有举霞飞升之路,但是对黄屠界的普通人来说,飞升本就不是他们该考虑的事。
反之,成为黄天道兵,拥有护卫乡里的能力,很多人肯定是愿意的。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张恒盘坐在七星台上,静静的诵咏着诸师真诰与赞文。
尔时,天色渐晚,夕阳西下。
红霞映照天际,将天空渲染成金红色。
突然,三只白鹤从云端降下,盘踞在七星台上,载歌载舞。
张恒抬眼看去。
发现这三只白鹤嘴上,分别叼着三样东西。
唰!
第一只白鹤张开嘴,一张卷轴从空中落下。
张恒伸手去接。
入眼,这是一幅黄屠界的世界地图,各州,各郡,各县,标注的一清二楚。
再看,卷轴上写着五个字:城隍真灵图谱。
“此图谱,仿封神榜而造。”
“在各州郡和县乡下,写入真名,既可封为当地城隍。”
“真名上榜者,与此图谱荣辱与共,黑笔书名,红笔钩命,真仙以下,具受节制。”
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
再联想到《城隍真灵图谱》这个名字,张恒瞬间就知道是哪位祖师显法了,当即行礼道:“礼赞通明祖师,星火万丈灯,光照茅山门庭。”
唰!!
第二只白鹤张开嘴,一个小木盒从天而降。
张恒伸手去接。
入眼,盒中有两物,分别是一根紫色人参和一张玉符。
张恒拿起玉符看了看。
只见玉符正面写着个张字,北面则是三个小字:天机张府。
“天机张府!”
张恒不是凡夫俗子。
天机府,又被称为天师府,是四大天师在天庭内的居所。
其中天机张府,毫无疑问,应该是张道陵,张天师的住处了。
现在张天师将自己的府邸玉牌给他,张恒寻思,应该是让他日后有机会了,可以去天师府内拜会。
“顶礼张天师。”
虽然对眼下的张恒来说,天庭,凌霄宫,天师府,距离他还有些远。
但是这张玉牌,却代表着张天师的肯定,同样也是一份善缘。
日后若是飞升天仙界,可以去张天师府上坐一坐,想来,不会让他空手而归。
“玉符的事还太远,但是这根紫参,闻一闻就觉得神清气爽,应该是好东西才对!”
张恒想了想。
拿起人参,准备咬一根人参须尝尝。
没想到嘴唇刚碰到人参,人参便化为一股暖流,直接钻入了张恒口中。
“这...”
张恒赶忙盘膝打坐。
半个时辰之后,身上脱出一层老皮,原本还在筑基境初期的法力,瞬间就跨越到了返虚境。
“好人参,强我身躯,壮我法力!”
张恒自我感受一下:“而且完全没有根基不稳的趋势,法力仿佛千锤百炼,劲头十足!”
再感受一下。
体内暖洋洋的,修为上的突破只是顺带,紫参的真正用途好似是改良肌肤,强化根骨。
低头看一眼变白,犹如暖玉一样的皮肤。
张恒瞬间想到了一个词:“冰肌玉骨!”
“改变资质吗?”
张恒喜不自胜。
他也想像大茅君一样,盘坐茅山,闭门不出,十载光阴后白日飞升,万仙来贺。
可他没那个资质。
张恒只是普通资质,甚至就是悟性和记忆力,也是用菩提子硬生生堆上去的。
现在不同了。
冰肌玉骨,被称为仙人之资。
资质,不再是他的短板,回头,等到黄屠界尘埃落定,举霞飞升只在朝夕。
“好仙药,我要是不吃,留给媳妇,想来她就是没有任何资质,吃了这紫色仙参之后,也能顺利入道,从而得道飞升了吧?”张恒想法纷飞:“可惜我没有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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舔舔嘴唇。
刚才吃的快了些,没尝出什么味来。
唰!
不等张恒再想下去,第三只白鹤松口,一本书掉了下来。
张恒拿起来一看。
书名:《黄天道兵精要》
“礼赞南华祖师,朝游北海暮苍梧,真乃逍遥游。”
张恒顶礼膜拜。
说起来,他跟这位南华祖师是真的有缘。
昔日,南华仙人传太平要术于张角,再后来,太平要术被张恒签到所得,收入茅山道藏殿内,并为南华仙师在三茅殿对面,又设立了南华殿,将南华真人的传承列入茅山,供为祖师。
这样一算,张恒除了是三茅祖师传人,又是南华仙人的半个弟子。
之前张恒主张,为南华祖师建殿供奉时,还有人说南华祖师大逍遥,恐怕不会理会他们。
现在看,好处不就来了吗。
要不是早晚三炷香的供奉,这本黄天道兵精要谁会给你。
张恒还是那句话。
场面上的事,一定要做足。
千言万语,抵不上一份伦理亲:“祖师,您喝茶。”
“通明祖师的真灵图,张天师的紫色仙参和玉牌,南华祖师的黄天道兵精要。”
张恒默默算了算:“阁皂山的葛天师呢?三山一家,龙虎山的张天师都意思了一下,葛天师不会这么小气吧?”
嗖!!
正想着,天空坠下一颗火枣。
张恒伸手一接,眉开眼笑:“礼赞葛天师,三山一体,荣辱与共,祖师降福光。”
修仙,不只是打打杀杀。
更不只是闭门苦修,自绝于外。
张恒自问,他为三山流过血,受过累,你看,这奖励不就来了。
正常修炼,他学道才几年,玄清子修道二十年,尚且在筑基境徘徊,他一眨眼就把她超了。
要是依靠苦修,五年内能筑基圆满张恒就谢天谢地了。
这人啊,不能总靠自己,该拼就得拼。
第一百六十一章:九头怪
“吩咐下去。”
“给湖岛居民每人发一斤肉,半斤酒,我要众人与我同喜!”
下了七星台。
张恒叫来小月,笑吟吟的吩咐道。
“师兄,喜从何来?”
小月满是疑问。
张恒回答:“祖师垂怜,赐我仙药,强我身躯,壮我法力,如何不喜?”
小月似懂非懂,仰头向天上看去。
“别看了,祖师们已经移驾了。”
张恒一边回应,一边又叮嘱道:“向各大教区发送电报,让各地选取身强力壮,尚未婚配的诚恳信徒,回头将人数呈报与我,我有大用。”
“是,师兄。”
小月恭敬退下。
等到小月走后,张恒又看了眼手上的火枣。
陶师真诰传,运象二篇,曰:玉醴金浆,交梨火枣,此为腾飞之药,服之可具飞天之能。【不知道飞天是什么的,可以搜一下敦煌飞天图】
飞天啊!
张恒虽然学遍三山,会三十六种神通之法,但是有些神通之法只是记下,以他的法力根本用不出来。
再者,他接触到的道家小神通中,也没有飞天法流传,现在吃一枚火枣,便能具备飞天之能,让他一时间也有些恍惚。
吞!
吞咽葡萄一样,花生米大小的火枣,被他一口就吞了下去。
紧接着,便是一阵轻飘飘的感觉,好似自己无限轻,只要愿意,随时可以乘风而去。
“飞天!”
想做就做。
张恒右脚在地上一踏,整个人冲天而起。
“好大的风!”
张恒有种坐飞机买挂票,被挂在飞机外的既视感。
在这种速度下,狂风吹的张恒两颊生疼,估摸着,怎么也有800m/s的速度了,也就是每小时将近3000公里。
“悬空!”
张恒止住飞行,看着脚下大地。
不行了,有点恐高,看不了这个。
“落地!”
止住飞行,落在地上。
脚踏大地的瞬间,张恒只觉得浑身一重,与飞天时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居然恐高!”张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坐飞机,玩玻璃栈道,也不显得特别害怕啊!”
飞的时候还好,往脚下一看,张恒就有些收不住了。
真是怪了。
传说中的仙人高来高去,难道他们就不恐高吗?
还是说,他用的方法不对,飞天法,就是要比踏云法看着恐怖些。
“可能真是方法问题。”
张恒回想一下。
仙人以踏云法腾云驾雾,脚下是一朵云彩。
往下看,先看到的是祥云,就好似站在大楼上看外面的世界一样,心里是有安全感的。
飞天法不同,没有祥云,向下看直接就是地面。
人从高处往下看,会有生理恐惧。
这是本能,因为人本就是陆地生物,想要克服这种本能,只有像跳伞爱好者一样,进行一系列的强化训练,才能让大脑产生安全意识。
“真是见鬼了,我居然恐高!”
张恒左右看看,发现没人后松了口气。
他可是未来仙人,要是让人知道他恐高,以后还怎么出去混。
哗啦啦...
张恒正想着,耳边突然传来划水声。
“嗯?”
张恒猛的回头看去。
入眼,湖边旁正有一名双十年华,用衣服挡着身躯的少女,满面惊容的看着他。
“福生无量天尊!”
张恒连忙将视线移开,非礼勿视。
“张医师...”
稍许。
少女穿好衣服,羞答答的上了岸。
张恒定睛一看,只见少女一脸娇羞,胸前两个玫瑰色的葡萄点,在月色下分外的引人注目。
“是诗儿啊!”
张恒认出来人是谁了。
萧凡的红颜知己,四方城内某个药商的女儿,林诗儿。
说起来也是造化弄人,萧凡这一死,他的几个红颜知己可就惨了。
尤其是这个林诗儿和那个姜雪,前者为了跟萧凡走,已经跟家里吵翻了,后者则是刚怀上萧凡的孩子。
萧凡死了,她们两个各有难处,根本没办法像其他人一样拍拍屁股就走,转身就嫁了别人。
是的。
萧凡死后,他的后宫团就散伙了。
之前有个叫芸儿的,可可爱爱,身材不高,跟了湖对面那个镇上的一名小郎中。
据说,芸儿就是对面镇上的人,没遇到萧凡之前,跟那个小郎中是青梅竹马。
后来遇到受伤的萧凡,收留了他,并在萧凡的养伤期间,被其邪魅一笑所征服,稀里糊涂成就了好事。
本来按照既定剧本,芸儿就算当不了大房,三妻四妾中的三妻之位也是少不了的。
可惜凡事没有如果,要怪只怪萧凡命不长。
他这一死,芸儿就被家里寻走了。
张恒上次听到她的时候,是半个月前,嫁给小郎中时。
而且不是正妻,是以妾的身份嫁过去的,毕竟她被人坏过身子,哪能有好人家以正妻之位娶她,捞到一个妾室就算不错了。
“张医师,我能求你件事么。”
林诗儿低着头,弱弱的说道。
“什么事?”
林诗儿也是有故事的人。
张恒几天没见她了,还以为她回家去了。
现在看,居然还在岛上,也不知道是回家了又被赶了出来,还是压根就没敢回去。
“是这样的。”
林诗儿微微抬头。
张恒发现她比以前清瘦了许多,脸上带着一种林黛玉一般的病态的美:“有个叫周同的御鬼者,以前凡哥在的时候,他就很窥视我的美色,只是有凡哥,他不敢妄动。”
“现在凡哥走了,他三番五次言语轻薄于我,两天前喝了点酒,还想,还想...”
后面的话,林诗儿没好意思说下去,抽泣道:“后来是顾会长赶来,才将他呵斥走,如今我晚上都不敢熟睡,生怕睡得太死,被他给占了去。”
额...
张恒对周同有点印象。
周同代号腐朽鬼,拥有让人、鬼、或者物体腐朽的能力。
长的嘛,又矮又胖,一言难尽。
身高还不到90厘米,张恒虽然没见过真正的武大郎长什么样,但是想来,跟周同相比,武大郎也是个威武的俊后生。
“你是想让我将周同调走吧?”
张恒稍一寻思,并未拒绝:“回头我跟顾会长说说,摇光州那边缺人,正好让他过去打个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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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张恒又道:“凡子已经走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这边也该早做打算才对,你人长的漂亮,又刚刚死了男人,正所谓寡妇门前多是非,你...”
不等说完,林诗儿便幽幽的开口道:“张医师,我没跟凡哥成亲,不是寡妇。”
“道理都一样。”
在张恒看来,林诗儿跟了萧凡三年,虽然说起来是没嫁给萧凡,但是这种没嫁,跟嫁了能有多少区别。
要知道,很多夫妻在一起都过不了三年。
除了没生孩子,没举办结婚宴,林诗儿其实跟未亡人一般无二。
“张医师,其实我也想过...”
林诗儿有些害羞:“我看张景端,张道长人就不错,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哈?
张恒心中万马奔腾,只有一个想法:“张景端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张景端可不就是很不错,不夸张的说,此子有真仙之资。
问题是,你能看上他,他能看上你吗?
龙虎山少天师啊!
这要是在古代,那可是要受封公侯的人,你想嫁他,你凭什么啊。
“我听说,张景端道长已经有妻子了。”
林诗儿普通且自信,娇滴滴的说道:“我愿意嫁给他做妾。”
“回头我提一嘴吧,成不成看天意。”张恒已经彻底无语了,直言道:“天晚了,夜里凉,你快点回去吧。”
“谢谢张医师。”
林诗儿三步一回头的走了。
等走远了,张恒回头发现,树枝上挂着一件绣着鸳鸯戏水的白月色肚兜。
“凡子才走多久?”看这肚兜上的鸳鸯,张恒叹息道:“也是个不省心的。”
很多小说中,主角享尽齐人之福,跟推土机一样,后宫无数。
但是说起来,人跟人之间是一样的,男人馋嘴,女人难道就不馋?
女人那张小嘴,可比男人馋多了,想想都流口水呢。
很多小说主角,妻妾成群,红颜知己无数。
细思,恐怕背后里的故事更多吧?
一本小说,两百万字。
前后十几个女主角,都能再写三百万字的番外了,也不知道那些主角回忆起来,有没有离时狭,才通人,今已豁然开朗的疑惑。
第一百六十二章:肖氏遗孤
半个月后...
“举起石锁!”
“举,再举,好,下一位。”
香火道兵的挑选方式很严格。
首先要身强体壮,要知道人跟人之间是不同的,有的人天生力气就大,有的人力气要相对小些。
所以挑选香火道兵的第一步,便是百人取其优,只留下那些天赋异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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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掌教,眼下这六万人,便是从南六州下的各个县乡,挑选出来的诚恳信徒。”
“他们这些人在各自地方,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汉,平均下来,一个村庄也就选出三两人,若是成军,必为虎贲之师。”
静难长老陪在张恒身边,随着他检阅众人。
“辛苦长老了。”
张恒一眼看去。
几万人的大营中尘土飞扬,张尽忠一众张恒从民国带来的骁勇之将,正在对这些人进行基础训练。
不出意外的话。
未来,海南兵团中的诸多将领,以及一些无牵无挂的强兵,也会在经过审查后被调遣过来。
更有甚者,张恒还准备了一支由张氏宗族子弟,外加黄屠界遗孤组成的亲卫兵团。
人数不多,只有三千人,可这三千人,张恒却会着重培养。
如果可能的话,未来就算飞升天界,这三千人也可以带上,闲时充作仙宫守卫,战时披甲上阵,一如霸王项羽的七千江东子弟,用着也会比旁人顺手些。
“怀古长老,城隍真灵图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在校场内转了几圈,张恒又看向怀古散人。
“已经差不多了,南六州下,共有二十四位合道境鬼王,三百四十六位返虚境鬼将,外加六百八十一位御鬼者签榜。”
“算一算,南州三十二郡,三百一十八城。”
“再加上我们自己的人手,平均每一城下,可以分到3一5名返虚境存在坐镇。”
怀古长老如实回答。
“剩下的几位鬼王是什么意思?”
三十二郡,便是三十二位鬼王。
如今又二十四位签下城隍真灵图,也就是说,还有八位鬼王没签。
“有些还在迟疑,有些则...”
怀古长老轻声道:“不知所踪了。”
“不知所踪了?”
张恒楞了一下。
随后想到是怎么回事了,点头道:“应该是跑了吧。”
赤幽界是鬼界下的小世界,在很多鬼王眼中,人类只是食物。
如今茅山势大,人类翻身把歌唱,要做主人。
一些身上血债累累,放纵不羁爱自由的鬼王,会封金挂印,不辞而别也说得过去。
“算了,跑就跑吧,六州之地,三十二位鬼王,我也没指望能全部拿下。”
张恒说到这里,又转口道:“南州下的诸位鬼帝,现在都是什么意思?”
“想讲条件...”
怀古长老回答道:“那些散仙鬼帝,往往都有千年修行,在赤幽鬼界内也是称王做祖的存在,有些人,觉得我们给的条件太苛刻了,尤其是城隍真灵榜,签起来有很多顾虑,一个个都想再等等看。”
“贪心不足!”
张恒露出冷色:“先把这些鬼帝凉一凉吧,等到黄天军团出世,它们自然会老老实实的签榜。”
鬼帝之所以还能端住,无非是吃定了茅山如今在散仙层次的人手不足,虽然惹不起茅山,但是镇守州城不出,茅山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毕竟,茅山如今能拿得出手的高级修士,也就归顺来的三位海外道门散仙。
在很多鬼帝看来,海外道门那群人,不过是手下败将,丧家之犬罢了。
也就是找了个好爸爸,不然早就被捏死了,现在出来蹦跶,无非是仗了人势。
所以这些鬼帝,才能一个个有恃无恐,坐地起价。
张恒的应对之策也简单。
等到黄天军团出世,展现出所向披靡的军锋之后,相信很多人会更识时务。
“将投诚的鬼王,鬼将,还有御鬼者的名单整理一下。”
“整理好后,各自归位,化身各地城隍,管理鬼众。”
“另外让各教区的传教士,拟出一份名单上来。”
“有鬼帝坐镇的州城先不管,往下,郡城,县城,还有各地乡镇,都要有合适的,心向我茅山的人来负责管理。”
“对了,那些旧有的县令、城主、乡绅、鬼众、还有御鬼者中,看看有没有劣迹斑斑,引起民愤的存在。”
“有的话,让各地的传道士与城隍出手,抓起来,来一场公审大会。”
“民心如水,重在导流。”
“以前的天下,是鬼众和御鬼者的天下,现在变天了,要让大家看到不同。”
说到这里,张恒语气微顿:“等他们发泄完,就在各教区下推行朝拜政策,鼓励民众每天晚上,去道观朝拜1一2个小时。”
“道观里的神像,具有凝聚香火的力量。”
“等香火值达标后,便可以制作成香火钱,此钱能通鬼神,同样也是道兵的力量源泉。”
“以后要是发展的好,还可以在各个教区内,推行考核制度。”
“一个地区的信众越多,信仰越诚恳,给当地道观与城隍的奖励也就越高,顺带还可以给民众一些诸如税收减免之类的政策。”
中世纪下。
教廷对宗教国的控制力还在,那时,神职人员就有参与制定税收的权利。
张恒觉得可以有样学样。
比如一郡之地,大概有6一10个县城,信仰度高的前三个县城,可以减免百分之三十的赋税。
第四名和第五名,减免百分之二十。
第六名和第七名,减免百分之十。
如此一来,大家对参与祈祷,早晚朝拜的积极性会更高,当一个世界的人,都是茅山的浅信徒与诚恳信徒之后,还用愁香火不够用吗。
再者。
张恒与茅山一体与共,这些信徒是茅山的,自然也是他张恒的。
得陇望蜀。
日后飞升上界,拿一份上界供奉,再收一份下界孝敬。
以他的身份与贡献,飞升后,进入祖师殿板上钉钉,甚至香火排位会比较靠前。
未来,黄屠界再有仙人飞升,他以上界祖师的身份,收几个有天赋,有管理经验的后辈当附属仙官,处理日常事务,不算过分吧?
正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
张恒不是跑单帮的,他现在经营黄屠界,未来,黄屠界也会源源不断的反哺他,保不准,还能再多个茅山新兴之祖,也就是茅山新祖的称号。
“师兄,天府州急电。”
正胡思乱想着,便有电报室的师弟前来汇报道:“半个时辰前,天府州御鬼者联盟协会发生叛乱,副会长曹志辉,以欺兄灭弟,强占友妻为名,杀死了会长肖喜,自立为会长。”
语气微顿:“曹志辉已经向外宣布,接管天府州御鬼者联盟与天府州人族政权,并要求各地郡县向他效忠,还向我们提出了联盟邀请。”
“联盟?”
张恒眉头一挑:“你确定?”
来人低着头:“电报上是这样说的。”
“见鬼,现在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惹我不高兴?”
张恒接过电报看了两眼,笑道:“还真是联盟,他没睡醒吧?”
天府鬼帝,是个人族女性鬼帝。
不怎么喜欢管事,反倒爱圈养美男,上效下行,鬼帝都不喜欢管事,下面的鬼王与鬼将,也大多很佛系。
所以御鬼者联盟在天府州那边发展的很快,直接和间接的控制着不少县乡,赫然一副大势力的样子。
之前,茅山在天府州的传教活动,一度遭受到了天府州御鬼者联盟的抵触。
后来,祖师殿值守长老亲自去了一趟,与肖喜达成了三点共识,六项合作。
如此一来,天府州教区才顺利建立,名义上,天府州御鬼者联盟,也成了茅山的下属机构,不再具备法理上的独立性。
现在看。
曹志辉的胆子很肥啊。
不向上请示,就把会长肖喜杀了,还自立为新会长,这与叛乱有什么区别。
他以为自己是谁,散仙鬼帝吗?
“回电,肖喜会长劳苦功高,于人族有功。”
“曹志辉倒行逆施,率性而为,试图抹黑有功之臣,此举,茅山道绝不同意。”
“再令,要求曹志辉卸任天府州御鬼者联盟总会会长一职,另选贤能接任,本人来湖岛请罪。”
“另外通知天府州的茅山分堂,护送肖喜的子嗣家眷前来四方湖岛,我要见他们。”
张恒目光中满是冷色:“如此回电,我倒要看看这个曹志辉,究竟有多大的胆子。”
进入黄屠界后,茅山还没有过大动作。
就连摇光鬼帝驱除摇光州内的茅山传道人,张恒也因为这里面牵扯颇多,采取了避其锋芒,安插暗线的手法,没用直接宣战。
现在看,有些人错误的估算了形式,认为他们茅山真是吃素的了。
此鸡甚好。正适合用来儆猴。
第一百六十三章:黄天军团
下午,天府州传来电报。
曹志辉拒绝卸任,并派人火烧茅山医馆,自立天府王,扬言:“先占天府,再下天梁,人族有皇,天府圣王。”
言罢,任命手下御鬼者或为公卿,或为将帅。
收拢天府州下各县城兵,建天府军,竖大旗三根。
第一根旗,上书一个人字,为人道大旗。
口号:驱除鬼魅,还我山河。
第二根旗,为天府旗。
口号:天府兴,曹字王。
第三根旗,写一个曹字,为天府军帅旗。
三旗一立,曹志辉可算了不得了。
自三百年前,赤幽鬼界入侵以来,人族一败再败,骨头都让人敲断了。
尤其是在道门彻底溃败,放弃中原之地,全面退守海外之后,连零星的反抗都少了很多。
曹志辉这一称王,毫无疑问,绝对会在黄屠界的历史上留下厚重一笔。
唯一让人猜疑的是,他是真王呢,还是为王前驱的假王。
夜...
湖岛。
“天府鬼王去哪了,她的辖区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她也不出来管管?”
“谁知道呢,听说天府那老鬼婆,最近爱上了一个白面书生,恐怕这会正在天府州下的某个小县城内,扮演着大家闺秀,玩着夜会情郎的戏码吧。”
“大家闺秀?那老鬼婆今年快两千岁了吧,三五年换个情郎,一直这么玩,她也不嫌腻味?”
“腻什么,三百六十行,行行有新郎,人家潇洒着呢。”
“哼,我看她是要疯,迟早有一天把自己陷进去,到时候连鬼都做不成。”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你们是来聊八卦的吗?”
“不聊八卦聊什么,聊别的你能做主吗?”
“就是,我说天相鬼帝,在座的各位之中,你可是第一个到的,你比我们都积极啊!”
“胡说八道,四方郡在我天相州的辖区内,我身为天相州之主,到的当然比你们早,这有问题吗?”
“有没有问题你自己知道,我看啊,你肯定是第一个签榜的鬼帝。”
“天同,你快行了吧,你也是死鸭子嘴硬,我也没见你学摇光啊?”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鬼往天上走,水往地上流,摇光那家伙,脑子已经锈住了,还提他做什么?”
大厅内,阴气逼人,五位南州鬼帝争论不休。
少许。
伴随着脚步声,几位鬼帝正襟危坐,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口,口...
口就没得观了,在场的谁还有心。
“挺热闹啊,离得很远就听你们在争论,论的什么?”
大门打开。
张恒在怀古与静难二位长老的陪伴下进入大厅,当仁不让的坐在了主位上。
“在聊那个姓曹的小家伙。”
天相鬼帝笑着回答。
不过它笑起来并不好看,因为它是个瘟猴鬼,本体是个猴子,因感染瘟疫而亡,成了鬼,也是浑身溃烂,恶臭难闻,简直是行走的瘟疫源。
笔趣阁
“天相老鬼说得对。”
天同鬼帝一脸的认同,直道:“那家伙是干什么的,我都没听说过,还什么天府将兴,曹圣王,简直笑死鬼了。”
张恒目光扫过。
发现最下手还空着个位置,疑问道:“天府鬼帝呢?”
“谈恋爱去了,这老鬼婆就这样,平时我们也找不到她,要不是她实在是有两把刷子,我们谁会忍她。”
天梁鬼帝语气中满是无奈。
“奇葩!”
张恒也是无言以对。
天府鬼帝,可以说是诸多鬼帝中,最没追求,也是最佛系的一个。
她的生活就是看到个美男,然后就幻化成各种美女,前去勾搭。
三年五载下来,玩腻了就吃掉,换下一个。
据说,没有哪个男人,能在她手上活过十年,简直跟母螳螂有的一拼。
“行了,言归正传吧,也不用等天府鬼王了。”
张恒进入正题:“这次叫大家过来,主要是两件事。”
“第一件,龙虎山少天师在天权州,遭遇到了不知名鬼帝的截杀。”
“所幸,他随身带着龙虎山的至宝虎头如意,乘坐神虎而逃,只是重伤。”
“当然,重点不是张景端死没死,而是这个不知名的鬼帝是谁?”
“此鬼眼如铜铃,骨瘦如柴,偏偏又有个大肚子。”
“嘴里哼哼着,九个脑袋九张嘴,喝完河水喝海水,不是十三州下,诸位鬼帝中的任何一位。”
张恒目光扫过:“你们有知道的吗?”
“九个脑袋九张嘴,喝完河水喝海水!”
七杀鬼帝低语道:“这是十二怪中的老七吧?”
看到张恒目光下的不解之色。
七杀鬼帝开口道:“赤幽界虽然也是小千世界,但是以力量体系来说,距离中千世界已经不远了。”
“正所谓鬼怪,鬼怪,除了我们这些鬼众以外,赤幽界下还生活着一些怪物。”
“它们性格古怪,天生为毁灭而生,连鬼都不喜欢它们,其中有十二个格外强大,自称十二怪,就是我们这些鬼帝,平日里也不愿意招惹它们。”
天相鬼帝连连点头,开口道:“十二怪中的老七,名为九头怪,有九个脑袋,最喜吞水,有饮尽江河湖泊的神通,莫非是它来黄屠界了?”
天同鬼帝也道:“十二怪彼此间守望相助,如果真是九头怪来了,其他十一人恐怕也不会远啊。”
“九头怪!”
张恒眉头微皱。
赤幽鬼界与黄屠界重合的时间已有三百年。
九头怪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是现在出现,这是巧合吗?
恐怕未必。
张恒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位幽冥教长老。
但是很快他又否定了,那位幽冥教长老,恐怕没胆子指使九头怪去袭击龙虎山的少天师。
毕竟,张景端不管怎么说,都是张天师的后裔。
张天师现如今贵为四大天师之首,乃是和太白金星一般,陪衬在玉皇大天尊身边的亲信幕僚。
一个讲道理,都讲不过大茅真君的人,怎么敢去撩张天师的虎须。
他吃熊心豹子胆了?
“摇光鬼帝!”
张恒又想到了摇光鬼帝。
这家伙头铁的很,而且不识天数,明眼人都知道赤幽鬼界不行了,急着在找下家,可它偏偏就不安生。
如果是它请了十二怪,让它们来黄屠界捣乱的话,那就说得过去了。
另外,天权鬼帝也有重大嫌疑。
天权州,天玑州,还有玉衡州,这三座北方州在上次分果果的活动中,被分给了龙虎山。
其中天权鬼帝,表面上笑嘻嘻,一副乐得糊涂的样子,但是真实情况是什么样很难说。
保不准,这件事就是它策划的,就连摇光鬼帝也不过是背锅侠而已。
毕竟,摇光鬼帝的领地又不在天权州,它要袭击也是袭击摇光州下的茅山机构才对,平白无故,何苦去天权州找张景端和龙虎山的麻烦。
“你们回去之后,命令手下兵将严格把守关卡,如果发现十二怪的行踪,记得第一时间向我报告。”
张恒现在根本不知道,十二怪有几个进入了黄屠界。
更不知道,它们是待在北方不走了,还是有人在北,有人在南,搞着不可见人的勾当。
“遵法旨!”
五位鬼帝纷纷起身。
“还有第二件事。”
张恒又道:“天府州曹志辉,诛杀同僚,烧我医馆,妄自尊大,倒行逆施,我已决定,一月后起兵讨伐,诸位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随行旁观,相信我,你们会不虚此行,能见到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第一百六十四章:害群之马
数日后。
天下间风云变幻。
首先是龙虎山那边,张景端在天权州遭遇九头怪的刺杀后,龙虎山瞬间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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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协商之后,茅山开放传送阵,让二十八位卡在筑基境圆满,不得存进的龙虎山宿老,降临在了黄屠界下。
来到黄屠界后,众人集体突破返虚境,其中老天师更是展开天师度,吸纳了历代天师留在其中的法力,连破二关,冲到了合道初期,并以阳平治都功印和其他二十七位宿老,布下二十八星宿大阵,重伤了打伤张景端的九头怪。
一时间,人、鬼、怪、三方沸腾。
九头怪虽然名字不好听,实力却是实打实的,十二怪,与十三鬼帝齐名。
老天师能打伤九头怪,意味换成某一位鬼帝来了,恐怕也难逃重伤之局。
瞬间,北七州的格局就变得微妙起来。
其他鬼帝和人族势力并不知道,龙虎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知道它和阁皂山一样,与现如今掌握天下大势的茅山同为三山联盟。
龙虎山发飙,看似是打九头怪,实则北七洲的诸位鬼帝也觉得脸疼,好似被人扇了一样。
引的南六州下的诸位鬼帝,一个个幸灾乐祸,直言:“识时务者为俊杰,北面的鬼蛮不识天数,迟早要大难临头。”
北方鬼帝反击:“南蛮鬼骨头太软。”
随即展开南北骂战,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不愧是三山之首,南张北孔的正一领袖,这份底蕴,哼哼!”
相比南北鬼帝间的骂战。
张恒更关心龙虎山显出的强大底蕴。
也就是茅山占了个先手,吸纳了海外道门、南方鬼众、还有御鬼者联盟的力量。
不然单对单,茅山恐怕和阁皂山加起来,也不一定够龙虎山一家打的。
所幸。
传送阵在他们手上,谁握着传送阵,谁就掌握着根本。
龙虎山再厉害,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像茅山,可以从华夏界内源源不断的投入资源,加快自身在黄屠界内的发展。
等到众城隍归位,陆上道国展开。
此消彼长,未来的三山之首,若是没有太大变故,龙虎山是不用想了。
“掌教师兄,天府州已故肖会长的遗孤,已经被接到湖岛上来了。”
正想着,下面有人前来汇报。
“带进来。”
张恒收回心思,准备见见肖喜的家人。
片刻后。
肖喜的家人被带了上来。
来的是一名三四十岁,满脸六神无主的中年女人,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
“女人是肖喜的原配夫人王氏,小女孩则是肖喜的女儿肖冰冰。”
“肖喜是御鬼者,子嗣不丰,除了早年间的原配夫人和女儿外,其他妻妾并没有为他留下后代。”
顾青青给张恒小声讲解道。
“嗯...”
张恒轻轻点头,看向王氏:“肖会长守土一方,在这个混乱的时代下,让天府州成为了少有的人族乐园,对人族,他是个有功之臣。”
“现如今,肖会长被叛逆曹志辉残忍杀害,我心甚悲。”
“你放心,这件事我茅山道会为你们做主。”
王氏看上去有些畏畏缩缩,头都不敢抬一下,惊惊怕怕的说道:“全凭大人做主。”
张恒眉头微皱,向顾青青问道:“她怎么这么怕我,你们吓唬她了?”
顾青青连连摇头,解释道:“肖喜没成为御鬼者之前,是个拉粪车的苦力,王氏是他的发妻,小门小户,没什么见识和想法。”
“后来肖喜成了御鬼者,发达了,对她百般嫌弃,很快又娶了几门小妾回来,如此一来,王氏在家里的日子越发难熬,要不是有个孩子,恐怕连正妻的位置都保不住,所以就养成了这幅畏畏缩缩的性格。”
听了顾青青的解释。
张恒总算明白王氏为什么看上去一脸困苦,根本不像肖喜这种掌管着一州之地的御鬼者联盟的会长夫人了。
无他,肖喜发迹的太快。
所谓:贵换友,富换妻。
王氏这个黄脸婆,在发迹后的肖喜眼中怎么看怎么别扭,毕竟他已经不是拉粪车的肖喜了,可王氏还是那个王氏。
只是不知道肖喜泉下有知。
看着那群自他死后,就忙着争夺家产,各奔东西的小妾。
还有这个为他拉扯着女儿,披麻戴孝的发妻,又该是何等感慨。
“小丫头,你多大了?”
张恒看向肖喜的女儿,肖冰冰。
“十三岁。”
相比母亲王氏,肖冰冰倒是大大方方。
不过想想也对,肖喜就这么一个女儿,为了她,能忍着小妾们的枕边风不休妻,自然也是百般疼爱。
“你愿不愿意接替你父亲,成为天府州御鬼者联盟的会长?”
张恒问出了一个众人都没有想到的问题。
“我,我不是御鬼者。”
“有区别吗?”
张恒反问。
听到这话,肖冰冰一脸茫然。
她只是个普通人,还只有十三岁,连御鬼者都不是,怎么能成为天府州御鬼者联盟的会长。
父亲说过,御鬼者力量为尊,职位就代表实力。
他们只会服从比自己强的人,毫无疑问,她还只是个孩子,一点都不强。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我来到黄屠界,不只是见证与征服,更是为你们带来规矩,带来和平。”
“你父亲肖喜,之前就是天府州御鬼者联盟的会长,他庇护人族,被叛徒所杀,你若能子承父业,我看很好嘛。”
“至于是不是御鬼者,那又有什么关系?”
“谁规定御鬼者联盟协会的会长,就一定要是御鬼者,我说不用,谁要是反对,就让他来找我,我会说服他的。”
张恒是个非常喜欢讲道理的人。
说规矩,什么是规矩,御鬼者才出现几十年,哪有那么多规矩可言。
不服气大家就论一论,辩证出真理,看看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
“少掌教,肖家丫头终究是个普通人,不如我们将她收入茅山门墙吧,这样一来...”
“暂时不要。”
对于怀古长老的建议,张恒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要借肖冰冰的事让人知道,我茅山的话就是规矩,只要我们想,哪怕一个普通人,我们也能让她成为御鬼者联盟的会长,千万不要觉得有些实力,就可以肆意妄为。”
御鬼者的通病是什么,突然得到力量,心态没跟上,飘了,觉得天老大自己老二,不服管教。
张恒用肖冰冰做天府州御鬼者联盟的会长,不只是率性而为,同样也是出于这种考虑。
你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吗,山外有山,在茅山的地界下,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千万不要太嚣张,觉得自己天下第一了。
另外,肖冰冰的父亲肖喜,怎么说也做了几年的天府州御鬼者联盟的会长。
他虽然被曹志辉所杀,可暗地里,肯定也有旧部留下。
打出肖冰冰的旗号,就是在告诉这些人,天府州的天不会变,消灭了曹志辉之后,以前是什么样,以后还是什么样,只要听从茅山调遣,一切照旧。
如此一来,攻打曹志辉的时候,天府州御鬼者联盟内的其他人肯定会有所动摇。
毕竟,御鬼者都是短命鬼,少的三五年,多的十余年,基本活不了太长时间。
这些人眼下风光,但是也要想想以后如何。
茅山是讲规矩的,今日能为肖喜报仇,并照顾他的家人。
换成他们,是不是也能照顾他们的家人?
二选一。
选讲规矩,重传承的茅山。
还是叛乱上位,杀死前任恩主的曹志辉,相信很多人会有计较。
同一时间。
“母亲,茅山真会帮我们为父亲报仇吗?”
招待所内,摆放着四菜一汤,还有干净衣服。
闻着饭菜的香味,肖冰冰半是安心,半是忐忑。
“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王氏困苦的脸上,满是对未来的期盼之色。
看到母亲的笑容,肖冰冰的内心充实几分,低语道:“或许如父亲所说,茅山道,真是能结束乱世吧。”
第一百六十五章:古今四大阳谋
一个月后。
天府城外。
嗖嗖嗖!!
一艘艘茅山飞艇,降落在城外不远处的农田上。
每一艘飞艇内,都有身穿黄甲,两米有余,画着符咒,腰背劲弩的壮汉走出。
他们披坚持锐,目光坚定,彼此的气息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名万米高的黄天巨人。
刷!
张恒从天而降。
与此同时,静难与怀古两位长老,出现在了他的两侧。
“向天府城进军,攻破城池,剿灭所有胆敢反抗的御鬼者,活捉曹贼!”
张恒猛地抽出宝剑,剑尖指向天府城。
吼!
黄天巨人的虚影开始怒吼。
与此同时,黄天军团也开始向天府城推进,众人的动作整齐划一,虽有万人之众,看起来却好似一个整体。
踏踏踏踏...
众人的步伐整齐划一,踩踏在大地上,如万马奔腾,大地都开始了颤抖。
很快,随着黄天军团的推进,天府城内的守军有了感应。
一名城门官样式的人,站在城门上一阵观望,口中发出撕心裂肺般的怒吼:“茅山贼人,茅山贼人来了,快通知会长!”
咚咚咚!
城门钟咚咚作响,很快,整座天府城内到处都是钟声。
百姓们听到钟声,开始封门闭户,藏在地窖内躲避战乱。
其余人,士兵走上城墙架起弩车,御鬼者则三五一群的聚在一起,以小队为单位,站在城垛上看着慢慢逼近的黄天军团。
“杀,我以天府王的名义命令你们,杀光他们,剿灭茅山贼寇!”
接到消息的曹志辉,怒气冲冲的来到城头。
看到缓步逼近的黄天军团,立刻下令道:“士兵以弩车,弓箭,还有投石车对敌,御鬼者以小队模式,自由袭杀敌军!”
轰轰轰!!
士兵纷纷操控起投石车。
可石头刚飞出去,还没等落入黄天军团的军阵,便被众人气息所化的万米巨人以身躯拦下。
士兵们定睛一看。
烟雾状的万米巨人,好似有实体一般,磨盘大小的巨石打在身上,顷刻间便被震成粉末,一阵风就吹散了,根本攻击不到下面的军阵。
轰轰轰!!
黄天军团内部,推出一辆辆龙头炮车。
火焰轰鸣之间,炮弹打在城墙上,城墙崩碎,火焰冲天。
与此同时,黄天力士们也纷纷抬起劲弩,那强弩有一米五长,箭杆有拇指粗细,箭身上刻着诛魂法咒。
嗖嗖嗖...
一番齐射,万箭齐发。
而且跟普通弩箭不同,黄天力士装备的弩箭下面,有一个作为弹夹的盒子。
一根箭射出去,第二根箭自动装填与上弦,在法咒与半机械的加持下,射程达到了恐怖的两千米,名为:诛神弩。
“妈呀,这是什么东西!”
一箭落下,连穿六人还能落入墙砖两寸有余,直接吓傻了这些普通士兵。
“御鬼者小队,杀敌!”
曹志辉见普通士兵毫无作用,干脆也不指望他们了。
一声令下,御鬼者小队直接出动,向着黄天军团杀去。
“黄天绝域!”
黄天军团内喝声如雷:“万法不侵!”
漫天黄风升腾,飞沙走石,将整个军阵都包裹在内。
有的御鬼者吐火,有的御鬼者驾风。
可这些鬼魅手段,入了黄风内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时间抬眼看去,只见黄沙漫天,万米高的黄天巨人横冲直撞,哪里还有人的影子。
“啊!”
捏小虫子一样,一名拥有御空能力的御鬼者,直接就被万米巨人捏碎了。
一时间,其他御鬼者根本就不知道该做什么,难道要他们围着这万米巨人将其打碎?
轰!
他们闲着,黄天巨人可没有。
黄天巨人一掌拍下,就像推倒沙滩城堡一样,顿时有一大段城墙被一扫而空。
至于御鬼者的攻击,打在黄天巨人身上就跟挠痒痒一样,甚至曹志辉这位御鬼者协会的会长亲自出手,打碎了黄天巨人的一点身躯,这点损伤,也在黄沙的补充下快速恢复,根本就不当回事。
思路客
“这是什么法术,太恐怖了吧?”
“是啊,简直为战争而生,上万人的精气神与大量香火念力,融合成了这个万米巨人,只要你比它弱,就根本拿它没有任何办法。”
天上飘着一朵黑云。
黑云内,几位南州鬼帝面面相觑,被震撼的无以复加。
“此万人军阵,如果我们出手的话,应该能强行破开,击碎这个巨人。”
一名鬼帝说道。
“万人军阵我们能够击碎,十万人呢?”
另一名鬼帝问道。
“十万人?”
第一个开口的鬼帝沉默不语。
“若是百万人成阵,真仙也要陨落吧?”
又有鬼帝试探性的问道。
无人回答。
众位鬼帝一个个尽皆无声,要知道黄屠界不是三国世界,这里有六亿人口。
哪怕百人香火,只能供养出一位黄天力士,也能供养出六百万黄天力士。
六百万黄天力士,以大药强身,以香火锻神。
再以黄天之法结成军阵,此阵别说真仙,恐怕等闲地仙都破不得,非得天仙亲至才行。
“时间还是太短啊!”
和诸位鬼帝不同,张恒是另一个想法。
万人级的黄天军团,在他的预想中,是应该可以和散仙过招的。
但是眼前的黄天军团,因为组建的时间还短,自身潜力还没有完全开发起来,最多只有合道境初期的实力。
别说跟散仙鬼帝过招了,就是四方鬼王在这,都不一定能将其拿下。
在他的想法中,一个万人规模的黄天军团,巅峰时期,应该有镇压散仙鬼帝,镇守一洲的能力。
全天下十三州,连带着海外领土,二十万黄天将士便够。
至于诸多鬼帝想的,上百万的黄天力士,合成大军去斩杀真仙。
说实话,张恒还没有那么疯狂。
毕竟,百万黄天力士,每个月的开销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他走的又不是香火成神,或者气运王朝的路线,哪能将香火都用来炼制道兵,都拿来干这个。
真要是这么干,祖师爷吃什么,喝什么。
茅山弟子千千万,茅山祖师万万千。
香火,是鬼界与仙界的通用货币,张恒可是个孝顺的人,有了钱,还要给祖师爷置办两身行头呢。
回头,剩下的钱再买两件仙衣,弄个仙兽坐骑。
听说上面攀比成风,你要是没只仙兽坐骑,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还有各种仙衣之类的,听说都有应季款了,春夏秋冬,该穿什么都有讲究。
还跟以前一样,一件仙衣镶几个寒暑法阵,一年四季就穿这么一件出门,你不嫌丢人,别人也说你是大穷神,小穷仙。
不会跟你玩的。
“掌教大人。”
一名黄天校尉单膝跪下:“两军交战时,突见御鬼者阵营内大乱,有御鬼者阵前起义,趁两军大战之际击伤了曹贼,现在正向我军喊话要求归降。”
“曹贼不死,何谈归降?”
张恒语气幽幽:“告诉他们,杀了曹贼,献头于我,再谈归降不迟。”
“是,掌教。”
黄天校尉领命而去。
半响。
城中喊杀震天,怪啸连连。
一炷香后,有御鬼者驾驭黑风,攥一颗人头而来,高喊着:“曹贼倒行逆施,一意孤行,杀我好会长,此贼现已伏诛,请茅山道的将军们,万万要以和为贵,我天府城愿意归降,不要再打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大定山鬼帝洞
曹志辉一死,天府城便宣告陷落。
张恒等人骑着白马,率领黄天军团进入城池。
一眼看去,城中百姓夹道欢迎,更有人打出了茅山的茅字旗,以示天府城早已心归茅山。
只是张恒眼尖,发现很多茅字旗背后,还写着天府二字。
料想,要是曹志辉赢了的话,这些人就会把旗帜翻个面,摇身一变成为支持曹大帅的顺民。
“民心如水,反复无常!”
看破众人的小心思,张恒也不声张。
因为对百姓来说,茅山也好,曹志辉也罢,区别不大。
大家都是见过大场面的,鬼众统治世界时,尚且不能将人族灭绝,换个人当家,还能把他们杀光不成,放宽心,磕头喊万岁就行了。
“茅山来了,好日子就有了!”
“我们支持茅山,茅山会给我们带来好日子!”
“万岁,茅山万岁,三清万岁,三茅祖师万岁,少掌教万岁!”
听着众人的呐喊声。
张恒骑着高头大马,尴尬的想要抠脚:“这些喊口号的人从哪请的,怎么演技如此浮夸?”
“少掌教,呜呜呜,我们爱你!”
“将军披坚持锐,伐无道,诛暴曹,请满饮此杯!”
少女示爱,老翁献酒。
一路上,张恒笑的脸都疼了。
好不容易吹吹打打,来到御鬼者协会的总部。
一见之下,张恒却眉头微皱。
入眼,御鬼者总部已经成为曹志辉的私宫,修的是富丽堂皇,宛如人间仙境。
尤其是在主殿内,玉柱盘龙,地铺金砖,就是见惯了奢侈的张恒,也被曹志辉的手笔吓了一跳。
“都说曹贼喜好奢华,黄金铺在地上,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张恒目光环视,与走在身后的怀古长老说道:“此人不得势尚好,若是得了权势,必定是个拔一毛以利天下而不为,只愿取天下而奉一身的人。”
弑杀上官,窃取高位。
前后不过月余,便奢侈到了金砖铺地的地步,可见此人何等贪婪。
这样的人若是称孤道寡,恐怕就是让他拔一根毛,利好整个天下他都不愿意,只愿意用这个天下来供养他一个人。
“犯上作乱,又被部下所杀,如今看,早就是应有之局。”
怀古长老人老成精,很快给出了自己的见解:“恐怕就是没有我们,他这个天府王也做不长,早晚会像他弑杀肖会长一样,被其他人弑杀在王座上。”
张恒默默点头。
肖喜这个会长,虽然没什么政治觉悟,但是对手下还算不错,为人也谈不上奢华无度。
至于多娶几个老婆,那不是什么大毛病,比后世一个厅官,三百多个情妇的差远了。
反之。
曹志辉身为肖喜的副会长,只为一己私利,便残忍杀害了自己的恩主。
如此上位,名不正,言不顺,他做了今天,注定会有人去做明天。
甚至连旗号都是现成的,一句为老会长报仇,便能拉拢到很多摇摆不定之人。
张恒之前还觉得,曹志辉既然敢玩黄袍加身的戏码,应该有些政治手段。
没成想,御鬼者联盟的公共财产,都成了他的私产了。
这跟玩网络游戏,会长把公会仓库占为己有,其他元老碰都不能碰有什么区别,其他长老不出走和背刺才怪。
“傻币!”
张恒当仁不让,坐在了曹志辉的金椅上。
下列。
左边站着怀古长老与黄天军团中的将校,右边站着天府州御鬼者联盟下的御鬼者们。
“传,肖喜会长之女,肖冰冰上殿。”
少许。
张恒一开口,就在御鬼者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冰冰?肖会长的女儿还活着?”
“是啊,曹贼杀害会长之后,可是下令找过她们,我还以为都被杀了呢。”
“哼哼,看来是被茅山的人接走了,茅山下手倒是够快的。”
伴随着议论声。
肖冰冰一身素服,在两名黄天校尉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冰冰侄女,我是你白叔叔啊!”
“冰冰,看到你没事太好了,老肖还有子嗣留下,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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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肖冰冰进来,有御鬼者主动打着招呼。
肖冰冰却不理他们,缓步走到金台之下,双膝跪地:“肖冰冰,参见茅山掌教,掌教为我父亲报仇,从今以后,我这条命就是茅山和您的了。”
“不必多礼。”
张恒面色不变:“茅山诛无道,扶太平,曹志辉倒行逆施,不服王化,今日伏诛全是他德不配位所致,可没有要你命的意思。”
肖冰冰大礼参拜:“不论如何,掌教与茅山,都是我为报仇雪恨的人,此恩情不敢相忘。”
张恒静静的看了她一会。
他不知道,这些话是别人交给肖冰冰的,还是肖冰冰自己想的。
如果是后者,一个十二三的小丫头,能自己想出这番话来,未来若是不长歪了,估计会很有前途。
“起来吧。”
张恒摆摆手,不管肖冰冰愿不愿意,自有黄天校尉将其搀扶起来。
等她站起身后,张恒的目光从一众御鬼者身上扫过,开口道:“她是谁,你们应该不陌生吧?”
众人纷纷摇头。
肖冰冰,天府州御鬼者联盟会长肖喜之女。
肖喜还活着时,对这个女儿百般宠爱,他们自然也是知道的。
眼下能进入大殿的御鬼者,都是天府州御鬼者联盟中的核心成员,又怎么会不认识她。
“曾几何时,我茅山与肖会长有过约定。”
“天府州御鬼者联盟的管理权,会一直由他负责,只需要听调听宣,茅山便不会直接插手你们的内部事务。”
“现在肖会长死了,杀害他的凶手也死了。”
“但是我茅山说过的话是不会作废的,以后的天府州御鬼者联盟,依然会是一个相对独立的茅山下级机构。”
“只有会长需要向茅山直接负责,你们的内部具体事宜,依然由你们内部商量解决。”
张恒语气微顿:“我此番领兵而来,诛杀犯上作乱的曹志辉,不是为了让你们归入茅山,而是为你们带来和平与规矩。”
“肖冰冰,是肖会长的女儿。”
“肖会长,是个对御鬼者联盟乃至整个天府州有大贡献的人。”
“现在,我决定代表茅山,让肖会长之女肖冰冰,女承父业,接替天府州御鬼者联盟会长一职,你们觉得是否妥当?”
众人纷纷点头:“此言老成持重,妥当极了。”
张恒不置可否:“我是个很好商量的人,你们要是觉得不妥,一定要提出来,我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千万不要以为我坐在金椅上,就要搞什么一言堂,我很好说话的。”
众人面面相视。
稍许,有一名御鬼者忍不住上前一步,开口道:“茅山少掌教,肖冰冰虽然是老会长的女儿,可她不是御鬼者,怎么能当御鬼者联盟的会长?”
张恒歪着头,向众人问道:“肖冰冰,不是御鬼者吗?”
“不是吧?”
众人一个个面面相觑,他们好似记得,肖冰冰只是个普通人。
“真的不是吗?”
张恒再问。
“是,是吧...”
相比第一次的坚持,这一次,有御鬼者动摇了。
“是,还是不是?”
张恒再问。
“是,肖冰冰是御鬼者。”
众人异口同声。
张恒表情漠然:“她能不能做会长?”
众人点头:“能,太能了,肖会长是我们的老首长,冰冰这孩子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谁要是不服她,我们就打死他。”
听到这话,张恒转头看向有不同意见之人。
那人已经彻底慌了,惊道:“我...”
噗嗤!
两名黄天校尉挥舞着金锤,一锤就打在了此人的脑袋上。
打西瓜一样,噗嗤一声就爆开了。
在场的御鬼者吓得连连后退,唯有张恒面不改色,解释道:“我早就看出他是个奸细,他不是曹志辉的旧部,就是某些鬼帝的暗子,专门来给我们搞破坏的,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众人纷纷摇头。
张恒断定道:“因为他一点都不团结。”
说完,又问道:“你们团结吗?”
众人连连点头。
“是吗?”
张恒不置可否,稍许,命令道:“怀古长老,你暂且留下,我相信在天府州的御鬼者联盟内部,一定还有不团结的害群之马。”
目光看向怀古散人:“你留下审查一下,有的话就找出它们,然后歼灭它们。”
怀古长老下拜:“遵,法旨。”
第一百六十七章:恒不好斗
“我不是奸细,我不是害群之马!”
“我要见少掌教,我要见少掌教!”
“啊!!”
短短五天。
便有三百多人被砍了脑袋,挂在了城门口的旗杆上。
他们中有御鬼者,也有趁乱洗劫商铺的暴民。
每一个人死前,都说自己是冤枉的,要见张恒。
张恒呢,他要是一个个见,就什么也不用了。
至于有没有冤枉的。
或许有吧?
官府衙门八字开,哪个苦窑里没几个冤死的鬼。
乱世下当用重典,宁可错杀三千,不能放走一个。
不然,一个疑似为鬼帝暗子的高级内线,关键时刻能害死一城的人。
“考虑好了?”
天府州城。
御鬼者联盟总部的一间密室内。
张恒看着身披斗篷,整个人隐藏在黑袍之下的神秘人,开口道:“如你们所说,城隍真灵榜一但签下,就没有后悔的药,未来再想脱榜,非得化散聚真,晋升真仙不可。”
“你们这些散仙,本就是渡劫失败的产物,能活命已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再焕第二春,一百个散仙,都不见得有一二个能成。”
“不成,真灵上图谱,你们可就得老老实实给我茅山卖命了。”
听闻这话。
神秘人低语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想加入茅山,茅山内有诸多妙法,可以让我更进一步。”
“若是不行,听说天庭内有一成仙池,可以洗净尘埃,化出仙躯。”
“我为茅山征战四方,若是攒下功劳,是不是也可以由茅山出面,为我争取个进入仙池的机会?”
张恒眉头微皱。
思索片刻,开口道:“最多只是可能,成仙池非比寻常,虽然由成仙池内化出的仙人,只有最下等的仙躯,但是你要知道,天底下不能成仙的人多了,想走这条捷径的也不在少数,能不能轮到你可不好说。”
“有希望便足够了。”
神秘人掀开黑袍,露出黑袍下的真容:“天同鬼帝,拜见少掌教。”
张恒默默点头,拿出一书:“签了吧。”
天同鬼帝也不犹豫,很快在天同州下,签下了自己的真名。
张恒点点头:“你先回去吧,日后我若是有吩咐会通知你。”
天同鬼帝躬身一拜,化为黑雾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他走后,静难长老现身于张恒身边,低语道:“没想到第一个是它!”
“是谁都不奇怪。”
“自赤幽鬼界入主黄屠界后,至今已有三百年。”
“在赤幽鬼界时,十三鬼帝亲如一家,但是到了这边,南方鬼帝与北方鬼帝的说法一出,便已经将十三位鬼帝分成了两派,北方派,与南方派。”
“屁股决定脑袋,南方六州是我茅山的基本盘,他们这些生活在南六州下的鬼帝,见得多了,自然知道该如何去办。”
张恒收起城隍真灵图:“只是在我的想法中,第一个投诚的应该是天相鬼帝,没想到被天同抢了先。”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一个月前,天同鬼帝还在讥讽天相鬼帝,说它捧茅山的臭脚来着。
这才多久,天相鬼帝还没屈服,反倒是天同鬼帝先倒下了。
这要是放到现在,天同鬼帝恐怕得是个键盘侠吧。
网络上重拳出击,现实中唯唯诺诺。
不过也能理解。
赤幽鬼界下的这些鬼帝,以他们自身的条件来说,是不可能再老树抽新枝,依靠自身重登真仙之位的。
他们想要更进一步,多些追求,就得依靠茅山。
甚至,他们就是没这份追求,人生在世,很多事也迫不得已。
不投降,死路一条。
你有没有亲友,有没有部下,有没有在乎的存在。
覆巢之下无完卵,需要考虑的东西很多,屈服是早晚的事。
有些人觉得,现在不屈服,茅山会做出让步,给出更好的条件,就像拆迁一样。
这也是痴心妄想,起码,张恒不认为这些鬼帝,有跟他谈条件的筹码。
谁要是真这么想,黄天军团会教它做鬼的。
“电令,改南六州御鬼者联盟为御鬼司,各司名称,以当地地面为主。”
“再令,从今日起,御鬼者需要进行报备与等级划分。”
“普通级御鬼者,被称为镇级御鬼者。”
“往上,驾驭厉鬼的御鬼者,称之为县级御鬼者。”
“驾驭了鬼将的御鬼者,称之为郡级御鬼者。”
“驾驭了鬼王的御鬼者,称之为州级御鬼者。”
“各县级御鬼司,由当地郡级御鬼司统管。
“郡级御鬼司,由州级御鬼司负责,最后,各州的主管司长,直接向我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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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说过。
他不会插手御鬼者联盟内部的事物。
毫无疑问,各郡县的御鬼者部门该怎么运行,确实没必要来麻烦他。
他只需要管理六位州级御鬼司的司长就行了。
县级御鬼司的司长,由郡级认命,郡级由州级认命,州级由张恒认命。
这是成套的金字塔体系。
张恒站在金字塔上,不需要去认识基层的御鬼者是谁。
同理,六位州级司长的直接认命,黄天军团的震慑,城隍体系的暗中监察,外加人鬼分离术,为御鬼者分离出身上的鬼,让他们在濒临崩溃之前变回普通人,再活一二十年的技术,是他能永远掌握御鬼司的无上筹码。
这还只是现在。
等到未来,整个黄屠界都成为茅山道的教区之后,信仰也会犹如枷锁一般,让人不想去反抗。
御鬼者,砧板上的肉罢了,抵抗,你拿什么抵抗。
窗户都没有,更别说门了,这事没门。
三个月后。
天府城。
人们已经习惯了,守卫在城墙上的黄天士兵。
习惯了穿着鲜亮衣服,佩戴腰牌,威风凛凛的御鬼司卫士。
习惯了各地城隍率领鬼众,夜晚阴兵过境,前去攻打不服管教的野鬼。
更习惯了每天抽空去道观,或者城隍庙祈祷,祈求风调雨顺,来年发大财。
人是习惯性生物。
当你习惯某一件事时,这件事仿佛天生就该如此。
总之,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依托着快捷的茅山飞艇,商铺内能买到的商品更多了。
南六州下,能买到北七州中的土特产,北七州下,也能买到南六州的反季水果。
商品,促进了繁荣。
至于安全方面,也比以前更安全了。
黄天军团,城隍体系,由御鬼者和道人组成的御鬼司。
三足鼎立,生活在天府州下的百姓,已经很久没听说有谁被恶鬼所害,照这个趋势,百年后,恐怕新生代们连恶鬼是什么都会不知道。
毕竟,不用他们去负重前行。
“天府模式发展的不错。”
“再有三五个月的稳定期,那些住在地底下的村镇居民,应该就会试探着搬出来住了。”
“如此一来,没有地气与湿气的侵扰,普通人的寿命又可以提升一大截。”
“现如今,黄屠界下的普通人,平均寿命不过五十多岁,未来,六七十岁应该不成问题。”
张恒估算。
普通人的寿命提升后,人口应该会迎来一波暴涨。
5一10年后,黄屠界的人口数量有望提升到十亿,更多的信徒,更多的信仰之力,更多的小钱钱。
那时,就该开启普及教育以及学期房政策了。
这两个政策一提出,不用你说,下面的人就不会生了。
此计与推恩令,围魏救赵,金刀计,并称为古今四大无解阳谋,千年无出其右者。
此法一出,再采用一些别的手段,很容易就能将人口维持在10亿,这个不多不少,刚刚好的范围内。
历时,再推出007计划。
种田,做工,祈祷,每日七天无休,每天最少十二个小时。
疲民之智,让人忙起来,没时间胡思乱想。
乱民之心,宗教胜利。
霍民之精,累得你倒头就睡。
控民之景,画大饼,胡萝卜逗驴,看得到,吃不着。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衰。
此计成。
恒。
无忧矣。
“其他方面好说,倒是这十二怪!”
张恒拿起一份电报,北七州之开阳州,突然长出了无数有毒的仙人掌。
这些仙人掌霸道无比,人畜食之,皆会腹泻而死。
更可怕的是,有仙人掌的地方,就不会长其他东西了,任你是参天古树,也会被仙人掌吸尽养分而死。
而在赤幽鬼界的传闻中。
十二怪下,有一怪名为独角鬼帝。
此獠手中,有一宝物,名为万里黄沙一点绿。
此异宝,便是一株来历成谜的七彩仙人掌。
作用,和它的名字一样。
吸干大地养分,使万里之地化为黄沙,黄沙之上只有仙人掌能活。
照此来看,若是不管不顾的话,开阳州非得化成一片死地不可。
而这开阳州,可是他们茅山的地盘,茅山没有一块土地是多余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第四次年签
开阳州。
州城外。
原本一望无际的农田上,长着很多一米高低的仙人掌。
张恒带人前来查看。
入眼,有仙人掌生长的地方,五米之内寸草不生,原本长有的庄稼也都枯黄了。
“少掌教,你看。”
开阳州的传道者,是一位依附来的海外道门长老。
姓龚,六十出头,头顶稀疏,矮矮胖胖,看着很是讨喜:“这些仙人掌虽然不过一米高,但是它的根茎却深入底下,遍布数米方圆。”
龚长老命人挖出一颗仙人掌。
张恒定睛一看,这株仙人掌的根系极其发达,一米高的仙人掌,能在地底下长出几米长短的根系来,凡是生长仙人掌的地方,不管是庄稼还是杂草,哪怕是大树,在争夺养分上也比不过它。
如此一来,一株仙人掌长在这里,几米之内的土壤养分,都不过它一个吸收,得不到养分的供给,庄稼自然只有枯黄一条路走。
“发现仙人掌的幼苗就将它挖走,不给它长大和破坏庄稼的时间,这样行不行?”
张恒在田间转了一圈,向龚长老询问道。
“这个办法可行,但是治标不治本。”
龚长老如实回答:“这些仙人掌种子随风而来,落在地上便会生根,一开始根本看不出来。
等到它发芽之后,从幼苗长到一米高只需五日左右,那时,就是把仙人掌挖走,土地内的肥力也被吸收的所剩无几了,按照农学士的猜测,没有几年的时间根本恢复不过来。
更重要的是,基本上不可能种子发芽,立刻就能被发现。
等他们成长起来,酿成灾害了,再发现也就晚了。”
嘶!
张恒倒吸了一口凉气。
从发芽到长成只需五日,一天便能长二十公分,还能吸尽数米内的所有土地养分。
这仙人掌够霸道的。
独角鬼王的这个宝贝,放在赤幽界下没什么用,因为鬼界贫瘠,本就不长什么东西。
但是在人间界内,此异宝有霍乱众生,亡一界生灵的能力。
毕竟,仙人掌有毒,人畜皆不能食。
而且涨势快,繁殖能力惊人,长了它的地方就不长别的东西了。
只要时间允许,蔓延至整个黄屠界的各个州郡内,没了庄稼,只有不能吃的仙人掌,普通人恐怕要被尽数饿死。
“这些仙人掌有没有天敌?”
张恒再问。
“有,怕寒,怕水。”
“寒冷的地方,仙人掌就不会发芽,而且不喜欢水多的地方,一些水泽和湖泊附近,就没有发现仙人掌的踪迹,料想,如果土壤中的水分过大,就会把它涝死。”
听完。
张恒松了口气。
有短板就好,这说明仙人掌还讲点科学,不是完全的只讲玄幻。
只是张恒不等开心,龚长老的下一句又让他心凉了:“北方七洲,比不得南方六州,这里本就少有湖泊大河,水源上也远远不及南方充沛,是它的绝佳生长之地,想要依靠自然之力来消灭它,恐怕是不能的。”
张恒默默点头。
北方少雨,没有南方那种一下三五日,甚至十天半个月的雨水。
料想,仙人掌就是惧水,普普通通的一场雨,对它也没什么威胁。
甚至就是到了冬天。
仙人掌被冻死了,其他植物也没有在冬天开花结果的。
等冬天一过,春天一来,仙人掌再次死灰复燃,又会陷入上一个轮回,大家依然种不了庄稼,除非每天早晚两班,时时刻刻在地里照看,见到有仙人掌破土就去把它们拔出来。
但是这样的话,一家五口人,十亩地,白天两个,晚上三个,一天24小时照顾,迟早要累死在地里不可。
“有没有找到独角鬼帝的踪迹?”
仙人掌不是无缘无故冒出来的,它们的出现,来自于独角鬼帝手上的易宝,万里黄沙一点绿。
张恒思索。
想要解决这些仙人掌,还得从独角鬼帝手上的易宝下手。
不然很难以人力制止仙人掌的泛滥不说,回头,独角鬼帝不爽了,再次催动易宝,亿万种子随风洒下,又是数以万计,十万计,甚至百万计的仙人掌遍地开花,源头在别人手上,治之无用。
“大家让让。”
“我知道独角鬼帝在哪!”
不等龚长老回答。
看热闹的人群中,便有一个黑小子挺身而出。
“黑人?”
张恒楞了一下。
黄屠界下的百姓,都是地地道道的黄种人,这位昆仑奴是从哪来的?
“什么黑人,我是从大定山来的勇士!”
黑人小伙一边说着,一边打量了一下自己:“你是说我长得黑吧?我终日劳作,是晒得黑了点,你们不要以貌取人,我可是很厉害的。”
张恒怎么看,这都是一个黑锅底,昆仑奴。
太阳一照,黑的发亮。
不过想到其貌不扬的张松,面目可憎的庞统,张恒还是好言说道:“你说你是勇士,可有凭证?”
黑小子当即拍着胸脯说道:“我是御鬼者,而且我驾驭的鬼,跟你们知道的不同,我驾驭的是一只兽鬼,通晓万兽之言。”
“我自大定山来,本就是为了那独角鬼帝,它霸占了我的家乡,吃了我好几个野兽朋友。”
“我斗不过它,没办法,只能来州城求助。”
“看你出入成群,往那一站便昂首挺胸,其他人则收肩弓背,满脸拘谨,料想,你就是村长所说的大人物吧?”
呃...
张恒往周围人身上看看。
收肩弓背,满脸拘谨,有没有那么夸张?
结果一见之下,果然不差。
张恒背着手站在中间,犹如一首歌:你站在万人中央,感受万丈荣光。
其他人呢,则满脸讨好的聚在周围,以三六九等划分。
地位高的,就能离张恒近一些,地位低的,只能在后面赔笑,满是献媚之色。
“行吧。”
张恒是过来人。
很清楚当一个人的一句话,就能决定另一个人的兴衰与命运时,二者是没办法平等的。
别说龚长老这些人,就是茅山上一些关系比较远的师叔,如今见了他语气中都带着敬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长辈呢。
“你说你是从大定山来的,那独角鬼帝,可是藏匿在大定山中?”
张恒开口询问。
“是,那独角鬼帝,在大定山上寻了个山洞,就在里面住了下来。”
黑小伙一边说着,还不忘补充道:“我跟那位鬼帝打过照面,探到了它的一些老底,发现它有两个爱好,一项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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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欢喝酒,喜欢与人打赌。”
“我的那些兽类朋友被他吃掉后,我不知道它的手段,就想去找它寻仇。”
“结果它有变换之法,能变得跟灰尘一样小,也能变得跟山一样大。”
“幸好那天它多饮了几杯,心情正好,与我赌斗还能再喝几坛酒,最终,我趁着它大醉溜走了,不然我恐怕也像那些兽类伙伴一样,被它一口吃了吧。”
一句句听下去。
张恒低语道:“变大变小,这是法天象地吧?”
道家七十二般变化中,有一变化名为法天象地,每变大一分,就能涨一分的本事,变大一倍,便能涨一倍的能耐。
独角鬼王能变得犹如小山般大小。
看上去,这法天象地之术是入门了,只是不知道这身本身它是从哪学来的,又或者跟脚不凡,没学过变化之术,反倒是觉醒了本命神通。
不管是第一项,有师承,学来的本事。
还是第二项,跟脚不凡,觉醒了本命神通。
都预示着独角鬼帝不是软柿子,一身实力,恐怕在十二怪中也是拔尖的。
“你说它喜欢喝酒,喜欢赌斗?”
“对,我见到它的时候,它身边放了好几个空酒坛,浑身酒气冲天,拉着我就要跟我打赌。”
黑小伙说的斩钉截铁。
听到这话。
张恒目光微眯,低语道:“你可敢再回一趟大定山,带我去独角鬼帝的洞府看看?”
“我自成为御鬼者以来,终日与野兽为伴,独角鬼帝吃了它们,就是吃了我的亲人。”黑小伙拍着胸脯:“我与其势不两立,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岂有不敢之言。”
“好!”
张恒赞叹道:“都说仗义每多屠狗辈,你这黑厮,看着其貌不扬,却能为山野走兽之友舍生忘死,却也是性情中人。
此事若成,我封你为开阳州第一勇士,并为你的野兽朋友立庙刻传,流芳百世,你且安心吧。”
黑小伙闻声也不多言,只道:“那独角鬼帝手段非凡,我领你去,可不是要害你性命,你可要准备些什么?”
张恒笑道:“我心中已有计较,你安心引路便是。”
第一百六十九章:崔鸿建
大定山。
位于开阳州城之东,八百里外的群山之中。
说起来,独角鬼帝也是会藏,躲在群山之内,要不是有深入山林,与飞禽走兽为友的黑小伙,恐怕想找到它还真不容易。
“就是这里了!”
在黑小伙的带领下,张恒一行人赶到了大定山下。
一眼看去,山上长满了仙人掌,而在半山腰的位置上,还有一个黝黑洞口。
“将我的茅台酒带上,随我前去拜山。”
张恒一声令下,一行人向山上赶去。
“什么人?”
刚踏入小山范围,天空中便传来一声大喝。
下一秒,天空直接黯淡了下来,众人抬头向天上看去,只见一个比大定山还高的独角的巨人,正用比房子还大的眼睛盯着他们。
“独角鬼帝,我们是还给你送礼的!”
张恒脚下一点,飞到了独角巨人面前。
“送礼?”
独角鬼王一脸疑惑,看了看张恒,又看了看他手上的酒坛。
鼻子微微抽动,咽了口口水,嗡声道:“我又不认识你们,你们给我送什么礼,快说,不说我就吃了你。”
张恒不接这话,笑道:“鬼帝大人,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这次不但带来了好酒,还带来了美味佳肴,你看,不如我们边喝酒,边吃菜,再一边说如何?”
“这...”
独角鬼帝鼻子抽动,点头道:“来者是客,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那就依你吧,咱们边吃边说,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我再吃了你也不迟。”
嗖!
话音落下,独角鬼帝摇身一变。
瞬间,就变成了一个浑身深蓝色,头发如火,身高两米有余的独角恶鬼。
“你带的是什么酒啊,闻起来好香,也不知道好不好喝!”
独角鬼帝擦着口水,目光在酒坛上怎么也挪不开。
“此为茅台陈酿,至于好不好喝,一会喝起来你就知道了。”
张恒招呼着众人,抬着酒坛与菜肴往洞府内走。
到了里面一看。
不愧是鬼怪出身,洞府内大是够大,但是看起来寒酸的不行。
唯有一张石床,一张石桌,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简陋了点,我还没怎么收拾。”
独角鬼王坐在石桌旁,应付了两句便直接说道:“快把酒菜摆上吧,要是让我吃饱喝足,今日就不吃你们了。”
张恒招招手。
很快石桌上便摆满了佳肴,还一口气开了三坛二十斤的茅台陈酿。
见到酒,独角鬼帝双目一亮。
也不多言,拿起一个酒坛就往嘴里灌,却不想一口就喷了出来:“好烈的酒!”
张恒不答话。
独角鬼帝咽了口吐沫,这次再举起酒坛,开始小心翼翼的牛饮起来。
这一次有了准备,一口下去,直通胃部。
入口柔,入胃暖。
一时间,独角鬼帝只觉得回味无穷,叹息道:“这是什么酒啊,跟它相比,我用仙人掌酿的仙人掌酒,简直比水还淡!”
“鬼帝大人,此酒如何?”
张恒反问。
“好,好酒!”
独角鬼帝确实贪杯,说着又忍不住抱起酒坛畅饮起来。
一口气喝下半坛酒,约莫有十来斤,独角鬼帝才心满意足的放下酒坛,拿起一条烧鸡吃了起来:“不错不错,这酒香,菜也美味,今天我不吃你们了。”
张恒不答话,只是让人倒酒。
两坛酒下去,独角鬼帝开始晕晕乎乎,忍不住与张恒称兄道弟起来:“贤弟今日如此盛情,可是有事要求为兄?但有所求,尽管说来,只要将这美酒多与我几坛,其他的事都好说。”
张恒开口:“独角大哥,我虽然是人类,可也听说过你们十二怪的大名,你们不在赤幽界内享福,怎么突然想到这黄屠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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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嗝...”
独角鬼帝打了个酒嗝,直言道:“贤弟你有所不知,有鬼帝出了大价钱,让我们十二兄弟来黄屠界内找人类的麻烦。”
“别人我不知道,在我这,那鬼许下了三百位顶尖酿酒师,外加每年三千坛各式陈年老酒的价码。”
“我心想,闲着也是闲着,以前那些鬼帝联起手来,不让我们十二兄弟来染指这边。”
“现在好了,不但让我们来,还是请我们来,我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张恒再问:“请你们来的人,可是摇光鬼帝?”
“这个...”
独角鬼帝一时语塞,支吾道:“不能说,我答应过对方要保密。”
张恒不管再怎么问,独角鬼帝都不接这话。
看起来,这独角鬼帝还挺有信誉的,说不说,还真是不说。
“独角大哥,那鬼帝能请你们来黄屠界给人类捣乱,是不是我也能请你们做些别的?”
张恒目光闪烁:“我不是个小气之人,我的价码,通常比任何人都高。”
“不行不行。”
独角鬼帝连连摇头:“我们答应过对方,来到黄屠界后,绝不会帮助人类。”
“不能改?”
“不能改,我们十二怪说一不二。”
独角鬼帝坚持己见。
听到这话。
张恒也不气馁,反倒是笑意更浓:“那你们有没有和它们商定,什么时候来给人类捣乱?”
独角鬼帝半醉半醒,摇头道:“这倒没有,要不然,也不会只有我和九头怪来了,其他人还在观望。”
张恒反问:“这样说,你们可以现在来,也可以两三年后来,更可以十年后再来?”
“是这个道理。”
独角鬼帝喝的有些蒙了,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张恒笑道:“独角大哥可曾听说,人类中有一大势力为茅山,那些人可不好惹。”
“听过,那又如何?”
独角鬼帝拍着肚子:“茅山的人不用吃饭吗?我有一异宝,名为万里黄沙一点绿,只要我催动此宝,就能让仙人掌长满大地,到时候粮食都没有了,管他茅山还是皮山,统统都要饿死。”
张恒笑道:“独角大哥有所不知,茅山下有一人,姓张名恒,为茅山代掌教,茅山开拓黄屠界的具体事项,就是由他一手负责的。”
独角鬼帝有些迷糊:“跟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他还能请我吃酒不成?”
哈哈哈!
张恒哈哈大笑,起身拱手道:“茅山张恒,见过独角大哥!”
啪!!
手中的酒坛坠落在地。
独角鬼帝一个激灵,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是茅山张恒?”
言罢,又有些不信:“你可别诓骗为兄,若你真是那张恒,早该对我喊打喊杀了吧,又怎么会请我吃酒?”
张恒笑道:“恒,不好斗,唯好解斗。”
“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观兄长,也是个诚信之人,恰巧,我有一件事要拜托兄长。”
独角鬼帝有些清醒,又有些迷醉。
看了看张恒,又看看桌上的美酒菜肴,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只好先言道:“你且说说看。”
“两件事。”
“第一件,希望兄长收了异宝,以免生灵涂炭,你们兄弟兵刃相见。”
“若是兄长答应,我愿意送上五百位酿酒师,每年五千坛各种好酒,以供兄长饮宴。”
“第二件事,希望兄长召集其他弟兄,十年后再来黄屠界赴约。”
“那位鬼帝邀请你们的时候,不是没说让你们什么时候来人族破坏吗?”
“那正好,十年后再来,既不算毁约,也能成你我兄弟之情。”
张恒端起酒杯:“独角大哥,你觉得如何?”
“这个,这个...”
独角鬼帝有些挠头。
两军交战,大杀四方,它一点不愁,因为知道敌人是谁。
现在它有点犯难了,看着满脸笑容,端着酒杯给自己敬酒的张恒,怎么也没办法将它当成敌人看待,起码跟它来黄屠界前想的不同。
来黄屠界前,它想过自己和人类照面时,双方大打出手,甚至想过自己会战死在这里。
却从未想过,能和人类的当权者同桌饮宴,共谋大计。
这感觉。
怎么说呢,很奇怪的那种。
“独角大哥,敢问你和那十三鬼帝的关系如何?”
张恒问道。
“不好,我们十二怪在赤幽界下,没少和他们打架。”
独角鬼帝回答。
张恒心中有谱,再问道:“敢问大哥,你们十二兄弟,与人族的关系如何?”
“呃...”
独角鬼帝想了想,回答道:“我没来黄屠界前,根本没见过活人,说关系,这又如何谈起?”
张恒笑道:“你们和十三鬼帝是敌人,和人类没有任何关系,既然如此,何必帮自己的敌人,去打跟自己没关系的人呢?”
说完,不等独角鬼帝开口,张恒又道:“明眼人都知道,十三鬼帝已经四分五裂,就像一艘烂船,已经不行了。”
“它们能给你们的好处,我们人类也能给,甚至给的更多。”
“独角大哥,你我二人一见如故,何故伤自家的兄弟之心,涨那敌人气焰?”
“依我看,大哥你可弃暗投明,出工不出力,将与那位鬼帝的约定糊弄过去。”
“如此一来,你我兄弟可免刀光,同时,大哥你美酒佳肴,不失王侯之位,岂不皆大欢喜?”
独角鬼帝挠着头,嘀咕道:“好像很有道理啊!”
张恒再接再厉:“我听闻大哥你最爱打赌,不如我们就赌一把如何?”
“赌什么?”
独角鬼帝来了兴趣。
张恒反问:“大哥你最自傲的是什么?”
独角鬼帝乐道:“我力能抗山,要说最自傲的地方,当然是这身力气了。”
张恒点头:“那就赌这身力气,我手下有一人,名为傻梁,我认为他的力气,比大哥你的还大,如果大哥你输了,请你带领其他十一位兄弟,暂且退出黄屠界,十年后再来,你看如何?”
“我输?”
“不可能,我有法天象地之术,变大之后身高百丈,就是一座小山,也能扛起来复行数十步。”
独角鬼帝一脸不屑:“他有何来历,能跟我比力气?”
张恒笑而不语,只问:“独角大哥,可敢赌上一赌?”
“有何不敢!”
独角鬼帝还真不信了:“就依你所说,如果我输了,我就撤走异宝,招呼着其他十一位兄弟,十年内不踏入黄屠界半步,你输了,看在你我兄弟情义的份上,今日我也不为难你,就是这些话嘛,以后休要再提。”
“好!”
张恒定言:“天地见证,山河为誓,如有反悔...”
独角鬼帝接言:“天诛地灭!”
“爽快!”
张恒哈哈一笑,随后叫来傻梁,吩咐道:“傻梁,让我这位独角大哥,看看你的力气有多大。”
“是,老爷。”
傻梁拎着头发,将自己拎了起来。
双脚离地的那一刻,独角鬼帝目瞪口呆,人都傻了。
第一百七十章:画中仙
独角鬼帝输了。
输的都要哭了。
拎着头发,把自己拎起来,简直跟开玩笑一样。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我有数行泪,不落已千年,今日为君尽,并洒秋风前。
“独角大哥,不再试试了?”
“不试了,不试了。”
独角鬼帝输的心服口服,直言道:“天外有天,怪外有怪,大哥我活了一千三百年,今天算是玩明白了!”
“赌约的事...”
“包在我身上,不就是招呼其他兄弟,十年内不入黄屠界嘛,交给我了。”
独角鬼帝从酒桌上,藏了两个甲鱼蛋到怀里:“贤弟,我就不送你了,今天净扯淡了,这两个甲鱼蛋我装着,回头跟其他兄弟也有个交代。”
“独角大哥,全靠你了。”
张恒拱手作别。
下了山。
上了茅山飞艇。
一直没开口的黑小伙,忍不住问道:“大人,你们不是来杀独角鬼帝的吗?”
“是,也不是。”
张恒看着下面的大定山,开口道:“杀了独角鬼帝简单,后遗症很大,独角鬼帝不是跑单帮的独行侠,杀了他就会引来十二怪中的其他十一位,到时候就有的打了。”
“所以兵不血刃,不动手是最好的,现在由独角鬼帝去游说其他十一人,使十二怪来黄屠界的时间向后推后十年,这才是上策。”
上兵伐谋。
对鬼众来说,十年只是弹指一挥间。
但是对张恒和茅山来说,十年代表着二十支黄天军团,更多的高级修士,更多的投诚鬼帝,鬼王。
现在与十二怪开战,再加上那些面服心不服的鬼帝与鬼王,一场混战再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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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相信,取得最后胜利的一定是他们。
但是呢,通往胜利的过程中,死的人恐怕也不在少数。
万事不要急。
慢一点,稳一点,没什么不好。
张恒的策略一直是戒急戒躁,不出则已,出则席卷天下,如秋风扫落叶一般。
他相信只要他不急,就会有别人急。
人一急,就容易犯错。
这是一场不能悔棋的游戏,犯下的过错,会体现在棋盘之上。
张恒一开始就清楚,他会赢,问题在于怎么用最少的棋子去赢。
五天后。
鼻青脸肿的独角鬼王,来找张恒喝酒。
酒过三巡,拍着胸脯说道:“贤弟放心,其他兄弟已经被我说服,十年之内,不会来找你们人类的麻烦。”
“独角大哥,请满饮此杯。”
张恒端起酒杯,二人一饮而尽。
接下来的半个月,果然,再也听不到十二怪的消息了。
顺带着,北方诸多鬼帝也安稳了不少。
一时间风平浪静,黄屠界下格外太平。
偶有鬼众作乱。
也在各地御鬼司的打压,和当地城隍的围剿下快速覆灭。
张恒闲来无事。
每日打坐练气,或者编练黄天军团。
要是他所料不错,天下间应该能太平个七八年,而在七八年后,黄天军团炼成,哪怕北方鬼帝不动手,他也要提兵北伐。
又是月余。
时间来到七月半,张恒焚香沐浴,迎来了第四次年签。
“第一次年签,签到了民国位面传送门。”
“第二次年签,签到了传送石。”
“第三次年签,签到了太平要术。”
张恒心里犯着嘀咕:“这次会是什么?”
相比鸡肋一样的日签,逗你玩一样的月签。
年签,从没让他失望过。
张恒想来,不管是灵丹妙药,神通妙法,法器异宝,还是仙兽仙衣,他都是可以接受的。
“签到!”
张恒在心中默念。
“叮~签到成功。”
“你触发了年签奖励,得到了一座前往聊斋位面的传送门。”
“特别提示:此聊斋位面,为聊斋影视综合位面。”
“特别提示:此世界的时间流速与民国位面相同。”
咦!
张恒愣了一下,没想到第四次签到,签到来了聊斋位面。
聊斋啊!
古有云:要瞎掰,说聊斋,要扯淡,济公传。
聊斋与济公传,都是些瞎掰扯淡的话,不足为信。
现在,聊斋位面都开通了,不信恐怕是不行了。
“还行。”
张恒想了一下。
眼下黄屠界步入正轨,只需要安心等待黄天军团成军,需要操心的地方并不多。
趁此机会,正好可以去聊斋世界看看。
聊斋志异中,神通异宝不在少数,还有妖物作乱。
张恒没见过妖。
但是听说妖有内丹,此丹可以泡酒入药,炼丹补气。
强身躯,壮法力,最是滋补。
“眼下黄屠界风平浪静,短时间内,不会有大事发生。”
“偷得浮生半日闲,正好趁此机会去聊斋世界看看,搜刮异宝,抢夺机缘,充我门庭,增我底蕴,也省得整日闭门造车。”
张恒打定主意。
将手头的事交代一二,便以闭关修炼为名,从密室前往了聊斋世界。
聊斋世界...
天空下着大雨,虽然只是下午,看起来却很是昏沉。
张恒古木林阴系短蓬。
穿过丛林,眼见青山。
定睛一看,不远处的山脚下,依靠在小湖边,正有一户点灯的人家。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张恒侧耳倾听。
只听茅草屋内有人读书,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听了片刻,张恒暗想道:“聊斋是古代世界,书中的具体年代未知,但是与华夏界一脉相传,听此人读书,读的是论语,应该是个年轻书生,正好进去与其攀谈一二,搞清楚这是何地,眼下又是什么朝代。”
想到这一点。
张恒上前敲门,开口道:“有人吗,我是躲雨的路人。”
“路人?”
半响后。
一名白净书生打开房门。
推门一看,只见张恒身穿雨蓬,双目如星,甚是不凡。
“看着一表人才,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书生丢掉手上的短棒,作揖道:“让兄台久等了,我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还以为遇到了打秋风的毛贼,真是失礼。”
“不碍事。”
张恒一边取下雨具,一边随书生进屋。
进了里面一看,只见茅草屋内家徒四壁,窗户是破的,房顶也在四处漏雨,全屋唯一一处没漏雨的地方,摆着书桌与书架。
“看得出来,你是个爱书之人。”
房间内有被褥。
书生自己冻得瑟瑟发抖,都没有取下被子来盖,而是将被褥盖在了书架上,为书架遮风挡雨。
由此来看,此人对书的爱护,甚至超过了自己。
“惭愧,惭愧。”
书生一脸苦笑:“我一个穷书生,除了这些圣贤书别无他物,我若是病了,熬一熬也就过去了,打湿了这些书本,那才是真的罪过。”
普通人家,很难接触到书本。
书架上的十几本藏书,都是书生从同学与师长手中借来原本,自己抄录一份合订而成。
为了这十几本书,他不知道求了多少人,受了多少委屈。
哪怕家徒四壁,粮米不济,宁可多吃些树叶,野草,也没想过卖掉哪怕一本书。
“论语,大学,中庸,孟子,史记...”
张恒一眼扫过,看到书架上的史记目光一亮:“我能看看这本书吗?”
“这...”
书生迟疑片刻,点头道:“借你看看倒是没什么,但是你不能拿走,更不能给我弄脏了,弄坏了。”
“这是自然。”
张恒满口答应下来。
见他答应的痛快,书生不再多说什么,从书架上取下史记,小心翼翼的递给张恒。
“繁体字!”
张恒翻看书本一看。
上面的字是汉体楷书,也就是繁体字。
在民国时代,他特意学过繁体字,看起来毫无压力。
“春秋,秦汉,两晋,隋唐,五代十国,大松王朝!!”
张恒一眼看去。
前面都对的上,但是五代十国之后,不再是赵匡胤的宋朝,而是大松王朝。
再跟书生对应一下。
现在是大松418年,距离大松王朝定鼎天下,已经过去了四百多年。
眼下贪官横行,污吏众多。
土地兼并严重,阶级固化,再加上经常有妖魔作祟,百姓们也只能是得过且过。
至于眼下地界。
这里是十里湖,向前不远,还有个十里亭镇。
诗曰: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第一百七十一章:九尾妖王来袭
“小生崔鸿建,聊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兄台尊姓大名?”
天色渐黑。
崔鸿建才想起来,还不知道张恒的姓名。
“我姓张名恒,乃是一名修道之人。”
张恒正说着。
突然,只见崔鸿建双手捂腹,肚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饥饿之声。
“惭愧,惭愧!”
崔鸿建脸色微红:“眼下天色渐晚,张兄你又是客人,我该请你共用晚餐才对,可惜今日大雨连绵,我不曾出去,家里实在是没米下锅了。”
“饿了!”
张恒见怪不怪:“这个好办,你看我的。”
说着,张恒披上雨蓬,离开木屋来到湖边。
入眼,因为下着雨,湖中有很多鱼儿伏在水面上换气。
“雷来!”
张恒抽出宝剑,对着湖面一指。
轰!!
一道雷霆降下,瞬间在湖面上炸开。
等到余波散去,崔鸿建定睛一看,喜道:“鱼,湖面上飘着好多鱼啊!”
“来!”
张恒运用法力,对着湖面一抓。
湖面上,那些被电死过去的鲜鱼,瞬间便有十几条飞到了崔鸿建脚下。
“张兄真乃神人也!”
捡起两条鱼,崔鸿建喜不自胜。
张恒笑而不语,只道:“这十几条鱼,够我们吃了吧?”
“够了够了,不说一日,就是五日也够吃了。”
崔鸿建拿来竹筐,将十几条鱼都装好,开心的说道:“我这就去生火烤鱼,再煮一锅鱼汤,剩下的,明天拿到集市上去卖,换些面粉回来做成饼子,回头张兄你要走了,就带在路上充饥。”
张恒笑而不语,挥挥手示意崔鸿建快去。
结果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烤鱼上来。
过去一看。
天下雨,木柴受潮。
崔鸿建趴在灶台前一阵猛吹,吹的灰头土脸,可一点火星都没看见。
“张兄,鱼恐怕是吃不成了。”
崔鸿建一脸羞愧:“百无一用是书生,我连灶台都点不着,以后又怎么能高中呢?”
“你且退下。”
张恒挥挥手,示意崔鸿建后退。
等他退后之后,张恒看了眼受潮的木柴,掏出一张神火符来:“神火急急如律令!”
呼!
符咒自燃。
张恒反手一丢,神火符落在木柴上,瞬间火光大作。
“还愣着做什么?”
张恒看向崔鸿建:“添水,烧汤。”
“对对对。”
崔鸿建赶忙烧制鱼汤。
张恒在一旁看了看。
崔鸿建家里不只是没米下锅,就连油盐酱醋也没有,更别说别的调味品了。
看到他用清水煮鱼汤,什么也不放,张恒便知道任由他胡来,非得糟蹋了自己的鱼不可。
“这河鱼,土腥味十足,不放作料是喝不成的。”
张恒从身上的符袋内,拿出几瓶调味品来:“这是盐,油,姜面,胡椒粉,你看我是怎么做的。”
崔鸿建看着张恒的动作。
随着各种调味品的倒入,很快鱼香四溢,让人口水直流。
赞叹道:“张兄,你出门在外,还带着这些东西啊?”
张恒熬着鱼汤,笑道:“我能幕天,席地,吃八方,只要不是生机断绝的世界就饿不死我,而在饿不死之外,当然要追求下生活品质。”
对张恒而言,不管飞鸟走兽,还是鱼虾蟹类,以他的实力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如此一来,带些调味品,比带些罐头有用。
罐头是什么东西,打几个野味,吃点新鲜的多好。
“嗯,味道出来了。”
张恒闻着香味,招呼道:“把大锅端走,我要用下面的灶火,再烤两条酥鱼。”
崔鸿建欣然领命。
稍许。
一锅鱼汤,两条烤鱼就做好了。
恰好此时,外面的雨也停了。
张恒让崔鸿建搬来凳子,二人就坐在茅草屋外,生上一堆篝火,一口鱼汤,一口烤鱼的闲谈着。
“好香,好香啊!”
正吃着。
小路上,走来一位白发苍苍,打着油伞的怪老头。
张恒抬眼看去。
看到老头的衣服没湿时,尚且没什么反应,但是当他看到老头脚上的布鞋,也是一干二净之后,眉头便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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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你是从哪来的,这么晚了要到哪去?”
崔鸿建一看来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便忍不住站了起来:“夜路不好走的,我看你也饿了,这样,我弄碗鱼汤给你喝吧,让你暖暖身子。”
“香,香啊!”
老头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香吧,这鱼汤和烤鱼可是张兄做的,用了好多调料呢,有一些我听都没听说过。”
崔鸿建去了茅草屋内,拿出一个大碗:“您老别急,我这就给你盛汤,你喝一口,保证你连舌头都吞下去。”
“香,好香...”
看着崔鸿建盛汤的背影,老头用力的嗅着鼻子:“好香的人肉味。”
“什么味?”
崔鸿建一回头。
入眼,老头面色雪白,头顶上绑着的两个发髻,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对尖角。
“好香的人肉味,我等不及了!”
老头一把扑过去,抓着崔鸿建的肩膀就要咬他的脖子。
“哼!”
张恒冷哼一声。
放置在手边的太平间瞬间出鞘,一剑便斩断了老头的右手。
咩!
老头一声惨叫,嘴里发出的不是人声,而是山羊般的咩咩声。
听到这样的叫声,张恒目露精光:“我说呢,怎么一股膻腥味,原来是一只山羊精!”
“咩!”
老头身子一扭。
转眼间,化成了一只没有前腿的山羊,一低头向张恒撞来。
“飞天!”
张恒瞬间拔地而起。
轰!!
足有小牛一般大的山羊精,一头撞在了茅草屋的后墙上,一甩头上的犄角,立刻将整个茅草屋掀翻了过去。
“我的书!”
崔鸿建目眦欲裂,看着倒塌的茅草屋,赶紧冲进去抢救书籍。
“该死!”
张恒眉头一挑,一剑向下斩来:“真武大帝,荡魔祖师,拥护道法誓宏深,斩妖扶道门,真武斩妖!”
嗖!
一道寒光,从太平剑上脱体而出。
只一瞬间,便在山羊精的脖子上绕了一圈,随后剑光归体,重新隐没于太平剑上。
嘭!!
没了脑袋的山羊精,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重重的摔倒在地。
“摄!”
张恒宝剑归鞘,拿出一个酒葫芦,对着妖身一照。
下一秒,一颗花生大小的妖丹,从妖身体内破体而出,化为流光投入在了葫芦之内。
咕咚咚!
摇晃一下葫芦,听着里面的酒水声。
张恒满意的点点头,盖上葫芦盖子,笑道:“妖丹泡酒,越喝越有,先泡几天,回头看看药力如何。”
“张兄,书,书毁了!”
崔鸿建抱着一本被雨水浸透的书籍,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哭什么。”
张恒开口道:“今日若不是我在,别说书了,恐怕你连命都没了,你逃得一命,不该高兴吗?”
崔鸿建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看到地上这只山羊没有,此为山羊精所化,壮的跟小牛犊一样,没两千斤也得有一千七八。”
“一会推上小推车,拉到镇上卖掉,怎么也能卖十两银子回来。”
张恒看了眼倒塌的茅草屋:“再盖一间茅草屋,添点笔墨纸砚,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崔鸿建一听这话,连连摆手:“张兄,这只山羊精是你杀的,我不但没帮上忙,反而被你救了性命,这份银钱应该归你所有,崔某怎么说也是个读书人,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个钱我是不能要的。”
张恒看了看崔鸿建,发现他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心想道:“这家伙读书读傻了,如此迂腐,幸好他没高中,不然当了官,只会照章办事,实非百姓之福。”
第一百七十二章:雕虫小技休要卖弄
崔鸿建。
聊斋之画中仙的主角。
但是从这只山羊精身上,张恒发现这里的崔鸿建,走的应该是影视版本。
因为在聊斋志异的小说版中,是没有山羊精的,有的只是书生与女鬼的爱情故事。
而在影视版本下。
张恒要是没记错的话,中后期还有九尾妖王和燕赤霞出场。
“燕赤霞,轩辕剑诀!”
张恒看了眼自己的太平剑。
他也是用剑的,燕赤霞万剑齐飞的画面,可谓是每一位剑客的夙愿。
“张兄,我看这天色一会恐怕还要下雨,咱们还是先去十里亭镇,找家客栈借宿吧。”
崔鸿建背着竹篓,推着小车。
小车上,放着死后化为原形的山羊精,还有一些换洗衣服。
“嗯,先去镇上落脚。”
张恒压下心中想法。
能不能结识燕赤霞,学到轩辕剑决,还得走一步看一步。
半小时后。
崔鸿建家距离十里亭镇约有三里。
在张恒的帮衬下,这三里路也不算难走。
很快,随着第二场小雨降下,二人紧赶慢赶的来到了小镇。
一眼看去。
小镇口立着一块石碑。
上书:十里亭。
而在石碑下方,还写着两行小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天网恢恢!”
张恒睁开法眼。
一眼看去,一张人道大网盖在小镇上空,大网中心则是一枚官印。
“人道法网!”
张恒看了眼法网,又看了眼官印:“王朝大印!”
有这张人道法网和王朝大印在,等闲妖邪之辈,是没办法在城中作乱的。
不过张恒眼尖的发现,由王朝气运凝集的官印上,已经布满裂纹。
由此可见,大松王朝必定是风雨飘摇,不复鼎盛,气数已经不足以镇压天下。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不是妖孽亡国,而是国运衰退,难以镇压六合,魑魅魍魉就开始抬头了。”
张恒收回目光,向崔鸿建说道:“这里你熟,先找家客栈落脚吧。”
崔鸿建点头:“我知道一家客栈,老板是个厚道人,与我也是旧相识,平日里多有照顾”
聊斋世界,世道混乱。
有些客栈用的肉,多是两脚的米肉。
不懂规矩,胡乱住下,说不定明天你就上桌了,成了一锅肉羹。
张恒虽然不怕。
但是他讨厌麻烦,这种事,还是交给崔鸿建这位本地人吧。
“呦,崔书生!”
来到客栈。
老板显然认得崔鸿建,笑迎道:“刚才我还说呢,今天下了一天的雨,也不知道你吃饭没有,还想着一会有了剩菜剩饭就给你留点,省得把你这个大学问饿坏了。”
老板虽然满口打趣,但是看得出来,他很照顾崔鸿建。
客栈的剩菜剩饭,听起来不好听,可是真有油水,一般人可捞不着。
“方掌柜生意兴隆。”
崔鸿建连连拱手,随后还不忘介绍道:“这是我的同窗好友,来十里湖看我,不巧今日风雨大了些,吹翻了我的茅草屋,今晚恐怕要麻烦方掌柜了。”
“小事一桩。”
方掌柜招呼着伙计:“把杂货房...”
崔鸿建偶尔有同窗来访,也都是些穷酸书生,住不起上房。
遇到这种情况,方掌柜就会把杂货房收拾下,添个床位,予个一两文铜钱就让崔鸿建把人安置下。
“且慢。”
一听要收拾杂货房,崔鸿建赶忙说道:“我带了一只山羊来,此羊健硕,能有一千多斤,想卖给老板,折算点银钱,开一间上房。”
说完,崔鸿建又看向张恒:“我这位同窗挚友,是有大本事的,不能以杂货房屈之。”
“这样啊!”
方掌柜面色更喜,叫来伙计吩咐道:“你跟崔书生出去看看,那羊合适就留下,折算点银钱给书生。”
稍许。
伙计回来汇报,此羊甚好,而且壮硕无比,不似凡品。
方掌柜听完也不犹豫,当即上秤,并以每斤11文钱的价格,花费十八两,买下了这只一千七百斤重的山羊。
“肉铺里的羊肉,大概是13文钱一斤。”
“我们卖,肯定要比肉铺便宜点,11文,已经是很公道的价格了。”
拿着银子,崔鸿建小声和张恒说道。
张恒点点头,没接递来的银子,而是吩咐道:“我要在十里亭镇小住些时日,客栈狭小,人员杂乱,我不是很喜欢,这些钱你拿着,明天去寻个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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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鸿建也不推脱,只是问道:“要什么样的庭院?”
张恒回答:“一间正房,两间偏房,再带一个院子,要干净整洁,自带家具,随时可以入住的。”
崔鸿建略显迟疑:“这样的院子不管是租,还是买,恐怕都不便宜。”
“钱的事无所谓,租也好,买也罢,你看着安排就行了。”
张恒一边说着,一边往楼上走。
走到二楼,只听楼下的伙计正和方掌柜小声嘀咕着:“掌柜的,这就是一个穷书生,你对他也太好了,要我说,就那只羊十两银子便能买下,不卖我们,别处他也卖不出去。”
“你不懂,你看他是个穷书生,我看他奇货可居,日后必能中举。”
“若是不中,我也没什么损失,中了,有今日的香火情在,举人老爷一句话,往日里那些打秋风的衙役,小吏,谁不得高看我一眼。”
闻声。
张恒一笑。
第二日。
一大早崔鸿建就起来了,去帮张恒找宅院去了。
张恒自己则向人打听,前往了燕赤霞的隐居地无门居。
但是到了这里却发现,庭院内满是落叶,已经有段时间没人打扫过了。
再去主楼看看。
门上挂着谢客牌,上面写着:云游未归。
“云游去了!”
张恒颇为遗憾。
所幸,他不是个心急之人,回头在十里亭镇先住下,早晚能等到燕赤霞回来。
“书生,院子找到了吗?”
张恒回来,正好遇到崔鸿建。
“找到了。”
“镇上有一老汉,儿子在北边做生意,不想得罪了县丞之子,被打入大狱,老汉急着拿钱去救儿子,决定将房子低价出售,只要十五两,我已经看过院子了,还算不错,要是不急着出手的话,三十两应该也是有的。”
崔鸿建询问着:“你看怎么样?”
张恒沉默少许。
从怀中掏出两枚十两的银锭,开口道:“这是二十两,再算上你手里的十八两,一共是三十八两,给那老汉三十两,剩下的钱,结清客栈的店钱再置办点家具被褥,可以的话晚上我们就搬过去。”
崔鸿建愣神道:“那院子只要十五两。”
张恒摇头:“我不占这种便宜。”
崔鸿建上下打量张恒片刻,双手抱拳一礼,快步而去。
“恩人啊,大恩人啊!”
没过多久,便有一名背着包袱的老人,前来客栈寻找张恒。
张恒一听声音,便知道是谁来了。
但是他没有出面,只让人送上了一张符箓,以保路上无忧。
拿着符箓。
老汉骑着毛驴,拜谢而去。
目送老汉的背影,崔鸿建感叹道:“张兄真乃善人。”
张恒不接这话,只道:“书生你无处可去,就先在厢房内住下吧,每日里帮我打扫下庭院,我不收你的房钱。”
崔鸿建连连道谢。
谢过之后,崔鸿建又面露难色,开口道:“张兄,今日我出去打听房子的事,偶然间听路人说起,附近有个名为九尾狐的妖王,占山为王,收拢了不少妖兵,昨日那只山羊精...”
张恒不以为意:“那山羊精不一定是九尾妖王的手下,哪怕是,它下山吃人,撞在了我手上,也是它命有此劫。”
“它不来便罢,来了,我不会给它面子的。”
张恒不喜欢惹事,但是也不会怕事。
九尾妖王要是想找他说到说到,那就来吧,正好看看此妖有几斤几两。
多了不说,用山羊精内丹泡的丹酒,张恒喝起来可是很满意。
等这葫丹酒喝完,九尾妖王不来找他,他也要去找这只狐狸聊聊。
第一百七十三章:娘舅燕赤霞
几天后。
“张兄,我去街上给人写信了。”
张恒允许崔鸿建住下后。
崔鸿建没有心安理得的当米虫,而是很快察觉到了一门财路,帮人写信。
聊斋世界下,世道混乱,识字的人不多,很多人只会写自己的名字。
崔鸿建思前想后。
一些在小镇上做工的人,肯定也是思念家乡的,带口信,不如写书信。
一封信五文钱,也就几个馒头的钱,也不算多。
对方口述,再由崔鸿建书写下来,让人捎到家里去,见信如见人,家书抵万金。
还别说,这门生意崔鸿建做的不错。
因为他不但会写字,还会画画,张恒跟他提了一嘴肖像画,很快就被他掌握了精髓。
加十文钱,书信之外,再给画一张简易的肖像画。
一时间,媒婆云集,因为他的肖像画画的很像,媒婆帮人牵线搭媒,带一张肖像画,女方家里看了心里就有普了。
再加上一些人的猎奇心理和追星效应,崔鸿建在十里亭镇,赫然一副网红新宠的架势。
就连一些乡绅和富户,听闻肖像画的神奇之后,也忍不住将他叫来,给家里画几张全家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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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几日之间,名头打出去了不说,赚的也是钵满体满。
只昨天下午,帮镇上的布庄老板作画,人家一高兴就赏了他十两银子的红封。
无他,布庄老板一脸麻子,长相丑陋。
崔鸿建的肖像画里没有麻子,还开了美颜一样,帮他美化了一下,看的布庄老板心情大好。
照这个趋势。
五两银子一亩地,一套宅子二三十两。
等到热度下去,模仿者出现,崔鸿建少说能赚一套宅子,外加二十亩地回来。
到时候,谁还敢说他是穷书生。
“张兄,张兄!”
一晃到了下午。
张恒正在给宝剑擦油,就听崔鸿建开开心心的回来了。
“又拿到封赏了?”
张恒护理着宝剑,头也不抬的问道。
“是啊,今日我给里正家作画,里正给了我三两银子的封赏,再算上一些杂七杂八的进项,今天我足足赚了五两银子。”
崔鸿建面露喜色:“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钱这么好赚,以前的我真是不开窍。”
张恒笑道:“这五日下来,你赚了有三十两了吧?”
说完,语气微顿:“明年开春,拿着这笔钱,你就可以去考举人了。”
崔鸿建一脸的神秘:“举人的事还远,你且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给我带东西了?”
张恒往外看了看,也没看出个结果。
崔鸿建拉上他,直接将他拉到了门外。
入眼,院外的大树上,拴着一匹白马。
“这是?”
张恒一脸不解。
崔鸿建下拜道:“张兄,肖像画是你的提议,你不但让我留下来吃住,还给我指了一条明路,鸿建无以为报,思之,张兄你每日剑不离身,但是缺少一匹良马,正好我在市场上看到马商卖马,于是便将这匹马买了下来,请你万万不要推辞。”
“呃...”
张恒吃过火枣。
火枣乃是腾飞之药,吃了后他就会飞了,怎么看也用不到马。
当然,崔鸿建不知道他会飞。
见他整日剑不离身,犹如侠客,但是没有马的侠客那还是侠客吗。
于是一咬牙,散尽家财,帮他买下了这匹良驹,这份心意不可谓不难得。
“普通驽马,尚且价格不菲。”
“这匹白马,一看就是良驹,价格恐怕就更高了吧?”
张恒在聊斋世界内几日,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萌新。
马是身份的象征,一匹马的价格,少则三五十两,多了那就没头了。
这匹白马看上去一身雪白,体态健硕。
张恒一看便知道,没有百两银子恐怕是不成的。
“那马商要价一百二十两,我与他砍价,砍到了八十两。”
“只是我手上没有那么多钱,只交了三十两的定金,剩下的是方掌柜帮我垫付的,回头我赚到了钱,再把方掌柜的账补上。”
崔鸿建喜笑颜开,丝毫没有背负了五十两巨债的苦闷。
张恒见状感慨良多。
崔书生,是个实诚人啊。
要知道他这几日下来,依托着肖像画的红利,也不过赚了三十两银子。
肖像画这种东西,是有饱和度的,回头等到人心平复,或者干这行的人一多,再想像这样赚钱恐怕就不行了。
这五十两的欠款。
崔鸿建还起来,恐怕要两三个月。
而在两三个月后,再画肖像画,估计也就跟写信一样,赚个润笔费,封赏估计是不用想了,最多混个温饱。
“这匹马对我来说只是个坐骑。”
张恒看向崔鸿建:“对你来说,却是一套宅子,外加十亩耕地,一辈子的衣食无忧。”
“你要是有钱也就罢了,你自己都房无一间,地无一垄,好不容易有了过上富足生活的机会,你就没有一点眷恋吗?”
“要知道,我虽然提点了你,可能不能挣钱,也是看你的本事,我可没有跟你去街边给人作画,这些钱都是你辛苦赚来的。”
崔鸿建不同意这话,笑道:“君子之交淡如水,不问名利,不问虚荣,张兄,你我乃是君子之交,对我而言,千金散去,也不及你这位挚友,些许钱财又算得了什么?”
张恒一时间,忍不住对崔鸿建刮目相看起来。
崔鸿建虽然是个普通人,但是这种洒脱,在很多修道之人身上都见不到。
换位思考。
张恒处在崔鸿建这个位置,他不会负债买马,相赠友人。
最多,将这几日赚到的银子拿出一部分,补贴在家用里面,全拿出来是不可能的,更不可能为此负债。
“妙,妙!”
张恒越看崔鸿建越顺眼,点头道:“你是个妙人,我走南闯北,阅人无数,还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了。”
崔鸿建有些发蒙:“我们之前不是朋友吗?”
张恒笑而不语。
身入红尘,心不入。
张恒曾经说过,他在骨子里是个商人。
商人是什么人,凡事都可以商量的人。
今天你打我一枪,没把我打死,明天咱们有机会,还能一块喝酒,只要这顿酒喝的有价值。
所以像他这样的人,通常是很难有朋友的。
他做事习惯带着目的,带着图谋,不是他图谋别人,就是别人在图谋他。
崔鸿建不一样。
他没有目的,也没有图谋,此为君子之交。
“这匹白马我很喜欢,我收下了。”
张恒没有拒绝崔鸿建的礼物。
随后,他让客栈的方掌柜准备了一桌上好席面,送到院落中与崔书生饮宴。
饮的兴起。
张恒少有的拔出宝剑,在院落中舞了起来,歌曰:“人生路,美梦似路长,路里风霜,风霜扑面上...”
“好!”
一曲过后,崔鸿建起身鼓掌。
双手拍得通红,尚不尽兴,举杯歌曰:“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张恒弹剑相应。
崔鸿建且歌且谣。
一顿酒宴,吃到凌晨方才作罢。
张恒将崔鸿建扶进房间,出门,一阵冷风袭来,吹得他双目微眯:“你且退下,今日我心情正好,不欲杀人!”
“好胆!”
一把红伞降于墙头。
空中飞下一位黑衣佳人,立于纸伞之上:“你杀我羊军师,还敢如此猖狂,我找你,已经找了一星期了!”
“找我,我看你是找死!”
张恒嘴角带笑:“我有挚友在房中酣睡,我不愿扰他好梦,你要是愿意,就来湖边找我吧。”
花落。
张恒右脚在地上一点:“飞天!”
嗖!
张恒化为幻影急飞而出。
“怕你不成!”
九尾妖王一个后翻。
一脚踢在红纸伞上,纸伞飞,她也在伞下跟着飞,速度居然一点不慢。
啪!
几个呼吸之间,便飞到了十里湖边。
张恒从空中落下,不远处便是倒塌的茅草屋旁,双手抱剑,静静的立在湖面之上。
第一百七十四章:改命
呜呜呜...
张恒静立在湖面之上。
抬眼看去,没有看到九尾妖王,却看到了上百团妖火飞来。
“杨柳枝头甘露洒,能令一滴遍十方!”
张恒见到妖火丝毫不慌。
手指向湖面一点,以招来法,瞬间吸上来一滴湖水。
屈指一弹。
水滴被指头打散,与此同时天降大雨,在雨水的袭扰下妖火很快就熄灭。
嘻嘻!!
妖火一灭,四面八方顿时传来嬉笑声。
伴随着笑声,很快有四个身穿红衣,一手打伞,一手提着红灯笼的小孩迎面飞来。
“喜鬼?”
张恒定睛一看。
这四个小孩一身喜服,手上的红灯各个刻字,分别刻着:昏、丧、驾、取。
“昏!”
昏鬼举着红灯,将昏字照向张恒。
“昏!”
张恒哈哈大笑:“我有法衣护身,金冠护魂,昏神之术对我无用!”
一剑砍下。
先破红灯,再杀昏鬼。
“丧!”
丧鬼举起红灯。
张恒只觉心神一阵摇晃,魂魄欲要飞入红灯。
但是很快,金冠法衣齐放光芒,抵抗住了红光的摄魂。
“去死!”
张恒提剑就砍,两下砍死了丧鬼。
“驾!”
“取!!”
剩下两鬼同时举灯。
张恒的脑海里瞬间出现一个声音:“我是你的主人,你应该服从于我,被我驾驭。”
“什么乱七八糟的,跟我这玩角色扮演呢!”
张恒一道剑光下去,瞬间杀死了驾鬼。
下一秒。
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再挠他的心口。
低头一看,一个鬼影正在抓他的法衣,看那副样子,好像是想将他的心肝取出来。
“你也死!”
张恒以飞天法,瞬间来到取鬼身前。
一剑自取鬼的天灵刺入,伴随着一阵白烟,取鬼消失的无影无踪。
“九尾妖婆,该出来就出来吧,别让手下送死了。”
张恒杀了四鬼,拄剑而立:“我听说你相貌丑陋,嫁不出去,所以就特别喜欢残杀那些漂亮新娘,有没有这回事?”
“公子,我丑吗?”
一把红伞从天降下。
这伞展开有两米直径,跟路边冷饮摊位上的遮阳伞差不多大。
红伞降落在湖面上,一名穿着黑衣,赤裸着双脚的美人从天而降,以极其诱人的姿态躺在了红伞之上,一副任由采摘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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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
九尾妖王双手抓着伞的边缘,赤裸的小脚相互摩擦着,用没有三年网恋经历,根本不可能那么柔的糖音说道:“你看看我嘛!”
“静坐修观法眼开,天降三宝镇灵台!”
“看你有什么用,你骗得过我吗?”
张恒右手在眼前一抹:“开法眼!”
入眼。
一只相貌丑陋的黑狐狸,正一脸妖娆的躺在红伞上。
“你这妖孽,好生肤浅,明明是一只单尾狐,真以为管自己叫九位就是九尾狐了吗?”
张恒一晃手中宝剑:“呼风唤雨!”
呜呜呜!!
黄风向九尾妖王席卷而来。
与此同时,天降黄雨,雨涨风势,风涨雨威,看着犹如世界末日一般。
“宝伞护身!”
九尾妖王一抛手中伞。
自己则卷缩在伞内,将伞闭合,藏在里面动也不动。
还别说,任凭风吹雨打,雨伞晃都不晃一下,当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傻蛋!”
张恒剑尖一点:“雷来!”
轰!!
一道雷霆降下,直接打在了红伞上。
只一瞬间,红伞就被炸开,九尾妖王一脸狼狈的逃了出来,惊道:“好厉害的法器!”
“现在知道厉害了,晚了!”
张恒脚下一点,瞬间来到九尾妖王身后,抬起宝剑就要斩下。
却不想,九尾妖王一撅屁股,对着他就是一股黑烟喷来。
张恒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想知道。
黑烟卷来的一瞬间飞身而退,再看,已经站在了湖岸边的大树上。
“我两手空空,而你却法器犀利,有种你解下衣袍,丢下宝剑,再与我来大战三百回合。”
九尾妖王双目含春,羞答答的说道:“你来呀!”
“大胆!”
张恒不但没觉得诱惑,反而勃然大怒:“伤风败俗,不知廉耻,就这点手段也敢出来卖弄,VIP你是进不去了,挨雷劈算你一个,雷来!”
轰隆隆!!
天空猛地降下雷霆,追着九尾妖王就是一顿劈。
九尾妖王不敢硬抗。
她的法器宝伞都被劈碎了,想来这雷霆打在身上,就算杀不死她也得让她元气大伤。
噗通!!
眼见张恒气势强盛,法宝犀利,九尾妖狐心生退意。
摇身一变,变成一只黑色狐狸,一头扎进了湖水里。
轰!!
雷霆紧随其后,打在了狐狸入水的位置上。
片刻之后,几缕狐狸毛浮上水面,却是没看到黑狐的半分影子。
“该死,跑哪去了?”
张恒在湖面上寻觅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九尾妖王的下落。
寻思一下。
这厮不会是借着湖水遁走了吧。
不应该啊。
作为反派,哪有不撂下几句狠话再走的,她连狠话都没说。
“算你跑得快!”
张恒晃了晃腰间的葫芦。
骚狐狸,估计内丹也骚得很,这就跟被门夹过的核桃一样,吃了是不能补脑的。
“飞天!”
张恒一个闪身,瞬间化为黑影掠空而去。
几息之后,回到自家院落。
刚落脚,便听到一阵鼾声。
“睡得还真香!”
透过窗户,看了眼呼呼大睡的崔鸿建。
张恒想了想。
返回房间,取出一只风铃挂在树上,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去睡觉。
半个月后。
“听说没有,以前咱们这边有个迎亲嫁娶,都要担心九尾妖王前来抢亲,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营门庒的柳姑娘多漂亮啊,她出家,九尾妖王居然没来。”
“是啊,以前隔三差五就能听到九尾妖王抢亲的传闻,最近都没听说啊。”
“莫非九尾妖王搬走了,或者被高人消灭了?”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
张恒吃着包子,毫不在意。
九尾妖王虽然从他手上跑了,但是也被天雷所伤。
雷,是妖物与鬼物的克星,这一伤,短时间内它恐怕是难以出来作祟了。
“大胡子来了,大胡子来了!”
张恒正想着。
突然看到街上一片混乱,行人商贩避之不及的躲避着什么。
“大胡子?”
张恒向远处看去。
入眼,街道另一头上,正有一名留着络腮胡子,背着剑匣与大弓,风尘仆仆的侠客走来。
“客官快别看了,这大胡子整日里疯疯癫癫,不是抓鬼杀妖,就是追杀江洋大盗,身上煞气极重,普通人跟他说句话都会倒霉三天。”
店小二上前劝告张恒。
“倒霉三天?”
张恒笑道:“我看你们是太怕他了,人云亦云,总把身边发生的一些不好的事情加在他身上,其实他身上的煞气凝而不散,对你们是造不成影响的。”
“小二,上一笼包子,一盘牛肉,再来一壶酒。”
正说着。
大胡子走进客栈,目光在人群中一扫而过。
当看到张恒时,大胡子没什么反应,但是看到桌上的太平剑时,双目绽放出精光,随后猛地闭眼,情不自禁的后退了半步:“好厉害的宝剑,好锋利的剑气!”
张恒看向大胡子的双眼。
大胡子的眼睛泛着亮光,若不是怀有灵眼的话,就是到了法眼常开的地步。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张恒在茅山志上看到过,一些专职于斗战的茅山先辈,就有长年累月开着法眼的能力。
这一点,张恒目前还做不到。
因为法眼用的久了,会眼睛干涩,流泪,一般都是用到的时候再开,不用了就闭上。
所以从这双眼睛张恒就知道,大胡子是一位犹如战场老兵一样,精神时刻紧绷,随时可以投入战斗的凶人。
“年轻人,你的剑叫什么?”
大胡子直奔张恒而来。
“太平!”
张恒看了眼太平剑,随后又看向大胡子背上的剑匣:“大侠,你的剑呢?”
“轩辕!”
大胡子坐在张恒对面,又忍不住看了眼张恒的剑:“太平,太平,真是好名字啊!可惜,人心不平,世上又哪来的太平?”
“人心不平,一剑斩之。”
“世道不平,一剑破之。”
张恒抚摸着太平剑:“这是一把代表着希望的剑,当然,大侠你的剑也很好,轩辕,不知道和我想象的那把轩辕剑一不一样?”
大胡子摇头:“我这把是仿品,上古先贤仿轩辕剑而成,为人道杀伐之器,非人皇之剑。”
“您太谦虚了。”
“仿品也有三六九等,上古先贤仿人皇之剑,这个仿,恐怕已有几分神韵。”
“虽然不是真正的轩辕剑,但是比照起来,也是一等一的神剑吧。”
吱!
吱吱!!
张恒看了眼自动出鞘,又归入鞘中的太平剑,笑道:“您看,我的太平剑感受到了神剑的锋芒,正在跃跃欲试呢。”
大胡子也是个爱剑之人,看到太平剑的表现后露出笑容,开口道:“我叫燕赤霞,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张恒起身抱拳:“晚辈张恒!”
“张恒!”
燕赤霞念道两句,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让张恒傻眼了:“我有一剑诀,最善杀伐,你想不想学?”
第一百七十五章:轩辕剑仙
剑诀?
想不想学?
那谁不想?
张恒出身三山符箓宗门,门中以符箓和术法见长。
虽然也有剑术,但是比之武当山和全真道,这种以剑称雄的宗门就大有不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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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赤霞的轩辕剑,为上古先贤仿造人皇剑而成,上面的轩辕剑决很可能是人皇传承。
有机会学到,不学,脑袋一定被驴踢了。
“前辈,我愿意啊。”
张恒先给予了肯定,随后又有些不解的问道:“剑诀,为剑修之根本,前辈,你我今日方才相见,一无亲,二无故,无亲无故,为什么你要教我,而不是别人呢?”
在张恒的想法中,想学轩辕剑决,肯定要经过层层考验。
一如汉钟离十试吕洞宾。
确认了吕洞宾的心智,性情,悟性,坚持之后才肯传法。
要不然,就像大茅君和二三茅君一样。
人家本就是亲兄弟,大茅君得法,惠及亲人,助两个兄弟登仙,这也说得过去,没人可以挑理。
但是他跟燕赤霞才刚认识。
要说二人有亲,看看燕赤霞的大胡子,再看看一脸英俊的自己。
张恒自问不管怎么看,这也不像自家娘舅。
“哈哈哈!”
燕赤霞哈哈大笑:“我就是我,想做便便做了,何以世俗拘之?”
“这...”
张恒一想。
燕赤霞豪气干云,有大侠风范,俗世那套确实没办法拘束他。
而且燕赤霞不是宗门中人,他的剑诀,是年轻时偶然得来,只要想教,别说教一个,教一百个也不需要跟谁交代。
不像张恒,他身上的神通妙法,符箓术数,乃是三山本根,宗门传承。
除非收徒,不然是不能随便交给别人的。
“你不要多想,我虽然没跟汉钟离试吕洞宾一样去试探你的心性,但是我是个爱剑,懂剑之人,你这神剑名为太平,是一把希望之剑。”
“叫太平的神剑都能认可你,我还用怀疑你的心性和人品吗?”
燕赤霞摸着胡子:“人懂剑,剑懂人,我不懂你,但是它懂就行了,我信它。”
铮!!
宝剑有灵。
太平剑自动出鞘,立在张恒面前发出嗡鸣。
张恒摸着太平剑,有些啼笑皆非。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沾一把剑的光,当然,这也跟燕赤霞性格洒脱,不拘于行有关。
换成那些将自身秘技,跟徒弟都要留一手的人,想学,下辈子吧。
“小二,将我的存酒取来,各种好菜随便上。”
张恒心中高兴,拉着燕赤霞推杯换盏。
聊的兴起,张恒就聊到了自己身上,将崔鸿建这个书生,还有杀了山羊精,从而引来九尾妖王的事说了一遍。
听闻张恒打跑了九尾妖王。
燕赤霞也是一脸惊讶:“我跟那九尾妖王打过交道,它可不是什么善茬,占山为王,手下妖兵妖将众多不说,一身实力也有合道境初期,平白无故我都懒得理它,你居然能伤到它,你这修为...”
张恒笑道:“晚辈只是返虚境,但是我法器厉害,它不知道我的跟脚,一不带兵,二不带将,孤身犯险与我交手,猝不及防,自然吃了大亏。”
修为可以看做是等级。
法器可以看做是装备。
法术神通可以看做是技能。
张恒等级低一些,但是装备好,技能强势,遇到这种没什么出身的野孤禅,越阶而战只是等闲,就像三级高端玩家刷四级小BOSS一样。
九尾妖王要是点了兵马,率三千妖兵来袭,张恒或许还要避避风头。
孤身一人,就带四名鬼侍,不打它,难道还跟它好啊。
“返虚境!”
燕赤霞看看张恒的面容,赞叹道:“以你的年纪,能有返虚境的修为,肯定是师出名门,自幼修持,天赋,悟性,勤奋,缺一不可。”
呃...
又错了。
张恒出身名门不假,但是他修炼的时间可不算久,满打满算也就三年。
有今天这身修为,菩提子为第一功,洞天福地为第二功,紫色仙参为第三功。
要是没有这三样东西,别说返虚了,筑基都够呛,八成还在练气境晃悠呢。
当然。
对修道之人来说,天、法、财、侣、地,本就是自身实力的一部分。
他占着天、法、财、地四项,再加上自己也不是贪玩之人,也当得起燕赤霞一句用功。
“说起来也是让人挠头。”
“我有一弟子,是我自幼养大的,结果养了他二十几年,修为倒是不差,可性格一点不随我,让他练剑,他非得学斧头,整天举石弄斧,十足的莽夫样,真是让我头大。”
燕赤霞一脸苦闷,说起了自己的徒弟燕拾。
燕拾,或者说夏侯拾。
燕拾的拾,是捡来的意思。
燕赤霞捡到他的时候,他才一岁多,喝着羊奶才勉强活下来。
至于为什么是夏侯拾。
因为燕赤霞捡到的婴儿,就是整日里找他比剑,想夺走天下第一剑客头衔的夏侯剑客的儿子。
夏侯剑客,也就是《倩女幽魂1》中,一开始与燕赤霞比剑,受伤后在溪水清洗伤口,最终被树姥姥所害的那名剑客。
张恒要是没记错的话。
燕赤霞为了磨炼燕拾,在画中仙的剧情结束时,赶走了燕拾,让他云游天下去了。
结果燕拾太容易相信别人,跟人说自己会天罡三十六斧,遭人嫉妒,死于万箭穿心之下。
他的死,也让燕赤霞懊悔不已。
更导致了《倩女幽魂3》,假燕赤霞中间的那句话:“我其实不叫燕赤霞,叫这个名字的是个高人,我求他收我为徒,他不答应,说他习惯了一个人,已经不知道怎么跟人相处了。”
“后来,他变得疯疯癫癫,晚年凄凉,死在了兰若寺内。”
“死的时候身无长物,酒壶空空,我想他临死前,一定很想喝一口酒吧。”
“于是我就安葬了他,拿了他的宝剑,给自己起名为燕赤霞,想当个和他一样的人。”
“不过我跟他不同,高人的事迹告诉我,没什么都不能没钱,所以我要做有钱的燕赤霞,帮人要账也好,寻仇也罢,谁给我钱,我就帮谁做事,我不会像他那么傻的。”
由此可见。
燕拾的死,对燕赤霞的打击很大。
他觉得要不是自己赶走了燕拾,燕拾就不会死在外面。
因为这份内疚,燕赤霞没有度过心魔劫,坐化在了兰若寺的大佛下。
“种花得花,种豆得豆。”
张恒在心中想道:“燕赤霞的命数并不难改,只要改了燕拾的命数,就能改掉他的命数,今日我承了受剑之情,投桃报李,自当为其谋划一二,不可坐视不理。”
“师父!”
正想着。
一名穿着竹甲,握着斧头的年轻人,站在街上向这边招手。
燕赤霞一看,脸上便多出几分笑容,介绍道:“这是我的徒儿燕拾。”
“师父,我说你怎么不等我呢,原来是在这定了位置,还弄了这么多好吃的。”
燕拾风风火火的进来,一看满桌的饭菜就忍不住了:“师父,以后日子不过了,弄这么大一桌,吃完散伙啊?”
“胡说什么!”
燕赤霞招呼着燕拾坐下,开口道:“这位是张恒,张修士,你不是不想学我的轩辕剑决吗,正好,张修士用剑的,我看他是个可以托付的人,准备将我的剑诀交给他,以免轩辕剑法失传。”
燕拾一听,不惊反喜:“师父,我早就说你该找个剑诀传人了,你总嫌麻烦,没想到今天开窍了。”
“不是开窍,而是怕所托非人。”
燕赤霞的目光落在太平剑上:“张修士是这把太平神剑的主人,我以剑观人,决定不再等了。”
燕拾对轩辕剑决并不在意,要不然他也不会玩斧头了。
听到燕赤霞的话,他嬉笑着给二人倒酒,直言道:“师父,我一会想跟你请个假,下午想去拜访朋友。”
“去吧去吧。”
燕赤霞毫不在意。
倒是张恒忍不住看了燕拾一眼。
燕拾与十里亭镇上,卖荷包与玩偶的女孩小雯是青梅竹马。
每次回来,他都要在镇上买很多玩偶回去,其实这种玩偶他已经有几百个了。
只可惜,要是按照剧情发展的话。
燕拾自卑,不敢向小雯表白。
小雯呢,她对燕拾也是有意思的,可她性格懦弱,根本不敢跟家里抗争,最终被见钱眼开的父母,嫁给了隔壁郭北县的王员外做小妾。
而在娶亲路上,小雯被九尾妖王抢亲,化为了妖王身边的新娘侍鬼,从而拉开了燕拾去找九尾妖王报仇,燕赤霞参战的序幕。
当然。
那是画中仙的剧情。
在这里,九尾妖王已经被张恒打伤,没有三五个月是别想出来见人了。
同理。
张恒想要改变燕拾和燕赤霞的命运,自然也不会看着不管。
第一百七十六章:金玉良缘
“神剑有灵,难的是与之共鸣。”
“我要传你的轩辕剑决,共有三层,第一层是感灵,也就是学着与神剑交流,从而指使如臂。”
“你的太平剑,灵性十足,甚至能做到神兵预警。”
“以此来看,感灵这一层次对你不难。”
“而在感灵之上,则是御剑。”
“顾名思义,就是不用手,而是用心神和法力控制宝剑,让它以你想的方式进行攻击,甚至施展剑术。”
“练到深处,心神所致,剑锋所指,如果你法力够强,劈山开石,斩江断流,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也只是等闲。”
“至于御剑之上,则是分剑。”
“正所谓借假修真,假的都能变成真的,一把剑为什么不能变成十把,百把,千把,万把,直至无穷无尽。”
燕赤霞解下剑匣:“我这剑匣之内,只有一把剑,但是我能借假成真,宝剑齐飞,飞出上百把剑来杀敌,甚至用这些剑布成剑阵。
虽然说,借假成真化出的假剑,威力没办法与主剑相比,但是用来清理杂兵,组成剑阵却是没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我明明一个人,占山为王,拥有数千妖兵的九尾妖王,却对我非常忌惮的原因。
惹急了我,百剑齐飞,一人成军,数千妖兵与我对上,顷刻间就要折损大半。”
张恒回想了一下。
倩女幽魂2,燕赤霞对阵千年蜈蚣精的时候,数百飞剑震慑长空,一人成军并不是玩笑话。
到了这个地步,普通人多少都不够杀。
也就是在聊斋世界,换成生化危机这样的低级恐怖世界,一个人解放一座城市都不成问题。
今天御剑出去,杀几万丧尸回来。
明天御剑出去杀几万。
不出十日,就能杀光一座城市内的大部分丧尸,谱写出一段《聊斋剑仙在生化》的传奇。
“百剑齐飞!”
张恒满是憧憬。
百上有千,千上有万。
十万,百万,千万,亿万。
无穷无尽不敢说,但是真到剑化亿万的地步,一念诛杀一界生灵恐怕都不成问题。
“轩辕剑诀强吧?”
注意到张恒的神色,燕赤霞露出笑容:“来,我先教你口诀。”
转眼三日。
太平剑是一等一的神剑,灵性十足。
感灵这一层次,只是三天便被张恒跨过,从而与宝剑形成了心灵相通。
但是御剑这一阶段,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需要磨合的地方有很多,正所谓浅感灵,深御剑,学无止境是分剑。
半个月下来。
张恒也只是做到了十步之内,让宝剑自动出鞘劈砍或者直刺,如果超过十步,宝剑就会摇摇晃晃,难以控制。
“宝剑出鞘!”
张恒伸手一指。
太平剑瞬间飞出剑鞘,剑尖向前,悬停在了张恒身边。
“去!”
张恒指向十步外的标靶。
太平剑得到指令,破空而出,在人形标靶的脖子处一划而过,下一秒草人脑袋落地。
“宝剑归鞘!”
张恒手指向后一拉。
太平剑嗖的一下飞了回来,绕着张恒旋转一圈,猛地插在背后的剑鞘内。
“张大哥,还在练你的十步飞剑啊!”
为了得到燕赤霞的指点。
这些日子,张恒一直留在无门居内,与燕拾也混得熟络了起来。
听到打趣声,张恒回头看去。
只见燕拾蹦蹦跳跳的走来,上手抱着一个荷包,荷包上绣着鸳鸯戏水。
“不积跬步,何以至千里。”
“你现在看到的是十步飞剑,但是它不会永远停留在十步,等我一剑腾飞九万里,斩尽星辰落九霄时,别人只会看到我的成功。”
张恒一边说,一边看了眼满脸傻笑的燕拾:“又去小雯那了?”
说完,摇摇头:“就一个荷包而已,至于笑成这样吗?”
“张大哥,这你就不懂了吧。”
燕拾举着荷包,洋洋得意的说道:“虽然这只是个荷包,但它不是普通荷包,你看上面的图案,鸳鸯戏水,这是小雯特意给我秀的。”
张恒不答话。
手中一指,太平剑再次出鞘。
刷刷刷。
在无门居的墙壁上,留下了数行诗句。
张恒留字无门居。
“乘风御剑何所学,无门居内有我师。”
“日月双悬轩辕剑,乾坤半壁太平词。”
“赤子夜梦天仙女,敢问道君借枝花。”
“情人终成眷属日,不思春华思故人。”
写完。
张恒宝剑归鞘,拿起酒葫芦抿了一口。
一旁。
燕拾定睛一看,拍手叫好:“好诗啊,轩辕剑决,无门居,轩辕剑,太平剑,我,师父,小雯,张大哥你,还有道君,数行诗句显于纸上。”
张恒开口:“都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认识了一个书生,我也是学问大涨。”
谈笑过后。
张恒恢复严肃之色,与燕拾说道:“你可听闻,有媒婆正在给小雯托煤?”
燕拾一听就愣住了:“真的?”
“这还有假!”
张恒想了想说道:“我已经打听过了,那媒婆是为郭北县的王员外保媒,那王员外今年四十有七,比小雯的父亲都大,家里有正妻一位,小妾六人,小雯去了只能当老八。”
“但是小雯的父母,却很中意这份亲事,因为王员外愿意出聘礼五十两。”
“小雯的父母都是贪财之人,你要是没什么行动的话,最迟月余,小雯就要被嫁入王家了。”
燕拾心神大震,浑浑噩噩:“这可如何是好?”
“山河尚在,天也未倾,莫慌!”
张恒心中早有定计,相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小雯,想要娶她,小雯是不是也喜欢你?”
燕拾苦笑道:“张大哥,我要是不喜欢小雯,怎么会每天去镇上守着她,看她卖荷包,她要是不喜欢我,又怎么会送我鸳鸯戏水的荷包?”
张恒点头:“那就好办了,你看我的。”
次日。
张恒找上燕赤霞,将燕拾有了心上人,而他的心上人马上要嫁给别人的事说给了他。
燕赤霞一脸无奈。
燕拾隔三差五就要出去找朋友,那朋友是什么朋友,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可这件事他也没办法。
小雯的父母嫌贫爱富,他总不能拿着宝剑,逼他们嫁女儿吧。
“我这一生孤苦伶仃,半生飘零。”
“捡到拾儿后,心中才算有些许宽慰,可我知道拾儿不是我,我的生活,未必就适合他。”
“他想追求幸福,我不反对,小雯那孩子不错,只是她父母那边...”
燕赤霞一脸迟疑。
“燕大侠,这件事你不好处理,但是放在我身上却不难办。”
“如果你信得过我,就把这件事交给我吧。”
见张恒胸有成竹。
燕赤霞想了想,点头应了下来。
两天后。
有一富商锦衣华服,带着大队人马来到十里亭镇寻亲。
众人一问。
富商说二十四年前遭逢大难,在江中遇到强人洗劫,迫不得已,只能将当时只有一岁多的幼子,放入木盆中顺流而下,以保性命。
谁成想,天无绝人之路。
自己在强人的洗劫下活了下来,还走南闯北,挣下了一分产业。
如今,他经过多方打探,查到他的儿子并没有死,而是被一名异人收养了,于是他便前来寻亲。
众人一听,啧啧称奇。
再言:十里亭镇往北,有一山庄,名为无门居。
无门居内生活着一个老道士,老道士收养了一个孩子,那孩子是他从河里捡来的,岁数与富商说的相仿。
富商大喜。
招呼着家仆分发礼品,每人米十斤,油五两,来者不拒,只言沾沾喜气,当真是好生阔气。
小雯的父母也在其中。
听周围人说,这富商是燕拾的亲生父亲,是来寻亲的,一个个目瞪口呆。
第二日。
小镇张灯结彩。
富商包了镇上的全部酒楼,大宴镇上乡里。
燕拾跟在富商身后,锦衣貂裘,腰间佩玉,已经变了模样。
富商言,燕拾不愿意跟他回去,但是他也不在乎了,只想弥补下这些年的遗憾,当场与周围乡绅买下了酒楼一间,百亩良田,一套宅院,外加两头耕牛。
小雯父母看得双眼放光。
不成想,富商转头又找上小雯父母,说要为燕拾保媒迎娶小雯,并承诺给聘礼一百两,耕牛一头。
小雯的父母本就是贪财之人。
为了五十两银子,就想将小雯嫁给四十几岁的王员外当小妾。
眼下富商愿意出一百两,哪还有不答应的道理,当即将郭北县的王员外忘得一干二净。
富商又言,他急着回去,要先把亲事定下。
小雯父母连连点头,当晚便送来了八字媒帖,交换了二人的生辰八字,那副架势比富商还急。
“亲事就这样定下了?”
看着手上的八字媒帖,燕拾有些恍然如梦。
“定下了,再有三日,你就可以娶小雯过门了。”
张恒与燕赤霞喝着茶,下着棋。
说起来。
富商虽然是假的,但是钱是真的。
燕拾的父亲是不是富商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一百两银子的聘礼。
更何况,张恒做戏做全套,真买了一间酒楼和百亩良田,准备当做燕拾的新婚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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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
名下一间酒楼,良田百亩,有没有富商老爹还重要吗?
谁敢说燕拾不是十里亭镇上的富户。
第一百七十七章:氪金玩家与普通玩家的区别
“张先生,这次让你破费了。”
张恒帮燕拾搞定了亲事。
燕赤霞虽然嘴上没有谢字,但是从称呼上,已经从张小子变成了张先生。
“不敢当,不敢当。”
张恒对燕赤霞一拱手:“您虽然没收我为徒,可传艺之恩却是不假,于对我而言您是我的半个师傅,燕拾是我半个师弟,他的事,我这个当师兄的不能置之不理。”
燕赤霞只是喝茶。
心底下,却对传剑张恒一事越发满意。
“燕大侠,对燕拾以后的事,您是怎么想的?”
张恒露出正色。
“没想过,燕拾学的是天罡三十六斧,这身本事最适合从军。”
“但是眼下朝廷腐败,军中也是乌烟瘴气,从军这条路可不是什么好路。”
“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眼下这个混蛋世道,能保全自身已经不容易了,谈理想,理想太遥远了。”
燕赤霞语气微顿:“再者说,燕拾的本事还不到家,还是等他留下子嗣,而立之年后再去闯荡吧。”
张恒默默点头。
变了,燕拾不会再被赶走了,他的命数也改变了。
顺带着,燕赤霞的命运也变了,燕拾不死,心魔劫这关难不住燕赤霞。
张恒默默拿起茶杯。
提一杯。
敬未来的轩辕剑仙...燕赤霞。
“张大哥。”
张恒离开无门居,正要回去看看。
一出门,就看到小雯和燕拾在此等候,一见面,小雯就给他跪下了:“要是没有您的出手,我就要被父母嫁给王员外了,如此大恩大德,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您。”
“弟妹请起。”
张恒一挥手,小雯便被扶了起来:“燕拾与我,也算我半个师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要是真想报答我,结婚后,就跟燕拾好好过日子吧。”
小雯长得很美,是那种邻家女孩,笑起来很甜,看着很舒服的美。
称不上惊艳,但是很耐看。
别说燕拾了,十里亭镇上的单身汉们,哪个不将小雯当女神。
张恒唯一忧愁的是,结婚后,小雯能不能守着燕拾过日子。
燕拾为人老实,没什么算计。
结婚后不出意外的话,估计也是个软耳头,老婆说什么是什么的那种。
现在看,小雯与燕拾青梅竹马,温婉善良。
但是以后是什么样,不好说。
毕竟,大丈夫在世,有两件事是无能为力的,妻不贤,子不孝。
看看呆头呆脑的燕拾,再看看一脸纯真模样的小雯,日后如果有个万一,张恒可不认为燕拾能看得住她。
“兄长放心,我一定会跟燕拾好好过日子的。”
小雯不知道张恒所想,满脸娇羞的回答着。
张恒见状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向燕拾叮嘱道:“我知道你没什么朋友,但是结婚这种事不能寒酸,我看这样吧,婚礼举办的地点就放在我送你的宅院内,街面上能请的人都请来,开三天流水席。”
燕拾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师兄,这样是不是太铺张了?”
张恒摇头:“结婚嘛,铺张点不算浪费,这份面子是给小雯的,她跟了你,别让外人说是跟你来受苦的,再者说,咱们又不是没钱。”
张恒现在对金银根本没有概念。
如果他想,盖一座黄金宫都不成问题,又怎么会在乎这三五十两银子。
“师兄,我听你的。”
燕拾与小雯对视一眼。
这是他们的婚礼,举办的热热闹闹,二人又怎么会不高兴。
只是钱是张恒出的,这些话他们没办法说。
张恒说了,自然皆大欢喜。
“如此便好。”
张恒不再多言。
“飞天!”
脚下一点,张恒破空而去。
看到他说飞就飞,小雯一脸崇拜:“兄长真乃神仙中人。”
“那当然,要不我怎么叫师兄呢。”
燕拾也是一脸羡慕。
稍许。
自家宅院。
张恒从天上落下,脚下不起半点尘埃。
回头看看,白马拴在木桩上,正在悠闲的吃着青草。
看到张恒回来,白马打着鼻息缓步上前,用脑袋去蹭张恒的胳膊。
张恒摸摸白马的绒毛,笑道:“不是我不带你出去,而是你太重,扛着你飞不快啊!”
白马一脸懵的看着他。
张恒给它挠了挠脖子,转头看向厢房,发现崔鸿建的挑担也在,于是开口道:“书生,没出去给人画画啊?”
“没,没去...”
房间传来崔鸿建有气无力的声音。
“怎么有气无力的,病了?”
张恒凑到窗户边上往里看。
入眼,崔鸿建坐在床上,裹着被子,正脸色苍白的瑟瑟发抖。
“你这是...”
张恒推门而入。
“可能是感冒了。”
崔鸿建并未在意。
“不对,你不是感冒。”
张恒睁开法眼。
入眼,崔鸿建身上的阳火黯淡无光,好似随时都要熄灭一样。
“你这几天见了什么人,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张恒一看就知道。
崔鸿建阳气大损,不是被鬼类吸了阳气,就是撞上了阴兵借路。
“没有啊?”
崔鸿建一脸迷糊。
“没有?”
“不可能,人有三把火,鬼见如明灯。”
“你身上的三把火黯淡无光,浑身阴气缠绕,你一定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盯上了。”
张恒说到这里,心想道:“难道是九尾妖王?没理由啊,她见识到了我的厉害,现在又有重伤在身,躲还来不及,哪敢来跟我放肆。”
九尾妖王被他打伤,可能不服气,回头再来找他报仇。
但那是养好伤之后的事,现在她一个残血小BOSS,老寿星吃砒霜了,还敢来撒野,真当他的太平剑不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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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不干净的东西盯上?”
崔鸿建认真的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前天,有个书摊老板请我作画,没给钱,只给了我一张古画,拿到那张画的第二天我就病了,不会是这幅画有问题吧?”
张恒当即说道:“画在哪,带我去看看。”
“被我收起来了,我去拿给你。”
崔鸿建披着被子下床,很快从书桌后的书架上,取下了一副美人图。
“果然阴气逼人!”
张恒只看画一眼,便感觉一股凉意扑面而来。
一挥手,门窗被尽数关上,等房间内的光线暗淡下来,开口道:“不用我请你出来吧?”
“公子饶命!”
伴随着一声嘤咛,一名白衣女子自画中走出。
“奴家莫愁,见过二位公子。”
女子欠身行礼,有股大家闺秀的风范。
“莫愁!”
张恒看了看女子,又看了看崔鸿建。
画中仙中,崔鸿建便是与这个女鬼相爱,留在了画中世界,成为了画中之鬼。
而所谓的画中仙。
不过是美称,想想也知道成仙是不可能这么容易的,留在一副画里就成神仙了,那还不满大街的神仙。
“剑开阴阳!”
张恒一把抽出宝剑,对着身边的空气就是一劈:“开!”
刷!
剑锋斩过,留下一条幽冥途径。
“去你的。”
张恒一把抓过女鬼,在她屁股上一踢,就把她踢进了这方世界的阴间界内。
至于女鬼莫愁和崔鸿建的爱情故事。
开玩笑,人鬼相恋,哪会有什么好结果。
崔鸿建就是个普通人,家里挂着女鬼的画像,就让他阳火暗淡,阴气入体了。
二人要真是发生点什么,轻则一场大病,重则一命呜呼。
张恒把崔书生当朋友,又怎么会看着他去跳这个火坑。
“这就搞定了?”
崔鸿建看得目瞪口呆。
“那当然,一只未散的阴魂,也就是所谓的阴魂不散,哪能在我面前造次!”
张恒拿出一张灵符。
虚晃几下,符咒自燃,随后被他投入茶杯之内,递给了看热闹的崔鸿建:“拿去冲水,喝了这道药符,回头再吃点补品你就没事了。”
崔鸿建看了看刚才张恒斩开阴阳路的位置,眼巴巴的问道:“那个女鬼哪去了?”
“去她该去的地方了。”
张恒满不在意的说道:“马上就要秋试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复习和备考,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等你中了举人,什么漂亮妹子娶不到,玩鬼,很伤身的。”
崔鸿建当即否认:“你想到哪去了,我就是有点好奇。”
只见一面。
崔鸿建虽然觉得莫愁看着很顺眼,很有感觉。
但是也没到非她不娶,要跟着共赴黄泉的地步。
当下得了张恒的叮嘱。
崔鸿建冲了药符,回到床上读圣贤书去了,今年秋试,他自觉很有把握中举。
“中举!”
张恒从崔书生的房间离开。
听着身后传来的读书时,暗想道:“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普渡慈航那个老妖怪,有没有在朝廷内得势,应该还没有吧?”
普渡慈航,是倩女幽魂2中的大反派。
本体是一只千年蜈蚣,以实力来说,还要在燕赤霞之上。
要不是吸食皇朝气运企图化龙,并在月圆之夜受到了皇朝气运的反噬,被打乱了丹鼎元气,燕赤霞都打不过他。
“普渡慈航应该还远,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九尾妖王,取来她的内丹入酒,强我身躯,壮我法力。”
“回头了,再联合着燕赤霞,干掉兰若寺的千年树精,抢走它的乙木精华入药,不不不,应该是为民除害,到时候,嘿嘿嘿...”
张恒想到妙处,念了句:“福生无量天尊!”
第一百七十八章:物归原主
三日后。
门口的玉兰才开花,小雯的花轿便迎进了家。
结婚这日,高朋满座。
十里亭镇有头有脸的都来了,街坊邻居坐了几十桌,喜宴一路摆到了街上。
燕赤霞坐在高堂之位上,身上穿着红袍,不是以师父的身份出现的,而是义父,满脸的络腮胡子,活脱脱像个钟馗。
张恒却能看出他很开心。
他极力克制着笑容,笑容却像皱纹一样怎么也藏不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一整套的仪式下来,伴随着热闹的掌声,小雯在媒婆和丫鬟的搀扶下进了洞房。
燕拾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他是新郎,还要到各桌敬酒,讨个好彩头。
一场婚礼下来,一直忙到午夜。
夜深人静,宾客四散。
燕赤霞坐在台阶上,看着一地狼藉的婚庆现场,与坐在一旁的张恒说道:“燕拾是我捡来的,那时他才一岁多,捡到他的时候我一直以为养不活。”
“这小子命大,一口米糊,一口羊奶的活了下来。”
“今日他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妻子,不用像我一样半生飘零,我心中已然无憾。”
张恒默默点头。
九月。
秋试开始。
崔鸿建带着盘缠,还有张恒送给他的平安符,前往州城赶考去了。
这一步若成,便是鲤跃龙门。
哪怕以后考不上进士,也可以在府、县之地的学府教学,要是有门路,有银子,还能被举荐为县丞,主簿之类的八品官员,做得好,从举人升上去的县令和知府也大有人在。
更重要的是。
市面上有穷秀才的叫法,可没有穷举人一说。
举人有免除赋税徭役的待遇。
大松王朝别看眼下的日子不景气,但是对读书人没的说。
只明面上的规定就是,举人可免两百亩田税。
而在实际上,除了举人自己的田亩,周围乡绅也会前去挂靠。
各地县官也都是读书人,只要不是太出格,举人名下有个千八百亩的田地,那是一分钱的税都不用交。
省下的这份赋税,是你自己的田地,那就全是自己的。
如果你没有田地,名下的田地都是乡绅挂靠来的,那就一亩地给你二十斤粮食,或者等价的其他钱物。
别嫌少,一亩地二十斤粮食,一千亩地就是二万斤。
中了举人,哪怕每年什么也不干,也有万斤粟进账。
这笔钱,足够你三妻四妾,并在家里养十几个仆人了。
当然,你要是清高,学海瑞,将自己的田地分给族人,只吃朝廷的工资俸禄,那就没办法了。
古往今来,当官的,没几个指着工资俸禄活。
十月中。
伴随着吹吹打打,崔鸿建荣归故里。
这次秋试,崔鸿建发挥超长,得中乡试第三名,被点为经魁,赐举人出身。
所谓三十少举人,崔鸿建今年28岁,称得上未来可期。
甚至就是他自己,也在这场乡试中找到了自信。
还与张恒言说,准备加倍复习,来年春试再战一场,前往京城考取进士。
科考,张恒是不懂的。
但是他知道什么叫一鼓作气。
眼下崔鸿建势头正盛,下笔如神,借着这股劲头,明年春试说不定真能高中。
十二月。
窗外下着小雪,格外的冷。
张恒却心头火热,因为他的十步飞剑,终于涨到了一百步。
不容易啊。
飞剑之法,比他想的要难。
几个月下来,才从十步走到百步,初步具备战斗力。
再往上,千步,万步,剑啸九天,千里之外取人首级,还不知道需要多久。
“张先生,我要走了。”
张恒来找燕赤霞报喜,燕赤霞却一句话把他说愣住了。
“走?”
张恒有些疑惑:“去哪?”
“郭北县吧,听说那边有个兰若寺,人迹罕至,很适合隐居。”
燕赤霞解释道:“我有个仇家,七年前比剑输给了我,从那以后,每年都会来找我比剑,我真是不厌其烦。”
“以前有燕拾在,我躲不掉他,现在燕拾已经成家立业,不需要我再照看了。”
“我准备出去躲个清静,今年他要是再来,就让他跟鬼去比吧。”
闻声。
张恒露出恍然之色。
看来,这是倩女幽魂1的剧情要开始了啊。
“燕大侠你且去吧,我有空会去看你的。”
张恒没有跟着一起离开的想法。
因为他现在飞剑初成,还没找九位妖王试剑,走,不是亏颗内丹嘛。
回头斩了九尾妖王,再等崔书生进京赶考,那时再去找燕赤霞也不迟。
毕竟,从剧情来看,倩女幽魂1开始的时间,应该是明年的七月份。
电影开头,宁采臣收账时,郭北县内挂满了孟兰节的幡旗。
只要赶在明年七月之前,赶到郭北县,就不会错过燕赤霞对千年树精的猎杀时刻。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别过。”
燕赤霞身无长物。
现在有了离开的想法,当即便背上宝剑,大弓,抱着一坛酒就走了。
“真是潇洒!”
张恒笑着摇头,继续在无门居内练剑。
一个月后。
“你是谁?”
这一日。
张恒如往常一般,在无门居练剑,迎面便看到了一位黑衣剑客。
“我是路人,听闻无门居内有侠客隐居,就想前来拜会,没想到大侠已经走了,我看这个地方不错,就留了下来。”
“走了?”
黑衣剑客眉头微皱:“知道他去哪吗?”
“不知道。”
张恒微微摇头:“我在这几个月了,没见有人回来过。”
“可恶的燕赤霞!”
黑衣剑客拔腿就走,对张恒没有丝毫兴趣。
张恒见状也不拦他。
虽然他知道这位黑衣剑客,是燕拾的亲生父亲夏侯剑。
可他并不准备告诉他,因为燕拾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现在生活美满,家庭幸福,让他们相认又有什么意义。
思路客
再者。
夏侯剑是一位快意恩仇的剑客。
他朋友不多,敌人不少。
要是让人知道,燕拾是夏侯剑的儿子,一些想要找夏侯剑寻仇,却又找不到他,或者打不过他的人,恐怕就会把目标放在燕拾身上。
燕拾自己还好说,小雯却是个普通女孩。
万一弄到最后,弄成个家破人亡,这又是何苦呢。
知之为不知,挺好的。
又是半月。
崔鸿建打点行装,前往京城准备春试去了。
张恒一路将他送到官道上,告诫道:“你虽然有举人身份,但是眼下王朝崩坏,气运大衰,若是遇到鬼魅,这举人身份恐怕护不住你。
不过不用怕,我这有宝符三张,法镜一面,你将符箓戴在身上,睡觉时将铜镜挂于床头,等闲鬼魅便伤你不得。”
张恒将灵符和法镜交给崔书生:“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书生,一路珍重。”
崔鸿建下拜道:“我必高中而还,张兄保重。”
骑着毛驴,崔鸿建挥着手走了。
三个月后。
四月。
张恒收到崔鸿建从京城寄来的书信。
信中说,他在会考上考中第七名,随后在殿试下因为容貌出众,又被点为殿试第三,探花郎。
眼下,他已经被授与正七品翰林院编修,负责经筵侍讲,起草诏书。
同时还告诉了张恒一个好消息。
朝中的兵部尚书,傅天仇,傅大人听闻他没有娶妻,想要招他为婿。
据说傅家之女傅清风,才貌双绝,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但是崔鸿建有些犹豫,没敢贸然答应。
因为他是寒门子弟,傅家则是书香世家,门不当,户不对,他怕有人说闲话。
“傅天仇,傅清风!”
张恒看着书信,嘀咕道:“改变够大的啊!”
傅天仇是倩女幽魂2中,反对普渡慈航被陷害的忠义之臣,而傅清风则是宁采臣的女神。
张恒的出现,改变了崔鸿建成为画中仙的命运,让他考中了举人和进士,从而产生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比如说,倩女幽魂2中,傅清风二十多岁都没嫁人,结局处,与宁采臣双宿双栖。
现在,她要被许配给崔鸿建了,这样一来就没宁采臣什么事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崔鸿建是个翩翩公子,为人正直,相比宁采臣,他更适合傅清风。”
“还有傅天仇这位刚正不阿的兵部尚书,有他在,也能在朝廷内对崔书生关照一二。”
“至于倩女幽魂2的剧情,算算时间,应该在倩女幽魂1的一年之后。”
“到时候,我提醒崔书生一下,让他和傅天仇有个准备就是了。”
张恒想了一下,当即提笔写到:“鸿建贤弟,你的信为兄已经收到,傅天仇傅大人,为人刚正,在民间颇有声望,看中你的才学,想要将女儿嫁你,我认为这是一段好良缘,不可错过。”
“至于你所想的,门不当户不对,惹人议论。”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相信以你的才学和人品,一定会让那些人无话可说。”
“所以这门亲事,我认为你应该答应下来,相信我,这是一段极好的姻缘。”
张恒自问,在崔鸿建心中还是很有地位的。
在家里,崔鸿建敬他为兄长,他的话,崔鸿建一定会认真考虑。
不出意外的话,这门亲事应该是成了。
唯一让张恒有些疑虑的是,傅清风不止爱红妆,还爱武装,身手不错。
这要是夫妻吵架,拎着衣领,一下就能把崔鸿建挂在墙上,漫漫长夜,真不知道他怎么去熬。
“这封信,走加急,快点送去京城。”
张恒不差钱。
当即扔出两个银锭,让邮差快点去送。
“老爷您放心,我们这的驿站,经常走南北公文,到时候有五百里加急的公文,将您的信捎带过去就行。”
邮差满脸欣喜的收下银子。
末了,还不忘跟张恒告诫道:“老爷,最近您出门可得小心些,半年未见的九尾妖王,如今又出来兴风作浪了,听说已经害了十几个人的性命。”
“有这种事!”
张恒眉头一挑。
他这几个月来,整日练剑,也没急着去找九尾妖王试剑。
没成想她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下养好了伤势,又开始出来活跃了。
“我也是听人说的,九尾妖王之前下山,在一位高人手上吃了亏,养了好几个月的伤才好。”
“眼下,正忙着抓铁匠呢,说是要给妖兵打造兵器,下山找人寻仇。”
邮差走南闯北,是个消息灵通之人:“那九尾妖王占山为王,手下有几千妖兵,真不知道谁这么厉害,让她如此忌惮,还要给手下兵将打造兵器,才敢去寻仇。”
呃...
张恒心想当然是我了,难道是叶问啊。
不过这九尾妖王,好像学聪明了。
不自己来了,准备点齐兵马再下山,这是要围殴他吗。
“赏你的。”
张恒丢给邮差一粒碎银子。
回去后,便开始供养法剑,加持咒文,往太平剑上,一遍遍的打入诛妖咒。
如此三天。
不等九尾妖王找他,张恒便提剑上山了。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他倒要看看,九尾妖王敌不敌得过他的百步飞剑。
大岭山!!
大山岭不是一座山,而是连绵数百里的山脉的统称。
九尾妖王在此占山为王,赫然一副山匪恶霸的样子。
往日里,从山下经过的商队与附近农户,都要给她上交供奉。
谁要是不从,就有妖兵下山,吃你满门。
而在山上,除了九尾妖王这位妖王,又有猪、羊、牛、狗、尸、鬼、山魈七员大将。
羊就不用说了。
山羊精早就被张恒干掉了,皮毛都做成了大衣。
往下,其他六员大将,也是各有本领,要论声势的话,兰若寺的树姥姥虽然比她强,声势却根本比不过它。
“妖王大人说要带我们下山寻仇,也不知道这次咱们兄弟能不能捞到个人吃。”
“人啊,我都快忘记是什么味了,吃肉我是不感想的,只要给我一口汤喝我就知足了。”
大山岭上,靠近外围,立着前头堡垒。
堡垒上插着旗子,上写四字:九尾大王。
张恒飞在天上,向下一看。
要不是巡山走岗的不是人,而是一些奇形怪状的妖怪的话,九尾妖王的山寨看起来,也就跟普通山贼营寨差不多。
甚至在官方层面上,也不承认这是妖寨。
九尾妖王的势力范围,在官府的定性下是九尾山匪。
没有妖,有的只是一群占山为王的人类,所谓的九尾狐,也不是什么狐狸,而是一个身高丈二,长相丑陋的土匪头子。
当然,指妖为匪,硬说妖怪吃人,是土匪打家劫舍,不过是上面的官老爷,用来粉饰太平的遮羞布。
具体怎么回事,方圆数百里内的百姓都知道,还不是见九尾妖王势大,官府不敢剿灭,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混日子。
“豺狼兄,你有没有听到奇怪风声?”
一只野狗精,和一只豺狼精正在哨塔上站岗。
“好像听到了。”
豺狼下意识的抬头:“好像是上面传来的。”
入眼。
一道剑光映入眼帘。
第一百七十九章:不予
“好血腥!”
张恒一剑斩下,小妖又哪里抵抗得住,当即被一分为二。
看着满地狼藉,张恒总算明白古代军队,为什么前军一旦落败,很快就会兵败如山倒了。
因为顶着尸山血海冲锋,很容易因为恐惧而造成士兵的崩溃。
“得改一下,飞剑减少切和扫之类的动作,改为划和刺。”
“划开脖子或者刺破心脏就好,整个切下来不但浪费法力,而且怎么看怎么像邪魔外道。”
邪魔外道。
修炼的术法大多追求速成和威力,在微操上差强而已。
所以使用出来很暴力,难以体现杀戮的优雅。
张恒是个讨厌浪费的人。
杀妖刺破心脏是杀,将妖怪劈成两半也是杀。
前者需要的法力,只需要后者的三分之一,修士,没有一丝法力是多余的,只有坏孩子才喜欢浪费。
“垃圾妖丹!”
张恒伸手一招。
以招来法,很快拿到了二妖的妖丹。
但是这种站岗放哨的小妖,妖丹不但小的可怜,而且看着质量奇差,张恒连丢进酒葫里的欲望都没有,生怕糟蹋了自己的酒。
“去你的。”
直接丢掉。
哼,真解气。
刷!!
张恒仗着飞天法,开始猎杀巡山与站岗的小妖。
这些小妖,普遍等级较低,大多只有个人形,连人模样也没有。
这也是难免的。
只有妖王和妖将,才能较为完美的幻化出人,往下的妖兵校尉和小妖,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而在巡逻和站岗的小妖中,别说妖将了,妖兵校尉都没有几个。
张恒连破二十四堡,三十六路,斩杀小妖五百,但是遇到的妖兵校尉,却只有可怜的八个。
由此可见,妖兵校尉在小妖之中,应该也是正副百夫长一类的存在。
而在这个发现的背后。
张恒还发现这些妖兵的防范意识很差,并没有多少警惕心理。
当然,这可能是占山为王的时间久了,一直没人前来攻打,大岭山内的妖族早已习惯了这份懒散。
这也给了张恒扫清外围的机会。
大岭山方圆数百里,由外而内,层层深入。
张恒虽然是来破寨杀王。
可他不是铁头娃,从外围开杀,先减少大岭山妖域的一些兵力,顺便摸一摸这些妖兵的实力还是很有必要的。
“普通小妖和妖兵校尉,对我而言就是一剑的事,很少有人能躲过或者招架,让我出第二剑。”
“往上的那些妖将们,我杀过的山羊精,是九尾妖王手下的一员妖将。”
“山羊精是军师,可能不以武力闻名,但是从山羊精的实力大概可以推断出,我用飞剑杀这些妖将,也就在三五招或者七八招之间,不可能存在能跟我打几十个回合的妖将,这个级别的妖将九尾妖王根本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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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理完外围杂兵。
张恒开始慢慢盘算,九尾妖王领着六名妖将,外加两三千妖兵,大概能对他造成多大威胁。
不算不知道。
威胁还是有的。
有些妖兵身背长弓,一些堡垒内甚至有人族的弩车。
张恒虽然吃了紫色仙参,拥有了冰肌玉骨道体,但是以身体防御力来说,也没到硬抗攻城弩车的地步。
要是与九尾妖王和六位妖将缠斗的功夫被弩车偷袭,说不定还要吃亏。
“铁头娃可要不得!”
张恒站在山上,看着九尾妖王的城寨位置。
片刻之后,他想到了对应之策。
九尾妖王之下,除了死掉的山羊精以外,还有六员大将,分别是猪、牛、狗、鬼、尸、还有山魈。
现在是大白天,鬼将和尸将肯定不会出现。
九尾妖王能动用的,也只有猪将、牛将、狗将、山魈将军四人。
大岭山占地数百里,有主寨一座,堡垒和据点众多。
若是外围据点起火,很可能会引得一位妖将带兵来救,到时候他就能将这股妖兵顺势吞下。
如此反复几次,要是能除掉两三位妖将,外加千百名妖兵,只剩下九尾妖王和一千小妖,那就容易对付了。
想做就做。
张恒很快便点燃了一个据点,一时间火势冲天。
不多时。
看到东边起火,声势浩大,城寨内果然走出一支妖兵来救。
为首之将,人面长臂,黑身有毛,只孩童大小,一足,蹦跳向前,活脱脱像个狒狒。
张恒在心中一对应,便知道这是谁了。
抱朴子云:山中有精怪,形如小儿,独足向后,喜食人,名曰山魈。
别看山魈个子不大,犹如儿童,却是一个非常喜欢吃人的凶悍存在。
“来的好啊!”
张恒一眼看去。
只见山魈将军骑在一头鹿身上,率领着三百妖兵前来救火。
因为都是走兽,不会飞,所以走的是山林小路。
张恒耐着性子等了一会。
这些山野精怪,确实善于奔走。
三十里外的据点失火,只两炷香的功夫,山魈将军便带人赶到了。
“好大的火啊,大家快点救火。”
山魈将军骑在鹿身上,指挥着小妖扑救。
“不用救了,这场火还没到熄灭的时候。”
张恒现身,挡在了众妖面前。
“咦?”
见到张恒,山魈将军一脸惊喜:“你这人是从哪来的?”
说完眉开眼笑起来:“我这刚嘴馋,你就送上门来了,要是本将军所料不错,这火是你放的吧,这里可是大岭山,我家九尾妖王的地盘,你这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来的不怕,怕的不来。”
张恒一招手,飞剑浮现在身前。
“飞剑之术!”
山魈将军一惊:“十里亭镇的燕赤霞是你什么人?”
“死吧。”
张恒不答话,飞剑瞬间飞出。
山魈将军使两根短棍,骑着梅花鹿招架数个回合,便被削去了两缕头发,当即惊道:“你不能杀我,我们妖王与燕赤霞有过协议,我们不去十里亭镇杀人,他也不能没事来找我们的麻烦。”
刷!!
飞剑转身,从身后刺入,直接将山魈将军刺了个透心凉。
“你,你...”
山魈将军从梅花鹿上跌落。
没了它的控制,梅花鹿撒腿就跑,很快消失在了山林间。
“不用你了,你们跟燕赤霞有协议,跟我可没有,要杀你们的是我,不是燕大侠。”
张恒一挥手,飞剑没入小妖群中。
这些普通妖兵,在张恒手下一剑一个,一时间身影腾飞,剑光穿林,山魈将军带来的三百妖兵,很快折损的一干二净。
“法力消耗了六分之一。”
斩杀最后一只小妖后,张恒眉头微皱。
幸好他聪明,采用了分而杀之的办法,不然以他的法力,对上九尾妖王和数千妖兵的围杀,非得法力耗尽,飞天而遁不可。
要知道,他修炼的是上清大洞真经,本就以法力见长。
再加上吃过紫色仙参,法力之雄厚,不亚于合道境修士。
“难怪燕大侠知道九尾妖王作乱,也一直没有消灭它。”
张恒又想到了燕赤霞。
他的法力极限,大概在两千只小妖左右,再杀,恐怕就要法力不足了。
燕赤霞的修为虽然比他高,法力却高不了太多。
张恒的极限是两千只小妖,燕赤霞估计也是如此。
九尾妖王手下有三千小妖,数员大将,硬拼,拼到最后死的肯定是燕赤霞,这恐怕才是他明知道九尾妖王作乱,依然没办法将其除去的原因。
“可惜,我不是燕赤霞!”
张恒拿出一瓶补充法力的丹药,往嘴里丢了两颗。
几息之后,随着药力化开,损失的法力尽数补回。
诚然。
张恒和燕赤霞一样,都不会炼丹。
但是和燕赤霞不同,张恒不是跑单帮,他不会也不要紧,有人会就行了,没人规定饭店老板一定要会炒菜。
第一百八十章:夜宿兰若寺
诛杀了山魈将军。
张恒没有急着离去,因为他打算再看看,如果火势不灭,山魈将军也迟迟没有返回,会不会还有其他妖将前来查看情况。
果不其然。
眼见山魈将军久久不归,大火反而愈演愈烈。
不多时,城寨内又有一名牛头人身,提着草叉的将军率两百小妖而来。
“哞!”
牛将军身材魁梧,穿着鼻环,指挥着小妖说道:“那矮子真不中用,小的们快快出发,扑灭山火,这水火无情,要是让山火蔓延起来可了不得。”
“是,将军!”
牛将军麾下的士兵,多是一些牛马之妖。
张恒本就脸盲,等到众妖赶到失火的据点前定睛一看,只见这些妖怪全长一个样,除了体型有点差别外,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
“你这牛妖,出来混,还带着一群亲戚,我要是大开杀戒,岂不是灭你满门?”
张恒从空中落下,挡在了一众妖兵面前。
见到他,牛将军大惊:“你这人类怎么在这,那矮子呢?”
“矮子?”
张恒楞了一下,看着牛将军超过三米的巨大体型,很快想到它说的是谁了,笑道:“你往周围看看。”
牛将军定睛一看。
入眼,两边的山木林中尸骸遍地,有一独脚矮子被挂在树上,开膛破肚,不是那山魈将军还能是谁。
再看看张恒,张恒衣衫整洁,气息如渊。
不用想也知道,矮子与数百妖兵,恐怕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就被碾压式的屠杀了。
“好个凶人...”
牛将军心肝一颤。
虽然他一口一个矮子,但是论实力,山魈将军不比他差。
矮子带着三百妖兵,都被碾压着屠杀了,换成他,恐怕也少不了被扒皮抽筋,这可如何是好?
“高人啊...”
牛将军跪倒在地,当即哭啼起来:“我本田间一水牛,偶然吞服宝药,才得化形而出,不想那九尾妖王仗着实力,强行要我为她做牛做马,我若是不依,她就杀我族人,老牛我忍辱负重,不得不委曲求全,今日得见高人,还望高人为我做主啊!”
嗯?
张恒一脸懵。
这是什么情况,反水吗?
“你这牛妖,有点意思。”
张恒有些哭笑不得:“我且问你,你可曾食人?”
牛将军连连摇头:“我是水牛之身,最多吃点瓜果,肉都不曾食过,更别说是人了。”
“是吗?”
张恒睁开法眼。
入眼,牛将军身边一团绿光,看着就像萤火虫一样,确实没有沾染血腥后的红光。
“还真是个吃素的妖怪!”
张恒稍一寻思,心中的杀意就去了三分,又有定计:“我可以饶你性命,但是你要派人回去,与那猪狗二将求援,就说山火势大,请他们引兵前来,你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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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愿意。”
牛将军匍匐在地,随后好似又想到了什么,忙道:“那猪狗二将,往日里与那矮子一样,最喜食人,高人万万不可将其留下。”
“我自有计较。”
张恒挥挥手,让牛将军快快行动。
牛将军不敢不从,当即点了一名亲信小妖,让它返回山寨求援。
等小妖走后,或许是怕张恒多想,牛将军主动搭讪道:“高人,那九尾妖王...”
“九尾妖王,半年前受过重伤。”
张恒的目光落在牛将军身上:“我做的。”
一听这话,牛将军就彻底放心了。
同时心中也在暗自庆幸:“还好老牛聪明,这凶人连九尾大王都敌他不过,我要不是临阵倒戈,现在已经是一头死牛了吧。”
识时务者为俊牛。
牛将军自问,自己本是一逍遥散牛,碍于九尾妖王势大才不得不屈从。
如今良禽择木而息,就像换了个老板打工一样,也谈不上什么背叛。
刷刷刷...
不多时,前去求援的小妖,领着一队妖兵来了。
为首二将,一猪一狗,浑身血光冲天,不是善类。
“飞剑!”
张恒双手一招:“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分分分分!!”
唰!!
一把飞剑,瞬间化为八把。
“浩天正气,万法归宗!”
张恒向前一指:“诛妖!”
嗖嗖嗖!!
八把飞剑破空而出,瞬间杀入小妖群中。
猪狗二将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剑光破空,身边的几十只小妖转眼就被诛杀了。
“人类!”
猪狗二将一脸惊惧,看了眼张恒,又看了眼站在张恒身边的牛将军,厉声道:“老牛,你敢背叛九尾大王!”
“老牛面服心不服,何曾认她为王!”
牛将军又气又羞,当即举起草叉向猪将军杀去:“你个骚猪,老牛忍你好久了,小的们,给我杀!”
“杀呀!”
眼见到自家将军杀向猪妖,其他牛马妖兵也纷纷举起兵器,向着猪狗二将带来的妖兵杀去。
一时间,兵器碰撞,杀声震天。
远远看去,好似妖兵内讧一样,反倒是张恒成了局外人。
“这老牛,也是个聪明妖啊!”
牛头将军这一番冲杀下来,少不了要折损妖兵。
但是换来的是并肩作战的投名状。
张恒将一切看在眼中,心中的杀意再去三分,已经不准备再为难它了。
“剑来!”
张恒伸手一招,八把飞剑瞬间组成一把,回到他的手中。
他举着宝剑,向天空一指,再指向狗将军:“雷!”
下一秒。
一道水桶粗细的雷霆从天而降,打在狗将军身上,直接将它弹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动也不动。
秒杀!
“飞剑!”
一道雷霆击杀了狗将,张恒再次分剑,一分为八,八把飞剑破空而出,杀入小妖群中。
而他自己,则站在大火冲天的据点前,一手掐诀,一手指前。
在火光的照耀下,身上的杏黄法袍绽放着金光,脑后的茅字头带更是在热浪下飞舞。
啊!!
一声惨叫。
亲见狗将身死的猪将想要逃跑,没等逃远,便被牛将军的草叉钉在了地上。
伴随着一阵抽搐。
猪将军现出原形,变成了一只犀牛大小的野猪。
“来!”
张恒再施招来法。
随着轻声呼唤,数百妖丹齐齐飞到他的面前。
张恒举起酒葫芦,收走了两位妖将的内丹,至于其他内丹,则被他装入了符箓袋内,准备带回去给宗门下的小师弟们。
“高人。”
牛将军找来猪狗二将的兵器,呈现给他。
张恒目光一扫,发现这只是些寻常兵器,虽然用妖力淬炼过,但是远远够不上法器。
“你留着吧。”
张恒只看一眼就没了兴趣。
这些小妖和妖将,一个个都太穷了,只是些山精野怪,一个有传承的也没有,浑身上下,就一颗妖丹有点用,剩下的就是一堆破烂。
“谢谢大人。”
牛将军却很开心。
这些用妖力淬炼过的兵器,要比寻常兵器更加坚硬。
回头熔炼一下,说不得还能打一副铠甲出来,以后它就是有甲胄的妖怪了,瞬间又上了一个档次。
“扑灭大火,与我踏平九尾妖寨。”
张恒一声令下。
前面扫荡外围妖兵,斩杀小妖五百。
后面山魈将军战死,他又杀了三百小妖。
再加上牛头将军的倒戈,猪狗二将的全军覆没。
眼下,九尾妖寨之内,也就剩下一千妖兵,没办法在白天出来活动的尸鬼二将,还有九尾妖王这个小BOSS了。
他保存在九尾妖王那的妖丹,也该物归原主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一片冰心在玉壶
牛头将军在前,一众妖兵在后。
来到九尾营寨前。
营寨上的小妖探头探脑的张望,见是牛将军带人回来了,连忙询问道:“牛将军,怎么就你一人回来,其他将军呢?”
牛将军回答:“它们嘴馋,相约去外面打猎去了,老牛我不吃荤腥,所以没去。”
小妖再问:“牛将军,你出去时带了二百妖兵,怎么回来只有一百多了?”
牛将军回答:“据点被大火焚毁,留下了一些人进行重建。”
“牛...”
“有完没完!”
不等小妖在问,牛将军便牛眼一瞪:“还不快快开门,惹急了我,一头将你顶死!”
守城的小妖一见,不敢在多问什么。
毕竟他们只是小妖,牛将军却是一位将军。
咔咔咔!!
伴随着转轮声,城寨大门开启。
牛将军带着一众小妖进入城寨,等全进去后一声怒吼:“小的们,杀呀,毁了所有弩车!”
“牛将军,这是为何啊!”
看到牛将举起草叉,就对周围的城门兵开始了屠杀,守门校尉大惊失色。
牛将军却不答话,一草叉将守门校尉叉死,随后几个跳跃上了石寨城墙,举起手中碗口粗细的草叉,就对着一台弩车砸了下来。
轰!!
只一下,弩车便被砸了个稀碎。
做完后牛将军仍然不罢休,又奔着第二辆弩车而去,一口气连砸四台弩车才消停下来。
“救命啊!”
“快跑啊!”
“牛将军发了疯牛病,见妖就杀,快去请大王出来。”
因为没有妖将率领。
守城的小妖们根本不敢反抗牛将,一时间只能四散而逃。
对此。
牛将军也不追击,只是向身边的牛马小妖们吩咐道:“一会将有大战发生,这样的战斗你们是帮不上忙的,现在听我吩咐,马上去占了钱粮府库,以免有人趁火打劫。”
“是,将军。”
一种小妖纷纷离去,只留牛将军一人持着草叉,威风八面的站在城门楼上。
“老牛,你敢造反!”
另一边。
接到牛将军造反的消息后,很快,九尾妖王便带着八百本部妖兵围了上来。
当她看到只有牛将军一人时,怒极反笑:“还以为是你们几位将军联合反叛,没想到只你一个,老牛,莫不是你真得了疯牛病,现在疯的厉害?”
牛将军不做回答,甚至不去看九尾妖王一眼。
就在九尾妖王觉得,自己有必要显露点手段出来,让这只疯牛明白妖将和妖王间的差别时,只听头顶上传来一声轻笑:“一尾妖狐,别来无恙否?”
“一尾妖狐?”
九尾妖王瞬间炸毛。
虽然她真的只是一只一尾黑狐,可她也是有梦想的。
“是你?”
九尾妖王一抬头,瞬间脸色一变。
但是很快,她又恢复了镇定,冷笑道:“上次我不知你的深浅,才被你占了上风,现在这里可是我的地盘,我身边有上千妖兵,你一身法力又能杀得了多少?”
“看看不就知道了!”
张恒站在城门楼上,太平剑于背后飞出。
“分剑!”
一瞬间,一把剑分为八把剑。
“去!”
张恒伸手一指。
八把飞剑瞬间卷入小妖群中。
九尾妖王见状冷冷一笑,厉声道:“杀,杀了他!”
“杀呀!”
八百妖兵挥舞着各自兵器,齐齐向张恒冲杀而来。
张恒的八把飞剑虽然锐不可当,却也没办法一瞬间杀死八百小妖。
很快,就有小妖从四面八方冲上城门楼,向着张恒杀来。
“你们可知,我为什么要让牛头将军先把弩车毁掉吗?”
张恒目光扫过:“因为我会飞啊!”
脚下一点。
以飞天法,张恒直接飞到了半空中,让冲上来的小妖扑了个空。
但是小妖打不到他,飞剑却打的到这些小妖。
一时间飞剑纵横,就跟收麦子一样,瞬间便有成片的小妖倒下。
“可恶!”
九尾妖王惊怒不已,不得不挺身来与张恒交战。
可有个避不开的问题是,没有妖兵打掩护,一对一,九尾妖王根本不是张恒的对手。
上次有法器红伞在,她也只能借水而逃。
这次连法器红伞都没了,双方只交手几个回合,九尾妖王的腹部便被划了一剑,虽然只是划破衣服,没有伤到皮肉,却也让九尾妖王一阵心惊。
“他这宝剑端是厉害,根本硬接不得。”
“而且上次交手,他还不会御剑之术,现在又学了燕赤霞御剑术,我就更没有胜算了。”
九尾妖王跟燕赤霞交过手。
怎么说呢,燕赤霞不会腾飞之术,张恒却能在空中行动自由,哪怕剑诀稍显幼嫩,对她的威胁却还要在燕赤霞之上。
打不过燕赤霞,她还可以跑。
打不过张恒,她恐怕跑都跑不掉。
“你这道人,何苦为难我一个弱女子,今日就是让你胜了,传出去也不光彩吧?”
“不如你我就此罢手如何,以后我这九尾妖寨,可以奉你为主,听你号令。”
“这六百里山川,犹如国中之国,在此成宗做祖岂不快哉?”
眼见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九尾妖王很快说起了软话。
“称王做祖?”
张恒露出一丝讥笑:“也不是不行,不过有一样东西你得还我!”
“什么东西?”
九尾妖王不明所以。
张恒答道:“我有一个宝物,藏在你脐上三寸之地,你将它给我,我便依你。”
“脐上三寸?”
九尾妖王用手一摸,这不是她内丹的位置吗?
要我的妖丹?
九尾妖王脸色一阵变幻,强颜欢笑道:“道长真是说笑了,我们妖族中人,一身法力与道行都在这颗内丹,若是给你了,千百年的苦修付之流水不说,还要退化成普通走兽,这与丢了性命有什么不同?”
“不给?”
“道长,莫要为难奴家了。”
九尾妖王双目泛着春光:“你让奴家做什么都行,奴家肯定会好好伺候你的。”
“做什么都行?”
张恒想了想,认真的说道:“那你就去死吧。”
半柱香后。
张恒丢开手上的黑狐尸体,脸上露出笑容。
对他而言,九尾妖狐对他最有用的地方,就是这颗内丹。
别的,他也用不上。
说会伺候人,这算啥本事,张恒连一条龙的服务都享受过,其他的不过是毛毛雨罢了。
“这是一只合道境妖王,它的血,应该对你有用吧。”
张恒放出纸鬼。
经过黄屠界的供养,纸鬼已经达到了鬼将级。
只是对眼下的张恒来说,鬼将级别的鬼物,对他的帮助并不大。
张恒打不过的,纸鬼也打不过。
打得过的,也用不到纸鬼,所以现在的纸鬼处境很尴尬。
这也是难免的。
不是谁都有他这样的造化,弱小时,纸鬼可以作为他的护道者。
现在,纸鬼更像个女仆,最多用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啪啪啪...
纸鬼拍着手,一如既往的欢乐。
看着它的傻样,张恒有些叹气:“我未来注定要飞升上界,不过你放心,到时候怎么安排你,我已经想过了。”
笔趣阁
“黄屠界那边的城隍之位还有不少,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封你为州城隍,让你受人间香火,改走鬼仙之路。”
“想投胎的话也好办,我跟阴司内的祖师打个招呼,下辈子让你投个大户人家,保你无病无灾,一生富贵荣华。”
“这两个你要是都不满意,就留在茅山,做个护法鬼神。”
“虽然说,茅山没这项规矩,但是规矩也是人定的,改一改就行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啪啪啪...
纸鬼开心的拍着手。
“你喜欢第三个?”
张恒点点头:“那就这样定了,有朝一日,我要是在天仙界闯出名头,就给你求个成仙池的名额,到时候让你化出仙体,在我身边做个仙府仙官,打理下仙宫洞府,到底是比旁人用着放心些。”
纸鬼飞到黑狐身上,开始吸取血液。
妖物的血,乃是大补之物,纸鬼很快便补得头重脚轻,昏昏欲睡。
“来!”
张恒伸手一招,将纸鬼塞回内兜。
做完这一切,他看了眼守在一旁的牛将,开口道:“这次踏平九尾妖寨,你有大功,这六百里山岭,想来没了九尾妖王,以后也会有别的妖王出现。”
“既然如此,你就留在这里吧,他日若是你晋升妖王,想来你这个吃素的妖怪,也不会任由群妖下山害人。”
听闻这话。
牛将倒头就拜:“老牛愿意跟随老爷,鞍前马后,还望老爷收留。”
“不可,不可...”
张恒摇头拒绝:“你的修炼速度,跟不上我的修炼速度,将你带在身边,不管你吧,不合适,管你吧,又会让我多生很多牵挂。”
“我是个讨厌麻烦的人,你帮我踏平九尾妖寨,我则让你留在这六百里山岭中做个逍遥王,如此一来,你我的缘分便是尽了。”
将话撂下。
张恒乘风而起,只是片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张恒消失的背影。
牛将军却没有任何开心,反而止不住的叹气。
因为它知道,一句缘尽便代表着此生再无机会相见。
未来,它或许能像九尾妖王一样,成为这六百里山川之主,却没有了更上一层楼的仙缘。
第一百八十二章:复杂关系
“补啊!”
妖丹泡酒,越喝越有。
回到自家庭院,张恒一口药酒下去,只觉暖流从腹中升腾,直冲天灵。
吐出口浑气。
在药酒的加持下,法力的凝练速度突然提升了一大截,就像给蜗牛装上火箭引擎一样,快的不讲道理。
“日月植根,守金藏玉,制御万神,仙王何人,去假存真,地上外音,法无轮值,我曰成真...”
张恒盘膝在地,以上清大洞真文提炼法力。
一个时辰后,化尽最后一丝药力。
张恒缓缓睁开双眼,低语道:“一口药酒,一个时辰的淬炼,可以顶我三日苦修,如果合道境的妖丹足够,一日便可当十日用,常言天、法、财、侣、地,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晃一晃酒葫。
妖丹泡在酒里,自动瓦解的速度并不快。
根据以往的经验,这颗合道境妖丹泡出来的药酒,大概能让他喝半年左右。
张恒计算了一下。
五颗妖丹,三年时间。
大概就能让他将修为冲到返虚境圆满,展望合道之境。
“三年!”
张恒又想到了远在京城的崔鸿建,还有那位千年蜈蚣精,普渡慈航。
要是他所料不错,普渡慈航和黑山老妖的修为境界,应该在合道境圆满层次,战力堪比散仙,但是够不上真仙层次。
如果他到了合道境,就有跟二者交手的余地了。
至于现在,以返虚斩合道,寻常的合道境妖王与鬼王,张恒并不看在眼里,太厉害的就不行了,毕竟合道境妖王中也分三六九等。
最弱的,是九尾妖王这种,本体不是什么稀有品种,只是普通黑狐出身。
没有跟脚,没有厉害法宝,也没什么奇遇和厉害法术,在合道境中是垫底的存在。
往上。
则是兰若寺的千年树精这种。
千年树精扎根兰若寺,听悟佛法,观佛入魔,从佛法中参悟出了无极魔道。
虽然没有法宝护身,但是法决不错,相比没跟脚,没妙法,没法宝的三无妖怪好上不少。
再加上在兰若寺经营千年,占据地利,一身实力在合道境妖王中算是中等水准。
当然,千年树精的短板也很明显。
它是大树出身,树挪死,人挪活,轻易不能离开兰若寺地界。
想要消灭它很简单。
一艘飞艇,两百吨灭草剂,
从天上往下一洒,保证让它哭爹喊娘。
唯一的顾虑是,打了灭草剂,乙木精华可能会受损。
树姥姥身上,就这点值钱东西,毁了就什么都没了。
张恒不好斗。
他的目的也不是干掉千年树精,而是拿到乙木精华,强身躯,壮法力。
赔本的买卖是不能做的。
七月...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
路里风霜,风霜扑面上。
张恒骑着白马,抱着宝剑,往郭北县而去。
算算时间,倩女幽魂1的剧情就要开始了。
他对聂小倩倒是没什么想法,倒是树姥姥让他垂涎欲滴,想来那乙木精华加进酒里,最是滋补不过。
“大侠,大侠!”
张恒正优哉游哉的骑在马上。
一名背着竹篓的书生,对着他连连挥手:“大侠,请问郭北县怎么走啊,我的地图弄丢了,一时间方向难辨。”
“嗯?”
张恒一勒缰绳,定睛向书生一看。
方巾,儒士袍,竹篓,露脚趾的布鞋,这不是宁采臣吗。
还真巧,没到郭北县就在路上撞上了。
“我就是去郭北县的,你要是愿意,就跟在我后面吧。”
张恒不是第一天出来混。
各种各样的主角见的多了,对宁采臣没什么感觉,只以平常心当做路人看待。
“谢谢大侠,小生宁采臣,不知道大侠怎么称呼?”
宁采臣跟在张恒马后,见他骑着白马,腰挎宝剑,气度非凡,一时间起了结交之心。
“我叫张恒,不是什么大侠。”
张恒随口回了一句,接下来便不再言语。
宁采臣碰了个闭门羹,尴尬的笑了笑,三步并两步的跟在后面。
至于离开,自己走,宁采臣没想过。
因为大家都是行走江湖之人,结伴而行,怎么也比单人安全。
何况张恒说自己不是大侠,可一身气度不是假的,看着就有两把刷子。
宁采臣自问,要是遇到了山匪拦路,猛兽伤人,有张恒顶在前面自己也安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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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一声惊雷。
张恒往天上看了看,七月的天果然是说变就变。
“张大哥,好像要下雨了。”
宁采臣紧了紧背篓,疑问道:“咱们距离郭北县还有多远啊?”
“多远?”
张恒心中估算一下:“还有二十几里吧。”
“这么远啊?”
滴答...
正说着,一滴雨打在了宁采臣脸上,宁采臣拿手擦了擦,苦笑道:“看来我们要淋雨了。”
“不,是你要淋雨了。”
张恒运起法力,手上掐着避水诀。
雨点从空中落下,根本落不到他身上,看得一旁的宁采臣啧啧称奇。
“张大哥,你不会是神仙吧,风雨不沾身,你好厉害啊!”
小雨哗哗下。
宁采臣举着一把破旧的雨伞,哆哆嗦嗦的跟在张恒身边。
张恒不理他。
骑在马上,悠然自得。
偶尔抿一口药酒,或给马儿抓抓脖子,逍遥似神仙。
轰隆!!
雨越下越大。
几里路走出去,小雨已经变成了瓢泼大雨。
张恒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看地图,向已经成了落汤鸡的宁采臣说道:“此地距离郭北县还有十几里的路途,你这小身板,恐怕是撑不到了,所幸,前方五里处有一古刹,名为兰若寺,我要去兰若寺内访友,你也跟着一起来吧,到时候生火御寒,等明日雨过天晴再去赶路。”
宁采臣浑身湿透,哆哆嗦嗦:“张大哥,我们就快点去兰若寺吧。”
“不急。”
张恒拿出一道神行符,开口道:“我要打马而行,跑,你是跟不上的,这里有神行符一张,你贴在身上,速度能快一点。”
说完。
不等宁采臣开口,张恒一道灵符打了出去。
符箓一落身,宁采臣只觉身轻如燕,原本走了一天路,有些麻木的双腿也恢复了知觉。
“张大哥,我现在好轻松啊!”
宁采臣蹦蹦跳跳,体态轻盈无比。
张恒见怪不怪,直言:“跟上我!”
驾!!
白马撒欢一样的向前奔跑着。
后面,宁采臣双腿如风,紧随其后。
五里路途,一炷香便到。
停下时,兰若寺的石碑映入眼帘,大雨也转向了暴雨。
“兰若寺!”
宁采臣一字一顿的念着石碑。
念完,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蝉,与张恒说道:“张大哥,这座古刹好阴森啊!”
此时正值夏季。
废弃的兰若寺,隐藏在树林与杂草之中。
一眼看去,寺庙的石阶上满是青苔,院墙上缠绕着藤蔓与喇叭花,给人一种荒凉恐怖之感。
“阴森?”
张恒吸了吸鼻子,满是陶醉:“好浓厚的乙木之力,这可是一处宝地。”
说完。
不再理会宁采臣,张恒牵着马,直奔寺庙之内而去,边走边喊道:“燕大侠,我来看你了。”
呃...
张恒进入兰若寺寻找燕赤霞。
找了几圈,没有找到,只在一间正房内找到了一些生火的痕迹。
扒一扒碳灰。
张恒估算一下,这堆火应该是几天前生的,因为木炭上都落上灰尘了。
“张大哥,没找到你的朋友啊?”
宁采臣抱着书篓走进来。
“没在,可能是出去玩了。”
张恒也不在意,因为燕赤霞就是比较爱四处跑,找不到人很正常,回头等几天就行了。
至于危险。
兰若寺燕赤霞住的,难道他就住不得?
树姥姥不来便罢,来了,张恒不会让它笑着走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高端猎手
咔嚓!!
一道雷霆划过夜空。
兰若寺外,大雨瓢泼。
寺中,大雄宝殿内生着篝火,张恒盘膝而坐,喝着酒,烤着野鸡。
一旁。
宁采臣用水壶接了雨水,煮着姜茶。
踏踏踏...
雨中传来脚步声,听着人数不少。
张恒目光微抬。
只听伴随着脚步声,外面有嘈杂声传来:“说好的有大户人家经过,众兄弟们等了一天,毛都没等到一根,今天算是白忙乎了。”
“谁说不是,三麻子的情报真水,回头再去他算账。”
“我说几位大哥,这兰若寺听说闹鬼啊,我们晚上住这不安全吧?”
“怕什么,我们连官兵都不怕,还会怕鬼?”
伴随着议论声。
七八名提着刀剑的凶恶汉子,推开了大殿的殿门。
“有人?”
为首的匪人满脸横肉,眼角下有一条刀疤。
一进大殿,看看宁采臣,又看看张恒,向手下吩咐道:“我们去后殿。”
“大哥,这里多好,不但打扫过,还有人帮忙生火。”
一名土匪满是不解的说道。
“休要胡言。”
刀疤脸拦住手下,低语道:“你们看那白衣剑客。”
匪人们小心翼翼的看去。
看了半响,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忍不住问道:“老大,他是白净了点,那又有什么关系?”
“一身白衣,做贵公子打扮,夜宿荒庙,身不染尘,你们说呢?”
刀疤脸叮嘱道:“你们看他的鞋,外面大雨泥泞,殿内满地灰尘,他的鞋却一点尘埃都不沾,要是我所料不差,咱们恐怕遇到高人了。”
一听这话,土匪们拍马道:“老大,你观察的好仔细啊,不愧是我们的大哥。”
“那是自然,行走江湖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眼力。”
刀疤脸向小弟们告诫道:“一会态度好点,我们去后殿生火宿夜,不管他是不是高人,就当他是了,小心为上的好。”
嘀嘀咕咕。
一帮面貌凶悍的土匪,点头哈腰的往后殿去了。
宁采臣见此情景,多少有些意外:“张大哥,那群人看着粗鲁不堪,没想到还挺有礼貌。”
张恒耳聪目明。
一群人站在门口一阵嘀咕,他听的是一清二楚。
只是他不喜欢显摆,听到了也当做没听到。
“我看你竹篓里带了馒头,再分你半只鸡,一会吃饱喝足好好睡一觉,兰若寺这个地方,以后不要再来了。”
张恒将烤好的野鸡撕开,分了宁采臣半只。
宁采臣连连道谢,一边吃,一边询问着:“张大哥,为什么不能来,我看这兰若寺不错啊,地方大,还能遮风挡雨,我还想着从郭北县收账回来省点住店钱,晚上来这住呢。”
张恒摇头:“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到晚上你就知道了。”
滴答,滴答...
雨还在下。
时间慢慢流逝,很快来到了二更天,也就是九点多。
外面的雨势变小了,蛙鸣声此起彼伏。
张恒坐在大殿内打坐,篝火旁,睡着抱着稻草的宁采臣。
“螃蟹一啊,爪八个啊,两头尖尖那么大的个!”
兰若寺并不小。
过了山门,映入眼帘的是大雄宝殿,往后则是罗汉殿,再后则是一排僧房。
张恒他们住在大雄宝殿,刀疤脸和他的土匪兄弟则住进了罗汉殿。
雨一小。
伴随着蛙鸣声,隐隐从后殿内传来喝酒划拳的声音。
呜呜呜...
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吹开了殿门。
张恒双目缓缓睁开。
入眼,只见门外走来一群女眷,有带着面纱的小姐,搀扶着小姐的丫鬟,还有两名做随从打扮的女佣。
“公子...”
三步并两步。
戴面纱的小姐来到大雄宝殿之内,好似有话要对张恒说。
只是没等她继续下去,张恒便用一首诗打断了她:“七月林中烟雨图,孟兰客满庙山孤,不问宾客何所至,一片冰心在玉壶。”
七月的烟雨美如图画,眼下孟兰节将至,就连荒山孤庙内都开始宾客满盈了。
我不问宾客为何而来,你们也不要问我。
我有一颗冰心藏在玉壶之内,不染尘埃。
“是个高人!”
一听这样的回答,面纱少女便欠了欠身,和颜悦色的说道:“树姥姥座下婢女小倩,见过公子。”
说完,挥退左右,又道:“公子,这兰若寺是我家姥姥的地盘,公子来者是客,我们不会过多打搅,但是也请公子不要多管闲事,可否?”
张恒听闻这话,笑道:“树姥姥的大名,我也是早有耳闻,可问题是,什么是闲事呢?”
聂小倩声音渐冷:“我家姥姥从不无故害人性命,更不会对人用强,若是有人能逃过我们姐妹的美色诱惑,那便说明他命不该绝,我们自然会放其一马。
反之,如果他色迷心窍,与我们姐妹欢好,作为代价,就要把这条命留下,还望公子不要插手。”
张恒想了想。
好似还真是这样。
倩女幽魂1,还有倩女幽魂3中,都有树姥姥这个反派。
这千年树精虽然修为高超,吸食人血作为自身养料,但是下手还是比较有分寸的。
它只杀夜宿兰若寺,并在寺内与女鬼欢好之人,并不去外面作乱。
比如倩女幽魂1,这部电影的28分30秒上,树姥姥就曾对燕赤霞说过:“我杀的都是该死之人,不该死的一个都没杀过,我们做了这么久的邻居,井水不犯河水,你干嘛要跟我过不去。”
燕赤霞的回答是:“那些人贪婪成性,你杀他们,我不管,但是这个书生,两袖空空,一事无成,你要杀他,我就不能不管。”
由此可见,燕赤霞住在兰若寺几个月。
虽然知道树妖杀人,但是它杀的都是会被鬼色迷惑的该死之人,如果你能抗住诱惑,还是有机会逃过一劫的。
这一点,在倩女幽魂3中表现的格外显眼。
小蝶明明能一下就杀了十方小和尚,却不能动手,只能去诱惑他。
十方和尚不为所动,她也只能负气而走,没有痛下杀手,显然是得了树姥姥的命令,不能杀没被诱惑到的人。
“这年头,做人都不讲规矩,作妖居然还有底线。”
张恒想了想,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你家姥姥野心不小。”
聊斋世界。
属于人道世界,人为天地所钟,其他族群只是配角,乱杀人容易因果缠身。
张恒想来。
树姥姥不随便杀人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它想功行圆满,飞升灵界。
此灵界,据说为新圣镇元圣人开辟,是草木精灵的终极幻想乡。
对草木精灵来说,飞升灵界的诱惑就像道士飞升天界,和尚飞升佛界,妖族飞升妖界,鬼类飞升鬼仙界一样。
而想要飞升,除了自身功力需要圆满,还不能牵扯太多因果。
尤其是滥杀无辜。
飞升之前会有劫难,度过劫难才能飞升上界。
其中有一劫,名为雷火劫。
你要是罪孽深重,雷部的行雷使者,招雷将军就会加大雷劫的威力,渡不过,就要在雷火之下化为飞灰。
树姥姥是草木之精,最怕雷火。
它若是不想飞升,只想求个人间快活,那当然是想干嘛干嘛。
同理,它要是有更大追求,比如飞升灵界,那就要少沾罪孽,不可随性而为。
所以张恒一想就知道。
自己恐怕小看树姥姥了,它野心极大,不是九尾妖王那种什么也不懂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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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夏侯剑客要修仙
啊!!
聂小倩一行人,没敢招惹张恒,欠了欠身,向后面的罗汉殿去了。
罗汉殿内,住着刀疤脸的和他的土匪兄弟。
张恒盘膝打坐,很快便听到了女子的惊叫,还有男人的大笑。
笑声伴随着哭腔,很是刺耳。
很快,就连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宁采臣,都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迟疑道:“张大哥,好像有女人叫救命啊!”
“女人?”
张恒眉头一挑:“你再听听。”
宁采臣一听,好像又有了不同。
刚才是女人在惊叫,现在换成了男人。
“救命啊,救命啊!”
不等再听下去。
刀疤脸赤裸着上身,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他看到盘膝而坐的张恒,面色一喜,结果还没等开口说些什么,下一秒,一条红舌席卷而来,缠绕着刀疤脸的脖子,一下就将他拽了回去。
“什么东西?”
宁采臣被吓了一跳,睡意全无。
他瞪大着眼睛看着后门。
刀疤脸就是从后门跑进来,又被一个红色东西给拽走的:“张大哥,你看到没有,刚才刀疤脸跑进来,嗖的一下,就被什么东西给拽走了。”
张恒早就将一切在了眼里,摇头道:“走南闯北江湖客,难过英雄美人关。”
刀疤脸虽然浑身血光冲天,一看便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之人。
可他是个老江湖,来到兰若寺借宿,一看盘坐在大雄宝殿内的张恒,就知道自己惹不起,伏低做小,乖乖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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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见,他是个有眼力的,通常这种人在江湖上能活得更久。
只可惜,色字头上一把刀。
一见美色就把什么都忘了,也不想想这大晚上的,哪来的一群女客。
片刻后。
男音:“我方才。”
女音:“听小倩说。”
男音:“寺内来了位贵公子。”
伴随着一句男,一句女的话语声。
不多时,从后院内走出了一位浓妆艳抹,穿着黑衣,不男不女之人。
“好浓厚的乙木之力!”
见到树姥姥,张恒双目一亮。
对上张恒略显贪婪的目光,树姥姥眉头微皱。
贪婪的男人它见的多了,可那些人都是盯着小倩看,这么看它的还是第一个。
哪怕自己的本体是大树,没有男女之分,树姥姥也是后背发凉,一时间止步不前:“公子远来是客,我本不该打扰,可这兰若寺毕竟是我的地盘,也不能不管不问,敢问公子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
哈哈哈!
张恒开口就笑:“我从十里亭镇而来,来兰若寺访友,那人叫燕赤霞,树姥姥你可认识!”
“你是来找燕赤霞的?”
一听这话,树姥姥就觉得一阵晦气。
燕赤霞那个老东西,在兰若寺一住就是几个月,简直把这里当家了。
卧榻之边,其容他人酣睡。
树姥姥三番五次想将他赶走,结果几次暗中交手都没占到便宜,不得已才捏着鼻子认了。
“姥姥...”
聂小倩好似婢女一样服侍在树姥姥身边,上前低语道:“前段时间,听闻有一个年轻剑客剿灭了九尾妖寨,您看...”
树姥姥目光微眯。
看了看张恒手边的宝剑,又看了看他的面貌,小声道:“此人气息至精至纯,难以度量,恐怕是没错了。”
说完这话。
树姥姥换上笑脸,又对张恒说道:“原来公子是来找燕大侠的,那真是不巧了,燕大侠前几天出去了,我跟他做了几个月的邻居,要是所料不差的话,没有十天半月他恐怕是回不来的。”
语气微顿,再道:“我看不如这样吧,公子您先回去,等燕大侠回来了,我派人去通知您,您看怎么样?”
张恒嘴角带笑:“赶我走?”
“那哪能呢。”
树姥姥强颜欢笑:“谁不知道我兰若寺的树姥姥,最是好客,凡有修行中人前来,我都打点周到,只是燕大侠归期未定,这荒山野庙的,我担心公子住不惯。”
树姥姥在兰若寺内扎根千年。
前五百年做树,后五百年觉醒真灵做妖。
几百年下来,它一棵哪也去不了的大树,不会做妖也活不到现在。
所以在平日里面,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它还是很清楚的。
有来历,有传承的修行中人,它是一个都不得罪。
偶尔就是有宗门弟子下山历练,降妖除魔,找上它的兰若寺。
它也是占了上风便收手,将其送到山下,结一份善缘,兢兢业业的经营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还别不信。
电影第35分,树姥姥给聂小倩置办嫁妆,要将她嫁给黑山老妖做小妾时。
办这件事的就是一群道士。
他们吹吹打打,抬着纸人,纸元宝,绫罗绸缎,为聂小倩挑选吉日。
由此可见,树姥姥和本地修士的关系不错,平日里双方多有往来。
“我这个人,没那么多讲究,金銮玉殿住得,荒山野岭也住得。”
“你这兰若寺,我看着就很合心意,你要是不赶我走,我还真想留下来小住些时日。”
张恒将问题重新踢给了树姥姥:“你不会不欢迎我吧?”
“欢迎,当然欢迎。”
树姥姥心中如何想暂且不提,表面上却是一脸的高兴,还不忘向小倩叮嘱道:“小倩,这大雄宝殿不是住人的地方,明天你把水中居那边的庭院收拾一下,等收拾好了,就带公子搬进去住。
另外你人美手巧,这段时日就不用回我身边了,陪着公子弹弹琴,解解闷,替我招待下贵客。”
聂小倩低身行礼:“是,姥姥。”
树姥姥吩咐完,又向张恒说道:“公子,我这边还有点事需要处理,就不打扰公子的清静了。”
话落。
一群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大哥。”
宁采臣今天算是开眼了,惊惊怕怕的躲在张恒身后。
“无事。”
张恒浑不在意,只是告诫道:“天一亮你就走,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另一边。
“姥姥,那人与燕赤霞相熟,不是弱手,他留在这,恐怕会横生是非啊!”
树灵阁内。
树姥姥坐在主位上,一位青衣婢女开口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兰若寺是我的地盘,我也不是好欺负的,有什么手段我接着就是了。”
树姥姥一脸阴冷,说完看向小倩:“小倩,我已经将你许给了黑山老爷,迎亲的日子就定在八月十五。”
“这些时日,你留在那人身边,摸摸他的性格,看看能不能让他喜欢上你。”
“若是可以的话,正好借他这把剑,去试试黑山老妖那个老怪物,到时候不管谁胜谁负,我们都不会亏。”
聂小倩低声领命:“是,姥姥。”
眼见小倩答应下来。
树姥姥的脸色缓和几分,低语道:“小倩,你也不要怪姥姥,我也不想把你嫁给黑山老妖,可那老怪物实力强横,咱们惹不起它。”
小青听到这话,在一旁低语道:“姥姥,这几十年来,黑山老爷一直在吞噬侍奉它的妖怪,想要化形而出,摆脱黑山的束缚,依我看,它恐怕迟早会对我们下手。”
“那个老怪物想做什么,我又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没办法罢了,如今这个天下间,有谁能胜过这个老家伙?”
“就是那普渡慈航,号称天下第一妖,依我看,也就跟那个老家伙在伯仲之间,甚至略有不如。”
树姥姥心中发苦:“走一步看一步吧,眼下最好借那年轻剑客的手,去试试老家伙的实力,再借老家伙的手,帮我除了燕赤霞和这个年轻剑客。”
“若是如此,我还能再安稳了几十年,说不定以后还有转机。”
第一百八十五章:对半分
第二日清晨。
宁采臣背着行囊走了,张恒将他送出山门,赠言:“劝君一去永不回。”
宁采臣连连点头。
他就是再傻也看出来了,兰若寺内不干净,非久留之地。
张恒敢留下,那是人家有本事。
没本事的,就会跟刀疤脸一样,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树姥姥!”
送走了宁采臣。
张恒忍不住向寺院后方看了一眼。
入眼。
寺庙后方有一棵参天古树,它的树冠之大,几乎覆盖着半个寺院,犹如一把冲天巨伞。
这便是树姥姥的本体,千年槐树。
槐树,又被称为鬼树。
有聚阴,庇阴的能力,天生有吸引孤魂的能力。
也正因为有这棵树在,兰若寺后方才会成为乱葬岗。
因为这里很适合下葬,以前兰若寺还有僧人的时候,僧人会在树下念经,超度乱葬岗内的亡魂。
可惜三百年前有过一次灭佛,僧人四散而逃,再也没有回来,兰若寺也就衰败了下来,从此成了树妖的地盘。
“树姥姥虽然实力不错,可它本体笨重,无法移动,对我而言就像活靶子一样,我想对付它并不困难,难的是树姥姥背后,还有个受它供奉的黑山老妖。”
树姥姥虽然是一方妖王。
可它背后还有个黑山老妖,黑山老妖受它供奉,也会庇护着它。
所以在危难时刻,树姥姥是可以召唤黑山老妖的。
那老妖,本体为万年黑山所化,一身实力已至人间极限,随时可以在阳间显化。
如今燕赤霞不在,张恒并不想招惹它。
毕竟。
黑山老妖的本体是山。
大山难以觉醒真灵,但是一旦觉醒,跟脚也不是普通走兽和树木之灵可以比拟的,同等级下,法力,防御,攻击,各项属性要比普通妖族强出一大截。
张恒猜测,黑山老妖的修为境界,应该是合道境圆满。
但是他的属性面板,豪华程度恐怕不亚于散仙。
普通妖族,以树姥姥来说,它在合道境圆满时的法力如果是100,黑山老妖就得有150。
别看只多了50,看似不多。
实际上,五个树姥姥也不够黑山老妖打,如果树姥姥和九尾妖王,算是精英BOSS的话,黑山老妖就是史诗级,这种副本很难单人去刷。
夜晚...
“公子。”
天色一黑,聂小倩就来了。
她手上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一壶酒,两个馒头,外加三碟小菜。
“给我的?”
张恒扫了眼酒菜,没有动手。
“公子。”
聂小倩将东西放下,突然跪地:“还请公子救我。”
“救你?”
张恒面无表情。
聂小倩一脸愁容,面带哭腔:“我本是官宦人家之女,一年前,随我父亲从京城来,前往隔壁的郭南县上任,不想半路遭遇匪徒袭击,我为保清白只得自刎。
我死后,父亲将我的骨灰,埋在了兰若寺后面的乱葬岗内。
不成想,乱葬岗已经被千年树妖占据,我的骨灰坛落到了树妖手上,它以此控制了我,让我为它勾引路人,谋害性命。
可我并不是真心服从它,这一年多来,我放走了很多无辜之人,只对满身血光的恶人下手,还请公子大发慈悲,救救我吧。”
张恒依然不为所动:“然后呢?”
聂小倩低头哭泣着:“这月十五,树姥姥要将我嫁给黑山老妖为妾,那黑山老妖,掌握着吞灵之术,听说嫁给黑山老妖做小妾的女鬼,都会在喜新厌旧后被它吞噬,如果落到它手上,我恐怕就永不超生了。”
“永不超生!”
张恒点点头:“太可怜了!”
呃...
聂小倩小心翼翼的看着张恒。
结果张恒说了句太可怜就没下音了,根本没说要解救她的话。
等了稍许,也等不到张恒表态,聂小倩赶忙又道:“公子,树姥姥让你住下,其实没安好心,它对您和燕赤霞非常忌惮,准备请黑山老妖来对付你们。”
张恒静静的看着聂小倩,看的她心里发毛。
就在聂小倩觉得,是不是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张恒开口道:“那我该怎么办呢?”
“奴家愿意帮助公子,如果树姥姥请来了黑山老妖,我会为公子提前报信,只望公子离开时能带上小倩,小倩愿意留在公子身边,为奴为婢,报答公子的恩情。”
聂小倩哭的梨花带雨,欲拒还迎的看着他。
张恒不为所动。
不说走,也不说留,更不说带上聂小倩。
聂小倩心里越发打鼓,低语道:“公子,您要是还有别的想法,可以说与奴家,奴家在树姥姥手下颇为得宠,树姥姥的事我基本都知道,奴家帮你参详参详。”
都知道?
张恒一听这话,目光中的戏虐之色更浓。
要是他没记错,聂小倩刚才说过,她是一年前落到树姥姥手上的。
从时间来看,她跟随树姥姥的时间并不长,在一众女鬼中是最短的。
可她却最得宠,而且对树姥姥的事知道的很多,那么问题来了,她为什么得宠,那些事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不好细思。
“你先下去吧,今天是七月初二,距离七月十五还早,你说的事,让我再考虑考虑。”
张恒含糊其辞。
聂小倩没有办法,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等她走后。
张恒看了眼桌上的酒菜,冷冷一笑,一口没吃。
稍许。
树灵阁内。
“姥姥,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对那人表露了忠心,还言不想嫁给黑山老妖,求他带我离开兰若寺,只是他看上去心肠极硬,只说还早,还要考虑几天,然后就把奴婢打发回来了,对奴婢的话不是很信任。”
回到树灵阁。
聂小倩莲步上前,给树姥姥捶着肩膀。
树姥姥目光如电,声音半男半女:“可曾打探到,他来兰若寺找燕赤霞的目的?”
“还未打探到。”
聂小倩跪在地上:“请姥姥责罚。”
“起来吧,你办事用心,我又怎么会罚你呢。”
树姥姥皮笑肉不笑:“我请人定做了两套婚纱,一会让小青陪着你去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谢姥姥。”
聂小倩恭敬退下。
到了门外。
小青已经等候在此。
房间中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眼见聂小倩出来,目光中闪过一丝嫉妒之色,开口道:“别以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两头下注,小心鸡飞蛋打。”
聂小倩眉头微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
小青跟随树姥姥多年,以前是树姥姥最宠爱的婢女。
自从聂小倩来了之后,她的地位便直线下降,早就等着聂小倩倒霉的那天呢:“别以为就你聪明,别人都是傻瓜,要是我没猜错,那人要是愿意带你离开兰若寺,你恐怕会眼巴巴的跟他走吧?”
“那时你的想法,不是我的。”
聂小倩冷哼一声:“我对姥姥忠心耿耿,姥姥说一,我绝不说二,那些话不过是苦肉计,博取他信任用的,现在连你都觉得我要背叛姥姥了,看来我的计谋很成功嘛。”
小青目光更冷:“是真心,还是假意,又或者半真半假你自己知道,不过我奉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你的生辰八字已经给黑山老爷送去了,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你也逃不出黑山老爷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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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此话。
聂小倩眉目一亮,上下打量着小青:“黑山老爷?小青,你对黑山老妖蛮忠心的嘛,一口一个老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要嫁过去呢!”
说完,声音渐冷:“养了个白眼狼出来,姥姥真是白疼你了。”
吓!!
小青的脸色瞬间变了,下意识的看了眼大门紧闭的树灵阁。
要知道,树姥姥虽然在名义上,是向黑山老妖进贡的下属。
但是在实际上,树姥姥早就与黑山老妖貌合神离,只是实力不济,不得不维持着表面功夫。
聂小倩这句话可谓是杀人诛心。
小青是树姥姥身边的左右侍女,她要是心向黑山老爷,树姥姥还能留着她吗?
“这就怕了?”
“胆子这么小,你怎么跟我斗啊?”
看到小青目光中的恐惧,聂小倩换上怜悯之色,伸手摸着小青的脸蛋:“凤凰是凤凰,鸡就是鸡,飞上枝头,也改变不了你的本质,就你这点能耐,就算我嫁给了黑山老妖,你也代替不了我的位置,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小青又羞又气。
只是还没等她反驳,树灵阁内便传来了树姥姥的话语声:“小倩,别吓唬小青了,快去试试嫁衣,不合身的话我好让人去改。”
聂小倩对着小青冷冷一笑,随后恭敬的向树灵阁方向行礼道:“是,姥姥。”
同一时间。
张恒看着茶碗内的水镜画面,读着二人的唇语,低语道:“有趣!”
倩女幽魂是部电影。
但是在电影之下,隐藏着很多东西。
首先是聂小倩,她出身官宦之家,见得最多的就是勾心斗角。
这已经和琴技书画一样,成为了她的一项技能。
她,真的像电影里的宁采臣说的那样,单纯又美丽吗?
美丽是肯定的。
单纯恐怕未必。
张恒喜欢从利益的角度分析问题。
整部倩女幽魂,宁采臣,燕赤霞,树姥姥,黑山老妖,聂小倩。
谁的利益得到了最大化?
是聂小倩。
她改变了嫁给黑山老妖的命运,从容投胎去了。
这个女人,段位很高。
这一点,在很多地方能看出来。
比如对小青的压制,对宁采臣的暗示,对燕赤霞的哭诉。
对不同的人,她有不同的面孔,而且面面俱到,切换自如。
如果以宫斗剧的角度来看,这段位,起步就得一个贵妃。
对此,张恒想到了一句话。
高端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象出现。
第一百八十六章:出来混不需要解释
又是两天。
宁采臣白天来过一次,他是来郭北县收账的,结果到了欠账的酒楼一看,账本在来时的路上被雨淋湿了,字迹一片模糊,人家根本不认这账。
没办法,他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来找张恒,也不只是跟他道别,而是没准备回去的盘缠,想借点路费。
借的不多,十个铜钱,想路上买几个馒头吃,免得饿死。
张恒没有拒绝。
只是他没有铜钱,最后给了他一两银子,也没说什么借不借的话。
因为有借,就要有还。
没有还,不能叫借,只能叫给。
宁采臣千恩万谢的走了。
临走前还跟他说,什么时候来木山府了,可以到城南的王寡妇胡同来找他。
“燕赤霞,燕赤霞!”
“我知道你在兰若寺,别躲着了,你躲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吗?”
晚上。
张恒正在灯下看书。
不多时,外面突然传来呼喊声。
推门一看,一名黑衣剑客站在院子外,不是夏侯剑客还能是谁。
“这家伙倒是执着,从十里亭镇到兰若寺,他找燕赤霞,不会找了几个月了吧?”
再次看到夏侯剑客,张恒一脸无语。
夏侯剑客除了比剑,就没有别的事了,家里的农活干了没有,花花草草需不需要照顾。
难怪大侠都是孤身一人。
这一走几个月,要是有家室的话,老婆早就跟人跑了吧。
“怎么是你?”
看到张恒,夏侯剑客楞了一下:“燕赤霞呢?”
夏侯剑客认识张恒,一眼就看出眼前这人,正是几个月前在无门居内,跟他打过交道的年轻剑客。
“夏侯剑客,好巧啊,你也是来找燕赤霞的?”
张恒主动打着招呼。
“也是?”
夏侯剑客抱着宝剑,疑问道:“你也再找燕赤霞?”
张恒点头:“是啊,可我听人说,燕赤霞出去玩了,归期未定,所以才在这里等他。”
“你也想找燕赤霞比剑?”
夏侯剑客目光一亮:“你有没有和燕赤霞交过手,你的实力怎么样?”
“我嘛...”
张恒本想谦虚一下。
转念一想,夏侯剑客是燕拾的父亲,爱好虚名,一直想夺走燕赤霞天下第一剑客的头衔。
自己怎么说,也被燕拾叫过一声大哥。
与其谦虚,不如应付他一二,打消他成为天下第一的念头,回家种几亩水稻,省得为虚名所累,半生漂泊。
“我没跟燕大侠交过手,不过我的剑术是他传授的,燕大侠算我半个师傅吧。”
张恒换了个口吻:“夏侯兄,我听燕大侠说起过你,正好,我最近在剑术上有了精进,不知道你肯不肯指点一二呢?”
“比剑!”
夏侯剑客双目一亮。
他是个武夫,可以一天不吃饭,但是不能一天不舞刀弄枪。
找了燕赤霞几个月,毛都没找到一根,他的宝剑早就饥渴难耐了。
这下听到张恒的比剑邀请,当即在脸上绽放出笑容:“好,我就替燕赤霞指点指点你。”
“夏侯兄,请!”
张恒伸手一勾,宝剑出鞘,落在了他手上。
夏侯剑客见到这一手,心中更喜,行家看门道,只一个动作就说明,张恒在剑术上的造诣不浅。
叮叮叮叮...
月色下,剑光寒。
一交手张恒就发现,夏侯剑客的实力不弱。
他的反应速度很快,一剑出,便是一条三米剑痕。
剑气所过,劈金断石,虽然不会法术,可寻常的道人对上他,恐怕第一时间就被斩了,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剑化天罡,天罡剑阵!”
张恒与夏侯剑客交手十几回合,便知道单纯的凭借剑术,自己恐怕还不是对手。
不过还好,他不是一名普通剑客,轩辕剑决说是剑诀,实际上是一门御剑之术,厉害的是御剑。
“这么多?”
夏侯剑客与燕赤霞比剑时,二人拼的是剑术,并没有见过燕赤霞的御剑诀。
此时突然见到张恒的宝剑一分二,二分四,很快变成了三十六把,一时间也是心神大乱。
“飞剑,去!”
张恒伸手一指。
三十六把飞剑鱼贯而出,从四面八方向夏侯剑客攻去。
夏侯剑客左支右挡,却深陷重围难以脱身,不多时便被一把剑划伤了左臂。
“回来!”
张恒点到为止。
双手一招,三十六把飞剑归一,飞入了剑鞘之内。
一旁。
夏侯剑客右手握剑,看着左臂上滴落的血珠,很是难以置信:“这是什么剑术?”
“轩辕剑决。”
张恒知无不言:“你应该没见燕赤霞用过吧?此剑诀,就是燕赤霞交给我的,我初学不久,只能分剑三十六,燕赤霞能分剑三百,漫天剑光,应照星辰。”
沉默。
夏侯剑客久久不发一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深深的看了眼张恒,又看了眼兰若寺。
一言不发,扭头就走。
张恒读懂了他的落寞。
这是一种我们都在练武功,你们居然在修仙的苦闷。
他与燕赤霞交手七年,输了七年,都不知道燕赤霞最厉害的不是剑术,而是御剑诀。
由此可见,输得真不怨。
“夏侯兄,稍等。”
张恒叫住了夏侯剑客。
“怎么,要嘲笑我不自量力吗?”
夏侯剑客脚步微顿。
“非也。”
张恒开口道:“我赢你,不是我剑术精湛,而是道无高下,但是术有。御剑术,非凡间武学,你不是输给了我,而是输给了上古先贤。”
夏侯剑客摇头:“输就是输,没那么多道理好讲。”
说完,扭头看向张恒:“谢谢你,让我知道了自己是井底之蛙,回头告诉燕赤霞,让他不用再躲着我了,我要去拜访名山大川,寻找仙人学习剑术,不成,再见无期,成,我会带着学到的仙人剑术,再来找你和燕赤霞一较高下。”
踏踏踏...
看着夏侯剑客的背影,张恒有些发愣。
夏侯剑客,只是倩女幽魂中的一个小角色,台词总共也就十句。
但是他却显得很立体,很有追求。
说不定,有朝一日真能让他找到仙人剑术,从而向燕赤霞一样以剑入道,走剑仙之路。
“礼赞,寻道者孜孜不倦,逐梦而出,不曾懈怠,愿你得偿所愿,剑开天门。”
对有理想的人,张恒真心祝福。
更何况,夏侯剑客不但是燕拾的父亲,而且算不上坏人。
比如说,倩女幽魂中,他追杀偷他钱包的盗贼,与宁采臣在凉亭中偶遇。
他见宁采臣冻得瑟瑟发抖,就把自己的馒头丢给了宁采臣。
后来,见自己在凉亭内,宁采臣进都不敢进来,只敢站在外面淋雨。
他吃着馒头顶着雨而走,将凉亭让了出去。
由此可见,夏侯剑客是一个真正的剑客,他的剑挥向强者而怜悯弱者。
至于被他杀的那些盗贼。
眼下的世道就这样,你杀我,我杀你,杀人亦是救人,这个世间太污秽了。
思路客
“告诉你家姥姥,我知道它最喜武者血肉,但是这个人不行。”
张恒目光上移,落在坐在阁楼上的聂小倩身上:“这个人我保定了,你们不要碰他,不然谁也没面子。”
第一百八十七章:高人一等
“谁也没面子?”
“他是这样说的?”
树灵阁内。
听到聂小倩的汇报,树姥姥有些不愉快。
“是,姥姥,他还叫我们不要碰那个人,不然不会给我们面子。”
“面子?”
树姥姥皮笑肉不笑:“他倒是有面子了,可我们的面子呢?这要是传出去,还以为我欺软怕硬,当真怕了他。”
说完。
树姥姥犹豫再三,还是觉得先忍忍:“算了,左右不过一个人类武者,也不值得我们两虎相争,就给他个面子吧。”
树姥姥虽然没跟张恒交过手,但是大家都在附近混,大岭山的九尾妖王还是听说过的。
那狐妖虽然比它弱一些,可手下妖兵众多,也不是好惹的。
张恒能灭掉九尾妖寨,打起来,谁胜谁负也不好说。
“算算日子,孟兰节也不远了。”
树姥姥如此说着。
说完,看了眼跪在下面的聂小倩,暗想道:“孟兰节一到,黑山老妖的迎亲队伍就会赶来,到时候趁着小倩出嫁,老妖高兴,或许能求着他出手,去我一块心病。”
卧榻之边,不容他人酣睡。
燕赤霞半年前来到兰若寺,一住下就不走了。
与这么个凶人住在一起,树姥姥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
现在又来了个张恒,心情就更差了。
而且张恒和燕赤霞看着像一伙的,这要是哪天自己吃着火锅,唱着歌,两个大汉提剑杀来,也不知道顶不顶得住。
七月初十。
燕赤霞还没有回来,张恒已经在兰若寺内等了他一星期了。
也不知道他去哪玩了,一走十天半个月,半点消息都没有。
“公子...”
这一日,聂小倩又来了。
她一身嫁衣,头上戴着凤钗,要是再加一块红盖头,都可以拉出去出嫁了。
“有事?”
虽然在兰若寺内住了多日。
但是说句良心话,他跟聂小倩不熟。
张恒是个很有生活规律的人,早晚都会打坐练气,聂小倩是女鬼,只能二更天之后出来,从时间上就对不上。
偶尔对上了,听到外面有人弹琴,张恒也从未像电影里的宁采臣一样出去看看,甚至有一次还因为睡得早,聂小倩在外面弹琴被他骂了一顿。
她活该。
鬼这种玩意是不用睡觉的。
白天她休息了一天,到了晚上精力充沛,张恒刚睡下,就听她跟骚包一样的在外面弹琴,骂她都是轻的,再有下次提剑就砍。
“公子。”
聂小倩一脸愁容:“再有几日,我就要嫁给黑山老妖了,我怀疑,树姥姥会在那天请黑山老妖来对付你,你这两天要是还等不到燕大侠就赶快走吧,以免被害了性命。”
张恒向聂小倩看去。
聂小倩脸上带着愁容,目光下满是担忧,好似放心不下他一样。
对上柔和的目光和心忧的眼神,换成一般人早就沦陷了。
张恒却不为所动,心坚似铁:“还有事吗?”
一句还有事吗,气的聂小倩差点吐血。
她出道这么久了,第一次见这么难缠的男人。
其他人,一个个恨不得吃了她,只三句话,一个眼神,就能为她不顾生死。
难道是自己的魅力下降了?
聂小倩有些咬牙。
这可不行啊,再有几天她就要被嫁给黑山老妖了,张恒是她摆脱命运的全部希望。
路过这个村,错过了这个店,到了黑山老妖身边,那可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公子!”
一狠心,一咬牙,聂小倩张开双手,身上的嫁衣自动脱落,露出了雪白的身躯:“我美吗?”
“还行吧。”
张恒上下打量一下,目光最终落在了山峰上:“小了点,我见过更大的。”
聂小倩心里满是恼怒,几个深呼吸才平复下去,顺势倒在张恒面前:“公子,带我走吧,我愿意一辈子跟着你,你读书,我就为你掌灯,你舞剑,我就为你弹琴,以后你我郎情妾意,双宿双飞可好?”
张恒静静的看着她。
片刻后轻轻摇头:“不好!”
说完,不等聂小倩开口,张恒又道:“人生百年,各有所求,与天地相比,情爱不过渺小一物,看世事梦幻似水,任人生一度,入灭随即当前!”
人生短短百年,求情爱,不过是镜花水月,活着的时候再多郎情妾意,死后也不过尘归尘,土归土罢了。
要是用这百年时间求仙访道,先永恒,再逍遥,那才是真正的逍遥。
所以没完成:我心永恒,我念永恒,我身永恒三个指标前。
张恒不会考虑情情爱爱,没那个心思,也没那个时间。
“公子真是好狠的心。”
眼见张恒油盐不进,聂小倩是彻底没招了。
张恒不需要她,可她需要张恒,黑山老妖有吞灵之术,嫁给它做小妾,被玩够了就一口吃了。
聂小倩可不想魂飞魄散。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要是有勇气死第二次,早就在树姥姥逼她接客的时候就自杀了。
她没有,因为她已经不敢再死。
“其实,也不是没有转机。”
张恒见聂小倩已经快崩溃了,缓缓开口道:“就看你敢不敢做了。”
聂小倩求他,只愿意以身相许。
这怎么行,报酬太低了。
再者说,他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聂小倩一直将他当做老色批对待。
张恒是贪她身体的人吗?
显然不是。
知我者,为我心忧。
不知我者,问我何求。
“公子,只要你愿意帮我脱离苦海,我什么都愿意做。”
一见张恒松口,聂小倩立刻来了精神。
张恒凉了她几天,眼下距离孟兰节越来越近,觉得也差不多了,开口道:“我听人说,你家姥姥为了得到黑山老妖的庇护,每年都要向他供奉乙木精华?”
聂小倩目光一亮:“黑山老妖是大山成精,乙木精华能增加他的活力,这也是黑山老妖最看重树姥姥的地方。”
说完,聂小倩有些明白张恒的想法了:“你想要乙木精华?”
“你总算是开窍了。”
张恒目光中带着审视:“树姥姥每年能凝聚多少乙木精华,她又有多少存货?”
“这个...”
聂小倩看了看左右,欲言又止。
“放心的说。”
张恒知道她的顾虑,直言道:“我的房间内贴着封禁符,你我之间的对话树姥姥听不到。”
聂小倩放心下来,开口道:“乙木精华,是树姥姥独有的宝物,这是它从兰若寺方圆百里的森林中,凝聚出的树木能量。”
“每年的产量不多,大概只有三两左右,其中有一两是供奉给黑山老妖的。”
“我见过一次,成琥珀色,黏糊糊的,看着很像树脂。”
“至于存量,树灵阁内有间密室,树姥姥从不让我们进去。”
“要是有多余的乙木精华,我相信一定存在那里。”
张恒双目一亮:“我有件事需要你去办,帮我把乙木精华偷出来,如果你能做到,我答应你,会把你的尸骨从乱葬岗内挖出,另选风水宝地安葬,让你可以去投胎。”
聂小倩闻声一喜。
但是很快,她又犯了难:“一般情况下,姥姥从不离开树灵阁,我根本没办法在它的监视下进入密室,更别说偷走它的乙木精华了。”
张恒目光微眯:“我可以为你创造机会。”
之前。
张恒是想等燕赤霞回来,二人联手斩了树姥姥,抢走它的乙木精华。
但是这都十天了,燕赤霞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他也说不准,赶在孟兰节前燕赤霞能不能回来。
单单他自己的话,他又没把握打赢树姥姥和黑山老妖。
思前想后,或许可以让聂小倩试试,不成,他也没什么损失,继续等燕赤霞就行了。
成了,那就赚大了。
在张恒的想法中,他跟燕赤霞联手斩杀树姥姥,乙木精华怎么说也得对半分。
雅文吧
要是没用到燕赤霞。
回头真拿到了乙木精华,送他几两调酒喝就行了,就不需要在对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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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放下屠刀
第二天。
雨夜...
“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这趟药材价值白银万两,等到了兴誉药行,每人都有百两银子可拿,到时候回家买二十亩地,娶个媳妇,以后就不用再刀口舔血了。”
细雨连绵。
十几名镖客护送着三辆马车,正在雨中赶路。
“镖头,这趟药材真有那么值钱的话,干脆我们分了算了,咱们有十三个人,每人分个上千两,何苦这么劳心费力?”
“是啊镖头,听上去不错哦。”
“什么不错,白银万两是药商之间的价格,我们拿药材去卖,人参也得卖成白菜,搞不好这三车药材,一千两白银都卖不到,还要被药行追杀,吃饱了撑的?”
“就是,上次威德镖局押送李家的传家宝,就有几个镖客起了黑心,认为李家富甲一方,传家宝肯定了不得,结果打开一开,就是半枚铜钱,说是李家老爷子的第一桶金,最后闹得几人被李家悬赏追杀,皮都给剥了。”
“半枚铜钱就被剥了皮,这也太惨了吧?”
众人嘻嘻哈哈,兴高采烈。
“咦!”
说笑中。
有镖客向前一看,发现不远处有一红灯客栈,惊喜道:“镖头,我们走运了,有客栈啊!”
“镖头,大雨天不好赶路,要不我们休息一夜,明天再上路吧。”
“是啊镖头,一会雨下大了,淋湿了药材就麻烦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不对劲!”
镖头定睛一看,皱眉道:“我们走了十几里,都没见到人烟,这里怎么会有客栈?”
说完,又向副镖头问道:“现在到哪了?”
副镖头拿出地图,举着油灯一阵翻看,回答道:“再有十几里就到郭北县了。”
一听这话。
镖头便打定主意,开口道:“荒野之地不可久留,兄弟们再坚持一下,我们去郭北县投宿。”
咔嚓!!
话音刚落,天空一道惊雷,小雨瞬间化为了大雨。
众人看了看大雨,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红灯客栈,纷纷与镖头求情道:“镖头,不是我们不想赶路,实在是天意难违,您看,老天爷都让我们留下。”
镖头还有顾虑。
可惜雨实在是太大了,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让人连眼睛都睁不开,这样的鬼天气还怎么赶路。
“走走走,去客栈投宿。”
镖头下定决心,还不忘向众人告诫:“都小心点,这家客栈看着诡异,可能不是什么善地。”
众人一听,提着刀剑,护送着马车更加小心。
结果到了红灯客栈内一看。
客栈内点着炉火,暖洋洋的,几名游商和江湖侠客打扮的人正在吃酒聊天。
再看。
客栈老板拨弄着算盘,是个有小胡子的中年人。
空地处,还有女子跳舞,瞎子拉弦,显然这不是一家普通客栈,而是有女美作陪的风月店。
“客官,吃饭啊,还是住店啊?”
见有人进来,店小二赶忙上来迎接。
镖头目光扫过,见店里客人还不少,心中稍安:“吃饭,也住店,先弄两桌酒菜,再安排一个单间,两间大房。”
单间是镖头自己住的。
两间大房则是给十二个趟子手准备的。
一听这样的吩咐,店小二眉开眼笑,招呼道:“姑娘们,来大客户了,快点下楼陪大爷喝酒。”
“来啦!”
罗裙轻摆,不多时,从楼上下来了一群姑娘。
进门的都是走南闯北的镖客,几月不知肉味,这下闻到女子身上的胭脂香,一个个食指大动,嘴都笑歪了。
“镖头,大家这些日子赶路赶的辛苦,您看...”
副镖头咽着口水。
镖头虽然不想答应,但是他也知道,这时候说不行就是跟大家作对,以后队伍就不好带了:“别耽误明天赶路。”
笔趣阁
“镖头英名!”
众人嘻嘻哈哈,纷纷拉来美女作陪。
只是一搭话,众人却觉得有些诡异。
“大爷,我们不要钱。”
“不要钱?”
“是的呢,您就放心的玩吧,旁的事玩完了再说。”
不要钱,那要什么?
总不能要药材吧?
众镖客也不在意,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玩了再说。
反正他们十几个人,各个都是刀口舔血的刀客,也不怕有人耍花样。
不远处。
兰若寺内。
“来了!”
张恒盘膝而坐,看着局部有雨的乱葬岗方向,低语道:“我斩了这些孤魂,不信你不出来与我对峙。”
嗖!
张恒以飞天法,瞬间从窗户处飞了出去。
片刻后。
他来到乱葬岗外,定睛一看,十几个镖客打扮的男人,正饮着尸水,吃着蛤蟆和蛆虫,与一群女鬼嘻嘻。
“美人,你们不要钱财,要什么?”
“大爷,我想要你可不可以呀!”
“可以,只要美人高兴,要我做什么都行。”
“大爷,这可是你说的哦!”
看着被迷的神魂颠倒,要将自身血肉奉上的众人,张恒目光中一片冷色:“好一个请君入瓮,这些人恐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戏言很快就会要了他们的命。”
在这些镖客看来,美女和他们说的都是情话,调情用的,当不得真。
可在实际上,女鬼们要的就是这句话。
等到欢好之后,到了交账的时候,她们就会把众人的性命收走。
“轩辕剑决,剑荡八方!”
张恒向前一指,宝剑出鞘。
一把剑瞬间分为八把,从四面八方而来,向着一众女鬼席卷而去。
“啊,剑气!”
女鬼们正在暗自得意。
一抬头,便看到漫天剑光飞来,甚至来不及惨叫一声,就被剑光贯体而亡。
“什么人?”
镖客们纷纷大惊。
结果下一秒,掌柜,酒菜,美女,客栈,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众人回头一看,一群人正坐在乱葬岗内,吃着蛤蟆蚯蚓,好不快活。
“姥姥,姥姥!”
张恒没有赶尽杀绝,而是剩下了一个女鬼没杀。
那女鬼被吓得屁滚尿流,哭喊着奔向乱葬岗深处的大槐树,哭道:“姥姥救命啊!”
轰!!
大槐树一阵颤动。
下一秒,一个人影从地上钻出,化为一身黑衣的树姥姥。
“张恒,你我井水不犯河水,现在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杀我手下?”
树姥姥满脸怒气。
不过她还是克制住了,没有第一时间动手,而是强压着说道:“我好心留你在兰若寺内居住,每日茶水供奉,一样不少,你不记我得恩情也就罢了,反而处处跟我作对,你得给我个解释!”
“解释?”
张恒眉头一挑:“你第一天出来混啊,我今天心情不好,就想杀几个鬼出气,这个解释够不够?”
“啊!!!”
树姥姥都快气疯了:“你欺人太甚,真当我怕你吗?”
轰!!
地动山摇。
以张恒所在的位置为中心,八根水桶粗细的树根破地而出,当头向他拍来。
飞天!
张恒拔地而起。
轰轰轰!!
八条树根齐齐拍在地上,一时间连地面都被抽裂了。
嗖嗖嗖...
更多的树根从地面钻出,向着张恒抽打而去。
张恒向下一看,地上密密麻麻到处都是树根,张牙舞爪的欢迎着他。
“天地无极,日月同光!”
张恒大手一挥。
一把剑分成两把,两把剑分成四把。
一会的功夫,就分出了三十六把宝剑,并合起来组成了一面剑墙。
刷!
一道月光照射下来,打在剑墙上,反射向地上的树根。
按理说,月光对树姥姥这样的妖物是有益的,可这次的月光不同,好似太阳一样,一照在树姥姥的树根上,上面的妖气便开始沸腾和涣散,疼的树姥姥连连后退。
刷刷刷。
在日月同光的暴晒下,光芒所照之地,树根纷纷卷缩回大地。
不消一会,树姥姥便将树根全部收了回去,脸色也比刚才更难看了。
“我做树时,曾听高僧讲法,曾见佛光普照,从佛经中,参悟出了无极魔道。”
树姥姥双手一挥:“别以为只有你会法术,我的也不差,看我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无极魔界!”
第一百八十九章:黑山老妖
咔嚓!!
伴随着一声无极魔界。
瞬间,天空便黑了下来。
张恒抬头一看。
只见天空中有一位魔尊,发大宏愿:“我做魔时,不分六界,花草众生,一切平等,妖做佛陀,鬼做仙班,废除天规,自由而为。”
呃...
作为一个现代人。
张恒很清楚人类社会,是不能没有等级和规则的,有科学团队做过实验,没有等级和规则,迎来的必定是混乱。
至于自由而为。
张恒忍不住想到了克拉伊。
克拉伊人失去了一切,包括家园,亲人,朋友,工作,甚至是食物,但是他们得到了自由。
所有人都可以拿着AK,去大街上自由射击,空气中都弥漫着自由的味道。
“当真是妖言惑众,信你个鬼!”
张恒对一切平等,不设规矩,追求自由的话难以产生共鸣。
“净土无耳,封!”
张恒咬破食指,在耳垂下方点上两个红点。
“极乐无眼,封!”
再用血点在眼皮上。
“大涅槃无声,封!”
顺着鼻子画下一道血线,一直画到下巴。
“安养界无心,封!”
盘膝在地,结茅山印镇守心田,不动如山。
耗吧。
这时候的聂小倩,应该已经去树灵阁偷乙木精华了。
耗的越久越好,最好耗到天亮,看谁耗的过谁。
“啊!”
树姥姥双拳紧握,没想到魔君都诱惑不了张恒。
不过她并不气馁,双手一挥,瞬间回到了兰若寺内,不远处就是水中居的凉亭与湖泊。
“移形!”
张恒双目一亮:“这树妖有点东西啊,连我都被它给移走了。”
不对。
张恒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不是移形换影之法,而是大地下面都是树根,树姥姥将整个兰若寺都搬过来了,是树姥姥对树根的应用,不是法术。
“我看你还怎么一动不动!”
树姥姥伸手一招:“无极魔道,大水漫天!”
轰!!
整个湖泊瞬间炸开,化为水龙向张恒席卷而去。
“来得好!”
张恒双手结印,口念法咒:“黄泉之水,洗净尘埃,拂尘轻洒,扫尽凡尘,太乙救苦,拔超地狱,我今持咒,护卫苍生。”
念完。
张恒猛地向前一指:“张恒在此,三河之水不得放肆!”
镇!!
一个镇字从天而降,打入水龙身上,水龙一声哀鸣坠入湖中。
“这!”
树姥姥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法术一下就被张恒破了,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的只是小术,我的才是大法,还有什么手段你就使出来吧。”
张恒不是燕赤霞。
除了轩辕剑决,他会的法术还有很多,涉及到各个层次,一招鲜在他这是不灵的。
“欺人太甚!”
树姥姥又羞又怒。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人物,放眼天下,能胜过她的人也不多。
就是面对燕赤霞,她也只是忌惮,怕交手之下难有周全,被一直对她虎视眈眈的黑山老妖吞走,并不是害怕。
现在,面对咄咄逼人,杀她手下婢女,欺压到她头上来的张恒。
树姥姥觉得自己不能再客气了,必须的给他点颜色看看。
“无极魔界,无法无天。”
“邪灵显威,循环不熄!”
树姥姥一出手。
瞬间,天空便降下黑青二色的妖雷,一时间电闪雷鸣,妖气冲天。
“玩雷!”
张恒一看就笑了。
反手握剑。
举起双臂,一时间头戴飘飞,法衣飞扬:“以我之真气,合天地之造化,雷公助我!”
“啊!”
突然间,树姥姥发现自己失去了对妖雷的控制权。
“天下大事,简于心间,道之所向,为我所控!”
张恒剑尖一指:“雷来!”
轰!!
一道妖雷,直接打在了树姥姥身上。
树姥姥一口黑血喷了出去,摔倒在地,嘴里还念叨着:“我的妖雷!”
“什么你的妖雷,那是我的。”
张恒杀人诛心。
噗!!
法术被破,再加上言语伤身,树姥姥又吐了一口血。
这口血吐出去。
她强忍着满心的委屈,看了看张恒,又看了看天上的电闪雷鸣。
一歪头,扎进土里跑了。
“遁地!”
张恒眉头微皱。
他会飞天之法,但是对地遁与水遁之术并不精通。
站在原地想了想。
算了,穷寇莫追。
他虽然不怕树姥姥,但是对黑山老妖多有忌惮。
万一树姥姥走投无路,向黑山老妖求援,以他现在的实力恐怕会吃亏。
“公子!”
张恒返回住处。
一开门,就看到聂小倩趴在他的床上,正在满床打滚,嗅着鼻子。
“你变态啊!”
张恒看得目瞪口呆:“我只听过男人趴女人床上使劲闻的,没见女人趴男人床上闻的,你这东西,算是让我开眼了。”
“公子...”
聂小倩双目含春:“公子大展神威,连树姥姥都不是你的对手,我又怎么抵抗得住嘛。”
一言一语,尽是诱惑。
所幸,张恒是见过大风浪的人,根本不动摇:“东西拿到了吗?”
“没情趣!”
聂小倩心中暗骂,嘴上还得伏低做小,柔声道:“公子看这是什么?”
说完。
从背后取出一个香炉大小的翡翠坛,献宝一样的递给张恒。
“嗯!”
张恒打开一看。
一股浓郁的乙木之力扑面而来。
入眼,坛内装着好似果冻一样的,膏状,琥珀色,好似树脂一样的乙木精华。
“还挺有分量!”
张恒用手颠了颠。
也不知道是翡翠坛太重,还是同体积下的乙木精华重比金银。
只这一小坛,他估算着就有十几斤重,想来用空坛子装黄金,装满也就这样的重量了。
“公子,树姥姥每年凝聚的乙木精华不过三两,除去供奉给黑山老妖的,还有自己用的,千年汇聚,也不过这一小坛。
小倩为了拿到它暴露了行踪,杀死了两名看守女鬼,要是公子不管小倩的话,树姥姥一定会杀了小倩的。”
瞧见张恒露出欢喜之色,聂小倩赶紧跪下求情。
“你放心。”
张恒拿着翡翠坛,笑的格外亲切:“你为我盗来重宝,答应你的事,我肯定会办到。”
“现在,那老树已经被我打伤,正是惊弓之鸟之时。”
“我以招来法,召唤你的骨灰过来,料她也只能吃个哑巴亏,不敢再出来与我对峙。”
说完。
张恒掐诀念咒,右脚在地上一跺:“飞来飞来!”
嗖!!
半响之后。
一个骨灰坛破空飞来,落在了张恒面前的桌子上。
“我的骨灰坛!”
聂小倩大喜过望,一把就将骨灰坛抱在了怀里。
随后,又下意识的看向张恒,目光中满是戒备,好似生怕张恒会出手抢夺一样。
“狗咬吕洞宾!”
张恒一阵无语,告诫道:“你别开心的太早,这件事还没完呢,你不要忘了,你的婚帖和生辰八字还在黑山老妖手上,他要是按着不放,你是没办法去投胎的。”
一听这话。
聂小倩立刻放下了骨灰坛,可怜巴巴的看向他:“求公子救我!”
“不是我救你,而是你要自救。”
张恒笑容和蔼:“你现在,应该去找树姥姥报道了,顺便帮我打听打听,这树挪,就一定会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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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
聂小倩刚从树姥姥那偷了东西,这会哪敢回去,连连摇头道:“公子不要啊,我要是回去,树姥姥一定会杀了我的。”
“不会的。”
“你已经被许配给了黑山老妖,她就是再容不下你,也不敢将你打杀。”
“再者说,这乙木精华对别人来说是无价之宝,倒是对树姥姥而言也就那样,她每年都能提炼,自己还用不完,这样的东西她又能多爱惜?”
“再加上她现在重伤在身,风光不再,这个哑巴亏她非得自己吞下不可。”
张恒说到这里,笑意更浓:“听你说,黑山老妖一直想吞了树姥姥,让它化为自己黑山上的一颗大树,这话不假吧?”
聂小倩连连摇头表示是真的。
张恒见状更是满意:“回去多为我说说好话,正所谓不打不成交,那黑山老妖是头虎狼,可我不是,我这人很好相处的。”
啊!
聂小倩吓了一跳。
没想到张恒对她爱答不理,原来是看上了树姥姥。
想到树姥姥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聂小倩就有些愣神,心想:“这就是高人吗?果然是高人一等!”
第一百九十章:可与不可
树灵阁内。
树姥姥一脸沮丧的坐在椅子上,想不通自己修行千年怎么败的这么惨。
幸好她是大树出身,天生就会遁地。
不然按照刚才的形势,能不能逃走都是问题。
“姥姥,不好了,守护密室的小鬼被杀了,您的,您的乙木精华被小倩给偷走了。”
正烦心着。
突然有手下小鬼来报,乙木精华丢了。
“什么?”
树姥姥的猛地站了起来。
随后摇摇欲坠,无力的跌落在了椅子上,长叹道:“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叹息过后,树姥姥又陷入反思,嘀咕着:“破屋偏逢连夜雨,我的命怎么这么苦,莫不是今年命犯太岁?”
相传,天上以六十年为一甲子,设有六十名太岁神。
甲子下的每一年,都有一位太岁神值守天下,当值的那位便被称为值年太岁,又名年中天子,掌管当年人间的吉凶祸福。
如果你的命数,和这位值年太岁相冲。
那么不好意思,太岁神的命数会克着你,让你一年都走霉运,这就是所谓的犯太岁。
反之。
你的命数与值年太岁相合,这一年就会顺风顺水、
谓之:太岁相助。
树姥姥是树妖出身,也没什么跟脚,命数当然不会大过值年岁神。
所以她寻思着,今年可能是犯太岁了,不然自己在兰若寺待了千年都没事,怎么到今年就不行了呢。
这不是她的问题啊。
她在这都待了一千年了,一直是这个熊样子。
可倒霉的事,今年却是一件又一件,现在乙木精华都被偷了,那些精华可是她像勤劳的蜜蜂一样,一点点攒下来了的家底,一锅端,还让不让树活了。
“姥姥,好消息啊。”
正唉声叹气。
左右双婢中,和小倩齐名的小青来了。
“你能有什么好消息!”
看了小青一眼,树姥姥再次恢复自闭。
却不想小青单膝跪下,还真说出了一段让她提气的话:“姥姥,是小倩回来向您请罪了。”
“请罪?”
树姥姥恨的牙痒:“我自问往日里待她不薄,就是把她嫁给黑山老妖,也是我没办法的事,她倒好,偷了我的乙木精华不说,现在还敢回来,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话说。”
踏踏踏...
在树姥姥的命令下,小青带着两个女鬼,将小倩压了上来。
“姥姥!”
一见树姥姥,小倩噗通一下就跪下了。
树姥姥眼皮也不抬一下,瓮声道:“小倩,你好大的胆子,偷了我的乙木精华,居然还敢回来见我?”
“姥姥明鉴。”
小倩跪在地上,连连叩首:“小倩对姥姥忠心耿耿,又怎么敢偷姥姥的东西?”
树姥姥也不是三岁孩子,冰冷的目光如利剑刺来:“这么说,你是不承认了?”
聂小倩哭的梨花带雨:“姥姥,小倩是拿走了乙木精华,可小倩不是偷,而是为了帮助姥姥渡过难关呀。”
“帮我渡过难关?”
树姥姥听着就来气。
上前两步扯住聂小倩的头发,一把将她推搡到了地上,骂道:“再有几天就是七月十五了,我答应了黑山老妖,要在你出嫁的时候送上三斤乙木精华做回礼,现在一滴都没有,你还说是在帮我,好,跟姥姥说说,你这个小浪蹄子是怎么帮我的?”
聂小倩双眼含泪,趴在地上可怜巴巴的看着树姥姥,哽咽道:“姥姥,那白衣修士本就是为了您的乙木精华来的,拿不到东西他如何肯干休,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又敌他不过,我就想着把东西给他,化解了这段恩怨,现在已经暂时稳住他了。”
听到这话。
树姥姥虽然还是生气,脸色却缓解了几分。
一旁的小青见了,生怕小倩会重新得宠,急忙道:“姥姥,小倩分明是看你落入下风,这才盗了宝物投敌去了,你可千万不能放过她啊!”
啪!
树姥姥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将小青打倒在地。
小青捂着脸,一脸的难以置信,好似再说:“姥姥,你怎么打我?”
“姥姥不打懒,不打憨,专打不长眼!”
树姥姥又上去踩了两脚:“你连我为什么打你都不知道,你说你是不是欠打?”
小青彻底懵了。
她说的都是事实啊,怎么一个个的都欺负她?
“小倩,你告诉这个小贱人,我为什么打她。”
树姥姥气呼呼的坐回座位上。
聂小倩从地上坐起来,看了眼脸都被打肿了的小青,低语道:“因为小倩说的都是实话,那白衣修士不是弱手,而且跟燕赤霞是一起的,对我们来说,他也好,黑山老妖也罢,都是我们得罪不起的人。
我们不过是一些寄身在兰若寺内的苦命人,形势所迫,不得不低头,不得不认命。
现在乙木精华送去了,缓和了一下和白衣修士的关系,是友是敌还能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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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黑山老妖,那老妖是绝对容不下我们的,我们与它,不过是同床异梦,毕竟,老妖是大山出身,对它而言,每年上供的那点乙木精华,怎么比得上直接吞了我们。”
闻声。
小青还有些难以置信:“白衣修士也对我们喊打喊杀呀!”
“不一样的。”
“白衣修士对我们喊打喊杀,为的是什么,要我们的命吗?”
“不是,他想要的是乙木精华,不是我们的命。”
“要是我们愿意皈依,看在乙木精华的份上,他可舍不得打杀了我们。”
说到这里,聂小倩看向树姥姥,娇声道:“姥姥,您说是吧?”
树姥姥不答话。
但是她想的和聂小倩差不多。
她也是看过三国演义的人,眼下这个局面,就是三国演义中的刘璋遣使入曹刘。
树姥姥就是益州牧刘璋,聂小倩就是她的别驾张松。
黑山老妖是曹操,张恒是刘备。
现在她这个刘璋,被夹在曹操和刘备之间,谁也得罪不起。
但是倒向谁呢?
从眼下的情况来看,黑山老妖想要她的命,张恒只想要她的供养。
虽然说,刚刚和张恒打了一仗,还被打的灰头土脸。
大家都是出来混的,哪有什么隔夜仇啊。
打死了就不说了,这不还没打死嘛。
没死,就能接着谈,眼下就是这么个形式,人在屋檐,是不能不低头的。
“那白衣修士,一身实力确实不弱,而且我看他出手,不像是跑单帮的野狐禅,应该是名门大派出身,而且气度不凡,在山门中的地位也不一般,要是能得他庇护,想想好像也不是坏事。”
树姥姥有自己的算计。
她是大树出身,就喜欢个安逸,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日子。
张恒要是不怕黑山老妖,能护她周全,她以前供奉黑山老妖是供奉,供奉张恒也是供奉,算起来没什么不同,磕头喊万岁就行了。
至于对谁喊,有区别吗?
“众生度尽,方证菩提。”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树姥姥打定主意,沉声道:“我已决定放下屠刀,重新作妖。”
说完,看向一旁的聂小倩。
聂小倩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小倩也愿意放下屠刀,洗心革面。”
小青傻眼了。
她是谁,她在哪,她该说什么?
这社会太复杂了。
人不人,鬼不鬼,妖不妖,熙熙攘攘,利来利往,真的搞不懂这个世界。
摸摸脸。
还有点疼。
但是小青觉得,这一巴掌挨的不冤,真长见识啊。
“去见见张修士吧。”
树姥姥模样大变。
身上的黑衣转为白色,自己也从不男不女的中年人形象,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太婆,满脸的慈祥:“是时候了。”
“是,姥姥。”
小倩扶着树姥姥,步履蹒跚的向外走去。
身后。
小青心里有一万头羊驼奔过,愣了稍许,急忙喊道:“姥姥,等等我啊,我也可以放下屠刀,不要丢下我呀!”
第一百九十一章:黑山显圣
打打杀杀谁不会?
问题是打打杀杀能解决问题吗?
刚不可久,久而易折。
柔不可守,守则必失。
听闻树姥姥来访,张恒倒履相迎,将树姥姥请进屋内。
一进屋。
树姥姥也没藏着掖着,叹息道:“我本兰若寺内一棵古树,每日听闻佛法启迪真灵,这才得以化形而出。
我感天地之恩,做事也是有规矩的,从不去兰若寺外生事,我只是想守着一亩三分地过日子罢了。
何奈月有阴晴圆缺,自三百年前朝廷灭佛之后,我就被黑山老妖给盯上了,人在屋檐,我也是不能不低头,只能沦为那老妖的爪牙。
现如今,我已大彻大悟,心愿皈依。
还望修士不吝收留,感上天好生之德,给我一条活路。”
树姥姥一脸慈祥,做老妇人打扮。
张恒听闻此话,叹曰:“哀哀天地,生我何艰,未报之德,昊天罔极!”
此话出自《诗经·小雅·蓼莪》。
放在这里的意思是,树姥姥本是天生地养,天地抚育何其艰辛。
如今树姥姥修行有成,正是应该回报天地万物之时,可惜遇到了黑山老妖,遭逢大祸,报答之说也只能延后了。
“恒宇苍茫,芸芸众生,生我天地,知我者谁。”
树姥姥大礼参拜:“吾道不孤。”
不孤。
怎么不孤?
白话文解释一下,就是你太懂我了,你就是我的伯牙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啊。
再浅白一点,老大,我以后跟你混了。
“悠悠天地,道门永昌,轮回千百,不忘三山。”
张恒结茅山印,转天师印,再转九字真言印。
其中茅山印归茅山,天师印入龙虎,九字真言印出阁皂。
三印一出,就代表着三山归流,符箓一家。
哪怕跌落轮回,千百次不得解脱,也不会忘记宗门。
不懂行的,看个热闹就行了。
懂行的,看到这三种手印,自然就知道张恒的出身与跟脚了。
同理。
张恒在树姥姥面前结出三印,也代表着收她入门庭,以后她就不是山野精怪了,而是家养的,不可妄自打杀。
“礼赞,函关初出至昆仑,一统华夷属道门,我体本同天地老,须弥山倒性还存。”
树姥姥连拜四次。
一拜入道门,二拜入三山,三拜认门庭,四拜认其主。
四拜过后,树姥姥再拜第五拜,恭敬的开口道:“老爷。”
“善!”
张恒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聂小倩。
“老爷。”
聂小倩也躬身下拜。
“缘,妙不可言!”
张恒点头应下,随后向树姥姥询问有关黑山老妖的事。
黑山老妖,是聊斋世界下幽冥鬼界内的一座黑山成精,至今已修炼万年,距离真仙只有一步之遥,厉害非常。
不过他行动不便,身处幽冥鬼界之内,不能随便在阳间界显化。
但是相比黑山老妖,树姥姥的限制更大。
她扎根兰若寺千年,移动一次,就要坏五百年修行。
更重要的是,黑山老妖一直对她虎视眈眈,恐怕她这边刚有动作,那边的黑山老妖就会所有察觉。
黑山老妖一心想吞了她,将她化为黑山上的一棵古树,之所以没对她出手,就是怕她玉石俱焚。
要是树姥姥移动,黑山老妖肯定就不会忍了,第一时间就会对她出手。
“看来不解决黑山老妖,我根本带不走树姥姥,甚至就是把她放在兰若寺内,也要时刻被那老妖惦记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家就被偷了。”
张恒收服树姥姥,为的是乙木精华。
不一定要把树姥姥带回黄屠界,留在兰若寺也一样,前提是,没人打他宝贝的主意。
所以,黑山老妖一定要解决,没有黑山老妖的话,以树姥姥自身的实力,等闲之辈也奈何不了她。
“黑山老妖!”
张恒目光微眯,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外面有歌声传来:“道可道,非常道,天道地道哈,人道剑道呀,黑道白道黄道赤道呸呸呸呸呸,我自求我道!”
歌声潇洒,放荡不羁。
张恒听得目光一亮,笑道:“燕大侠回来了!”
推门一看。
许久不见的燕赤霞,正拎着一只果子狸,喝着酒,背着剑,摇摇晃晃的往这边走。
“张恒!”
看到张恒,燕赤霞楞了一下:“你怎么在这?”
说完。
又看到张恒身后的树姥姥,燕赤霞瞬间抽出宝剑:“老妖婆,你也在?”
“福生无量天尊。”
树姥姥双手结印,学到可快:“树婆婆见过老修士。”
呃...
燕赤霞有些发愣。
愣了一会,扣了扣耳朵,难以置信的问道:“你再说一遍?”
“福生无量天尊。”
树婆婆满脸慈祥,做坤道打扮。
燕赤霞揉了揉眼睛,嘀咕道:“我才出去半个月,难道世道就已经变了?”
“燕大侠。”
张恒一脸笑容:“经过我的劝导之后,树婆婆已决心放下屠刀,入我道门,与昨日彻底割裂。”
“燕大侠,还有我。”聂小倩在一旁彰显着存在感:“我也放下屠刀,归入道门了。”
“你也归入道门了?”
燕赤霞心里一阵嘀咕:“老鸡从良,恶人转性,这个世界好复杂,我老眼昏花,是越来越看不清了,难道我真的老了?”
咕噜噜...
一口酒灌下去,燕赤霞打了个哆嗦。
“小倩,去准备点酒菜来,我要陪燕大侠喝两杯。”
张恒向聂小倩吩咐一声。
等小倩走后,树婆婆也开口道:“老爷,我的树灵阁内还有不少冤魂聚集,我准备遣散众人,归还她们的骨灰坛,让她们各自投胎去,还望老爷恩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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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去吧。”
张恒一口答应下来,随后又不忘补充道:“临走前,给每人多烧点纸钱,现在下面物价飞涨,要是没有银钱贿赂小鬼,在底下的日子可不好过。”
“是,老爷。”
树婆婆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等到众人走后。
燕赤霞来到张恒身边,嘀咕道:“张小子,你再搞什么鬼,这帮藏在兰若寺内的妖孽都被你给收了?”
“算是吧。”
张恒开口道:“我念那树姥姥修行不易,感上天有好生之德,特来将其度化。以后的兰若寺,将不会再是妖洞鬼窟,而是一处祥和之地,没有害人的树姥姥,只有助人为乐,造福一方的树婆婆,燕大侠你觉得,此举是善是恶?”
“善恶一念,佛魔一体。”
燕赤霞沉思少许:“太多的我不想管,只问一句,日后若是树姥姥再次为害怎么办?”
张恒回答:“上至九霄下至黄泉,我必斩她于剑下。”
燕赤霞不再多说什么:“那就按你想的办吧。”
张恒点点头。
随后,拉着燕赤霞坐下,沉声道:“燕大侠,我现在有一事迟疑不决。”
“何事?”
“燕大侠,可曾听闻黑山老妖?”
第一百九十二章:真身
“黑山老妖!”
只听这个名字,燕赤霞便露出了慎重之色。
人的名,树的影。
黑山老妖凶名在外,燕赤霞身为顶尖散修,虽然没跟黑山老妖打过交道,但是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天下间,妖魔横行。”
“这黑山老妖,是数得上号的大妖,距离成仙已是不远,我虽然没跟他打过交道,却也知道有很多妖魔供奉于他,非常厉害。”
燕赤霞说到这里,有又有些疑惑:“好好的,怎么问起他来了?”
张恒也不隐瞒,当即便将树婆婆和黑山老妖的关系,还有黑山老妖拿了聂小倩婚帖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前因后果,燕赤霞皱眉道:“再有三日便是盂兰节,那日是冥道吉日,黑山老妖肯定会显化人间,走的话...”
“走不了。”
张恒摇头:“树婆婆的本体是大树,不能轻动,一动就要损五百年道行,虽然没废,也跟废了差不多,而且聂小倩的婚帖在黑山老妖手上,不把婚帖拿回来,她想投胎都不行,哪是一走了之就能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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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能走,那就跟他碰一碰。”
燕赤霞目光微眯,面露凶相:“我早就听闻黑山老妖厉害,就连下面的小妖,都能打着他的旗号作威作福,如今你我合力,要是能斩杀此獠,必定能震慑群妖,让人间多几分太平。”
张恒看了燕赤霞一眼。
果然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还没等他开口邀请,燕赤霞就准备留下来帮他对付黑山老妖了。
不过也不奇怪。
燕赤霞本就是嫉恶如仇之人,黑山老妖满世界的收小弟,那些小弟仗着他的名号为祸一方,让朝堂六部和名门大派都要忍气吞声,早就是人神共愤的地步。
往日里没撞上就算了,今日既然撞上了,以燕赤霞爱管闲事的性格,又怎么会置之不理。
毕竟,燕赤霞自己一个人都不曾怕过,再加上能收服树姥姥的张恒就更不会怕了。
“黑山老妖的修为已至人间极限,真仙不出,散仙来了都要让他三分,我最担心的是你我合力,恐怕也斗他不过。”
张恒一边说着,一边看向燕赤霞。
因为他知道,燕赤霞有一本达摩祖师手写的金刚经。
倩女幽魂1中,就是这本金刚经镇压了黑山老妖,不然光从实力来说,燕赤霞还真不是黑山老妖的对手。
毕竟,眼下的燕赤霞还没有倩女幽魂2中,万剑齐飞的境界,比照单挑普渡慈航时弱了不止一筹。
至于这一筹是怎么弱的,后面他怎么会进步那么大,就不得不说树姥姥这个散财童子了。
要是没有张恒,应该是燕赤霞出手剿灭的树姥姥,自然而然,树姥姥的乙木精华也就落到了燕赤霞手上。
燕赤霞藏身兰若寺内,以乙木精华入酒,法力大增。
法力的提升,又带动了更深层次的剑术理解,两相呼应,现在的燕赤霞不过初入合道境,等到打普渡慈航的时候,已经是合道境后期了。
“我年轻时有奇遇,得一宝经,此经书为达摩祖师所留。”
“有这本经书在,我们绝不虚那黑山老妖。”
燕赤霞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经书,递给张恒来看。
张恒不懂梵文。
不过打开经书的一刹那,他好似看到了佛陀在书中游走,罗汉在经文中梵唱。
“果然是好经书!”
张恒合上经文,将它重新还给燕赤霞:“燕大侠,这次就全靠你了。”
燕赤霞一听此话,连连摆手:“燕拾是我从小养大的,说是徒弟,其实也是半个儿子,要不是你出手相助,撮合了他跟小雯的婚事,恐怕小雯已经嫁给别人,从这件事来说,你不只是拾儿的恩人,也是我燕赤霞的恩人。”
张恒不同意这话。
他帮燕拾,是因为燕赤霞传他剑术,一因一果,早有回报。
现在燕赤霞再次相助,若是只讲昔日恩情,那不是白眼狼吗。
再者说,燕赤霞帮他,是不求回报的。
与之相比,张恒自觉落了下乘,因为他自问做不到像燕赤霞这样。
或许,这也是燕赤霞能被叫做燕大侠,而他当不起一个侠字的原因。
路见不平一声吼,不计得失,不求回报,把命搭进去也在所不惜,这才是侠。
张恒呢。
他只是个俗人,所以他特别尊敬燕赤霞这样的人,因为燕赤霞能做到的,他做不到的。
“老爷,酒菜准备好了。”
不多时。
聂小倩去而复返,带着小青,端来了四个凉菜,外加两斤羊肉。
“燕大侠,尝尝我的酒。”
张恒招呼着燕赤霞坐下,拿出了一个酒坛。
“这么香?”
酒坛刚从柜子里拿出来,燕赤霞就动了动鼻子,就连酒坛口上的坛封,都没有挡住里面的香味。
“这是什么酒?”
燕赤霞有些蠢蠢欲动,毕竟当大侠的,就没有不爱喝酒的,不喝酒的大侠还是大侠吗。
“三十年的茅台陈酿,加了妖丹,诸多药材,还有乙木精华,不但喝着香,而且滋补的很。”
张恒打开酒坛倒了一碗。
入眼,酒水是翠绿色的,这是妖丹和乙木精华造成的。
闻着香味。
燕赤霞急不可耐的端起碗,一口下去,目光一亮:“这酒...”
下一秒,赶忙盘膝在地炼化药力,一点都舍不得浪费。
片刻后,燕赤霞睁开眼睛,满脸的意犹未尽:“刚才喝的快了点,没尝出滋味来。”
“燕大侠再试试。”
张恒又给燕赤霞倒了一杯。
这一次,燕赤霞不急着喝了,小口小口的开始品。
结果一喝,越喝越上头。
那感觉,就像在春夏交汇之季,置身森林之中,身边吹着微风,脚下踩着树叶,呼吸着树木散发的清香自然气息,披着纱衣,舞动双手,在森林中自由自在的奔跑着。
“好酒啊!”
燕赤霞到底是心志坚定之辈,短暂的失神后很快恢复过来。
“燕大侠要是喜欢,回头我送你十坛,都是调配好的,就是在妖丹上差了一些,用的是妖将的妖丹,不像我这坛,用的是合道境大妖。”
一两乙木精华,能兑十坛十斤装的美酒。
至于药材,张恒就更不缺了,眼下黄屠界内,开辟了大片的茅山药材种植园区。
再加上占领诸地搜刮上来的宝药,千年人参当萝卜吃太夸张了,但是上百年的人参在他这一点都不稀奇。
所以这些酒坛内,泡的都是上百年的野山参,外加诸多宝药。
乙木精华,会将这些药材的药力分解,和妖丹一样溶于酒水之内。
相信就是燕赤霞,长期喝这样的药酒也会法力大涨,一年能增十年法力,更快展望真仙之境。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
燕赤霞先称赞了一下,随后又说到了妖丹上:“之前我听人说,九尾妖寨被一个年轻剑客剿灭了,当时我就在想是不是你,现在看还真是。”
说完,燕赤霞又有些可惜的说道:“我这些年斩妖除魔,也不是没斩过合道境大妖,可惜那些妖丹都被我用了,要是留到今日...”
后面的话燕赤霞没说,话外之意,妖将的妖丹有些配不上乙木精华和这些药材了。
“眼下世道混乱,妖魔横行,杀了千百万,还有后来妖,燕大侠要是觉得可惜,回头不妨四处走动走动,多斩几个合道境大妖,取其妖丹入酒,想来也能将酒水的品质再提升一二。”
张恒一边说着,一边举杯:“燕大侠,请。”
“请。”
燕赤霞喝的高兴,只觉得以后斩妖除魔更有动力了,当即表态:“我听闻杭州那边最近有蛇妖出没,其中一条白蛇,拥有千年道行,还有条青蛇,也有五百年道行,回头我去看看,要是这两条蛇妖作恶的话,就斩了她们下酒。”
花草动物之身,化形为妖本就艰难。
再加上天地限制,人为万物之长,人修炼一年,能抵山野精怪修炼十年。
所谓的千年道行,听听也就罢了,树姥姥还号称修行千年呢,到头来也没什么卵用。
“杭州,白青二蛇!”
张恒认识的修行中人不多。
还真没听说过二蛇的事,只是联想到这个地名和两个蛇妖的颜色,心里有些犯嘀咕:“这不是白素贞吧?”
白素贞有很多版本。
电视剧版本的【白娘子传奇】。
电影版本的【青蛇】。
小说版本的【白蛇传】。
版本很多,区别也很大。
比如白娘子传奇中,各路神仙都出来了,甚至传说白素贞是黎山老母的弟子。
这怎么可能。
黎山老母,又被称为玉清圣祖紫元君,四大菩萨与四大天师见了都要执礼。
就以西游记中,四圣试禅心来看。
黎山老母变化的是母亲,文殊、普贤、与观音菩萨,变化的则是女儿,地位一看便知。
白娘子要是黎山老母的弟子,就不可能有妖气,更不该被法海看破跟脚。
再联想到这片天地,并没有神仙显圣的传闻。
张恒料定,这里的白蛇与青蛇,哪怕真是白素贞与小青,应该也是电影版【青蛇】中的白素贞与小青。
因为在【青蛇】的设定中,白素贞和小青,就是两个潜心修炼,没什么出身的妖怪,一身实力也就在合道境初期,与九尾妖王在伯仲之间。
换成白娘子传奇的话。
黎山老母的亲传弟子,再加上千年修行,真仙下界恐怕都不是二人的对手。
什么黑山老妖,什么普渡慈航。
一只手就能捏死。
甚至就是张恒,晋升到合道圆满之境,与二人交手,也是在可与不可之间。
第一百九十三章:高人得装
推杯换盏。
饮至凌晨。
燕赤霞心满意足的走了。
等到燕赤霞走后,张恒一边由聂小倩收拾着桌子,一边想着黑山老妖和白素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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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老妖这边,有他跟燕赤霞联手,再加上达摩手书,料想是翻不起风浪的,正因为有这份自信,所以他没考虑过从黄屠界内摇人。
至于白素贞。
张恒有些皱眉,说实话,他不怎么想理会这东西。
因为不管哪个版本,白素贞与法海之间的关系都很微妙,她和她的宿敌法海,怎么看都像是两只蛊虫,在借助对方磨砺自己,背后,恐怕有令人深思的东西。
“算了,燕赤霞不是盯上白素贞了吗,还是让他去试试吧,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张恒收回心思。
燕赤霞手上有轩辕剑,达摩手书,更是【画中仙】和【倩女幽魂】系列的主角,也是有大气运在身的人。
用气运打败气运,这件事还是交给燕赤霞去办吧。
三日后...
七月十五,盂兰节。
兰若寺内,已经被清理一空。
普通鬼魅,都被送去投胎去了,等到黑山老妖迎亲这天,硕大的寺院内,只有张恒,燕赤霞,树婆婆,还有聂小倩四人。
小湖边,水亭内。
张恒与燕赤霞喝酒,树婆婆作陪,聂小倩则在一旁弹琴。
一直等到二更天,也就是晚上九点。
突然间,四周传来滴滴答答的吹奏声,侧耳一听,是唢呐。
“来了!”
张恒与燕赤霞对视一眼,知道这是正主要来了。
果不其然。
伴随着唢呐声,乌云遮住了月亮,一座若隐若现的大山虚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好似海市蜃楼一般。
“树姥姥!”
“树姥姥!!”
大山幻影一阵虚幻,一阵真实,不断呼唤着树婆婆的名字,问道:“你可知罪吗?”
“老妖怪,我何罪之有?”
树婆婆走出凉亭,与黑山老妖对峙。
“你受我庇护,又投他门,还想联合外人来对付我,岂能无罪?”
轰隆!!
地动山摇。
兰若寺对面,多了一座巨大黑山。
黑山俯视着整个兰若寺,山上有鬼洞仙楼,花草树木,妖孽厉鬼。
众人定睛一看。
这些房屋建筑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看似是坐落在黑山上,实际上,却是被黑山所捕获的奴仆。
想来。
鬼洞仙楼也好,花草树木也罢,甚至是那些妖孽厉鬼,原本都是有自我意识的,只是被黑山老妖给吞噬了,所以才留在了黑山之上,化为了为虎作伥,犹如伥鬼一样的奴隶。
“难怪这老妖要吞噬别人,吞噬了什么,就能把被吞噬的东西留在山上,甚至显化出了鬼城,这要是任由他发展下去,岂不是要多出一座小酆都来。”
看着黑山上的厉鬼,群妖,鬼城。
张恒有种看人玩建设类游戏的错觉。
黑山老妖捕获的生灵越多,黑山上的建筑与人口就越多,他的实力也就越强。
茅草屋升级为平房,平房升级为二层小楼,小楼升级为别墅庄园。
路边摊升级为酒肆,酒肆升级为客栈,客栈升级为大酒楼。
这要是一路升级下去,升到尽头,黑山浮空,十二楼五城,就像那些化身鬼屋,一路升级的小说一样,谁敢言此地不是酆都。
“老妖怪,我的鬼婢之中果然有你的眼线,我猜的没错,你这是早就盯上我了。”
“好,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就不用说废话了。”
“婆婆我已经放下屠刀,皈依道门,你有什么手段就使出来吧。”
张恒站在一旁,树婆婆底气十足。
面对自己曾经惧怕无比的黑山老妖,一时间也是挥斥方遒,气势不输。
“大胆!”
黑山老妖一心想吞掉树姥姥,让它化作自身黑山上的一棵大树。
之前没有贸然行动,不过是担心树姥姥玉石俱焚,宁可自爆也不让他占到便宜,这才有些投鼠忌器。
现在,树姥姥铁了心的要跟他作对,留是不能再留了。
既然得不到,那就毁掉,他黑山老妖没占到的便宜,别人也别想占到。
轰!!
大地开裂,一座座石碑拔地而起。
众人抬眼一看,这些石碑上写着各种生辰年月,原来是一块块立在坟头上的墓碑。
轰!
墓碑生出手脚,化为墓碑战士。
一眼看去,数万尊墓碑所化的士兵,已经将众人团团围住。
“我来!”
树姥姥也不是吃素的。
兰若寺是她的地盘,她已经在此地经营千年,大地下都是她的树根。
如今面对结成军阵,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墓碑战士,她当即挥舞出万千条树根来,对着地面就是一阵狠拍。
啪啪啪...
在树根的抽打下,墓碑战士遭遇了横扫。
一时间,方圆十里内到处都是树根与墓碑战士的战斗,场面既宏大又过瘾,就跟玩消消乐一样,每一秒都有无数墓碑战士破碎,非常解压。
“老妖怪,我倒要看看是你山上的墓碑多,还是我的树根多,我不怕你。”
树姥姥越战越勇,勇斗心魔。
“是吗?”
黑山老妖能被称为万妖之王,一身实力自然不是作假。
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一阵黑风就从黑山上吹了下来。
吹到树婆婆的树根上,树根很快腐朽发臭,就像被击中的玻璃一样碎裂开来。
“啊!”
只一口风。
树婆婆便惨叫一声,元气大伤,甚至就连自己的本体大槐树,都被黑风吹的叶片发黄,有了枯萎的趋势。
“就这点手段,也敢与日月争辉!”
伴随着嗡鸣声。
天空上突然凝聚出一个巨大无比的石头拳头,一拳向着树婆婆的本体大槐树打去。
“老爷,我先躲起来了。”
树婆婆不敢与之硬碰。
嗖的一下,大槐树一下便缩进了土里,藏在了地底下。
轰隆!!
巨石拳头落在地上。
就像一颗从天外飞来的陨石一样,将大地砸的一颤,地面都陷进去了几米深。
“黑山境内,我为神灵。”
“凡人怎能与神灵为敌,你们还是留下来陪我吧。”
黑山一阵摇晃。
从山的前方钻出了一个丑陋的石头头颅,又从四边长出四肢。
一时间,黑山老妖变成了一个背着大山的石头怪物,看着跟霸下有些相似,唯一的区别是霸下是血肉生物,而他整个都是石头变得。
第一百九十四章:木山府
“这么大!”
黑山老妖的本体,本就是一座大山。
站起来就更大了,人站在乐山大佛下,尚且能看到大佛的脑袋。
但是站在黑山老妖面前,却连半山腰都看不到。
而且他不只是高,体积也非常庞大。
虽然不像泰山那样,主山脉连绵一百多里,但是几里还是有的。
张恒目测一下。
哪怕黑山老妖什么都不做,光是学王八翻身打几个滚,也将方圆十数里内的一切生灵碾成粉末,这就是体型带来的优势。
对比一下。
哥斯拉,奥特曼,那都是弟弟。
两者放在一起,哥斯拉和奥特曼在黑山老妖面前,跟成年人手里的芭比娃娃差不多。
难怪黑山老妖,是聊斋世界内的扛鼎妖魔。
就这身板,摧毁一座城市也就分分钟的事,没有摧山断河的手段谁敢来惹他。
“轰!”
黑山老妖舒展了腿脚,向前就是一个起跳。
虽然他跳的并不高,但是别忘了,黑山老妖是连绵数里的大山,体型在这摆着,一步就是半里多,更别说是跳了。
这一跳。
就像一座大山被砸过来一样,天都是黑的。
张恒以飞天法拔地而起,燕赤霞也使出御剑诀御剑而飞,但是下面的兰若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就像被脚踩过的曲奇饼一样,瞬间化为了一地残渣。
呜呜呜...
大地摇晃,狂风怒吼。
黑山老妖探出脑袋,看了眼飞在天上的张恒和燕赤霞,张口吐出一股黑风。
这黑风,飞沙走石,两人合抱的大树应声而折。
所幸张恒也不吃干饭,悬空而立,一把抽出了背后的宝剑:“风来!”
以黄风对黑风,两股强风猛地撞在一起。
黑山老妖见状,抖动身体,无数碎石浮空而起,每一块都有磨盘大小,噼里啪啦就向张恒打去。
“我来!”
燕赤霞知道张恒在抗衡黑风,很难抽出手来,当即一声暴喝,打开剑匣:“天地无极,剑化万千!”
嗖嗖嗖。
一把神剑,转瞬分裂出千百把,形成一条剑道长河,向飞来的碎石绞杀而去。
一时间,因为搅碎的石头太多,天地间变得灰蒙蒙一片,吹得人睁不开双眼。
“雷来!”
张恒开始召唤天雷。
一道道惊雷从天而降,落在黑山之上。
但是黑山老妖的防御太高了,雷霆打在身上就像挠痒痒一样,引得它连连发笑:“我出世时,天降二十四雷来打我,却连我的表皮岩层都未打破,就你这点雷霆,我让你打上一天一夜,也不过是给我暖暖身子罢了。”
其实不用黑山老妖说,张恒也注意到了。
往日里他的天雷打在妖鬼身上,只一击便能建功,普通妖将都是瞬秒,合道境妖王也难以硬抗。
笔趣阁
但是黑山老妖不同。
一道天雷下去,在黑山老妖的黑山上炸出个三五米深的大坑。
可这点伤痕,对大山出身的黑山老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很快便被它抽取周围的土壤弥补回来了。
“燕大侠,这老妖的本体是大山,拼法力和消耗我们根本拼不过他,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张恒眉头微皱。
“有了!”
燕赤霞很快想到了对策:“这老妖以吞灵之术,吞噬了无数妖魔厉鬼,现在这些妖魔之魂,已经留在了黑山上,成为了老妖的一部分,也是他的力量源泉。
我要是飞到黑山上,对这些妖鬼之魂大开杀戒,老妖一定投鼠忌器。
我已经看过了,老妖大是够大,但是不够灵敏,我在它身上它很难攻击到我。”
张恒觉得此法可行,当即道:“我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说完。
张恒开始操控雷霆,不断向黑山老妖的脑袋打去。
黑山老妖的脑袋,要比身体还硬,雷霆打在上面只能震落些许碎石。
但是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黑山老妖成名久矣。
谁见他不得毕恭毕敬,千百年没人敢挑动他的肝火了。
如今张恒一个劲的拿雷霆往它头上招呼,当即杀意暴涨:“抓到你后,我要把你囚禁在黑山之上三千年,给我当兔子!”
狠话撂下。
黑山老妖拖着沉重的大山躯体,不依不饶的向张恒冲来。
张恒哈哈一笑:“这就生气了,气大伤身,你既然喜欢兔子,改名叫黑山兔怎么样,看你双眼通红的样子,说不准真有兔子血统。”
轰隆隆!!
张恒飞,黑山老妖追。
一脚下去,大地便是一个天坑。
但是没走多远,黑山老妖的速度就慢了下来,开始犹豫着要不要再继续追下去。
“不追了?”
看到黑山老妖的速度放缓。
张恒双目一亮,猜到黑山老妖的短板是什么了。
这是一个高攻,高防,高法力值的三角形战士,缺点是不够灵活,耐力很低。
有点像非洲公狮。
和母狮子相比,非洲公狮的体型更大,力量更强,但是不适合捕猎,因为它一个短暂冲刺之后就跑不动了。
黑山老妖也是这样。
它体型太大,动一下都难,适合镇守某地,防守反击,并不适合主动出击。
“嗯?”
这一停下来不要紧。
黑山老妖很快发现,自己的力量正在缓慢流失。
再一感应。
马上注意到有个剑客,正在自己身上御剑飞行,屠戮黑山上的妖鬼之魂。
“好胆!”
燕赤霞的杀戮,就像牛蝇对牛的攻击一样。
对黑山老妖来说,这样的攻击并不致命,但是很恶心。
而且放任不管的话,损失的妖魔之魂一多,它的力量也会下滑。
嗖嗖嗖嗖...
黑山老妖故技重施,震起身上的碎石向燕赤霞砸去。
但是效果不好。
燕赤霞御剑而行,就像一只飞在花丛中的蝴蝶。
飞来的石块根本打不到他,一个侧身就轻而易举的躲过去了,随后又指挥飞剑开始新一轮的杀戮。
“你们真的以为,我本体笨重,拿你们没办法吗?”
黑山老妖将本体落下,四肢和脑袋开始向山腹内收缩:“你们太小看我了。”
轰!!
大山落地,没了动静。
下一秒,一个身披黑袍,头戴金冠的玉骨骷髅从山上飞出:“我已显化真灵,随时可以抛弃旧身,不要以为我是大山之灵,就真的很笨重。”
黑山老妖的本体是山,可它已经凝聚真灵,山是它的肉身,真灵才是它的根本。
这一招,有点像道门的灵魂出窍,没有了肉身的束缚之后,灵魂会更加轻盈,同理,卸下大山包袱的黑山老妖,也不会再有耐力不足和不够灵敏的问题。
“真灵形态!”
张恒不怒反喜。
大山形态下,黑山老妖拿他们没办法,他们对黑山老妖也是老虎咬乌龟,无从下口。
但是真灵形态不同。
张恒不信黑山老妖的真灵形态,攻击和防御力会和大山形态一样。
这两个形态间肯定是有差异的。
结合着黑山老妖之前的态度,真灵情况下的黑山老妖,应该牺牲了一定程度上的攻击和防御,弥补了速度与耐力的不足,从高攻,高防的强攻型战士,变成了更全能,也更平庸的均衡型战士。
“小小飞剑,可笑可笑!”
显出真灵之身后,黑山老妖用比燕赤霞还快的速度,硬冲进了飞剑剑圈。
一拳一个,连续击碎十几把飞剑,并一个闪身出现在燕赤霞身后,一掌打在了他的后背上。
“噗!”
燕赤霞瞬间吐血。
但是吐血归吐血,燕赤霞却显得很开心:“老妖怪,你终于显出真身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宁家
大山形态下的黑山老妖,就像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真灵形态下。
黑山老妖就没有那么硬了,就拿打在燕赤霞身上的一掌来说,如果是大山形态,燕赤霞恐怕会被秒掉。
但是真灵形态下,燕赤霞却只吐了口血,连战斗力都没有丧失。
由此可见。
两种形态下的黑山老妖,属性差别很大。
张恒估算一下。
如果大山形态下的黑山老妖,属性是:力量10、防御10、法力10、速度5、耐力3。
真灵形态下的黑山老妖,属性就该是:力量8、防御8、法力10、速度8、耐力5。
牺牲了力量和防御,换来了速度和耐力。
同理,速度和耐力是上去了,力量和防御也就不再具有碾压式优势。
“老妖,你失算了!”
见黑山老妖显出真身,燕赤霞大喜过望。
大山形态下,黑山老妖的真灵隐藏在山壳之内,如果用达摩手书对付它,镇压的只是黑山老妖的大山之体,很难镇压住真灵,最大可能是见达摩手书飞来,真灵直接舍弃本体跑了。
所以想要一劳永逸,就要镇压真灵。
没了真灵,黑山就会变成一座普通大山,以几率来说,基本没有再诞生其他山灵的可能。
“什么?”
对上燕赤霞的笑容,黑山老妖心中咯噔一下。
不等回撤,便听燕赤霞一声暴喝:“老妖,接法咒!”
刷刷刷!!
燕赤霞展开金刚经,感受到黑山老妖的存在,经文演化出的佛陀、菩萨、罗汉纷纷震怒,争相恐后的扑了出去。
“这是什么?”
看到漫天神佛冲向自己,黑山老妖惊恐莫名:“金刚经!”
嗖嗖嗖...
黑山老妖会吞灵之术。
但是这一次,不用它吞,经文便争相恐后的向它涌去,从七窍内钻入。
“啊,好浓郁的佛力!”
黑山老妖身上蒸腾起漫天黑雾,抵抗着经文的入侵。
张恒二人定睛看去,只见随着黑山真灵被经文侵染,整座黑山都开始闪闪发光,一开始是浓郁的黑光,然后在黑光中心迸发出金光。
“张恒,一起出手!”
燕赤霞也不知道,金刚经能不能镇压黑山老妖。
稳妥起见,决定再上一道保险,趁着黑山老妖被经文笼罩,无力反抗之既痛下杀手。
“好!”
张恒一口答应下来,举起手中的太平剑:“雷霆之诛,灭军毁城,疾雷迅电,不可趋避,有请天公助我!!”
燕赤霞也不闲着,一把甩出轩辕剑,连连打出剑诀:“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龙啸九天,神剑诛邪!”
轰!
一道水桶粗细的紫色雷霆从天而降,打向黑山老妖。
同一时间,一把环绕着日月的神剑自九霄而来,刺向黑山老妖的天灵。
咔!
雷霆自头顶打入,打的黑山老妖全身闪烁泛起电光。
铮!!
飞剑穿颅而过,直接钉进了黑山老妖体内。
“啊!”
黑山老妖举着双手,在经文,雷霆,还有剑光的三重打击下轰然炸开。
轰隆隆!
随着黑山老妖的死,黑山上的魔窟、鬼洞,还有妖魔之魂纷纷蹦散。
片刻后,黑山也开始了垮塌,坠落的山石一接触到地面便会陷进去,这是由冥府来,回冥府去,黑山老妖本是鬼界内的鬼山,如今不过是重新被拉回冥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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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
燕赤霞脸上露出喜色。
他是人人敬仰的大侠,保一方安宁。
如今消灭了黑山老妖,没了黑山庇护,以前打着老妖旗号为非作歹的小妖就有难了。
甚至都不需要他出手,那些仗着黑山老妖庇护作威作福的存在,就会在正邪双方的围剿下烟消云散。
“可惜了达摩手书!”
张恒看了眼燕赤霞手上的金刚经。
书上的经文已经飞出去镇压黑山老妖了,此时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所料不差,这本达摩手书应该是废了,因为类似的东西龙虎山用过,那是一册天师玉札,镇压妖邪之后就消散了。
哗!
果不其然,在张恒的目光下,经书开始崩坏并最终化为了一阵飞灰,显然是不能再用了。
只是燕赤霞没有心疼,反而乐呵呵的跟张恒说道:“要是全世界的宗门和大家族都像我一样,不吝啬自家宝物,世道也就不会这样乱了。”
燕赤霞都能拿到达摩手书。
其他的,比如相国寺,金山寺,昆仑派,圣人世家,想来也应该有类似的镇山之宝。
只可惜。
大家各扫门前雪,谁还管别人的瓦上霜。
名门大派也好,圣人世家也罢。
一心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没人来招惹它们,他们就紧闭山门不出,完全没有理会红尘劫难,匡扶社稷的想法。
毕竟,有些宝物越用越少,不用,反倒像摆在发射架上的导弾一样,永远保持着震慑性。
第二日。
在树婆婆幻化的树屋中住了一夜,天一亮燕赤霞便离开了。
他准备去杭州寻找蛇精,要是蛇精为祸人间的话,就取了她们的内丹入酒。
至于张恒。
他倒是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准备闭关一段时间,磨炼法力,顺便再修炼下轩辕剑决中的分剑之术。
万剑齐飞太遥远了,这是燕赤霞都没有达到的境界。
张恒也不奢望短时间内能飞万剑,先定个小目标,飞剑数百,破甲三千总行吧。
“签到!”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间。
张恒在聊斋世界已有一年,又可以新的年签了。
这一次的年签奖励,有些出乎意料,是一个乾坤袋。
袋内另有乾坤,张恒以神念感知一二,发现里面的空间还不小,大概有一间卧室那么大。
里面的时间流速为静止状态,不但能装死物,还能装活物。
一个大活人也能被装进去,神妙非常,看来以后飞升天界,或者去往其他世界,可以带人偷渡了。
“收!”
张恒掐诀念咒。
几坛酒,一些法器,衣物,菜肴,纸鬼,通通被他收了进去。
拍拍乾坤袋。
感觉还不错,出来混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面子。
一挥手,桌上便摆满了美酒跟菜肴,逼格立刻就有了。
实际上呢,这些菜肴不过是从乾坤袋里拿出来的。
说高人,什么是高人。
高人得装,不装哪来的高人。
第一百九十六章:蛙十娘
今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来的更晚一些。
停靠在树屋外的白马,马蹄下踩着飘落的黄叶。
“下雪了!”
张恒伸出手,看着落在手心上又消散的雪花。
距离消灭黑山老妖,转眼过去了几个月。
可惜几个月的时间,对轩辕剑决的提升并不明显,张恒依然被卡在百剑齐飞上不得存进。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的飞剑能飞的更远了。
百里内,飞剑转瞬即至。
这要是用来送外卖,谁能抢得过他,肯定赚大发了。
“张先生,您的信。”
中午,有邮差来给张恒送信。
张恒有些意外,他在聊斋世界内认识的人不多,会给他写信的就更少了。
起初,他以为是崔鸿建写来的。
但是崔鸿建的信前两天才到,没理由隔了两日再写一封吧。
“嗯,原来是宁采臣的信!”
张恒打开信封一看,信居然是宁采臣写的。
信中说,他自从兰若寺回去后,好运连连,前段日子,更是有大户人家看中了他,想要将女儿许配给他。
这件婚事,宁采臣的家里人都很满意。
但是宁采臣有些忧心,因为那大户人家是前几年从外地搬来的,平日里根本不与四邻走动。
看着是富贵腾达,可谁也不知道他们从何而来,又是哪来的这般富贵。
原本的,宁采臣不该多想。
可他往那户人家去了一趟,张恒送他的平安符就烧掉了。
眼下那户人家催的越来越急,急着把婚事定下,宁采臣却越想越怕。
不得已,只能写信给张恒,问问他有没有时间往木山府走一趟,帮他看看这户人家是什么来历。
“木山府,寡妇胡同!”
张恒合上信,决定过去看看。
不管怎么说,宁采臣跟他都有点交情,眼下求救信都送来了,不去看看可说不过去。
“我要出去办点事,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要照看好家里。”
临行前。
张恒向聂小倩再三交代。
至于树婆婆,眼下她正在冬眠养伤,清醒的时候不多。
“老爷慢走。”
搞定了黑山老妖后,聂小倩没有急着去投胎。
因为张恒帮她看过,她身上罪孽不小,带着一身罪孽进入地府投胎转世的话,少不了要往油锅里走几遭。
所以她就暂时不打算去投胎了,从张恒那里借了点银钱,在兰若寺的旧址上搭建粥棚,接济旅人,赚取功德。
几个月下来。
附近县镇的百姓们都知道,兰若寺已经没有了,取得代之的是一排树屋,还有个在树屋施斋的丑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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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聂小倩并不丑。
所谓的丑女人,不过是她用了障眼法,以免多生事端罢了。
两天后。
木山府。
张恒骑着高头大马,来到了木山府内。
只是眼下这个世道,州府之地也不太平。
起码木山府是这样。
一眼看去,街道上满是萧条,十间店铺关了八间,还在营业的少之又少。
街道上的行人,一个个彼此警戒,带刀佩剑,好似一言不合就会火拼。
偶尔有流浪狗跑过,嘴里叼着残肢断臂,也不知道是谁留下来的,甚是苍凉。
“大爷,行行好吧。”
见张恒骑着白马,乞丐们就像闻到香味的苍蝇一样,目光格外贪婪。
张恒却没有救济他们的想法。
因为他以法眼看去,这些乞丐一个个身上夹杂着血光,白天做乞丐,晚上做什么就不好说了。
“抓逃犯,不要走!”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张恒回头看去,发现是一名衙役带着四五名刀手,正在满大街的寻找通缉犯。
“不是你,快滚。”
衙役手上拿着一沓悬赏公文。
见到形迹可疑之人就拦下盘查,风格简单粗暴。
“骑马的那个,不要走。”
乞丐们四散而逃。
衙役却没有管他们,因为这些乞丐身上没有油水,反倒是骑着白马的张恒,一看就是一只肥羊。
“长得还挺英俊,从哪来的,来木山府做什么?”
衙役带人追上张恒,一边问,一边翻看着悬赏公文。
“从郭北县来,来木山府访友。”
张恒骑在马上,还不忘问道:“这位捕头,请问寡妇胡同怎么走?”
“寡妇胡同?”
被叫了一声捕头,衙役看上去很高兴,对照了两下悬赏公文,也不觉得张恒跟哪个通缉犯想象,便道:“从这里一直走,第二条街口左拐,然后继续直走,遇到一个拴马桩向南就是了。”
“多谢捕头。”
张恒拱拱手,顺着指引而去。
结果到了寡妇胡同一看。
这里应该是木山府的平民窟吧,树上吊着干尸,街上满是污秽,八九岁的孩子都没有衣服穿,身上只扎着几条草绳。
普通人也是面黄肌肉,衣不裹体。
一些人在街上晃荡着,宛如行尸走肉一般,双眼中一片麻木,看不到一点光芒。
“这位大爷,看着有点面生啊!”
越是混乱的地方,越容易滋生蛆虫。
见张恒走来,几个提刀带剑的地头蛇,拿着刀剑围了上来。
“嗨,跟你说话呢,装什么哑巴?”
为首的恶霸见张恒对其视若无睹,一把抽出腰间铁剑,带血的剑尖指向张恒:“你可要试试我的宝剑是否锋利?”
铮!!
张恒瞬间拔剑。
一剑从此人脖颈出划过,血珠不沾剑身。
“好,好快的剑!”
恶霸捂着脖子,一脸的难以置信。
“杀人啦,人杀啦!”
其人一哄而散。
铮!
张恒收剑入鞘,低语道:“我剑利否?”
“利啊!”
恶霸摔倒在地,一命呜呼。
“谁杀人,谁在杀人?”
这边的呼喊声,很快引来了衙役。
张恒抬眼看去,发现正是给他指路的熟人,笑道:“捕头,又要麻烦你了。”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直接丢给衙役:“把地面洗洗,再把他拉到乱葬岗葬了,省得有人说我管杀不管埋。”
“哎呦!”
衙役伸手一接,入眼,银子上有五个清晰的指印。
这一看,衙役就知道眼前这人自己惹不起,再看看手里的十两雪花银锭,顿时变的眉开眼笑起来:“小人快刀刘,是这几条街的巡街捕快,敢问老爷贵姓?”
张恒回道:“我姓张,在这寡妇胡同内有一友人,名叫宁采臣,不出意外的话,会在木山府逗留几日。”
快刀刘一听,赶忙道:“小人在这一片也算有点名头,老爷要是有用得到的地方,可差人来通知我。”
随便一出手,就是十两雪花银。
这是金主啊,抱上大腿的话不敢说,多指使自己几次,再赚些银子也是好的。
“好,我记住了。”
张恒点头应下,随后又问道:“我杀此獠,不会有麻烦吧?”
“大老爷放心,一些刀口舔血的杂碎罢了,有今天没明天,回头哪条街有人火拼,将他算进去就是了,像这种人,哪天不死个十个八个。”
世道艰难,天天都在死人。
快刀刘虽然是捕快,可也见惯了生死,对此并不在意。
“张大哥!”
不等再客套下去。
迎面见一书生抱着一只母鸡走来。
张恒抬头一看,不是宁采臣是谁,乐道:“我正愁找不到你家在哪,没想到就看到你了。”
看到张恒来了,宁采臣大喜:“我母亲让我带着这只不下蛋的母鸡去街上卖,没想到一天下来也没卖出去,我还觉得这是坏事,没想到冥冥中自有天意,这是要我留着母鸡,晚上给张大哥炖汤喝啊!”
见张恒遇到了朋友,快刀刘拱拱手,拖着尸体走了。
张恒对此也不在意,翻身下马,与宁采臣说道:“兰若寺内,你吃我半只野鸡,看来今天是你还我的时候了。”
一听还字。
宁采臣一拍大腿:“我离开时跟大哥借了一两银子,正好这段时日我给人抄书,小赚了一笔,回头便把银子给大哥补上。”
张恒对钱财没什么观念。
听到宁采臣要还钱,不以为意的说道:“钱就不用了,你拿着这钱买点酒菜,晚上请我吃一顿就行,顺便也能与家人打打牙祭。”
宁采臣穿的干净,衣服上的补丁却也不少。
由此可见,他的家庭条件一般,算不上优越,想来平日里也吃不到多少荤腥。
钱他是不会要的,直接拒绝又难免伤了宁采臣的自尊心。
不如直接买来吃食,大快朵颐,顺带着照顾下一家老小。
“行,我听大哥的。”
宁采臣一口应下来,带着张恒往家里赶。
到了宁家一看。
宁家以前可能也富裕过,宅子虽然是老宅,看得见的破败,可宅院并不小,有前院,中院,后院三套。
不过也不奇怪。
宁采臣出身寒门,是读过书的,而且有秀才功名。
寒门也是门,换成普通的庄户人家,根本不可能供子孙读书,甚至都没有读书这个概念。
“采臣,谁来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有花甲妇人从院内出来。
宁采臣抬头一看,向张恒开口道:“张大哥,这是我母亲,我还有个给人当上门女婿的大哥,平日里不怎么回来。”
张恒礼赞:“福生无量天尊。”
赞完,又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本经书,开口道:“初次见面,没什么好送,这本太上清静经由我亲手抄写,老人家您就收下吧。”
宁采臣之母听闻只是一本道经,还是张恒自己抄写的,心想也不算什么贵重之物,当即便收了下来:“多谢道长。”
张恒含笑点头。
并没有告诉宁采臣之母,这本道经是他练剑之余写成,笔画中带着剑意。
虽然不像达摩手书那般,能有佛陀虚影自经文中冲出,却也有震慑群妖,诛杀恶鬼之能。
将这本书供奉在家里,等闲鬼怪绝不敢踏入一步。
放在大户人家手中,千金不易,足以奉为传家之宝,保子孙数代不受邪魅所侵。
第一百九十七章:蛙神
晚上。
宁家晚宴颇为丰盛。
馒头一文钱两个。
猪肉十二文钱一斤,羊肉十五文钱。
再加上家里的老母鸡,用谷子跟人换的鱼,外加一只卤鸭。
满满一大桌子的菜,鸡鸭鱼肉样样都有,也没花过一百文钱。
饭桌上。
大家都很高兴,尤其是宁采臣的大哥宁辉。
宁辉书读得不好,十几岁就在布庄里当伙计,后来被染布的大师傅看中,招了上门女婿,跟着老岳父一起给东家干活。
但是上门女婿这种身份,说出去也是尴尬。
往日里,少不了要被岳父苛责,被邻里指点。
眼下家里来了贵客,骑着白马,风度翩翩,一见便是贵公子。
宁辉也觉得面上有光,带着老婆孩子回来吃饭,不只是眼馋油水,同样也是想在老婆面前提提气:“你看,我是你家的上门女婿,可我弟弟不是,我弟弟交友广泛,饱读诗书,未来是有大前途的。”
“张公子,老身老了,没得用了,给您加菜也怕您嫌弃,可您一定要多吃点,家里饭菜简单,招呼不周。”
宁母其实岁数不大,也就五六十岁的样子。
放到现实世界,估计在单位都没退休,跳广场舞都排不上号。
可她看着却跟七八十岁的老人一样,弯着腰,满面风霜,笑起来总带着几分讨好之色。
这也是难免的。
宁家早就衰败了,再加上宁父死的早,一家重担全在一个妇道人家身上。
她能将两个孩子拉扯着长大已经是不易,往日里伏低做小也习惯了,要说出头,非得宁采臣中举才能抬的头来。
不过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宁采臣不是崔鸿建,他没那么大的学问。
张恒见过崔鸿建的文章,还有他为乡里写的祭祖祭文,当真是花团锦簇,妙笔生花。
反观宁采臣,文章只能说中规中矩,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而且他的思想很危险,张恒跟他畅聊天下,他张口便说世间妖魔横行,是因为奸臣当道,圣上昏庸。
好家伙。
谁是奸臣,乡试的主考官,还是六部大员。
圣上昏庸就更不能说了。
儒家讲究天地君亲师,君王还在至亲前列,一个书生居然说圣上昏庸,这要是被有心人听去,少说也要流放三千里。
“您老放心,我这人走南闯北,什么都会,就是不会客气。”
张恒一边回答,一边给宁辉的两个孩子加了两个鸡腿过去:“来,吃鸡腿。”
“谢谢叔叔。”
宁辉的两个孩子都不大,一个五六岁,一个七八岁。
干瘦干瘦的,看着碗里的肥肉直流口水,因为肚子里没油水,肥肉解馋。
“张老爷在吗?”
饭席间。
外面有人吆喝。
“张老爷?”
宁母一脸茫然:“是不是找错人了?”
张恒想了想,开口道:“可能是找我的。”
宁采臣赶紧去开门。
结果开门一看,来的居然是快刀刘。
他脱了捕快衣服,换上了粗麻便装,手上拎着一只穿山甲:“张老爷,下午我给人办事,那人送了我一只穿山甲,我是个粗人,这种玩意也吃不明白,一想张老爷您在友人家里借宿,我就借花献佛了,省得糟蹋了好东西。”
“呀,是刘捕快!”
都是街面上的人,不认识谁,也不能不认识自家街面上的捕快。
见是快刀刘来了,宁家人一脸无措,纷纷起身:“您怎么来了,一块坐下吃点?”
张恒面色不动,只回头看了一眼。
他猜测,这快刀刘是看到自己出手大方,觉得自己奇货可居了,回去后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总想跟他搭上点关系。
结果没沉住气,不知道从哪弄了只穿山甲就来了。
还是段位低了。
要是个有脑子的,怎么也得忍住今天,明天再创造偶遇。
不过想想也正常。
三十多岁,还有一手快刀的绝活,到头来却只是个捕快,真要是段位高,会算计,也不至于混成这样。
“我就不吃了,晚上还得巡逻呢。”
快刀刘跟张恒笑了笑,放下穿山甲就走了。
还行。
不算太傻,没到宁母一邀请,就真坐下和张恒喝几杯的地步。
他要是一邀请就坐下,拉着张恒敬酒,张恒觉得他们两个之中,肯定有一个得尴尬的要死。
“张大哥,您是刘捕快的朋友?”
等到快刀刘走后,宁家大嫂看着他的眼神越发火热。
因为对他们这些普通人来说,捕快,那可是吃早点都不用给钱的主,回头吃完,还得再带两斤油条回去,风光的很。
街面上,谁要是有个捕快朋友,说话的语气都能大三分,地痞流氓可不敢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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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
张恒摇头:“不算吧。”
他今天才跟快刀刘认识,以前都没听说过有这号人物。
说认识都有点夸张,更别说是朋友了。
“张大哥,你们既然不是朋友,他干嘛要送你穿山甲呀?”
宁采臣拎起被绑着的穿山甲:“这东西世面上可不常见,酒楼里能卖大价钱。”
嗯...
张恒一时语塞,含糊道:“可能与我一见如故,想交我这个朋友吧。”
听到这话,众人反应不一。
宁采臣的大哥和大嫂,一个个眉开眼笑。
就连宁母,额头上的皱纹也舒展了几分。
快刀刘是街面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他都想跟张恒交朋友,由此可见张恒的不凡。
宁采臣能将张恒请到家里来做客,这说明什么,自己儿子有眼光啊。
一小时后。
酒过三巡,一顿饭吃的皆大欢喜。
宁母与宁采臣的嫂嫂收拾着碗筷,张恒和宁采臣则在后院散步。
“张大哥,我家是破旧了一点,好在地方够大。”
“前中后三个院子,二十几间房,后院我已经收拾过了,随时可以入住。”
宁采臣陪着张恒在后院散步。
放到宁家富贵时,后院应该是花园与阁楼。
但是现在,花园没了,改成了菜地,眼下已经入冬,光秃秃的一片田埂,看着格外凄凉。
至于阁楼,也是破破烂烂,没了往日光彩。
就连窗户纸,都是用写废的草纸糊的,但凡有点条件,谁会拿这玩意糊窗户。
“住的地方好说,我自己带了被褥和帐篷,随便在哪都能睡下。”
“倒是那青家,明天抽空,你得带我去看看,他们是什么来历,我一看便知。”
要嫁女儿给宁采臣的那户人家姓青。
青这个名字不常见,姓氏来源也是说法各异,其中《路史》记载:“齐太公有后居青阳,以地为姓,故名青阳,或者单子一青。
张恒对青家是什么来历尚不知晓。
不过对面既然有名有姓,应该多少有点来历,哪怕真像宁采臣猜的一样,这是一群妖精变得,那也是读过诗书的妖精。
第一百九十八章:普渡慈航
第二日。
张恒一大早就起来了。
与宁采臣结伴,拿着两盒糕点就往青家去。
要说这个青家,住的地方也是奇怪。
木山府那么多的好地方不住,偏偏要住在北城外的水泽边上。
现在已经入冬,天气转凉。
这要是盛夏之际,守着一片沼泽湖泊,还不得满院子的蛇虫鼠蚁。
“到了。”
临近水泽,见一辉煌庄园。
那庄园可是气派,占地连绵,一眼望不到尽头,皇帝行宫也莫过于此了。
而在庄园门口,朱红色的大门上挂着牌匾,上书二字:“青府。”
府门外,还有八位青衣家丁守门,这些家丁一个个孔武有力,目光如电,显然也不是一般人。
“且慢!”
张恒拉住宁采臣,让他先不要上前:“我先用法眼看看。”
法眼一开。
张恒向青府看去。
入眼,青府上空浮现着一枚大印,此印泛着金光,笼罩着整座府邸。
再看,大印上写大松王朝四字,居然是一枚官印。
“奇怪!”
张恒收回目光。
浮现在青府上的王朝大印,气运之浓,甚至要超过镇守木山府的那枚。
要知道,木山府知府是四品官。
他的官印,是四品王朝大印,足以庇护一府之地。
可从官印上看,木山知府的王朝大印,比之青府上空的这枚差了不止一筹。
难道说,青府不是什么妖魔人家,而是某位从京城来的一二品大员隐居在此?
没理由啊!
张恒给宁采臣的平安符,只对妖魔鬼气有反应,并不抗拒王道法统,宁采臣戴着它进入青家,平安符不会烧掉才是。
可平安符就是烧掉了。
要说青府内没有猫腻,张恒一万个不信。
“张大哥,你发现什么了?”
宁采臣观察着张恒的表情。
“我再看看。”
张恒没有回答,再次用起法眼。
这一次,他不再看向青府内部,因为有王朝大印在,他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所以只用法眼看向守在门口的青衣家丁。
“这...”
不看不要紧。
在张恒的法眼下,青府门口站着的八位青衣家丁,各个缠绕着香火之力。
张恒一见之下眉头微皱,低语道:“香火道兵?”
错不了的。
黄屠界内,张恒没少操练香火道兵。
虽然青府门口的八个道兵,使用的并不是黄天道兵之法,可有些地方是相通的,他不可能认错。
“这青家是什么来历,先有王朝大印,后有香火道兵,好生奇怪!”
张恒有些发懵。
从王朝大印上看,青家的家主,官职还要在木山知府之上。
这样的人,难不成还是一位修士,就像汉王手下的张良,朱元璋手下的刘伯温一样?
没理由啊。
青府内要是真有张良,刘伯温一样的人物,怎么不出山镇压乱世。
张恒有些搞不懂了,只能向宁采臣说道:“我走南闯北,杀妖无数,像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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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又道:“保险起见,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在外面看不出他的跟脚来。”
宁采臣自无不可,当即点头道:“我去叫门。”
准姑爷来了,自然不会被拦在门外。
很快,随着青衣家丁的通报,有胖管家前来接人:“我说清早怎么喜鹊一直再叫,原来是宁公子要来,公子快请,我家老爷要是知道你来一定特别高兴。”
张恒以法眼看去。
只见胖管家的样子一阵模糊,片刻后变成了一个穿着人类衣衫的胖头青蛙。
“青蛙!”
张恒默不作声。
因为他只见到了胖管家一人,说不准其他人是个什么情况。
“胖叔,这是我的好友张恒,特意从外地来看我的,我能带他进去吧?”
宁采臣向胖管家问道。
“能,当然能。”
胖管家看了张恒一眼,目光在他背上的宝剑上停留片刻,笑道:“只是来的不巧,老爷一早出去巡视庄田了,恐怕要过会才能回来,还请宁公子与张公子在客厅内等候片刻。”
“客随主便,不碍事的。”
宁采臣与胖管家一边说笑,一边进了青府大门,向前堂客厅走去。
一路上,张恒不言不语,只是默默观察。
一路所过。
扫地的小厮是青蛙。
端水的婢女是青蛙。
修剪园林的花匠是青蛙。
守在各处的使唤婆子也是青蛙。
张恒一路走,一路看,寻思着:“我这是来了青蛙窝了?”
再联想到青府的招牌。
张恒更是暗暗猜测,莫非这青府的青,就是青蛙的青。
要不然,青府内怎么到处是青蛙精,正常人没有这癖好吧。
一个问题消失,另一个问题浮现。
张恒有些搞不准,要是这青府主人是修行千年的青蛙得道,那他的王朝大印是怎么来的。
那枚大印,非三品以上大员不可能拥有。
而且王朝大印这种镇压天下的王朝至宝,除非公允,不然妖精是拿不到的。
这不像别的宝贝,抢走就是你的了。
妖怪要是抢官印,还是王朝尚未灭亡的朝代的官印,绝对会被里面的王朝气运与人道之力炸成渣。
“莫非这青府之主,是个受册封的妖怪?”
张恒又想到了一种可能。
不是所有妖怪都喜欢作恶,好妖怪也不在少数。
相传大禹治水时期,就有应龙相助。
应龙以尾巴画地成江,倒流河水,并以身躯撞开山川大泽,使浪涛入海。
大禹感其恩情,册封应龙为万水之神,有监督天下水神的职权。
自此以后,历朝历代,都有册封民间妖鬼为神的例子。
青府之主,要是有功于社稷,被册封为护国妖君,允许开府建牙,位同一品也不稀奇。
同样。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青府之主会有王朝大印,而且门口有香火道兵值守,庭院内又满是青蛙精了。
因为他本就是一只被朝廷册封的青蛙,别处说不得还有庙宇供奉,百姓敬如神明。
“胖叔,可是宁公子来了?”
张恒几人刚在客厅内坐下,门外便传来清脆的话语声。
从声音来看,来人年纪应该不大,也就十五六的样子,而且语气中是藏不住的欢喜。
“小姐,是宁公子来了。”
胖管家恭敬回答。
随后,张恒二人抬头看去,只见门外走来一名身穿红衣,身材娇小的少女。
此少女二八年华,头戴金钗,身高大概只有一米五出头,瓜子脸,有些瘦弱,偏偏胸前却鼓鼓囊囊,是那种很生气的皮卡丘的感觉。
“果然!”
张恒一眼扫过,心中已是了然。
这位被胖管家叫做小姐的存在,也是一只青蛙,而且还是一只红色蛙,有点像马达加斯加红曼蛙这个品种。
作为人,张恒按理说欣赏不来青蛙的美。
可就算在法眼状态下,看穿了少女的真身,张恒依然觉得这东西挺可爱的,完全符合人类审美,是那种看一眼就想自己养一只的品种。
“宁公子,出自见面,我叫十娘。”
相比未见时的欢喜与激动。
相见时,十娘却变得害羞起来,甚至不敢与宁采臣对视。
“我,我叫宁采臣。”
宁采臣也是第一次见到十娘。
上次来,他只见到了青老爷,根本没机会见到女眷,更不知道十娘会这么漂亮。
“我知道你的名字,我爹爹跟我提起过...”
十娘是青蛙精,看着年幼,其实恐怕已经有几百岁了。
见到宁采臣呆呆傻傻的看着自己,十娘的嘴角勾起笑容,问道:“你是来找我的吗?”
“这...”
宁采臣有些心虚。
他来青府,是想让张恒帮他看看青家人是什么来历。
但是见了艳丽无比的十娘,人神鬼妖之分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么美的女子,要是能成为我的妻子就好了。”
至于十娘是不是人。
抱歉,在这个颜值既正义的世界,是不是人重要吗?
十六岁,又萌又软,身高一米五,尖下巴,超级加倍。
哪个男人能够抵抗?
笑着走,枪毙都不悔过。
第一百九十九章:妖就是妖
你是来看我的吗?
面对十娘的询问,宁采臣尽管心虚,还是含糊的认了下来:“我是来看你的。”
说完,赶忙拿起手里的点心:“还给你带了点心。”
十娘双颊微红,羞答答的说道:“算你有心,不枉我这些年牵挂着你。”
嗯?
宁采臣楞了一下。
这些年?
什么意思,要是他没记错的话,青家人搬到木山府也不过两三年吧,难道他们以前见过?
不应该啊。
他又不是老年痴呆,十娘这样的美人绝对是从小美到大的。
十娘看上去也就十六七,两三年前,十四五,跟现在能有多大区别,以前见过的话不该没印象。
可他想了又想,确实想不起来。
“宁大哥,你不用想了,我们的缘分深着呢。”
见宁采臣满脸疑问,十娘也不解释,只是羞道:“其实半年前,我就求着我爹去你家托煤了,可我爹说什么也不肯答应,说你身上劫难重重,不是我的良配,说的多了他还凶我呢。
谁成想,自你从郭北县收账回来后,他便一反常态,我提起你也不生气了,还说你有贵人相助,已经度过劫难,可以成为我的夫君了。”
贵人?
宁采臣下意识的看了眼张恒。
这些年来,对他能称得上贵人的只有张恒。
要不是得他庇护,宁采臣自己觉得,他恐怕已经被兰若寺的女鬼害了,就像那伙疤脸强盗一样。
“这位青府之主...”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张恒一听青十娘的话,心中便有猜疑:“恐怕是个能掐会算之辈。”
宁采臣是倩女幽魂1和2的主角,站在旁人角度,可不就是劫难重重,稍有不慎就会灰飞烟灭。
而在郭北县之行时,宁采臣认识了张恒。
张恒没让宁采臣参与倩女幽魂的剧情,就把他给赶回家了。
如此一来,宁采臣的命运就改变了,他不认识聂小倩,更没有被抓进大牢。
顺带着,他也不太可能参与到倩女幽魂2的剧情中来,可不就是遇到贵人,逆天改命了嘛。
青府之主能算到宁采臣有劫难,还能算到他渡过了劫难。
不消说,肯定是个有道行的。
同样。
他的道行应该不深,大不过黑山老妖,最多跟树姥姥持平。
不然以青十娘对宁采臣的心思,作为父亲,如果有能力的话绝对会出手帮宁采臣化解。
他没有出手,不外乎两个原因。
实力不够,算到宁采臣有劫难,但是算不到劫难是什么,化解不了这段劫难。
又或者,因为什么原因不想过多干涉红尘,属避世散仙之流。
“有点意思!”
张恒心思万千,对接下来即将登场的青府之主越发好奇。
同样,青府之主是个什么情况,一会见到本尊,张恒一看便知。
郎情妾意。
宁采臣越看十娘越喜欢,二人到一旁说悄悄话去了。
张恒不是喜欢偷听的人,独自饮茶,等待着青府之主归来。
这一等,就等到了中午。
“游客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伴随着笑声,一名青袍老翁,在佣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张恒抬眼看去。
老翁年纪很大,大概有七八十岁的样子,满脸慈祥之色。
再用法眼去看。
一只胖乎乎的青蛙,周身环绕着金紫二色,当真是贵不可言。
“气息沉稳如一,生生不息,说明此蛙修习过正统道法,不属邪门歪道。”
“周身环绕金紫二色,金色代表命格,此蛙有称王的潜质,嗯,妖王也是王。”
“至于紫色,料想不错,这应该是位极人臣的象征。”
“青府上空悬浮的官印,还有庇佑着府邸的王朝之力,无不在说明这只老蛙与大松王朝的关系不一般,极可能是受过朝廷封赏的妖君。”
“另外,此蛙气息虽然出尘,但是不隔世。”
“所以他不是散仙,因为散仙也是仙,身上会有一种隔世之感,好似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
“他没有,就不是散仙,再配合着出尘气息,修为应该在合道境的中后期。”
“而且他身上没有血光,反而有浓烈的香火味。”
“说明他受过供奉,可能有自己的庙宇,而且不是孤村小庙,是大庙,香火鼎盛的那种,不然香火味不会这么浓。”
只看一眼。
张恒就依靠自己的眼界联想到了很多东西。
而且不只是他再看,对面的老蛙也在看。
你打量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打量你。
在老蛙眼中,张恒身后隐隐有三座大山浮现,山上有道观楼阁,隐隐经声,布满霞光。
再看。
神人护卫,蛟龙低首,剑气冲腾,生机盎然,当真是好造化。
“老朽青沐海,见过道友。”
老蛙整理衣冠,非常正式的做了个下拜。
张恒不敢托大,连忙以三山印回应:“福生无量天尊。”
听到福生无量天尊,老蛙便知道张恒是道门出身了。
只是他没见过三山印,不懂张恒的跟脚,只当他是从哪个不出名的小道观飞出的真龙。
不过就是如此,老蛙也不敢怠慢,询问道:“我听闻,道友在兰若寺暂住,而在不久之前,黑山老妖命断郭北,被两位人类剑修所灭,不知...”
张恒点头道:“黑山老妖,正是我跟燕赤霞所杀。”
说别的都没用,也不需要谦虚,说什么都是法宝的功劳。
杀了就是杀了,太谦虚,别人只当他是在装歪。
“嘶!”
老蛙倒吸了一口气,点头道:“黑山老妖纵横万年,是天下间数得上号的大妖,道友能将他击杀,宁家公子还真是遇到了贵人。”
宁采臣有些懵,不知道怎么扯到自己身上了,他连谁是黑山老妖都不知道。
张恒知道老蛙话中的意思,是说他的出现帮宁采臣改了命数,只是并不点破,反而相问道:“老修士,敢问在何处修行?”
老蛙也不隐瞒,直言道:“我以前住在京城,别人都喜欢叫我蛙神,或者蛙公公,每日里行善积德,受那香火供奉,日子虽然枯燥却也算安稳。”
“不成想,三年前我突然心血来潮,算到再留在京城恐有损命之祸,于是就举家搬到了木山府内,这一待就是几个春秋。”
张恒眉头微皱。
老蛙是从京城来的,还是来避难的。
这个难,该不会是普渡慈航吧。
普渡慈航是个千年蜈蚣精,与黑山老妖一个档次的大妖,也是倩女幽魂2的大BOSS。
只是和黑山老妖不同,普渡慈航的最大梦想是化龙。
于是他便盯上了王朝气运,准备以护国法师的身份加入大松王朝,吞噬百官,抢夺龙气。
不消说。
身为妖王,又住在京城之内,和大松王朝有千丝万缕关系的蛙神,肯定是他的眼中刺,目中钉。
他在成为国师之前,肯定要干掉像老蛙这样的大松王朝守护神。
“原来是为了躲普渡慈航,这老蛙果然是能掐会算,只不过...”
张恒看了眼青沐海。
倩女幽魂2中,普渡慈航当上了国师,而且吞吃了文武百官,距离化龙已经不远了。
由此来看,像青沐海这种受到过王朝册封的妖王,不是倒向了普渡慈航就是被他给干掉了。
青沐海一身绿光,投靠普渡慈航助纣为虐的几率极低。
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死在了普渡慈航手中,同样这也解释了,身为千年老妖,青沐海为什么这么急着嫁女儿了。
他这是在给青十娘寻找后路,以免自己死后家人遭到清算。
到时候普渡慈航一看,青十娘嫁给了一个普通人,过上了相夫教子的工作,全无威胁,说不定会放她一马。
“老修士是来避祸的啊?”
张恒语气微顿,又道:“可我听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祸,是避不开的。”
“是啊。”
青沐海也是连连叹息:“我近些日子,时常从梦中惊醒,梦到自己满身血污,被一怪物吞噬,这是不祥之兆。
要是我所料不错,我得祸事已经开始了,我躲在木山府内,并没有改变我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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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再问:“老修士可有化解之道?”
青沐海微微摇头。
医者不自医,命者不自算。
况且,他的推演之术也没到算尽天下的地步,要不然他也不用逃了。
“爹爹,你们在说什么呀?”
不多时,青十娘和宁采臣走了过来。
见到二人来了,青沐海三缄其口,转开话题:“十娘,聊得怎么样?”
“宁大哥可好了。”
青十娘柔情似水,看向宁采臣的目光中满是爱慕。
宁采臣也是如此,听到青沐海的询问当即表态:“我与十娘一见如故,我愿意...”
刷!!
张恒一挥手,直接封住了宁采臣想说的话。
因为他看出来了,宁采臣已经被十娘的美色冲昏头脑,无酒自醉,现在说什么都是糊涂话。
青十娘不是人类,而是青蛙成精。
娶她为妻这种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更该与家人商量,不好自作主张,以免日后小两口有了矛盾后会后悔。
“今日我们就是来看看,十娘这个姑娘是极好的,宁采臣喜欢,我也不反对,只是婚姻大事,不可马虎,具体如何,三日后再见分晓吧。”
张恒封住了宁采臣的嘴,自己和青沐海说道。
听到这话,青十娘一脸失望,刚刚宁采臣都要答应了,谁想到张恒会横插一脚,只能求救般的看向父亲。
却不想,青沐海对她的目光视若无睹,反而笑着向张恒点头:“婚姻大事,是该三思而后行,以免未来后悔。
这样吧,你先带宁公子回去,与他和家人说明缘由。
成与不成,我都会当宁公子为府上贵客,不会找他麻烦。”
张恒赞叹道:“老修士果然深明大义,那张某就告辞了。”
说完,带着宁采臣出了门。
“解!”
到了外面,张恒对着宁采臣一指。
宁采臣一恢复说话的能力,就一脸失落的看着他:“张大哥,你怎么把我嘴封住了,我刚才想说要娶十娘的。”
张恒见宁采臣只是可惜,没有怪罪他的意思,目光中闪过一丝欣慰,开口道:“你被美色迷的神魂颠倒,已是色令智昏,神志不清,所说所言,宛如酒后之言,怎可当真?
现在我问你,你可知道青府上下全是妖怪,是一群青蛙精?”
而你,要娶的也不是人,是一只修炼了几百年,修炼有成的青蛙,她的美色不过是妖体幻化而成,如此,你还愿意娶吗?”
想到青十娘的绝美容貌。
宁采臣心痒难耐,开口道:“我愿意啊。”
“你愿意,你的母亲可愿意?”
“结婚不是请客吃饭,吃了这顿就没下顿了。”
“跟妖怪结婚,禁忌颇多,而且有很多忌讳,到时候不但你要忍受,你的母亲也要忍受,你可曾想过?”
张恒说的不是假话。
青十娘再怎么变,她也成不了人,首先生孩子她就做不到。
聊斋世界内,讲究三从四德。
其中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娶了青十娘之后宁采臣就会没有孩子,想要孩子,除非纳妾。
可问题是,青十娘会愿意让宁采臣纳妾吗?
要是她不愿意,这个妾宁采臣想也别想,不然闹起来,还不被一口吞进肚子。
当然。
一口吃掉太夸张了,但是她跟你打架,你也打不过她啊。
这要三天两头就鼻青脸肿,宁采臣不要面子的?
所以很多事,不是脑子一热那么简单。
需要一家人商量,并且约法三章,以免几个月的新鲜感过去,剩下的全是矛盾。
下午。
宁采臣回到家,将今天的事还有张恒的告诫说给了宁母。
一听青十娘一家都是妖怪,还是很厉害的妖怪,宁母心里就不乐意了。
只是随后又听到,青府内富丽堂皇,宛如皇宫别苑。
青家还是从京城来的,在京城内人脉颇深,宁母又略显迟疑。
“张先生...”
宁母端着甜汤,来到后院内找到张恒。
张恒见是宁母来了,便知道她无事不登三宝殿,起身说道:“老妇人可是有话问我?”
“正是。”
宁母也不打哑谜,直接问道:“那青家,当真有万贯家财,仓库里的谷子食之不尽?”
“自然。”
张恒虽然不知道青沐海的财富有多少。
但是想来,别说万贯家财了,就是万斤黄金也是有的。
“那青家,真是从京城来的,大有来历?”
宁母再问。
“自然。”
张恒还是点头。
青沐海是朝廷册封的妖君,而且封地还在京城,不是王朝守护者估计也差不多。
皇室和一些名门之后,肯定是知道他的,私下里也少不了联系。
多了不敢说,一句话,能让普通官员少奋斗二十年,说一句大有来历并不过分。
“这样啊...”
听完张恒的解释,宁母心中大石落下,嘀咕着:“宁家,宁家!”
第二百章:借刀杀人
第二天。
宁母亲自登门,拜访了青沐海。
他们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只知道回去之后,宁家就发来了聘书。
随后不过几天,结婚的日子就选好了,时间是赶了点,但也是没办法的。
青沐海来木山府是避祸,不是游山玩水。
这段时间,他夜不能寐,经常梦到自己满身血污,遭遇横祸。
如果是普通人,梦到也无所谓,大概率不会应验。
青沐海不同,他是修行千年的老蛙,精通卦算,梦中场景,很可能是冥冥之中的警示,所以他才急着把十娘的事安顿好,以免自己遭逢大难,还要连累家人。
“两后日大婚,这也太急了吧!”
宁采臣是普通人,对很多事一知半解,看不明白。
只觉得时间太赶,这是他的婚姻大事,赶鸭子上架一样怎么行,心里郁闷得很:“远点的亲朋恐怕都难以赶到吧?”
张恒反问:“你朋友很多吗?”
宁采臣摇头:“多是不多,只是婚姻大事,不能十全十美,难免有些遗憾。”
张恒笑道:“有遗憾的才是人生。”
宁采臣叹了口气,难以洒脱。
只是随后想到青沐海的身份,又有些迷糊的问道:“你说青老爷跟我母亲说了什么,一开始她挺不乐意的,后来怎么比我还积极?”
张恒笑而不语。
他没跟宁采臣说过,宁母去找他的事。
宁采臣自然不知道,自己母亲曾有两问,一问青家富贵,二问青家权势。
得到肯定后,宁母才态度大变。
现在,宁母一心想与青家结亲,借助青家的权势与富贵让宁家东山再起。
别说只是结婚急点,就是婚礼当晚新娘不来,用一只鸡结婚,第二天再从别人家把新娘送来,老太太也是愿意的。
“采臣,你怎么还在这戳着,跟个木头一样。”
宁母满脸喜色,从前院而来:“青家送来了三十个大箱,里面尽是绫罗绸缎,金银玉器,都是婚礼当天能用的东西,你快去清点一下,看看能不能跟单子对上。”
宁采臣一听,无奈道:“东西都是从青府抬来的,人家早就核对好了,有再清点一遍的必要吗?”
宁母不答应:“那些下人毛手毛脚,欺我孤儿寡母,说不得就贪了好处,还是点点放心。”
没办法。
宁采臣只能不情不愿的去了。
结果一清点,不但一样没少,反而在一个礼盒内,找到了一封信和三张万两面额的银票。
打开信一看。
信是十娘写的,腻腻歪歪,诉说着相思之情。
至于银票,那是十娘自己攒下的,担心宁采臣没钱采办聘礼,让宁采臣放心去用。
“张大哥,你看。”
宁采臣拿着银票,来找张恒问策。
张恒想了想,开口道:“这笔钱你放心用吧,夫妻一体,以后对十娘好点就是了。”
说完,又补充道:“十娘对你不薄,日后若是有什么矛盾和口角,你要多想想今天,不可因她的身份而轻视她。”
宁采臣一脸尴尬:“我怎么会那样。”
张恒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天空。
两日后。
锣鼓喧腾,十里红妆。
宁采臣骑着高头大马,从青府内接走了十娘。
离别前。
青沐海满脸不舍,几次落泪。
但是他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一句话交代,只是站在门口远远的望着。
婚礼当晚,跪拜高堂。
宁母坐在首位,宁采臣的大哥大嫂站在两旁,大家都很开心。
张恒没凑这个热闹,只是坐在后院的阁楼上饮酒,看着青府上空的大印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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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新娘回门,青府已经是人去楼空。
十娘一脸茫然的四处寻找,却什么也没有找到,连一封信都没有留下。
所有人都不知道,青府内发生了什么。
只有张恒了然于心,青沐海这是怕牵连到女儿和女婿,一个人默默离开了。
随后半月。
因为十娘嫁入宁家,带来了大量嫁妆,宁家肉眼可见的富贵起来。
不但把年久失修的院子修缮了一遍,就连后院的菜地都铲平了,重新改成了花园。
甚至就是宁采臣的大哥,腰杆都硬实了,吵闹着当上门女婿丢人,希望回家再娶。
岳父一家没有办法,又见宁家要飞黄腾达,赶紧说入赘只是戏言,不但烧了入赘文书,连两个孩子都有一个改回了宁姓。
一时间,人人都说宁家娶了个好媳妇,要扬眉吐气了。
却不知道:良田置的多广阔,出门也嫌少马骑,槽头扣了骡和马,还叹无官被人欺。
宁家的日子虽然一日日的富足了。
宁母却开始了唉声叹气,逢人便道:“我家祖上,可是出过三品大员,这家里没个当官的,又怎么谈的上富贵。”
随后,宁母开始督促宁采臣读书,又请教习又请名家。
只是在读书上,宁采臣天赋一般。
一连三个月,文章总是差点火候,别说去参加乡试了,就连学府内的内考,宁采臣都没进过前百名,这样的水平连乡试的门槛都摸不到。
宁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一来二去,或许是觉得指望宁采臣自己考中的希望不大,于是便开始向十娘嘀咕:“亲家公这是去哪了,能不能让他跟木山府这边打个招呼,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采臣要是中了举人,你出去也有面子不是。”
十娘唯唯诺诺,只言她也联系不上父亲。
宁母没有办法,态度却是没有以前那么和蔼了。
二月。
春风吹拂大地,有同窗来拜访宁采臣,说京城来了个护国法师,应他的请求,今年可能开设恩科。
宁采臣倒是没什么反应,因为他连举人都不是,恩科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不过宁母却有些不甘心,因为前年是科举年,有才学的读书人去年就已经高中了。
今年再开恩科,竞争的压力会小很多,考中的几率大大提升。
只是想到宁采臣的才学,宁母又变得心情不佳起来。
以前,她只想家里的日子好过些。
现在宁家有大把的绫罗绸缎,吃喝不愁,富有了,没贵岂不可惜。
另一边。
十娘不好操持女红,天日盛妆端坐,喜欢摆弄花草。
宁采臣的衣服鞋帽,一直是宁母再做。
做得久了,再加上心气不顺,宁母便来找张恒诉苦:“恒哥,您是我家的贵人,又是神仙一样的人物,按理说我不该来打扰您的清修,可那十娘实在是太过分了,嫁为人妇,也没有个妻子的样子,就连针线活都要推给我做,想我老眼昏花,还要每日穿针引线,真是好苦的命。”
张恒默然。
却不想,十娘正来给张恒送茶,听得一清二楚。
一时间格外委屈,忍不住出来与宁母哭道:“母亲说的什么话,媳妇早晚都来跟你请安,您不休息,儿媳从来都是站在外面,不敢先睡,生怕您有个指使无人来应,怎么就没有妻子样子了。
您所说的针线活,交给下人做就是了。
您心疼那个钱,想要自己操劳,我不便多说什么,可您不该说我的不是呀。”
宁母大怒:“你整日懒散,就知道摆弄些花花草草,一盆花就要百两银子,有座金山也不够你这样挥霍把。”
十娘双目含泪:“宁府上下,哪项花费用的不是我的银子,您说我不好,不过是我没找到爹爹,让他帮忙给乡试官递话,您心里怨我,才觉得我处处不好。”
宁母哑然无言,随后,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张恒默然。
其实早在初时,他便猜出会有这朝。
因为宁母对这桩婚事,有太多不该有的期待,但凡不顺其心意,必然会有争执。
站在他的角度,十娘已经是极好了。
嫁入宁家,带来了大笔嫁妆,足够宁家花上十代。
以前宁家是什么样,半月不知肉味,吃点荤腥,连在外当上门女婿的大儿子都要回门。
现在好了,绫罗绸缎样样不缺,反而嫌弃儿媳的不是了,哪有这样的天理。
“您不就是想我去找爹爹吗。”
“好,我这就去找,找不到就不回来。”
宁母哭,十娘也哭。
哭到一半,负气而走,头也不回的出了家门。
当晚。
宁家失火。
说来也是奇怪,这大火仿佛长了眼睛一样,只烧十娘带来的嫁妆与翻修的庭院。
宁家人大乱。
宁采臣更是亲自来求张恒:“张大哥,家里失火了,你快帮着救救吧。”
张恒摇头:“这是妖火,我能救,但是又不能救,老蛙已经算到自己女儿受了委屈,这是要收走十娘带来的一切,让你们重回旧日,我不适合插手。”
第二日。
看着一片狼藉的宁府,宁母一病不起。
张恒施展符水救治,问道:“今夕又如往日,老夫人可曾后悔?”
宁母人在气头上,赌气道:“我宁家以诗书传家,那老蛙养的女儿不能侍奉公婆,难道我还不能说了?烧,让他烧,我正嫌他送来的金银太肮脏,都不好意思传给子孙。”
张恒不再多言。
随后几日。
宁家一贫如洗,又回到了曾经的样子,每日里清汤寡水,没有荤腥。
宁母这几个月,吃惯了下午茶点,极其不适。
宁采臣看在眼里,抱着家里的母鸡就出了门,结果一直等到晚上,抱在怀里的母鸡也没有卖出去。
而且跟宁母相比,宁采臣大哥的怨言就更多了。
埋怨母亲不知好歹,宁采臣能娶到十娘这样的老婆,已经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换成是他,恨不得当成菩萨供奉,但有所求,无不应允,宁母居然去找十娘的麻烦,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宁母无话可说,看着日渐消瘦的宁采臣,心里已经十分后悔。
只可惜,青府人去楼空,谁也不知道十娘去了哪里,宁采臣一连找了几日,也是一无所获。
迫于无奈,宁母只能再来后院,向张恒恳求道:“我贪欲遮目,犹如乌云遮住了太阳,现在想想十分后悔,十娘自嫁入我宁家以来,我们多受其恩,如今采臣更是日日思念妻子,茶饭不思,这都是我的过错,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张恒叹息:“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宁采臣与十娘的感情很好,他们的日子,就让他们自己去过吧,您身为母亲,何苦去掺和一脚。”
说完又道:“青公离开之前,曾让我对十娘照顾一二,她如今在哪我是知道的,只是我有言在先,这种事可一不可二,再有下次,我就不会管了。”
宁母连连道谢。
张恒叫来宁采臣,向他说道:“青府向西七里,有一石桥,十娘无处可去,就住在桥下,能不能把她接回来,就看你自己的了。”
宁采臣连忙赶去。
但是到了桥下,左右查看就是没人。
宁采臣急不可耐,只能呼喊道:“十娘,十娘!”
呱!!
河水中蹦出一只红蛙。
但是犹豫片刻,红蛙又钻回了水里,只露两只眼睛看着宁采臣。
宁采臣只是普通人,哪里会发现端倪。
只见喊了好久,十娘也不出来与他相见,还以为十娘已经厌恶了他,忍不住悲上心头:“十娘,十娘,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呀。”
看到宁采臣痛哭。
十娘再也忍不住了,从水里跳出,化为人形,与宁采臣相拥而泣:“采臣,我也舍不得你,可我现在找不到父亲,又被你母亲所厌,不走又能怎么办呀。”
一想到这些时日,十娘一直住在桥洞下,无家可归。
宁采臣哭的昏天黑地,非常自责:“我整日忙于读书,没能挡在中间,处理好你和母亲的关系,都是我不好,我也看透了,我根本不是读书的材料,与其整天抱着幻想蹉跎度日,不如顺应天命,在家和你好好过日子。”
当晚,宁采臣带着十娘回家。
看到十娘回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只可惜,十娘身上也没钱了,无可奈何,只得典当了身上的珠宝首饰,换了百两银子回来。
这点钱,当然没办法和以前相比。
不过也够二人租个店铺,卖点笔墨纸砚度日,虽然没有大富大贵,却也足够衣食无忧。
呼!!
张恒正在阁楼内打坐。
突然间,放在桌上的纸蛙无火自燃,化为了一股青烟。
青烟凝而不散,渐渐变成老人形态,向张恒施礼道:“小女让真人费心了。”
“不碍事。”
张恒面无表情:“青公那边如何了?”
“我已探明,那普渡慈航从西域而来,出自大悲寺,是大悲寺的现任法王。”
“左监察御史石敬,以太后七十大寿为名,举荐其来京城说法。”
“说法大会后,得太后看中,赐下宫中行走腰牌,并在不久后被皇帝推举为国师。”
“当然,这是表面上的,暗地里,左监察御史石敬,是相国寺红叶禅师的记名弟子,普渡慈航成为国师这件事,隐隐有佛门再做推手。”
“而在普渡慈航成为国师后,就有很多受过册封的妖君失踪了,恐怕...”
后面的话,青沐海没有再说下去。
沉默片刻之后,青沐海有些皱眉:“只是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什么。”
......
ps:凌晨还有第二更,也是四千字的。
第二百零一章:乾坤半壁
目的?
张恒眉头微皱。
普渡慈航有佛门背景,他并不奇怪。
因为普渡慈航一直是密宗僧人打扮,所用招式也贴近佛门。
但是说目的。
电影里,普渡慈航的目的是吸食王朝龙气化龙,可这是普渡慈航的目的,不是佛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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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门的目的又是什么?
张恒想到大乱的天下,各扫门前雪的宗门,还有被不断诛杀的各地受封妖君,脑海中闪过一丝亮光:“扶持真龙,再开南朝之风!”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由于南梁王亲近佛门,南朝佛法兴盛,各地官员投其所好,造寺塔者颇多。
根据【南朝寺考】中的描述,梁世合寺二千八百四十六,而都下(南京)乃有七百余寺,其中大寺四百八,小寺三千一百一十九。
十里之内,必有一庙。
十人之行,必有一僧。
当然,僧人与普通人之间的比例,是不是达到了1:10,有没有夸大,现在已经很难追溯。
可佛教的兴盛却是真的,到了中后期,各地方皆由寺庙把控,官员上任之前,都要到寺庙斋戒七日,不然这个官你就当不好,百姓就不支持你。
所谓盛极而衰,南梁崇佛之风(546年)鼎盛之后,不久便是内部大乱,随后则是北周南下,周武帝灭佛(573年)。
“难怪普渡慈航一个妖怪,都能在京城做国师。”
“除了他本身的实力以外,佛门恐怕也出力不小,这是要用普渡慈航坏大松王朝的气运,再扶持真龙,问鼎天下啊。”
张恒粗略一想,发现佛门的谋划,与大唐双龙传中的慈航静斋何其相似。
都是坏王朝气运,扶持新的真龙登位,从而达成自己的政治目的。
如此一来,在这场谋划中,归属于大宋王朝的势力,自然是被最先打掉的。
儒家的大儒,武道通神的边关将领,受王朝册封的妖君,乃至于一些亲近大宋王朝的宗门。
张恒要是没记错的话,倩女幽魂2中,某座城市的监狱里就关着博学士,大儒诸葛卧龙。
根据他的说法,他是因为帮一位将军著书立传,结果将军被定为乱党,受其牵连才被抓的。
但是张恒现在很怀疑,这个罪名到底确有其事,还是一石二鸟,叛乱是假,牵连也是假,本就是佛门出手,在清理儒家和兵家的势力。
而在诸葛卧龙和那位将军背后,或许还有更多的大儒与战将被捕,目的便是削弱大宋王朝的高级战力。
细思极恐。
普渡慈航进入朝堂,吞噬龙气,只是眼下发生的事。
但是这个局,恐怕在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五十年前就开始布置了。
走到今日,不过是水到渠成。
普渡慈航是绝杀的棋子,而不是第一步棋,倩女幽魂2中隐藏着更多东西。
但是想到这里,张恒又有个疑惑。
道门,在这个计划中扮演着什么角色,有没有看破佛门的布局?
应该有吧。
在倩女幽魂2中,普渡慈航最终死在了燕赤霞和昆仑派一叶知秋的手上。
昆仑派,是聊斋世界的道门领袖,传说为西王母传承。
一叶知秋是昆仑派新生代中的佼佼者。
燕赤霞呢?
他曾是威震九州的辣手判官,邢门总捕。
根据他自己的说法,他是嫌官场黑暗,所以才封金挂印,退隐江湖的。
而在江湖之中,他也不是什么都不做。
相反,他一直在游历天下,铲除那些作孽的恶鬼与妖王。
比如九尾妖狐,比如树姥姥,比如黑山老妖,再比如普渡慈航...
一叶知秋代表道门。
燕赤霞呢?
他真的是独行侠吗?
真跟他说的一样,已经离开官场不再过问是是非非了吗?
恐怕未必。
倩女幽魂2中,他与一叶知秋练手斩杀普渡慈航,一叶知秋代表道门,他难道代表的就是自己?
张恒寻思,燕赤霞可能另有身份。
比如一直未曾露面的大宋王朝守护者。
甚至,他本身可能就是皇室中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为什么有轩辕剑,还会轩辕剑诀。
因为轩辕剑为人皇之剑,极可能被珍藏在皇宫大内。
每一代,大松王朝都会挑选持剑人作为王朝的守护者,这一代便是燕赤霞。
当然,是不是这样,张恒也只是猜测,情报太少,难以断定。
甚至燕赤霞如果真是大送王朝守护者的话,他的传剑,恐怕也未必是率性而为。
张恒了解到。
大松王朝的奠基者,号称拳棒无敌,武道通神。
是聊斋世界内的最后一位武道飞升之人,当年威压天下,棒打昆仑,拳打佛门,天下间莫敢不从。
最后,还是因为实力太强,不能逗留下界才被排斥走的。
现如今,这位拳棒双绝已是武仙之流。
毫无疑问,他肯定一直在关注着聊斋世界和自己的后裔,张恒身上带着明显的三山印记,燕赤霞不知道符箓三山代表什么,那位大松之祖,武道仙人就未必了。
“有意思啊!”
张恒越想越觉得有趣。
另一旁。
身在局中的老蛙,就没有这么轻松了:“不好,普渡慈航身上有大问题,佛门肯定有所图谋,我得快点去通知其他妖君,让他们有所防备。”
“不必了。”
张恒直接喊住老蛙,低语道:“那些人恐怕就等着你去呢。”
“嗯?”
老蛙楞了一下。
随后脸色大变,猜疑道:“你是说那些还活跃的妖君,其实已经倒戈了?”
张恒没有解释,只是默默点头。
倩女幽魂系列中,根本没有老蛙的登场。
这些时日接触下来,他发现老蛙对大松王朝是有感情的,不太可能置之不理。
那么问题来了,老蛙去哪了?
答案很简单。
挂掉了。
张恒猜测一下。
应该就是这时候挂掉的,没有他的阻拦,老蛙心急火燎的去通知其他妖君。
结果被通知的那位妖君已经倒戈,向普渡慈航出卖了他,结果被当成了活吞青蛙的表演道具。
结局,如他自己梦见的一样,满身血污,双眼瞪圆,被吞噬而死......呱。
“这可如何是好!”
老蛙眉头紧皱,已是六神无主。
受封的妖君,都能背叛王朝,其他人就不会背叛吗?
佛门谋划,绝不会虎头蛇尾。
皇朝供奉,满朝大员,他现在一个都不敢相信。
至于返回皇宫,亲自向皇帝汇报此事。
那就更没希望了,眼下普渡慈航就在皇宫坐镇,老蛙可不敢赌一个照面,普渡慈航能几招秒了他。
毕竟,老蛙自知跟脚不行,虽然一身实力已至合道境后期,在妖王中也是数得上号的存在。
但是他跟脚普通,不善战斗。
哪怕修炼了太祖为他寻来的正统道决,同等境界下也要比别人弱上一分,对上名震天下的普渡慈航,只是想想便再惧三分。
一分加三分,便是四分。
根本不用比,十招恐怕都撑不过去,基本一个见面就被秒了。
“你问如何是好,当然是...”
止声。
张恒突然看向窗外,低语道:“宁府外来了修行人,还是个和尚!”
“和尚!”
听到张恒的说辞,老蛙脸色顺变:“肯定是冲十娘来的,十娘有危险!”
说完,赶忙向张恒请求道:“张真人,我真身尚在千里之外,来不及赶回来了,亲您务必施以援手。”
张恒想了想:“你欠我个人情。”
老蛙连连点头。
门外...
“果然有妖气!”
宁府门外站着个僧人。
他双眼绽放着金光,犹豫片刻,低语道:“破门而入非出家人所为,还是先礼后兵吧,这户人家可能不知道家里有妖怪,待我说明情况,再去收妖也是不迟。”
咚咚咚...
伴随着敲门声,很快宁采臣便来开门。
“你可是这家主人?”
和尚双手合十,很是直白的问道。
“是我,不知大师有何贵干?”
宁采臣也算是见过市面的人了,合着双手,态度十分恭敬。
正所谓礼多人不怪,见宁采臣一身白衣,知书达理,和尚心情大好,言道:“你可知,你家来了妖孽,你已经是大祸临头?”
“妖孽?”
宁采臣刚想说我家没有妖孽,下一秒,就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十娘。
再看看来人的僧人打扮。
宁采臣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背后涌出,瞬间就有些腿软了:“这和尚不会是来抓十娘的吧?”
嘭!!
宁采臣一下便关上了门。
“嗯?”
和尚也是退的快,差点没被门板拍到鼻子。
“施主,施主?”
和尚连连呼喊,可宁采臣却是再也不敢开门了,急忙向屋子跑去:“十娘,快跑,有和尚来抓你了。”
“冥顽不灵!”
和尚耳聪目明,轻轻一推便撞开了门栓,冷声道:“施主,我好心来搭救你,你怎么把我关外面了?”
“夫君?”
十娘听到动静出来,看到院子内站着个和尚先是一惊,随后便放下心来:“我父亲是朝廷册封的一品妖君,封号青公,顺带着,我也有青十郡主的封号,是妖,也不是妖,这和尚不敢对我如何?”
“受封的妖怪?”
听到此话,和尚眉头微皱:“可有凭证?”
“自然是有的。”
十娘取出一枚玉佩,随后动用法力催动。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该显现出‘青十’二字的身份玉佩,此时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让十娘忍不住楞了一下:“怎么会这样?”
脸色顺变:“朝廷削掉了对我的册封?”
“哼,什么册封,我看你是想鱼目混珠,骗人骗到我头上来了,真是好大的胆。”
和尚瞬间动怒,说着就要动手。
“不要!”
危急关头,宁采臣赶忙将十娘挡在身后:“这是十娘,是我的妻子,她虽然是妖,可她是个好妖,从不做恶,大师您慈悲为怀,放过她吧。”
“胡说,妖就是妖,哪有好坏之分。”
和尚目光一挑:“你说她是好妖,我偏偏要说她是坏妖,只是还没来得及作恶而已。”
啊?
宁采臣整个人都惊了。
这是荀子的人性本恶之说吗?
不对,十娘不是人,是妖,应该是妖性本恶之说。
“快快退开,不然一会打起来,有个磕磕碰碰就不好了。”
和尚站如一杆枪,满脸冷酷。
下一秒。
伴随着一阵笑声,张恒从天而降,挡在了宁采臣和十娘面前:“和尚说的不对,你说她是坏妖,我不信,我说她是好妖。”
“你是何人,为何要为妖孽出头?”
和尚一边询问,一遍抓紧了手上的拂尘。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法若不通,就要辩法,我认为和尚你说的不对。”
张恒指了指十娘:“这是个好妖。”
“坏妖!”
和尚再次重申。
张恒再指:“好妖。”
“坏妖!”
“好妖!”
静...
和尚静静的看了张恒一会,一字一顿的说道:“天底下就没有好妖,她只是没来得及作恶而已。”
张恒还是摇头:“她就是个好妖,以一生为限,我赌她不会作恶,和尚你敢不敢赌?”
“一生?”
和尚不是傻子。
如果他接受了这个赌注,今日便不能除妖,因为现在十娘还没有作恶,只能等她作恶后再动手。
同理,十娘一年不作恶,他就要等一年,十年不作恶就要等十年。
十年上面是一百年,一百年上面是一千年。
十娘是妖族出身,而且修成了人身,学了人道正法,不出意外活个千八百年一点问题没有,他可有得等了。
“强词夺理,贫僧不屑逞口舌之利,你出招吧。”
和尚一甩拂尘,干脆利落。
张恒一听,格外欢喜,笑道:“你这和尚倒是痛快,我喜欢。”
说完又道:“敢问大师法号,又在何处修行?”
和尚一身白衣,气质出尘:“贫僧,金山寺法海!”
果然!
张恒心中其实早有猜测。
妖就是妖,是法海的口头禅,而且别的和尚也没有先讲道理,道理讲不过就讲拳头的洒脱。
再加上眼前这和尚很年轻,一身气息却以超然,自然只能是被称为罗汉转世的金山寺法海了。
“福生无量天尊!”
张恒也想试试此人斤两,当即也不拒绝:“茅山,张恒,请。”
第二百零二章:三僧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
“拂尘轻扫,护我周全。”
“看法器!”
拂尘不只道门会用,佛门也用。
甚至不止这些,如意,念珠,木鱼,法铃,幡旗,甘露碗,雷火令。
随着两教的交流与融合,很多法器都是通用的,和尚拿拂尘不值得奇怪,道士敲木鱼也很正常。
不过法海的拂尘,明显来历不一般。
手中一抖,三千缕细丝代表着三千种烦恼,当头向张恒打去。
张恒抬头一看。
天空坠下银河,而在银河背后,六道轮转,展现出三千副画面。
在这里,一副画面便是一场红尘劫难。
喜、怒、哀、乐,尽皆来袭,当真是:因定三生果未知,繁华浮影愧成诗,无端坠入红尘梦,惹却三千烦恼丝。
“来得好!”
感受着拂尘扫来的红尘气息,张恒掐诀念咒:“华阴高处是吾宫,出即凌空跨轻风,台殿无需金玉锁,来时自有白云封!!”
伸手向前一点:“封!”
刷!!
张恒面前升腾起白云,直接缠绕住了扫来的拂尘。
法海用手抽了抽,发现不但拽不动,而且白云还在跟自己争夺拂尘的控制权,想要将拂尘从自己手上夺走。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金刚火焰,破除魔障!”
法海摇晃着手上的拂尘。
一圈,两圈,三圈。
越摇越快,很快拂尘细丝上便有蓝色火焰升腾,被这种火焰一烧,白云顿时化为白烟消散而去。
“神兵出鞘!”
张恒不是挨打不还手的人。
眼见白云被火焰烧掉,当即伸手向前一指,宝剑自身后的剑鞘内飞出,直奔法海而去。
叮叮叮...
法海挥舞着拂尘,不断与飞剑发生碰撞。
但是他很快发现,张恒的飞剑实在是太锋利了,一次碰撞,就要有几十根拂尘细丝被斩断,再打下去法器非得被毁了不可。
“居然敢坏我法器,真是可恶!”
法海心疼的直皱眉头,厉声道:“看我收了你。”
“出袈裟!”
法海双手合十,身上的袈裟瞬间飞出。
这袈裟见风就涨,一丈,十丈,百丈,千丈,万丈。
遮天蔽日,宛如一个口袋当头向张恒罩下。
“分剑,分。”
张恒见招拆招,双手一挥。
一把剑分化出三百把,悬浮在他面前,犹如一堵剑墙。
做完这一切,他仍不罢休,五指张开,轻轻摇晃起来。
随着右手的晃动,飞剑也跟着晃动。
频率达到顶点之后,三百把飞剑突然合在一起,化成了一条由飞剑组成的剑龙。
“锐金之气!”
“康金之龙!!”
张恒向前一推:“神火律令,宝剑诛敌。”
昂!
剑龙腾空而起,向法海的袈裟撕咬而去。
“龙?”
法海定睛一看,嘴角勾起笑容:“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龙吧。”
言罢。
一手扯掉身上僧衣,露出身上的大龙盘身纹身,低喝道: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诸佛,唵、嘛、呢、叭、咪、吽。”
伴随着六字光明真言,法海身上的金龙腾空而起。
昂!!
金龙直接向张恒扑来。
轰!!
法海的地藏金龙,与张恒的康金剑龙撞在一起,两条龙开始了缠斗。
但是很快,得到六字真言咒加持的金龙,就在与剑龙的交战中占了上风,将剑龙打的连连后退。
“真言!”
张恒冷哼一声:“别以为只有你会真言法咒,我也会。”
说完。
张恒也开始双手结印,念道:“三山归流,抱朴登科,阁皂传法,六甲秘祝。”
一字一顿,手印变换:“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九字真言秘咒,化为金光加持在剑龙身上。
得到加持的金龙瞬间膨胀了一圈,一低头,贪吃蛇一样,将地藏金龙整个吞入腹中。
“破!”
张恒猛地举起双手。
剑龙直接炸开,漫天飞剑向袈裟刺去。
噗噗噗!!
法海的袈裟虽然厉害,却也挡不住太平剑的穿刺。
几乎是眨眼间,遮天蔽日的袈裟便已退去,化为一件满是破洞的乞丐装被披在了法海身上。
“怎么可能?”
一瞬间,金龙被吞,袈裟被破。
法海不由脸色大变,目光下满是心疼之色:“可恶,我的宝袈裟。”
“出家人穿什么宝袈裟,我看破了更好,正所谓不破不立,你以前的袈裟宝光闪闪,金线煌煌,哪还有出家人跟百衲衣的样子。”
张恒宝剑归鞘,看着满身破洞的袈裟很是满意:“这才叫贫僧,以前你可当不得一个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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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法海刚想反驳,又突然间愣住了。
仔细品品,发现张恒的话破有深意。
要知道。
法海据传为上界罗汉转世,悟性自然非常人可比,要不然也不会二十多岁便有合道境修为。
他修法,一日千里,扶摇直上。
随便修修,就能抵常人百年之功,只是因为没有经历过磨难,太过一帆风顺,所以才在心性上差了几分。
但是差归差,不代表他不明事理。
想到自己以前将袈裟当做至宝,时时擦拭的样子,法海猛的打了个寒颤:“身是菩提树,心是明镜台,佛性常清净,何处有尘埃!”
在他心中,袈裟太过宝贵,落点灰尘都难以忍受。
但是这样一来,袈裟是没灰尘了,可他的心中却布满了灰尘,可谓贪嗔痴俱全。
“多谢前辈提点,是小僧着相了。”
法海双手合十:“小僧六根不净,三毒俱全,过于执着与表象,险些入了魔道。”
“不打了?”
张恒知道法海还没出全力。
比如他最厉害的法器,不是袈裟和拂尘,而是金山寺传承至宝紫金钵盂。
“不打了。”
法海已经没有了再打下去的心思。
只是出于本能,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妖孽...”
张恒知道他相问什么,回答道:“她确实是受过册封的青十郡主,她父亲你应该也听说过,就是京城蛙神庙的主神青公,至于她的身份腰牌为什么会被注销,这里面故事可就长了。”
法海眉头微皱。
一开始,十娘说自己是青十郡主他是不信的,只当十娘在妖言惑众。
交手后,看到张恒的实力又得到了他的提点,法海此时已经是深信不疑。
“法海大师,金山寺远在杭州,距木山府千里之遥。”
“你来木山府降妖,应该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吧?”
法海是个比较简单的人。
一直在金山寺上修炼,很少踏入红尘,所以才显得不食人间五谷。
张恒想来。
他来木山府收十娘,应该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受人怂恿,给人当枪使了。
“实不相瞒,我之前正在金山寺内修炼,结果山上来了位富家信徒希望布施,张口就是三万两。”
“布施过后,我送他下山,临别时他跟我说,木山府内有妖孽潜伏,败坏伦理,希望我能过来看看,于是我就来了。”
法海一脸严肃,不似假话。
“信徒吗?”
张恒怀疑这个信徒,恐怕是普渡慈航和其他佛派宗门派来的。
法海性子直,宁折不弯。
佛门就算是有所谋划,肯定也不会带上他,不然就是自找不痛快。
偏偏法海的实力又很强。
怎么办,哄着他玩吧,以他张口‘妖就是妖’,闭口‘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的性格,只需要略施小计,就能来个借刀杀人。
第二百零三章:宋定伯
“道长,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见张恒满脸的欲言又止之色,法海主动询问道。
“法海大师。”
听法海问起,张恒便不再隐瞒,开口道:“你这次来木山府除妖,恐怕是被人给当枪使了。”
说完,不等法海发问便继续道:“不知道你听没听说,朝堂内新册封了一位护国法师?”
法海摇头。
张恒并不意外,因为法海很少下山走动,于是再道:“那你听没听说,最近几年有很多受到册封的妖君无故失踪?”
法海摇头:“我平日里一心在山上苦修,不旅红尘,对外面的事知道的不多。”
张恒沉声道:“我这样跟你说吧,天下间出现了一伙很坏很坏的人,他们打压博学之士,诬陷边关将领,暗杀各地妖君,试图制造混乱,鱼肉苍生。
十娘的父亲青公,察觉到了他们的计划,现在已经藏起来了。
可那帮人并不打算放过他,所以才蛊惑你来木山府,希望借助你的手打杀十娘,逼青公出来。”
怒!!
一听此话,法海勃然大怒:“我说怎么一路所过,百姓民不聊生,原来是有人在故意制造混乱,这些人真该下地狱。”
张恒叹息道:“这伙人势力很大,不但能操控朝堂,还能号令群妖,连当今国师都是他们推上去的,其能量可见一斑。”
闻声,法海露出疑惑之色:“这些人是从哪来的,总不能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吧?
我听闻,天下由五方势力掌管,分别是皇族,世家【诗书世家与武将世家】,佛门,道门,还有妖族。
想要祸乱天下,单凭一家之力是做不到的,起码得有半数的大势力支持。
他们的做法是削弱王朝力量,皇族肯定不会答应,那么剩下四家...”
后面的话法海没说。
因为在他看来,剩下的四家中起码得有三家支持,不然连大多数都占不到,又谈何祸乱苍生。
“大松王朝历经数百年,能瓜分的资源已经瓜分的差不多了。”
“我猜测,大部分的世家是支持这帮人的,因为只有天下大乱,才会有他们的机会。”
“往下,妖族应该也是支持他们的。”
“世道越乱,王朝对地方的管制越松,妖族的反弹也就越大。”
“现如今,占山为王的大妖比比皆是,难道他们就不想天下大乱,趁机裂土分国?”
“至于佛道两家...”
张恒语气微顿,含糊道:“情报太少,不确定是谁在支持他们,可能是某一方的某些宗门,或者两方都有吧。”
其实张恒知道,这场浩劫的幕后推手是佛门。
但是法海也是佛门中人,当着他的面说他未必会信。
既然如此,不如说的含糊一点,让法海自己去调查。
想来。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法海性格刚烈,眼里不揉沙子,当他发现这一切是佛门所谋之后,和佛门其他宗派翻脸的可能性很大。
至于张恒自己。
他积极参与其中,当然也不是为了好玩。
普渡慈航的妖丹他要定了,佛祖也留不住他。
下午。
法海走了,去调查各地受封妖君的失踪之谜去了。
以他的实力,调查出真相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张恒丝毫不担心法海查到一半,会不会被人干掉。
这种可能性很小。
法海虽然只是初入合道境,可他身上的传承很厉害,越阶而战只是等闲。
哪怕普渡慈航亲自出手,法海打不过,逃应该也能逃得掉。
甚至。
张恒觉得普渡慈航和他背后的那帮人,未必敢对法海下死手。
法海不出意外的话,上辈子绝不是普通罗汉,应该有些来历。
因为自始至终,张恒还没见过仙人级的转世之身,料想仙人和罗汉一般情况下是不能转生下界的。
能转生,说明有大背景。
八成是上辈子学错了法决,或者承担了大因果,修为难以存进,不得不转世重新。
重修一世,再踏成仙路,只为更上一层楼。
张恒猜测。
法海前世可能是地仙级,或者天仙级的罗汉。
这一世再来,天仙应该问题不大,说不准还能冲一下菩萨果位。
再加上他身上的地藏法门。
张恒怀疑,法海可能是地藏菩萨的人,谁要是动了他,这里面的因果可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
“对了,还得给崔鸿建写封信。”
崔鸿建眼下在京城做官,还娶了兵部尚书傅天仇的女儿,可谓是春风得意。
但是张恒很清楚,他笑不了多久了。
普渡慈航已经成为国师,料想,很快就会联合世家大族落子朝堂。
傅天仇寒门出身,不属于世家中人,再加上对王朝忠心耿耿,普渡慈航定不能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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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鸿建亲启。”
“为兄近日演卦,推算出你有大劫将至,见信之日,立刻称病辞官,方可逃过此劫。”
“辞官后,可来郭北县槐树林找我,一年后,劫难消散,方可再次复官,切记,切记,不可贪恋权势。”
张恒将信写好,交给了驿站信差。
以他对崔鸿建的了解,见到这封信后,崔鸿建是肯定会辞官的,绝不会将他的话当做耳旁风。
只可惜。
天算不如人算。
一个月后,张恒接到崔鸿建的回信。
崔鸿建在信上说他已经辞官了,可他现在还不能走,因为自己的老岳父傅天仇,被扣上了私吞军饷的罪名,目前正在接受调查。
崔鸿建信心满满的告诉张恒,自己的老岳父没问题,回头有了调查结果就会被释放。
可张恒明白,所谓的私吞军饷,本就是无中生有的杀局。
任凭傅天仇如何清廉,在世家大族和普渡慈航的栽赃下,这次也难逃牢狱之灾。
“法海去调查妖君失踪一事了,青蛙公则在想办法混入皇宫。”
“往下,燕赤霞一如既往的不知所踪,宁采臣和十娘,也被我安排去了愧树林躲藏行迹,或许,我也是时候往京城走一趟了。”
张恒往京城去,主要是为了普渡慈航。
顺带着,看看青蛙公那边怎么样了,再庇护下崔鸿建一家。
“燕大侠什么都好,就是总失踪,找不到人。”
“他跟我说,是去杭州找蛇妖的麻烦去了,可这些时日下来,一点消息都没有,想来去的不是杭州。”
以前。
燕赤霞行踪成谜,张恒只当他是出去打抱不平去了。
但是现在,他不敢把燕赤霞想的太简单,这家伙就是【潜伏】里的余则成,【风筝】里的军统六哥郑耀先。
嫉恶如仇是他的标签,行侠仗义是他的爱好。
而在标签和爱好背后,他可能还有些其他外号,比如:乾坤半壁,护国剑神。
第二百零四章:开封府
从木山府,到京城开封,大概有三千里。
陆路的话,大概要走二十天,甚至一个月。
就是水路,顺着漕运大运河北上,也要十天八天的样子。
所幸,张恒不是普通人。
他以飞行法赶路,下午出发,临到晚上就已经抵达汝南,距开封不过八百里。
偏偏这个时候,天上起了狂风。
张恒看了看天色。
山中无岁月。
去木山府找宁采臣时,才刚下第一场雪。
转眼间,几个月过去了,冬去春来,算算时间,距离三月三上巳节已经不远了。
“天色昏暗,又起狂风,不多时,恐有雷雨相随。”
张恒赶了半天的路,着实有些累了。
再见有要下雨的意思,决定先找个地方过夜,以免与雷雨同行,一个不好被闪电劈下来,那就丢脸丢大了。
“嗯,还有个小庙!”
张恒人在空中,也是耳聪目明。
目光一扫,很快发现下面有个亮着灯火的庙宇。
庙不大。
一间大殿,三间瓦房,外加一个庭院。
张恒想了想,他是吃四方的道士,干脆也就不走了,这庙看上去不错,晚上就住这了。
嗖!!
张恒从天而降,落在寺庙外面,看了眼门上的牌匾。
“小修庙!”
念叨两句,张恒笑着摇头:“这庙宇也不知道是哪个云游僧建的,起名都起的如此谨慎,看来没少遭受社会的毒打。”
嘎吱...
张恒从正殿进去,一推门,发现端坐在法台上的居然是弥勒佛像。
而在佛像两边,还挂着一副对联。
左边写着:“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
右边写着:“笑口常开,笑天下可笑之人。”
看看对联,再看看弥勒佛石像。
张恒点了点头:“红尘滚滚浪涛尽,往事付笑谈,果然是大觉悟者。”
说完。
张恒往后院去,只见寺院中拴着一头牛,而在亮着灯的僧房中,还坐着个读话本,读的正入神的少年人。
这少年看着大概十五六,张恒往他的书上扫了眼,书名叫:大剑恩仇录。
“什么垃圾书。”
只看了眼名字,张恒就兴趣全无。
“小兄弟,别看了。”
张恒目光扫过,询问道:“这寺庙里只有你吗,寺里的和尚呢?”
“谁?”
听到有人喊自己,少年猛然惊醒。
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张恒后,惊疑不定的问道:“你是人还是鬼,走路都没有声音吗?”
“我当然是人,至于走路没声音,是你看得太认真,就你这个看法,别说走路了,把你的牛牵走你恐怕都不知道。”
张恒一边回答,一边再问:“寺里的和尚呢?”
“不曾见过。”
少年如实答道:“以前庙里有三个和尚,但是半个月前,他们就好像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我是附近的村民,没事的时候出来放牛,偶尔会在这歇歇脚。”
张恒一听这话,疑问道:“你既然是附近的村民,天黑了怎么不回去,家里不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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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摇头:“我从小与人为奴,哪来的父母,至于回不回去,我是签了卖身契的家奴,主家管的不严,今天看书看的兴起,所幸明天再回去就是了,顶多被责骂一顿,骂呀骂,我早就习惯了,多跟管事说两句好话就行。”
张恒看了看少年的打扮。
衣服上满是补丁,但是洗的还算干净,而且脚上有鞋,说明少年虽然是家奴,可他在家奴中也是有些地位的,能混到一双鞋穿。
要知道,很多家奴根本没鞋穿,下地干活也好,在家里做工也罢,都是光脚走路,地位十分低下。
轰隆!!
天空中响起一声闷雷,下起了小雨。
少年人赶忙将院子里的老牛牵进弥勒殿避雨,临了,又不忘向张恒说道:“这里有两间僧房,一间火房,还有个大殿,左边的僧房我住下了,右边的给你,我的牛则住在大殿,你看怎么样?”
“不错。”
张恒点头答应下来。
随后想了想,从乾坤袋里拿出两个馒头递给少年:“拿去吃吧。”
“我不白吃你的馒头。”
少年接过馒头,从布袋里掏出一把干枣:“这些都是我在山上捡的,虽然个头是小了点,但是味道不错,换你的馒头吃。”
“好。”
张恒也不客气,接过了干枣。
入口。
干涩无比,枣味很淡,根本谈不上好吃。
少年却吃的津津有味,一口干枣,一口馒头,向张恒问道:“你是从哪来的,是庙里和尚的朋友吗?”
张恒摇头。
少年见状再道:“庙里的三个和尚不错,没事的时候经常帮我们干活,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一声不吭就走了,再也没回来过。”
张恒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方韩,不过我不姓方,方是我家老爷的姓,所以我就姓方了。”
“至于我本来姓什么,我不知道,我是被父母遗弃在方家门口的,从记事起就是方家的家奴,不过老爷对我不错,相比那些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佃户,我应该还算幸福吧?”
方韩很是健谈,愉快的跟张恒聊着天。
聊了几句,张恒忍不住问道:“你的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我家小姐。”
方韩目光中满是爱慕之色:“我家小姐可厉害了,她是灵犀派的传人,据说这是豫州中数一数二的大门派,可以让人飞檐走壁。”
张恒没听说过灵犀派。
想来,这应该是个江湖门派,除非练到武道通神的地步,不然对如今的张恒来说,等闲武者与杂草无异。
“你认识字?”
张恒看了眼方韩手上的话本。
“不认识,不过上面有图。”
方韩对话本很是爱护,小声跟张恒说道:“府上有认识字的丫鬟,我请她吃蜜钱,她给我讲过上面的故事,这上面说的是一个叫燕赤霞的大英雄,斩妖除魔,行侠仗义的故事。”
“谁?”
张恒楞了一下。
“燕、赤、霞!!”
方韩一字一顿,脸上满是敬仰之色。
噗...
张恒直接笑喷了。
不是他不尊重燕赤霞,而是这太荒诞了。
这感觉,就像自己的二表哥,内裤外穿成了超人一样。
“燕赤霞很厉害,是个大侠,这是我家小姐亲口说的。”
方韩憋红了脸。
“呃...”
张恒不是不信,只是有点啼笑皆非。
但是他看得出,方韩应该是燕赤霞的铁粉,于是问道:“书上有没有说燕赤霞长什么样?”
方韩骄傲的说道:“面如玉冠,眸似星辰。”
哈哈哈!!
张恒笑的前仰后合:“那时燕赤霞吗,真是笑死人了!”
燕赤霞威猛的一笔,长得跟通缉犯一样。
面如玉冠,眸似星辰,这句话说他还差不多,燕赤霞就算了吧。
“你见过燕赤霞?”
方韩也愣住了。
“何止是见过,我们没少在一块喝酒。”
说起酒字,张恒忍不住解下腰间葫芦,往嘴里灌了一口。
方韩有些不信。
看了看手上的话本,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张恒,问道:“你能认识燕赤霞,你也一定很厉害吧?”
“还行吧。”
张恒看了眼方韩的话本,开口道:“我叫张恒,或许有一天,你也能买到我的话本,或者在燕赤霞的话本里看到我。”
“真的?”
方韩将信将疑。
张恒也不解释,只是喝酒。
见他喝的开心,方韩有些咽吐沫了:“你的酒闻着真香,能不能让我也喝一口?”
“不行。”
张恒直言道:“我这酒,是大补的药酒,等闲之人喝不得,我们这样的人喝了,强身驱,壮法力,普通人或者修为不够的人喝了,只需一口,便会虚不受补,七窍流血而死。”
方韩有些不信,但是张恒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就没有再要求。
当然,张恒也不是骗他。
他的药酒里泡了合道境妖王的内丹,燕赤霞第一次喝,都要立刻运转法力来炼化药力,更何况是普通人。
滴答,滴答。
雨越下越大。
张恒喝着酒,看着夜空,悠闲自得。
但是不多时。
外面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张恒定睛一看,只见雨中走来三个和尚。
这三个和尚,面色血污,双眼无神。
进了院子,直勾勾的向禅房走来。
但是走到禅房前,三人就那么站着,不言语,也不进来。
“谁?”
方韩听到动静,打开窗户。
咔嚓!!
一道闪电划过。
这一眼看得清晰,吓得方韩失声大叫:“鬼啊!”
踏踏踏...
三个和尚好似没有听到方韩的惊叫,结着伴,又向弥勒殿走去。
看到三鬼走了,方韩手忙脚乱的来敲张恒房门,哆哆嗦嗦的说道:“张大哥,鬼,有鬼啊!”
“我知。”
张恒打开房门,看着三个鬼僧的背影:“要是我所料不差,他们三个,应该就是寺中的三僧吧?”
听到这话。
方韩露出恍然之色:“难怪我看着那么眼熟。”
张恒点头:“他们不是恶鬼,只是心有执念,不肯离去罢了。之前你说,这三个和尚是在半个月前突然离开的,现在看,他们不是离开,而是被害了。”
邦邦邦...
不多时,弥勒殿内传来诵经声,还有敲木鱼的声音。
张恒听了听,开口道:“怕就别出来。”
说完,独自一人向弥勒殿走去。
“张大哥,等等我。”
方韩虽然怕鬼,但是更怕自己一人,赶紧向张恒追去。
张恒也不管他。
提着剑,来到弥勒殿内。
入眼,三个鬼僧坐在蒲团上,两人念经,一人敲木鱼,风声,雨声,念经声,声声入耳。
“他们在做什么?”
方韩站在张恒身后,一脸的不解。
张恒自己也很纳闷。
三僧早就遇害了,现在还不去投胎,肯定是心有执念。
难道说,这个执念就是念经,敲木鱼?
不应该吧,这是当和尚当傻了。
嘿嘿嘿...
敲着木鱼,念着经。
不多时,三僧停了下来,咧着嘴角,犹如歪嘴龙王一样,直接咧到了眼角,恐怖又诡异,看着佛像,嘿嘿笑着,表情无比的满足。
笑了一会。
三僧起身离开,后面的人搭着前面人的肩膀,片刻后,消失在了细雨下。
咕咚!
方韩咽了口吐沫,一股寒意从心中升起,说话都带着颤音:“他们走了?”
“走了。”
张恒眉头微皱,想了又想。
少许后,向方韩说道:“你去佛像上检查一下。”
“现在吗?”
方韩有些害怕。
张恒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被这样一看,方韩就有些绷不住了,赶忙说道:“我这就去,你别看我了,看得我后背发凉。”
手脚并用。
方韩很快爬上了佛像,在佛像上翻找起来。
“这有个暗格!”
方韩很快发现了不同。
“打开。”
“好。”
方韩也不犹豫,很快打开了暗格,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沉甸甸的木盒。
抱着木盒下来,放在佛案前。
打开一看,盒子里装着金银还有铜钱。
数一数。
六两黄金,三十二两白银,还有铜钱四串,宝石三颗,折合成银两的话得有一二百两了。
张恒看了看这些钱,又想了想临走前,三名鬼僧的一脸满足的样子,嘀咕道:“原来是这样!”
之前他还以为,三僧的执念是寺庙。
现在看,寺庙是假,念经也是假,这笔私房钱才是真。
真有你的。
果然是和尚,死都死了,也放不下这黄白之物,看一眼都会分外满足。
“张大哥,这笔钱...”
看到金银,方韩也是眉飞色舞,脸上哪还有恐惧。
“这笔钱不能轻动,不然那三个鬼僧回去找你。”
张恒想了想,开口道:“这样吧,明天白天你在寺庙周围找一找,三僧的尸骨应该就埋在附近,找到了,帮他们入土为安,然后将这笔钱一分为四,三僧的那份,买来元宝蜡烛烧给他们,剩下的一份,你自己留着就是了。”
三僧死都死了,也放不下这笔钱。
方韩要是全都拿走,必然会死于非命,睡梦中被活活掐死。
分成四分就不同了。
方韩帮他们入土为安,还将其余三分烧给他们,拿一份也说得过去。
想来,拿到了方韩烧给他们的元宝蜡烛,三僧也就该投胎去了。
“直接入土为安是不是太寒酸了,要不要买三口薄棺?”
方韩小声询问着。
“不必...”
张恒想了想三僧的所作所为,摇头道:“六片木板做成的薄棺,也得要几十文钱,你要是真这样做,他们是不会瞑目的,说不得晚上还要去找你,埋怨你太铺张了。”
第二百零五章:回家养猪
第二天。
雨越下越大,天空中电闪雷鸣。
方韩头上顶着个木盆,在寺庙周围找啊找,终于在一处水洼地里,找到了三具被鱼虾啃食殆尽的尸骨。
将尸骨打捞上来,用草席裹上,埋在寺庙门口的桃树下。
做完这一切,方韩来见张恒,开口道:“张大哥,我已经把三僧的尸骨收敛好了,一会就准备牵牛回去,买点元宝蜡烛祭奠他们。”
语气微顿,又道:“我算了算,那份银钱分成四份后,大概有六七十两的样子,独乐不如众乐,钱是我们一起发现的,我们干脆一人一半吧。”
张恒摇头:“爬上佛像把钱找到的人是你,为三僧收敛尸骨的也是你,无功不受禄,我是不会拿这个钱的。”
方韩还想再说什么。
张恒便打断了他:“你要是有心,逢年过节给三僧上柱香就是了,与其谢我,不如谢谢他们。”
方韩若有所思,对着弥勒殿的方向拜了拜。
分别前。
张恒又把方韩叫住,问了他一句:“你是方家奴仆,现在你有钱了,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方韩挠了挠头:“主人家待我不错,我想回去与老爷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把卖身契赎回来,如果可以的话,我打算追随大小姐去灵犀派学艺,以后做个向燕大侠那样的人。”
张恒笑道:“你最好的结局,是回去后给自己赎身,然后带着几十两银子盘个店铺,依托方府和方老爷的信任做点小生意,至于学武成为大侠。”
张恒摇摇头:“大侠脚臭,好汉屁多,很多人看着光鲜,实则不然,这不是一条好出路。”
为什么这样说。
大侠行侠仗义,不拘小节,每天要走很多路,风餐露宿也是难免的,自然全身臭烘烘的。
好汉呢。
今天有了买卖就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明天没了收成就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饥一顿,饱一顿,冷酒配冷肉,肠胃能好才怪。
所以大侠脚臭,好汉放屁多,以张恒来看,真不如本本分分,拿着那几十两银子做点小生意。
毕竟。
几十两银子看着不少,拜师学艺的话恐怕就不够做什么了。
方家的大小姐在灵犀派学艺,这灵犀派是豫州数一数二的武道宗门,眼下世道很乱,不知道有多少达官贵人的子女在其中。
张恒只是想想,就知道学艺的花费恐怕不小。
几十两银子交出去,估计也就学一套普通剑诀,外加一套拳脚功夫,顶不了多大用处。
“我,我不甘心。”
面对张恒的劝谏,方韩是有话说的。
不甘心,是啊。
大丈夫生于天地,谁又会甘于平凡。
方韩还年轻,这时候不去闯荡一下,等到三十多岁,被社会磨平了血性之后,再想去闯荡就晚了。
而且,张恒知道方韩还有个理由。
方家小姐在灵犀派学艺,以前方韩只是方家的放牛小厮,自然不敢多想什么。
但是到了灵犀派,万一学有所成呢,是不是就可以癞蛤蟆吃上天鹅肉了。
顶着雨。
牵着牛。
方韩急匆匆的往回赶,心里美滋滋的。
张恒则继续留在庙中避雨。
不多时,雨停了。
就在张恒准备起身继续赶路时,寺庙外传来脚步声,张恒抬眼一看,只见方韩满身泥泞,神情恐慌的跑了回来。
“张大哥救命啊!”
方韩跌跌撞撞,语气中满是恐惧。
“怎么回事?”
张恒盘膝而坐,目光中满是困惑。
方韩赶忙解释。
原来他牵着牛回家,结果到了家里一看,方府大门洞开,院内空无一人,房间内有很多被打烂的家具。
他找了许久,也没找到方老爷和其他下人的行踪。
要知道方家可不小,府上有奴婢仆人三十多人。
这一大早,总不能所有人都出门了吧。
“张大哥,我家老爷一定是遇到歹人或者妖魔了,您是跟燕大侠有旧的高人,还请您仗义出手,搭救一二。”
方韩急得不行,跪在地上就要给张恒磕头。
张恒寻思片刻,开口道:“你带路吧,我随你过去看看。”
方韩赶忙在前面引路。
二人一路向东,走了约莫三里,见郊外有一大宅,上书‘方府’二字。
张恒进去一看。
果然跟方韩说的一样,宅院里的门都是开的,偏偏又没有人在。
再转转。
张恒发现没有财物被翻找的痕迹,若是强盗所为,衣柜之类的地方早就被翻烂了。
“应该是妖魔作祟。”
张恒向方韩交代一声,随后睁开法眼四处查看。
“奇怪!”
法眼之下,张恒没有见到妖邪之气。
让他忍不住疑惑起来,难道不是妖魔所为?
“天清地明,阴浊阳清,五六阴尊,出幽入冥,永镇中位,护之仙成...”
张恒掐诀念咒,向宅院中一指:“显法!”
刷!!
一道金光闪过,不多时,二人面前出现一片海市蜃楼般的景象。
入眼。
幻境下的景象大概是晚上,下着雨,一名乞丐前来方府敲门。
开门后,乞丐好似想要点吃的。
一名员外打扮的中年人也没拒绝,便让下人端来了剩菜剩饭。
乞丐见了却勃然大怒,一把打翻了饭菜盆,与方员外争执起来。
结果没说几句,乞丐张嘴一吐,吐出一阵黑风。
被这黑风一吹,众人摇摇晃晃,转眼就变成了一群羔羊。
乞丐哈哈大笑,赶着羊群就走了。
“不是鬼魅逞凶,而是遭遇了人祸!”
张恒看完前因后果,与方韩说道:“你家老爷遇到了异人,将其当做乞丐,没有好生招待,那异人觉得是你家老爷看不起他,仗着会点法术,就把方府上下全变成了羔羊,幸好昨晚你住在了寺庙,不然你也难逃此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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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话。
方韩欲哭无泪,直言道:“这乞丐邋里邋遢,又是三更半夜的上门,给他剩菜剩饭吃便已经是恩德,没想到他恩将仇报,还要害了我家老爷性命。”
张恒默不作声。
有本事的人,很多都脾气古怪。
正常人觉得稀松平常的事,或许在他看来便是奇耻大辱,根本没地方说理去。
至于恩将仇报。
张恒看过一个新闻。
有个好心人资助了几百名学生,然后他得了病,就没钱资助了。
换成正常人,肯定能够理解。
结果升米恩,斗米仇,居然有被资助的学生家长打来电话说:“你为什么要拿钱治病,你知不知道,你不打钱,我家孩子就上不起学了。”
世道如此,很难说的。
显然,乞丐也是个奇葩。
出来要饭,求人施舍,还嫌饭是剩饭。
他也不想想自己,就这一身乞丐打扮,上谁家要饭去,那户人家还能给他额外做一桌饭菜不成。
当然。
张恒还有个想法没说,这个怪人可能就是冲方家来的。
剩菜剩饭,不过是借口而已,哪怕真给他炒几个新菜,再蒸一锅米饭,他一句:“我不吃姜葱蒜。”该杀人还是要杀人。
“取你家老爷的一件衣服来。”
张恒直接向方韩说道。
不多时,衣服取来了。
张恒拿出符纸,剪了个纸狗出来,口中念念有词:“天清地明,赐汝真灵,上天入地,无所遁形......”
拿衣服给纸狗闻了闻,张恒便命令道:“追踪!”
汪汪汪!
纸狗不过巴掌大,但是从张恒手上跳下后却健步如飞,跑得飞快。
方韩在后面追,只追的气喘吁吁,再停下时,已经出去五里有余,到了一个山洞门口。
咩!!
张恒抬眼看去,山洞里关着不少羊。
数一数,大概有三五十只,但是乞丐却不在这。
汪汪汪!!
纸狗冲入山洞,跳在了一只肥羊的脑袋上。
张恒见了,向这只羊一指,开口道:“这就是你家老爷。”
“老爷啊!”
看到老爷成了肥羊,方韩瞬间红了眼圈:“你成了这幅样子,我回头怎么跟小姐交代?”
“不碍事。”
张恒上前看了看,断言道:“他们只是中了法术,我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法,但是就法术而言,没人继续施咒的话,短则三五天,长则十天半个月必定会自动解除。”
法术不比其他。
张恒不知道他们被施了什么咒语,所以还是不要轻易尝试解咒的好。
要想解咒,就要对症下药。
一是打死施咒之人,一般施咒的人死了,咒语也就自然解了。
二是让施咒的人自己解开,咒语都有两面性,有施咒的法子,就有解咒的法子,这是一体的。
第三,就是交给时间。
没有什么法术,是一次施法,能维持一辈子的。
尤其是这种恶咒。
恶咒的维持时间通常不长,或者有时间限制。
到了时限,咒语自解,就像武侠中的点穴功夫一样,只不过维持的时间长了点,往往要三五天才行。
“宋定伯,宋定伯?”
张恒二人守着山洞,本想等乞丐回来。
结果等了又等,一直等到中午,乞丐没见到,反倒等到了一名羊倌。
羊倌拿着鞭子,呼喊着人名,一路来到山洞门口。
到了这里,看乞丐不在,反倒是张恒二人在,忍不住开口道:“宋定伯呢?”
“宋定伯?”
张恒听到这个名字,询问道:“宋定伯可是个乞丐?”
“他不是乞丐,就是穿的邋遢了点。”
羊倌一边说,一边向山洞走去:“这次的羊不错啊,又大又肥,比上次的好多了。”
“跟我说说这个宋定伯。”
张恒拦住了羊倌。
羊倌也不隐瞒,当即跟他说了起来。
原来乞丐叫宋定伯,胆子很大。
年轻时,曾走夜路遇鬼,换成正常人,肯定怕的不行。
结果宋定伯不但不怕,反而上前与鬼问道:“你是谁?”
鬼答:“我是鬼,你是谁?”
宋定伯回:“我也是鬼,欲至宛城。”
鬼大喜:“我也欲至宛城,你我可结伴而行。”
走到半路,为了省力,二人相约相互背着走。
宋定伯背鬼,只觉得身上轻若无物,鬼背宋定伯,却累的跟死狗一样,怒道:“你太重了,不像鬼。”
宋定伯回答:“我新死,所以很重。”
鬼信以为真,背着宋定伯走了十几里。
结果眼看到了宛城,宋定伯又问:“我新死之鬼,不知做鬼有何忌惮,还请鬼兄教我。”
鬼说:“就怕人的唾液。”
宋定伯吐口水到鬼身上,鬼化作一羊,随被宋定伯卖与集市,得一千五百个大钱。
“宋定伯从那以后,就经常抓鬼来卖。”
“我本不想收,但是他卖的便宜,卖我才一千个大钱,我在里面起码有五六百大钱的赚头,想不答应都不行。”
羊倌如此跟张恒说道:“宋定伯还告诉我,这些羊卖掉之后,三天之内必须要宰杀掉,不然就可能再变回鬼了。”
张恒一听,寻思道:“这不是宋定伯捉鬼记吗?”
宋定伯捉鬼记,是老版小学课文上的一篇杂记。
不过这里的宋定伯,明显不是普通人,而是会法术的。
当然,捉鬼记中的宋定伯,大概二十多岁,还是个少年人。
这里的宋定伯,看着已经四十多岁了。
可能在这二十年中,他又有奇遇,不但能把鬼变成羊,还能把人变成羊。
“宋定伯每月的初一十五,都会让我来一次。”
“少则三五只,多则十几只,每次来,都不会让我空手而回。”
“不过像今天这样,一口气弄来几十只羊还是第一次,也不知道哪的鬼这么倒霉,被他给一锅端了。”
羊倌并不知道,宋定伯不但能变鬼为羊,还能变人为羊。
他只当这些羊都是鬼变得,眼下世道不好,两脚羊都有人吃,更别说这四脚羊了。
所以买这些鬼变的羊,羊倌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你今天白跑一趟,我家有喜宴,宋定伯已经把这些羊都卖给我了。”
张恒没有点破这些羊是人的事。
因为多说无益,只会造成恐慌,与其让那些买过羊的人,整日里琢磨自己是不是吃了人,还不如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卖给你了?”
羊倌楞了一下:“那他还叫我来做什么?”
张恒回答:“他卖我是一千三百文,价高,可能是叫你过来看看,以后惦记着涨价吧。”
“涨价!”
羊倌骂骂咧咧的走了:“一千三百文,都能买一头真正的羊了,谁买他的鬼羊,我看他是没睡醒吧。”
第二百零六章:坐井观天
羊倌离开后。
没过多久,一名有些瘸腿的乞丐晃晃悠悠而来。
见张恒与方韩,他也毫不在意,走到山洞口打了盆水,闷着头就开始洗起脸来。
“你这妖丐!”
看乞丐跟没事人一样,方韩顿时怒不可遏:“我家老爷好心给你饭菜,你不感激也就罢了,反而要加害于他,天下哪有这种道理?”
乞丐一听,用手擦了擦脸,回头看了方韩一眼。
见方韩一口一个老爷,心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咧嘴乐道:“来了个漏网之鱼!”
说完。
又想到方韩的质问,乞丐慢条细理的说道:“我上门乞食,他们只拿给狗的剩菜剩饭给我,分明是羞辱我,还想要我感恩戴德?”
“三更半夜,不请自来,还要吃上等席面,你以为你是谁?”
“我家老爷与你有亲,还是有故,你当你是我家小姐啊?”
方韩越说越气。
乞丐听了也不恼怒,反而十分淡然:“强者制定规则,弱者只需遵从,我觉得不爽就会发泄出来,他们扛不住,那是他们没本事,安心认命就是了。”
顿了顿,再道:“今天我心情好,你们还是抓紧滚吧,不然我一会心情不好了,将你们两个也变成羊,卖到集市去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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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听到这话,笑着开口:“我今天心情也不错,你将变羊的法术跟我说说,我给你个痛快如何?”
乞丐拿眼睛往张恒身上一扫。
也不多说,张口便吐出一股黑风。
“黄风!”
张恒剑尖一指。
呜呜呜...
两股风撞在一起,只片刻,黄风便压下了黑风,将乞丐吹飞了起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乞丐慌慌张张的爬起来,眼见黑风失利,拖着瘸着的一条腿就跑。
“这就不行了?”
张恒心里直犯嘀咕:“这家伙不会就会这一招吧?”
“宝剑出鞘!”
张恒并拢双指向前一指。
铮!!
六把飞剑从天而降,封住了乞丐的前路。
乞丐换个方向继续逃,结果没走几步又有六把飞剑从天而降,走走停停,很快被上百飞剑围在了剑圈内。
“啊!”
乞丐想要用手拔剑。
刚伸手,一缕剑气便升腾而起,将他伸来的手指给削去了。
乞丐抱着手,一脸痛苦的吐出黑风。
这黑风在方府内,将人一吹,被吹之人便摇摇晃晃,变成了一只羔羊。
但是遇到张恒的剑圈就不灵了,黑风一吹过去,便有剑气扑面而来,将黑风直接斩散,任由乞丐怎么吐气都是无用。
“饶命,饶命!”
乞丐已经彻底慌了,跪下连连磕头:“我愿意将仙法献给真人,还望真人怜我修行不易,饶我一命。”
张恒脚下一点,便落入剑圈之内。
乞丐见他近身,目光中闪过一丝意动,张口便是一股黑风吐来。
“想什么呢?”
张恒一挥法袍,法袍上金光闪烁,直接将黑雾打散。
乞丐见了又惊又怕,忍不住再次磕起头来:“真人道法高绝,宛如神仙中人,小丐冒犯天威,现在已经知罪了。”
“你倒是能屈能伸!”
张恒嘴角带着一丝讥笑,随后询问道:“你的法术,不似寻常道法,你是从哪学来的?”
乞丐不敢隐瞒,直言道:“小丐宋定伯,从小喜欢奇闻趣事,十七那年,遇到个志同道合之人,他叫王七,是个世家子弟,他跟我说,崂山上有仙人隐居,可以去学法术。
于是我就跟他去了,并在一座道观内,见到了一名鹤发童颜,一派仙风道骨的老道长。
我们想要拜师,老道长却不答应,只说我们没有师徒之缘。
我们不甘心就此离去,于是便商量着,留在道观,平日里帮老道长做些砍柴挑水的活计。
一月又一月,转眼便是三年。
我们二人什么也没有学到,王七想要回家,我也懒得再学了,便去跟老道长辞行。
临行前,王七苦苦哀求老道长,让他念我们三年来挑水劈柴,生火做饭的情面上交给我们一点本事,也不枉白来一趟。
老道长就答应了,于是教了王七穿墙之术,教了我变羊之术。
还跟我们说,我们学的都是术,遇到会法的就不灵了。
起初,我一直谨记老道长的话,只在乡里横行,找些恶鬼将他们变成羊,拉到集市去卖,一来弄点钱花,二来也算行善积德,但是后来...”
宋定伯痛哭流涕:“时间一长,我也没遇到过有道行的高人,再加上附近的恶鬼少了,心也就不安分了,这才有了今日劫难。”
“王七,穿墙术!”
“宋定伯,变羊!”
“崂山,老道士!!”
张恒心中暗暗嘀咕:“都是聊斋与搜神记里的故事,而且还串联上了。”
收回心思,张恒再看向宋定伯:“你的法术该如何破解?”
宋定伯回答:“多喝热水。”
张恒叫来方韩,让他去烧热水。
不多时,热水烧好了,倒在盆子里给羊一喝,伴随着咩咩声齐齐化为原本模样。
“真人,我愿意献出法术,求你饶我一命。”
众人恢复原状之后,宋定伯更加害怕张恒会对他下手。
却不想,张恒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你的法术,是崂山传承,你没有传法的资格,我要是从你这学了,就是偷师,崂山一脉势必与我不死不休。”
宋定伯张口欲言,还想要说些什么。
张恒却不再给他机会,笑道:“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铮!!
草地染血,宋定伯扑倒在地。
眼见张恒把妖丐杀了,恢复过来的方老爷赶忙上前道谢:“老朽方申河,是本地的乡绅,这次遭逢大难,全靠真人出手相助,我愿意出白银万两,为真人著书立传,还望真人不要推辞。”
“著书立传?”
张恒楞了一下,很快想到了以燕赤霞为主角的杂书【大剑恩仇录】。
他之前还寻思呢,谁会给燕赤霞著书立传,现在有点明白过来了。
高人负责降妖伏魔,普通人负责为其歌颂战绩。
大侠得面子,普通人得里子,这买卖不就成了嘛。
“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有酒乐逍遥,无酒我亦颠。”
张恒飞天而起,大笑道:“别过,别过...”
下方。
方老爷一脸敬佩,与方韩说道:“这才是高人风范,一会赶紧把诗句抄下来,定场诗有了。”
说完,还不忘向方韩问道:“你知不知道真人这是去哪了?”
方韩回答:“好像是去开封府。”
方老爷一听,嘀咕道:“婷婷好像也在开封,和灵犀派的师长们一起,据说要营救一位被抓起来的朝廷大员。”
那朝廷大员叫什么来着?
好像姓傅,叫什么愁的。
另一边。
张恒飞在云端,风雷电掣般向开封府飞去。
不多时,抵达开封府外围。
张恒定睛一看,开封不愧是京城重地。
一眼看去,人道气运交织着王朝法网,将整座古都都容纳在内。
普通阴魂,厉鬼,甚至是鬼将妖将,被这人道与王朝之力一照,顷刻间就要腿脚发软。
甚至就是鬼王和妖王,在这里的实力也要大打折扣,没点跟脚的,根本逃不过钦天监的监察宝镜。
唰!!
张恒正想着,一道镜光向天上照来。
“反应够快的!”
张恒当然知道这镜光是什么。
他可没有第一天来,就上钦天监名单的心思,谁知道现在的钦天监,到底掌握在皇室还是世家大族手上。
“上登九门,即见九真,以符召一,令一守身!”
张恒从云端落下,掐诀念咒,很快隐去了身上法光,变得与常人无异。
做完这一切。
他看了看开封府的城门,以羽扇,玉佩,贵公子的打扮向城中走去。
“从哪来的,有没有门帖或者路引?”
开封府人口数百万,自然不会像乡下一样让人随意进出。
想要进入,就需要有开封府开出的进出门帖,或者各府县开具的出入文书。
以郭北县为例。
如果张恒是郭北县的人,他的通行文书上就该写着:“某某某,郭北县某某地人,长相如何,有什么特征,出门是做什么的,担保人是谁,开具证明的人又是谁。”
对不上号,你就是流民。
流民不算民,二话不说就能抓你去修水库和城墙,而且还没人跟你轮班,不像那些服劳役的人,一年半载就会轮换。
没人跟你换,只能干到工程结束,或者把你累死为止。
后者居多,用你就跟用牲口一样,通常熬不过五个月。
“自然是有的...”
张恒掏出路引。
守城兵接过来一看,念道:“郭北县,十里亭人,来京读书,行了,进去吧。”
“多谢老哥。”
张恒的路引不是假的,他的身份早就落在了十里亭,从法理上讲,他就是郭北县人,谁也挑不出毛病了。
当然、
认真调查就不行了,他就像网络幽灵一样,经不住查。
“还挺繁华!”
进入开封府。
张恒发现这里不愧是京城,人道鼎盛之地。
在这里住着,根本不用担心妖魔作乱,甚至就是街面上的巡逻兵丁,一个个看上去也是有武道修为的好手。
只看一眼张恒就知道。
等闲小妖,被这些兵丁手持矛弩一围,顷刻间就要被打成筛子。
哪怕是恶鬼之流,只要作案,也逃不过钦天监的监察宝镜。
管你是人是鬼,是妖是魔,来了京城都得窝着,就连张恒这种正统修士,在这王朝法网的压制下也不由全身一沉,有种负重而行的既视感。
“大松王朝已经日暮西山,尚且有如此的压制力。”
“这要是换成赵太祖当政,开封府方圆百里,恐怕连道法都要失效。”
张恒抬着头看着天空。
在他的目光下,开封城上有一条金龙飞舞,虽然它已经很老了,看上去很疲惫,已至暮年。
可张恒明白,就是黑山老妖在这,也得让这条老龙三分。
除非在内部瓦解,不然,这条气运金龙在崩溃之前都是无敌的,人间不会有对手,因为它代表的是亿万黎民。
昂!!
好似是感应到了什么,金龙一个转身,向着张凡发出一声龙吟。
张恒瞬间自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一阵恶意,与厌恶情绪。
“黄天法,太平剑!”
张恒只是简单一想,就知道恶意是怎么来的了。
他再怎么隐匿,有些东西是变不了的。
比如黄天法,此法出自太平要术,这本就是一门改天朝换地的法门。
金龙是大松王朝国运所凝,不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很正常。
至于太平剑。
张角曾用这把剑斩过大汉国运,金龙也是国运,对其来说太平剑是一把厄运之剑,可能在其中听到了其他气运金龙哀鸣的声音。
“收!”
张恒手腕一翻,直接收起了太平剑。
昂!!
金龙盘旋一会,摇晃着尾巴飞走了。
但是张恒细心的发现,金龙的尾巴上有伤,好似被什么东西给咬了一口,咬掉了一块。
“普渡慈航!”
张恒目光微眯:“当上国师之后,普渡慈航已经开始吸收王朝气运了吗?”
当面锣,对面鼓的干,没人是气运金龙的对手。
问题是,气运金龙不是活物,而是死的,它只有本能。
普渡慈航是千年蜈蚣精所化,修习佛法,道行很深。
他占据着国师之位,气运与王朝相连。
借因斩果,借果斩因。
因果之道,本就是佛门的拿手好戏,普渡慈航当了国师,就相当于在米缸底下凿了个洞,随时可以从下面偷取粮食。
偏偏从外面看,米缸还没有任何问题,因为盗洞在米缸下面。
这要是时日一长。
说不得气运金龙真要被其吞噬,到时候,普渡慈航这个老妖怪,就能以一个王朝数百年凝聚的气运为补品,实现自己的化龙之梦了。
“真是作孽啊,听说朝廷要查封蛙神庙哩。”
“是啊,官府的人还说蛙神吃人,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听说李家二婶带孩子去拜神,孩子就在庙里面丢了,以前以为是被人贩子给拐走了,现在看,八成是被蛙神给吃了。”
“不是吧,你听谁说的,李家二婶的孩子不是让她给卖了吗,怎么成丢了?”
“没卖,就是丢了,前几天,李家二婶还去击鼓鸣冤呢。”
张恒从街头走过。
离得很远,就看到一群人围着告示牌,上面写着蛙神庙即将被推倒的消息。
“老蛙的日子不好过啊!”
张恒扫了一眼,随后又想道:“不过还好,又是拆庙,又是诬陷他吃人,说明老蛙还没被抓到,不然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老蛙虽然是妖,可他这个妖,对大松王朝忠心耿耿,比那些和佛门合作,企图瓜分天下的世家大族好太多了。
那些世家大族,从民众中来,却已经脱离民众而去。
说是人,其实连妖怪都不如。
第二百零七章:不是比干
圣都开封府。
聚民二百三。
根据【太平寰宇记】上的记载,北宋神宗时期,开封有人口150万一200万左右。
聊斋世界下的王朝,虽然不叫大宋,而是叫大松,但是很多地方对得上号。
比如开国太祖依然是赵匡胤,只是和正史上的赵匡胤不同,这里的赵匡胤拳棒双绝,武道通神,是天下间的最后一位武仙。
在位16年,压得天下喘不过气来,最终因为修为太高,受到天地排挤,才不得不飞升而去。
赵匡胤之后,继位的不是赵光义,而是赵匡胤的四子赵德芳,也就是手持金锏,上打昏君下打佞臣的八贤王。
其后,有的地方对的上,有的地方对不上。
就拿眼下的皇帝来说,大松王朝开国已有四百多年,现在的皇帝叫天禧帝。
在位三十年,玩世不恭,不怎么理会朝政。
也正因为如此,朝堂多被世家大族把控,土地兼并严重,看着已经没有多少希望了。
“应该是这里了。”
张恒对应着崔鸿建给的地址,来到了开封府西城。
开封府是十字格局,东富,西贵,南贫,北兵,中皇宫。
东城是商业区,比较富饶,南城是平民区,百姓主要住在这里。
西城是官宦之家和世家大族的所在地,北城则是兵营,拱卫着皇宫。
崔鸿建是新晋进士,三甲中的探花郎。
按照朝廷规矩,给他在西城内分了一处府邸,就在圣恩巷内。
咚咚咚...
张恒上前敲响房门。
“谁?”
“崔鸿建在家吗?”
“不在...”
回应的是个男声,但不是崔鸿建,而且言语中夹杂着慌乱。
张恒心里咯噔一下。
现在是下午,崔鸿建又不在家,这男声是从哪来的,莫不是见老崔整日操劳,有人来替他负重前行了?
“嗯...”
张恒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我姓张,是崔鸿建好友。”
“张?”
院内传来嘀咕声:“我家相公在老家有一挚友,姓张名恒,很有本事,莫非是他来了?”
男声:“这可如何是好,咱们的事你相公可不知道,这要是让他知道了,他不依你怎么办?”
呃...
张恒道行渐深,耳聪目明,院内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一时间,他也有些犯难了,要是院内的是强人来为非作歹,不消说,一脚将门踹开,自有宝剑说话。
可听崔鸿建妻子的话,明显不是被强迫的,眼下老崔不在,张恒也是进退两难,多少有些尴尬。
嘎吱...
为难中,门开了。
一名双十年华的美人从中出来,对着张恒欠了欠身:“我是崔鸿建的妻子,傅清风,您是张家大哥吧,我在家中多听鸿建提起过您。”
张恒不答话,只向院内的男人看去。
入眼,那汉子二十七八,虎背熊腰,崔鸿建与他一比,就是虚竹和乔峰的差别。
再看看傅清风。
面色红润,身材高挑,看着得有一米七以上,难怪不喜欢崔鸿建这种小白脸,反而喜欢粗野一点的。
“大丈夫在世。”
“妻不贤,子不孝,都是难免的。”
“谁能想到,傅清风官宦之家出身,父亲是朝廷的兵部尚书,私下里她却是这样,哎,老崔命不好啊。”
张恒心中叹息:“今天来的不是时候啊。”
另一边。
傅清风见张恒看向猛男,连忙为张恒介绍道:“张大哥,我早年不好红妆好武装,曾拜入武道宗门学习剑术,这位便是我的师兄。”
“张大哥。”
猛男也学着傅清风,向张恒拱了拱手。
“不敢当。”
张恒连忙拒绝:“清风不管怎么说,也是鸿建名义上的妻子,她叫我一声大哥,我得应着,你就算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叫我大哥?”
“这...”
猛男楞了一下。
张恒摆手道:“你走吧,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不然休怪我剑下无情。”
“我...”
猛男还想说些什么。
“走!”
张恒双目一睁,眼眸中倒映着一把宝剑。
对上这样的目光,猛男只觉有飞剑自九天而来,惊吓之下连连后退,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厉害!”
猛男回过神来,只觉杀意扑面而来。
心中惊觉,再留下空有性命之忧,连忙慌不择路的跑掉了。
“我这个人,是比较开明的。”
“以前你什么样,我不管,但是现在你已经嫁人为妻,在外面玩玩也就算了,还把人带到家里来,这有点欺负人了吧?”
张恒背着手往里面走:“鸿建是读书人,性子软,治不住你,但是你可不要觉得,自己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须知,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今天的事我不会与鸿建说的,但是再有下次,我会提着你的脑袋去见他。”
崔鸿建的院子不大。
三间正房,四间厢房,外加一个小院。
张恒一路走过,狂风肆意,将房门尽数吹开。
却不想,有两名赤裸着上身的汉子从房间内出来,惊道:“师妹,怎么回事?”
“三个?”
看到还有两个男人在这,张恒眉头微皱:“你就这么嘴馋,一个不够,还要三个,鸿建知不知道他们在这?”
傅清风花容失色,先是摇头,再是哀求:“张大哥,千万别告诉鸿建,他不知道我带人回来。”
“还知道紧张,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张恒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二人。
这一看不要紧,只见二人身上阳火旺盛,未沾瑕疵,忍不住低语道:“你们是童子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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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傅清风的两个小师弟,一听童子身这三个字,瞬间羞红了脸。
“怎么是童子身,这两个不是你的姘头?”
张恒看向傅清风。
“姘头?”
傅清风也愣住了。
随后联想到张恒一路上说的,有些莫名其妙的话,傅清风瞬间反应了过来:“张大哥,你...”
欲语泪先流,大哭着跑回房间。
“什么情况,我弄错了?”
张恒有点明白过味来了,将两个小师弟叫住,问道:“刚才那个壮汉,跟你们是什么关系?”
“那是我们师兄啊。”
二人回答道。
张恒再问:“你们怎么会在这?”
二人对视一眼,支支吾吾的不想说。
“说!”
张恒瞳孔中倒映着宝剑,以剑意压向二人。
二人支持不住,单膝跪下,回答道:“傅清风是我们师姐,她的父亲,傅天仇,傅大人被朝廷给无故捉拿了,恐怕会有性命之忧,我们是商量着来劫狱的。”
“劫狱?”
张恒目光一挑:“为什么要瞒着崔鸿建?”
二人再道:“崔公子手无缚鸡之力,我们不想让他掺和进来,所以一直瞒着他,他根本不知道我们要劫狱,也不知道我们住在他家。”
“原来是这样!”
张恒有些恍然。
倩女幽魂2中,傅清风与妹妹傅月池,带着一大帮人劫狱,埋伏了护送囚车的左千户。
看样子,他们就是跟着傅清风姐妹劫狱的人了。
“你们既然是师兄妹,应该是同门出身,你们是什么门派?”
张恒再问。
“灵犀派!”
二人说起灵犀派来,显得非常骄傲。
“灵犀派,这么巧?”
张恒要是没记错的话,方家大小姐方婷,就是灵犀派的人。
方韩最大的梦想,也是加入灵犀派,成为大侠,从而与大小姐双宿双飞。
“你们认不认识方婷?”
“认识啊,我们小师妹嘛。”
二人有些懵圈:“您也认识我们小师妹?”
“不认识。”
张恒摇头,因为他没见过方婷:“我认识她爹,他爹说要给我著书立传,因为我救了他的性命。”
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起来吧。”
张恒放开压制,让二人起身。
至于傅清风那边,张恒并没有去道歉的想法,因为不用他去,一会傅清风会自己出来的。
至于为什么这么肯定。
无他,实力。
“师姐,那个姓张的好厉害,我们两个在宗门中也算好手,结果在他面前就像老鼠见到了猫一样,看我一眼,我就觉得全身发软,使不上力气来,要是有他帮着我们营救傅大人,成功的几率就大大提升了。”
“是啊师姐,张大哥是崔公子的大哥,跟咱们也不是外人,你去求求他,没准他看在崔公子的面子上就答应了。”
房间内。
想到自己被误认为人尽可夫,傅清风就分外委屈。
可形势比人强。
听到两位师弟的怂恿,傅清风也是人在屋檐下,想不低头都不行。
“张大哥,都是我不好,没第一时间向您解释,让您多想了几分,费了心神。”
傅清风红着眼圈来跟张恒道歉。
那副样子,张恒要是不答应的话,估计立刻就能再哭出来。
“弟妹,大哥不记仇,这件事过去了。”
张恒充分享受着实力带来的好处。
因为当你有实力时,你是不会错的,错的只能是别人。
对这一点,机关单位内的公务猿最有体会,比如存款1200万无故失踪,与银行无关,主要责任是储户不该向银行提供身份证明。
银行方面称:你的钱被转走,是因为你向银行职员提供了你的身份证明,这是你的责任,转走你钱的职员,属个人行为,银行不承担任何责任。
可问题是,银行职员办理手续,向你要身份证明,谁会不给呢?
这个给,是给他个人的吗?
他是打着银行的旗号,而且是银行内部的工作人员,所以才有这样的信任。
要怪,就怪你没实力。
你表舅是央行副行长,你看银行有没有责任。
“大哥,我父亲含冤入狱,外面风传,朝堂之上有人要他死在狱中。”
“迫不得已,我只能喊来一众师兄弟们助拳,想要劫狱救人,听闻大哥你实力高绝,天下罕有,还请你看在鸿建的面子上,一定要帮帮我们。”
傅清风边说边哭,梨花带雨。
“这个...”
张恒一时语塞。
不是他不想帮忙救人,而是以傅天仇的性格,恐怕不会跟他们走的。
傅天仇对朝廷忠心耿耿,一心想要做比干,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肝挖出来给皇帝看,让皇帝明白自己的忠心。
这样的人,身处监牢,你去救他,他不会领情的。
更何况,牵一发而动全身,傅天仇的问题,其实是小问题。
大问题是普渡慈航,还有支持他的佛门与世家大族。
没见到蛙神之前,做别的都是无用功,只会打草惊蛇。
“张大哥。”
傅清风一脸哀求,只知道自己的父亲含冤入狱,并不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
张恒知道。
所以他格外谨慎,开口道:“你让我考虑几天,我再给你答复怎么样?”
说考虑,其实不是考虑。
而是找到蛙神,问问他现在是什么情况,有没有应对普渡慈航和世家大族的办法了。
顺便在等等燕赤霞。
燕赤霞疑似是皇族出身,阴暗面的王朝守护者。
张恒找不到燕赤霞,但是他相信,燕赤霞一定找得到他,甚至知道他来了京城。
三五天内。
蛙神与燕赤霞一定会来见他,到时候跟二人一商量,该怎么干就怎么干。
“这样啊。”
听到张恒的回答,傅清风很是失望,只当是在搪塞她。
其实真不是。
只是张恒无法解释,因为傅清风只是个女孩子,什么也不懂。
甚至就是傅天仇,恐怕都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不然也不会被直接拿下了。
至于告诉傅清风这里面的因果关系。
抱歉,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成害。
他担心告诉了傅清风,回头她妹妹傅月池就知道了。
再回头,灵犀派的师兄弟就知道了。
然后,开封府内的酒馆老板,客栈伙计就知道了。
三日后。
就连搓澡的师父,剃头的剃头匠,都能一脸神秘的说一句:“客官,你还不知道吧,听说兵部尚书傅天仇,傅大人被抓,不是因为他的事,而是佛门和世家大族联手,要清理忠义之士,祸乱朝纲,再定天下。
什么,你不信?
你怎么能不信呢,张恒知道不,这可是他亲口说的。
你不认识张恒?
不要紧啊,蛙神知道不,燕赤霞知道不,他们都是一起的,你信我就对了。”
要到这个份上。
蛙神,燕赤霞,非得吐血不可。
这还搞个屁啊,大家回家养猪算了。
第二百零八章:子不语怪力乱神
傍晚。
夕阳如火,美不胜收。
崔鸿建拎着两斤羊肉,一尾鲜鱼,满面愁容的往家走。
老岳父含冤入狱,作为女婿,崔鸿建说不急那是假的。
可他位卑言轻,没称病辞官之前,也不过是排列末位的小官,现在称病辞官就更不行了,往刑部大狱走几趟,人家连门都没让他进,往日里的同窗好友也是避之不及。
几天下来,崔鸿建有些犯嘀咕。
老岳父的为人他是知道的,说他贪赃枉法,崔鸿建一百个不信。
现在,人被关在刑部大狱,既不提审,也不让人看望,时间一久,越想越不对劲。
“嗯?”
到了家门口一看,门是开的。
再往里一看,院子里的桂树下,正有一名青年坐在自己的太师椅上。
“张大哥!”
只看一眼,崔鸿建便喜不自胜,小跑着迎了上去:“大哥,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也是刚到不久。”
张恒脸上多出笑容,上下打量着崔鸿建,目光中闪过一丝惊异:“几月不见,你变化不小啊!”
崔鸿建笑道:“我自高中之后,便在翰林院内当差,每日手不释卷,阅读百经,闻圣贤之道,养君子之气,早非吴下阿蒙。”
张恒默默点头。
以前的崔鸿建,就是个普通书生,满口的之乎者也。
现在,身上透露着一股浩然之意,人未至,便有书香扑面,这是儒道登堂入室的表现,照这样发展下去,未来的崔鸿建极有可能成就大儒之位。
“翰林院吗!”
儒,道,佛三家,各有千秋。
儒家的大儒,同样也有可取之处,养出一身浩然之气,足以镇杀鬼妖,喝破道法。
不过想要达到这一步极难,等闲的读书人,是万万没有机会的。
除非你出自儒道世家,或者有真才实学,考入翰林院,再从翰林院内学习到儒家法门。
崔鸿建走的是第二步,入翰林。
大松太祖曾有遗诏:非翰林不得入相。
不是翰林院出身的人,是当不了首辅大臣和宰相的,所以在民间便有另一个说法:非翰林者难成大儒。
当然,这只是对寒门而言。
世家子弟就不同了,有些人是上古圣贤世家出身,他们内部的传承便足以支撑他们步入大儒之境。
再加上世家大族之间多有通婚的习俗,说一句代代皆有大儒出的话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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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这种世家大族出来的大儒,和寒门大儒之间区别很大。
他们不是被王朝培养出来的。
王朝更替,在他们看来就像春夏秋冬之间的变换,对朝廷,很难有忠诚可言,更看重家族利益,因为他们这些圣人世家,历经数千年风雨而不倒,与自身相比,那些所谓的王朝,不过是流水下的泡影。
“相公,你回来了。”
房间内。
听到院中的对话,傅清风迎了出来:“这次去刑部大狱,可曾见到父亲?”
“哎!”
崔鸿建摇了摇头,叹息道:“不管我怎么说情,托关系,塞银两,刑部狱卒就是不肯让我进去,就连带句话都不行,我今天还去求了孙大人,孙大人是岳父生前好友,从二品的观文殿大学士,可他也对这件事三缄其口,好似有难言之隐。”
傅清风闻声垂泪:“孙大人都觉得为难,不肯帮忙,这天底下还有谁能帮我们?”
一边哭,一边偷偷去看张恒。
张恒仿若未闻。
他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的,这点小伎俩回家哄孩子都不够。
“是我没用,岳父出了这种事,我一点忙都帮不上。”
崔鸿建并不知道妻子的想法,一时间格外自责:“若我是新科状元就好了,状元郎被赐了御前行走的腰牌,可以随时面见圣上,不像我,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却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
傅清风抹着眼泪,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片刻后。
崔鸿建想到张恒还在,强撑起笑容:“我去孙大人家,孙大人送了我两斤羊肉,一尾鲜鱼,让我回家补补身体,正好张大哥来了,晚上就把羊肉和鱼炖了吧,我也好为张大哥接风洗尘。”
见到都这时候了,崔鸿建还想着自己。
张恒也是感叹道:“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你我一别一年,当年的秀才,成了翰林院学士,你变了,也没变,还是当年那个送马给我的崔书生啊。”
崔鸿建不知道张恒为何说起这个,只能苦笑道:“大哥说的哪里话,我又不是十几岁的孩子,都快而立之年了,性格早已定下,又能怎么去变?”
“不一样,不一样。”
张恒看得透彻:“所谓贵易友,富易妻,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在你们读书人眼中,我不过方外之人,可亲不可近,眼下你已高中,入选翰林院编修,未来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却能因为我的一封书信而称病辞官,如此信我,非常人能为。”
崔鸿建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要不是大哥你,恐怕我早就被那山羊精给害了,进京赶考又从何谈起,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大哥,我要是连你都不信,这个世界上还能信谁?”
张恒笑而不语。
因为崔鸿建说的简单,但是办起来很难。
陈胜吴广起义前,陈胜只是别人家的细农。
田地间,曾与好友立誓:苟富贵,不相忘。
后来陈胜真的成了王,当年的朋友去投靠他,结果讲了些陈胜当年的儿时趣事,就被陈胜以言语不敬为由给杀了。
由此可见,同甘苦易,共富贵难。
“饭菜就不急着做了。”
张恒拦下想要去做饭的傅清风,再与崔鸿建说道:“我今晚有约,对方身份特殊,不是常人,我本不该带着你,但是看你满心忧虑,我决定带你一起去赴宴,将你的事说给它听,看看它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崔鸿建满心惊异,不知道张恒怎么在开封府内还有朋友。
只是出于信任,没有开口询问,只是暗想道:“我为老岳父的事所愁,这件事,连孙大人都帮不上忙,孙大人可是从二品的观文殿大学士,他都没有办法,张大哥的朋友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总不能,张恒的朋友是当朝太师,太傅,太保这些一品大员吧?
“来来来...”
张恒没有给崔鸿建多想的机会。
临到天黑,叫着他步行出门,一路向南城而去。
到了南城旧巷,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蛙。
吹口气,纸蛙便脱手而出,蹦蹦跳跳的在前面引路。
走了千百步,迎面是一废弃宅院。
进去一看,院内杂草丛生,有一口老井,纸蛙纵身一跃跳入井中,转眼就没了踪影。
“就是这里了。”
张恒见状,与崔鸿建笑道:“一会不管见到什么,都不要惊讶,安心跟着我就是了。”
崔鸿建连连点头。
随后,张恒纵身跃下枯井,崔鸿建也紧随其后。
这一跳不要紧,他只觉得身轻如燕,周围五光十色。
落在地上,定睛一看。
这里哪是什么井底,分明是一处有山,有水,有宫殿的人间秘境。
“张大哥,这是?”
崔鸿建一脸懵。
抬头往天上看看,依稀能见到井口的样子,可这枯井明明只有一丈多深,他们此时落在井下,向上看,井口却远在天边一样。
“此为井蛙之术。”
张恒语气微顿,又道:“井底之蛙,自成一界,你也可以将这里看做是洞天福地,也就是桃花源记一样的地方。”
“桃花源记?”
崔鸿建是读书人,对五柳先生当然不陌生。
只是他以前,只将桃花源记当做故事看,从未想过有一天能来到一个类似的地方。
“呱!”
正想着,突然见到四周有无数青蛙涌来。
它们小的只有拳头大,大的确堪比磨盘,上面都能坐两个人了。
“呱!”
两只壮如牦牛的青蛙跳上前来,伏在二人身前趴下,示意二人坐到它们的背上。
等到二人坐稳之后,青蛙蹦跳着跑向宫殿,一路所过,见的青蛙成千上万,不知几何。
而在暗处,水中,山上,还有更多青蛙藏匿。
一眼看去,这是来到青蛙的老家了。
“咳咳咳...”
到了宫殿门口,张恒二人从青蛙身上下来。
不等进去,便听到一阵咳嗽声:“老朽重伤在身,未能远迎,还望张公子不要见怪。”
张恒带着满脸惊异,看什么都觉得新鲜的崔鸿建进去。
入眼,宫殿内的首座上坐着一名老头,而在两旁,还站着两个提着药箱,蛙头人身的蛙医生。
“你受伤了?”
张恒大步走上前去,发现老蛙的右臂呈现出黑紫二色,开口道:“谁做的?”
“普渡慈航。”
化为人形的老蛙,是个七八十岁的老者形象。
身穿绿衣,头戴绿帽,帽子上镶嵌着红宝石,体型憨态可掬,看上去犹如富家员外。
“普渡慈航!”
张恒皱了皱眉:“不是让你别招惹他吗,你怎么还是撞到他手上了?”
老蛙摇头道:“他抓了我的神庙祭祀,我想不出手都不行,结果还是棋差一招,险些丢了性命。”
张恒上前帮老蛙查看一下。
发现老蛙中的是蜈蚣毒,伤口已经溃烂发黑,散发着恶臭,显然已经有几天了。
“试试这个。”
张恒取出一个药瓶:“一半口服,一半洒在伤口上。”
老蛙也不担心张恒害他,拿过药瓶就开始照做。
结果符水一洒上去,一阵黑烟便升腾而起,化为一股蜈蚣形态的黑烟,张牙舞爪的又想飞回伤口。
“斩!”
张恒伸手一指。
一缕剑气破空而出,直接将黑雾搅散。
老蛙见状面露喜色,连忙再将剩下的符水喝下,并追问道:“这是什么灵药,居然能克制住那老妖怪的毒素?”
“散仙炼制的太平符水,不然寻常灵药,哪能压制得住千年老妖的妖毒。”
张恒简单的解释一下,随后换上正题:“这是我的朋友崔鸿建,他的岳父,是半个月前,被捉入刑部大狱的兵部尚书傅天仇。”
“傅天仇!”
老蛙点头道:“我知道这个人,他是朝堂之上少有的忠义之士,现在妖党残害忠良,他也是最先被拿下的,要不是资历甚高,在民间威望甚重,恐怕已经死于非命了。”
张恒点点头,又问道:“傅天仇是崔书生的岳父,我不能坐视不理,你这边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他救出来,要是我去办的话,闹出的动静就太大了。”
老蛙一听这话,笑道:“这个不难,我在开封府内信徒无数,其中有个信徒,是刑部大狱的牢头。”
“十年前,他母亲重病,是用了我的丹药才治好的,一直对我感恩戴德。”
“这些年来,我从未联系过他,这件事交给他办,他一定能够办好。”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
从二品的观文殿大学士办不到的事,刑部大狱的牢头未必不能办到。
当即,老蛙遣了一只青蛙前去报信。
不多时,那名牢头被带来了。
崔鸿建见过他,一眼就认出是这个人,将自己拦在了牢狱外不得寸进。
“恩公!”
牢头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
一见老蛙,当即双膝下跪,重重磕头:“我听闻朝廷要砸毁蛙神庙,就一直在担心您的安危,看到您没事真实太好了。”
蛙神和颜悦色的问道:“你老母亲还好吧?”
牢头回道:“还好,就是岁数大了,有点老人病。”
蛙神点点头:“我这有个事需要你去办,兵部尚书傅天仇,是朝廷的忠义之士,现在他被人陷害,关押在你们刑部的大狱内,你能不能李代桃僵,将他给偷偷换出来?”
牢头乐道:“我是刑部大狱的夜间班头,大狱内的几十名狱卒,统统由我统领,若是别的事,我或许办不到,可从刑部大牢内带个人出来,对我而言轻而易举。”
“有那么容易?”
崔鸿建有些难以置信。
牢头肯定道:“这种事,我们其实也没少做,做起来,比你想的还要容易,你不是我们这个行当里的人,并不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
崔鸿建大喜:“那就全靠牢头了。”
牢头点头而去。
目送着他的背影,张恒却是知道,傅天仇不比旁人,牢头虽然满口答应下来,看似没有一点困难。
实际上,如果他真把人带出来,回头上面一追究,他肯定是没命在了。
他这是用自己的命,来还老蛙的救母之恩。
果然,仗义每多屠狗辈。
第209章 所求
“要是把事情办成,就给他留条生路吧。”
看着牢头的背影,张恒与蛙神说道。
毕竟,傅天仇不是小角色,他要是在刑部大狱内失踪,当班的狱卒和牢头都会掉脑袋。
回头追究起来,牢头首当其冲,蛙神要是不帮他转移家眷,隐姓埋名去外地生活,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我也有这个想法,只是现在...”蛙神叹息着:“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很多事我也只能尽力而为。”
张恒默然。
蛙神庙都被推倒了,老蛙现在的日子不好过,恐怕要不是他出面,蛙神根本不会管傅天仇的事。
毕竟对他而言,一动不如一静。
傅天仇的事只是小事,真正的大问题是佛门与世家大族。
“倒是让你为难了。”
张恒有感而发。
“谈不上。”
老蛙笑道:“傅天仇是忠义之士,活着比死了好,再者说,没你的庇护和提醒,我女儿早就被金山寺的和尚抓走了,就是我自己,恐怕也死在了其他妖君的暗算上,有这层关系在,我又怎么能不出力。”
说为难,其实也不算为难。
张恒请老蛙出手,是因为有崔鸿建的关系在里面。
老蛙会帮忙,则是看重张恒的实力和昔日情分。
你帮我,我帮你,说朋友,朋友就是这么来的。
这些时日下来,老蛙深感双拳难敌四手,心知凭他自己肯定斗不过普渡慈航与佛门。
如此一来,请外援便是当务之急。
外援哪来?
世家大族他一个也信不过,能依靠的只有皇族,朝廷内的忠义之士,还有可能施以援手的道门。
有张恒在,弯弯绕绕,傅天仇也算半个自己人。
眼下无棋可下,救下他,说不得是一招妙棋。
“大哥,这牢头信不信得过。”
崔鸿建站在一旁,有些忧心:“不会向刑部的狱尉告密吧?”
“不会。”
蛙神摇头:“此人至孝,我救了他的母亲,他就是死也不会出卖我们,更何况,我见他的第一句话,是询问他母亲的身体情况,这话可有两个意思。”
哪两个意思。
第一个,我救过你母亲,现在到你报答我的时候了。
第二个,你母亲还在,有些事你要三思,需知神威如海,神恩如狱。
牢头只是个普通人。
留给他的选择并不多,不谈恩义,只谈利益。
告密他能从中得到什么,上官的赏识,银两的赏赐,回头从牢头的位置上提拔一下,让他当个典狱校尉,不会再多了。
付出呢。
告密之后,要是能将蛙神拿下还好,拿不下,一个在京城内开府建牙,竖立庙宇,香火鼎盛数百年的妖君报复起来,可不是一个牢头能承受的。
反之。
如果帮蛙神这边,又能得到什么。
首先能全当年的恩义之情,再者,这件事办完要是没死的话,得到的好处也是难以想象的。
对很多人来说,死不可怕,死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可怕的是不能富贵荣华,扬名立万,这样死都不甘心。
现在两条路摆在眼前。
一个是告密,当狱尉,然后被追杀。
一个是攀上高枝,再落一个好名声,是你,你会怎么选。
一个时辰后。
牢头孤身而回,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恩公...”
牢头单膝跪下,满是惆怅:“我见过傅大人了,可他说自己没罪,不需要逃,反而是逃了就有罪了,还说要等皇上的旨意,如果皇上不下旨,他宁可一头撞死在监牢内,用自己的生命去感化皇上,也不愿苟且偷生,做出有辱兵部尚书身份的事。”
“这...”
蛙神的目光看向张恒。
张恒不等开口,一旁的崔鸿建便道:“是了,我这岳父刚正不阿,满心江山社稷,他就是能逃也不会逃,不然逃走容易,再回朝堂可就难了,不管他以后做出什么样的弥补,也洗刷不掉身上的逃犯标签。”
张恒想了下电影中的傅天仇。
这人比较迂腐,是个比干一样的烈臣。
能力有,但是不够圆滑,满心的忠君报国,将自己的生死看得很轻。
他会这样选,意料之内,情理之中,倒是他们将生死看得太重了。
“牢头,你能不能让我和岳父见上一面?”
崔鸿建也不再想着将傅天仇救出来的事了,只是不见一面怎么也不安心。
“这个不成问题。”
牢头满口答应下来,再道:“今晚就是我当值,崔公子想的话,这就可以随我去刑部大狱。”
崔鸿建看向张恒。
张恒这次将他带来,就是想把他的事处理一下,当即表态道:“我随你一起去。”
说完,又向老蛙拱手道:“青公,我先往刑部大狱走一趟,你安心养伤,我们的事稍后再谈。”
蛙神点点头。
亲自将张恒三人送到井外,并在临行前告诫道:“京城之内除了普渡慈航,还有很多根植六部,属于世家大族的高手,事不可为,立即退走,万万不可恋战,以免引来三公和六部朝臣的围攻。”
张恒默默点头。
虽然他不知道大松王朝的太师,太傅,太保是什么级别的高手。
但是想来,各个都得是登堂入室的文修与武修,手上肯定有两把刷子,他吃饱了没事才会在京城地界,与这些朝廷大员交手。
远了不说,万一引来气运真龙的镇压,哪怕太平剑在手也讨不到好。
“开封府的刑部大狱,已经有四百个年头了。”
“要说防备,防备个普通人和中低级的修士还行,实力太高的根本防不住。”
“不过一般来说,也不会有这方面的困扰。”
“佛道两家的人犯事,自然有佛门和道门出手。”
“往下,妖王与鬼王作案,赶走容易,击杀很难,活捉就更难了。”
“上一次有妖王被捕,还是八十年前,当时是宗人府,六部,外加禁军齐出才制伏的,也没关押,直接就在太庙中斩杀,献祭给天地了。”
牢头在前面带路,张恒与崔鸿建在后面跟着。
他们没走刑部大牢的正门,走的是偏门,往日里这里是走水车和粮车的。
不过就算是后门,一眼看去,明岗暗哨也是不少。
张恒抬眼一看。
这里的值守兵丁身穿黑甲,明显都是禁军出身,一个个持矛背弩,目光坚定,显然都是练武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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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费,又请人来修牢房啊?”
守在门口的禁军头目,看上去跟费牢头很熟,离得很远便打着招呼。
“是啊,水牢的下水口堵住了,找两个人来通一通。”
费牢头走上前来,塞了个玉扳指过去,小声道:“这两个是自家兄弟,有朋友被抓进去了,过来看望一下,通融通融。”
“最近严查,你也小心点,别让我难做。”
拿着玉扳指,禁军头目大手一挥:“破衫烂褂,维修师父两名,未夹带违禁品,准许放行。”
搬开栅栏,解开锁链。
门一开,进入刑部大狱的第一关就算过了。
“还挺容易。”
崔鸿建小声说道。
“容易,是因为我们找对了人。”
张恒并不奇怪。
别说聊斋世界了,就是现实,监狱内的狱警队长,想带个人进去转转也容易的很。
要不然,应该在监狱内服刑的孙某某,怎么能在外面喝酒唱歌,侮辱妇女。
绝对的权利,滋生绝对的腐败。
以监狱来说,典狱长就跟皇帝一样,下面的队长则是皇帝身边的警备司令。
别说往里面带人,就是把里面的人带出来,也不过是多费些手脚的事,可别当孙某某只是个别案例。
要知道,当你在家里看到一只蟑螂时,其实你家的蟑螂便已经儿孙满堂,快要装不下了。
“费头,您回来了。”
进入大狱内部。
张恒的第一感觉是狭小。
这里的通道很窄,最多只能让四个人并肩而行,再多就没有了,一点不像电视剧里那样宽阔。
之所以这样,其实也简单,为了防止有人劫狱。
两米宽的巷道内,架起两面大盾,几百个人也冲不进来。
同理,外面架上两面大盾,几百个人也别想冲出去。
至于挖盗洞。
地面是一层层,叠加起来,足有六十公分厚的石板。
石板下面是流沙,朱砂,还有夯土组成的三色土。
再加上大狱内有防盗洞的听翁,从下面挖地道进来的成功率,比从外面一路打进来的几率还低。
“我房间里有好酒,一会拿两坛出来,给每个兄弟都分一碗,这大牢内阴冷无比,喝点酒暖暖身子,晚上也好有精神巡视。”
看到有手下人打招呼,费牢头也和往日里一样回应。
听到这样话,狱卒们欣喜不已。
往日里,也有很多家属来探班,雁过拔毛,那些家属带来的吃食,狱卒们自然要沾一手。
只是无酒。
饮酒是牢头和典狱校尉的特权。
除非上面开恩,不然普通狱卒是很难喝到酒的,更别说是光明正大的喝了。
“费老大。”
“费头。”
一路往里走。
看得出来,费牢头在这里很受尊敬。
往日里,就是驸马,国舅,郡王来刑部大狱探班,这帮狱卒也是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不给孝敬绝不放行。
但是跟在费牢头身后,这些人却对张恒二人视若无睹,连个上前询问的都没有。
看到这一幕,张恒忍不住想到了一个小品。
保安拦着门不让进,什么老总,经理,秘书,都不好使。
最后,保安班长最管用,真是县官不如现管。
“老张他们在二层玩骰子,你们也去消遣会吧,这里我看着。”
顺着台阶往下走。
来到第三层的天牢,费牢头冲四名值守狱卒挥了挥手。
四人一听,放下钥匙,眉开眼笑的走了。
至于费牢头要干什么,看张恒二人的样子,八成是家里来人探视了。
至于上面吩咐的,傅天仇是重犯,不让人探视的话,上面还说刑部狱卒禁止收受贿赂呢,谁他妈会听呢。
前几个月,有权贵子弟当街杀人,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迫于压力,开封府尹判了个斩立决。
结果怎么样。
半夜抬了个乞丐进来,蒙上脑袋,早上推出去就给咔嚓了。
犯事的权贵公子,天不亮就走了,马车直奔宜春楼,讲道理,世上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
咣当...
拿钥匙打开牢门上的锁链,费牢头直言道:“傅大人就在里面,我先去外面候着,走前叫我一声就好。”
“多谢费牢头了。”
张恒一边说着,一边塞了几颗宝珠过去。
却不想,费牢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回答道:“蛙神对我有大恩,傅大人也是人尽皆知的忠臣,若是可以,我就是舍得一身剐,也愿意将傅大人放走,可惜傅大人刚正,让我没有了用武之地,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
人生在世,皆有所求。
求财的,求权的,求色的,求名的,又有几人能不为酒色财气,功名利禄所动。
费牢头自认也是俗人。
他已经想过了,要是能用自己的命,换走傅天仇的命,未来说不得也能青史留名,不负此生。
只可惜,计划倒是没什么差错,反倒是傅天仇自己不愿意走。
因为傅天仇也想过了。
走,此生都要背负污名。
不走,万死不改其忠,忠臣传上留姓名。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的轻于鹅毛。
“岳父?”
牢房的角落内,铺着稻草。
一名穿着囚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正卷缩在角落内。
听到呼唤。
中年人缓缓回头。
看到打开的牢门,还有站在门口的崔鸿建,目光中满是不信之色:“鸿建?”
“是我啊。”
崔鸿建急忙走进去,搀扶着傅天仇坐起来:“您受苦了。”
傅天仇不接这话,而是反问道:“你怎么来了,他们让你来的?”
随后又问:“家里还好吧?”
“家里一切都好。”
崔鸿建回应一句,随后又解释道:“不是别人让我来的,是我和清风放心不下您,一直想进来看看。”
语气微顿,崔鸿建看向张恒:“这位是张恒大哥,我来了刑部大狱几次,他们都不肯放我进来,这次能进来,还是张大哥托了朋友。”
说完又向傅天仇问道:“岳父,外面说你挪用军饷,贪赃枉法,我不信您会这样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
傅天仇叹息一声:“眼下国之将亡,妖孽丛生,陛下沉迷享乐,不理朝政,身边小人太多,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呢?”
说着在崔鸿建的手上拍了拍:“你回去吧,是是非非,现在已经没什么好计较的,我已经打定主意,牺牲自我,用我都死来警醒陛下,振奋朝纲,让更多的忠义之士站出来,你们不用再劝我了。”
刷!
听到这话,崔鸿建瞬间红了双眼。
一旁,张恒却不这么看,而是开口道:“傅大人可曾看过封神演义?”
傅天仇点头:“确是读过几遍。”
张恒再道:“我观封神演义,书中说,纣王自焚而商亡,其实不然,我觉得比干一死,商朝便已经亡了,其后不过是垂死前的挣扎。”
“你是说...”
傅天仇若有所悟:“我不能死,大松王朝还等着我去拯救,我死了,大松就完了,我就是大松王朝的比干?”
张恒打量傅天仇两眼,摇头道:“你不是。”
傅天仇:“???”
第210章 最薄是人心
封神演义中。
商容是大商丞相,比干是纣王的叔父与亚相,一正一副,总领朝政。
二人一死,大权旁落,商朝便进入了灭亡的倒计时。
跟二人相比,傅天仇品级不过二品,职位只在兵部尚书。
虽然也能称一句六部高官,但在其上还有掌握着三省六部的三公【太师,太傅,太保】,与辅佐三公的三孤【少师、少傅、少保,也称三少】。
怎么看,一个二品的兵部尚书,也够不到商容与比干的层次。
“我不是说你是商容和比干,而是眼下的大松王朝,处境与商纣一般无二,甚至犹有过之。”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眼下的当朝国师,普渡慈航,其实是个修炼千年的妖怪。”
“他的目标是吞噬王朝气运,这气运也叫气数,正所谓气数已尽,要是让他把王朝气运都吞走,尽了气数,这个王朝又怎么能持久呢?”
张恒一边说,一边看向傅天仇:“你所谓的自尽而死,振奋朝纲,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不可能,绝不可能。”
傅天仇并不信张恒的话,直言道:“虽然我没入过翰林院,也不是大儒出身,可三省六部并不缺博学之人,大儒也是有的。”
“你说普渡慈航是妖怪,简直是笑话,他瞒得过普通人,瞒得过我,还能瞒得过朝堂上的诸公,钦天监的监察,还有宗人府内的皇族高手?”
三省六部之内,大儒起码有一手之数。
这些修习儒道之法的大儒,对妖气的感应最是明确,同朝为官,哪怕普渡慈航伪装的再高明,也不可能把所有人都骗过去。
毕竟,妖就是妖,装的再像也不是人,很多习俗是改不了的。
往下。
钦天监负责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监察天下妖邪。
内部,有从民间收拢来的奇人无数,而且每一任的钦天监监正,也都是天下有数的高手。
宗人府就更别说了。
赵家太祖组建,专门用来拱卫皇族,镇压天下的暴力部门。
总不能。
所有人都没看出普渡慈航是妖怪,就张恒看出来了吧。
“世上有不可能的事吗,又或者,我需要来骗你吗?”
张恒语气幽幽:“我可没说过,没人看出普渡慈航的真实身份。”
傅天仇楞了一下。
普渡慈航是妖怪这件事,莫非不是秘密?
“你想想看,朝堂上的大儒都是谁的人。”
张恒继续道:“天子的,未必吧,这些大儒不是五姓七望出身,就是来自于孔、孟、朱、荀之类的世家,最不济也跟这些人有关。”
“他们最关心的是自身家族,而不是大松王朝如何。”
“就拿孔家来说,多少年了,世间的王朝犹如走马灯一般,孔家却还是那个孔家。”
“没有大松王朝,也会有大静,大全,大真之类的王朝,富贵荣华依然不少。”
“再说说钦天监,近几代的钦天监监正,都是从诸葛世家来的,诸葛世家起源于三国时期,三兄弟中,诸葛亮侍奉蜀国,诸葛瑾侍奉东吴,诸葛诞侍奉魏国。”
“虽说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但是这么分的,天下间也是少有吧?”
“从这里就不难看出,诸葛世家是一个很会算计,很懂经营与生存的世家大族。”
“一家侍三国的事都能有,可见这些氏族底线之低,只要符合自身利益,放个妖怪来当国师也不稀奇吧?”
听到这里。
傅天仇心中越发难安,连忙说道:“还有宗人府,宗人府内都是皇族成员,要不就是被皇族收养,赐姓为赵的孤儿,他们对大松王朝最是忠心,难道他们也不知道。”
“宗人府啊!”
张恒缓缓开口:“宗人府虽然忠诚于大松王朝,可这百年来的日子也不好过,你对宗人府的印象,恐怕也只停留在这个名字上吧?”
傅天仇想了想。
他还真没去过宗人府,只知道近些年来宗人府的行事越发低调了。
“你果然不知道。”
张恒笑道:“近百年来,各地世家作壁上观,稍有妖魔露头,就会向宗人府求援,请宗人府内的皇族高手出面。
一来二去,有的人战死了,有的人离开了。
再加上国库财政困难,对宗人府的拨款一年少过一年,眼下的宗人府早已衰败,已经拿不出几个高手了。”
“这...”
傅天仇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
宗人府的事,属于皇家机密,傅天仇知道的也不多。
现在听张恒讲,宗人府都衰败了,一时间更是头痛难忍:“宗人府废了,国师还是妖怪,三公与钦天监知道又不理会,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张恒反问:“你觉得呢?”
傅天仇思索片刻,沉声道:“司马代曹?”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昔日司马氏掌控朝局,民间都喊出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话,依然有很多魏廷内的朝臣选择装聋作哑。
是他们不知道吗?
不是,他们什么都知道,只是相比王朝更替,他们更在意新一轮的利益分配。
“这三十年,寒门出身的大儒备受打压,从草根崛起的边军将领也是被处置了一个又一个。”
“民间则是土地兼并严重,妖魔横行,百姓犹如置身水火之中。”
“再加上这个当了国师的妖怪,默不作声的朝堂诸公,种种迹象表明,大松已经是亡国之景,就差隋唐时期的门阀起义了。”
说到这里,张恒也不藏着掖着了,直言道:“普渡慈航是佛门的人,佛门想重现南朝之景,已经与世家大族达成协议,所以普渡慈航一个妖怪,却可以堂而皇之的成为国师,而你这个忠心耿耿的寒门尚书,如今却沦为了阶下囚。”
“原来如此!”
傅天仇能成为兵部尚书,自然不是笨人。
经过张恒的点拨,加上自己有的,之前还不确定的一些猜疑与疑惑,很快弄明白了前因后果,断然道:“我不能死,我如果死了,岂不是正如他们所愿了。”
张恒再问:“傅大人可想出去?”
傅天仇长叹道:“局面坏到了这种地步,我不出去恐怕是不行了,和个人荣辱相比,最要紧的是国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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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又道:“我虽不才,做官,却是寒门中做的最大的,众人抬举我,让我做了寒门领袖,我在牢狱中一直没有被人毒杀,是因为我手上握着寒党名单,这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张恒目光一亮。
难怪倩女幽魂2中,傅天仇只是被抓,没有被秘密处决。
看来,应该是这份名单的作用了。
只是不知道,这份名单上有几位大儒,说起来,张恒来到聊斋世界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还没跟大儒打过交道呢。
“我若是从大牢内失踪,恐怕顷刻间就要闹得满城风雨,对我接下来的行动会非常不利啊。”
打定离开的想法之后,傅天仇又有了新的顾虑。
因为他这次出去,可不是为了保命,能不动声色是最好的。
“这个...”
张恒有些犯难。
有费牢头在,带傅天仇出去不难,难的是带人出去后不起波澜。
想了想,张恒想到个办法,开口道:“我有黄天之术,可以斩草为人,再施展幻术,将草人变得与你一般无二,应该能撑几天。”
“几天不够啊。”
傅天仇直言道:“没有十天半个月功夫,我根本联系不上散落四方的寒党成员。”
张恒摇头:“那就没办法了,草人毕竟不是真人,而且我不知道你的生活习性是什么样,几天都是多说的,来个与你相识之人必定穿帮。”
听到这话。
站在一旁的崔鸿建开口道:“张大哥,我在岳父家住过几月,搬走后,清风也经常跟我说起岳父的事,你看能不能对我施展幻术,将我变成岳父的样子,这样一来,蒙混过关的可能性就大大提升了。”
说着,崔鸿建学着傅天仇的样子,在牢房内走了两圈,又做了个摸胡子的动作。
傅天仇一看,心里有些犯嘀咕:“我很爱摸胡子吗?”
张恒当然不知道傅天仇有没有摸胡子的习惯,只能开口道:“傅大人,你走两步看看。”
傅天仇走了几步。
还别说,有七分相似,剩下的三分,也可以说是在监牢里住的久了,腿脚有些不利落。
“此法可行。”
张恒先给予了肯定,随后又向崔鸿建问道:“你可想好了,你留在这里可能要面对氏族派来探口风的人,这个人,很可能是傅大人的朋友,在他面前,你稍有不慎就会穿帮,到时候我未必能来得及救你。”
崔鸿建开口便笑:“大丈夫生于天地间,正当建功立业,而且我学的是儒法,为国为民是我的道,对修儒很有好处。”
张恒看向傅天仇。
入眼,傅天仇没有不舍,反而满是欣慰之色,一副后继有人的样子。
轻生死,重仁义。
或许在他看来,我辈儒生本就该如此吧。
“黄天法,黄天百相!”
张恒掐诀念咒,对照着傅天仇的样子,开始在崔鸿建脸上捏造起来。
不多时,崔鸿建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傅天仇。
“去墙上找些墙灰抹抹,再换身衣服应该就差不多了。”
张恒打量着二人。
虽然不是尽善尽美,非至亲之人应该也很难分辨出来。
“我再教你一招。”
傅天仇向崔鸿建传授道:“如果有人来见你,说的话你听不懂,或者不知道,你就吹胡子,瞪眼睛,不发一言,让对方慢慢猜去吧。”
崔鸿建下拜道:“小婿遵命。”
“来,傅大人。”
张恒再施黄天法。
片刻之后,傅天仇变成了崔鸿建的样子,二人将衣服一换,只从表面上看,根本看不出什么破绽。
“费牢头,带我们出去吧。”
做完这一切。
傅天仇又向崔鸿建交代几句,便随着张恒出了刑部大狱。
跟来时一样,因为有费牢头领路,一路所过根本无人排查,也没人怀疑这个崔鸿建是不是假的,很轻松就混了出去。
“我们这是去哪?”
傅天仇左右看了看,有些不明所以。
“去带你见个你想见的人。”
张恒在前面引路。
“清风,还是月池?”
傅天仇只当张恒说的是他的两个女儿。
毕竟,他被关进刑部大狱快半个月了,一直没见过女儿,心里时常挂念着。
“都不是。”
张恒抬了抬手:“女儿什么时候都能见,不着急,倒是这个人,放以前,以你的身份想见他一面都不容易。”
蛙神别看现在落魄了。
当年人家辉煌过,正一品的保国公,太祖亲封,那是要与国同休的。
别说傅天仇一个二品兵部尚书,就是三公来了都没面子,老蛙这几百年下来,不知道熬死了多少三公。
这也是妖族的优势所在。
以人来说,百年,最多百多年,不登仙,便化骨。
妖族不同,活个上千年轻轻松松。
所以比较起来,妖族的生活节奏很慢,走路从来不用跑,因为不赶时间。
当然。
眼下的蛙神就不行了,潘叔成了潘子,嘎哥成了嘎子,李总成了庆子。
保国公的大印拴在裤腰带上,蛙神没变,变得是这个世道。
“到了。”
张恒带着傅天仇,再次来到了蛙神的隐居地。
进了里面,见了蛙神。
一直在刑部大狱的傅天仇,还不知道前几天,朝廷削了蛙神封号的事,恭敬道:“有罪之人,刑部尚书傅天仇,见过蛙神。”
“我记得你。”
蛙神倒是挺乐呵:“你给我上过香,让我保佑你中进士,你中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这一晃也有三十年了。”
“这...”
傅天仇有些尴尬,因为他回想一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那时他刚来京城,准备科举考试。
心里没底,于是就在其他人的怂恿下见庙就烧香,将开封府内的大小庙宇,诸多神佛求了个遍。
至于中进士后,为什么没来还愿。
凭本事考中的进士,还什么愿,子不语怪力乱神。
更何况,烧香那是要钱的,谁能让你白烧。
就以蛙神庙来说,正殿里烧一炷香要八百个大钱,好家伙,能买半只羊了。
正常人,谁会花这个冤枉钱。
第211章 超过十八的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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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睡仙
听闻三十年前的旧事。
再想到自己还欠眼前老人一炷香的事,傅天仇便更加礼敬。
蛙神看到他的态度,表情越发的和颜悦色:“你为官清廉,处事公正,眼下世道艰难,朝堂内藏污纳垢,佛门与世家大族联合,推出了普渡慈航这个妖怪来做国师,有图谋不轨之心。
我这一脉,代表的是接受朝廷封赏的归善之妖。
你这一脉,代表的是心系朝堂与黎民的寒门子弟。
眼前的天下,正需要你我这样的人来清扫,我欲要重整朝纲,再造盛世,只恨一人力短,难以回天,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勇气,加入我们,为这个天下出一份力?”
傅天仇今天之前,还满脑子的琢磨着,怎么死才能显得轰轰烈烈。
现在,他已经不想死的事了,只觉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之前的含冤入狱,不过是上天对他品格的考验,只为将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想通了这一点,傅天仇当即躬身一拜,开口道:“傅某久食朝廷俸禄,深处牢狱而不忘忧国,只盼国家稳定,百姓安康,为此,千刀万剐也好,粉身碎骨也罢,只要能利国利民,我都愿意为此一搏。”
此话一出。
蛙公目露笑意。
傅天仇是朝野闻名的忠义之臣,有很强的号召力。
他的加入,基本上代表着心系朝堂的寒门子弟,还有一些尚存的忠义之士的投效。
正所谓:聚势如聚沙。
力量的天平就是这样一点点倾斜的,别看现在世家大族与佛门打的火热,大有改朝换代之势。
但是蛙神相信,当这群世家大族发现,有些事事不可为之后,第一个会与佛门划清界限的也会是这帮人。
因为政治是没有底线的,政客们也没有。
他们就像蒲公英一样,风向哪边吹,就往哪边飘。
当然,肯定有风一吹就先着陆的蒲公英,这帮傻子,就等着跟佛门一起被扫尽历史的尘埃吧。
“眼下是天禧年,天禧帝在位的时间也不短了。”
“禧字不好,改成武字就霸气的多。”
蛙神美滋滋的想着:“如果我能拨乱反正,后世就可以这样记载:天武末年,有氏族勾结佛门,企图煽动叛乱,保国公联合兵部尚书傅天仇,犁清叛乱,所有参与世家夷三族,二年,天武灭佛,千里不闻坲钟声。’
再想道:‘如此一来,我也算对得起太祖的嘱托了。’
四百年前,赵氏太祖崛起。
最终陈桥兵变,登基为王,从而征南伐北,一统天下。
蛙神,则是赵太祖在征战路上收服的一只大妖。
二人曾并肩作战,扫清这个天下。
后来赵氏太祖飞升,封他为保国公,进门不趋,见王不拜,让他庇护大松王朝。
眼下王朝乱成这个样子,蛙神也很是自责,觉得对不起赵太祖的嘱托。
所以他才会如此的尽心尽力,以妖族之身,行忠义之事,企图挽天倾,扶太平。
“傅大人,你刚从牢狱内出来,今日便留在我这修养一夜,等明天,我再将计划与你详细商谈。”
见傅天仇有些精神不佳,蛙神也没有赶鸭子上架,非得把事情今天办完的意思。
毕竟,今天只是打个开场,初步交换下意见,很多事还需要后面继续详谈。
“谢青公好意,傅某就先告辞了。”
傅天仇的脑袋也很乱,思绪万千,想要去静静的思考一会。
于是也不客气,在青衣童子的带领下,走到后殿休息去了。
傅天仇一走。
大殿内剩下张恒和蛙神。
蛙神命人送上酒菜,与张恒说道:“太祖宝库内,有各种功法无数,我听老弟你说过,你之前在茅山潜修,那茅山我知道,并无什么显赫门派,若是事成,宝库内的功法与法宝任你挑选,绝不会亏待与你。”
两方世界各不相同。
张恒所在的世界内,有正一道,全真道,而在聊斋世界内,是没有这个两个道脉的。
有的是供奉西王母的昆仑一脉,供奉广成子的崆峒一脉,还有供奉道德天尊的崂山一脉。
这三支,才是道门核心,其他法脉并不显眼。
而在茅山之上,没有三茅真君,也没有茅山派,只有一些不成规模的潜修道人。
张恒自称从茅山而来,蛙神便将他当成走了大运,得了前人修炼功法的好命人。
回头一想,捡来的前人功法,肯定难成体系,赵太祖昔日威压天下,收集百经,设有经文法器之库,料想对张恒这样的散修来说,肯定有很大的吸引力,不怕他不卖命。
“法器经文?”
张恒脸上不见喜色,默默点头道:“是很不错。”
张恒身兼三山法脉,还兼修了黄天之术与轩辕剑决,寻常法术对他的吸引力并不大。
而且他相信太祖宝库之中的百经,应该并不存在佛道儒三家的顶级传承。
以昆仑派来说,其核心功法为瑶池飞升经,这本经书太祖宝库内不可能有,不然因果太大,飞升的那位赵氏武仙根本扛不住。
同理,崆峒山的广成道经与崂山的太上道经,应该也不在宝库之内。
此三经一去,其余经文,对张恒来说可有可无。
甚至就是这三经,张恒也不可能改换功法重修,最多只是借鉴一二,对他的吸引力并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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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满意?”
蛙神妖老成精,很快看出张恒并无心动之意。
“不应该啊?”
蛙神很是疑惑,暗想道:“难道他要的不是功法法器,而是荣华富贵?”
想到这里,蛙神再道:“定社稷,扭乾坤,此功之大,非公侯之位难稳人心,此事若成,一等公侯,与国同休也是有的。”
“凡尘百年,富贵与我如浮云。”
张恒还是摇头。
这下,蛙神有些绷不住了,不要修行妙法,不要法宝法器,还不要人间富贵。
张恒要什么,总不能一无所求,就喜欢管闲事吧?
“青公不要多想。”
张恒看出了蛙神的疑惑,笑道:“我来助你,当然不是毫无所求,首先若是能斩杀普渡慈航,他的妖丹你要给我。”
“另外,我还要在宝库内任选三样东西,外加各种丹方十张。”
“你要是能做主答应,有用得到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既然要谈合作,首先就要把价格谈好。
张恒觉得自己并不贪心,首先是普渡慈航,此妖能吸食国运,肯定是不能留的。
往后,在宝库内选三样东西,还有一些丹药的丹方,对大松皇族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
“只是如此?”
蛙神精神大振。
“只是如此。”
张恒给予肯定回答。
闻声。
蛙神抚掌而笑,喜道:“这些要求,我代表皇族答应了。”
张恒拱了拱手:“既如此,有事可来西城的圣恩巷找我,这段时间,我会一直住在崔家。”
“善!”
蛙神亲自将张恒送出大殿。
站在大殿外,看着头顶上的天空,张恒还是没能忍住好奇,问道:“青公,你这里到底是洞天福地,还是什么地方,传说中的坐井观天也莫过如此吧?”
“这个呀?”
青公想了片刻,开口道:“一会出去的时候,我显出真身,你向后看一眼就知道了。”
张恒不明所以。
等到出去时,一边飞向井口,一边回头看了一眼。
入眼,一只青蛙蹲在井底,张着嘴。
嘴中,可见山川,河流,阁楼,大殿,非常神异。
“原来是这样!”
张恒笑道:“难怪这老蛙非要请我进去,这是情况不对,随时能吃了我啊!”(未完待续)
第213章 梦中界
从老蛙这离开。
张恒一边往崔家走,一边想着该如何跟傅清风交代。
人是他带出去的,现在老爹是出来了,又把丈夫搭进去了,一进一出,好像也没赚到。
“张大哥,鸿建呢?”
见张恒自己回来,傅清风急忙迎了出来。
“去客厅说。”
张恒走进客厅,也不等傅清风招呼便坐了下来,开口道:“我用法术将鸿建变成了你父亲的样子,现在他留在大狱之内,代替你父亲坐监,你父亲已经出来了,只是还有大事要办,暂时不能回来。”
“这...”
傅清风一脸恍惚,想到丈夫替父亲坐监,把父亲换了出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喜该忧:“这么妙的主意,是谁想到的?”
呃...
张恒一时语塞,这主意是崔鸿建自己想的,跟他可没关系。
不过为了让傅清风安心,张恒还是说道:“你父亲到底是年龄大了,在监牢中有些吃不消,鸿钧怎么说也是年轻人,坐牢而已,小意思,回头等时机合适了,我自然会把他救他出来,时间不会太久。”
听到这样的说法,傅清风心中稍安。
只是没见到父亲,还是忍不住追问道:“大哥,我父亲去哪了,什么样的大事,让他连回家一趟的时间都没有?”
张恒不答此话,含糊道:“此事重大,我不好与你多说,你只需要知道崔鸿建没事,你父亲也没事就行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你父亲肯定会回来一趟,多的话你去问他吧,他要是愿意告诉你,自然会跟你明说。”
“这样啊。”
傅清风有些无措。
对张恒,她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这位张大哥救过她丈夫,是丈夫在家乡的至交好友,很有本事,丈夫对其很是信服。
可张恒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没接触过,她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说心里不慌那是假的。
只是不等在追问下去,又有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师姐,不好了,大师兄他们在酒楼饮酒,与人发生口角,结果突然倒在地上,然后便昏迷不醒了。”
“怎么会这样?”
傅清风大惊。
来人支支吾吾的说道:“师兄们在酒楼饮酒,多喝了几杯,便吹嘘起了各自的行侠仗义之事,当时隔壁桌坐着个道人,听了几句便与一众师兄们开口道:你们做的虽然是好事,但是拿出来当酒后谈资,便算不上真英雄。
师兄们很不满意,与其争论,说的多了,道人便大袖一挥,随后师兄们便陷入了昏迷,泼水在脸上也毫无反应。”
听到这番话。
张恒与傅清风说道:“那道人应该没什么恶意,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带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小师弟赶忙领路。
三人出了院子,来到西街口的客栈。
进去一看,大厅内躺着七个人,其中一人虎背熊腰,正是被他赶走的壮汉。
呼哈!
呼哈!!
张恒走近一看,只见几人都是酣睡不醒。
酒楼老板领着伙计,拎着水桶站在一旁,见张恒几人过来,连忙说道:“这几人莫不是有什么疾病,不管是泼水,还是扎针,他们都醒不过来。”
“是梦魇之术。”
张恒只看一眼,便向伙计吩咐道:“去抱一只大公鸡来。”
不多时,公鸡抱过来了。
张恒再让伙计学鸡叫,叫了两声,公鸡也开始跟着叫。
公鸡打鸣的声音一出,躺在地上的几人便抽搐了一下,接二连三的清醒了过来。
“师妹,你怎么在这?”
壮汉清醒过来,看着周围人十分疑惑:“都围着我干什么,咦,我身上怎么这么多水,谁往我身上浇水了?”
傅清风没好气的说道:“你们与道人争论,中了他的法术,幸好我请来了张大哥,不然你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
旁边的伙计也连忙说道:“你们突然间浑身僵直着倒在了地上,水泼不醒,针扎不动,我抱来了大公鸡,大公鸡一叫你们才醒。”
被这么一说,壮汉回过神来,恍然道:“我刚才做了个梦,梦到领着一众师弟去道观学艺,那道士好生可恶,每日让我们跳水劈柴,打坐念经,一连做了半个月,也不让我们下山。”
听到这话,又有人开口道:“我也梦到了,我们还跟着道士学了篇经文,其中有一句是这样的:上士无争,下士好争,上德不德,下德执德,执著之者,不名道德...”
又有其他人说道:“我也学了这个经文,因为背不出来,道士还用戒尺打我来着,可疼了。”
说完撸起袖子,上面的戒尺印清晰可见,好像刚被打过一样。
“梦中的时间,要比现实慢很多。”
“那道士,是个操控梦境的高手,你们在梦中过了十五天,现实不过一刻而已。”
张恒语气微顿:“要不是我出手的话,你们恐怕要昏睡一天一夜,醒来不过第二天,但是在梦中已过三年有余。”
传说。
陈抟老祖为睡仙人,有梦中轮回之术。
每睡一觉,梦中,便能经历一世轮回。
轮回中,或为仙人,或为凡俗,或为虫鸟,或为走兽,不一而足。
最终大睡八年,历三千天,经三千世轮转飞升而去,享金仙道果,号扶摇子。
当然,那位在酒楼内出手的道人,肯定没有陈抟老祖的道行。
他只是拉人入梦,利用梦中时间流速与现实的差异显法,传了一篇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给众人。
“我记得那片天地昏昏暗暗,我在道观门前听道人讲法。”
“听着听着,突然鸡鸣声四起,阳光普洒而下,那道人说了句:‘有人破我法术’,随后便化为梦幻泡影消散而去,再醒来就是这里了。”
这人与张恒讲着经过,目光中不无遗憾。
因为在他想来,张恒要是不破道人的法术,自己就能留在梦中多学点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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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是一梦三五年,说不得能由武入道,从此逍遥天地。
“不可妄想。”
对上几人的遗憾与埋怨之色,张恒便知他们所想,开口道:“入梦法虽好,但是极耗精神,一梦三五年,你们必定气血两亏,形如老叟,是劫还是缘真不一定。”
“而且没人能保证,那道人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
“要是入梦十年,熬干了精神气血,化作干尸也不稀奇。”
“你们要是真有这个心,知道道人模样,又在梦中见了道人所在的山门,回头再去找找就是了。”
“现在,还是本分一些吧,须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们没有这个缘法,是做不成什么的。”
听闻这些话。
众人或甘心,或不甘心,纷纷抱拳而去。
张恒面无表情。
他又不清楚道人的品性,和施展梦魇之术的目的,当然是第一时间唤醒众人。
众人要是觉得他做错了,怨他不该唤醒自己,那就这样觉得好了,张恒不会去反驳,因为人心嘛,本就是如此,他看得很透彻。
这年头,恶人难当,好人更难当。(未完待续)
第214章 法海正在出击
夜...
从酒楼回来,天色已经大黑。
傅清风的一众师兄弟们,因为觉得丢了机缘,心中有怨,又拿着银钱去别处喝酒去了。
至于重新去寻找道士,拜师学艺。
或许有这个想法的人,但是将想法变成行动很难,因为大家是灵犀派的入室弟子,相当于小公司内的骨干成员。
现在有跳槽去大公司的机会,就一定会有人去吗?
不一定,因为眼下大家过得很好,很安逸,或许大公司的福利待遇更好,可那是一个陌生的环境,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享受了安逸的人,很少会去赌未知的明天。
当然,要是道士再次出现,拉拢众人,肯定是有人愿意跟他走的。
这就好比大公司的总经理,亲自来邀请你跳槽一样,你会很有底气。
可惜,除非你优秀到了碾压同行的地步,不然大公司的总经理,又怎么会上门来邀请你。
自然,道士是不会再来了,起码不会为几人而来。
“张大哥,床已经铺好了。”
傅清风拿着烛台,来见抱着剑,坐在院落内的张恒。
“你去睡吧,今晚我要等人。”
月明星稀,正是杀人放火的好天气。
张恒依靠在椅子上,抬头看了眼月色,言语中并不带玩笑之意。
“张大哥,晚上还有客人来?”
傅清风只是凡夫俗子,对修士的事知道的不多。
听到这话,张恒笑道:“修道之人,目无余子,仗着学了两手法术,各个当自己是天下第一,今天在酒楼内,我破了道人法术,料想,他一定不甘心输给我,今晚还会来找回场子。”
一听道人还会来,傅清风打了个寒颤。
这些修道之人,和她们练武之人不同,一个个手段刁钻,防不胜防,稍不注意就会上套。
自己一众师兄弟的实力,傅清风还是知道的。
有大师兄打头,领着几名师弟,就是一个几百人的土匪山寨,也能说挑就给挑了。
可在那名道人面前,挥一挥衣袖便全部倒下,完全没有还手之力,那道人要是今晚再来寻麻烦,恐怕自己上去也不是其一招之敌。
“张大哥,又要麻烦你了。”
想到这件事是自己的一众师兄弟引来的,最后却要张恒来承担因果,傅清风就有些尴尬。
更何况,自己的师兄弟们被救后,连个谢字都没有,反而埋怨张恒打断了他们的机缘,想起来,傅清风就觉得臊的脸红。
“我是鸿建的朋友,而你是鸿建的妻子。”
“眼下鸿建不在家,我这个当大哥的,也不会让人欺辱了你们,这不是冲你们,而是要给鸿建面子。”
张恒摆摆手:“你去睡吧,有我在,没得问题。”
傅清风微微欠身,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于是便回屋藏着去了。
滴答,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转眼就到了半夜。
“小心火烛,提防盗贼!”
外面的街道上,传来打更声。
梆梆梆!!
三下梆子,这是三更天了。
“小心火烛!”
打更人的声音渐渐靠近。
梆子声一下接着一下,带着特殊的节奏,让人昏昏欲睡。
张恒双目微睁,一把将宝剑插在地上。
下一秒,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八变十六...
宝剑好似有繁殖能力一样,张恒明明插在了自己身前,但是很快,就繁衍出更多宝剑,一路向外延伸,将整个庭院都围了起来。
嗡嗡嗡...
宝剑嗡鸣,犹如被轻风吹动的杂草一般摇晃着,与外面的梆子声遥相呼应。
外面的梆子声,经过剑鸣声的中和也变得亢奋起来,困意一扫而空。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外面传来吟唱声,和乐器的敲打声。
恍惚之间,张恒仿佛梦回秦朝,化身农夫,在河边采摘荇菜。
采着采着,一抬头,河的对面处,也有一名采摘荇菜的女子。
她美丽贤淑,一笑倾国,只见一眼,便让人辗转反复,夜不能寐,想要奏起琴瑟来亲近她,敲起钟鼓来取悦她。
“公子,公子?”
美人纱衣,半掩半漏。
一双玉脚,不染尘埃。
年约二八,十六芳龄。
添之则胖,减之则瘦。
不胖不瘦,声如清铃。
如此佳人,可嫁王侯。
“妙啊!”
“超过十八的不要!”
张恒抚掌而笑,赞曰:“小资有花酒,闲汉有床头,怀春咏古伤不起,萝莉嫁王侯!!”
眼见张恒称赞。
少女且歌且谣,跳起舞来:“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一曲跳完,目含水色,眼带涟漪:“公子可愿与我比翼双飞?”
张恒手指弹着剑身,唱道:“若能比翼,双双飞呀飞,真情永远常相随,若能比翼,双双飞呀飞,相依相伴永不悔。”
唱完。
张恒提剑就斩:“去你马德!”
少女猝不及防,被一剑斩在肩上,化为火星消散而去。
与此同时,幻象猛然消失,墙外传来一声闷哼,还有气急败坏的骂声:“你这粗汉,好生无礼!”
“出飞剑!”
张恒伸手一指,宝剑瞬间飞出。
眼见飞剑来袭,墙外的道士化为一缕青烟,厉声道:“这里是天子脚下,我的梦术受王朝气运压制,大打折扣,这才让你胜了两场,有种你来南城外的天齐山,天齐观找我,我定会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张恒不屑一笑:“弱者总会给自己的失败寻找借口,而强者不会,你还是乖乖退去,再好好修炼几年吧。”
一听这话,道士更怒:“有我梦法一篇,可为赌注,你敢不敢来天齐观,再与我斗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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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法?”
张恒双目一亮。
道士的梦术让人防不胜防,明显是有传承的。
远了不说,光是人间一刻,梦中十五天的时间换算,就能让人大涨道行。
到时候晚上入梦练剑,一梦便是一年,哪怕梦中修炼的效果会打折扣,可三五十梦,就是梦中的三五十年,万剑齐飞的境界难道还会远吗。
“赌注甚好,我接了。”
张恒飞身而起。
人在半空,回头看了眼傅清风的闺房,想了想,又留下了一张镇宅玉符。
毕竟,刚才道士以梦术来袭,傅清风毫无意外的昏睡了过去。
这要是他一走,来个采花大盗,昏睡不醒的傅清风万一跟小龙女一样,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我心朝朝,天地惶惶,镇宅守门,护卫一方。”
张恒往玉符上打入神诀。
下一秒,一名半透明的金甲将军出现在了门口,手上画戟往地上一戳,鼻孔吐出一股浑气:“哼!”
“有劳将军了!”
张恒拱手一礼,随后化为流光,向天齐山飞去。(未完待续)
第215章 大威天龙压天下
开封府外有座山,名叫天齐山。
山上有座道观,名叫天齐观。
道观只是小观,香火也不旺盛,因为里面只有一个懒道士,经常睡到下午才开门,一到晚上又关门睡觉去了。
久而久之,去上香的人就少了。
就连附近的农户,也只清楚道士姓韩,喜欢以仙人自居。
迎面碰上,别人问他是什么仙人,他也不恼怒,反而笑着回答:“睡仙人。”
嗖!!
张恒破空而来,很快找到了天齐观。
这观真小,只有三间房,中间供奉着陈抟老祖,左边是厨房,右边是卧室。
门前有快菜园子,也没好好打理过,很多菜叶都被虫吃了,或许对虫子来说这里就是天堂吧。
踏...
张恒双脚落在地上。
下一秒,周围的景色一变。
入眼,道观化为了城池,城门上写着三个字:“天齐城!”
“好家伙!”
张恒嘀咕道:“别人的梦里只有黄金屋和千钟粟,这家伙倒好,梦里居然是一座繁华的大城。”
走进城市一看。
沿街的叫卖声不绝于耳,有表演戏法的,有买菜卖肉的,摊位前生意兴隆,讨价声此起彼伏。
“客官,进来玩啊!”
“包子,新鲜便宜的大肉包子!”
“磨剪子,磨菜刀。”
“猜灯谜,猜中了给红灯笼一个,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葫芦,冰糖葫芦!”
城市繁华无比,张恒转了几圈,发现是按照开封府的比例,一比一复原的。
也就是说,道士的梦中有个开封府,而他则是这里的神,想做什么都行,包括光天化日,站在城墙上对着这片城市打灰机。
刷!!
周围的景色突然暗淡下来,犹如彩色电影褪去了颜色,变得只有黑白。
下一秒,城墙倒塌,新的建筑拔地而起。
张恒定睛一看,自己正坐在黄包车上,被拉着往大安镇赶。
看着两边的玉米地,张恒目光中满是恍惚。
他依稀间记得,这是他梦开始的地方。
“别动!”
按照正常的发展顺序,张恒从阳江县包了个黄包车,往大沟镇走。
一路顺顺利利就抵达了大沟镇,并没有出什么差错。
但是在这里。
刚要过玉米地,突然间,就从中钻出了三名大汉。
为首拿人拿着短刀,剩下两个提着棍棒,目露凶光,将张恒和车夫围了起来。
“各位大爷,我可没钱啊,他有钱,你们弄他。”
车夫毫不犹豫就把张恒卖了,随后撒腿就跑。
三个土匪也不去管车夫,因为张恒一身白西装,出门还做黄包车,一看就是有钱人。
“有意思!”
张恒目光闪动。
之前的天齐城,是道士的梦境。
现在的民国世界则是他的梦,因为张恒不止一次梦到过,自己在第一次穿越时遇到土匪,出师未捷身先死。
现在,这个梦被道士捕获,成了眼前的梦魇。
“还好是民国,不是高楼大厦的现代,不然...”
张恒双目间满是冷意。
虽然对他来说,现代也好,民国也罢,甚至就是黄屠界,或者聊斋世界,对现在的他来说,来自于哪个世界已经不重要了。
可他依然很忌讳被人知道跟脚,不为别的,就是觉得很厌恶。
民国世界,长袍大褂,看着跟聊斋世界的差别不算很大,换成高楼大厦的现代世界,天齐观的道士就不能留了。
“兄弟,借几个钱花花呗。”
正想着。
为首的土匪亮了亮手上的短刀,刀尖上还带着血迹。
冥冥中,张恒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威胁,他要是死在梦中,现实内,恐怕也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
“法力!”
张恒没有感受到自己的法力,甚至连太平剑都失去了感应。
因为在这个梦中,他什么也没有,只是个普通人,而且这是他自己的梦,他在梦境的潜意识里认为自己就该这样,所以被困在了自己的见知障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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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别愣着啊!”
土匪晃了晃刀子。
张恒抬眼扫去,他做过这场梦,梦中,出师未捷被土匪给杀了。
现在要破这个梦,只有改变梦的走势,让它跟原本的梦对不上才行。
想通了这一点。
张恒在心中笑道:“我在一开始总做这个梦,是因为我是个普通人,很容易被杀,也难以反抗。”
“此一时彼一时也,我这些年走南闯北,征战无数,就算没了法力,狭路相逢,又有几个人能狠的过我?”
张恒一边想着。
一边将怀中的包裹递给一人。
趁着他翻看包裹找钱,其他人放松警惕的空档,猛地扑出,右手攥在刀刃上,趁其没有防备,一把将匪首的短刀夺了过来。
噗噗。
张恒忍着疼痛,抢过短刀对着提着棍子的人的脖子就是两刀。
那人一脸的难以置信,捂着脖子跪倒在地。
被抢了短刀的匪头一看,怪叫一声,扑在张恒身上,二人化作了滚地葫芦。
“老三,他杀了老二,打他的头,打他的头!”
匪首跟张恒滚在地上,还不忘提醒着老三出手。
结果呢,老三看着捂着脖子的老二,还有滚在一起,不断被刺着肚子,肠子都流出来的老大,一时间居然被吓得不敢动了。
“马德,力气还挺大!”
捅了五六下,一泄气,匪首老大就躺在地上,只剩下哼哼的份了。
张恒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老三。
曾几何时,他在梦中被这三兄弟杀了几次,梦醒后反思,说白了还是自己不够狠。
只要能狠下心来,夺一把刀,豁出命去跟三人拼一场,死的未必是自己。
果不其然。
抢了匪头老大的刀,捅死老二,再杀老大。
剩下的老三,一对一,傻傻的看着他,就跟丢了魂一样,连逃跑都忘了。
“不疼的,一点不疼。”
张恒走过去,一刀刺进了老三的胸口。
老三猛地吸气,死死抓着他的胳膊。
张恒低语道:“深呼吸,对,深呼吸!”
刀刺在心脏上,每一次深呼吸,都是一阵钻心的疼。
老三只觉得眼前发黑,临死还在嘀咕着:“骗人,好疼啊。”
轰!!
随着三兄弟的死,梦境开始垮塌。
张恒看过一个叫【盗梦空间】的电影,和那个很像,整个世界都在粉碎与重建,很快,民国世界崩塌,再看,眼前是天齐观,道人正站在他面前。
“假的。”
张恒目光一扫,向道士说道:“这里也是梦境。”
轰!!
随着话语声,世界第二次垮塌,天空上月明星稀,好似回到了现实。
但是张恒却斩钉截铁的说着:“假的。”
“真的。”
“假的。”
“真的!!”
张恒不说话,只是看着道士。
道士无奈,问道:“哪里假了?”
张恒不说话。
因为在梦境中,他呼唤不到传送门。
而在现实中,不管身处何地,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把传送门开出来。
“现在呢?”
世界再次重组,道士向张恒问道。
“假的。”
张恒很肯定。
道士不信邪,再次重组。
一连五次。
到了第六次,张恒才开口道:“这次是真的了。”
道士大惊:“我的梦境能够以假乱真,怎么会骗不到你?”
张恒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被骗到?”
“这...”
道士一时语塞:“梦境之术,最重要的是让人分不清真假,信以为真,若是被一眼看出是假的,梦术也就不灵了。”
说完。
道士摇摇头,丢给张恒一张羊皮纸:“是我输了。”
张恒拿过羊皮纸一看。
入眼,上面是四个字:陈祖梦术。(未完待续)
第216章 情关
陈祖梦术。
姓陈,还能加个祖字,再加上是梦术,应该是陈抟老祖无疑了。
张恒翻看两眼,又看了看道士。
真难想象,只有一个传人的天齐观,居然是陈抟老祖的传承。
但是想想,又不觉得奇怪。
梦术本就是比较偏门的修行方式,以梦中修行,进境迅猛著称。
万物有利有弊,没有什么是完美的。
梦术也是一样,入门简单,大成很难,稍有不慎,就会迷失在梦境之中。
因为梦中,有你想要的一切,你可以覆盖一座城市,捕捉众人的念头,组成一个梦中世界。
在这里,你就是神,什么邻家少妇,傲娇大小姐,黑色女王,不可以色色的小妹妹,统统都是你的。
不喜欢美女也不要紧,喜欢城市养成类有戏吗。
你可以化身为城主,指导城市兴建,审理民事纠纷,制定法律,或民主,或独裁,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甚至你想的话,可以让所有人去掉服装,植入大家都不该穿衣服的意识指令。
可以去学校,欺负上课的小女生。
也可以去医院,体验夜擒病栋的魅力。
这都不好玩,那就来一场真实的侠盗猎车手吧,你可以扮演所有你想扮演的人,成功的商人,街边小贩,打架斗殴的小混混,刚正不阿的执法者。
现实苦难,梦境逍遥。
当你尝到甜头之后,你就会沉迷于此,最终难以分清梦境与现实,或者分的清,却不想再醒,直到精神耗尽,油尽灯枯而死。
这并不夸张。
看着毫无烟火味道的天齐观,和孤身一人的韩道士,你说他的师兄弟们去哪了。
“我这一脉,收徒极难,不看重根骨,资质,资源,只重心性,毅力,还悟性。”
“每一代,真传二三,外门八九。”
“到了我这一代,我有师兄弟十四人,算是比较多的了。”
“二十岁那年,师父大梦不醒,即将沉沦。”
“大师兄与二师兄入梦相救,结果在梦中世界相继陷落,其他人也被梦境侵染,或疯魔,或痴傻,或自杀,或沉沦,兜兜转转,只剩下了我一人。”
韩道士将梦术卷轴交给张恒,目光中满是洒脱:“或许梦术,本就不是应该出现在人间的法术,它很强大,也很难被人控制,一旦上瘾就很难戒掉,习惯了梦中的惊喜与刺激后,现实中的一切很难让你提起兴趣,而这,正是你沉沦的开始。
我有心终止传承,却迟迟无法下定决心,现在,它是你的了,我这一生,不会再收徒,梦术是否还会传承下去,你决定吧。”
轰隆隆!!
好似感应到了韩道士的想法,天齐观开始了倒塌。
看着倒塌的道观,倒塌的家,韩道士不为所动,因为别人眼中的现实,在他看来是如此虚幻,他的情感寄托,已经被转到了梦中世界。
现实中的一切,很难再让他的心泛起涟漪,好似他天生就该是梦中生物,现实才是一场梦而已。
“梦术开篇说,修行梦术不可沉沦,你...”
张恒的语气中带着肯定:“快要沉沦了。”
韩道士没有回答。
他只是笑了笑,随后化为一阵青烟而去,空留一声叹息:“好春光,不如梦一场。”
韩道士走了。
张恒猜测,这应该是二人的最后一次相见,再见无期。
若是没有他的出现,傅清风的那帮师兄弟们,应该是沉睡到明天早上才会醒来。
他们中的某一个,可能会被韩道士选中,成为他的衣钵传人。
结果因为张恒的原因,失去了这种可能。
塞翁失马,福兮,祸兮,很难说。
“这秘术!”
张恒看了眼手上的陈祖秘术,一时间陷入两难。
法术是好法术,就是容易把自己练死。
随后张恒又想到,自己只是浅尝一二,用其辅佐剑术修炼,不碰梦中世界的话,是不是就能逃过沉沦的命运?
韩道士会沉沦,是因为梦术是他的主修功法,算算时间,他看着四五十岁的样子,在梦术上少说沉浸了三十年。
而且是人世间三十年,梦中,或许已经过去了数百年。
这几百年来,他混迹梦中世界,看似不在红尘,实则始终处在红尘之内,难以挣脱。
所以他才满脸沧桑,精气神上给人的感觉像个小老头,比面貌上的年龄要大不少。
反之,不去碰梦中世界,就像只用电脑办公,不碰有戏,是不是就不会有网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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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家...
带着迟疑,张恒返回崔鸿建家中。
金甲将军,还在尽忠职守。
张恒躬身下拜,收回玉符,再向房中感应一下,傅清风此刻正趴在桌子上酣睡不醒。
睡吧。
张恒看了看天色,再有一两个时辰天就亮了,鸡鸣声起,傅清风就会醒来。
还是让她自己醒吧,他作为崔鸿建的大哥,现在家中无人,不好去夫妻二人的房间,要避嫌的。
不然哪怕是好心,傅清风一醒,抬头一看,见张恒站在自己的闺房内,心里恐怕也要犯嘀咕。
回头崔鸿建回了,抱怨几声,再挑他的理,以后还怎么做人。
一夜无话。
第二日。
一大早,伴随着鸡鸣声,傅清风悠悠转醒。
醒来后,看到自己趴在桌子上先是一惊,赶忙查看自己的衣服。
发现衣服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傅清风放心下来,推开窗户向外看去。
入眼。
张恒盘膝坐在树下,雨露不沾分毫,吞吐着一团淡淡雾气。
“大哥。”
傅清风收拾一下,走出门来与张恒请安。
闻声。
张恒深吸一口气,将雾气吸入腹中,这才缓缓睁开双眼:“醒了。”
说完又道:“道士的事解决了,你不必担心。”
“多谢大哥护持。”
傅清风欠了欠身:“大哥也饿了吧,我这就去煮粥,再弄两个小菜。”
张恒默默点头,也不答话。
等到傅清风去了厨房,忙乎起来之后,从怀中取出陈祖梦术,低语道:“我初学乍练,便能一梦一月,这法术好生霸道!”
人间一夜,梦中已有一月。
这一月中,张恒在梦境下的小院内读书,练剑,整理所学。
梦醒不过第二日清早,可他已觉受益良多,要是长期以往下去,在剑术上超过燕赤霞是迟早的事。
“就是这消耗...”
张恒又皱起眉头。
在梦中修习一月,再醒来,只觉精神萎靡不振,而且肚子很饿。
要知道,他已经是返虚境修士,吞云吐雾太夸张了,但是吸收外界灵气,减少饥饿还是有的。
以他的情况,每日吃点水果雨露,不吃饭菜也能存活。
甚至就是什么也不吃,辟谷个十天半个月也没问题,现在不过一夜光景,就觉得饥饿难忍,精神萎靡,看来是修习梦术的后遗症了。
“大哥,喜欢吃就多吃点,不够我再去做。”
客厅内。
见到张恒吃的香甜,傅清风也开心的不行。
却不知,稀饭,咸菜,包子这点能量,在他身上连塞牙缝都不够,要说补充能量,还是杯中的药酒管用。
“鸿建?”
傅清风去给张恒盛粥,一出门,就看到崔鸿建站在外面。
先惊喜的叫了一声,随后傅清风又回过神来,试探性的小声呼唤着:“父亲?”
“嗯。”
顶着崔鸿建样子的人,正是刚刚回来的傅天仇。
他身上的法术还没消失,再者说,傅天仇本身已成为朝廷钦犯,用本来的面目也不方便。
“你妹妹呢?”
傅天仇左右看看,又问道:“家里还好吧?”
“妹妹在家陪着母亲,其他的一切皆好。”
傅清风说的家里不是她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现在是崔家人,傅家只能算是娘家。
“那就好。”
傅天仇心中略宽,走几步,又追问了一句:“张真人在不在?”
“张真人?”
傅清风楞了一下:“是张大哥吧,在的,他正在客厅内吃饭,已经吃了五碗粥了。”
傅天仇严肃起来,告诫道:“张真人有大本事,你对他,要像对我一样尊敬,不可造次。”
张恒人在屋内,耳聪目明。
听到傅天仇的说法,声音响彻在二人耳边:“鸿建叫我一声大哥,清风是鸿建的妻子,自然也算我半个妹妹,我这人不难相处,也不用太过拘束。”
“张真人。”
傅天仇走进客厅,向张恒抱了抱拳。
张恒对此并不在意,满是轻松的说道:“傅大人还没吃饭吧,清风做了八宝粥,很养胃的。”
傅天仇明显有话要说,看了眼饭桌,又看了眼女儿,有意支开她:“我想吃东城的烧鸭了,你去给我买一只吧。”
父亲在大牢里一关就是半个月,现在刚出来,傅清风有很多话想说。
可是面对父亲想吃烧鸭的要求,总不能拒绝了吧,心中虽然有些不想现在去,却也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并在心里抱怨着:“父亲也真是的,往东城一来一回起码半个时辰,就是想吃鸭子,也得让我说说话再去啊,白白为他担心了这么久。”
傅天仇不知道女儿的想法。
见女儿走了,四下无人,于是便与张恒说起了正事:“我已经与青公商量过了,今天便写信与各地门徒和寒党中人,让他们赶在六月之前赶赴京城,到时候联合忠义之士,商量对付逆党的办法。”
张恒对政治斗争不感兴趣。
只是出于善意,才忍不住告诫了一句:“政治,离不开武力的支持,城北大营号称有八十万禁军,皇宫大内也有五万宿卫,再加上三省六部下的本部卫士,城防司内的城防军,这四方兵马,你们最少要控制两方,才有肃清朝堂,震慑不轨世家的可能。”
傅天仇兵部尚书出身,当然知道兵权的重要性。
数万人组成战阵,再由武道强者统领,破山伐庙也是等闲,自然不会轻视:“我在兵部尚书的位置上坐了八年,提拔了不少尽忠职守,有担当的禁军校尉上来。”
“眼下我被关押不过半月,而且尚未定罪,料想这些人还没有被全部调走或者肃清,只需振臂高呼,起码有一半的禁军能够响应,带他们造反,他们肯定不肯,但是让他们保江山,稳社稷,不让开封府内生乱,他们肯定会做。”
“另外,皇宫宿卫一直由宗人府内的皇族宗室掌管,这些人是不可能支持乱党的。”
“唯一我没把握的,是三省六部下的卫士,还有城防司内的城防军。”
“这两方人马,早就被世家大族渗透的死死的,与其说是王朝部队,不如说是世家大族的私兵。”
张恒想了一下。
三省六部下的值守卫士,城防军,再加上一半的禁军,都掌握在世家大族手上。
傅天仇与皇族这边,能控制的只有宫廷宿卫,外加剩下的半数禁军。
从牌面上看,世家大族把控着朝廷,又占据着开封府内五分之三的兵力,占据着绝对上风。
但是造反这种事,不可能所有世家都意见一致,肯定还有不想造反,被形势所逼,不得不加入进去的世家大族。
如此一来,真有个风吹草动,世家那边不会是铁板一块,观望的人估计不在少数。
所以看似傅天仇这边势弱,真斗起来,寒党联合皇党VS世家乱党,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当然,不能算上佛门。
佛门之内高手极多,一门之力,甚至能压住皇党与寒党。
毕竟,现在的宗人府,已经不是当年镇压天下的宗人府了,钦天监也成了世家大族的私产。
皇党的实力受到了空前打击,除非有势力去牵制佛门,不让他们搞风搞雨,不然皇党与寒党输定了。
“道门现在是什么意思?”
张恒询问道:“佛门才是普渡慈航与世家大族背后的推手,若是不能遏制住佛门高手,眼下的所有谋划都是空谈,因为佛门一但出手,你们根本处理不了这个点。”
聊斋世界。
属于比较高的小千世界,顶级修士足以斩破万甲。
很难想象,傅清风领着寒门儒生与宗人府高手,正在镇压世家大族之际,出现二三十位像燕赤霞这样的佛门高手是个什么画面。
根本就不用打。
二三十位合道境高手联起手来,足以将整个宗人府掀翻。
除非有外援,不然张恒都不知道傅天仇该怎么赢,毕竟与国同休的另一条大腿,各地的封号妖君,这几十年来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已经算不上大腿了。
“道门那边还没有给出回应,不过青公说,已经有人去道门求助了。”
傅天仇说到这里叹息一声:“宗人府,钦天监,受封妖君,宿卫,禁军,三省六部,城防军,这些都是赵太祖给王朝留下的底蕴,本意是用来镇压道门与佛门。”
“时过境迁,宗人府锋芒不再,钦天监更是沦为了世家爪牙,剩下的就更不用提了,佛门一家的实力,就已经让王朝觉得尾大不掉,要知道一开始,不管是宗人府,还是钦天监,单个拎出来,都是不弱于佛道两家的大势力,受封妖君们,也能制衡各地妖魔,让他们难以作乱,只可惜......唉!!”
张恒沉默少许,点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未完待续)
第217章 光明拳打破痴迷魔
此一时,彼一时。
不可同日而语。
昔年,赵太祖棒打九州,拳镇山河,已于人间全无敌,敢上九天与仙战。
在他的带领下,宗人府,钦天监,自然也是人才辈出,百船争渡,高手数不胜数。
那是一个时代的缩影与精华,天命系于一身,生来便要破开五代十国数百年的枷锁,建立大一统王朝的人王。
现在呢,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大松王朝的气运已经开始衰落,最明显的表现是出现的人才越来越少,人才少了,高手自然就少。
此消彼长,中央皇权衰落,佛道两家抬头,缺少武力威慑之后,世家大族也开始包藏祸心。
拿最简单的例子来说。
大松王朝初建时,各地皆有受封的妖君镇守,光凭这些妖君,就能制止各地的妖魔作乱。
现在,哪还能听闻到这些妖君的消息,府县之地还好,有王朝气运守护。
下面的乡镇,不供佛,便奉道,更有甚至直接供奉妖魔,献上血食,才能保自身不失。
张恒知史,以史为镜。
王朝的颠覆与混乱,多是自下而上,虽然皇权不下乡,但是乡镇,却是最大的基本盘。
一个王朝的好坏,看看它的乡镇就知道了,不论古今,无不如是。
大松王朝的乡镇,已经到了家家藏兵刃,夜间不出门的地步。
由此可见,王朝的统治力,到如今不过一句玩笑话罢了,大松皇室的虚弱是明摆着的。
......
时间流逝。
傅天仇与青公整日神神秘秘,不知道在密谋着什么。
张恒也不过问,他的目标只是普渡慈航,其他事跟他关系不大。
转眼五天过去了。
这一日早,张恒刚从梦中醒来,便听外面有敲门声。
开门一看。
门外站着个背着剑匣,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不是燕赤霞还能是谁。
“燕大侠!”
一别多日。
再见到燕赤霞,张恒很是高兴:“上次一别,我们有半年多没见了吧。”
“有那么久吗?”
燕赤霞已经记不清了,豪侠轻离别,重恩义。
作为名满天下的剑客,燕赤霞早已习惯了聚散离别,一年半载,跟三五天没什么差别。
“怎么没有,你走的时候还未入秋,现在都第二年的初夏了,半年多了。”
张恒将燕赤霞请进院子,向他问道:“离开时,你说要去杭州找那两条蛇精,怎么也,找到没有?”
燕赤霞坐在院中的椅子上,叹息道:“找是找到了,不过那两条蛇精,跟我想的有些不同。”
语气微顿,又道:“我找她们,是想看看她们有没有作乱,有的话就除掉她们,拿她们的妖丹泡酒,见到后我却发现,这两条蛇精是好妖怪,每日里帮人抓药看病,接济邻里,治病救人,让我如何下得去手。”
燕赤霞和法海不同。
他比较明事理,很少赶尽杀绝,只要不作恶,对妖魔鬼怪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来也是奇怪。”
燕赤霞想起了好玩的事,与张恒笑道:“那条修行千年的白蛇,好似动了春心,我在观察她的时候,发现她爱上了一个叫许仙的教书匠,还想与其修成正果呢。”
“许仙!”
张恒满脸笑意。
法海已经被他怂恿着,去调查佛门密谋去了。
没有了棒打鸳鸯的法海,自然也不会有西湖的水,我的泪,白素贞与许仙,能再次修成正果不值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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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眼下这个世道,并不算好。
普渡慈航当上国师之后,除了吞噬王朝气运,也不是闲着没事做。
听老蛙那边说,普渡慈航正在收拢各地妖魔,大有成为妖王之王的架势。
白素贞修行千年,眼下又如此活跃,说不得会被他给盯上。
“还有件事。”
燕赤霞略显迟疑的说道:“韶关南华寺,浙江普陀寺,江苏天宁寺,杭州大佛寺,这四处江南大寺,不知为何相继封山了,此事蹊跷,我多方打探,也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有这种事?”
张恒瞬间想到了法海。
法海正在调查佛门各寺,这四座寺庙的突然封山,有理由怀疑跟他有关。
要不然,早不封山,晚不封山,偏偏在最近封山是什么意思。
要知道,佛门策划的人间大劫发动在即,封山可是关键时刻掉链子,除非到了不得不封山的地步,不然谁会错过摘桃子的机会。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注意到张恒的表情,燕赤霞精神大振。
“这个嘛...”
张恒想了想,便将法海和金山寺的事说了说。
“金山寺法海!”
燕赤霞明显也听说过法海。
只是没见过,也没打过交道,嘀咕道:“这法海号称罗汉在世,很受佛门中人的追捧,甚至有佛门宿老,想要拜服在他脚下随他修行,以求能得到照拂,是他的话就说得过去了。”
修行难。
人人都想飞升,但是真正飞升的又有几个。
法海,是佛门公认的转世罗汉,来人间历练,以后注定会再次飞升。
跟在这样的人身边修行,自己飞升的几率也会大大增加。
如果说,以前只有一成的把握飞升,追随法海之后,几率就有三成。
别看只提高了两成,好像很不起眼一样,这就像高考加分,总分加百分之二十,已经非常夸张了。
“法海为人刚正,有金刚怒目之像,看不得人间疾苦。”
“要是让他发现,南华寺,普陀寺,天宁寺,大佛寺,有纵容妖魔,培养佛兵,企图作乱的心思,说不得他真会出手。”
张恒语气微顿:“不过话说回来了,法海虽然厉害,可他修行的岁月毕竟短了些,今年应该还不到三十岁吧,远远谈不上人间无敌,这要真是他做的,恐怕,他现在的处境也不会好啊。”
重现南朝风姿,缔造佛国乐土。
是五台山,白马寺,还有相国寺牵头,其他寺庙画押,布局百年的大局。
法海虽然名头很响,可金山寺势头不大,执掌不了佛门牛耳,不鸟他的和尚也不少。
现在他接连出手,让好几个支持佛国乐土的大寺都闭了山门,远了不说,拥有文殊菩萨传承的五台山,肯定对他很不满意。
大家都是四大菩萨传承。
你金山寺传承了地藏一脉,我五台山传承了文殊一脉。
你不帮我也就罢了,还来拆台,我给你这个转世罗汉的面子,谁来给我。
“有可能。”
燕赤霞也严肃起来:“五台山上,有悲字辈高僧隐世,这些高僧,五十年前便有大名好,如今坐镇深山,远望天下,佛门中的一举一动,皆由其授意,绝不会任由法海胡来。”
说到这里。
燕赤霞推脱有事,急匆匆的走了。
虽然他没说去做什么,张恒却知道他是为法海而去。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法海这种佛门高僧并不让人忌惮,因为他没有祸心,甚至很清楚佛门中人不事生产,地上佛国在人间是不可取的。
因为大家都当了和尚,谁去生儿育女,桑田耕种呢。
传说中的西天佛国,无生无死,食天露,享安康,皆有大欢喜。
但是人间不行,你要吃饭穿衣。
大松之前便是五代十国,也就几百年的时间,算不得久远。
南梁当年是什么样,也都有迹可循,那哪是什么佛国,分明是魔窟才对。
一户之家,便要供养一僧。
僧人作威作福,甚至有个雅号叫夜间布施。
那样的时代,别人或许会怀念,但是法海不会。
他的理念很清晰,妖就是妖,错就是错。
南梁之景,是毁佛,不是赞佛。
重回南梁之景,佛门距离毁灭就不远了。
又是三日。
燕赤霞一走就又失联了。
张恒也习惯了,大胡子就像一只飞来飞去的蝴蝶,来无影,去无踪,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没了踪影,然后过段时间又会蹦出来。
套用伍佰的一首歌,玩的就是:‘突然间的自我’。
又是两日。
张恒被老蛙请去喝酒。
十日不见,再见时,老蛙满面红光,好似心有喜事。
一问。
原来是禁军中的一些将领,已经答应站在皇党这边了。
另外还有一喜。
傅天仇写给寒门儒生的信,也有了回应。
今天请张恒来喝酒,是请他来作陪的,陪的人,是鼎鼎有名的博学之士,大儒诸葛卧龙。
“诸葛卧龙!”
“他也是寒门中人?”
张恒略显疑惑。
“自然不是。”
傅天仇回答道:“此人出身诸葛世家,是当代钦天监监正的亲哥哥,只是理念与家族不合,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一气之下离家而去,自身也被开除出族了,要不然,现在的诸葛世家之主和钦天监监正的位置,应该是他的才对。”
“这样啊!”
张恒目光微眯。
通天博学之士,诸葛卧龙,是倩女幽魂中的配角。
宁采臣正是因为拿了他的腰牌,被认为是诸葛卧龙,才得到了正要劫法场的傅清风一行人的认可。
现在。
宁采臣娶了蛙神的女儿,没有参与到剧情中来。
傅天仇也被张恒救了出来,傅清风一行人也不用劫法场了。
自然而然,诸葛卧龙一直没有出场的机会,没想到兜兜转转,这老家伙又冒出来了。
“他靠不靠得住?”
张恒再问。
“应该靠得住,诸葛卧龙常常将自己与诸葛家族的先祖诸葛亮做对比,一心想要匡扶社稷,再造乾坤。”
“或许正是因为他反对诸葛家族包藏祸心,带领钦天监作壁上观的不作为,才会与家族反目成仇。”
“这次出山来相助我们,也是希望能重整诸葛世家,拨乱反正。”
“这样的品格和信念,都靠不住的话,应该也没什么人能靠得住了。”
傅天仇看上去,对诸葛卧龙很是信任。
但是张恒想想,又觉得有点不对。
诸葛家族,是出了名的善于保身,一家侍三国可见一斑。
现在,诸葛家族的主家那边,意图瓜分天下,再起王朝。
诸葛卧龙这个家族嫡系,现任家主的亲哥哥,却以家族弃子之名站在了他们这边,想要匡扶社稷,保赵家天下。
咦!
这不是又变成三国时期一样,一家侍二主了吗。
不管是哪边获胜,诸葛家族都能屹立不倒。
这到底是真的想要匡扶社稷呢,还是世家大族的生存之道呢?
张恒不清楚。
他只知道,不管谁胜谁负,诸葛家族都不会倒下。
席间。
张恒见到了诸葛卧龙。
他看上去五十多岁,头发灰白,双目有神。
而且一身儒家修为,已经到了返璞归真,似乎常人的地步,张恒甚至没办法从他身上感应到浩然之意,好似真是个普通老头。
“诸葛大儒,这位是张恒,张真人。”
老蛙作为东道主,向诸葛卧龙介绍着张恒。
不曾想。
诸葛卧龙早就听说过张恒,笑道:“可是与燕大侠一起,斩杀了黑山老妖的张真人?”
“老前辈也听说过我?”
大儒在侧,张恒也给予了应有的尊敬。
“何止是听说过。”
诸葛卧龙坦言道:“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读读杂记,写写传记,你虽然出身成谜,但是在我们这些小说家眼里可是大名鼎鼎,我来开封府前,在汝南逗留,还有员外想请我给你写传记呢。”
呃...
汝南,员外。
两个名字合在一起,张恒就知道诸葛卧龙说的是谁了......方家的方员外。
离开时。
方员外感激张恒救了他,说要给张恒著书立传,将宋定伯,变羊术,还有自己都写进去。
看来他真不是随便说说,这才多久,就开始找人为他写书了。
也不知道明年的这个时候,能不能看到以他为主角的英雄传。
只是话说回来了。
聊斋世界的小说家们,起书名起的挺敷衍的。
燕赤霞的行侠仗义经过,被写成小说后取了个名字叫【大剑英雄传】。
这名字太土了吧。
叫这个,怎么有脸出去见人。
张恒觉得,要是给他著书立传,取个诸如【小剑英雄传】之类的名字,还不如不写呢。
稍许。
接下来的宴席上。
张恒喝酒吃菜,听的多,说的少。
主要是老蛙三人在聊,聊得也都是离间计,逼上梁山,釜底抽薪,草木皆兵,李代桃僵,鱼目混珠之类的对付世家大族的阴谋诡计。
张恒听了听。
在三人的观点中,世家大族不是一条心,一些家族甚至早有宿怨,正适合离间计。
只需要一点小事,造成两个家族间的小辈之间的矛盾,再不断扩大这个矛盾,逐渐由小转大,上升到两个家族层次。
当两个家族势如水火之后,再暗中接触,许与重利,逼其重新站位。
如此一来,本就不是铁板一块的世家大族,肯定会出现摇摆,一些随风倒的骑墙派,也会重新审视自己的立场。
嗯。
可行性还是挺高的,唯一麻烦的地方,是切入点该怎么选。
选对了,再做的自然些,本就是沙子聚成的城堡,不怕它们不四分五裂。
想着想着。
张恒又想到了法海。
这秃驴人不错,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一口一个大威天龙的猛僧,应该不会被人打死了吧。(未完待续)
第218章 杀生为救生
应该不会。
法海心有如来,静似如来。
实力只是其一,其二,他是罗汉转世,身上携带着大气运,逢凶化吉只是等闲。
除非逆天行事,或者被带有异数命格,能镇压气运的追杀,不然普通人是杀不了法海的,他就像天命之子一样。
天命之子是什么样。
你想杀他,刚要下手,就会有老爷爷来救,或者在气运的影响下改变决定,前一秒还在杀心四起,下一秒就会想道:“此人留有大用,不能枉杀。”
别说法海是佛门中人,五台山的人敢不敢对他下杀手。
哪怕魔门来了,也会在气运纠缠下改变主意,说服自己不下杀手。
所以在张恒想来。
法海就是遭遇劫难,应该也是伤而不死。
聊斋世界内,就不存在能杀死他的人。
一日,又一日。
张恒每日梦中练剑,白天吐纳,小日子倒也逍遥。
转眼几天过去了,就在张恒觉得还能维持平静时,燕赤霞的飞剑传书到了。
“襄阳南城外,关公庙中。”
从剑尖上扯下布条,看着上面的字迹,张恒眉头微皱。
布条上绣着金线,是从僧衣上扯下来的,字迹则是用血写的,很是潦草。
而且上面的血,是红色的血,不是金色。
法海是转身罗汉,他的血重如金浆,颜似金浆,不应该是红色。
两两结合。
张恒很快想到是法海跟燕赤霞出事了。
法海应该伤得很重,燕赤霞也是重伤喋血,二人的情况很不好。
“我要出去一趟,一两天,或者三五天才会回来。”
张恒向傅清风交代一声,脚尖在地上一点。
腾云法:飞天术。
唰!!
张恒飞上高空的刹那,一道镜光从皇宫大内照来。
这是钦天监的监察宝镜,镜光所指,整个开封府都在监察之内。
“看个屁!”
张恒右指画圈。
宝剑从背后飞出,一分七十二,组成了一面剑光宝镜。
太阳在剑身上一照,绽放出耀眼的庚金之气,直接挡住了监察宝镜的探查。
“是剑气!”
钦天监内。
两名监察使者面面相觑,嘀咕道:“要不要向监正大人禀报?”
另一个说道:“算了吧,看那人的样子是从开封离开,眼下监正大人正在祭炼八阵图,你我记录在案即可,这种小事还是不要打扰了。”
提问的人也点头:“也对,炼化八阵图才是大事,眼下世间纷乱,实力才是硬道理,有八阵图在,进可攻,退可守,此为不败之地。”
另一边。
正盘坐后花园中,为皇帝与宾妃讲经的国师普渡慈航,突然停住经文,目光中乍现一抹金光。
犹豫片刻。
看了眼听得入迷的皇帝,普渡慈航收回心思,继续道:“如是我闻,佛陀入涅时,阿难尊者随身侍奉,问曰:“涅槃之后,佛弟子该以何为师,依何安住,恶人该如何调伏,典籍该如何处理?”
佛曰:“以戒为师,依念安住,以默待之,依法而行,一人奉行,一份光明,万人奉行,金光万丈,人人都依照戒律而不毁犯,自有无量无边之光,照破世间一切黑暗。”
钦天监,皇宫大内,宗人府,世家大族。
随着升腾起的监察镜光,还有绽放的庚金剑气,无数人心生感应,向着天空看去。
有的人不以为然,有的人暗暗警惕,或喜、或悲、或哀、或乐,不一而足。
张恒呢。
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化为流光直奔襄阳而去,只用两个小时便飞行千里,落在了关公庙外。
“嘎吱!”
关公庙年久失修,已经废弃。
张恒推开庙门进去,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入眼,没有了半个身子的关公像前,盘坐着一名偏袒右肩,袈裟染血,双手结着天龙印的年轻僧人,不是法海还能是谁。
“你慢了。”
听到动静,法海缓缓睁开双眼:“要是我的话,只需要半个时辰。”
张恒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迷路了...”
天上云多风大,张恒又没来过襄阳,会迷路不是很正常。
听到这个解释,法海微微摇头,开口道:“我中了五台山的大罗佛手,不能妄动,不然会全身血液沸腾而死,需要你为我护法。”
“大罗佛手!”
张恒皱了皱眉:“是五台山的哪位高僧对你出手了?”
法海回答道:“是归难,归渡,还有归劫三位禅师,我寡不敌众,败下阵来,幸好有燕大侠出手搭救,不然现在已经被抓回五台山,关入封魔洞了。”
关入封魔洞?
张恒一听,发现五台山的大和尚,果然没有杀了法海的想法。
这也难怪,人人都知道法海是罗汉转世,来历非常。
杀了他,怎么跟上面的人交代。
而且同门相争,严禁三打两,法海以一敌三方才落败,还要杀人,世间有没有王法。
大家都传承于四大菩萨,不用讲情面的?
“大胡子怎么样了?”
张恒转口问起了燕赤霞。
“大胡子?”
法海楞了一下,随后笑道:“倒也贴切,他带我冲出重围之后,将我安置在了关公庙内,自己则引着追兵往西去了。”
想了想,法海又道:“大胡子的御剑术不错,应该不会被追上吧。”
应该?
这种事怎么能说应该,应该的话出问题的几率可就大了。
毕竟,法海的实力不俗,燕赤霞与其也就在伯仲之间。
他败在了五台山的三位禅师手上,燕赤霞上估计也顶不住。
只是算算时间。
一来一去,两三个时辰过去了。
这时候,燕赤霞他们往西走,估计都到西荒之地了,再追已经来不及。
“大胡子吉人自有天相,我们先别管他了,反倒是你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正所谓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开封府外有座山,名为天齐山,山上有个天齐观,观内以前住着个很有意思的道士,现在他走了,道观也垮塌了,但是别人不知道。”
“我带你过去,将道观收拾一下,让你化为道人在观内养伤吧。”
“想来谁也不会猜到,天子脚下一座小道观内的驻观道士,会是名满天下的法海大师。”
张恒将自己的提议一说。
法海有些摸不着头脑:“就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我是佛弟子,怎么能化作道士,住进道观,化作乞丐,住在桥洞不行吗?”
“非也,非也。”
张恒摇头:“一切法相,皆是虚妄,又何必过于执着?”
“这...”
形势比人强。
法海想了想,认同道:“事缓从恒,事急从权,事缓则圆,事急则乱,也罢,我一个要饭僧,又有什么资格挑肥拣瘦,相信就是菩萨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你我。”
“走了!”
张恒往法海身上一抓,冲天而起。
一个小时后。
等到来到天齐山上,张恒将法海放下,对着已经倒塌的天齐观念道:“借假还真,借梦还实,起起起...”
哗啦啦!
倒塌的天齐观再次重组,很快又变成了曾经的样子。
张恒手中一晃,拿出一身道衣给法海穿上,将他搬到道观内的陈抟老祖神像前。
还别说,法海气质出尘,再加上一身道衣,顿时就从高僧转变为了高道形象。
“还是有点不对!”
张恒看了看法海的秃脑袋。
想了想,又从乾坤袋内取出一顶假发给他带上,这下就完美了。
“福生无量天尊。”
张恒双目带笑,问道:“道友,别来无恙否?”
法海有些生气,不理他。
张恒也不介意,问道:“你什么时候能恢复?”
“半个月吧。”
法海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回答道:“三天内,应该就能活动手指,七天内,差不多就能起身,半个月后,想来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半个月。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张恒对五台山的大罗佛手所知不多,但是想来,应该是五台山的不传秘技。
法海被印了一掌,打在背上,没死就已经不错了,修养半个月又算得了什么。
第二天。
张恒来看法海,给他带了本【常清常静经】,言语道:“你要在道观内住半个月,万一有人来查,你连一本道经都背不下来,谁信你是道士?”
法海学聪明了,根本不上套,只言:“我是哑巴。”
说完,装起了哑巴,根本不学。
张恒拿他没办法,只能将道书摊开,自己在一旁念着。
随后又是两日。
法海的双手已经解放,只是瘫坐着还不能起身。
所幸,法海辟谷有术,普通人的烦恼在他身上难以体现,每日里喝点露水便好。
接着又是三日。
距离起身还有两日,这一天,山下有村民上山,想要请韩道士下山为其父亲送葬祈福。
韩道士已经走了,山上只有张道士。
张恒推脱说法海是他师弟,瘫痪难行,自己要照顾他不方便下山,想以此来将村民打发走。
不成想,这位村民病逝的父亲,是天齐观的诚恳信徒,临终前曾有遗言,自己死后一定要请天齐观的道士超度。
张恒二人不下山也不要紧。
他们可以将父亲的遗体抬上山,做了法式再抬下去。
张恒不是不近人情的人,见村民诚恳,自己又受过韩道士的提点之恩,便接下了这段因果,让他们尽管将人抬来。
中午,村民将老人的遗体抬了上来。
张恒诵经为老人祈福送行。
道观里里外外,围了二三十人,直勾勾的看着法海。
法海没有办法,只能摇着法铃,打着锣鼓,以张恒师弟的身份做起法式。
“谢谢,谢谢道长。”
临走前。
村民放下了十斤小米,五个鸡蛋,还有八个铜钱。
东西不多,钱也不多。
但是心意在这,张恒也没有推辞。
回头煮了小米粥和鸡蛋,分了一碗粥给法海,二人看着夜色,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着。
第七日。
法海已经能够起身了,只是还很虚弱,且行动艰难。
这一天早。
张恒来找法海,发现道观内还有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在。
这少女一身粉衣,精灵古怪,看上去富贵非常。
她坐在那里与法海说话,法海却不答他。
她也不恼怒,反而很有意思的问东问西,颇为享受这种不问自答的感觉。
眼见张恒进来。
少女颇为惊艳,问道:“你是这个残道士的师兄吗?”
张恒打量少女两眼,点头道:“是的。”
少女又问:“他除了残疾,是不是还有聋哑,我跟他说了很久的话了,他一句也没回答过。”
张恒想了想,摇头道:“我这师弟,身残志坚,一心向道,他不是聋哑人,可能只是觉得你说的话没意思,不想理你罢了。”
少女有些生气的走了。
第二天,张恒再来的时候,发现少女还在。
第三天,如此。
第四天,如此。
第五天,依然如此。
第六天。
张恒再来的时候,发现少女还带了个食盒来,里面装着很丰盛的菜肴,比张恒给法海准备的精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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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法海却没有吃一口。
发现张恒进来,反而投来了求救般的目光。
看着法海求救般的目光,张恒便知道他的心乱了。
菩提本无事,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法海的心乱了,不能在对少女视若无睹,所以才会向他求救。
“我这一生,会有两劫。”
“一为情劫,二为杀劫,若是渡不过,此生只能沉沦。”
等到少女走后。
法海与张恒分说:“我感情劫已至,还请道兄助我。”
张恒闻声,点了点自己的心,转身而去。
法海叹息一声,苦笑道:“是啊,自己的情劫,又怎么能让别人来助!”
第二天,张恒没有再来。
直到第三天,算算时间,法海也该恢复了,他才来见法海。
这天少女也在。
她在一旁弹琴,法海则在盘膝打坐。
张恒静静的看了看。
发现法海居然没感应到他的到来,这在以前是难以想象的。
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甚至没有现身。
又是两天。
张恒再来道观,法海还在这,没有离去。
他的伤痊愈了吗?
应该痊愈了吧。
只是身体上的创伤半月可愈,心灵上的创伤又该如何医治呢。
三天后。
张恒再来。
少女在观内与法海说话,讲述着她的故事。
她是宗室女,皇族中的一些坏人,想要用她做筹码,将她嫁给太史世家的公子太史孤,用以安抚太史家族。
可她不喜欢太史孤,此人风流成性,不是良配。
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反抗,只能出来散心,见山上有个小庙就进来看看,于是认识了法海。
她哭泣着,哀求着。
希望法海带她走,她说自己喜欢上了法海。
法海说:“我是和尚。”
少女不信。
法海摘下了假发,露出了头上的戒点香疤。
少女大哭着走了,一去不回。
第二天,张恒再来的时候没有见到她,第三天也没有。
法海表面上无动于衷。
但是第四天张恒再来,却看到他跪坐在陈抟老祖的神像前祈祷。
或许,此时此刻他在想着,如果他不是法海,而是天齐观的一个普通道士该有多好吧。
他要是真是道士,就不会有这种烦恼了。
张恒将一切看在眼中,依然没有说话。
天机算不尽,交织悲于欢。
红尘浪流转,是劫还是缘。
他说不清。
只知道,深处情劫之中的法海,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道行越来越高。
高到,张恒站在他面前,都有些心悸的地步。
这种感觉,他只在黑山老妖身上体验过,而法海,比之当时的黑山老妖,此刻犹有过之。(未完待续)
第219章 一梦浮生
开封府内。
崔家。
张恒回到家中,找到傅天仇问道:“宗室之内,是不是有个叫赵瑶的宗室女,宗室那边要将她嫁给太史世家的公子太史孤?”
“是有这么回事。”
傅天仇先是给予肯定,随后又有些疑惑:“你是怎么知道的?”
随后又道:“宗室女赵瑶,生的风华绝代,太史世家的公子太史孤,更是对其一见倾心。”
“这太史世家,历代皆为史书的谱写者,在一众世家大族之间算是比较中立的,我偷偷会面了宗人府内的皇室宗亲,若是能将赵瑶嫁入太史世家,一定能分化太史世家和其他世家的关系。”
“哪怕不能让太史世家倒向我们,也能让其他世家对其不再信任,从而需要分散出一部分力量来盯着太史家,这是一石二鸟的好计划。”
庙算之算,无所不用。
在傅天仇看来,用一个宗室女为棋子,离间太史世家和其他世家的关系,无疑是一笔好买卖。
更何况,太史孤本身就对赵瑶倾心,又是太史世家的嫡长子,想来,赵瑶嫁过去了日子也不会难过。
听到这样的解释。
张恒沉默少许,再问:“那太史孤,可是风流成性?”
“风流成性?”
傅天仇笑道:“所谓才子风流,太史孤文采非凡,在文坛内颇受追捧,自然有几个红颜知己,只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赵瑶嫁过去便是正妻,又有宗室撑腰,还能被几个小妾欺辱了不成。”
张恒没有再问下去。
因为聊斋世界是三妻四妾,夫为妻纲的世界,别说红颜知己了,就是娶十个八个老婆也算不得什么。
赵瑶因为太史孤的红尘知己太多,觉得他不是钟情之人而不想嫁,站在女方的角度可以理解。
只可惜,赵瑶不是普通人,而是宗室子女。
她母亲是天禧帝的妹妹,自己也是皇封的琪瑶乡主,封地在琪瑶镇,名下有八百户。
她自幼丰衣足食,享受着身为宗室子女的优厚待遇,现在就是她还债的时候了,哪能自己说不嫁就不嫁了。
“对了。”
傅天仇解释一句,又跟张恒说道:“制定计划的时候你也在呀,分化世家大族的计划是我们一起想的,这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
张恒一脸懵。
什么意思,赵瑶口中的那帮坏人也有他一份?
这个锅他可不背。
定计时,他犹如徐庶进曹营,未发一言,更没有龌龊到用几个女孩去做棋子,为自己谋利的地步。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
傅天仇叹息一声:“没办法,我们能用的筹码太少了,昔日范蠡要是有办法,又怎么会献西施于吴王?”
“我的内心很苦闷,一方面不屑与此,一方面又不得不为。”
“我的肩膀上担负着江山与黎民,如果可以,我真想嫁的是我女儿。”
说完又跟张恒说道:“可惜我大女儿已经嫁人了,小女儿也有了婆家。”
张恒无言以对。
道理都让你讲了,我还有什么好说。
只不过,赵瑶不是一般人,天机纠缠之下,化为了法海的情网。
现在法海有入魔的趋势,真要不变计划,如期将其嫁入太史家的话,后果很难预料。
“让她染病吧。”
“嗯?”
傅天仇楞了一下。
“让她染病,嫁人的事先不要提,稍后我自有计较。”
张恒说的斩钉截铁。
毕竟,现在的法海就是个火药桶,要炸也是炸佛门跟普渡慈航,可不能炸自己身上。
“这里面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张恒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
对这一点,长时间的相处下来,傅天仇已经有所了解。
今日突然说起赵瑶的事,显然不是随便说说。
傅天仇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
“别好奇,这里面的水很深,知道的多了对你没好处。”
法海是转世罗汉,在佛门内声望极高。
如今他陷入情劫,难以自拔,这种丑事如何能够宣扬,当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对了。”
张恒语气微顿,又说起了别的事:“你让青公留意一下西荒之地,燕赤霞引着五台山三位圣僧进了西荒,这都半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还是多留意些吧。”
“好。”
傅天仇满口答应下来。
稍许后,又有些不确定的说道:“鸿建在大牢内的时间也不短了,再久,我怕他身体吃不消,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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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给我吧。”
张恒早有定计:“我的梦术修为又有精进,正好用来一试身手。”
傅天仇如释重负。
崔鸿建是他女婿,现在又在替他坐牢,留着女儿独守空房。
虽然傅清风自己没说,可傅天仇依然觉得对不起女儿。
下午。
张恒往刑部大狱走了一趟。
今天还是费牢头当值,见到张恒后格外热情。
张恒说明来意,费牢头便拍着胸脯保证,可以用死囚替换崔鸿建,然后再将死囚病死,报上去傅天仇生病死了,只要张恒能应付前来检查的刑部官员和御史大夫,假死就能变成真死。
“不用这么麻烦。”
张恒摆摆手:“你去上报就行了,其他的交给我。”
费牢头略显迟疑,但是什么也没有说,转头上报去了。
半个时辰后。
刑部侍郎领着两名刑部官员匆匆而来。
一踏入天牢底层的最后一个台阶,三人便摇晃了一下身躯,双眼变得迷离起来,意识落进了张恒编制的梦网中。
在梦中。
他们三人见到了病死的傅天仇。
三人上前一阵检查,断定傅天仇死于脑疾,也就是脑溢血。
唰!
下一秒。
三人回过神来转身就走,一边向外走去,一边嘀咕道:“上面可是吩咐过,不能让傅天仇死了,现在他病死狱中,我们这些刑部官员不会受牵连吧?”
另一人答道:“应该不会吧,脑疾这种病就是容易死人,他是病死的,又不是我们害他,管得了别的,还能管生老病死不成?”
很快。
傅天仇病死狱中的消息便传了出去。
刑部,吏部,御史大夫,还有一些傅天仇的生前好友都前来辨认。
这些人一进入天牢便陷入梦境。
此梦真,不似假。
于是乎,在世家大族眼中,傅天仇便真的死了。
实际呢。
崔鸿建正站在牢房内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些人。
根本想不通这些人怎么转了一圈,就哭天喊地的走了,就很莫名其妙。
“梦法,果然有独到之处!”
张恒心中没有任何喜色,反而越发沉重。
因为来的一些人中,不乏半步大儒与大儒,如果张恒施展道术,在这些人面前会被一眼看穿。
梦术则不然。
他在编制的梦网中,亲眼看到御史大夫以浩然之气洗刷傅天仇的身体,以辩证这个病死的傅天仇是不是假的。
结果呢,张恒这个造梦主设定傅天仇是真的,梦中求真的御史大夫,自然也认为这是真的。
丝毫不知道,一切都是梦,连自己的浩然之气,也不过是海市蜃楼,现实中,自己只是小睡了片刻,并未调动过浩然之气。
所谓的调动,不过是梦中所想。
梦术,当真霸道。
......
吹吹打打。
刑部大狱的人抬着棺材,将傅天仇的尸体送了回去。
毕竟,在众人的认知中傅天仇已经死了,死人是没有价值的。
棺材抬到崔家,傅清风打点银两,将刑部的狱卒送走。
稍后,打开棺材,崔鸿建猛地从中坐了起来:“差点把我憋死!”
见到崔鸿建,傅清风喜极而泣,二人相拥。
等哭了一会。
张恒向二人吩咐道:“傅大人没死的消息不能透露,你们收拾一下,披麻戴孝,弄一出活出丧出来。”
崔鸿建连道:“放心吧张大哥,我们会弄好的。”
张恒点点头。
今天他检验了梦术的厉害,心中又升起一个想法。
法海如今深陷情劫,难以自拔,是因为他久居深山,没怎么见过女人。
梦术既然能借假成真,用在法海身上的话,是不是能帮他开开眼界?
女人这种东西,见的多了,其实也就那样。
没见哪个海王,会为了女人死去活来。
想做就做。
张恒返回天齐观去找法海。
入眼,法海正满脸大汗的盘坐在蒲团上,脸上青筋暴露,眉头紧锁。
“你在想什么?”
张恒缓步上前。
“想女人,想赵瑶!”
法海如此回答。
张恒再问:“怎么想的?”
“赵瑶的身上很香,我想闻闻。”
“她胸前鼓鼓的,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想的心痒痒。”
“她喜欢穿绣着荷花的白色鞋子,我想把她的鞋脱下来,把双脚捧在手心里把玩。”
“还想解开她的衣衫,用手指划过她的肌肤,看看女人的肌肤,是不是真的吹弹可破,用手指在肩膀上弹两下就红了。”
法海的语言无比猥琐。
可他却说的面不改色,直面自己的内心:“我久居深山,不履红尘,从不知道女人是什么,为什么能令我动心,生出这么多的想法。”
“以赵瑶为例,我只要闭上双眼,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她的样子。”
“我想要克制,可是越想克制就越想她,心经无用,地藏经无用,金刚经无用,甚至你留下的清静经我也念了,还是无用。”
法海双手合十,目光茫然:“我佛慈悲,大慈大悲,弟子真不知道该如何解脱。”
“入定修观法眼开,乞求三宝降灵台。”
“观中诸圣何曾见,不请情人却自来。”
张恒坐在法海对面,手结大梦印:“从生理与基因的角度来说,繁衍是我们的天性,不用人教,从十三四岁起,就会对身边的女生有种别样的好奇,这是人之常情。”
“你久居深山,以前少有下山,没见过女人,所以你的天性被压制住了。”
“如今,你见到了风华绝代,不甘于命运的赵瑶,先起怜悯之心,再生爱慕之意,坠入情网,不可自拔。”
“再加上你修为高绝,一念为佛,一念为魔,所以情字在你身上显得格外牢固。”
闻声。
法海低着头,轻声道:“佛陀弟子阿难,出家前,见一少女,从此爱慕难舍。
佛祖问他:你有多喜欢那个少女?
阿难回答:我愿化作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年年日晒,五百年雨打,但求此少女从桥上走过,与我再见一面。”
法海表面上说的是阿难,实际上说的是他自己。
张恒也知道这一点,开口道:“一切众生皆所愿,亦有无悔贪嗔痴,我有一法,名为‘梦’,可将你拉入梦中世界,到时候我会屏蔽你现在的记忆,让你从头开始,受情海之苦,或许可以帮到你。”
法海叹道:“若能超脱,点化之恩必不相忘。”
张恒点头道:“放开心神,不要戒备,随我入梦。”
轰!!
法海一开心神,只觉得心灵剧震。
下一秒,他就变成了一个婴儿。
只是和其他婴儿不同,他生下来便很苍老,好似七八十岁一样,看着就像怪物。
于是父母将他送到寺庙,由佛门所收养。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转眼间,法海已经十岁了。
可他还是显得无比苍老,就像一个七八十岁的侏儒老头。
这一天,有山下的香客来上香,带着一个小女孩,那女孩八九岁的样子。
因为是小庙,寺内只有法海一个小沙弥,所以法海从小就没有玩伴,哪怕他看着七老八十,可在屏蔽了前世记忆后,心灵其实只有十岁。
看到一个和自己一样小的孩子,于是便跟着她玩了起来。
却不想,香客当他是侏儒老人,见自己女儿和法海躲在香案底下不知道做什么大怒不已,当场打了女儿,领着她走了。
法海孤零零的站着,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此后几年,女孩偶尔还会来山上找法海玩。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法海还是一副苍老的样子,可女孩已经慢慢长大。
直到有一天,女孩对法海说:“你会一直这么老吗,就像我爷爷一样?”
法海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女孩又说:“镇上的学堂上,来了个长得很好看的人,若是我以后要嫁人的话,能嫁给他就好了。”
法海听了很伤心。
又是几年。
女孩长大了,也嫁人了。
只可惜,她嫁的不是那个很好看的书生,而是一个米店老板的儿子。
但是在婚后她过得很不好,米店老板的儿子喜欢赌钱,很快就气死了自己老爹,又在一场豪赌中,将女孩输给了别人。
法海想做什么,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分别前。
女孩又来找他,跟他说:“赢了我的人是个行脚商人,我要随他走了,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
那一夜,夜色很美。
第二天醒来,法海看着身边的发簪,低语道:“这是爱么?”(未完待续)
第220章 丝滑
大梦谁先觉,生平我自知。
看着苏醒的法海,张恒开口问道:“你梦到了什么?”
法海如实回答:“女人!”
张恒再问:“悟到了什么?”
法海沉默不语。
友情,爱情,慈悲,**。
他对少女有的究竟是什么?
想不清,闹不明,法海一脸迷茫。
见到他脸上的表情,张恒第三次开口:“你得到了什么?”
“得到了什么?”
法海脸上的迷茫之色更浓。
是啊,得到了什么呢。
一响贪欢之后,他的内心不但没有充实,反而越发空虚。
他好像得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得到。
“入梦吧。”
张恒再次施展梦术。
这一世,法海不再是和尚,而是降生在了一个官宦人家之中。
可惜好景不长,三岁那年,在外做官的父亲病死于任上,家里的顶梁柱轰然倒塌。
七岁那年,母亲又偶然风寒,一病不起。
临行前,拿出家里的全部积蓄,给法海说了个媒。
那是村东头杀猪匠的女儿,比法海大九岁,今年十六。
杀猪匠在古代是贱业,虽然不愁吃穿,但是地位不高,多为乡邻所鄙。
以范进中举为例,胡屠户的女儿嫁给范进时,已经三十多岁了。
三十多岁的黄花闺女,放在古代绝对是大龄剩斗士。
胡屠户不想女儿嫁人吗?
当然不是,是没有好人家愿意娶她,保媒的上门,男方不是斜眼,就是瘸子,一来二去就耽误了。
聊斋世界也是一样。
杀猪匠的女儿,一般也嫁不到好人家。
法海家里虽然落败了,但是不管怎么说也出过七品县令,猪匠对这门亲事还是挺满意的。
拜堂,成亲,一切从简。
媳妇进门了,喝两口茶,说了三声好,法海的老母亲便去了。
今天红喜,明日白丧。
新入门的云娘,说是法海老婆,但是法海才七岁,她十六,也就跟小妈差不多。
春去,秋来,法海一天天长大。
云娘操持家务是把好手,平日里帮人洗洗衣服,干干杂活,再加上有身为屠户的父亲接济一二,三餐倒也算有着落。
转眼,法海十二岁了。
这年云娘二十一,因为经常干活,风吹日晒,看着跟三十岁的女人没有区别。
私下里的同龄人,都叫法海小丈夫。
因为村里的长舌妇们,整天打趣云娘:“云娘,你的小丈夫呢?”
久而久之,小丈夫也就成了法海的专属称号。
又是两年。
法海十四岁了,云娘二十三。
这些年下来,家里也攒了些钱,云娘就想着让法海去读书,重振家门。
不成想,法海悟性很高,书读的极好。
只三年便中了秀才,四年后又中了举人,不过二十一岁,便成了远近闻名的才子。
而这时候,云娘已经三十岁了,看着好像四十岁一样。
往日里,有同窗好友来访,法海从不为朋友介绍云娘。
他已经受够了小丈夫这个词,只说这是在家借住的远方亲戚。
云娘看在眼里,陪着笑脸,从那以后便很少出门了。
接下来,成为举人的法海,充分享受到了封建社会的特权。
每日都有很多人来奉承他,有送田产的,有送店铺的,那些十里八村的乡绅们,都清楚二十一岁的举人,哪怕以后考不中进士,光是补缺,以后最少也是个县令,都乐意跟他结交。
毕竟,法海年轻,等得起。
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哪个地方有了官缺,很容易就补上去了。
更何况,二十一岁的举人,谁敢说他以后中不了进士。
于是一时之间,法海家里三天一变,田产有了,店铺有了,宅子有了,甚至还有些破落户,两口子来投身为仆,以图庇护的。
云娘将一切看在眼中。
法海只是几日,就赚到了她操持家务十几年,都没有转到的银钱。
还有店铺排着队请他去题字,润笔费都不用开口,直接就是一百两起步,扬言是沾沾文曲星的福气。
这是好事吗?
应该是吧,家里顿顿有鱼有肉,甚至还有仆人使唤。
可云娘却笑不出来,她十六岁嫁给法海,这一些一直是被需要的角色。
现如今,法海已经不需要她了,自己的小丈夫是文曲星,二十一岁的举人,而她自己呢,是个三十岁,没见过世面,大字都不认识一箩筐的屠户之女,粗鄙之人。
“如是我闻,爱本恨的来处,胡汉不归路,一面输,一面哭,一面满足,一面残酷。”
云娘深居浅出,在自己的房间里供了菩萨。
她没读过书,也看不懂佛经,就连唵、嘛、呢、叭、咪、吽,中的吽字都读成了牛。
可她读的却很认真,因为她要为法海祈福。
虽然法海不承认,可是在云娘心中,自己永远是他八抬大轿娶来的妻子。
二十六那年。
法海进京赶考,高中殿试第二名,是为榜眼。
这一年,云娘三十五岁,因为少女时期一直帮人浆洗衣服,患上了很严重的风湿病,背也有些挺不直了。
还是这一年,法海赴了琼林宴,夜半打马御街前。
第二年,荣归故里,告假还乡。
回到家中,敲门无人应,院内杂草生。
法海一脸茫然,叫来四邻相问。
一问才知道,自己进京赶考的第二个月,云娘便染了瘟病。
为了不耽误他的科举,不许大家去通知他,只自己在家苦苦熬着。
两个月后,云娘还是没有挺过去,病死了。
丧事,是娘家的大舅哥操持着办的,人就葬在村东树林中,没有墓碑的那个就是。
听到这些话。
法海急忙赶往村东树林。
入眼,一座没有墓碑的新坟,正立在自己父母脚下。
按照丧葬习俗,儿女的坟在父母脚下,代表着尽孝去了。
无字墓碑则代表着,云娘也不知道自己算怎么回事。
说她是法海的妻子,可二人从未有夫妻之实。
说她不是法海的妻子,她又是八抬大轿娶回来,给婆婆递过茶的儿媳妇。
所幸,墓碑上一字不留,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吧。
若是不认她这个妻子,写上了再改多麻烦。
命断前,云娘还在如此想着。
“云娘!”
看着无字墓碑。
法海泪声俱下,万分的不舍与心痛:“这是爱吗?”
黄粱一梦。
第三世。
这一世,法海成了弃婴,生长在乞丐群中。
每日里学人乞讨,与恶狗争食,苦是苦了点,却也安稳的长大了。
直到十四岁那年。
收养法海的老乞丐去世了,其他乞丐看他年纪小,又比较白净,一个个变得不怀好意起来。
法海人是小,但是不傻。
有些乞丐,心肠之狠毒,远远超过常人想象。
于是法海开始计划,怎么才能在不被饿死的情况下,脱离乞丐这个群体。
很快,他想到办法了。
金陵城这几年,出现了一位金陵侯。
据说此人姓林,家丁出身,后来从军,因战功而封金陵候,封户三千,崛起之路颇为传奇。
眼下金陵候府正在招收奴仆,如果能成为侯府的人,不但自己不会被饿死,还能顺利脱离乞丐这个群体。
想做就做。
法海前往金陵候府报名。
因为长得俊秀,年龄又小,法海很轻易就被选中了。
分配的工作也比较简单,养马,驾车。
一晃一年。
在侯府内的时间过的很快。
十五岁的法海,已经能熟练驾驶马车,不比那些老把式差。
而在这天,法海正要和往常一样,驾车去城外拉蔬菜时,被府里的三管家叫住了。
“你是叫法海吧?”
三管家,就是专门管车马行程的。
身材不高,微胖,总是笑眯眯的,但是法海亲眼见过三管家发怒的样子,一个犯错的马夫牙都被他给打掉了,那马夫身高八尺,比三管家高了两个头,却被打的跟龟孙子一样,可凶了。
“见过管家。”
法海赶忙请安。
“嗯,果然和说的一样,模样挺俊的。”
三管家笑眯眯的凑上来,询问道:“你多大了,来了多久了,驾车的技术怎么样?”
笔趣阁
“十五了,来了一年,驾车的技术府上应该没几个人比得过我。”
法海很有信心。
“不错!”
三管家更加满意:“有人跟我说你是个好苗子,人很机灵,身家也清白,都有迹可循,所以我决定提携提携你,让你历练历练。”
法海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能等着三管家的后话。
三管家倒也痛快,直言道:“侯爷眼下在西北征战,二夫人要去含光寺为侯爷祈福,这本是好事,谁知道昨天晚上,给二夫人赶车的老赵头多饮了几杯,摔到河沟里去了,摔断了腿,看着是不大中用了。”
“以后呢,你接老赵头的位置,给二夫人赶车。”
“规矩还是以前那个规矩,不看,不问,不听,二夫人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然办错了差事,我心好,能容你,这家法可容不得你。”
看着满脸冷笑的三管家。
法海无悲无喜:“是,管家。”
“嗯,准备准备吧。”
三管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还年轻,能给二夫人赶车是你的福分,万一被看中了,府上家大业大,光在各地的店铺就有上百间,提你去某地当个二柜,那不就是二夫人一句话的事。”
法海连连应是。
下午。
一名二十多岁的少妇,在丫鬟的陪同下走出府邸。
法海抬头看去,二夫人脸上戴着面纱,根本看不清样子。
不过外界风传,林侯爷有十一位红颜知己,各个美似天仙。
其中,二夫人小名巧巧,对待下人最是宽和,而且从不责罚奴仆,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我这规矩不多,以后好好为我赶车吧。”
二夫人的声音很好听,给人一种柔情似水之感:“知道去含光寺的路吧?”
“知道。”
法海回答道。
“走吧。”
二夫人带着丫鬟上车了。
法海不敢耽搁,赶忙驾车往城外的含光寺而去。
到了寺庙外,二夫人就不让他跟着了,领着丫鬟,自顾自的往里面走。
人是中午到的。
再出来已经是傍晚。
上车的时候,法海发现二夫人的衣服已经换了,身上还带着一股茉莉香,整个人显得格外慵懒。
接下来的半个月。
二夫人隔三差五就去庙里祈福。
偶尔,二夫人也会跟法海说上几句话,一来二去,也不像开始时那样陌生了。
又是半个月。
这一天,法海如往常一样在门口等候。
好巧不巧,府上来人说有西北战报到了,大夫人要二夫人马上回去。
这种事可不能耽搁。
往日里,二夫人进去祈福,一般要傍晚才回出来。
眼下刚到下午,等估计是不能等了。
怎么办。
法海左思右想,也顾不得规矩了,三步并两步的往里走,准备去通知二夫人。
说起来,含光寺并不大,但是左找右找,就是找不到二夫人的踪迹。
法海无头苍蝇一样的乱转。
不多时,在一处写着**的牌子后面,找到了一处露天浴池。
入眼,二夫人正在池边吹奏箫声,每一口都很深情。
“夫人。”
法海低着头,不敢去看:“府里来人了,说西北大战的战报到了,大夫人让您马上回去。”
“知道了。”
少许后。
没带面纱的二夫人,在婢女的陪伴下,一脸冷清的出现在了法海面前。
法海下意识的吸了下鼻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天的茉莉花香,好似比往日里更浓了。
“这含光寺里的和尚,都是服过药的。”
坐在马车上,二夫人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法海好似听到了,好似又没有听到,不发一言。
沉默。
二夫人慵懒的躺在车内,过了片刻又道了句:“林大哥人在西北,一走就是两年多,要是不给自己找找乐子,这漫漫长夜该怎么熬?”
法海还是装作没听见。
见他不开口,二夫人温婉的说道:“我还算守规矩,不像那几个,一个个都把人弄到家里去了,这个想弹琴,那个就想学医,大夏天关着门,学的是哪门子琴,哪门子医,我懒得与她们计较罢了,不然真论起来,那打胎药可不是我喝的。”
法海低着头,装着鸵鸟。
一旁的丫鬟见了,凑到二夫人耳边小声嘀咕着什么。
二夫人听完,目光中绽放着母性光辉:“你是乞儿出身啊,真是可怜,以前一定吃的很不好吧?”
法海愣了愣,迟疑着点了点头。
二夫人温情似水,柔声道:“听说过宫保鸡丁吗?”
法海摇头。
二夫人白了法海一眼:“夫人我心善,怜你命苦,今日就施舍你一二,让你尝尝味道。”
稍许。
马车停在了树林边上。
嗯,宫保鸡丁真好吃。
贵气十足的青夫人,善良的巧夫人,调皮爱玩的秦夫人,容易害羞的玉夫人,单纯的霜夫人...
光明拳打破痴迷魔,爱欲海寄渡大愿船。
情爱,敬爱,欲爱。
是沉沦,是解脱,是极光下的村落,是深夜内的烟火。
“我悟了。”
从梦中醒来。
法海目光下一片平静。
张恒面带微笑,问道:“你悟到了什么?”
法海回答:“心无牵挂,四大皆空,空苦苦,气化清风形归土。”
张恒再问:“什么是四大皆空?”
法海再答:“否空否有,有无仅是尘心一念,故此,佛否法,否生,否灭,否理,否心,否物,否时,否空,无本源,无恒态,如是泡影。”
什么都是假,心中的佛能定一切,也能否决一切。
既如此,情情爱爱又怎么能困住佛心。
张恒想了想,点头道:“善!”(未完待续)
第221章 西风烈
悟了就是悟了。
明悟后的法海高宣佛号,嘴里念着阿弥陀佛往外走。
张恒见他出门,开口相问:“去见赵瑶?”
法海脚步微顿,叹息道:“最伤是离别。”
说完。
脚下一点,身上飞出一条火龙,脚踏火龙向开封府而去。
张恒没有跟随,只是静静等待。
两炷香的时间后,天空中龙吟阵阵,有慈悲且威严的声音响起:“宗室女赵瑶,为我法海挚友,任何人不得为难她,不然便是与我法海为敌。”
沉默。
声音笼罩着整个开封府,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天空。
当看到站在火龙之上,宛如仙人般的法海时,全城的百姓都沸腾了。
“无知的百姓!”
“法海?哼哼,泥菩萨罢了,还敢出来管闲事!”
“笑吧,看你还能笑多久,上次让你跑了,这次看你还怎么逃。”
相比普通百姓,世家中人心思各异。
他们已经听说过了,五台山上下来了三位归字辈的高僧,曾在襄阳一代阻击法海,让他血染僧衣。
虽然最后还是让他跑了,但是在众人想来法海已经风光不再,迟早是个死人,何必去跟他计较。
慈航大殿。
“好浓郁的佛光!”
护国法师普渡慈航,站在殿外看着天空中的法海,看得有些出神:“襄阳之战,我曾在暗中观战,那时的法海虽然厉害,身上的佛光却没有这么耀眼,这才多久,一个月都不到,竟已精进如斯,这就是转世罗汉的修行吗?”
作为名扬天下的大妖,普渡慈航自问一对一,天下很难有人能胜过他。
但是看到法海后,他的这份自信打了折扣。
因为法海实在是太年轻了,三十岁都不到就屡屡精进,修行一日千里。
照这样下去,未来的天下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大敌!”
普渡慈航脸色渐冷,向身边人命令道:“马上派飞行之妖,前往五台山通知三大圣僧,就说法海在开封出现,让他们来火速擒拿。”
“得令!”
有小妖奉命而去。
天齐观内。
张恒坐在道观中,看了眼回来的法海:“见到了?”
“见到了。”
法海点了点头:“情情爱爱不适合我,以后我会将她当成妹妹对待。”
爱情已经变质,转化为了亲情。
虽然都是情,但是这个情在法海看来不入俗流,反而是一种自我升华。
“有燕大侠的消息了吗?”
处理完自己的事,法海又想到了前去搭救自己的燕赤霞。
他现在欠了两个人的人情,一个是张恒的点化之情,一个是燕赤霞的救命之恩。
张恒还好,吃嘛嘛香,身体倍棒,也不用急着还人情。
燕赤霞则不同,那日在襄阳是他引走了三大圣僧救了自己,现在他音讯全无,法海自然不能不管不问。
“没消息...”
张恒微微摇头。
燕赤霞已经有一个月没出现过了,不只是他,就连蛙公那边也找不到他。
要不是蛙公卜算,算到燕赤霞还活着,张恒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死了。
“我已经在人前显法,不出意外,五台山三大圣僧必来寻我。”
“那日,是他们三人追着燕大侠走的,燕大侠的情况他们一定知道,若是能擒拿一两人,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法海信心满满,一副要把场子找回来的架势。
张恒却有些迟疑。
正所谓黑化强三倍,洗白弱十分。
那三个五台山的大和尚,各个是人间境一等一的高手。
上次法海败的一败涂地,这次再对上...
好似察觉到张恒的想法,法海开口:“这一次我不会输的。”
见法海有信心。
张恒不好多说什么,开口道:“这次我为你压阵。”
说完,又想到燕赤霞,叹息道:“那日燕大侠去助你,去的晚了,要是赶在你受伤前登场,合你们二人之力,未必会弱了那三个和尚。”
襄阳城中,五台山三僧堵住了法海。
双方一场大战下来,法海重伤落败,等他没了再战之力燕赤霞方才赶到。
一开始是法海1V,等他落败之后又换成燕赤霞1V。
整成了添油战术,这才一败再败,不然V的话,谁胜谁负仍未可知。
当然,五台山三僧的胜算还是要大一些。
毕竟,五台山三僧同出一门,相互间的配合肯定要比法海和燕赤霞强。
只是大概率不会败的那样惨,要不是张恒及时赶到的话,不止燕赤霞会失踪,估计法海也被捉走了。
三日后。
京城之地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出入城门的僧道儒明显多了起来。
僧人多好理解,现在佛门压注普渡慈航,企图让他祸乱朝纲,吞噬王朝气运,改天换地。
蛙公和傅天仇也是动作连连,再加上世家大族之间心思各异,京城之内隐隐有不稳的趋势。
在这种情况下,调派僧人驰援京城,一方面可以给世家大族施压,另一方面也容易统筹全局。
至于道儒两家。
道门应该看出了佛门的心思,有下场的意思。
只是没想好什么时候入场,于是先调派点人马过来与佛门对峙,也好让佛门不敢轻举妄动。
儒家就简单了。
佛道两家往京城加派人手,世家大族当然也会回防。
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佛道两家究竟在打什么主意,表面上看,世家大族跟佛门是一伙的。
可这种事谁能说得准。
万一,回头佛门跟道门联手,要消灭大松王朝与世家大族,清空天下,共分南北,到时候可就哭都没有眼泪了。
所以儒家也在收缩防线,连带着寒门大儒也跟着活跃起来,一时间开封府内可谓是群魔乱舞。
“我佛慈悲,大慈大悲。”
第五日下午。
一群身披袈裟,拄着禅杖的僧人队伍,穿过城门进入开封。
“好多和尚啊!”
“是啊,得有上百个吧?”
“你们看走在前面的三个老僧,一个个眉毛都长到胸前去了,看着好老啊。”
“和尚嘛,越老越值钱。”
“别乱说,这是从五台山来的僧人团,为首的是五台山三大圣僧,是来参加普渡慈航国师举办的露天法会的。”
看着一边低头念经,一边往慈航大殿走去的僧人团,周围的百姓们议论纷纷。
人的名,树的影。
五台山三个字,没有人可以忽视,毕竟佛教在九州之地的最早寺庙就出现在这里,也是少有的,一山之地,藏传佛教和汉传佛教并重的圣地。
“五台山!”
人群中。
法海戴着斗笠,看着远去的僧人团目露精芒。
他已经调查清楚了,重现南梁之景的提议,就是由五台山牵头与发起的。
再加上自己在五台山三僧手上吃过亏,对五台山,法海是一点好感没有,低语道:“佛敌!”
五台山虽然是佛门圣地。
但是在法海看来,这些人已经陷入魔道。
南梁才灭亡几百年,法海不信五台山的大和尚们,不知道南梁下的百姓有多惨。
所谓的南梁之景,佛教大兴,完全是建立在百姓的尸骨之上。
若不是入了魔道,谁会怀念十人养一僧的时代。
要知道,一户之家少说有七八口人。
十人养一僧,差不多就是一户养一僧。
僧人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安心接受供养,这不是崇佛,而是毁佛,这样的发展模式是不能长久的,时间一长肯定会激起民变。
小书亭
所以五台山名义上是佛门圣地,但是在法海看来,他们只是一群披着人皮的妖魔,是佛之大敌。
夜晚...
“五台山一行人,住进了礼佛寺。”
“这是一处皇家寺院,本是为皇室祈福而设,位于皇宫的东北角,寺内没什么高手。”
法海晚上回来,将自己看到的告诉了张恒。
“除了三大圣僧,五台山还派了什么高手吗?”
张恒问道。
“高手不是小鱼小虾,五台山虽然是佛门圣地,但是其中的合道境修士也不会太多,五六个也就到头了。”
“除了三僧,还要有人留守寺庙,不可能全部派出来。”
“我今天看了看,可能是认为上次出手,我就败给了三僧吧,这次也没有另外再加派高手,带来的其他人上不了什么台面。”
法海言之确确。
“你打算怎么做?”
张恒语气微顿:“这里可是开封,远了不说,普渡慈航肯定跟五台山是一伙的,哪怕世家大族方面不出手,我们恐怕也占不到便宜,毕竟道门那边还没决定什么时候下场呢。”
普渡慈航的真正实力有多强还是个谜。
但是张恒估算,怎么也得有三僧中两个联手的水平。
法海目前的实力,应该等于三僧中两僧联手的水准,甚至犹有过之。
张恒自己这边,没交过手,不好说,想来牵制住一位圣僧应该不难。
如此一来,他们两个加起来的实力,差不多能压三僧一头。
再加一个普渡慈航的话,稳输,除非燕赤霞也在,V4才有机会。
“硬拼肯定不行,得将普渡慈航牵制住,收拾了三僧再拿他开刀。”
法海想了想,开口道:“能不能让蛙神动一动,普渡慈航对蛙神欲除之而后快,要是有蛙神的消息,想来他肯会坐视不理,一定会离开皇宫与京城。”
张恒沉默少许。
蛙神的实力在合道境内只算不错,比九尾妖狐强一些,大概在树姥姥的水准。
这样的实力,对上和黑山老妖齐名的普渡慈航肯定不够,不过不要紧,诸葛卧龙和蛙神在一起。
他是诸葛世家的弃徒,还是诸葛世家当代家主的亲哥哥,一身儒道修为深不可测。
有他在的话,二人联手就是敌不过普渡慈航,自保应该也绰绰有余了。
“可以。”
张恒简单的分析一下,就替蛙神答应下来:“我会说服他的。”
蛙神满腔忠心报国之情,只要对大松王朝有利,想来他都不会拒绝。
回头,法海要是能战胜五台山三僧,一来能动摇五台山再建南梁之景的信心,二来腾出手之后,也能帮着对付普渡慈航和世家大族。
毕竟,法海还欠着燕赤霞一条命,燕赤霞疑似与皇族有关,这个人情肯定是要还的。
凌晨。
皇宫上空法光冲天,天空中倒映着一只青蛙的幻影。
这只青蛙双眼鼓鼓,一戳一蹦跶,大喊着:“普渡慈航,你这个老妖怪,你以妖怪之身窃取国师之位,别人能容你放肆,我蛙神却不答应,快快出来战我!”
“青公?”
“是青公显圣了!”
“青公说国师是妖怪啊!”
老蛙与国同休,在京城内有香火鼎盛的寺庙,信徒数以百万。
虽然现在他被朝廷下旨,剥夺了庙宇与封号,但是有很多人依然相信他是无辜的,只是受了陷害。
现在看到老蛙显出真身,大喊大叫的为众人示警。
整个开封府都炸锅了,更有蛙神庙的信徒当众祷告起来:“上善妙绝保国公蛙神,信徒们已经听到您的呼唤...”
“找死!”
普渡慈航从打坐中惊醒,一时间脸都绿了。
他是妖怪这件事,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但是不该知道的,一个都不能让他们知道。
什么人不能知道。
开封府内的普通民众,三省六部下的中低层官员,还有沉迷酒色,每日都要饮一碗鹿血的皇帝。
眼下被蛙神揭破身份,普渡慈航又气又怒,当即飞身出了慈航大殿,向蛙神的法身飞去。
呱!
老蛙知道普渡慈航的厉害,一声怪叫,化为青光往东而去。
普渡慈航不依不饶。
对他来说,老蛙就是手下败将,平日里当缩头乌龟也就罢了,今天居然还敢来摸他的虎须,真恨不得将他踩在脚下,一脚踏出屎来。
“这老蛙!”
世家大族那边,也纷纷嘲笑道:“老货倒是挺忠心的,可惜没什么用,且看我一张拜帖,写给宗人府的宗正,让其不敢妄动。”
有下人问道:“家主,那我们要不要...”
“要什么?”
被问的世家之主冷笑道:“两个畜生罢了,就让它们自己处理吧,回头普渡慈航那老妖问起来,我们帮他稳住了宗人府,他还得跟我们说声谢谢呢。”
熙熙攘攘,利来利往。
佛门也好,道门也罢,管他是世家大族,还是寒门中人,各个都有自己的算计。
说齐心。
一家人两兄弟,尚要争个你死我活,齐心,齐的了吗?
同一时间。
天齐观。
“普渡慈航已经走了。”
张恒站在山巅,看着飞远的青金二色光芒,低语道:“我们也开始吧。”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
法海双手合十,一脸慈悲:“弟子法海,今夜恐怕要开杀戒了。”
“杀生为救生,斩业非斩人。”
张恒看向法海:“是这样说的吧?”
法海双手合十:“善哉,善哉。”(未完待续)
第222章 第六次签到
皇城外东北角。
有座依山而建的寺庙,名为礼佛寺。
这是专门接待皇室成员,为皇族祈福的寺庙,平日里并不对外开放。
而在今夜,山门外却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阿弥陀佛!”
法海一身白衣,与张恒说道:“请道友为我压阵。”
“可...”
张恒也不废话,脚下一点,立在了礼佛寺门口的石碑上。
法海整了整衣冠,双手合十踏入寺中,低沉的话语声响彻八方:“三位圣僧何在,金山寺法海前来拜会。”
“法海?”
众僧从睡梦中惊醒,一个个面面相觑。
他们跟随三位圣僧来开封,本就是为了捉拿法海。
现在还没等他们有所行动,法海就自己跳出来了,天下还有这等好事。
踏踏踏...
百名武僧提着棍棒,从僧舍内冲出。
到了外面一看,法海白衣胜雪,一手托钵,一手持念珠,脸上还带着浅浅笑意。
“法海,此世佛门当兴,你也是佛门弟子,应该能明白我们的苦心才是,又何苦与我们作对,让外人见了笑话?”
众僧让开道路,恭迎着三位从后面走来的老僧。
“归难禅师!”
法海扫了眼走在中间的老僧,又用眼角的余光撇了撇其余二人:“归渡与归劫禅师。”
“法海,回头吧。”
归渡禅师开口。
“不要自误,我们敬你是转世罗汉,你老老实实跟我们走,我们不会伤你性命,你也省得受皮肉之苦。”
归劫禅师也跟着开口。
法海不置可否,反问道:“燕大侠呢?”
三人不答,只是静静的看着法海。
法海一见便知道,今日不分个胜负,三僧是不会老实交代的。
“得罪了。”
法海一拽袈裟,口中喝道:“微斯摩耶,大愿地藏!”
轰隆隆!!
法海身上的袈裟冲天而起,将整个礼佛寺卷入其中。
众僧定睛一看,袈裟内自成天地,脚下是黄泉水,头顶是红莲火,这居然是一个缩小版的炼狱。
呼!!
火焰升腾,向着众僧烧去。
被这业火一烧,顿时有定性不足的僧人发出惨叫,只刹那便被烧成了一团飞灰。
“持咒!”
“持文殊菩萨心咒,破他炼狱!”
三位圣僧同时上前一步,伸手向法海指去:“唵、阿、若、巴、佳、呐、帝!”
“唵、阿、若、巴、佳、呐、帝!”
百僧盘膝而坐,齐持文殊心咒。
四大菩萨中,地藏号大愿菩萨,文殊号大智菩萨,普贤号大行菩萨,观音号大悲菩萨。
唵、阿、若、巴、佳、呐、帝。
是文殊智慧咒中的咒文,虽然没有唵、嘛、呢、叭、咪、吽这句观世音菩萨心咒出名,效果却是不差分毫,意思是:以大智慧破一切烦恼。
轰!!
小炼狱内地动山摇。
法海的袈裟开始出现裂纹,好似随时会被扯开一样。
这不奇怪。
法海虽然厉害,却双拳难敌四手。
三大圣僧就不说了,剩下的百余僧众,也各个都是五台山上的好手,法海相当于用一个人的力量,对抗整个五台山传承,能顶住才有鬼了。
“残烛,西风,塌床,起坐不能相平,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就在法海要抵不住压力时,四周突然传来淡淡笑声。
众僧抬头看去。
只见张恒从天而降,落在法海身边,向众人拱手道:“茅山后学之士,张恒,见过诸位高僧。”
“你...”
归劫禅师正要说些什么。
张恒不等他开口便一挥衣袖:“梦来!”
唰!!
周围的场景再变。
归劫圣僧左右看看,不远处就是五台山的山门,而在他身边,则站着他的弟弟妹妹。
“哥哥,你不要去当和尚好不好,我们舍不得你。”
归劫圣僧正茫然着,耳边就听到了弟弟妹妹的哭声。
轰!!
归劫圣僧的脑海里轰的一下。
他想起来了,自己十二岁那年,父亲摊上了徭役,要去挖运河。
父亲体弱多病,身子骨一直不好,这要是去挖运河,恐怕去的容易回的难。
正好,五台山上招小沙弥,要10一1岁的,管吃管住不说,谁家要是把孩子送去,还给600文钱。
于是他便一咬牙,将自己卖到了五台山。
得了六百文钱,让弟弟妹妹带回家去,用钱财免了父亲的徭役,自己则一辈子都留在了山上。
“这是...”
归劫圣僧不是法海。
他没有对张恒敞开心扉,而张恒的梦术也不足以迷惑他,所以很快便回过神来:“这是梦啊!”
归劫圣僧正要破梦。
下一秒,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着:“阿劫!”
“阿劫?”
归劫圣僧楞了一下。
好熟悉的名字,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是了,李劫是我的俗名,小时候母亲一直叫我阿劫。
回过头。
入眼,一名三四十岁的妇人哭着跑来,一把将他抱在了怀里。
滴答...
泪水打在脸上,归劫圣僧想要伸手推开母亲,可伸出的手却迟疑在了半空。
“阿劫,你怎么这么傻啊,你去当了和尚,母亲还怎么活啊!”
母亲抱着归劫圣僧,泪声俱下。
归劫圣僧目光中满是茫然,开口道:“母亲,我已经有一百年没见过您了。”
说完,又叹息道:“虽然我知道这是梦,一切都是假的,可我还是舍不得您啊,我十二岁自卖上山,再下山,已经是二十年后,您和父亲已经过世,弟弟也当兵走了,去向成谜,妹妹则嫁了个大她八岁的老男人,还不到三十岁,就已经瘦的没有人模样了,这些是我一辈子的遗憾。”
“胡说什么,你父亲从金老爷那借到了钱,可以抵徭役,你不用再把自己卖给和尚了。”
母亲拉着归劫圣僧就往回走:“跟我回家吧。”
归劫圣僧略显迟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们回家吧。”
一步一步,归劫圣僧跟着母亲向家走去。
回到家中一看,果然,父亲已经借到钱了。
没有了徭役的压迫,五口之家又恢复了平静。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归劫圣僧不去想五台山,也不去想这是个梦,专心致志的留在家里,带着弟弟妹妹腌野菜,腌黄瓜,然后再将这些东西卖给五台山上的僧人。
有人问他,他腌制的野菜跟黄瓜为什么这么好吃。
归劫圣僧总是笑而不语,他十二岁自卖上山,在火工院待了六年,后来就是凭这一手腌黄瓜的功夫,调入了讲经堂。
转眼又是几年。
一开始是腌黄瓜和野菜卖到五台山上,等有些积蓄之后,归劫圣僧就做起了酱菜斋,随后又将酱菜斋变成了素食酒楼。
别人的素菜,清淡无味。
归劫圣僧的素菜,却能做出大鱼大肉的味道来。
一间店,两间店,五间店,十间店。
以素宴文明的归难楼,很快在各地遍地开花,李家的日子也变得富贵起来。
父亲成了里长,母亲身边有十几个人伺候。
弟弟读了书,虽然没中举,却也花钱买了个八品监漕使的肥缺。
妹妹就更好了,嫁给了顺安知府的儿子,走起路来都带风。
“噗!”
一口血吐出来。
归劫圣僧睁开眼,整个人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瘫软在地。
一旁。
归难圣僧将他扶住,一脸的难以置信:“师弟,你中了什么妖法,居然把你害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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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劫圣僧摇头:“是我破了自己的佛心,强行滞留梦中,不怨别人。”
归难圣僧不明其意。
归劫圣僧笑道:“我心中有缺,始终未能克服,今天正视本心,一梦浮生,无憾矣!”
说完。
一道灵光自头顶飞出,直入九天。
归难圣僧急忙查看,入眼,归劫圣僧已经圆寂,嘴角还带着些许笑意。(未完待续)
第223章 防范之心不可无
“死了?”
张恒楞了一下。
自家事自家知,归劫禅师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以梦境扰乱其心神容易,想要将其诛杀在梦中很难。
他的梦术还未大成,按理说没有这么大的威力。
可归劫禅师却死了,什么情况,老和尚银枪蜡头,中看不中用,还是说,自己的梦术修为又涨了?
“心性不坚,或有缺憾的人,最容易被梦术克制,老和尚心境有缺啊。”
张恒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梦术,能让人直面内心。
说沉沦,你无欲无求,是不会沉沦于梦境的。
套用下游戏模板。
‘你受到张恒的梦术攻击。’
‘意志力低于0,将强制沉沦,永不再醒。’
‘内心遗憾值大于50,将触发厌世效果:【梦中乐,不思蜀。】你将不愿意醒来。’
‘道心值大于80不受影响。’
‘意志力大于80不受影响。’
‘’此判定优先级为高,不受低、中类护灵,护身,护魂类宝物与法术影响。’
天地万物皆有所属。
这个属,是属于的属,属性的属。
法术之间也会相生相克。
佛音,道音之中,就有比较克制梦术的法术。
以大日莲花狮吼印来说,此印能警醒心灵,震慑魂魄,陷入梦中的人被其一吼,很快就能醒来。
所以只凭某个法术,一招鲜,吃遍天的事很难有。
以西游记例。
西游记第七十三回:情因旧恨施灾毒,心主遭魔幸破光。
此集中,出现了一个叫百眼魔君的妖仙,此妖仙是盘丝洞七名蜘蛛精的师兄,住在黄花观,自称黄花真人,因为孙悟空伤了自家师妹前来寻仇。
战力呢。
大圣神光壮,妖仙胆气粗。
手持宝剑与孙悟空斗了五六十合方才落下阵来,心心念着:“这泼猴好生厉害,光凭武艺我确实要输他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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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跟大圣斗个五六十合的妖怪,一身本领自不用说。
张恒想来,如果将大圣比作三国演义中的关羽,那么百眼魔君起码也得是张郃的水准。
这个水平已经不低了,按这样算,牛魔王才算是张辽。
可是结果呢。
百眼魔君眼见斗不过大圣,便显出百眼,用出了本命神通金光黄雾。
金光艳艳,黄雾森森。
大圣睁开火眼金睛,只觉双目刺痛,辨不得南北东西。
想要逃走,金光笼罩犹如金钟,万道光芒齐齐打来,打的大圣爆燥心急、力软筋麻、浑身疼痛,身骨俱疲,只能化作穿山甲挖洞而逃,逃出生天后又觉无可奈何,只能坐地痛哭。
照这样看。
百眼魔君厉害吧,一招鲜,打的大圣都没了再斗的心气。
可是一搬救兵,请来卯日星君【神职是:司晨啼晓,是二十八星宿之一,公鸡神】的老母亲毗蓝婆菩萨,用卯日星君从眼睛中练成的太阳金针,只一下就破了百眼魔君的法术。
为何如此,鸡吃蜈蚣,天经地义。
所以张恒很清楚,梦术虽然好,但是不值得沉迷。
更不要仗着学了两门厉害法术,就觉得自己能无敌天下了。
须知,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
会两门厉害法术,不算厉害,没短板的那些大仙,才是真的乐逍遥。
“法海,我念你也是佛门中人,本不欲伤你性命,现在你伙同他人害得我师弟枉死,四大菩萨间的情义,今天却是顾不得了。”
眼见归劫禅师断气。
归难禅师涨红了脸,双目间杀机凛然:“布阵,智剑斩心大阵!”
文殊菩萨号称大智菩萨。
其形象为骑青狮,持慧剑。
此剑能斩心中一切烦恼,亦能断人间一切苦难,是一把杀心、杀性、杀灵、杀念的四杀之剑,既慈悲,又冷酷。
智剑斩心大阵,相传为菩萨亲授,为五台山的护山大阵。
这下得令,百僧齐齐响应,一手结智慧印,一手竖成剑指。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
法海也知道归难禅师要动真格的了,连忙催动小炼狱,一时间天上有红莲朵朵降人间,地上则是黄泉之水汹涌。
“斩!”
一把巨大的宝剑划过炼狱,剑光分成两道,分别向着法海和张恒劈来。
“来得好!”
张恒双手一翻。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结阵。
剑阵,百转千结。
一剑化万千,只顷刻间,太平剑就分裂出了上千把。
这一招,是张恒自己摸索出来的,每一把飞剑上都带着滚滚红尘的气息。
嗖嗖嗖...
上千把飞剑,雨点般的打向智剑。
每被击中一下,智剑便轻轻一颤,剑光减弱三分。
一开始,智剑光芒万丈,好似能动摇天地一般。
等到突破上千把飞剑的阻拦后,剑光不过三寸,颜色也从白金之色变成了淡白之色。
“临兵斗者...”
等到剑光减弱之后,张恒双手结着真言印,喝道:“破法!”
轰!!
剑光飞在张恒身前,被其一口喝散。
做完这一切后他仍不罢休,手指向众僧一点:“你们也试试!”
唰!!
无数飞剑雨点般打飞来。
众僧抬眼一看。
只见飞来的不是宝剑,而是自己最喜欢的东西。
金银,宝玉,袈裟,美人,不一而足。
瞬间,就有定性不足的僧众起身,张开双臂,痴痴傻傻的笑着:“袈裟,是禅师的袈裟,我要成为下一任禅师了。”
噗!!
剑尖透体而过。
大和尚直接被钉在地上,嘴角还带着笑容:“丝滑!!”
另一边。
法海也拿出了压箱底的紫金钵盂,他的紫金钵盂,虽然不是佛祖手上的那个,却也是金山寺的传承至宝。
一出现便大放紫光,随后在法海的加持下,紫金钵盂由实转虚,化为一个黑洞,连通到了六道轮回中的饿鬼道。
唰!
智剑的光辉穿入饿鬼道。
只听饿鬼道内有饿鬼惊呼:“有东西吃了!”
一群饿鬼前仆后继的冲上去,啃食着智剑的光辉。
被这光辉一照,立刻就有饿鬼灰分飞湮灭,随后又在一旁塑体重生,再次扑上去啃噬,那副贪婪的样子让张恒都有些不寒而栗。
要知道。
大圣被压在五指山下,吃铁丸,喝铁水,怎么也是有的吃。
饿鬼道不然。
恶鬼众总是很饿,永远也吃不饱,内心中无时无刻不被饥饿所充实。
但是饿鬼道内,没有吃的,只有一条黄泉河。
但是这条河,又是真正的黄泉河的投影,看得到,喝不着。
就像海市蜃楼一样,一靠近就会消失,所以它们才不会管飞进来的是什么东西,只要不是恶鬼就会被它们吃掉,哪怕法术也不例外。
被杀也无所谓,身陷无间炼狱者,不生不死。
它们就算是死了,下一秒也会被复活过来接着受苦。
既然如此,何惧之有,智剑光光亮亮,看着就很好吃。
吃一口才死一次,赚大发了。
ps:后半夜还有一更(未完待续)
第224章 普渡慈航梦断兰若寺
“这金钵!”
张恒目光微眯。
法海手上的紫金钵盂,居然能将打向自己的攻击放逐到六道轮回之中,这样的法宝他还是第一次见,算是开眼了。
只是不知道,法海利用紫金钵盂开启的饿鬼道,是只能转移攻击,还是就是一条通往六道的真实通道。
如果是后者的话,是不是能将人也放逐到炼狱,又或者,直接借助六道轮回,去自己想去的世界。
“应该没有那么厉害,不然这个级别的法器,也不会被保留在下界了。”
聊斋世界,只是小千世界。
紫金钵盂,相传为金山寺镇山之宝,厉害肯定是厉害,但是说它能自由穿梭六道轮回,张恒第一个就不信。
“法海,你专心对付两个老和尚,其他人交给我。”
大敌当前,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张恒重整心神,开始为法海分担压力。
“好!”
袈裟一出,将所有人都罩住,法海也有些吃不消。
现在得了张恒的叮嘱,当即撤走一部分袈裟,将一干僧众都放了出去,自己专心致志的对付两位圣僧。
“这...”
伴随着一股斥力。
众僧回过神来,发现又回到了礼佛寺内。
再看,却没有两位圣僧的踪影,只见张恒一个人站在那。
“剑阵!”
张恒大手一挥,飞剑取代袈裟当头照下。
五台山的这些僧人,也都有真才实学,眼见剑圈落下也不惊慌,反而与身边人叮嘱道:“大家不要慌,战场被分割了,等我们擒下这人,再去寻找两位圣僧的下落。”
“擒下我,好大的口气!”
张恒催动剑诀。
每一把飞剑都好似一朵浪花,无数浪花组成了滔天巨浪向众人涌去。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
众僧盘膝在地,声音与意识交融,化作了一口倒扣着的金钟。
剑浪拍打在金钟上,金钟震荡,犹如漂浮在大海上的一叶扁舟,好似随时会葬身海底,偏偏又都差那么一点。
“还在死撑!”
张恒并不心急,冷声道:“看你们能撑到什么时候!”
嗖嗖嗖...
上千把飞剑围绕着金钟飞舞,就像龙卷风一样,一点点消磨着众人的精气神。
“噗!”
僧侣之中,众人的修为也是岑差不齐。
坚持了片刻,一些年轻僧人最先支持不住,一个个口鼻流血,精神恍惚,接二连三的栽倒在地。
其他人一看,赶忙将昏倒的人护在身后,嘴里振振有词的说道:“大家再坚持一下,妖人已经不行了。”
“我不行了?”
张恒有些发蒙。
他身上带着补充法力的丹药,耗个三五天都不成问题,怎么就不行了。
就好比玩吃鸡一样,见人就喊大残,坑死人不偿命吧。
“这乌龟壳倒是够硬的。”
张恒虽然自我感觉很行。
但是有一点他必须得承认,众僧合力撑起来的护体金钟确实防御惊人,任由他飞剑卷来卷去,至今没有告破的迹象。
燃文
“矛盾之争!”
张恒见众人龟缩不出,也不客气了,摇着宝剑就开始踏斗,嘴里念念有词:“一步天雷响,二步地水通,三步雷火发,四步霹雳动,人前扫凶恶,人后驱孽龙,星罡步已至,与吾荡邪凶...”
一句雷来。
说来就来,水桶粗的青雷从天而降,狠狠打在了金钟上。
一时间,金钟下的僧侣齐齐吐血,也亏得是众僧年轻,这要是让七老八十的老和尚来,就这一下哪还能有命在。
叮叮叮...
金钟告破的瞬间,便有无数飞剑迎上。
一眼看去,两把剑交叉在一起,组成一个X字形,架在众僧身上,稍微动一下,就会被剑刃上的剑气所伤。
“搞定。”
张恒拍了拍手。
现如今,他也是返虚境后期的人间大修士,再加上早已习惯了越阶而战,别说返虚境了,就是合道境内能做他对手的人也不多。
对上这群炼气化神和炼神反虚的银枪蜡头,打十个都太谦虚了,要打一百个。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金刚诸佛,众生护法。”
两炷香后。
法海显现在张恒明面前。
张恒抬眼看去,发现他嘴角隐隐有血迹,但是精气神确很不错。
“不辱使命。”
对上张恒的目光,法海也止不住的高兴:“在二对一的较量中,二人已经败于我手。”
说着,拿起紫金钵盂给张恒看了看:“就在里面。”
相比五台山的大和尚,张恒更关心燕赤霞:“问到燕大侠的消息了吗?”
说起燕赤霞,法海笑不出来了,沉声道:“我已经问过了,燕大侠进入西荒之地后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也不知道燕大侠去了哪里。”
“真失踪了?”
张恒眉头微皱。
他宁愿燕赤霞是被五台山三僧给抓了,也不愿意他平白失踪。
毕竟,现在五台山众僧就在他们手上,燕赤霞要是被抓等着交换人质就行。
失踪则不同。
一个月了,鸟无音信,谁知道他去了哪里,是不是陷入某个秘境出不来了。
“这些人怎么办?”
张恒又看了眼众僧。
“交给我吧,我准备将他们带回金山寺,洗涤心灵,等什么时候这些人明白了对错,我再放他们出来。”
法海虽然看不惯五台山的所作为所。
可他毕竟是佛门出身,并不想手起刀落把人都杀了。
于是一拍脑袋,再一拍屁股,有了,把人都带回去。
金山寺是他的地盘,正好带人回去好好改造。
“你既然有想法,就按你想的去做吧。”
“倒是这里,礼佛寺是皇家寺庙,我们在这与五台山的人交手,恐怕瞒不过有心之人,还是快点离开的好。”
眼下京城鱼龙混杂。
远了不说,单单是普渡慈航,就有不亚于三僧联手的实力。
张恒很清楚,归劫禅师死的稀里糊涂,他要是不死,一对二变成一对三,法海大概率会输。
“皇城脚下是低调点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法海也是听劝之人。
有了张恒的招呼,当即用金钵收走了众人,并趁着夜色回了天齐观,
第二天。
一早,法海就走了。
他要回金山寺召开佛门大会,说服下面寺庙放弃再现南梁之景的想法。
当然,这很难。
不过张恒对法海有信心,因为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要用实力说话。
显然,法海就是掌握着真理之拳的人,五台山圣僧二打一都输给了他,不用说,肯定会在外面引起轰动。
不出意外的话,法海会拿到佛门第一高手的称号,至于私底下法海是不是佛门第一高手,怎么说呢,就算不是第一也在至强者的行列。
单对单,张恒觉得聊斋世界之内,很少有人会是他的对手了,等眼下的事情办完了,就该思考如何飞升的事了。
“变了,风向已经变了!”
又是几天。
中午,傅天仇高高兴兴来找张恒,同行的还有蛙公。
“什么变了?”
“口风变了,一个地上,一个天上啊。”
傅天仇二人进门,脸上全是激动:“现在外面风传,说金山寺的法海禅师要整顿佛门风气,严禁弟子干预王朝变化,受此影响,世家大族也开始了摇摆,甚至就连蛙公都因祸得福,被大臣们商量着恢复封号呢。”
张恒看向蛙公。
蛙公喜笑颜开,作为对朝廷最忠诚的妖怪,蛙公的所求很简单,那就是与国同休。
恢复被剥夺的封号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则是肃清朝堂上的奸邪。
他相信只要朝堂上没有奸佞之辈,世家大族也不拽后退,大松王朝还是有希望的。
“对了,怎么没见诸葛先生?”
诸葛卧龙,傅天仇,蛙公,这段时间可谓是形影不离,睡觉都要抵足而眠。
今天登门却只有傅天仇和蛙公两个,咋搞的,友谊的小船翻掉了。
“说起来也挺有意思的。”
蛙公接过话题,笑着说道:“诸葛家族来了两位元老,说长老们早就不满现任家主诸葛青了,希望诸葛卧龙回去接任家主之位,主持大局。”
“甚至连理由都是现成的,诸葛青祭炼武侯八卦图,受其反噬,身受重伤,需要交权。”
“当然,诸葛青是因为祭炼八卦图遭到了反噬,可反噬的后作用根本没那么大,找来找去不外乎七个字:找个合适的理由。”
“这样啊!”
张恒明白过味来了。
理由就像一块遮羞布,需要的时候遮遮它就好了,这样上位就不会显得很突然,民众也更能接受些。
只是想通了这一点后,张恒还是有些疑惑,忍不住问了句:“昨夜是东风,今夜才刚吹起南风,怎么得,那帮人就急着要下注了,也不怕赌输了?”
“赢也好,输也好,其实都有操作空间。”
“现在看,是诸葛青受了重伤,不能处理政务,需要个人帮忙。”
“实际上呢,回头要是东风压倒西风,诸葛青重新上位,来一句他们都是自作主张的,到这里也就没事了,顶多再重新将傅天仇关起来,怎么算都是不亏的。”
张恒想了想。
还真是这样,傅天仇一脉得利,诸葛卧龙自然是最好的家主人选。
相信有傅天仇和青公在,日后的封赏也相对容易。
反之。
东方压西风,诸葛青做家主。
这可是个能将亲哥哥关进水牢里的狠人,演技也高,说一句诸葛卧龙的上位是反叛还不简单。
“一个红脸,一个黑脸,这两兄弟挺有意思的。”
张恒没说谁是红脸,谁是黑脸,但是大家猜得到。
甚至在张恒想来,玩这手操作的家族恐怕还不在少数,毕竟生意人可不会把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不说诸葛先生了,说说我这。”
傅天仇美滋滋的说道:“眼下世道艰难,本就是佛道两家的不作为,和朝廷中央的号召力下降。”
“现在五台山这个始作俑者都不说话了,风水轮流转,也该我们抬头了。”
“我准备在暗中接触一下世家大族的人,他们都是聪明人,我相信他们知道该怎么选。”
知道?
张恒眉头微皱。
世家大族是知道,佛门也知道,可有个人恐怕不知道啊。
吞噬王朝龙气,化龙飞升,是普渡慈航这个千年蜈蚣精的誓愿。
现在突然跟他说,佛门不会再帮你了,你放弃吧。
普渡慈航能放弃才怪。
他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该做什么依然会做,除非你杀了他。
“想到了什么?”
见张恒眉头紧锁,蛙公忍不住在一旁问道。
“想普渡慈航。”
张恒也没有瞒着的意思,开口道:“我们这个护国法师,可是妖怪出身,要不是一拍即合,他又怎么会充当佛门的急先锋。”
“相信我,他那边肯定也收到消息了,而且我向你保证,他不会收手,只会更加的丧心病狂,比如...”
比如什么,张恒没有说。
因为他是看过电影的人,倩女幽魂中,普渡慈航为了巩固地位,让手下小妖吞吃了满朝文武。
现在再来一次,想来结果不会改变。
而且他从法海那听说,普渡慈航成为护国法师之后,没少招兵买马。
自黑山老妖死后,他手下的那群妖魔已经成了一片散沙。
普渡慈航振臂一呼,从者如云。
他现在就是陈桥上的赵匡胤,很地事不是自己想不做就行的,还得看别人答应不答应。
“普渡慈航!”
听到这个名字,蛙公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他是跟随赵太祖起兵的大妖,想当年也称得上战功赫赫。
但是在普渡慈航身上,蛙公可没少吃亏,远了不说,前几天他帮着吸引火力,他跑,普渡慈航追,追的鞋都丢了。
幸好有诸葛卧龙在场,要不然,这条小命说不得都要交代进去。
“佛门抽手之后,世家大族那边就不用担心了。”
“世家中人都是墙头草,有奶就是娘,光靠他们自己他们肯定不愿意拼命。”
“唯有这铁三角中的普渡慈航是个顽固派,用嘴说,恐怕说服不了他。”
张恒目光中满是深意:“这人留不得了!”(未完待续)
第225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转眼又是三个月。
外界风言风语,一会说普渡慈航喜欢吃人,一会又说国师会用童男童女炼丹。
言之确确,煞有其事。
再加上之前蛙神显法,说普渡慈航是妖怪,一时间开封府内人心惶惶。
受此影响,普渡慈航也有些坐不住了。
民意既国运,普渡慈航利用国师的身份,每日里吞吐国运,对国运的变换最是直观。
这几日来,随着厌恶他的人越来越多,气运金龙也开始挣扎,不肯在由他吸收。
没办法,普渡慈航只能离开皇宫,四处开办安民法会。
如此一来,开封府内没有普渡慈航坐镇,再加上佛门不再公开支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已经没戏唱了。
隔三差五,手下便有妖怪出走,一去不回。
树还没倒,猴孙便散,人心...不,妖心何其悲凉。
“前面到哪了?”
普渡慈航一身白衣喇嘛装扮,面色愁苦。
“回法丈,前面是郭北县地界。”
手下小妖化为侍女,目光中同样忧心忡忡。
“郭北县!”
普渡慈航念道两声,突然叹息道:“时来天地皆同力,我入京时,万人空巷,百官来迎,天子降阶,众僧护法,是何等的风光无限,现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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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看向身后的队伍,心中满是无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出城时,尚有千二百众随我讲法四方,前后不过数月,追随我的部众便不到一百人了。”
侍女低声道:“法丈,昨夜又跑了十几人,眼下只剩七十二人了。”
“是吗?”
普渡慈航又是一叹,与左右侍女说道:“罢了,罢了,天命已经不再眷顾于我,徒呼奈何,你们追随我数百年,眼下我身在劫中,入灭当前,你们也离去吧,不然劫难一至,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左右侍女对视一眼,不为所动。
其实从出京开始,众人便知道大势已去。
现在还留下的,都是一些死忠份子,或者与朝廷有仇,逃,已经不想在逃了。
“法丈,前方发现一座寺庙,好像是刚建成的。”
停歇间,又探路的小妖来报。
“那寺叫什么名字?”
普渡慈航来了兴趣。
“兰若寺。”
小妖回答。
“兰若寺!”
普渡慈航念道两句,不等开口便有手下越众而出,回答道:“小人是郭南县的尸王,对郭北县的事也知道一些,这郭北县内有个树姥姥,厉害非常,兰若寺是她的地盘,去年的这个时候,燕赤霞与一名年轻高手,收服了树姥姥,还在这里迎战黑山老妖,打碎了整座寺庙,吓得方圆数百里的妖魔四散而逃,生怕一个不好就被杀了。”
“燕赤霞吗?”
普渡慈航听说过燕赤霞,只是没见过。
而且黑山老妖与他齐名,现在到了黑山老妖的陨落之地,一如庞统来到了落凤坡一般,心中顿生孤寂之感,鬼使神差的开口道:“法架前往兰若寺歇息,我要给寺中神像和黑山老妖各上一炷香。”
“是,法丈。”
小妖抬起御赐銮驾,吹吹打打向着兰若寺而去。
另一边。
开封境内。
太阳下山,张恒正在天齐观内打坐。
现在,天齐观已经成了他的落脚点,崔家毕竟是别人家,还有女眷,他住着不太方便,不如天齐观内自在。
“张恒!”
打坐中,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喊他。
这声音很熟悉,很有辨识度,张恒瞬间就知道谁来了:“大胡子!”
走出道观一看,不是燕赤霞还能是谁。
而在燕赤霞身边,还站着个年轻人,看上去二三十岁的样子,与张学友有三分相似。
“这是?”
张恒看向年轻人。
燕赤霞解释道:“几个月前,我引着三僧一路打,一路逃,身受重伤,一直逃到西荒境内,所幸被昆仑派的道友所救,不然你恐怕就看不到我了。”
“在下一叶知秋,是昆仑派的后学术士。”
一叶知秋拱了拱手:“前辈,你叫我叶知秋就行了,我在昆仑派内,可没少听燕大侠提起你。”
“叶知秋!”
张恒没想到燕赤霞是被昆仑派所救,难怪这几个月不管怎么打听,都打听不到他的消息,原来是被昆仑派给藏起来了。
现在看,燕赤霞和叶知秋在这个敏感时期一同回开封。
不用问,昆仑派这个道门领袖是下场了呀。
“我已得到昆仑派的支持。”
果不其然。
燕赤霞一开口就验证了张恒的猜想:“昆仑二老已经下山,现在正坐镇皇宫,肃清普渡慈航的党羽。”
叶知秋也跟着说道:“我们的人从南方传来消息,眼下普渡慈航应该在郭北县内落脚,不出意外的话,恒真道的徐鸿儒已经领着门人盯上他了。”
见张恒不明所以。
叶知秋又在一旁解释道:“徐鸿儒年少时,得了本左道之书,能驱使人鬼神魔,同善变幻之法,于是开创了恒真道,自己做道主,又想自己势单力薄,难以长久,就挂靠在了我们昆仑山下,这一晃已经有五十年了,他也是天下有数的高手,斗不过普渡慈航也不至于被三两下杀死,有他盯梢,必定万无一失。”
天下奇人众多。
张恒也不在意,只要别少了他的妖丹就行。
“我们也往郭北县去吧,普渡慈航潇洒了千百年,也到他还债的时候了。”
燕赤霞在一旁说道。
张恒点点头表示同意,随后又忍不住问了个压在心底的问题:“燕大侠,你跟赵氏皇族是什么关系?”
燕赤霞笑道:“燕赵,燕赵,你说呢?”
“是了。”
张恒一脸笑意:“赵氏之人改姓,又有哪个姓氏好得过燕姓,燕赤霞,赵赤霞,又有什么区别。”
正所谓燕赵之地。
燕和赵,往往是一起说的。
燕赤霞这个名字,已经显示他的赵氏皇族出身。
“走吧。”
张恒也不墨迹,当即踏空而行。
“飞剑!”
燕赤霞御剑而飞。
倒是一边的叶知秋有些尴尬,显然不会飞行之术,燕赤霞看出他的难堪,分出一把剑去接叶知秋,臊的叶知秋双脸通红:“我昆仑山也有腾云法,可惜我修炼不到家,用不出来,倒是让二位见笑了。”
二人只是笑笑,不接这话。
一路南飞,飞了数百里,燕赤霞开口道:“张小子,几个月不见,你的飞剑术炼的怎么样了?”
张恒早就等着燕赤霞问呢,他不问,怎么能显示出自己的水平来。
只是再怎么说,轩辕剑决也是燕赤霞教给他的,该有的谦虚还得有:“飞流直下三千剑,疑似银河落九天。”
嘶!
燕赤霞倒吸了一口凉气。
轩辕剑决他修炼了半辈子,至今也不过控剑三千之术。
张恒怎么练的,别人一天,他能当一个月用吗?
照这样下去,燕赤霞自己都不敢奢望的万剑之境,恐怕能在张恒手中实现。
要知道,按照轩辕剑决上的记载,万剑境,足以纵横人间,因为这个境界,是仙人才该有的境界,合道境圆满再加上万剑境的轩辕剑决,都可以横击仙人了。
当然,赢肯定赢不了,法力差距太大了,但是过几招,让仙人赞叹一声却不难。
“你现在的实力,已经不在我之下,这样也好,一会打起来了能轻松点。”
燕赤霞主修轩辕剑决。
张恒不同,他精通的法术有很多,现在连飞剑之术都到了控剑三千的地步,再加上其他法术,燕赤霞自问真斗起来,自己恐怕很难赢。
“前辈真是厉害,佛门出了个圣僧法海,隐隐为佛道两家的年轻一代第一人,已经把我比下去了,现在看,前辈你比法海大师还厉害。”
叶知秋有感而发。
法海厉害,是因为他是罗汉转世。
用法眼去看他,隐隐能看到其背后的罗汉虚影,不厉害才有鬼了。
张恒不同,二三十岁的样子,也不是转世仙人,有这样的修为境界实属不易。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缘法。”
张恒对这样的夸奖并不在意。
整个茅山,谁不说他有天仙之资,除了徐真人整天说他吹五邀六以外,就是一众师叔与师伯,见了他也得说一个服字。
前段时间,张恒利用传送阵回去看了看。
曾几何时,摘星师叔在他眼中就是大山,而现在,摘星师叔也不过返虚后期,修为已经被被他给追上来了,超过是早晚的事。
至于师父,徐真人。
要不是喝了他带去的乙木精华,现在还卡在筑基境动弹不得呢。
指望自己修炼,成仙,肯定是没指望了。
甚至连九叔都在说:“我这一辈子,没服过谁,就连摘星,我也在暗中跟他较劲,唯有你家阿恒,出个门,都能有异人授天书一卷,这待遇,我只在茅山志里见过,不服是不行的。”
“话说,今年的年签奖励不怎么样啊。”
张恒收回心思。
每年的七月十五,都是年签之时。
第四次签到,奖励是聊斋位面。
第五次签到,奖励是乾坤袋。
现在是第六次签到,奖励为:如意宫。
就是一个大小如意,变化随心,缩小后只有巴掌大,放大后则是座宫殿的随身居。
说没用吧,以后出去游山玩水,不用露宿在外了。
说有用吧,他又不是寄居蟹。
虽然如意宫的防御不错,而且能变化随心,更改外貌,变成道观,寺庙,茅草屋,阁楼,二层小楼之类的,一甩手,地上就能飞起一座宫殿。
可实际效果。
除了装比,张恒想不到能用它干什么,毕竟遇到自己抵抗不了的危险,他随时能返回现实世界,也用不到躲在如意宫里给人当靶子。
可要说装1的话,张恒平日里也不怎么装。
总不能,见到人就说:‘我给你看个宝贝’。
然后把如意宫一丢,化为宫殿,然后请人进去游玩吧。
那不成傻逼了。
“年签的奖励也开始缩水了。”
“以前,每一次年签,都能让我的实力有个质的飞跃。”
“最近几次,只能算锦上添花。”
张恒想了想。
也不对,不是奖励差了,而是随着修行的深入眼界高了。
这要是给普通人一个乾坤袋,或者如意宫,做物流与主题酒店之类的生意,一年一个小目标轻轻松松。
但是在他身上,小目标就真的有些小了。
唰!!
一路想,一路飞。
飞过大山江河,只一夜就到了郭北县。
只是一夜辛劳,到了郭北县之后,立刻就去找普渡慈航决战是不理智的。
于是三人一商量,决定先找负责盯梢的恒真道道主,问问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问完了,修养一天,稍后再去找老妖算账也不迟。
“普渡慈航现在住在兰若寺内。”
恒真道的道主徐鸿儒,是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中年人。
他一身青衫,面貌英俊,风度翩翩。
看到他的第一眼,张恒就想到了岳不群。
不知道为什么,可就是这个感觉。
或许,是因为他和岳不群一样,兢兢战战,一人支撑着恒真道,想要将其发扬光大,时刻不敢懈怠吧。
这样的人一定很累。
张恒想来,他要是跑单帮的,偶然得了本道书。
他不会开宗立派,因为太累了,做个逍遥散人多好,等到快飞升了,找个传人,将道法传给他,让他去弄,安心当个创派祖师不香吗。
“兰若寺!”
听到这个名字,燕赤霞眉头一挑,与张恒说道:“兰若寺是你的地盘吧?”
“算是吧”
张恒与众人说道:“兰若寺内有个树姥姥,是千年愧树成精,现在已经认我为主,因为她的本体是大树出身,不能随意移动,所以我平日里也不怎么管她,只留了几本道经让她自己修炼。”
徐鸿儒听到这话,再道:“我会变幻之术,昨日曾入门探寻,发现普渡慈航已经住进了兰若寺内,由一个白衣婆婆接待,要是没错的话,那满身妖气的白衣婆婆,应该就是树姥姥了。”
张恒点头:“应该是了。”
徐鸿儒再道:“昨日我还看到,寺内住着个断臂剑客,此人身上剑气冲霄,不似凡俗,言语之下好似也是等你的。”
“中年剑客?”
这下张恒想不清是谁了。
因为他不认识什么剑客,非说认识的话也只有燕赤霞。
这断臂剑客...
张恒想了又想,有些不确定的看向燕赤霞:“不会是夏侯剑客吧?”(未完待续)
第226章 白素贞
“夏侯剑客?”
燕赤霞楞了一下。
夏侯剑客他可太熟了,他早年身为九州第一神捕,被冠以天下第一剑客的虚名。
夏侯剑客为剑痴狂,隔三差五就来找他比剑,让他不胜其烦。
只是最近一年多来,根本没听到夏侯剑客的消息,还当他是放弃了虚名,不再执着于表象,为此还高兴了好一阵子。
“对,就是夏侯剑客。”
张恒开口道:“一年多前,夏侯剑客来兰若寺找你,当时你不在,我便出面与其斗剑,结果他输给了我。”
“分别前,我见他失魂落魄,便告诉他,我赢,是赢在了剑诀上,你我修炼的是上古传承,他用的却是凡间剑术,道无高下,但是术有,他以凡间剑术是很难赢过我的。”
“听完这番话,他便扬言要去拜访名山大川,寻仙访道,学到仙人剑术后再与我们比较,说这话,一晃都一年多了。”
张恒说到这里,看向徐鸿儒:“那中年剑客是不是浓眉大眼,一身黑衣?”
徐鸿儒回答道:“正是。”
张恒点头:“中年人,用剑,喜欢穿黑衣,还是来找我的,只能是夏侯剑客了。”
语气微顿,再道:“只是不知道他怎么断了一臂,想来,这一年多没少吃苦吧。”
寻仙访道,不是那么好访的。
在张恒看来,寻仙就像求职。
你自己上门去各大公司求职,别人肯定不拿你当回事,这是下策。
上策呢,是高人云游四方,看中你,主动收你为徒,这才有儿徒弟的待遇。
而在二者中间,还有个中策。
张恒就是中策出身,他没有立刻登门说拜师,也没有好运到有高人来主动收徒。
而是先丰富自身,置办家底。
等到有钱有势了,太远了不敢说,起码小千世界中的修士与宗门,对钱财还是比较看重的,毕竟谁也不是不食五谷的神仙,哪怕自己不吃,门下的弟子门人也要吃饭不是。
以法海为例,人人都赞他是罗汉转世,但是只要三千两,罗汉就能为你题字,并在中午留你吃一顿素斋。
这要是一个月去个十次八次,怎么也能混个脸熟,被道一声:“施主,您来了。”
到了这一步,再说拜师修法的事,他就不好一口拒绝了。
回头了,给你本秘籍,让你拿回去练练。
要是真有效果,进境神速,拜师还能成问题?
当然,你要是实在没有悟性,不是修佛的料子。
也不用灰心,修佛不成就修道,修道不成就做旁门术士。
旁门术士还做不成,那就修魔,练武,读书,养浩然之气,再不成...
有没有想过放弃一下,其实做个富家翁,妻妾成群也挺好的,真没必要钻牛角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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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了一夜的路,本想白天休整一下,明天再去照会慈航老妖。”
“现在看,选日不如撞日,还是早点去拜访吧。”
燕赤霞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张恒二人。
张恒也是这个意思,他修行有成,几天不睡也不成问题。
唯一有些担心的是,叶知秋今天是第一次飞行,跟着他们飞了一夜,此时看起来气色很差。
“不用看我,我没问题的。”
叶知秋是昆仑派的道子,输人不输阵,不然丢的是昆仑派的脸面。
“算了,你还是留下吧。”
张恒其实不怎么想带着叶知秋。
因为众人之中,他的实力最弱,带上他也只是累赘。
叶知秋跟他们来,更多是刷声望,不用怎么出力,走过过场,回头便有浓墨一笔。
“我...”
叶知秋刚想反对,张恒便一挥衣袖:“梦来。”
嘭!!
叶知秋直接栽倒在地,呼呼大睡起来。
“这...”
恒真道的道主徐鸿儒看得眉头微皱。
“有你,我,还有燕大侠在,普渡慈航翻不出风浪来。”
“在这种情况下,多叶知秋一个不多,少一个他不少,你也知道他身份特殊,代表的是昆仑派的脸面,保险起见,何苦让他来趟这趟浑水,这要是有个闪失,我们还得分心去照顾他。”
张恒说的直白:“一会等我们胜了,让他领着人马,将普渡慈航的妖身拉回京城,这一路就够他风光的了。”
“有道理。”
徐鸿儒能做道主,自然也不是蠢人。
很清楚叶知秋是来镀金的,这样晃悠一圈,回头就能向外宣扬:‘昆仑派弟子叶知秋,联合燕赤霞等人斩杀普渡慈航于兰若寺。’
春秋笔法,一笔带过。
当事人不说,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全靠编造,只要编的好,说不得大半功劳都要落在叶知秋身上,为其大涨名号。
“你们几个,将人抬到后院去好生照看。”
徐鸿儒闻弦歌而知雅意,很快叫来弟子门人,抬着叶知秋下去了。
至于张恒几人。
早饭都没吃便向兰若寺赶去。
结果到了这里一看,兰若寺门口围着不少人。
一问,原来是树婆婆在组织人手施粥,领粥的则是附近的穷苦百姓,其中的一些人,每天都要走上十几里,就为一碗能立筷子的粥和两个窝窝头。
“妖怪给人施粥,还真是讽刺。”
燕赤霞半是玩笑,半是苦涩的和张恒说道。
“世道艰难,一碗粥,两个窝头不起眼,混着野菜却能顶一天。”
张恒是见过饥荒的人,言语中满是唏嘘之意:“对饿急眼的人来说,别说一碗粥两个窝头了,就是半个窝头都能杀人。”
古有云,灾民不是民,更像是匪。
赈灾如剿匪,非要出动大批官兵才行。
要是没有强权镇压,赈灾变砸抢的事屡见不鲜,甚至有富户赈灾,最终被洗劫一空,连命都搭进去的事发生。
“这几个人!”
张恒往寺庙里面走。
发现除了一些普通人外,还有些小妖在这里忙前忙后。
看她们的穿着,明显带着西荒风格,看着像普渡慈航带在身边的随身婢女。
“老爷。”
感受到张恒的到来,树婆婆赶忙现身相迎。
“不必多礼。”
张恒左右看看,询问道:“这些帮忙的小妖,都是普渡慈航带来的?”
“是的老爷。”
树婆婆顿了顿,又道:“昨天下午,普渡慈航还指点了一些我修行上的困惑,看着确实不像传闻中那样凶恶。”
看?
看要是能看出来什么来,佞臣传里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美男子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鸟之将亡,其鸣也悲。”
“普渡慈航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得道之人,妖道也是道。”
“他留在兰若寺内,应该是已经感觉到杀劫将至,特意留在这里等我们的,不然以他的脚力,天下海角哪里去不得。”
有英雄登场,便会有反派落幕。
当然,这里的反派是我们主观上的。
实际上在现实中,没有人非黑即白,大多都是灰色。
普渡慈航也是一样。
都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尚且有几十名小妖誓死追随他,说明站在赵氏皇族的角度,普渡慈航十恶不赦,但是在小妖的角度下,这位妖王之王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毕竟,当年史玉柱破产,可是连亲妹夫都跑了。
普渡慈航却有几十名小妖誓死追随,愿意与他同生共死,这很难得。
因为就是张恒都不确定,他的那些手下们,有几个可以陪他同生共死。
“来都来了,就别在外面了。”
正想着。
寺庙深处传来普渡慈航的话语声:“进来坐坐吧,你们应该有很多话想跟我说吧?”
张恒几人不答话,向着声音传来的位置而去。
到了一看。
小湖边,凉亭内,正有一名白衣僧人和黑衣剑客下棋。
“夏侯兄!”
燕赤霞向黑衣剑客拱了拱手:“还真是你啊。”
“燕赤霞,好久不见了。”
黑衣人正是夏侯剑客。
一年多不见,张恒发现他发髻斑白,满面风霜,左手的袖子里更是空荡荡,好似连同左臂被一齐斩去了。
“夏侯兄,你的胳膊?”
相比普渡慈航,燕赤霞现在显然更在意夏侯剑客。
却不想,夏侯剑客自己看到倒是挺开,笑道:“我在寻仙访道之际,误入了一处古修洞府,虽然丢了一条胳膊,却也令我脱胎换骨。”
嗡嗡嗡...
伴随着夏侯剑客的话,张恒与燕赤霞的宝剑同时嗡鸣起来,大有出鞘而去的意思。
看到这一幕,张恒与燕赤霞暗暗心惊。
要知道,他们的宝剑一个是太平剑,一个是上古圣贤打造的仿制版轩辕剑,都属于神剑之列。
现在,夏侯剑客却能以声音影响到他们的剑,这可不是修炼普通剑术能有的光景。
“你这把宝剑...”
燕赤霞看着夏侯剑背在身上的宝剑,有些眉头微皱:“好重的血腥味!”
“此剑名为天魔剑。”
夏侯剑客解下宝剑,将其放在双膝之上:“据说是天魔门的镇山之宝,甚至饮过仙人之血。”
“好剑,好剑。”
张恒也是满脸笑容,称赞道:“人好,剑也好,恭喜夏侯兄雨过天晴,得偿所愿。”
“不敢当啊。”
夏侯剑客叹息一声。
他真不是客气,而是这次来兰若寺,本就是来求助的:“这把剑很邪门,我用它杀人,杀一人便涨一分修为,杀两人便长两分本事。”
“此剑只要出鞘,必定要见血而回,现在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连做梦都梦到自己在杀人,可那些人明明我没有一点印象。”
张恒与燕赤霞互看了一眼。
天魔剑,杀人就涨修为,还真对得起天魔二字。
至于夜有所梦,张恒觉得夏侯剑客是压力太大,不一定就是在预示什么。
当然,防范之心不可无。(未完待续)
第227章 聊斋之卦仙
“你将梦中的场景说说,我修习梦术,应该能为你解答一二。”
普渡慈航当面。
张恒、燕赤霞、徐鸿儒、夏侯剑客,当他不存在一样的闲聊着。
“是这样的。”
听到这话,夏侯剑客也不隐瞒:“我在梦中,看不到自己,有的只是敌人和手中的剑,梦是不重复的,每一个梦里都在杀人,杀不同的人,那些人我根本不认识。”
“这样啊!”
张恒心中已有猜测,只是出于稳妥,想了想又补充道:“将天魔剑给我看看。”
夏侯剑客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天魔剑交给了张恒。
“好重的煞气与杀意!”
接到天魔剑的一瞬间,张恒便打了个寒颤,好似拿到的不是剑,而是一块万载寒冰。
随后,接触的时间一久,脑海中更是念头杂生,正所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看看手上的天魔剑,再看看一旁的普渡慈航,总有种抽冷子给他一剑的冲动。
“果然是魔剑!”
张恒收回心思,与夏侯剑客说道:“兵器自古有神魔之分,神剑护住,魔剑则会乱心,你的天魔剑,正是一把能够乱心的魔剑,你用它击杀生灵,它会反馈给你一部分生灵的生命精华,提升你的实力,坏处则是让你心绪难宁,时间一久,行事风格自然偏向于魔道。”
语气微顿。
张恒再道:“至于你说的梦,我要是所猜不错,梦中的持剑人应该不是你,而是那些曾经的魔剑主人,他与魔剑并肩作战的画面,被魔剑记录了下来,让你可以通过这种做梦的方式,学到魔剑历代主人的剑术。
当然,肯定学不全,不过能成为天魔剑的主人,历代的天魔剑主应该都修为不差。
哪怕学不到十分,学个七八分也是大有益处,用来开阔眼界,创造属于自己的剑招还是很有效果的。”
夏侯剑客感激不尽。
只是他现在知道魔剑的坏处,却没有解决和克制的办法,于是又道:“我所学的天魔剑诀,与天魔剑相辅相成,我是没办法放弃天魔剑的,可我又担心有朝一日会被魔剑控制,这该如何是好?”
张恒考虑了一下,开口道:“我有太上清静经一部,此经主要在控制心神,排除杂念,正适合给你用。”
夏侯剑客想了想,说道:“我是剑客,身无长物,只有天魔剑与天魔剑诀相伴,也不想欠人太多人情,我看这样吧,我将天魔剑诀抄录一份给你,用来交换你的清静经吧。”
“不必如此。”
张恒摆手道:“太上清静经,只是一篇辅修经文,早晚课前用来定心之用,算不得多宝贵,说价值,恐怕远远不及你的天魔剑诀。”
夏侯剑客不这样想。
一经换一经,这才是长久之道。
他是行走江湖之人,深知最难还的是人情债,今日要是承了这个人情,以后岂不是都要矮人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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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剑客,唯剑而已,夏侯剑客不想装着太多东西,那样只会让他的剑不够快,不够纯粹。
“行吧,那就依你。”
见夏侯剑客一再坚持,张恒也不好多说什么。
另一边。
普渡慈航见二人聊完,也笑吟吟的开口道:“护国神剑燕赤霞,恒真道主徐鸿儒,还有太平剑主张恒,要是贫僧所猜不错,你们是冲我来的吧。”
燕赤霞沉声说道:“慈航老妖,你吞噬国运,操纵朝纲,天理难容,我们三人特来取你性命,你认命吧。”
普渡慈航面色不变,依然开口便笑:“只你们三人,便如此自信,一定能敌得过我?”
徐鸿儒叹道:“普渡慈航,我敬你是万妖之王,你的厉害我还是知道的。
只可惜,不是我们三个容不下你,而是赵氏皇族与道门容不下你,哪怕我们三个败在你手上,又有什么用呢,下次,再来的便是昆仑山二圣,道门五老,宗人府宗正,孔孟世家的家主,甚至是八十万禁军。
你能一直赢吗?
不能吧,我们输得起,道门也输得起,但是你输不起。
你输了就是死,以一己之力抗衡整个天下,佛道儒三家都会打你,直到把你打死为止,这便是沦为弃子的宿命啊。”
黑山老妖强吧。
很强,而且是非常强,要不然也不能纵横天下。
结果呢,还是败在了达摩手书之上。
佛道两派,孔孟二家。
难道就没有达摩手书这个级数的宝物?
不能吧,只是想不想动用的问题。
一旦动用了,启封出圣人手书,普渡慈航又拿什么抵抗。
“命运啊!”
普渡慈航心生无力之感。
他就像一只陷入蛛网的蝴蝶,越是挣扎,越是力不从心。
“保护法丈!”
听到众人的对话,有藏在暗中的婢女现身护法。
看着这些穿的紫青法衣,簇拥在普渡慈航身边,手持金锣,弯刀的婢女,张恒开口道:“兰若寺甚好,正适合力战而死,显你威名。”
普渡慈航双手合十,低声诵念道:“你们杀气太大,有伤祥和之气,应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震耳的音浪,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
但是张恒三人,根本不为所动。
什么索命梵音,糊弄下普通人和低级修士还行,在他们面前怎么拿得出手。
“法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为你拖住他们,您快回西荒去吧。”
婢女们互看一眼,领着赶来的小妖杀向张恒三人。
“看我的。”
徐鸿儒一挥衣袖。
瞬间,从衣袖内飞出两个纸人。
这纸人迎风便涨,很快长到成年人大小,光芒一闪,化为两名银甲女将。
“变!”
徐鸿儒一指凳子,再一指凉亭外放着的扫把。
瞬间,凳子与扫把飞出,落到银甲女将身边,化为了两匹骏马和两把银枪。
“杀!”
银甲女将骑着骏马,持着银枪,与普渡慈航的婢女和小妖战到一处,双方杀得难解难分。
实际上呢。
张恒用法眼去看,就是两个骑着凳子的纸人,拿着扫把和人打架呢,打的可凶。
“法丈!”
不多时。
一名婢女被一枪捅穿,惨叫倒地,一脸哀求的看着普渡慈航:“快走啊!”
“走得了吗?”
徐鸿儒突然出手。
一个闪身出现在两名婢女身后,双手向前一掏,直接穿胸而过,将二人的心肝都抓了出来。
“法丈,走啊!”
婢女们不断战死,剩下的人则再次义无反顾的冲向战场。
张恒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入眼。
满手鲜血,哈哈大笑的徐鸿儒,还有不断战死,死前还在哀求普渡慈航快撤的婢女们,形成了两幅鲜明对比的画面。
要是不知道经过,单纯只看现场。
看上去,谁又是正义的一方呢?
好吧,哪有什么正义,只有各为其主,利益纠缠罢了。
三国演义中。
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
三国二十四名将,未打邓艾和姜维。
三国魏蜀吴,名将二十四,偏将三十六,谁是正义的,谁是邪恶的?
这怎么说,没法说。
这不是一个能用正邪区分的世界,只用正邪说话太狭隘了。
“哈哈哈哈,真是痛快!”
一番大杀特杀之下,徐鸿儒满手血腥,意气风发。
张恒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徐鸿儒少年时偶得奇书,学了上面的旁门之道和变幻之法。
要是成为修行散人的话,应该是潇洒一生,放荡不羁才对。
只可惜,他选了一条不好走的路,建立道统传承。
这条路很难。
为了更好的走下去,他只能投靠势大的昆仑派,在人前伏低做小。
搞的自己心情压抑,苦闷无比,张恒想来,他这样的或者会觉得快乐吗?
他这辈子,到底图个什么?
明明是天下前二十,甚至前十的高手,居然活成了昆仑派的走狗模样。
何其可悲。
“老妖,你的手下都被我杀完了,你还不出手吗?”
料理了BOSS身边的小怪之后,徐鸿儒跃跃欲试的想要打团。
“她们死在我面前,痛苦由我承受。”
“若是我死在她们面前,痛苦的就该是她们了。”
普渡慈航低着头,面色越发慈悲:“给我一炷香的时间,我想为众人念一段往生咒,以全我们这些年的主仆之情。”
“往生咒,笑话!”
徐鸿儒还要动手。
张恒则上前一步,拦住了他:“你很赶时间啊?”
“呃...”
见张恒面色不虞,徐鸿儒悻悻然的罢手了。
他已经习惯了伏低做小,面对张恒这样的青年强者,总是计算太多得失。
比如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张恒看上去才二三十岁。
彼此实力又相差无几,便不敢去得罪张恒,心心念的想着:‘此子一二十年后,必然为人间第一流,我恒真道创建不易,积攒善缘还来不及,何苦去得罪他,还是让他几分吧。’
“佛法无量,极乐往生...”
一炷香后。
普渡慈航的往生咒念完了,看了看徐鸿儒,又看了看张恒,难得的道了句:“多谢。”
“法丈,请吧。”
张恒也不在耽搁,做了个请的手势。
普渡慈航打量一下四周,摇头道:“这里风景秀丽,毁之可惜,我们还是暂避一下,去兰若寺外交手吧。”
“请。”
张恒又做了个请的手势。
唰!
普渡慈航飞得很快,直接化为金光远遁而去。
张恒三人也不耽搁。
飞行法,御剑术,腾云法,你追我赶,不慢分毫。
轰!!
来到兰若寺外百里处的一条大河上。
普渡慈航双手合十,身上发出耀眼金光。
下一刻,金光一发一收,众人抬头再看,哪里还有什么普渡慈航,有的只是身高九丈的金身如来。
“南无极乐世界,西天如来法驾在此。”
金身如来身上散发着耀眼金光,一言一行都有大威严。
“如来佛祖?”
徐鸿儒摇晃身形,他也是擅长变幻之术的左道之士,哪里会让普渡慈航专美于前:“你看看我是谁!”
假如来定睛一看。
好嘛,佛母孔雀大明王,瞬间心里就跟吃了苍蝇一样。
“大胆!”
假如来双掌一合。
一道金光从合十的双手中迸溅,向着变化为孔雀大明王的徐鸿儒打去。
“收!”
徐鸿儒的实力并不弱。
甚至可以说,他是昆仑派的第三高手,要不然在昆仑二圣坐镇皇宫,威慑世家大族之际,也不会让他来追踪普渡慈航了。
这下。
也不见徐鸿儒做什么,孔雀开屏一展,立刻就将金光收了去。
假如来一见金光被收,当即一指点出,喝道:“孽畜,还不伏法?”
嘭!!
孔雀大明王用利爪回击。
这次硬碰硬的较量中,孔雀大明王的假身直接被打散,显出徐鸿儒的真身来。
另一边,普渡慈航自己也不好过,佛祖金身寸寸龟裂,也到了溃散边缘。
“这老妖吞噬了龙气,法力越发精纯,我和他硬拼一招,到底是吃了点小亏。”
感受着体内翻腾的气血与法力,徐鸿儒当退则退,直接退回到了张恒二人身边:“老妖厉害,单打独斗我不是他的对手,大家还是一起上吧,此等邪魔外道,没必要跟他客气。”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雷!”
“左道,朱雀焚天!”
张恒,燕赤霞,徐鸿儒三人同时出手。
轰!!
假如来抬手去挡,可惜还是没能挡住,假身直接炸碎开来。
但是炸碎之后,众人抬眼再看,却找不到普渡慈航的踪迹了。
“老妖遁地了!”
张恒左右一看,开口道:“他遁地,我们就飞天,看他能藏到哪里去。”
“好!”
燕赤霞和徐鸿儒一应,随后三人同时飞天而起。
昂!!
刚到空中,众人耳边便传来一声龙吟。
下一秒,大地破开,一条背生双翼的百丈蜈蚣,一口向三人咬来。
“这么大?”
张恒楞了一下。
百丈便是三百多米,比较一下,跟东方明珠塔差不多,立起来,已经是百层高楼的高度了。
这比电影里也大了太多了吧。
电影里的普渡慈航,大小比较,就像十辆车排成的车队。
而这里的普渡慈航,更像是腾飞而起的百层高楼,那血盆大口,一口下去能吞下一辆公交车了,比电影里大了三倍不止。
“背生双翼,口吐龙吟,这老妖距离化龙已经不远了啊!”
燕赤霞一边规避,一边满是庆幸的与众人说道:“幸好没让他化龙成功,不然化成真龙,人间就没人是他的对手了。”
“多说无益,再跟他过几招。”
张恒招呼着众人,喝道:“白云万里,剑气长河!”
“我来助你。”
燕赤霞也不退让,同样使出轩辕剑决:“剑啸九天,奔流不息!”
“啊!”
看到二人都会玩飞剑,徐鸿儒有些尴尬:“飞剑之术,我没学过啊!”
“我来!”
夏侯剑客提剑登场:“剑光无影,天魔纵横!”(未完待续)
第228章 花船婆
“这是...”
张恒看向夏侯剑客。
夏侯剑客的用的不是飞剑术,而是剑气。
他的剑气呈现出灰黑色,一剑斩出,带着一连串的波动剑光,看着是一剑,实则是千百剑,纵横在千百丈内。
“夏侯不是说要抄录一份剑诀给你吗,你帮他看看,他这剑诀用出来...”看着全力出手的夏侯剑客,燕赤霞有些皱眉:“怎么让人很不舒服。”
张恒也是眉头微皱。
夏侯剑客的剑气森森然然,带着一种毁灭,腐朽,邪恶的气息。
正所谓以剑观人。
人不止能影响剑,剑也会影响人。
如此剑诀,练到深处很难不被影响,更让他忍不住怀疑未来的夏侯剑客,该不会成为魔道巨擘吧。
这是要跟燕赤霞继续相爱相杀的节奏啊。
嗖嗖嗖...
张恒的飞剑长河,燕赤霞的剑啸九天,夏侯剑客的魔剑纵横。
三人的杀招同时来到,向着普渡慈航劈去。
却不想,普渡慈航浑身抖擞,飞剑与剑气打在它身上,只能留下一道白色印记,连护身甲壳都破不掉。
“麟甲!”
众人定睛一看。
普渡慈航虽然没有化龙成功,却也走到了伪龙这一步。
不只是龙吟,甚至连龙甲都修出来了,要知道龙这种生物,说一句浑身是宝都不为过,真龙的龙牙,龙爪,龙鳞,都可以与仙器媲美。
普渡慈航虽然是伪龙,麟甲却也带了些许龙鳞的威能,轩辕剑决的分剑术,剑化万千之后,分化出的飞剑数量很多,但是质量有所下降。
清理杂兵,或者作为大范围的覆盖攻击很好用,攻坚却力有不逮。
“合!”
张恒只看一眼,便收回了分化出的飞剑。
燕赤霞也是如此,伸手一招,飞剑归入剑匣,沉声道:“这老蜈蚣的本体这么大,肯定首尾难以环顾,我们飞到它的妖身上攻击它,看它怎么反击。”
“好。”
张恒也不犹豫,化为流光飞向普渡慈航显现出的妖身。
“嗯?”
张恒刚一落脚,就发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夏侯剑客也化为黑光落在了普渡慈航的妖身上。
“这么快!”
张恒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夏侯剑客。
要知道,夏侯剑客以前只有武道修为,没接触过仙道法术。
分别至今,不过一年多,他是怎么修炼的,速度居然与他不相上下。
厚积薄发,还是左道秘术?
张恒有些挠头,心想着:“虽然夏侯剑客勤修武道,气血充盈,可武道气血与仙道法力根本不是一码事,他现在是什么修为,看眼下这个意思,他的法力修为应该不低啊。”
再看一眼夏侯剑客手上的天魔剑。
夏侯剑客曾说,用这把剑杀人的时候,魔剑会给他反哺法力与生命力,就像吃了灵丹妙药一样。
之前他还对这个说法有些拿捏不准。
此时再看,真是好一把杀伐之剑。
杀一人,便涨一分法力。
杀五人,便涨五分精神。
拿着这把剑,就能跟升级打怪一样,杀人,杀鬼,杀妖,只要一路杀下去,法力就蹭蹭蹭的往上涨,不考虑道行境界的话,只要狠得下心,增长法力只是小意思。
当然,说是这么说。
法力圆满了,飞升之劫降临怎么办。
空有法力,道行境界与神通跟不上,天劫之下必为飞灰,这也是很多左道术士横行一时,却不能长久的通病所在。
“小心!”
一念千转。
张恒想了很多,实际上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
几乎是三人落在身上的下一刻,普渡慈航就开始浑身颤抖,从甲壳内挤出一些墨绿色的浓汁。
这些浓汁被风一吹,顿时化作绿色浓雾。
一时间天空都成了淡绿色,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有毒。
“撤!”
张恒一声低喝,第一个抽身而退。
燕赤霞不甘心,站在普渡慈航的妖身上连刺几剑,可这一刺,动作就慢了几分。
再想走时,绿色毒雾已经弥漫开来,避之不及,只能硬着头皮冲了出去。
“好毒!”
从毒雾中冲出,燕赤霞整个人绿的发青,就像青面鬼一样。
连吃几种解毒丹,也不能压制毒性,不可思议的与众人说道:“这毒雾好生厉害,我都没吸一口,只是掩面从毒雾中冲出,就觉浑身刺痛难忍,连法力运转都比往日慢了几分。”
哔嘀阁
张恒闻声不敢大意。
手中太平剑一指,喝道:“风!”
黄风呼啸而来,只片刻就吹走了毒雾。
只是不等众人高兴,因为有普渡慈航这个源头在,毒雾很快又蔓延开来。
见此情景,张恒也觉得有些棘手。
普渡慈航化成的百丈蜈蚣,浑身刀枪不入,想近身去攻击他的要害,又会有毒雾阻拦。
一时间,老虎咬乌龟,根本无从下手。
“这些成名已久的老妖,果然各个难缠,一个个的高攻,高防,高回复,再加上超厚的血量,很难三两下解决。”
张恒很清楚,他的修为到底还是低了些。
要是同等境界,普渡慈航应该也扛不住他几雷才对。
“近身又近不得,远了威力又不够,这怎么打?”
夏侯飞上前来,与张恒二人定计。
“我倒是有个办法。”
燕赤霞略显迟疑:“这老妖身坚似铁,刀枪难入,但是想来,不管它甲壳如何坚硬,内部也一定很脆弱,若是假装被它吞入腹中,再从内部发动攻击,一定能够奏效。”
这主意太妙了,以后不许再想这么妙的主意。
张恒可没有被普渡慈航吞到肚子里,再从内部攻破它防御的想法,当即拒绝道:“我们又不赶时间,老妖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现在是它跟我们拼命,不是我们跟它。”
“今日就是斩不了它,明日取法宝来再斗就是了,偷渡阴平,侥幸行险,成了还好,若是不成,哭都没有眼泪。”
剧情中。
燕赤霞最后杀死普渡慈航,就是被吞入腹中,从内攻破的。
可问题是,现实不是电影,还有种叫意外的东西。
现在的普渡慈航,比电影里厉害太多了,谁知道被吞下去的话,能不能像原著一样。
万一,死了呢?
张恒可没有修鬼仙的想法。
“要不,试试你的梦术?”
见张恒不愿意冒险,燕赤霞又生一计。
“梦术!”
张恒心中一动。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的普渡慈航,梦术这种东西肯定没用。
毕竟,普渡慈航不只是千年老妖,还身具密宗传承,道心坚定似铁。
但是眼下的普渡慈航,可不是全盛时期。
它的目光中满是死志,自知不管今天输赢如何,自己都没有生路可言,区别只在早晚而已。
如此一来,内心必定动摇,梦术或许能够奏效。
“可以试试。”
张恒心中一动,以梦术向普渡慈航笼罩而去:“请君入我梦,风吹过仙洲...”(未完待续)
第229章 花船之主
“是我赢了吗?”
梦境下。
张恒几人已经战死,赢的人是普渡慈航。
只是赢了之后,普渡慈航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的命运已经定格,之前为图化龙吞噬王朝气运,如今功败垂成,气运受到反噬再无飞升之望,只剩下两条路可走。
一个是东躲XZ,丧家之犬般的四处藏匿,躲避追杀,一心苟活。
一个是公明正大的站出来,应对一波又一波的追杀,直至战死。
普渡慈航选择了后者。
他为妖王之王,苟且偷生是对他千年修行的践踏。
强者,该有强者的死法。
这千年来,他从一条小蜈蚣一步步走到今天,为的可不是苟且偷生。
心下打定主意。
普渡慈航便留在兰若寺内每日诵经,等待命运的降临。
三日后。
三道,三僧,三儒,三将,十二人率领数百弟子联袂而来。
从白天打到傍晚,从傍晚战至清晨。
普渡慈航以一敌千,战得浑身染血,麟甲脱落,最终力竭而亡。
死后。
众人分弑其尸,欢喜而去。
尘归尘,土归土,一代妖王就此陨落。
“好一场大梦!”
猛地一个寒颤,普渡慈航从大梦中醒来。
“法丈以为,然否?”
张恒开口相问。
普渡慈航想了想,叹息道:“此天命也。”
张恒双手合十,低语道:“都言佛为觉悟者,法丈可曾觉悟?”
普渡慈航回礼道:“袈裟本无清净,红尘不染性空。”
张恒想了想,点头道:“善。”
再道:“法丈一生威名赫赫,死于宵小之手岂不惜哉,我等三人敬你是妖道宗师,不忍法丈威名受损,神神明明,还请自思自量。”
“罢罢罢。”
“天命如此,徒呼奈何,多做挣扎倒是显得我不够洒脱。”
普渡慈航盘膝在地,做诗绝命:“幽幽古刹千年钟,都是痴人说梦。”
说完,就此圆寂。
呼!!
普渡慈航身上无火自燃,自火焰中,飞出一颗妖丹与一粒黑、白、青,三色相间的妖僧舍利。
其中黑,代表普渡慈航手段很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白,代表他确实有精湛的佛法修为,可留一份清白在人间。
至于最后的青色,则显示出了他的妖族出身。
“好一个梦术!”
看着坐化而去的普渡慈航,燕赤霞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想过千万种结局,却没想过普渡慈航会选择坐化。
但是想想又不觉得奇怪,普渡慈航已经山穷水尽,张恒又在其中加以引导,破了他的争斗之心。
如今心中一片死灰,干脆就不挣扎了,免得让人见了还以为他输不起呢。
“道心不坚,必将沉沦梦中。”
“心性有缺,梦术堪称无解。”
张恒伸手一招,妖丹与舍利子飞入手中。
打量一会,张恒将舍利子递给燕赤霞:“有了这枚舍利子,你可以回去交差了。”
至于妖丹,则被他毫不客气的笑纳了,因为这本就是说好的。
“这老妖,走的倒也洒脱。”
拿着舍利子,燕赤霞也是感慨良多。
当晚。
燕赤霞几人连夜走了。
张恒没有跟着回开封,因为眼下佛门服软,皇权开始抬头,开封府就像个大火炉,现在回去免不了要被人烦。
他闲云野鹤惯了,不想跟世家大族打交道,也不想跟赵氏王朝牵扯太深,所幸就不回去了,妖丹已经到手,一切又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开封府内不差他一个。
“朝廷论功行赏了。”
一个月后。
燕赤霞来兰若寺看望张恒,跟他说起了京城那边的事。
“首先是蛙公,从一品护国公,升到了超品的靠山王,被誉为国之靠山。”
“皇城里的蛙神庙又建起来了,连带着还要推广天下,以后在江南江北各地,少不了蛙神的香火供奉。”
“傅天仇那边也不错,从原来的兵部尚书,变成了当朝太师。”
“不过傅大人的心思我有些搞不懂,成为太师的第二天,傅大人便以年老多病为由奏请还乡了,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傅大人今年才五十六,一点都不老。”
“眼下正是该有所作为的时候,告老还乡,很让人摸不着头脑。”
闻声。
张恒毫不在意,笑道:“人到七十古来稀,五十六已经不小了,趁着还没老的病恹恹,走不动路,急流勇退也好,国事还是留给年轻人操劳吧。”
傅天仇的功劳大不大。
当然大,要是没有他率领寒党步步紧逼,世家大族那边也不会这么快就妥协。
但是妥协之后,尘埃落定,朝堂内就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他要是不走,世家大族容不下他,看着他,嗓子里就像有根刺一样,如鲠在喉。
反之,告老还乡,自己不在朝堂之上,养望于士林之间,谁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如此一来,寒党与世家的冲突便会处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万一有什么冲突,他也可以随时出面调停,这一手是以退为进。
毕竟,古往今来,功名赫赫者极少善终。
傅天仇忠君爱国,身边又有高人指点,这一走,是一着妙棋。
“对了,崔小子又被朝廷征召了,现在是东宫的中侍大夫,正五品,以后太子若是登基,这就是心腹班底,多了不敢说,六部尚书之位十拿九稳。”
燕赤霞一边说,一边递给张恒一个包裹。
“这是什么?”
张恒接过包裹,发现还挺重。
“这是我在皇宫内库中帮你选的宝贝。”
燕赤霞示意张恒打开看看:“一共是三件,分别是可以探查周围情形的探查宝镜,一把据说是陈转老祖用过的入梦枕,还有一本来历成谜的天音术秘典。”
“宝镜和入梦枕我就不多说了,你用一下就知道了。”
“天音术秘典的话,则是一门音功类法术,我寻思着,可以和你的入梦术放到一起用,说不得会有奇效。”
张恒心中一动。
等到燕赤霞离开之后,试了试两件法宝。
探查宝镜不错,一用法力催动,就像头上有颗天眼卫星一样,心念一起,方圆百里内的一切映入镜中。
入梦枕也不错。
人躺上去就有睡意,而且梦中世界的时间流速也更慢了。
之前,张恒人间一梦,梦中便是三十天。
用上入梦枕后,三十天变成了五十天,翻了将近一倍,于梦中修行大有好处。
至于天音秘术,张恒也小修了一下。
此法为音功,一声断喝可以震慑心魄,慢声细语,则会惑人心神。
张恒所在的符箓三山,以前都没有这方面的法术,现在则是锦上添花。
又是半月。
从开封来了个戴高帽的官员,自称钦天监紫衣使者,应钦天监监正诸葛卧龙之托,想请张恒入钦天监做官。
说的倒是挺好,张恒要是愿意去的话,将以三品少监之位相待。
张恒却是拒绝了,别说钦天监少监,就是把监正的位置给他,他又怎么看得上。
五日后。
又有人来到了兰若寺。
来人锦衣玉带,自称琅邪王家特使,应王家家主之名,想请张恒加入王家,成为家族供奉。
随行带来了车马金银,珠宝美婢,还跟张恒明说,只要张恒愿意加入王家,王家可以嫁一嫡女给他,从此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张恒还是拒绝。
丹青不知老将至,富贵于我如浮云。
他想要什么样的富贵没有,王家这是看中他的本事,真把他当成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了。
一来二去。
张恒知道兰若寺不能在待了,眼下随着普渡慈航的死,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他。
他现在是奇货可居,前两拨人来的还算正式,都是比较官方的邀请。
再往后,恐怕美人计之类的都会出现,烦也烦死了。
随后又想到,许久没有听闻法海的消息。
当即闭门谢客,往金山寺而去,准备去看看法海,顺便躲个清静。
杭州...
“倒是挺繁华。”
来到杭州。
张恒发现杭州的繁荣,比之京都开封犹有过之。
一眼看去,两边店铺沿河而建,街上的行人,河上的花船,两两相应,实在是美。
“福生无量天尊。”
张恒一路走,一路看。
很快来到了西湖边,远远看去,湖中间有座山,山上有座庙,正是那西湖金山寺。
“还是有出入,白蛇传中,金山寺应该在镇江金山湖。”
“金钵记中,金山寺则在西湖金山。”
“眼下的白素贞和法海,出自电影【青蛇】,用的是西湖金山,不然我就得去镇江了。”
当然,镇江也好,西湖也罢,都无伤大雅。
张恒也不纠结于此,很快脚踏水面,来到了西湖中央的金山寺。
“我叫张恒,是你们方丈的挚友,你们方丈可在?”
张恒踏着湖面,来到金山寺山门。
见他神通非凡,能够踏水而行,小沙弥不敢怠慢,急忙请入寺中由长老接待。
结果一问才知道,法海去白马寺讲法了,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回不来。
“也不算太久。”
张恒来金山寺本就是为了躲清静,十天半个月还是等得起的。
只不过,眼下法海不在,金山寺内他也不认识别的僧人。
于是就谢绝了长老的邀请,没有住在金山寺内,而是准备在西湖边上选家客栈住下。
“我没醉,你们不要送我,我自己能走。”
张恒正在寻找客栈。
眼见一家规模不错,典雅干净的客栈正要进去,就见一白衣书生跌跌撞撞的出了门。
嘭...
刚出门,书生便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见他醉倒,客栈内的伙计赶忙出来,将他又抬了进去。
“这不是许书生嘛,干嘛了,喝成这样?”
“谁知道呢,可能心里有不痛快的事吧。”
“他能有什么不痛快的,取了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真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
“就是,白娘子也是瞎了眼,看上了他,这许书生除了长得好看了点一无是处,一看就是个绣花枕头。”
看着被抬回来的许仙,客栈内的食客们议论纷纷。
“许仙!”
张恒也看了眼白衣书生。
入眼,他双眼黑青,阳火虚弱,明显是纵欲过度的表现。
在联想到他的妻子是白素贞。
蛇性本淫,年轻人又不知节制,看他今天这幅模样绝非长寿之相,长此以往下去,应该活不过三十岁。
“客官,吃点什么?”
见有客人进来,店里的伙计赶忙上来招待。
“西湖醋鱼,藕粉,茶香鸡,东坡肉,剩下的你们掂量,给我凑一桌席面。”
来了西湖。
不吃当地美食说不过去,何况张恒本身就是爱吃之人。
“客官,您有几位客人啊?”
听张恒要一桌席,伙计有些愣神。
“怎么,怕我不给你钱?”
“那倒不是,是怕您吃不掉,浪费了,我们西湖斋可是百年老店,这要是剩半桌饭菜,知道的是您一个人用不了那么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手艺不行,客人吃着不满意呢。”
伙计乐呵呵的给张恒泡茶。
“你这店有点意思,别的饭庄,生怕客人点菜点的少了,你们反而怕多点了些,看来是不愁客源啊。”
张恒走南闯北。
深知能让你少点菜的饭庄,一般都是不愁生意的。
只有不愁生意,后面的大厨都忙不过来的那种,才会显得如此洒脱。
不然,换个门店冷清,一天进不了几个人的饭庄,你点八百个菜才好。
“行了,去做吧,我饭量大,一桌席面也吃得下。”
张恒笑着摆手。
他有炼精化气之法,可以从食物中提取精气。
别说一桌饭菜,就是米三斗,肉百斤也算不得什么。
“客人,您稍等。”
伙计吆喝着走了。
张恒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又扫了眼呆坐在不远处的许仙。
入眼,只见许仙双眼无神,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侧耳去听,只听:“我娘子居然是一条白蛇,这可如何是好,我不会被她害了性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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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
张恒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八成是白素贞不小心漏了马脚,让许仙看到了真身。
一时间不如到该如何是好,这才来西湖斋买醉,顺便思考对策。
“相公,相公...”
没过多久。
一位穿着白衣的女人前来寻人。
许仙见了她,浑身一颤,目光下满是惊恐之色。
不消说,这是白素贞来了。(未完待续)
第230章 面子
“白素贞!”
张恒往白素贞身上打量片刻。
因为脸盲,他看不出白素贞漂不漂亮,只觉得此人衣品不错,一身白裙,上面绣着荷花,宛如一朵雪莲。
“相公,跟我回家吧。”
白素贞带着温婉的笑容,搀扶住了许仙的手臂。
“我,我一会还要去见朋友,你先回去吧。”
许仙极力掩盖着目光内的惊恐之色。
“朋友,什么朋友?”
白素贞拿出手帕,给许仙擦着冷汗:“你看你,一身酒气,大汗淋漓,这样出去非生病不可,还是先跟我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等酒醒些了再去吧。”
“不好吧,我跟张文约好了,一会他就该来了。”
许仙浑身僵硬,犹如木头人一样任由白素贞给自己擦汗。
“张文?”白素贞面露古怪之色:“张文半个月前就病死了,咱们还去吊唁来者,你这是撞鬼了吗?”
“撞鬼?”
“可能吧。”
许仙笑的有些尴尬。
撞鬼他倒是没有,撞妖还差不多。
今天早上他从睡梦中醒来,发现白素贞躺在身边,不着寸缕。
夫妻之间不穿也没什么,可是让他肝胆欲裂的是,白素贞的下半身居然是蛇。
起初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伸手摸摸,冰冰凉凉,真的是蛇尾而不是人腿。
“许仙,快跟你媳妇回去吧,你今天已经喝的够多了。”
许仙不想走,众人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连拉带拽,硬生生将他拽了出去,更有好事者向白素贞言语着:“白娘子,你应付的来吗,不行我们去两个人,将许仙给你架回去。”
“我可以的,不用麻烦大家了。”
白素贞将许仙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半搂半抱,带着许仙往家里走。
目送着二人的背影。
酒馆里的食客们议论纷纷:“许仙上辈子真是积了德了,这辈子能娶这么好一个老婆。”
“谁说不是呢,我要是有这样的老婆做梦都能笑醒,哪像他,身在福中不知福。”
听到众人的议论,张恒笑着摇头。
这些都是吃不到葡萄的人,要是吃到了,吃习惯了,其实葡萄也就那么回事。
无他,新鲜感罢了。
下午。
张恒闲来无事,就在西湖逛了起来。
登花船,不感兴趣。
听艳曲,他是读黄庭经的。
左右转转,看了会别人玩投壶。
就是那种五步开外,用手往壶里投箭镞的游戏。
投中一支,给个鸡毛犍子。
投中两支,给个冰糖葫芦。
最高是三投三中,给个半人高的大风筝。
张恒玩了一把,花了两个铜板,得了个风筝。
只是他没要,顺手给了一旁看热闹的小女孩,高兴的小姑娘又蹦又跳。
“卦仙算的真准啊,全都让他给说中了!”
“中了吧,我早就让你来算算,你偏偏不信,要是信了我的话,你小儿子也不会摔断腿了。”
闲逛中。
张恒听到有两名妇人,正在树下议论着什么。
粗一听,好像是西湖最近来了江湖术士,自称谪仙转世,能断凶吉,算的很准。
“谪仙?”
张恒见二人一脸推崇,心中也来了兴趣。
说起来,转世仙人他知道的不少,远了不说,自家第四代宗师许翙,降生时就有玉斧相伴,是公认的仙人转世。
近来,也有法海这个转世罗汉,有一就有二,再多个转世卦仙也不值得奇怪。
当然,想是这样想。
二人口中的卦仙,到底是不是转世仙人还有待确定。
毕竟,二人肉眼凡胎,听风便是雨,到底是转世仙人还是骗子,谁也说不一定。
“天机算尽知悲欢,聚散离合尽前缘!”
张恒顺着小路往里走,很快在一处树林中,找到了卦仙的踪迹。
怎么说呢。
这卦仙看着尖嘴猴腮,与其说像高人,其实更像一只大马猴。
不过牛皮吹得倒是挺响,一句天机算尽,也不知道是真有本事,还是胡咧咧。
“这位公子!”
眼见张恒走来,卦仙目光一亮,主动迎了上来。
“公子?”
张恒楞了一下。
虽然他为了出行方便,一直做贵公子打扮。
可他的一身灵光与法力不是盖的,只要踏入修行之人,应该不难看出他是个有法力的修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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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有祸了。”
卦仙一惊一乍,向张恒说道:“你可知,你印堂发黑,面相困顿,这可是大难临头的征兆。”
“大难临头,你是认真的?”
张恒有些哭笑不得。
他天庭饱满,双目有神,谁见了不说他精神抖擞,大难临头这话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我当然是认真的,就看你信不信了。”
卦仙沉着脸说道:“你要是信的话,我有一法,可助你脱离厄运,只是这法术需要用金银来做道场,最少一千两,你看...”
“一千两!”
张恒一脸无语。
听到这个数目,他就知道自己遇到骗子了。
为什么,因为以他的身份,一千两怎么拿得出手。
卦仙要是真会推演,不应该不知道他是谁。
他说不出个一二三来,自然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人没什么本质,全靠坑蒙拐骗,能骗一个是一个。
至于有没有人上当。
自然还是有的,不信看看彩票,买彩票,就像玩石头剪刀布,你输了,给我两块钱,我输了,给你五百万,但是要你先出。
连彩票都有人信,又有什么是不会信的。
“钱财乃身外之物,本卦仙看得并不是很重。”
“这样吧,你我如此有缘,一百两,我帮你消灾解难如何?”
见张恒迟迟不肯拿钱,卦仙也开始转口了:“我不是要你的钱,而是用你的钱办你的事,你这样我会很为难的。”
“没钱。”
张恒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你吝啬这点小钱,可不要后悔!”
眼见张恒没有掏钱的意思,卦仙的态度也冷乐下来:“我说你是短命相,可不是骗你,不信你就回家等着去吧,三日之内,你肯定有一场大劫。”
闻声。
张恒似笑非笑,不置可否。
夜晚。
客栈外刮起了大风,风声犹如鬼哭狼嚎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只可惜,张恒不是普通人。
听到外面起了大风,也是不为所动,继续在灯下看书。
“公子,昨晚睡得可好?”
第二天一早。
卦仙就来了,开门见山的向张恒问道。
“还行,一夜好梦连连,一睁眼便是早上了。”
张恒说的极为洒脱。
“是吗?”
卦仙将信将疑的走了。
到了第二天晚上,除了大风,还多了敲门声。
张恒顺着窗户纸向外看,只见一个黑影徘徊在窗户前,不时便用手去推一推窗户,好似随时可能从外面爬进来一样。
张恒会怕吗?
当然不会。
于是一夜又过去了。
一大早。
卦仙再次偶遇张恒,问的还是老问题:“昨夜睡的可好?”
“这是自然。”
张恒依然风轻云淡。
“是吗?”
卦仙有些困惑。
“这术士,心术不正啊!”
张恒已经猜到卦仙的套路了。
先找一个富贵人,然后告诉他有危险。
他要是给钱,那就一切好说。
不给,就请来相熟的鬼怪去吓唬他,被这样一吓,十有八九就服软了。
“这都没被吓到?”
卦仙有些不可思议,放言道:“今日便是第三天了,晚上小心点,别怪我没提醒你。”
张恒不做回答。
第三天晚上。
张恒正在打坐,突然听到有拨动窗户的声音。
听到声音,张恒侧身躺下,装作是睡着了。
不多时。
伴随着窗户被撑开一个缝隙,一个巴掌大小的木偶人,抱着一根幽蓝色的银针而来。
蹦、跳...
木偶围着床蹦蹦跳跳,打量着张恒的反应。
看到他确实是熟睡之后,从地上跃起来,跳到床上,举起了手中的银针。
....
ps:老龙兽进化,明天开始,恢复两更。(未完待续)
第231章 镇西侯府
“木偶!”
张恒猛地睁开双眼。
四目相对,跳上床头的木偶被吓了一跳,一个失足又掉在了地上。
张恒看了一会。
屈指一弹。
一下弹飞银针。
再弹,又将木偶弹了个跟头,撞在墙角上半天爬不起来。
“这么弱?”
张恒发现木偶并无神异之处。
对付它,就像对付溜进屋的蝎子,只要不被偷袭刺中,就是个普通人也能对付。
踏踏踏...
木偶抱着脑袋想要逃走。
张恒伸手一招,木偶便倒飞着来到他手上,只待轻轻一捏便能捏碎。
“饶命,饶命。”
感受到张恒的杀机,木偶连连告饶:“我愿意奉你为主,还望留我一命。”
“是卦仙派你来的吧?”
张恒看似是反问,实则语气非常肯定。
“是他,是他。”
木偶不敢隐瞒,如实回答道:“我是一位老巫师制作的木偶娃娃,几经周折落到了卦仙手上,他本就是个骗子,也不会什么卦算,都是胡吹的。”
“得到我之后,再出去算卦,凡是不相信他话的人,他就让我出马。”
“一来二去,他就有了名号,走南城北,自称卦仙,甚至用我害了几条性命,就为了证明自己的卦算很灵验。”
张恒对这个说辞并不意外。
因为他已经用法眼看过了,卦仙身上一点灵光都没有,反倒是满身血光,手上显然不止一条人命。
至于木偶。
张恒目光一扫,手上一用力,直接捏碎了他。
卦仙该死,但是木偶呢,难道就不该死吗?
为虐者该杀,助纣为虐者更该杀。
卦仙让它去害人时,它要是一口拒绝,也不会有后来的事。
正是它的为虎作伥,让恶人更恶,还想让他饶命,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一念九霄至,一镜辨四方。”
张恒从乾坤袋里拿出探查宝镜,一边掐诀念咒,一边手指向宝镜一指:“显法!”
刷!!
镜中的镜像突然变换。
张恒定睛看去,发现镜中的视角是在一条花船上。
卦仙端着酒杯,搂着美女,正跟一个老太婆说着话:“我是天下第一神算,今日你要是能免了我的船资,我就帮你免费算一次,但有所求,无不应验。”
老太婆看着很老了,双眼凹陷,打扮的却非常富贵:“我是个开花船的妈妈,按理说没什么所求的,但是人一老,就忍不住想以前的事,我以前有个干女儿,对她十分的好,可她却卷走了我的至宝,一走两百年,再也不曾相见,你要是能算出她的去向,别说一顿花酒,就是你天天来,夜夜往,只要你身体吃得消,我就不拦你。”
卦仙笑道:“老妈妈真会说笑,你干女儿一走两百年,那你得多少岁了?”
老太婆认真的想了想:“我是江夏人,我出生时,当时的皇帝是南梁帝萧衍,算一算,我成为花船之主也有几百个年头了,当年赵太祖在江南时,我还曾接待过他呢。”
下一秒。
老太婆突然抬头:“什么人?”
“嗯?”
张恒轻咦一声,这花船婆好似发现他了。
有点门道啊。
这探查宝镜虽然不是什么厉害宝物,但是这探查之光一般人也发现不到。
“发现就发现吧。”
张恒也不在意,直接飞出飞剑,向镜子内的卦仙而去。
唰!!
飞剑射入宝镜之中,在镜面上荡起一阵涟漪,就像投入了水面一样。
下一刻,镜子内的花船中,也有一把飞剑凭空而来,将众人都吓了一跳。
“斩!”
张恒低声一喝。
飞剑直奔卦仙而去,在他胸前一穿而过。
等杀了卦仙之后,张恒再对着镜子一招手,伴随着涟漪,飞剑又从镜子中飞出,落在了他手上。
“欺人太甚!”
花船婆又气又怒,伸手就像张恒抓来。
张恒定睛一看。
宝镜上又起涟漪,一只苍老的,满是皱纹的手正要从镜子内伸出来。
“还能追溯过来!”
张恒笑道:“有意思。”
说完,
双指合成剑指,一指点出。
啪...
惊雷指撞上花船婆的手,一道电光闪烁,让她急忙将手缩了回去。
再向镜子看。
入眼,花船婆抬着手,手心处一片焦黑。
“此人徒有虚表,并不会卦算之术,今日得罪了我,我收了他的命去,若有不周之初,还请船婆婆多多包涵。”
张恒的话语声,响彻在花船之内。
包涵,怎么包涵?
花船婆气的牙痒,谁要是不声不响,在你家杀个人还让你包涵,你包涵的了吗。
“咦!”
张恒正要扯掉监察宝镜,突然发现惊恐的人群中,还有个白衣书生。
这不是许仙嘛。
张恒嘴角露出笑容,这花船看着可不像善地,许仙这个妻管严怎么跑这来了。
找刺激吗?
找刺激就回家啊,家里那个比这刺激多了。
这要是做到一半显出真身来,那不得爽的飞起来。
“在你这花船上杀人,到底是我的不对。”
“这样吧,我也赠你一言,你呀,今天有难了。”
张恒说完。
又往许仙身上看了眼,心想道:“这倒霉孩子,看回去后你媳妇怎么收拾你。”
“收!”
张恒一招手,直接封存了探查宝镜。
第二日。
张恒出去吃早饭,只听两个路人说着。
“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件怪事,明明天高地燥,偏偏西湖中心大雨连绵,掀起的浪头足以一丈高。”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有两个仙人在湖中心大战,打的湖水倒灌,淹了好几处低洼地带的客栈呢。”
听着周边人的议论声。
张恒想的却是许仙,也不知道他昨晚回去,有没有被罚跪搓衣板。
应该有吧。
青蛇传里的白娘子,可不是个好脾气。
自己男人大晚上去喝花酒,还找了两个小妹作陪,打的轻了都对不起自己的千年修为。
“许书生,你的脸怎么了?”
活人禁不住念叨。
正想着许仙,许仙就自己来了。
张恒抬眼看去,只见他黑着两个眼圈,脸狭与脖子也被挠坏了。
“昨天晚上有猫叫,我去打猫,没想到它还挺厉害,一时不备就被挠成这样了,真实惭愧。”
许仙说的支支吾吾。
张恒听完,想的却不是这个,而是昨夜白素贞与花船婆的大战,看来是白素贞赢了。
赢了也正常。
白素贞实力不弱,只是名头不显。
再加上蛇被称为小龙,白蛇又属异种,都是千年修为,白素贞的一身实力,还要在树姥姥之上。
张恒来到聊斋世界的时间也不短了。
走南闯北,白素贞在他见过的一众妖魔中,实力应该仅次于黑山老妖与普渡慈航。
就是蛙公跟她比都要差一些,老蛙道行是高,可他不善战斗,不然也不会被普渡慈航欺负成那样。
“那花船婆,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她那花船,看着好像是个宝物,而且她自称船主,似人非人,似鬼非鬼,也不知道是从哪蹦出来的。”
张恒不是聊斋世界的人。
跟聊斋世界的修行者接触的也不多,没听说过花船婆这号人物。
“相公...”
正想着,白素贞也缓步而来:“你把护身符落在家里了。”
说着,拿出一个香囊挂在了许仙的脖子上。
“这东西闻起来太香了,你是用什么做的,我一个大男人戴着有点不合适。”
许仙不是忘了,而是故意没戴。
他以前也没有戴护身符的习惯,就今早出来白素贞非得给他戴上。
“香点才好嘛,闻到这香味,别的女人就知道你是名花有主的人了。”
白素贞用不容拒绝的语气,为许仙整理了一下衣领。
许仙一脸无奈。
根本不知道这护身符内,装着白素贞的蛇鳞。
白素贞是千年妖王,她的蛇鳞上带着自己的气味。
普通人对此毫无反应,但是一些妖魔鬼怪,一看许仙便知道他是有人罩着的,轻动不得。
“看来白素贞昨天虽然胜了,应该也是惨胜,不是稳赢。”
张恒向白素贞看去。
发现她面色苍白,精气神有缺,还没从昨夜的大战中恢复过来。
“老婆,我昨晚去哪了,我一觉醒来,发现头疼的厉害,对昨晚的事没有一点印象。”
许仙一脸困惑。
“你昨晚喝醉了嘛,要不然怎么会跟猫打架呢。”
白素贞宠溺的推了许仙一把,风情万种的走了。
“喝醉了吗?”
许仙有些挠头。
他是真记不得昨夜的事了,只是直觉中,觉得这事没有那么简单。
“可怜的家伙。”
张恒在一旁默默听着。
听到许仙连记忆都被抹掉了,忍不住为他悲哀三秒。
果然,男人什么时候都要强。
不强就跟许仙一样,被女人骑在头上,连自己的记忆都做不了主。
“说起来也是奇怪,那些【我的妖王老婆】和【我的老婆是女帝】之类的小说,主角是怎么潇洒起来的。”
想到晚上白素贞给许仙当妻子,白天,则是统领万妖的妖王,张恒就觉得很违和。
换成是他的话。
他绝不会喜欢上一个普通人,因为那样太累了。
到了他这个层次,不是仙人,却也类似仙人,晚上做个梦,白天就可以把这个梦变成现实,就有这样的实力。
以他和白素贞的角度,与普通人完全是两个世界。
真不知道白素贞是怎么想的,居然嫁给了许仙,这跟皇帝的女儿好好的公主不当,公侯不嫁,却要嫁给放牛娃有什么区别。
甚至,她就是嫁给太子,当个太子嫔妃,张恒也更能接受些。
许仙。
太普通了,完全配不上白素贞。
一边想着,一边吃饭。
吃过早饭。
张恒又去了金山寺。
法海还没回来,但是他今天也不是来找法海的,而是打算借用下金山寺的藏经阁。
当然,他可不是要盗取经书,而是想找找有没有关于花船婆的记载。
金山寺是地藏传承,江南大寺。
花船婆这样的存在,不应该连记载都没有。
果不其然。
在他的一番问询下,藏经阁的守护僧人,还真给他找了本有关花船婆的书。
那是一本杂记。
上面记载着金山寺内的某一位高僧,在云游天下时登上过花船。
“船灵!”
按照高僧的叙述,花船婆其实是个职位,而不是指某一个人。
很早以前,江上就有花船在飘荡。
每个时代,它都会挑选一位花船婆来当自己的主人。
它是为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有什么目的,没人知道。
只知道,花船可以出现在任何一条河流上,你要是上船去玩,去一次,就会被花船吸走三年寿命。
而历代的花船之主,是怎么出现和更换的,高僧言语不详,不知道是他不清楚,还是这里面有不能说的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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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综合来说,短则一两百年,长则三五百年,花船之主的位置就会轮换一次。
张恒想了想花船婆的话。
她成为花船之主,应该有五六百年了,南梁是五百年前的事,赵太祖则是四百年前飞升的。
她生于南梁时期,又接待过赵太祖,岁数比大松王朝还要大。
“东汉惠帝年间,花船出现,散修王章之破之于渭水。”
“西晋建兴元年,五台山高僧破花船于潘阳。”
张恒还在杂记中,找到了几次花船被击毁的记录。
但是这些记录不久之后,就会发现花船又再次出现了,好似被击毁也没什么影响。
至于赵太祖登花船的事,杂记上并没有记载。
也不知道是花船婆吹牛,还是后面的事后人没有补充上去。
“花船之上,吃喝玩乐一应俱全,而且上船前会把船资是什么告诉你,只有你同意上船,它才会让你上去。”
张恒念到这里,发现花船还挺人性化。
上船前,告诉你上船的船资是三年阳寿,问你上不上。
你说不上,它也不强迫你,一切都是自己心甘情愿才行。
当然,花船婆这样说,普通人信不信也是个问题。
很多人一听,估计还当你是在开玩笑呢,当真的恐怕没有几个。
要不然,也不花船也不会被人谈之色变,喊打喊杀了。
“对了,花船婆说她有个干女儿,带着她的宝物逃走了。”
“花船婆的修为可不低,而且也算见过世面,她口中的至宝...”
张恒又有些猜疑。
因为对他们这个级别的人来说,能被称上一句至宝的东西并不多。(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梦、幻之争
当你没钱的时候,一百块便是巨款。
当你有钱的时候,一亿也可以是小目标。
修行也是如此。
初入修行路,看什么都好。
但是到现在,一般的宝物已经不入眼了。
花船婆的实力也算天下一流,能被她称为至宝的,不说仙器,也得是准仙器吧。
再低,也不值得那样挂念。
“嗯?”
三天后。
张恒正在西湖边夜钓,远远看去,一艘巨大花船正在靠岸。
那是一艘三桅的大福船,阁楼三重,底尖上阔,首尾高昂,能纳百人。
而在花船之上,还站着一位穿绿袍,戴红花的老妈妈。
“这老货!”
看着花船婆浓妆艳抹的打扮,张恒怎么看怎么满是喜感。
于是想了想,脚下一点,化为流光向花船而去。
嗖!!
张恒虽然飞的急,可落地很稳。
落在船上,宛如天降鹅毛,灰尘都不起一点。
“飞天法?”
花船婆目光微眯。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天下间修士无数,懂飞天之术的却不超过二十个,各个都是威震一方的三教高人。
眼下见张恒飞天而来,花船婆不知是友是敌,赶忙上前说道:“老身花船婆,见过道友。”
“哈哈...”张恒一脸笑意:“几日不见,婆婆认不得故人了吗?”
“故人?”
花船婆打量着张恒,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迟疑道:“何时有故?”
张恒笑道:“三日前,我曾为你演卦,算到你有一劫难,当夜,西湖之水倒灌,应该是我的卦象应验了吧?”
“是你!”
花船婆先是一惊。
随后转为怒气:“我这花船,从不见刀兵,你在我船上杀人,坏我规矩,还敢来见我?”
“这有什么不敢。”
张恒不以为意:“杀个人而已,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哪个丈夫不杀人?至于你这,还是什么龙潭虎穴不成,天下之大,我又何处去不得?”
花船婆惊怒交加,想想,又觉得无可奈何,沉声道:“你是来消遣我的?”
张恒承认,他就是有点无聊,才想来花船上看看。
消遣却谈不上,反问道:“不管怎么说,那天我都给你提了醒,让你有了心理准备,你就是不感激我,也得记我两分情面吧。”
花船婆一想,觉得有些道理。
要不是那天得了提醒,时刻戒备着,一交手她恐怕就得吃个大亏。
就是如此,现在这后背还有点疼呢,那白蛇精的尾巴真不是盖的,被抽一下,三天都没见好。
幸好她是船灵,早就跟花船融为一体了。
换成普通修士,任你真仙再望,也难抗那摧山断石的一尾。
“那蛇精的尾巴厉害,明明站在你身前跟你对战,尾巴却能从身后破开空间而来,我猝不及防,被抽中一下,当即跌落云端,就此落入下风,亏得她顾忌自家男人在船上,不然我还真着了她的道了。”
投桃报李。
花船婆也将白素贞的手段讲了出来。
不要小看这些情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当两个实力相差无几的人战斗时,A对B了如指掌,B对A却知之甚少,最后赢得那个肯定是A。
“说起来也是我老了,不中用了,你们这些年轻人才能在我身上占到便宜去。”
“这要是放在两百年前,我正春秋鼎盛,落败的不一定是我。”
花船婆回忆往昔,只恨天不假年。
听到这话。
张恒这个听客,又是另一种感觉。
人老精,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
一般来说,修行路上,肯定是修炼的时间越长越厉害。
但是听花船婆的意思,她们这些花船之主好像不是这样,年老后状态会下滑的厉害。
“你不用猜了。”
见到张恒目光下的思索之色。
花船婆开口道:“我们这些花船之主,实际上根本没有修炼过,我们当上花船之主后,花船会借给我们力量,我们的这身实力就是这样来的。”
“等到三五百年之后,身体便不可避免的走向衰亡,这时候就该去找下一任的花船之主了。”
张恒一听。
花船之主居然是这样来的,他还以为是上一任的主人死后,花船会自己去寻找下一任,没想到是传承来的。
如此一来的话。
这花船之主的位置,是不是就能传给自己的女儿或者亲人了。
对了,花船婆之前说过,至宝是被她干女儿给偷走的,这个时间线是两百年前。
算算时间,两百年前的花船婆应该是三四百岁的样子,年龄就已经不小了。
她口中的干女儿,很可能就是她给自己找的接班人,下一任花船之主。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带着花船婆的至宝跑了,再也没有回来。
“你们的修为居然是传承来的。”
张恒听得新奇:“这样一来,传承到的修为岂不是一样?”
“不一样。”
“我们的力量来自于花船,但是每个人传承到的力量还是有差别的。”
“和你们不同,想要成为花船之主,就想跟选花魁一样,模样,身段,舞姿,嗓音,都是上上之选。”
“你们或许觉得我当了几百年的花船之主,一定是花船之主中比较杰出的吧。”
“实际上恰恰相反,历任花主中,我的水平只算中上。”
“下等的,碌碌无为,早早就死了。”
“中等的,就像我这样,当个几百年的花船之主,也算是威风过。”
“至于上等的,那就厉害了,等不到艳传四方就飞升了。”
张恒楞了一下。
飞升?
怎么个飞升?
看到张恒的表情,花船婆说道:“就跟你们这些修士成仙一样,我这一脉,据说跟瑶池有些渊源,选花船之主,其实选的不是花主,而是天上的宫娥。”
“在我这一脉的传承中,甚至有一位老祖只当了三个月的花主便飞升了,那位老祖叫智珠仙子,只可惜,我是没福分见了,日后你要是能飞升,见到了我家老祖,还请代我问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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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句听下去。
张恒有些蒙圈。
之前他还想着,这花船之主有些不正经,应该属于害人的妖魔之流。
现在看,人家是有正规编制的。
三个月飞升,好嘛,比吕祖都快。
当然,同样是飞升,含金量不同。
吕祖这种飞升,是举霞飞升。
到了天上位列仙班,那是要做仙官的。
智珠仙子不同,只是去做仙娥。
仙娥听着好听,其实就跟空姐一样,都是些伺候人的活。
清北毕业的,没有一个说自己的志愿是当空姐。
更何况,天宫仙娥无数。
仙娥的地位等同于天兵,这样的飞升对有道之士而言是比较屈辱的。
以张恒来说。
别看他还没成仙,实际上只要他想,一掌打在自己天灵上,这边死了,那边地府都不用去,直接就进成仙池,转化仙躯。
回头了,天将不敢说,最少也是个天兵校尉,手下领着八百天兵的那种,不可能再低了。
当然。
张恒是有梦想的人,成仙池化出的仙躯,只有最低等的仙躯。
用这样的身体,上限太低,基本上天仙无望。
打个比方。
这就像能考上清华北大的人,你给他弄个保送技校一样。
只要脑袋没锈住,谁会放着清北不上,去上技校,这不是开玩笑吗。
他可是修仙高材生。
换成师父徐真人那样的还差不多,要是徐真人知道他死后能成仙,估计早跟人摆酒庆祝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重生者的野望
“你那个干女儿,是什么来头。”
“你手段不凡,怎么两百年都没有找到她,还有你被偷了什么宝物?”
花船婆的来历如何。
说实话,张恒不感兴趣,一个说,一个听,就跟听故事一样。
倒是被偷走的至宝,张恒有点兴趣,因为到了他们这个级别,能被称为至宝的东西可不多。
“我的干女儿,是个狐媚子,名叫茜茜。”
“我收留她时,她还只是个小妖,我教她修行,教她做人,将她视若己出。”
“谁成想,我自问对她不薄,可她对不起我,两百年前,趁我不备盗走了我的无相天衣。”
“我想找她,我这花船能往返天下万河,却上不了岸。”
“我又不能离开花船太久,哪怕苦心寻找,也一直找不到她。”
花船婆说到这里,忍不住又往张恒身上看了看:“我这有一支发簪,是她遗落下的,上面带着她的气息,你要是有心,可以找个会卦算之术的人,凭借这支簪子算到她的去处。”
“到时候,无相天衣归你,我只求你答应我一件事,帮我问一问,我对她那么好,她为什么要偷我的东西,从此一去不回。”
张恒从花船婆的话语中,听出了深深的怨念。
这怨念,并没有随着两百年的春秋而磨灭,反而越发刻骨。
想来,在这无数个日夜中,花船婆没少想念她。
“那无相天衣,有何妙处?”
张恒再问。
花船婆答道:“无人相,无我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这四句话出自金刚经,意思是: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一件衣服,能被称为无相,自然也是妙用无穷。”
“首先这是一件法衣,水火不能侵,刀兵不能入,用来防身最是上佳。”
“另外,无相天衣可以随心变换,或为僧衣,或为道袍,或为长衫,或为甲胄,每一变换都有特殊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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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为甲胄,则以防御见长,变为道衣,则能清心寡欲。”
“放在修士手上,这可是渡天劫的好宝贝,水火大劫,风雷大劫,心魔大劫,三劫之下倒有两劫被其所克,称一句至宝不过分吧。”
张恒一听。
难怪叫天衣,这衣服给仙人穿都不掉价,放在凡尘中绝对是一等一的至宝。
远了不说,单单能辅助修士渡劫,就够各门各派打的头破血流,这是能开山立派的至宝,也不知道怎么落到了花船婆手上。
“不过分,果然是好宝贝,这件事我答应你了。”
张恒有一说一,对这宝贝确实眼馋。
“你也别大意。”
花船婆告诫道:“我那干女儿,有五百年道行,而且善于变幻,以前我也曾托人寻她,最终都一无所获,你想找到她可不容易。”
张恒笑道:“我有一友,自称蛙公,善于卦算,有千二百年的修为,有它出手,定能寻到位置。”
说完也不犹豫。
张恒拿了发簪,告别花船婆,就往开封而去。
临别前,二人约定,等张恒找到茜茜后,还会回来给花船婆回信。
“这个不难。”
到了开封府,在蛙神庙内唤出蛙公。
蛙公接过发簪,信心满满的说道:“我虽然不善战斗,可这卦算之术,天下间比我厉害的应该也没几个,你帮了我不少忙,投桃报李,现在就该我回报你了。”
话落。
蛙公一张嘴,吐出七枚宝钱,还有一个写满蝇头小字的红布。
将宝钱捧在手里摇晃一会,口中念念有词,随后将铜钱向红布上撒去。
入眼。
宝钱滚落在红布上,每个宝钱都压着一个字。
组合在一起,形成一句话:‘邠州,新平郡,西城。’
“见笑,见笑。”
蛙公收起宝钱,与张恒说道:“我这卦算,只能算七个字,你要找的人,此时在新平郡西城,至于是西城哪里,那就得你自己去找了。”
邠州张恒没去过。
新平郡更是听都没听说过。
但是一个郡府,想来小不到哪里去,西城这个位置太笼统了,十几万人怎么找。
“能不能再算一卦,算算具体位置?”
张恒问道。
蛙公连连摇头:“卦算之术有很多忌讳,可一不可二,让我再算一次也没问题,可我怕天意难测,反而把你引到一条错路上去。”
张恒一听,蛙公的言下之意是可以再算,但是再算就算不准了。
如此,张恒也不在勉强,当即持着探查宝镜往新平郡而去。
“去!”
到了新平郡,张恒将宝镜一抛。
片刻之后再去看,镜子上一团雾气,始终凝聚不出画面来,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
“幻术!”
花船婆曾说,她那干女儿擅长变幻之术。
变幻是两个字,一为变,二为幻。
变是自己可以随心所欲的变化,幻则是幻术。
看来妖狐的幻术当真厉害,连探查宝镜都探不出她的位置来。
“幻术,哼哼。”
张恒不善此道,但是有人懂。
比如恒真道的徐鸿儒,他是天下有数的道家高人,一手创办了恒真道,最善变幻之法。
当日对付普渡慈航时,昆仑派曾派他下山助拳。
张恒跟他打过交道,也算认识,当即飞剑传书往恒真道而去,请他出山相助。
“咦!”
恒真道内,有一大殿。
徐鸿儒正与众弟子宣讲法术,就见一飞剑破空而来,悬停在了自己面前。
刚要伸手去接,飞剑便向墙壁而去。
刷刷刷,留下一行剑光,几息之后才渐渐散去。
“请我出山相助!”
徐鸿儒拿眼睛一扫,与众弟子们分说道:“你们师父我在外有一友人,是俗世间少见的剑仙之流,厉害非常,现在他遇到了点难事,想请我出山帮忙,我不在的这几日,你们要勤加修炼,可不怠慢,回来后我再抽查你们的功课。”
“是,师父。”
百余弟子起身恭送。
“为师去也。”
徐鸿儒抛出一张符纸,吹一口气,巴掌大的符纸就变成了一只仙鹤。
徐鸿儒往前一跳,仙鹤展翅高飞,载着他往殿外飞去。
“师父真乃神人也。”
众弟子们纷纷叹服。
“我们不止师父厉害,师父的那些朋友也都好厉害呢。”
“是呀,师父居然有个剑仙朋友,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御剑飞行。”
“肯定会啊,剑仙,不会飞还能叫剑仙吗?”
“师父要是将他的剑仙朋友请回来做客就好了,我们每日修习变幻之术,总觉得差点意思。”
“嘿嘿,师父都说是他的朋友了,回头了,肯定能请回来做客,到时候咱们多说说好话,也让那剑仙前辈露两手。”
花花轿子人人抬。
说关系,说朋友,这关系和朋友怎么来的。
你帮我,我帮你,关系不就有了嘛。
佛门曾言:要想佛法兴,唯有僧赞僧。
道门也是一样。
你捧捧我,我捧捧你,大家都有面子。(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杨盘
“来了。”
伴随着一声鹤鸣。
张恒往天上看去。
入眼。
徐鸿儒道袍飘飘,骑着仙鹤从西方而来。
“劳烦道友了。”
张恒上前见礼。
徐鸿儒不敢托大,连道:“我与张道友一见如故,今日有事相邀是看得起我徐某人,何谈麻烦二字。”
真是个妙人。
明明是张恒请他来的,言语中却不居功,反而彬彬有礼让人如沐春风。
只这一点,就让张恒刮目相看。
不愧是建立道统的宗师人物,接人待物自有一番气度。
“是这样的。”
张恒将他来新平郡找人,对方却以幻术藏身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他的话。
徐鸿儒哈哈一笑:“术有专攻,若论变幻之术,天下出我右者不多,料想那胡茜就算是妖狐出身,最善变化,也不可能比我更高明。”
说完,又向张恒保证道:“道友尽管请出探查宝镜,等那妖狐以幻术遮掩自身时,我自会出手破之。”
幻道宗师当面,张恒自无不信。
当即抛出宝镜,口中念着胡茜的名字,以探查之光横扫新平郡西城。
刷!
宝光一扫而过,镜面中再次升腾起白雾来。
徐鸿儒在一旁见了,吐出一口气向宝镜吹去。
说来也是奇怪。
这白雾任凭张恒如何施法都是难以驱散,却被徐鸿儒一口吹开,轻松非常,果然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有了!”
吹开白雾之后。
探查宝镜上露出一栋府邸的样子来。
张恒二人定睛一看,只见府门上挂着牌匾,上写二字:‘杨府’。
再看。
杨府内有一花园,一位养尊处优的中年妇人,在丫鬟的环绕下正在赏花,一看便身份不俗。
“杨府!”
张恒不是本地人,对新平郡的事不熟。
喊来路上行人一问。
这才知晓杨府大不简单,这是镇西侯杨家的府邸。
杨家先祖,曾随赵太祖起兵,为武将世家。
因评定西南有功,被封为镇西侯。
虽然这几十年因为时局动荡,比较低调,可祖上怎么说也是出过武圣的存在,虎死不倒威,该有的实力还是有的。
“将门世家!”
徐鸿儒有些迟疑:“我是山门中人,不喜欢与俗世打交道,这杨家为武道大家,兵锋盛盛,后面的事我就不好参与了。”
徐鸿儒是一山之主。
和张恒不同,他手下还有一帮徒子徒孙,做事多有顾虑。
“道友请了,后面的事我会自己处理。”
张恒也知道徐鸿儒的难处。
杨家是将门出身,皇封的镇西侯,兵权在握。
徐鸿儒虽然修为不弱,可一山还有一山高,真遇到兵家骁将领着军阵而来,也不见得能沾到便宜。
更何况,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恒真道数百弟子,又不是各个都修行有成,兵者大凶,低调点总是没错。
“张道友处理完这边的事,可以来我恒真道一趟。”
临走前,徐鸿儒邀请道:“我那些徒子徒孙,仰望道友久已,若能屈尊降贵,我必扫榻相迎,闲饮一杯酒,坐而论道,定不虚此行。”
“自然,自然。”
徐鸿儒一喊就来帮忙,十分给面子。
对于他的小要求,张恒自然满口答应下来,也算是礼尚往来。
“去也。”
徐鸿儒抛出符纸,化为仙鹤,骑着仙鹤便走了。
目送他远去,张恒也不住的叹息着:“闲云野鹤,果然高人。”
随后又想道:“没有恒真道拖累,还能更潇洒吧。”
在张恒看来,徐鸿儒要是没有恒真道的羁绊,绝对是天下一等一的逍遥散人。
只是话说回来。
子非鱼,不知鱼之乐哉。
人家就好这口。
就喜欢为人师表,开宗立派,看门下徒子徒孙围着自己,热热闹闹喊老祖的场面。
你觉得那不好,那是你的问题,不一定是他的。
想到这。
张恒收敛心神,往镇西侯府而去。
咚咚咚...
敲三下门,有门房探出头来。
见到张恒,上下打量一阵,问道:“这里是镇西侯府,你找谁?”
“福生无量天尊。”
张恒施了一礼,开口道:“贵府之上,可有位叫做胡茜的女主人?”
探查宝镜中,胡茜出入成群,在侯府内的地位应该不低。
“胡茜!”
门房想了又想。
半响后,想到这是谁的名字了,大怒道:“哪来的狂徒,居然敢直呼夫人姓名,给我把他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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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
张恒伸手一拦,再道:“我与你家夫人是旧识,你且去通报一声,就说花船婆的朋友来取无相天衣了。”
“这...”
见张恒言之确确,门房不敢怠慢。
喊来一名家丁前去禀报,自己则带着护院站在门口,虎视眈眈的守着张恒。
张恒对此也不在意,安心等待。
等了大概有一盏茶的时间,有内院的侍女随家丁而来,行礼道:“道长,我家夫人有请。”
“带路吧。”
张恒不是徐鸿儒。
天下之大,没有他去不得的地方,也不怎么在乎镇西侯府。
毕竟,哪怕侯府的当代侯爷是武圣,料想也只是普通武圣,对应着初入合道境的水平。
不可能再高了,不然镇西侯府内有巅峰武圣坐镇,也不会眼见时局混乱而不出山。
至于镇西军和军阵。
那玩意对他没什么用,他是逍遥散人,在聊斋世界内一无宗门,二无牵挂,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任你有百万大军,也要先把他围住不是,他又不是徐鸿儒,没有根基去让人围堵,自己想走,天下间又有谁能拦的住他。
“道长,请。”
一路兜兜转转。
张恒随着侍女来到后花园。
要说这侯府也算气派,深宅大院,六进六出,跟红楼梦里的荣国府一样,一个院子是一个院子的。
一路所过。
那些看门护院的家丁,也各个孔武有力,气血充盈。
张恒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些不是普通人,而是从军队里下来的百战精兵。
“婆婆让你来的?”
花园角落,有一凉亭。
胡夫人坐在其中,屏退左右,叹息道:“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张恒打量着胡夫人。
胡夫人看着三十多岁,雍容华贵,只是...
张恒眉头微皱:“你这身体...”
胡夫人笑道:“五十年前,我便舍弃妖身和法力,投入妇人腹中重新投胎,化而为人,所以我这身体就是人身,已非妖狐,走的也是道门正法的路子。”
“你的胆子很大。”
张恒一语双关。
第一个胆子大,是指胡夫人敢偷花船婆的无相天衣。
第二个胆子大,是指胡夫人居然敢擅自投胎。
要知道,大修行者不计其数,能活出第二世的寥寥无几。
任你是佛门高僧,道门真人,陷入胎中之迷也难自拔。
如此,一旦忘记前尘,找不回前世,自然也谈不上活出第二世了。
胡夫人自己转世,舍弃妖身,投入人胎,重新再来。
不是胆子大是什么。
“我不是胆大,而是不甘心。”
“妖修艰难,人修一年,能抵妖修十年。”
“任你是千年老妖,也难敌那些出身名门,修有妙法的三教宿老。”
“我是商丘狐族出身,族中也算有些传承。”
“我这一脉,已经有三千年没人成仙了,我自问天资不错,却也不敢认为自己能够成仙。”
“法不通,就要变。”
“路不通,就要改。”
“如今我转世为人,修道门妙法,只五十年,便走完了之前五百年的路,待我功德圆满之日,未必没有一登仙途的可能。”
胡夫人目光坚定,语气幽幽。
张恒一听这话,便知道今天难以善了。
因为胡茜也想成仙,想的发狂,她偷无相天衣时,恐怕就想到以后要怎么做。
无相天衣能避水火大劫和心魔劫,是飞升证道的不二法宝。
对一个想成仙的妖狐来说,这件宝物比她的身家性命还要重要,和和气气的将无相天衣取走,恐怕是不能。
毕竟。
死,大不了下辈子重新再来。
宝贝丢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来时,花船婆曾托付我,让我问问你,她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还要偷她的宝物。”
“现在,我想不用问了。”
胡夫人一心飞仙。
对她而言,无相天衣摆在眼前,就像让沙漠里的旅人守着一壶水一样,这样的考验又有几人能够通过。
“唉!”
胡夫人叹息一声:“是我对不起婆婆,日后若是我渡过天劫,飞升在即之时,自然会将无相天衣奉还。”
奉还?
张恒却是不信。
胡夫人已经嫁入侯府,为人妻,为人母。
真到修炼有成,飞升在即的那一天。
手里有个偷来的至宝,是还给被偷的主人,还是留给子孙后代?
神神明明,自思自量。
捡到一块钱,可以交给警察叔叔。
捡到一百块,当然是回家给妈妈,明天买排骨吃。
“无相天衣,你是不会让我带走了?”
张恒反问。
“时机还不到嘛。”
胡夫人的语气中带着慵懒。
“我要是一定要带走呢?”
张恒的语气渐渐冷了下来。
“母亲...”
不等回答。
花园外来了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他一身白衣,腰间佩玉,一看便钟灵毓秀,贵气难挡。
“盘儿。”
看到少年,胡夫人目光下闪过一丝宠溺之色。
下一秒,又不动声色的将少年拉到自己身边,一脸戒备的看着张恒:“这是你我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后辈。”
张恒含笑点头:“这是自然。”
他行于天地间,上不愧天,下不愧地,中不愧道心。
谁要是觉得,他是个可以为达目的,掳人子女的小人,那可是看错他了。
“母亲,他是谁啊?”
听着话语中的火药味,少年目露寒光:“左右护卫,还不将妖人拿下。”
“是。”
花园角落中,冲出四名带刀护卫。
“倒。”
张恒一挥手。
冲上来的四人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纷纷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啊!”
少年吓了一跳。
这些守卫在侯府的护卫,不是大帅亲兵便是百战老卒,以一当十不在话下。
四人组成战阵,妖魔鬼怪也能斩之。
之前他出去玩,夜宿深山,遇到女鬼拦路。
几名军士齐声断喝,一时间气血翻腾,杀气弥漫,将那女鬼当场就给喝死了。
“保护夫人和侯爷。”
后花园中陷入骚乱。
一时间,周围脚步声四起,有更多护卫持刀而来。
“夫人,我姓张名恒,你可以去打听打听。”
“今日初次登门,我也不为难你,你考虑考虑,五日后我会再来,到时候是将无相天衣拱手送上,还是布下军阵让我来闯,我都依你。”
虽然这里是镇西侯府。
但是张恒没有丝毫畏惧,犹如闲庭信步,甚至还有时间往少年身上看了看,称赞道:“护母心切,又不失果断,不愧是将门虎子,你很好。”
为将者,当断则断。
眼见张恒来者不善,立刻呼喝左右将其拿下,显示出少年果敢的一面。
只可惜,张恒不是普通人。
侯府内的铁血护卫,对付寻常妖魔或者普通道人还行,对上他根本不够看。
刷!
张恒冲天而起,下一秒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看到他飞天而去。
护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旁的少年见了,心中也是无比担忧,与胡夫人说道:“母亲,我听人说,佛道两家的高人中,会飞行之术的也是极少,此人看着年岁不大,居然如此厉害,恐怕不是无名之辈。”
胡夫人苦笑道:“何止不是无名之辈,他的名号,天下间谁人不知,我镇西侯府恐怕是有难了。”
“他很厉害?”
少年有些不解。
胡夫人一脸惆怅:“我见到他,就知道他不好惹,却没想到他是斩黑山,灭普渡的那位,此人,或许是天下前十般的存在,就是你父亲也得让他三分。”
说完。
胡夫人又有些举棋不定:“贼人势大,我与老杨联手恐怕也挡不住他,难道真要交出至宝?”
人的名,树的影。
张恒名声在外。
对上他,任你是一派宗师,千年老妖,心里也要嘀咕一二。
毕竟,黑山老妖和普渡慈航可没死几年,这两位妖族霸主尚且不行,换成自己恐怕就更不行了。
胡夫人是妖族出身。
商丘狐族一脉,还给黑山老妖上过供奉。
那老妖有多厉害,胡夫人是知道的。
现在对上能斩杀黑山老妖的凶人,未战便惧了三分。
“母亲。”
少年眼见胡夫人脸上的惧色,开口道:“我所在的潇湘书院,院长为当世大儒,他老人家有意收我为弟子,我要是上门去请的话,应该能请其下山。”
胡夫人感动不已:“盘儿真是长大了。”
少年笑道:“母亲说的哪里话,要是没有您,哪来的我杨盘。”
说完这话。
少年抬头看着张恒飞远的方向,暗想道:“奇怪,在我记忆里没这号人物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讲法恒真道
杨盘。
镇西侯府,杨家嫡子。
在别人眼中,这是一个出身将门,不喜武道,反而拜入书院的怪人。
走武道的话,以杨家的传承和军方背景,注定会顺风顺水。
让人想不通的是,杨盘放弃了这条通天大路,选择了前途未卜的从文。
为什么会这么选。
武将世家,不读兵法读孔孟,何苦如此。
外人不知,亲朋不明。
只有杨盘自己知道,大松王朝已经病入膏肓,从军,习武,救不了这个王朝。
是的。
杨盘是一位重生者,这是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按照时间线来说。
再有七年,天禧帝便会薨于长寿宫,由三十六岁的十二皇子继位。
这位十二皇子,已经濒临不惑之年,再加上理想远大,上位后便开始了变法。
只可惜,变法这种事讲究的是润物细无声。
步子太大,就容易扯到蛋。
变法的第三年,在士绅阶层的抵制和天灾下,中原大地狼烟四起。
前世。
杨盘走的是武将路,率领镇西军四处平叛,战死那年年仅三十五岁。
现在,一睁眼回到了二十年前,自己十五岁那年。
杨盘在心中一算。
眼下距离天禧帝驾崩还有七年,距离新政遭受全面抵制还有十年,距离王朝覆灭,自己战死还有二十年。
思前想后。
杨盘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战死后,又回到了十五岁。
可他毅然决然,决定弃武从文。
因为他相信,厘清天下田亩,官绅一体纳粮,还有摊丁入亩,是拯救大松王朝的关键。
新政,利国利民。
只是推行新政的人办事不力,再加上江南之地又遇旱灾,这才导致了狼烟四起。
在他想来。
只要三年中进士,五年入六部,十年后进入中枢,主持新政。
他有把握提前规避旱灾,让新政得以推行下去,为大松再续两百年国运,从而改变自身,镇西侯府,还有整个国家的命运。
“其他地方都对的上。”
“可这张恒是哪来的,在我记忆里没有这号人啊。”
杨盘一脸问号。
黑山老妖他知道,在他上一世的记忆里,黑山老妖是燕赤霞击败的。
还有普渡慈航,也被燕赤霞和昆仑派联手斩杀。
其中,昆仑派在这次行动中,战死了年青一代的扛鼎弟子,未来可能会成为昆仑山掌教的一叶知秋。
这导致了以昆仑派为首的道门,与大松皇室的关系瞬间恶化。
现在,普渡慈航死了,黑山老妖也死了。
一叶知秋却没有死,昆仑二圣还被封为了护国真人,大有将道教尊为国教的意思。
另外。
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身为护国公的蛙神,早就被普渡慈航给杀害了。
现在蛙神不但没有死,香火之旺盛,更胜从前。
还有傅天仇。
杨盘记得很清楚,为缓解寒党与世家大族的关系,傅天仇的女儿被天禧帝许配给了清河崔氏。
结果在出嫁当天,傅清风和一个叫宁采臣的人私奔了,让清河崔氏成了笑话,天禧帝大怒,让傅天仇回乡反省,并忧郁成疾,第二年就病死了。
如今,傅天仇的大女婿姓崔,是前年的探花郎。
二女儿嫁到了清河崔氏,寒党也跟世家大族有了些许默契,不再水火不容。
可问题是。
崔鸿建是谁?
杨盘的记忆里根本没有。
让他忍不住怀疑,自己前世的一切是真实的吗,还是一场幻境。
要不然,怎么有的地方对的上,有的地方对不上呢。
“盘儿,你在想什么?”
看到杨盘发愣,胡夫人宠溺的为他整理了一下衣领。
“母亲,你要小心一个叫徐鸿儒的人。”
杨盘回过神来,对胡夫人满是郑重的说道。
“徐鸿儒!”
胡夫人楞了一下:“恒真道的那位?”
说完,又有些不解的看着杨盘:“盘儿,你是从哪听说的徐道主?”
“唉!”
杨盘叹息一声,没有作答。
恒真道徐鸿儒,在十二年后,不知从何处得知镇西侯府内有一渡劫至宝,名为无相天衣。
那时的徐鸿儒,已经距离飞升不远了。
为了成功渡劫,徐鸿儒率领恒真道偷袭了侯府,那时他才知道,原来母亲是有修为的,而且很高。
只可惜。
母亲的幻术,处处被徐鸿儒克制,最终败亡在了他手上,至宝无相天衣被夺走。
父亲镇西侯为母报仇,也被徐鸿儒请来的昆仑派高手打杀。
那一年,杨盘二十七岁,成为了新的镇西侯。
也是那一年,各地狼烟四起,叛军遍布。
杨盘率领镇西军一路杀伐,可惜直到战死的那天,他也没能平定叛军,更没能为母亲报仇。
国破家亡。
人生长恨。
如今回到十五岁那年,杨盘发誓要改变一切。
当然,眼下最重要的是守住无相天衣,有这件至宝在,父亲、母亲、还有自己,未来才有飞升的可能。
五日后。
约定的时间一到,张恒抱剑而来。
与此同时,镇西侯府也枕戈以待,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人不少嘛。”
张恒一眼扫过。
胡夫人就不用说了,而在胡夫人身边,还站着个孔武有力的中年人。
他浑身气血充盈,犹如大日,不用问,这肯定是镇西侯了。
而在镇西侯身后,还站着一名青衫老者,和一名拿纸扇的中年人。
感受到张恒投来的目光。
老者拱手道:“老夫董潇湘,现为潇湘书院掌院,与傅天仇,傅大人是旧友,张真人,可否看在傅大人和我的面子上,不要为难镇西侯一家?”
张恒目光一挑:“你是傅大人的朋友?”
“正是。”
董潇湘点头。
“傅大人是我挚友崔鸿建的岳父,你是傅大人朋友,按理说咱们也算有些关系。”
张恒寻思片刻,开口道:“你可知,胡夫人手上的无相天衣,是她从天衣主人手上偷来的?”
董潇湘摇头:“不知。”
“不知者不怪,我来找胡夫人取走天衣,是因为得了天衣主人的嘱托。”
“你退去吧,看在傅大人的面子上,我不会为难你,但是这件事你不能再管了。”
张恒做了个请的手势。
董潇湘沉默少许,看向胡夫人:“可是如此?”
胡夫人无言以对。
“唉!”
董潇湘退到一旁:“不可伤胡夫人性命。”
“自然,我只要衣服,不要人命。”
张恒不好斗,也不好杀。
他来是为了拿走无相天衣,不是杀人,要不然也不会等上五天了。
“老师。”
杨盘大急。
董潇湘充耳不闻,淡然道:“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
这句话的意思是,假如你自己不贪图财利,即使奖励偷窃,也没有人会去偷。
放在这里则是,你母亲偷了别人的东西,现在被人找上门来了,你求我是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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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来历,你应该是知道的。”
“东西交出来吧,我不为难你。”
张恒看向胡夫人。
上兵伐谋,攻心为上。谷
能不动手是最好的,毕竟张恒不好斗。
“没有无相天衣,我必定身损三劫之下,你要拿走天衣,就是要我的命。”
胡夫人态度坚决。
有无相天衣在,她飞升的几率是六成。
没有无相天衣,飞升的几率连三成都无,这不是要他去死是什么。
“那就请吧。”
张恒不自多说什么。
“军阵!”
镇西侯一声大喝。
伴随着整齐的步伐声,有三千军士从四面八方而来。
这些人围绕在镇西侯身边,彼此气血交织,最终连接在镇西侯身上。
镇西侯得此加持,整个人都壮大了一圈,从七尺有余硬生生拔高到了九尺,手持一支长矛,整个人犹如魔神降世。
踏!
张恒向前一步。
瞬间,三千军士齐齐一震,心脏快了半拍。
踏!!
张恒再向前一步。
众人只觉心痛欲裂,很多人脸上都带上了痛苦之色。
踏...
第三步迈出。
伴随着脚步声,三千军士齐齐吐血,气势为之一挫。
“是音攻之术!”
镇西侯看出了门道,喝道:“凝聚气血,破他音攻之术,杀!”
“杀!”
士兵们齐齐喊杀,手中冰刃向前挥砍。
张恒站在原地抬眼看去。
入眼,军阵上空凝聚出了一头血色老虎,正对着他仰天咆哮。
“兵!”
张恒突然开口断喝。
在天音术和梦术的加持下,九字真言之兵字诀演化出了战场模样。
三千甲士定睛看去。
入眼,自己身处一道关牢面前,往关牢的城墙上一看:‘虎牢关。’
“虎牢关?”
三千甲士面面相觑。
嘎吱...
虎牢关的大门开启。
张恒一步步向外走来。
第一步,手上多了方天画戟。
第二步,胯下生出赤兔马宝马。
第三步,身上披起甲胄。
第四步,无数并州狼骑出现在他身后。
“啊!”
镇西侯往自己身上一看。
他是用长矛的,可不知道什么时候,长矛变成了一把长柄铁锤。
再往身后的兵士看。
镇西侯的大旗也变了样子,旗帜上写着一个‘武’字。
“我成武安国了?”
镇西侯看看张恒,再看看自己手里的长柄铁锤。
不等在说什么,张恒便一挥手中的方天画戟,喝道:“并州狼骑,杀!”
“杀啊!”
三千并州狼骑开始了冲锋。
骑兵,号称冷兵器时代的坦克。
只在触碰的一瞬间,镇西侯手下的三千军士,就像割麦子一样的成片倒下。
“该死!”
镇西侯大怒,挺起兵器开始迎战张恒。
但是他用惯了长矛,长柄铁锤并不顺手,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眼前这个假吕布,他却像真的武安国一样,心中充满了恐惧。
“假作真时真亦假。”
“在你心中,武安国战胜不了吕布,所以你便胜不了我。”
张恒只几个回合,便镇西侯压制在了下风。
“嗯?”
张恒正要乘胜追击,突然发现虚拟的战场上有烟雾升腾。
被这白烟一罩,周围的景色开始扭曲。
等到白烟散尽时,武字大旗变成了刘字,不远处还站着两员战将。
“侯爷莫慌,我来助你。”
中年文士手中的纸扇,变成了丈八蛇矛。
镇西侯手里的长柄铁锤,也开始往青龙偃月刀转变。
更过分的是假刘备。
胸前鼓鼓囊囊,不是胡夫人还能是谁。
“幻术!”
张恒目光一亮:“有意思,这是在我的梦术领域中,展开了幻术领域,从而夺走了一部分对梦境的控制权吗?”
梦术并不是无敌的。
要不然,陈抟老祖也不会被称为睡仙,叫天下第一仙不好吗。
胡夫人精通幻术。
她破不开张恒的梦,却能在梦中加入幻术元素。
真作假时假亦真,梦术,幻术,本就有相通之处,你看这是真是假。
“三英战吕布啊!”
张恒哈哈一笑,抖擞精神。
下一秒,周围的场景再变,变成火烧赤壁之景。
张恒一身白衣,化身周公瑾。
镇西侯三人所在的刘字大旗,也变成曹字。
镇西侯抬眼一看,四周变成了着火的战船,而他本人也变成了曹操,中年文士和胡夫人则变成了徐晃、曹仁。
“火!”
真耶,假耶。
一名甲士碰到火焰,瞬间火光冲天,惨叫着被烧死了。
其他人一看,一个个也慌了手脚,推搡之下,坠河者、自焚者,不计其数。
“变!”
胡夫人赶忙发动幻术。
这一次,曹字旗变成了邓字。
张恒往自己这边一看,发现他头戴冠冕,正站在城墙之上。
旁边还跪着个中年人,苦苦哀求道:“陛下,成都尚有数千可战之兵,不能投降啊!”
“呸!”
张恒哪能不知道。
受幻术影响,他变成了即将献城的刘阿斗。
胡夫人三人,则成了偷渡阴平,侥幸行险的邓艾一行。
“大梦谁先觉,生平我自知。”
张恒猛地举起双手。
瞬间,周围的场景再次变换,张恒身边打起了‘昭’字旗。
而在胡夫人那边,则写着:邓艾、钟会、姜维三字。
“晋王在此,叛逆还不服诛!”
无数士兵从张恒身边冲出,杀向三人。
交手稍许。
胡夫人只觉身边乱兵杀之不尽。
正要再变,结果周围场景突然消散,众人又回到了镇西侯府面前。
“你真以为,我跟你比的是梦、幻之法?”
张恒哈哈大笑:“你且向周围看看。”
胡夫人三人向周围看去。
入眼,三千甲士或溺亡,或战死,或中箭,或被焚,早已死伤殆尽。
“哈哈哈!”
张恒再笑:“我的是假兵马,你们却是真将士,这军阵,可是被我破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万箭穿心之誓
“这...”
镇西侯夫妇向后一看。
三千军士损失殆尽,军阵自然也就破了。
受此影响,身高暴增到九尺的镇西侯,也恢复成了七尺男儿,因军阵加持而暴增的气血修为,也随着军阵的消失而消失,精神状态露出一丝萎靡。
“夫君...”
胡夫人一脸自责。
她的幻术没有输给张恒的梦术,可她却是输了。
因为她没有看穿张恒的算计,张恒并不是要以梦术跟她分胜负,而是牵制她的心神,暗中清理三千甲士。
现在,没有了甲士,组不成军阵。
镇西侯的实力大受影响,在三千甲士和军阵的加持下,镇西侯能发挥出合道境后期的实力。
没有这些甲士和军阵,他只有合道境中期的武道修为。
别看只差一个小境界。
实则天差地别。
有军阵在,对上普渡慈航也能过几招。
没有军阵,他顶多是树姥姥的层次。
“父亲,母亲...”
就在二人举棋不定,想着是否要鱼死网破之时。
杨盘从府门内走出,向父母躬身下拜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们与无相天衣的缘分已经尽了,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把天衣交出去吧,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杨盘也舍不得无相天衣。
何奈事不可为,与至宝相比,他更在意父母的安全。
他已经看出来了,张恒手段颇高,而且心中多有算计。
母亲一个不防,就落入了他的全套,再打下去,二老恐有性命之忧。
“还是没守住吗!”
胡夫人一万个不甘心。
只是身在屋檐下,想不低头都不行,咬牙道:“罢了罢了,你拿去吧。”
说完,取下披在身上的纱衣,万分不舍的丢给张恒。
张恒伸手去接。
纱衣落在他手上,瞬间变了样子,成了一件道袍。
“咦!”
张恒刚才只是想,他一个大男人穿纱衣多不合适,要是变成道袍就好了。
没想到天衣有灵,落在他手上的一瞬间,纱衣居然真的变成了道袍。
“厉害啊!”
张恒又想了下甲胄。
瞬间,天衣又化为了一副重铠,甚至连头盔都有。
“张真人。”
杨盘越众而出:“东西你已经拿到了,可否放过我们?”
张恒还未说话。
一旁,一直没有出手的董潇湘开口道:“杨侯爷,是皇封的镇西侯,你若是杀了他必定麻烦不断,再者,今天我在这里,也不会任由你杀害朝廷公侯。”
张恒向董潇湘看了看。
这老头,看着岁数已经不小了,但是气度非凡,给人神圣不可侵犯之感。
当然,董潇湘不是什么神灵。
而是他的浩然之气,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所谓三教,佛道儒。
儒家能被单独拿出来,自然有其过人之处,张恒没跟大儒交过手,但是也听说过大儒为天地立心,封绝天地的手段。
“就给董院长一个面子,今天的事到此为止。”
张恒将天衣反手一披,披在身上,就有了离开的打算。
“张真人,稍等。”
眼见张恒要走,杨盘快步上前,下拜道:“无相天衣为天下至宝,要是传扬出去,肯定会有人来找张真人的麻烦,不过真人请放心,今天的事镇西侯府不会宣扬,也不会放一点风声出去。”
“哦!”
张恒回头看了看杨盘。
半响后,脸上多出笑容:“我杀你家无数军士,你不恨我?”
“岂敢。”
杨盘长叹道:“眼下时局混乱,内有世家大族图谋不轨,外有妖魔为祸一方,在争夺无相天衣这件事上,我们是对立的一方,但是在别的事情上,真人与我镇西侯府未必是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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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
张恒沉默少许。
没想到,杨盘的想法居然跟他很类似。
张恒是什么人。
骨子里,他是个商人。
什么叫商人,凡是都可以商量的人。
你我敌对,我败于你手,你杀了我,那是我没本事,大家都是出来混的,我不会怪你的。
不像有的人,遭受挫折便心含屈辱,日后但有所成,必要回来灭人满门,鸡犬不留。
张恒不是这样的人。
胜也好,败也好。
他不是输不起的人,一如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下的项羽。
所以,他跟谁都没仇。
跟九尾妖狐没有,跟黑山老妖没有,跟普渡慈航也没有。
杀他们。
不是因为仇恨,而是张恒展开梦想之翼,化蝶而飞,欲要飞向彼岸。
这些人,踩到他的翅膀了。
“你是个妙人,我很喜欢。”
张恒越看杨盘越是顺眼,想了想,屈指一弹,从太平剑上分出一把巴掌大的小剑,落入杨盘手上:“我能化剑万千,你手上的这把小剑,是我分化出来的子剑,你持着这把剑,可以找到我的大概位置,日后,你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来求我,若是合我心意,我便帮你一次,以全今日之缘。”
“多谢真人。”
杨盘喜上眉梢,心想道:“天下大势果然在我,虽然损失了无相天衣,却也收获了一位至强者的好感,也不算太亏。”
随后又想到。
这位张真人修为高绝,不似凡俗。
自己得了他的眼缘,有没有可能更进一步,拜入其门下,走兼修三脉的路子呢?
没有人不想变强。
杨盘自重生以来,便有力挽狂澜,再造乾坤之心。
若是他能像当年的赵太祖一样强,什么世家大族,妖魔鬼怪,在他面前统统要跪下说话。
“这个想法不错,只是现在还急不得。”
“在我的记忆中,三月后,西荒之地会出现一株雷炎果树。”
“此果树为上古异种,所结下的雷炎果,能帮人易筋洗髓,生出雷炎之体。”
“此体魄,不管是修武还是修道,都是上佳。”
“等我得到了雷炎之体,儒,道,武,便可兼修。”
“到时候,或许就可以尝试着拜师了。”
杨盘美滋滋的想着。
却不知道,张恒整日闲云野鹤,可没有误人子弟的想法。
“无相天衣!”
张恒满心欢喜的走了。
无相天衣穿在身上,想怎么变换都行。
平时出来,张恒喜欢做白衣公子打扮,不喜欢穿道袍。
但是有些时候,不穿道袍又不行。
如此一来,张恒的乾坤袋里,往往要备几套各式衣服才行。
现在有了无相天衣,一身衣服走天下,想穿什么就变什么,再也不用担心换衣服的事了。
“变!”
张恒摇身一变,化成了头戴方巾的读书人。
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张恒心满意足的从云中下去,落在了金山寺的山门前。
结果一问。谷
法海还在白马寺讲经,归期未定。
张恒有点犯嘀咕了。
这都多少天了,白马寺的伙食就那么好,住下就不想走了。
“真人,要不我派人往白马寺走一趟,叫法海主持回来?”
金山寺内。
接待张恒的长老,试探性的问道。
“算了,我来西湖是躲清闲,找他也没什么正事。”
威名远扬之后。
很多人都知道兰若寺是他的地盘,想跟他拉关系。
张恒不厌其烦才出来散心,一时间并没有什么打算。
“我住在西湖斋,法海回来了让人来并报我。”
张恒在金山寺内随意的转了转,便在众僧的恭送下晃手离开了:“走了走了。”
“大胡子又失踪了,神龙见首不见尾。”
“法海则整日开会,不是参加这个法会,就是去参加那个法会,也就我一个闲着。”
张恒一边想着,一边往西湖斋走。
结果走到一半,发现路上的行人惊恐奔逃,呼喊着:“快跑啊,湖里有蛇妖,好大的蛇妖!”
“蛇妖?”
张恒回头看去。
入眼,一条百米长,水桶粗的青蛇正在湖里洗澡。
“搞什么,找死吗?”
张恒往天上看。
果不其然,有一枚金色大印自杭州府府衙内飞出,直奔青蛇而来。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就小青那五百年道行,要是被官府的王朝大印打中,不死恐怕也要脱层皮。
“要是被这样打死,确实有些可惜。”
张恒想了想,抽出宝剑,分出了一缕剑光:“去!”
轰!!
下一秒,王朝大印砸来。
大印先打在剑光上,剑光大放光芒,等消耗了王朝大印的几分势头之后,大印才突破剑光的阻碍,打在青蛇头上。
“哎呦!”
青蛇被这样一砸,整个跌入水中。
半响之后。
一身青衣,额头被打了个包,有些头角峥嵘的小青,冒着气泡从水里浮了上来。
“呕!”
小青无意识的干呕着。
张恒眉头微皱,上前查看一二,发现小青是喝醉了。
“小青,小青!”
不等再做什么,便听到了白素贞的呼唤。
张恒伸手一指。
小青瞬间飞起来,向着白素贞的飞去。
“小青!”
白素贞将小青抱在怀里。
检查一下,发现她没有被王朝大印打死,这才松了口气,向张恒说道:“是你救了小青?”
“算是吧。”
张恒不置可否。
白素贞看了看张恒背后的宝剑,又想了想之前的剑光,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公子可认识燕大侠?”
“燕赤霞?”
张恒一脸古怪。
白素贞喜道:“我说这剑光怎么如此熟悉,我见燕大侠用过,你是燕大侠的师弟,或者徒弟吗?”
“不是...”
张恒摇头道:“我是燕大侠的朋友。”
说起来。
白素贞认识燕赤霞不值得奇怪,不要忘了,西湖附近有蛇妖的事,还是张恒告诉燕赤霞的。
只是燕赤霞来了之后,发现白素贞和小青是好妖怪,就没有对二人下手。
现在看,不只是没下手,还有些交情呢。
“这样啊。”
白素贞也气馁,满是感激的说道:“那也多谢您了,小青道行尚浅,这要是被王朝大印打中,立刻就得把半条命丢下。”
张恒不接这话,而是奇怪的问道:“她怎么喝成这样?”
白素贞苦笑道:“实不相瞒,是我家相公带了雄黄酒回来,小青不知道那是雄黄酒,一口就饮了半壶,然后就成这样了。”
说完,白素贞又向张恒请罪道:“小青现出原形,把我相公吓晕了,我还要回去照顾他,就不打扰您了,改天再登门拜访。”
张恒没有说话。
许仙怀疑白娘子是蛇精,于是买了雄黄酒回来这一幕,好似在青蛇传里出现过。
要是他记得不错,许仙不只是被吓晕了,而是吓得魂都散了。
白娘子回去后,怎么施法也救不活许仙。
被逼无奈,只得去昆仑山盗取灵芝仙草,从而与法海发生了正面冲突。
现在。
法海还在白马寺,双方应该是碰不到面了。
但是没有法海帮白素贞抵挡守护仙草的昆仑派守山仙鹤,白素贞,恐怕未必是仙鹤的对手啊。
唰!!
目送白素贞离开之后。
没过多久,白素贞便升腾起法云,向着西方去了。
所猜不错,应该是去昆仑山,寻找灵芝仙草了。
“呃...”
两个时辰后,白素贞去而复返。
张恒从窗户处看去,只见她身受重伤,两手空空,一头从云端栽到了自家院子里。
“没打过!”
张恒并不意外。
因为那守护灵芝草的仙鹤,也是千年大妖。
而且看过动物世界的人都知道,鹤这种东西,是鱼虾和蛇类的天敌。
要是换成别的妖怪,哪怕修为比白素贞高一些,白素贞也未必会落败。
但是仙鹤不同,物种相生相克,遇到仙鹤,白素贞这条小蛇就不行了。
“相公,我好没用,我不是那只仙鹤的对手,我救不了你了。”
不多时,在白素贞的院落里,传来了白素贞的哭声。
张恒抛出探查宝镜。
入眼,白素贞哭的跟泪人一样,一边哭,一边咳血,显然伤得不轻。
“姐姐...”
一旁,小青已经恢复过来了。
瑟瑟发抖的站在一旁,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对了,还有住在西湖斋的高人。”
看到小青,白素贞瞬间想到了张恒。
一刻钟也不敢耽搁,赶紧抱着许仙来向张恒求救:“高人,我相公被吓得散了魂魄,求求你救救他吧,你要是能救他,给你当牛做马我也情愿。”
“当牛做马就算了。”
张恒听到呼唤,从房间中出来:“治理失魂散魄,对我来说手到擒来,我帮你医治他没问题,也不用你当牛做马,就当你欠我个人情吧,这个人情,可能永远我也用不上,但是用上了,希望你不会拒绝。”
“不敢不敢。”
白素贞连忙应下。
张恒见了,从怀里拿出一枚丹药,还有一道灵符:“拿去吧,灵符贴在他头上,再把丹药喂给他,三个时辰内,他就会恢复过来。”
白素贞楞了一下:“这就行了?”
张恒略显不悦:“都说了我是专业的,我就指着这一手活着呢。”
第二百三十七章:不对劲的许仙
人有三魂七魄,藏于体内。
受到惊吓之后,魂魄不安,精神恍惚,被称为惊魂。
所谓惊魂未定。
说的就是魂魄受惊之后,还没有恢复过来。
而在惊魂之上,还有个词叫离魂。
这就严重了。
离魂,不只是魂魄受惊那么简单,而是受到惊吓,魂魄被吓出体内,无法归身。
一般情况下。
这时候的魂魄,就会跟孤魂野鬼一样。
游荡在树林,坟地,又或者老宅,枯井之中,这些地方人迹罕至,阴气比较重,会让离体之后,迷失肉身的魂魄觉得舒服些。
张恒给白素贞的丹药。
分别是引魂丹,还有指路符。
现在许仙魂魄离体,不知所踪,但是想来,走失的魂魄应该就在方圆数百里内,不可能再远了。
吞下引魂丹。
许仙体内会散发出一股异香,让浑浑噩噩的魂魄被吸引着回来。
而指路符,不只是指路,还能逢山开路,遇水化桥,以免魂魄被高山流水所阻。
功效嘛,当然不及灵芝仙草。
但是作用差不多。
灵芝仙草也是吞服下去,滋养肉身,体生异香,吸引魂魄自己回来。
丹符也是一样,就是范围小了点。
比如灵芝仙草,能让许仙的肉身几月都不会损坏,而且方圆千里之内,离体的魂魄都能感应到自己的肉身所在。
丹符则要差一些。
只能覆盖方圆三百里,而且只能保护肉身三天。
三天一过,要是许仙的魂魄还没回来,肉身就会坏死,就像铁拐李一样。
铁拐李本名李玄,乃是老君的记名弟子。
一日,李玄神魂出窍去听老君讲道,说好让弟子守护肉身十天,如果十天还没有回来,就说明被留在天上了,就可以火化掉他的肉身。
结果那位弟子的老娘病死了,急着回去奔丧,没能等到第十天,第七天,一看李玄没回来,就把师父的肉身给火化了。
李玄回来一看,自己只剩骨灰了,没有办法,就夺舍了一个病死的乞丐复生。
接过那个乞丐是个瘸子,于是仙风道骨,一表人才的李玄,就成了又丑又瘸的李铁拐。
当然。
李玄是得道之人。
许仙不是。
要是肉身坏死,许仙就只能沦为孤魂野鬼了,想要夺舍重生却是不能。
第二天...
一大早,张恒刚起来。
白素贞便领着恢复过来的许仙来感谢他了。
“多谢真人仗义出手,才让我家相公恢复如初,这里有一些我在山中修行时找到的药材,不成敬意,还请真人笑纳。”
白素贞手上挎着个篮子。
张恒没细看,眼下的茅山在黄屠界内占据一界之地,各种药材数不胜数。
除非是化形的灵药,又或者天材地宝,不然就是几百年的野山参,在他这也算不上什么。
“有这个心就行了。”
张恒很坦然的将药材收下,随后又向有些发愣的许仙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头重脚轻,好像随时能飞起来一样。”
许仙站在那止不住的打晃。
“正常现象。”
张恒解释道:“魂魄离体之后,没有肉身的束缚,就会觉得轻飘飘的,现在你刚刚回魂,还没忘记离魂状态下的感觉,自然会有些不适应,但是不要紧,过两天就好了。”
白素贞再三拜谢,这才领着许仙离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张恒回想下许仙看他的眼神,总觉得那眼神既陌生又恐惧。
奇怪。
许仙是西湖斋的常客,每日都喜欢来这里小酌一杯。
张恒在西湖斋住着,这些日子下来二人虽然算不上熟悉,却也认识,就像住对门的邻居一样。
看他,怎么也不该陌生才对。
“可能是惊魂未定吧。”
张恒也没有多想。
因为他用法眼看过了,许仙身上并无异样,如果是别的什么东西,占据了许仙的肉身冒名顶替,不可能骗过他才对。
毕竟,神魂不比其他。
别人的神魂钻入许仙体内,会造成神魂与肉身的格格不入,遇到懂行的一眼就会被看穿。
“张真人,张真人。”
中午。
得到张恒召唤的花船婆现身了。
巨大的花船停靠在湖边,花船婆站在船头,对着正在房间内看书的张恒挥着手绢。
“花船婆,你可算来了。”
张恒这两天,一直在等花船婆,等着跟她说胡夫人的事。
要不然,他就该往恒真道去了,恒真道的徐鸿儒还等着他去做客呢。
“别提了,昨夜我在黄河上遇到一个怪道士。”
“他非要我把花船借给他玩几天,我怎么肯,于是就跟他斗了一场。”
“结果斗完才发现,这居然是个梦,最奇怪的是梦醒后我又发现,梦中因为和他交手而打坏的几个窗户,现实中居然也跟着坏了。”
花船婆一头雾水:“这才耽搁了些许。”
“咦!”
张恒目光一亮,瞬间想到花船婆遇到谁了。
他这是遇到云游天下的韩道士了。
要知道,这韩道士别的不会,就会梦术。
张恒的梦术就是从他这得来的,他之前还以为韩道士沉沦在梦境中了,现在看,人家还在游山玩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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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这道人?”
花船婆有些惊异。
“这天下说大大,说小也小,真正有本事的其实也就那么几个。”
张恒如实回答:“你说的这个怪道士,姓韩,来自开封天齐观,跟我是旧相识,他人不错,下次遇到你提我的名字,再请他喝一杯酒,他就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
听到这话。
花船婆有些赌气的说道:“这怪道士,打坏了我的花船还想喝我的酒,下次遇到,定不与他干休。”
张恒没接这话。
花船婆要是愿意顺着台阶下,按他说的做就行了。
不想,就当张恒什么也没说。
“我的那干女儿怎么样了?”
花船婆也很快换了话题,问到了胡夫人身上。
“无相天衣我拿回来了。”
张恒先回一句,随后语气微顿,再道:“你那干女儿转世了一次,化成了人,而且还结婚了,嫁了个侯爷,给他生了个儿子。”
“真的!”
花船婆楞了一下。
“可不是。”
张恒点头道:“那孩子我见过了,挺聪明的,要是论起来,还得叫你一声奶奶。”
花船婆陷入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恒也不等她,继续道:“至于你的干女儿,为什么要偷你的无相天衣,我也帮你搞清楚了,她是个有野心的,想要飞升成仙,无相天衣,是她度过水火大劫的保障,怕你不给她,于是就趁你不备给偷走了。”
“宝物动人心啊!”
听到这个解释,花船婆叹了口气。
其实,答案她早就猜到了,只是一口气憋在心里,始终不愿意相信答案如此简单。
张恒理解她的心情。
可惜。
事实就是事实。
张恒不是个喜欢撒谎的人。
虽然他知道,花船婆更想听一个跌宕起伏的故事。
比如:胡夫人坠入爱河,有个负心人骗了她,说她偷走天衣就会一辈子对她好,跟她双宿双飞。
然后胡夫人交出天衣后,就被负心人给抛弃了。
这些年来,一直以泪洗面,不敢来见花船婆。
这样说。
花船婆心里肯定能好受些。
但是,这是现实,不是童话故事。
放火杀人金腰带,修桥补路没尸骸。
这就是个好人没好报,英雄流血又流泪的世界。
张恒也看不惯,可事实就是如此。
“这天衣,是我的某位祖师偶然得到的,说起来,这东西对我们没什么用,毕竟我这一脉飞升时,不用渡水火大劫。”
“现在,我也不想看到它了,你带它走吧。”
花船婆驼着背。
本就苍老的她,看上去好似更加的苍老了。
“人生如此,奈何,奈何。”
张恒拱了拱手,并没有安慰花船婆。
因为他相信,此时的花船婆只想一个人静静,而不是听他说些不痛不痒的安慰话。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别过。”
张恒飞天而起,向恒真道而去。
一天后。
张恒驾临恒真道。
恒真道位于西荒,与昆仑派比邻。
将门派建在这里,实际上并不是好选择,只可惜恒真道立派的时间太迟,中原之地的名山大河基本都有主了。
徐鸿儒又不想凑合,于是就将门派选在了这里。
虽然西荒人迹罕至,有待开发,可地方大,竞争小,也不失为成为宗门驻地的好去处。
咚咚咚...
见有人御剑飞来,恒真道内顿时响起警钟。
张恒抬眼一看。
恒真道的宗门依山而建,修的大气磅礴。
数百宗门弟子,跟随着长老,围绕着各个山头修行,看着很有修仙流小说的既视感。
“张真人!”
徐鸿儒听到钟声,走出来一看。
看到张恒,脸上顿时多出笑容,与左右弟子吩咐道:“这位便是张恒,张真人,天下间有名的剑仙。”
“见过张真人。”
徐鸿儒的弟子们,齐齐向张恒施礼。
张恒也不客气,一挥手,地上多出三坛泡了乙木精华和草药的药酒,开口道:“这些是药酒,一可满足口舌之欲,二可加快修行,每人一斤,你们分一分吧。”
“谢谢真人。”
众弟子们欢喜非常。
“张真人,里边请。”
徐鸿儒兴高采烈的将张恒请进大殿。
到了大殿内。
二人分作两边,张恒看了看里面的富贵装潢,开口道:“徐兄自己一人,经营着几百人的宗门,应该很辛苦吧?”
“谁说不是。”
左右无人,徐鸿儒也大吐苦水:“说起来我也是一宗之主,可我这个宗主只是表面光鲜,实际上是个样子货。”
“现在恒真道内,有徒子徒孙四百七十二人。”
“成才的不多,处处都需要我来操心。”
“就拿最简单的修炼资源来说吧。”
“踏入修行路,炼精化气,怎么也要辅以药膳吧。”
“几百人的人吃马嚼,每天都是个天文数字,不操心怎么行。”
张恒听闻,笑问道:“道友怎么不从散修之中,邀请几个性情良善之辈,加入恒真道,减轻点压力?”
“人心隔肚皮,怎知何人良善。”
徐鸿儒摇头道:“我想要的恒真道,是我的恒真道,眼下宗门建立的时间尚短,底蕴不足,我宁可自己劳累一些,也不敢疏忽大意,以免给别人钻了空子。”
说完。
徐鸿儒又道:“所幸,最早的一批弟子,慢慢也能独当一面了,现在的每日早晚修行,都由老弟子带着新弟子进行,遇到不懂的再来问我,不像刚开始那会,什么都要我操心。”
张恒看了看徐鸿儒。
没想到他还是个诸葛亮一样的人,喜欢事必躬亲。
换成他的话,早就招收一些散修,许以长老之位,帮自己打理宗门了。
当然。
凡事都有两面性。
像徐鸿儒这种,短时间内不会产生太多的利益山头,能拧成一股绳。
要是按照张恒的办法,从散修中找几个人来当长老,分担压力。
压力是小了,可门下弟子们难免会以各个长老为中心,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山头。
那些长老说到底还是外人。
掌权之后,要是跟徐鸿儒的理念有冲突,处理起来也会让人为难,让恒真道变得不纯粹。
现在。
徐鸿儒走的是全真模式。
全真道由王重阳建立,王重阳是核心,往下则是第二代中,最杰出的全真七子为核心。
师父教徒弟,徒弟再教徒弟。
徒子徒孙一代代,自此宗门始成。
而张恒的观念。
更像是倚天屠龙记中的明教。
明教除了自己培养弟子以外,也会从江湖中源源不断的吸收新鲜血液和成名高手进来,短时间内就能让宗门滚雪球一样的发展壮大。
坏处也显而易见。
左右护法,四大法王,五散人,五行旗掌旗使。
众人谁也不服谁,每个人都能代表一帮人的利益。
安稳的时候一切都好,不安稳的时候,稍有不慎整个教派就会四分五裂。
“不提我这些烦心事了。”
徐鸿儒转开话题:“你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东西拿到没有?”
张恒点头:“不但东西拿到了,还遇到一个很有意思的年轻人。”
“有意思的年轻人?”
徐鸿儒不知道谁能让张恒如此高度评价。
“是镇西侯之子。”
“那小子身上,有几分我的影子。”
张恒想了想,又道:“以他的家室,以后或许会有一番作为。”
徐鸿儒来了兴趣:“那小子叫什么?”
张恒答:“杨盘。”
“杨盘?”
不知道为什么。
听到这个名字,徐鸿儒心中一颤。
这种心颤是没来由的。
就好似,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
第二百三十八章:半步真仙的战力
“杨盘!”
徐鸿儒的心里一阵烦躁。
道家有个词叫心血来潮。
旧指得道之人,对未来的某个人或某件事,突然发生感应而有所明悟。
听到杨盘这个名字时。
徐鸿儒便感受到了冥冥中预警,这个叫杨盘的少年,未来或许是他的大敌。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徐鸿儒不敢大意。
因为到了他这个地步,只有两件事可以被称为大事。
一个是道统传承,一个是渡劫飞升。
不管是哪一种都轻视不得。
“张真人,可否跟我说说这个杨盘?”
徐鸿儒心中惊疑,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我久居西荒,不履中原,已经很久没见过中原的后辈俊杰了,这杨盘能被你称赞,想来必有过人之处。”
“是吗?”
张恒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徐鸿儒。
恒真道在西荒不假,可徐鸿儒又不是死人,以他的修为就算不能朝游北海暮苍梧,恐怕也差之不远。
毕竟,到了他们这个修为境界,基本都掌握着各式各样的飞行法,一日万里也只是等闲。
徐鸿儒要是想的话。
早上在恒真道吃早饭,中午就能去开封府吃午餐。
下午要是愿意,还能走一遍江南各省,等到天黑再飞回去为众弟子们宣讲经文,什么也不会耽搁。
他一口一个久居西荒,不履中原,不是骗鬼是什么,真当张恒不知道啊,前几天他刚在新平郡吃的闷炉烧鸭,还喝了二两花雕。
“这个杨盘嘛,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
张恒虽然觉得徐鸿儒的态度有些古怪,但是也只是惊异,没有往深处想:“杨盘的父亲,是镇西侯杨雄,说起来这镇西军可就在西荒境内,离你们这也不算远吧?”
徐鸿儒回答道:“不算远,八百里外有个西门关,镇西军就驻扎在这,只不过我乃方外之人,跟他们没打过什么交道。”
张恒听完再道:“杨盘的母亲,说起来就要复杂些了,她是商丘妖狐一族出身,幼年时,不知为何沦落在外,被花船婆所收养,认为干女儿。”
“花船婆?”
徐鸿儒疑问道:“可是红坊花船上的那个老婆婆?”
张恒点头:“对,就是她。”
天下不大。
能被称为高人的不多。
燕赤霞,法海,五台山三僧,昆仑二圣,韩道士,孔孟世家之主,钦天监诸葛卧龙,宗人府宗正,徐鸿儒,花船婆,蛙神,这些人修为达到合道境后期,乃至于巅峰的存在,便算是人间绝顶了。
以徐鸿儒来说,他是开宗立派之人。
哪怕就是没见过花船婆,肯定也听说过。
要是连花船婆都不知道,那也不用混了,谁是谁都不清楚,还开个屁的山门。
“杨盘的母亲胡茜,是花船婆的干女儿。”
“后来,胡茜盗走了花船婆的宝物,并舍弃妖身,以神魂投入人胎,化而为人,嫁给了镇西侯杨雄。”
“再后来的事你就知道了,花船婆托我去找她,她精通幻术,我也找不到她的具体位置,不就请你来为我助拳了嘛。”
张恒说道这里,语气微顿:“杨盘是胡茜与镇西侯杨雄的儿子,今年不过十五岁,拜了在野大儒,潇湘书院的院长董潇湘为师,修习儒术,我看这孩子,挺精明的。”
一句句听下去。
徐鸿儒有些愣神:“他才十五?”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张恒很奇怪徐鸿儒的反应。
其实,徐鸿儒自己也在纳闷。
杨盘才十五岁,怎么会让他心绪不宁。
没理由啊,他现在已经是人间第一流,等杨盘到他这个程度,怎么也得二三十年后吧。
那时候,他就算没有飞升,也该也差不多了。
一代新人换旧人,杨盘怎么看,也不该跟他有冲突才对。
“难道是我多虑了?”
徐鸿儒放下心来。
杨盘再天才,也需要成长空间。
他今年才十五,总不能三五年内就迅速崛起,追平别人五十年走过的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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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可能。
世上只有一个法海,哪怕再算上张恒,人间也不过两位三十岁以下的绝顶强者。
徐鸿儒没见过法海,但是跟张恒相熟。
他实在想不出,杨盘何德何能,可以成为继张恒与法海后的第三位年轻强者,从而威胁到他。
“光顾着说话了,连酒宴都没有准备,真是失礼。”
徐鸿儒把心放在了肚子里,不再想杨盘的事,转而与张恒寒暄起来:“张真人远来是客,贫道定要好生招待,你且等等,我去准备一二。”
说完。
徐鸿儒自顾自的出去了。
张恒等在大殿内,一等就是一盏茶的功夫。
不久后。
殿外传来脚步声。
张恒抬眼看去,只见有十二名绝美少女,端着美酒佳肴而来。
“真人,请。”
很快,菜肴便摆满了两张小桌。
张恒与徐鸿儒对坐左右,每人身边各有两位少女倒酒喂菜。
剩下八名少女,则穿着纱衣,在中间的空地上翩翩起舞。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西荒的葡萄酒,与中原之地的烈酒不同,入口柔,后劲大,初饮,十几杯犹如饮水,半响之后,酒劲方起,三斤葡萄酒下肚,保管让你不知南北东西。”
徐鸿儒一边为张恒介绍美酒,一边又向外看了看。
此时正是下午,阳光很烈。
徐鸿儒收回目光,与张恒笑道:“看跳舞,最重要的是一个气氛,月挂枝头,殿内点着三百烛光,围绕着烛火吃着佳肴,喝着美酒,再看这月下之舞,才能有那番风味。”
张恒疑问道:“现在距离天黑还早,这月下之舞,今天恐怕是看不成了吧。”
“真人莫慌。”
徐鸿儒从袖子中掏出一张白纸。
翻手一折,很快折出一只小狗。
再吐一口气,将小狗往天上一吹,嬉笑道:“去!”
汪汪汪!
小狗升上天空,迎风便涨。
不多时,长到百丈大小,奔着太阳而去,几口之下,就将太阳吃进了肚子里。
天上没有了太阳。
大地顿时陷入黑暗。
张恒抬眼看去,击掌笑道:“好一个变幻之法,好一个天狗食日!”
“奏乐!”
徐鸿儒抓起一把花生,向着大殿角落内一洒。
瞬间,花生化成一群乐师,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起舞!”
徐鸿儒再向少女一指。
八名少女穿着纱衣,开始跳舞。
在烛光之火的照耀下。
少女肌肤若隐若现,粉粉嫩嫩。
再加上动作轻浮,表情妩媚,当真是极具诱惑。
“月光之舞,怎不见月光?”
美人在前,张恒还不忘提醒。
“哎呀,差点忘了。”
徐鸿儒在酒桌上找了找。
最终,看上了一只白皮鸭梨,将其拿在手上,向空中一抛。
嗖!
鸭梨飞在众人头顶,化为一轮明月。
少女们在月光下起舞,乐师们在灯火下弹奏。
张恒与徐鸿儒吃着佳肴,喝着美酒,料想那安乐公在晋王府上,喝着美酒,看着歌舞,说此间乐,不思蜀时,也没有这般遮天蔽日,唤月相陪。
“哎呀,道主你弄疼我了。”
耳边传来嬉闹声。
张恒抬头看去,只见服侍徐鸿儒的两名少女,衣衫不整的倒在他怀中。
徐鸿儒此时也没有了高人的架子,怀抱佳人,上下其手,正用嘴喂二人吃葡萄呢。
“真人请自便,贫道先走一步。”
或许是被张恒看得有些脸红。
徐鸿儒一手一个,搂着两位少女往后殿而去。
等到徐鸿儒走后。
大殿内的音乐一变,变得奢靡起来。
跳舞的少女们,也开始纱衣轻解,咬着嘴唇,围绕着张恒的方桌献舞。
“别用脚踩桌子。”
张恒目光清明,看了眼少女踩在桌上的玉脚。
“真人,何必拘束呢。”
两名少女走到张恒面前,解开纱衣就开始磨豆子。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坐卧在张恒身边,或给他捶肩,或给他捏脚,还有人用伟大顶着他的手臂和后背,在那蹭啊蹭。
“真人,奴家心跳的好快呀,你来帮奴家看看嘛。”
眼见张恒不为所动,就像木头一样。
少女们娇嗔着,不依不饶的去抓他的手。
张恒任由众人施为,也不抗拒。
可是三番五次之后,仍不见张恒化被动为主动。
“真人...”
少女们欲拒还迎,目含水光的看着他。
张恒却只是摇头:“没用的,我天生就不硬。”
少女们还要再闹。
张恒却张口一吐,喷出一缕剑光。
在这剑光的照耀下,少女们纷纷瘫软在地,化为苹果,香蕉,白梨,还有红杏。
“原来是红杏,难怪最騒的就是你。”
张恒捡起红杏,丢在嘴里吃的汁水横流。
哼。
味道真不错。
“形动不生形而生影,声动不生声而生响。”
“无动不生无,而生有,形可终乎,天可终乎,与我偕终,终尽乎,不知也,是为道。”
张恒盘膝而坐,口念玄经:“道终无始,进终无久,有生复不生,有形复无形,天地无名,大道无名,我亦无名,余者何可名。”
第二日。
徐鸿儒归来。
见张恒盘膝而坐,持经守心,不由大为震惊。
“难怪他年不过三旬,便有这番本事,无恒产者,守心不难,家财万贯者,弃之何艰,就是我,偶尔也会放纵一下,与之相比,看似是得到了快乐与满足,实则失之多矣。”
徐鸿儒上前持半礼,感言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真人恪守自身,你若是都不能成仙,我就不信天下能有成仙之人了。”
张恒缓缓睁开双眼:“天间乐,人间乐,何乐更胜?先乐之乐,后乐之乐,何乐可恒?”
徐鸿儒答不出。
他是野路子出身,没有成仙的祖师,自然不知道天间之乐是什么样子。
至于先乐与后乐。
取舍而已,若是没有长时以往的修持,只知道享乐,先乐也好,后乐也罢,都不可持久。
“真人出言,字字珠玑,能为我友,真是徐某之幸。”
“只是不知,我门下的那些弟子们,有没有听闻真人宣讲道法的机缘?”
徐鸿儒一脸期盼的看着张恒:“真人驾临一次,就给他们留点东西吧。”
张恒想了想,开口道:“修行之法,各派皆有不同,短暂宣讲,难得其意,不为上乘。”
再道:“这样吧,我就为众人讲个故事吧,希望他们能从这个故事中,悟到几分真理。”
下午。
徐鸿儒召集众弟子于讲法岩。
张恒御剑而来,盘坐在讲法岩上,数百弟子宣讲道:“徐道主,希望我来给你们讲法,可我认为,法不轻传,轻传之下,被传者不知其意,容易走上歧途。”
众弟子看着张恒,等待他的后话。
张恒也不让众人久等,很快便道:“我还是为大家讲个故事吧,你们要是能从这个故事中学到点什么,那就算我没有白来。”
等到众人盘膝而坐,侧耳倾听之后。
张恒讲道:“太行,王屋二山,方七百里,高万仞,本在冀州之南,河阳之北。
北山有一位叫愚公的人,年纪将近九十岁,面对着山居住,一直觉得出行不便,想要将大山移开。
有人提出质疑:以你衰残的年纪和剩下的力量,连山上的草木都不能损坏,又能把这两座大山上的土石怎么样呢?
愚公回答:子生子,孙生孙,子子孙孙无穷无尽,什么山挖不平?
后来,愚公果然付之行动,一年四季,不停劳作,势必要将两座大山搬开。
天帝听闻此事,也被愚公的坚持所感动,派遣了两位天神,帮愚公移开了大山。”
说到这里,张恒看向众人:“你们有什么感悟吗?”
有人答道:“真人是说,贵在坚持,要我们在修道之路上安下心来,日后必有一番收获?”
又有人道:“真人是说,选择很重要,只要选对了路,才能得偿所愿。”
张恒摇头:“我是说上面有人很重要,愚公要是认识能搬山倒海的修行之人,两座山早就移走了。”
“你们也是一样,恒真道是个大家庭,你们要共同守护它。”
“日后,若是有人修道有成,不可忘记自己的出身,一定要多多帮扶。”
“宗门好,你们就好,等什么时候,恒真道内出了十几名天仙祖师了,上碧落,下黄泉,都不是无根之萍。”
“反之,若你是那位天仙祖师,后辈中人才辈出,也能为你们缓解压力。”
“天上地下,其实都是一样,很多神仙都是人修的,有人的地方有纷争,有仙的地方又如何能够避免。”
“一家人,就要相互帮助,不要说两家话,这样大家才能更好。”
“至于竞争,也要良性竞争,不要恶性竞争,不然,吃亏的是你们。”
第二百三十九章:赵太祖的武道真意降临体
听到张恒的宣讲。
大多数的恒真道弟子,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这是一群被庇护在巢穴中的雏鸟。
在他们的想法中,外界是蓝天、白云、碧波、大树、还有阳光。
并不知道,蓝天是猎鹰的战场,大树是毒蛇的家园,碧波中隐藏着鳄鱼,阳光照不尽阴暗。
在这种情况下。
没有宗门和长辈庇护,就像幼狼失去了母亲和狼群,想要成长起来是很困的。
更何况,幼狼也是狼,你可能只是个蝌蚪,回头一只螳螂就把你吃了。
当然。
现在不懂不要紧,人都是会成长的。
在外闯荡几年,多碰碰壁,就会明白背后有宗门和宗族支持有多爽了。
那是一种没后顾之忧的感觉。
创业失败,灰头土脸的回家。
大家坐在一起,大伯家拿一万,二舅家拿三万,三姑拿五万。
一圈下来,拿着几十万又可以再次拼搏,不会被一杆子打死。
有太多人,在逐梦的路上是被人一杆子打死了,他们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宗门和宗族的支持,会让你有第二次,甚至第三次机会。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就好比学驾照,考科目二。
一次机会和三次机会,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一连半月。
张恒都住在恒真道内。
闲时与徐鸿儒讲经论法,倦时葡萄美酒夜光杯,偶尔再从恒真道的弟子面前露两手,遇到看得顺眼的丢几枚丹药。
一时间,恒真道的众弟子们,对张恒的崇拜直线飙升。
甚至有人说,以后要做个像他一样的高人。
张恒听在耳中,笑而不语。
恒真道数百弟子,以后若是有一个能走到他的地步,恒真道百年无忧。
“嗯?”
这一日。
张恒正在后山垂钓,冥冥中心生感应。
在他的感知中,有人手持信物来寻自己,而这样的信物他只给过杨盘。
“飞荷。”
张恒收回心思,看向给他打伞的少女。
少女名叫白飞荷,是徐鸿儒的关门弟子,今年不过十六岁,已经在幻术上初露头角,是全真道内人人追捧的小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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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
在全真道的其他弟子面前,白飞荷是高冷淡雅的女神,犹如一朵白莲花。
但是在张恒面前,莲花虽白,却难有高冷之意,看向张恒的目光满是崇拜,就像高校中的学霸女神,遇到了来校交流学术的年轻教授一样。
不,教授都有些低了。
张恒在修行界的地位,相当于科学界的诺贝尔奖得主,二三十岁便享誉全球的那种。
所以这种崇拜,其实是很危险的。
张恒甚至能感受到,只要他想,很容易就能将魔爪伸向白飞荷,对他,就像粉丝崇拜偶像一样的白飞荷,是拒绝不了的。
“去宗门外帮我接个人。”
“他大概会在一个时辰后抵达。”
张恒心知肚明。
白飞荷对他的崇拜,还有徐鸿儒的默许,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
只可惜,张恒不是白飞荷的那帮师兄。
在恒真道一众弟子眼中,白飞荷是极好的,女神一样的存在。
可在他眼中,白飞荷还不够好,甚至是远远不够。
漂亮的少女他见得多了,漂亮还有天赋的也不少。
但是想让张恒高看一眼,没有仙资的容貌和资质怎么够。
不是张恒傲气,而是实事求是。
他可是有天仙之资的人,日后若选道侣,怎么也不能比他差太多才行。
“是,真人。”
白飞荷不知道张恒心中的想法。
只知道留在张恒身边,心里就充满了干劲,张恒钓鱼,她在一旁撑伞,永远这样她也不会腻。
“多情总被无情误。”
“年纪轻轻的,想什么不好,想那风花雪月。”
“这是修行之人该想的吗?”
“徐道友对门下弟子的保护太好了,这里是妖魔横行的聊斋,不是天仙配,误入海河者,难逃白茫茫的大地真干净。”
手中鱼竿一动。
张恒伸手一拉,一条鲤鱼随着鱼线跃出水面,落在了他的手掌心内。
“去吧,去吧。”
张恒看了看鲤鱼,摘下鱼钩,又将它抛回清潭之内。
谁成想,那鲤鱼颇有灵性,浮出水面看了他片刻才消失不见。
一个时辰后。
后山传来脚步声。
张恒坐在凉亭内,拿着鱼竿,头也不回的说道:“我给你信物时,曾对你说,若是日后你遇到麻烦,可以拿着信物来找我,要是不为难的话,我可以帮你一次。”
说到这里。
张恒回头看向跟在白飞荷身后的杨盘:“这才多久,你就找上门来了,我的承诺就这么不值钱吗?”
一别月余。
杨盘身上已经夹杂了淡淡的浩然之意,身子骨也比以前强壮了几分,看上去更像个男子汉,而不是十五岁的少年了。
但是在张恒面前,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谦虚,上前拜道:“真人,我实在是遇到了难处,这才不得以来打扰您。”
“小孩子一个,说话的口气倒是老气横秋。”
张恒放下鱼竿,饮了口清茶:“说吧,什么事。”
“这...”
杨盘看向身边的白飞荷,目光中满是戒备。
“还挺神秘!”
张恒见状,向白飞荷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是,真人。”
白飞荷一脸恭敬的退下了。
等她退下之后,杨盘松了口气。
不是他神秘,而是有些事张恒并不知晓。
比如,即将出现在西荒的雷火果树,要是按照正常发展的话,就落在了这个叫白飞荷的少女手中。
凭借着雷火果赋予的雷火之体,白飞荷在短短十年间快速崛起。
年不过二十五岁,便已经挂上了恒真道的长老头衔,被誉为乱世之中,道门最杰出的女弟子。
“可以说了吧?”
等到白飞荷离开后,张恒看向杨盘。
杨盘躬身下拜,开口道:“真人,我在西荒发现一处秘境,目前秘境还没到开启的时间,但是想来,也就在数月之内,我想请真人出手,为我护道,但凡我在秘境中有所收获,我愿意分出一半孝敬真人。”
“秘境?”
张恒楞了一下。谷
见鬼了,他来聊斋世界也有两三年了,秘境这种东西,只在古书上听说过,咋搞的,还有秘境要在这个时代下出世吗?
“你不是逗我吧,这事靠不靠谱?”
张恒也不喝茶了:“秘境这东西,几百年不见得遇到一次,你从哪听到的消息?”
杨盘想了想,回答道:“我在古籍上发现的线索。”
“你可真好命。”
张恒深深的看了眼杨盘,本能的察觉到这家伙身上有秘密。
但是转念一想。
要说秘密,谁没有,张恒还有传送门呢,要别人给他颁个奖吗。
“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吧。”
“你告诉我,就不怕我杀了你,独占秘境?”
张恒满是玩味的看着杨盘。
杨盘不卑不亢,回答道:“我杨家的三千亲兵,已经折损殆尽,没有朝堂圣旨,镇西军不得调动。”
“而且您的实力,要强过我父亲。”
“我不知道秘境出世,会有多少人来抢夺,所以我需要跟当世强者合作,而您,是我认识的唯一强者,其他人,不保险。”
说完。
杨盘顿了顿,再道:“您应该是修行第四境,合道境的存在吧,不凑巧的是,秘境是一处破败的洞天福地,受其规则所限,前两境的修士能进入,后两境,返虚境也好,合道境也罢,都进不去。”
“而且我从古书中,知道很多关于秘境的事,您杀了我,再派人进入秘境,我不信他能比我做的更好。”
张恒眉头微皱。
这是什么狗屁秘境,怎么看着像是专门为刚踏上修行路的人准备的。
还要卡修为,超过了不让进。
这太荒谬了,你当写小说啊,为了凸出主角,强制让修为超过主角太多的人下线。
“真人意下如何?”
杨盘信心满满的看着他。
“所有收获一人一半?”
张恒想着自己走一趟,能拿到一半也不错。
毕竟,要是没有杨盘的提醒,他过几天就会返回西湖了,到时候秘境出现再往这边赶,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一人一半。”
杨盘斩钉截铁的说道。
“说是这么说,可我怎么觉得你会晃我?”
张恒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的。
他是个讲信誉的人,别人未必是。
杨盘看着奇奇怪怪,疑似有大秘密,这种人往往宁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很喜欢吃完饭砸锅。
“真人可是信不过我?”
杨盘不等张恒开口,便利索的说道:“你我可以结誓。”
张恒听到这话,放心少许,点头道:“如果真如你所说,我可以为你护道,事成后所得宝物一人一半,我若是不尽心力,或者贪图你的宝物,就叫我雷火加身。”
杨盘听闻此话,也跟着说道:“我若食言,死于万箭穿心。”
誓言一成。
张恒也不耽搁,带着杨盘往他说的秘境而去。
这秘境藏于百刃山,此山成锯齿状,似有百刃。
二人到了这里一看,由杨盘去找秘境入口。
赶在天黑前,杨盘找到了一棵腹部中空,足够十人合抱的大树。
杨盘指着大树的树洞,与张恒说动:“数月之内,秘境入口将于树洞内显现。”
张恒想了想。
西荒是昆仑派和恒真道的地盘。
眼下昆仑二圣在开封皇城坐镇,协助赵氏王朝镇压天下,短时间内不会返回昆仑。
徐鸿儒又不是他的对手。
如此一来,肉他是吃定了,其他人就算能赶到最多也就喝点汤。
“秘境内的宝物不知道有多少,用不用邀请燕赤霞和法海来助拳?”
张恒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我早两个月找到秘境入口,占据天时地利,只要在此布下剑阵,谁还能抢到我前面去不成。”
邀请燕赤霞和法海简单。
问题是,到嘴的肉也要分出去一份。
这要是分的不均匀,说不得还要伤了情分。
张恒自问。
要是在此地布下剑阵,以他返虚境圆满的修为和剑化九千的手段,谁来他也不怕。
毕竟,化剑一万,已经是仙人手段。
他以九千飞剑组成的剑道长河,合道境内,能跟他交手的人并不多,他早就不是对战黑山老妖时的他了。
“真人,秘境开启时,将有万里霞光。”
“不多时,西荒与中州的强者便会赶到,真人可有把握?”
杨盘选出了位置之后,最担心的就是张恒的实力,不足以护住他夺宝。
前世。
杨盘也跟着父亲来看热闹了。
当时有昆仑二圣与五台山三僧的混战,也有世家大族和赵氏皇族的争锋。
最后三颗雷火之果,有两颗连同果树一起被毁掉。
最后的一颗,在恒真道和昆仑派的护持下,被白飞荷所夺。
从那以后,白飞荷主修恒真道变换之术,辅修昆仑山妙法,不过十年便成了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
杨盘自问。
若是能让他拿到雷火之果,他不会比白飞荷差,只会更强。
因为在他的记忆中,可不止这一处机缘。
“我将在此地结成剑庐,以剑意烙印方圆百里,侵染这里的一草一木。”
“此法一成,剑阵便起,方圆百里,花草木石皆应我剑,就是那昆仑二圣联手而来,我也不会落下风。”
张恒回答的信心满满。
他本就是能越阶而战的天才,现在以返虚境圆满的修为,再加上两个月的准备时间。
搭配着利用梦术修成的,人间几乎不可能修成的剑化九千,一对一,哪怕黑山老妖在世,普渡慈航复生,谁胜谁负也在五五之间。
“那就全靠真人了。”
杨盘欣喜不已。
他的父亲,也是堪比合道境的武圣强者,可惜没有军阵加持,在合道境内只是普通水平。
再者,镇西侯是赵氏王朝的臣子。
他不想让父亲卷进来,不然就算得到了宝物,昏庸无道的天禧帝让他上缴该怎么办。
天禧帝可不是明君。
将雷火果交给他,万一他给了别的皇子,导致十二皇子无法登基,赵氏王朝可就没得救了。
还有一点。
也是杨盘的私心。
他更渴望自己强大起来,因为他相信,只有自己和十二皇子联手,才可以拯救这个王朝。
而在其中,实力又是绕不过去的门槛。
没有足够的实力,他怎么一展抱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领导改革。
杨盘看着树洞。
好似看到了自己光明的未来。
他。
便是大松王朝的希望与未来。
第二百四十章:雷帝法相
深山,峻岭。
毒物横行,沼气弥漫,这就是百刃山。
一转眼。
两个多月过去了。
距离杨盘所说的秘境开启之日越来越近,张恒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日复一日,以剑意烙印山川草木。
现如今,百刃山方圆百里之内,都被他打上了剑意烙印。
此地,已经成为私家重地,剑光一起,山川草木无不响应,剑托山河,威势更胜往昔。
“真人。”
杨盘华服佩剑,头戴玉冠,做儒将打扮:“已经差不多了。”
张恒默默点头。
来到百刃山两个多月,一直忙着打入剑意烙印,还未好好欣赏过这里的景色。
还别说,一眼看去一座山接着一座山。
因为附近没有人烟,自然未被破坏,山上的树木长势极好,翠绿的树林望不到边际,仿若海洋,这就是所谓的林海吧。
嗡嗡嗡...
突然间,大地开始颤动,秘境古树抖着枝头。
张恒抬眼看去。
一道霞光自古树上冲天而起,很快便渲染了天际,在天空中形成了一道绚丽的极光。
“动静果然不小。”
张恒看着天空。
天空上极光弥漫,绿、红、紫、青、黄、五色霞光照耀千里。
别说在这极光之下,就是千里之外的中原,恐怕也能看到西天边际上的彩霞了。
“真人,拜托了。”
杨盘对着张恒躬身下拜,随后走入秘境古树的洞口。
下一秒。
就好似走进了光幕之内,伴随着光波闪动,杨盘消失在了张恒眼前。
“果然不行...”
张恒也伸手去触碰光幕。
可是在接触到的一瞬间,光幕便弹开了他的手,拒绝了他的进入。
换成飞剑再试。
飞剑飞向光幕,好似用手指去压弹簧。
越用力,反弹越大,向前飞了不过十几寸,排斥的力度便达到极限,将张恒的飞剑弹了回来。
“此秘境与天地相连,自身规则,得到了一部分天地加持,想要毁掉秘境容易,破开规则进去却是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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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感应稍许。
很快放弃了无用功,安心守在秘境前。
半个时辰后。
天上有流光划过,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便有三人赶到。
“咦!”
徐鸿儒从纸鹤上跃下,看到张恒后满是惊异:“张真人,你怎么在这,我还以为你回中原了。”
张恒笑而不语。
随后,另外两人也落在一旁。
一僧一道,喇嘛僧人先开口道:“大雪山密宗法王,单增桑杰,见过道友。”
西荒之中。
单增的意思是持法。
桑杰的意思是佛。
单增桑杰,合起来便是持法佛。
张恒只听喇嘛僧人的名字,便知道这是大雪山密宗的护教法王来了,当即手捏道印,开口道:“茅山张恒,见过单增法王。”
“张恒!”
听到这个名字,单增法王露出疑惑。
一旁的道人见了,向喇嘛僧人开口道:“你久居雪山,消息闭塞,这位张恒真人,可是斩杀黑山老妖和普渡慈航的存在。”
“什么!”
单增法王大惊:“我才闭关数年,天下间居然发生了这等大事!”
道人摇摇头不再多言,转而向张恒说道:“昆仑派掌教真人许静,见过道友。”
“见过许掌教。”
张恒回了一礼。
昆仑派是道门领袖,许静作为掌教真人,虽然没有昆仑二圣的名头大,却也是昆仑派的第三强者,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张真人,你比我们早到,可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客套完毕,徐鸿儒便心急火燎的问道。
“这个嘛...”
张恒想了想,开口道:“我与一小友,从古书上发现了这里有个秘境即将开放,于是便相约前来探宝,没想到秘境开放,霞光遍天,将大家都吸引来了。”
“秘境?”
听闻此话。
许静与单增法王都露出意动之色。
只是看看张恒,再看看彼此,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
其中,单增法王自问,四人中有三人出自道家,只有他一个僧人,自己要是出手,恐怕会引来三人围攻。
而许静想的则是,昆仑二圣远在开封,虽然他也有合道境修为,可在四人中却是最弱的一个。
一动不如一静,不如拖延时间,等二位师叔从开封赶来再做计较。
至于徐鸿儒。
他是比较为难的。
恒真道创立不久,底蕴比不得其他宗门,遇到秘境出世当然眼馋。
只是许静和单增法王都不说话,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一个劲的向张恒使眼色。
好似再说:“秘境霞光冲天千里,你一个人怎么吃得下,选我,选我合作啊,你吃肉,我喝口汤总行吧。”
“别看我了,我们进不去,只有修行第一境与第二境的才能进去,你要是有心,回去接个后辈弟子来吧,他若是在秘境中夺宝,我不抢夺便是了。”
张恒看出了徐鸿儒的想法。
思前想后,决定以传音术告知他一二,毕竟就算他不说,这些事尝试下也能发现,不如结一份善缘,等会要是混战的话,说不得还能拉个盟友。
“多谢。”
徐鸿儒拔腿就走,返回恒真道接人去了。
看到徐鸿儒走了,许静与单增法王有些意外,纷纷开口道:“张真人,可否让我们试试这个秘境?”
张恒看了眼二人。
若是不让他们尝试,二人恐怕立刻就会跟他动手。
1V2他虽然不怕,可后续会有更多人过来,群起而攻之他也扛不住。
再者。
他拦在这,布下剑阵,是为了保杨盘冲出去。
只要保住他,放一些人进去也是无妨,毕竟杨盘对此处秘境知之甚祥,别人的收获不可能高过他。
“请...”
张恒退让开来,让二人上前尝试。
二人试了试,发现阻力很大,自己也进不去秘境,忍不住嘀咕道:“越是催动法力阻力便越大,收敛法力还能好点,莫非这秘境是根据修为来的,修为太高的进不去?”
“秘境万千,各有玄妙,或许真是如此。”
许静能成为昆仑山掌教,自然也不是糊涂之人,很快想通了其中关键:“要不我们回去带些年轻弟子来,让他们尝试一下?”谷
“有理...”
二人对视一眼,不由分说的飞走了。
随后半个时辰。
杨盘的父亲镇西侯杨雄,骑着一匹火红之马赶来。
看到他,张恒不觉得意外。
杨雄所在的西门关,距离恒真道不算远。
徐鸿儒、许静、单增法王都到了,没理由他会不来。
“杨将军!”
杨雄之后,又来了个穿的花花绿绿的老太婆。
她看上去跟杨雄认识,一见面就走到了一起,嘀咕着:“那年轻人是谁,看上去你很忌惮他啊。”
“五毒婆,你不在五毒教里享福,来这做什么,宝物虽好,也要有命享受才是,我劝你还是不要凑这个热闹的好。”
杨雄虽然跟五毒婆认识,但是显然关系也不算特别亲密。
当然。
再不亲密,也比对张恒亲多了。
杨雄看着张恒,那表情,恨不得冲上去咬他耳朵。
“奇怪,杨盘出来时,没跟杨雄说他来我这吗?”
对上杨雄的目光。
张恒心里满是问号。
杨盘如果提前跟杨雄说过秘境的事,或者说来找他,杨雄不该这样看他才对。
这目光,敌意很浓,显然杨盘找他合作探索秘境的事,连他父亲杨雄也不知道。
“古怪的一家人。”
张恒也不多想,继续守着秘籍入口。
相比杨雄如何看他,张恒更在乎杨盘在秘境里的收获。
要知道,杨盘不过刚踏入修行第一境。
按照他的说法,这处上古秘境有几百里,绕一圈,恐怕就要三五天,更别说四处找寻宝物了。
现在,杨盘进去了一个时辰,也不知道有没有收获。
又是半个时辰。
徐鸿儒带来了白飞荷,许静与单增法王也各自带了一名弟子。
看到三人护送弟子进入秘境,杨雄与五毒婆婆也是目光一亮,不由分说向后退去。
又是两个时辰。
西荒境内,已经没有顶尖高手来了。
反倒是中原那边,紧赶慢赶,来了两僧,两道,一妖,三儒。
两僧张恒认识一个。
不是别人,正是金山寺法海。
而在法海身边,还有一位穿白色袈裟的老和尚,也不知道是哪家主持。
至于两道,他一个也不认识。
看样子,一男一女,都是中年人打扮,也不像传说中的昆仑二圣。
至于三儒。
张恒认识一个,但是不太熟,那就是刚成为钦天监监正不久的诸葛卧龙。
见到张恒,诸葛卧龙点点头,也没有上前打招呼。
另外两个儒士。
长袍佩玉,分别写着孔孟二字,不出意外,应该是孔孟世家之人。
“天下间的厉害人物,差不多都汇聚在此了,今天可真是盛世。”
法海走到张恒身边,主动为他介绍道:“这位是白马寺主持,古松长老,与我是忘年交。”
说完,又向古松长老介绍道:“古松长老,这位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张恒,要不是他,恐怕我还深陷情劫,难以自拔。”
“阿弥陀佛。”
古松长老双手合十,向张恒念了句佛号。
等他念完。
法海又向张恒问道:“燕大侠还没来吗?”
“燕赤霞!”张恒看了看周围:“他就像一只飞来飞去的蝴蝶,整天神神秘秘的,谁知道他在干什么。”
话落。
张恒又看向法海:“你也是,白马寺一去就是几个月,我去金山寺找你几次,都没见你人。”
“你找我?”
法海并不知道张恒找过他,奇怪道:“我走前跟金山寺众僧吩咐过了,他们知道我去白马寺啊,没告诉你?”
张恒很无语:“谁知道你一去几个月不回来,我还以为等你几天你就回来了。”
不等再说下去。
一妖中的白素贞。
看看这个,看看哪个,眼见谁也不认识,就张恒一个熟人,忍不住凑了过来:“张真人,好久不见啊。”
“和尚,这是白素贞,和你是邻居,她也在西湖住。”
张恒向法海说道:“别欺负她,小娘子人不错,在西湖边上开了家医馆,每天治病救人,穷人看病不收分文,很有功德。”
法海看了看张恒,又看了看白素贞。
虽然他嫉恶如仇,有杀过无放过,但是张恒的面子得给啊,当即双手合十道:“贫僧,金山寺法海,见过白娘子。”
看到法海的态度还不错。
张恒与白素贞笑着说道:“你走运了,今天我在这帮你们引荐一下,以后你们就好相处了,没有我的话,和尚回头返回金山寺,在西湖边上看到你,八成要把你收掉。”
这话张恒虽然是笑着说的,好似开玩笑一样。
但是他清楚,一口一个妖就是妖的法海,要是没有他在中间牵线搭桥,对白素贞不会有好脸色。
比较一下。
法海就像金山寺社团的扛把子,杭州这一片的社会大哥,这一片都是他的地盘。
白素贞呢,则是外来的大姐大,想要在西湖开堂口,讨生活。
没人引荐。
卧榻之边其容他人酣睡,法海肯定会带着金山寺打她,这都不用想。
有人和稀泥,做担保,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反正,白素贞要求的也不多,就开了堂口混饭吃,不招兵买马,也不打架斗殴,有朋友请他高抬贵手,他也不是容不下她。
“真人,有个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与法海见礼之后,白素贞又一脸为难的看向张恒:“我家相公,自从被你救回来之后就神神秘秘的,对我照顾的无微不至不说,还亲自给我洗脚,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我不是不知福,可他以前没对我这么好过,我这心里有些没底,总觉得哪里不对。”
张恒一脸问号。
什么情况,许仙现在路子这么野吗?
“这事不急,等我回了西湖,就去你家看看。”
张恒并没有把许仙的事放在心上。
虽然这个许仙,听起来就不对劲,可在他看来这都是小问题。
哪怕他就是被人穿越了,对张恒而言也算不得什么。
张恒走南闯北,各种怪事见的多了。
说穿越。
对黄屠界而言,张恒与茅山全都是穿越者。
那又怎么样。
小树尖尖,日月圆圆。
有人敢提这件事吗,没有啊。
第二百四十一章:传法
来的来,去的去。
一天下来。
赵氏皇族,佛门,道门,儒家,左道强者,旷世大妖,有头有脸的都来了。
张恒坐镇秘境古树。
有剑横于膝前。
有剑悬于顶上。
有剑护持四周。
有剑震慑八方。
“真人,我是海外仙翁岛的鹿杖翁,修为是低了点,比不得那些高人,不过我不贪心,我这小徒弟刚踏上修行路不久,就想让他进去长长见识,真人能否行个方便?”
张恒是有规矩的。
他不可能抗衡天下,一个人都不放进去,那不现实。
但是放谁,就可以说到说到了。
在他这里,一名合道境修士,可以送一名修为不超过筑基初期的弟子进去。
至于返虚境。
不好意思,看看热闹就行了,这么大的事,还是别凑热闹的好。
“规矩就是规矩,没有合道境的修为,在外面看热闹就行。”
张恒眼皮也不抬一下。
毕竟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
眼下光是合道境修士,就从八方来了二十几人,返虚境就更多了,足有上百人。
放鹿杖翁进去容易,但是开了这个先例,其他人肯定会闹起来。
张恒是个讨厌麻烦的人,不想没事给自己找麻烦。
“张恒,我们敬你是消灭了黑山老妖的高人,给你几分薄面。”
“可你不要不识抬举,我们这么多人,一拥而上你能拦下几个?”
有人低声下气,自然也有人态度强硬。
眼见张恒不肯放行,人群中,有返虚境的左道修士坐不住了,向周围人煽动道:“深入宝山,岂可空手而归,大家亮出法器来,看谁敢阻挡我们。”
翁!
一声剑鸣。
以张恒为中心,九千把飞剑迅速展开,在其头顶化为一条剑龙。
昂!!
剑龙对着众人一声咆哮。
龙吟中,加持着剑意,音波,还有梦术。
身穿玄红衣的左道修士首当其冲,只觉得眼前发黑,心魄被夺,无尽的恐怖涌上心头,好似下一刻就会毙命。
吓。
回过神来,一身冷汗。
再看。
张恒还在那盘膝而坐,剑龙浮在他的头上一动不动,好似刚才的恐惧只是梦幻。
“效果不错。”
张恒看了眼众人的反应。
上百名返虚境修士,在他的梦音剑术下齐齐胆寒,刚才还吵闹着的众人,现在已经是鸦雀无声。
为什么会如此。
因为张恒利用剑鸣,对众人进行了一次精神攻击。
胆量低于60者,强制胆寒。
心性低于60者,心生恐惧。
战意低于60者,战意消散。
道心低于60者,心生退意。
所以,对此时的张恒来说,人数在他面前毫无用处。
胆量不到胆大包天,心性不到心如磐石,战意不到战意高昂,心性不到屹立不倒,连跟他交手的机会都没有。
是不是很赖?
任你道法通神,武道镇天,四者不过关,在张恒眼中便如杂鱼。
剑术至此,已经是法则边缘,再往前踏一步,进入剑化一万的境界,那便是仙人才该有的剑术修为。
所以现在的张恒。
越来越明白,真仙为什么是真仙了。
能修成真仙的,起码有一门法术或者神通,修到了我既是法则的地步。
不到这个境界的,连与其交手的机会都没有,想以凡人之躯横击真仙,先将几门法术修成法则再说吧。
“盛名之下无虚士,此人要不是法力还未圆满,光凭这道法境界,就已经到了可渡三劫,飞升在即的地步。”
身为昆仑派掌教,许静真人的眼力还是有的。
在他看来,就是昆仑二圣在这,也不能从境界上压住张恒,甚至稍有不如。
毕竟,昆仑二圣只是法力圆满,道法境界还没有到飞升的地步。
张恒则是道法境界,走在了法力前面。
要知道,法力好办,水磨磨就行了。
日日修持下去,只要天资不差,资源供应充足,早晚也有水到渠成的一天。
难的是道法境界。
为什么有那么多合道境修士,身损三劫之下,无缘飞升。
因为他们的道法境界,并没有像法力修为一样,达到半步真仙,可以飞升的地步,自然渡不过成仙三劫。
“无话好讲了吧?”
张恒目光扫过。
在他的目光下,上百位返虚境修士齐齐低头。
差距太大了,他们面对张恒时战意全无,又如何与之交战。
想通了这一点,大家安心认命,不服气的话再也没有了。
时光匆匆。
转眼三天过去了。
张恒已经控制住了局面,甚至就是昆仑二圣到来之后,听许静将之前的过程一说也摇着头离开了。
无他,昆仑二圣也没有把握胜过张恒,重新领导局面。
眼下五台山三僧死的死,归隐的归隐,佛门虽然在法海的统帅下没有颓废,却也比以前低调了许多。
昆仑二圣,作为和五台山三僧齐名的佛道巨擘,虽然什么也没有做,但是对手没了,就像苏联解体之后,直接称霸的美国一样,也得了数不尽的好处。
所以他们是不能冒险的,因为他们是昆仑派的招牌。
只要不输,别人一提昆仑二圣,便会将他们当做世间的最强者对待。
输了,甚至可能动摇一派气运。
“三天了,也不知道杨盘那边怎么样了。”
杨盘的修为到底是低了些。
进入秘境的,很多都是初入第二境,筑基境的年轻后辈。
杨盘呢。
只有第一境,练气境的修为。
这要是在秘境中,遇到有人夺宝,也不知道他护不护得住。
毕竟,杨盘此时和其他人的修为差距,就好比当年刚踏入修行路的张恒,遇到了楚美人一样。
差距还是有些大。谷
不过想到杨盘整天神神秘秘的,张恒觉得也不能将他当成刚踏入修行路的萌新宝宝对待,他可是有大秘密的人。
随后又是两日。
秘境开启的第五天,这一天,按照杨盘的说法,也是他们被排斥出秘境的日子。
张恒虽然见惯了风浪,此刻也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远了不说,杨盘口中提到的雷火之果与雷火果树,还是挺让他眼馋的。
雷火之果还好,吃了就没了。
重要的是那株雷火果树。
这才是下蛋的母鸡,有这棵树在,就可以源源不断的凝结雷火之果。
哪怕百年只能凝结一颗,战略价值也难以估量。
雷火之果,能让人后天凝聚雷火之体。
一个教派,每百年必定走出一名有雷火之体的修士,镇压一代,想想就觉得可怕,这是千秋万代,长盛不衰的底蕴。
轰!!
正想着。
秘境古树又开始了震动,万丈霞光冲天而起。
下一秒。
光幕如水波般荡漾开来,二十几名男男女女显出身形,几乎人人带伤。
“法王,秘境中有一棵至宝果树,被那个人抢走了,他还杀了巴鲁鲁师弟。”
密宗打扮的青年喇嘛,出现的第一时间,便开始跟单增法王告状。
单增法王怒目而视,看向杨盘。
杨盘则快步来到张恒身后,不卑不亢的开口道:“你们大雪山的两名弟子,合力想要抢夺我的宝物,成王败寇,败亡我手,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
“收获如何?”
张恒看了眼单增法王,又看了眼杨盘。
杨盘恭声下拜,开口道:“我雷火之树与三颗雷火之果,已经被我全部拿下,另外还搜刮了不少天材地宝。”
“掌教真人,那雷火果树叶有雷光,枝干生火,上面结着三颗果实,看着好似是至宝之流。”
进入秘境的一众弟子,各自回到师父身边,纷纷说起了雷火果树的事。
“知道了。”
听到弟子的回禀,许静忍不住上前一步,开口道:“道友,独乐了不如众乐乐,雷火果树与三颗雷火果,你不会准备全吞下吧?”
一旁。
单增法王也开口道:“张真人,你说一名合道境修士,只能送一名弟子进去,我们可是依了你的,很给你面子,现在你的人杀了我的弟子,这件事是不是也得论一论,给我个面子?”
孔孟世家的家主,也在一旁说道:“孔孟两家,同进同出,我们两家要一颗雷火果,不算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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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卧龙、镇西侯杨雄、宗人府宗。
三人正站在一起,也出言道:“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率土之民莫非皇臣,张真人,这三颗雷火果,应该有大松王朝一颗吧?”
“阿弥陀佛。”
法海看了看张恒,又看了看在场众人,双手合十:“贪嗔痴,为三毒,雷火果树也好,雷火果也罢,我中土佛门就不凑热闹了。”
一听法海不凑热闹,五毒教的五毒婆也招呼着一众散修,开口道:“你们名门正派的人多,可我们散修的人也不少,我们这有七位合道境散修,雷火之果也要算我们一颗才行。”
“五毒婆,你们七个人,一颗雷火果怎么分?”
徐鸿儒不乐意的说道:“我看你还是别趟这摊浑水了,省得晚节不保。”
“姓徐的,你少装模作样,我就不信你不动心。”
五毒婆对徐鸿儒的话嗤之以鼻。
“不该动的心不能动。”
徐鸿儒站在张恒身边,一边表明自己的态度,一边小声说道:“一棵果树,三颗雷火果,你一个人怎么吃得下,分我一个雷火果,我帮你。”
朋以利聚,财散则分。
张恒看了徐鸿儒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我与张真人是挚友,我以个人名义,站在张真人一边。”
法海还是比较靠谱的,来到张恒身边,对雷火果树的事提也不提,只是低声念着佛号:“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贫僧今日恐怕又要破戒了。”
“还有我。”
白素贞也站在了张恒一边,用行动表明了态度。
一时间,
张恒这边有法海,徐鸿儒,白素贞。
另一边。
许静真人,单增法王,孔孟世家之主,五毒婆,六名散修,外加诸葛卧龙,宗人府宗正,还有镇西侯杨雄。
至于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在场的谁都不好惹,有些人很识趣的就退走了。
“杨家世镇西荒,忠君报国,盘儿,你可有话要说?”
杨雄的目光看向杨盘。
杨盘沉默不语。
按照说好的分配,雷火果树与三颗雷火之果,他和张恒应该一人一半才对。
他不准备拿雷火果树,因为他等不及果树下次成熟。
所以他准备舍弃果树,换2颗雷火果,但是这两颗雷火果,他准备自己吃一颗,再送十二皇子一颗。
所谓忠君爱国。
父亲杨雄忠的是天禧帝,而他效忠的是十二皇子。
随是父子,道不同,却也难为谋。
杨盘有自己的算计,不可能让出雷火果,让父亲拿去向天禧帝交差,只能闷声道:“父亲,请赎孩儿不孝,恕难从命了。”
“好好好。”
杨雄怒极而笑,目光中满是失望:“我杨家世代忠君,没想到出了你这个逆子,我真不该让你学儒,今日我将你逐出杨家,以后你不再是杨家人了。”
诸葛卧龙看了眼杨雄。
心想:‘这套路我熟啊。’
谁说杨雄是大老粗,一句逐出家门,不再是杨家人,就把镇西侯府摘了个干干净净。
就算没抢到火雷果,天禧帝追究起来。
杨雄连儿子都逐出家门了,又怎么能说他有二心呢。
“父亲保重。”
杨盘想了片刻,跪下给杨雄磕了个头。
这是最好的结果,没有了侯府羁绊,他就可以一心去投靠十二皇子了。
日后,他的谋算如果成功,可以对镇西侯府多加照顾。
若是不成,他是他,镇西侯府是镇西侯府。
等到兵败身死,或者变法失败,获罪车裂的那天,也不会牵连到自己亲人。
心里苦吗?
不苦,重整山河,再造乾坤是他的梦想。
走在追梦的道路上,杨盘宁万死而不改其志。
“张真人,你留下一颗雷火果,剩下的就交出来吧。”
父子间的大戏结束后,许静第一个开口道:“我们这么多人,你是守不住的,做人不能太贪心。”
诸葛卧龙也开口道:“张真人,你我也算相识,交出两颗雷火之果与果树,我们不为难你。”
单增法王态度简单明了:“杨盘杀我爱徒,我要带他回大雪山受罚。”
张恒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
毫无惧色,反而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天下风云出我辈,来吧。”
第二百四十二章:许仙的秘密
“南无,三曼多折罗。”
单增法王嘴上客气。
下手却是不留余地,抬手便用出了密宗不传之印,大威德明王印。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
单增法王正要攻向张恒。
法海便先一步扯开衣袍,露出了身上的天龙纹身,挡在了张恒面前:“法王,你我分属中土禅宗与雪山密宗,小僧早就想领教你的高招了,今日还望不吝赐教。”
看到法海挡上来。
单增法王一身喇嘛服,面无表情:“能与中土禅宗的高人交手,不剩荣幸。”
轰!!
二人身如幻影,很快在交手中飞远了。
“许真人。”
一旁许静真人见了,正要上前,便被白素贞先一步叫住了。
“不久之前,我曾伤在你们昆仑山的护山仙鹤手上,此败,非战之罪,实乃万物相生相克也,今日得见掌教,白素贞想与你讨教一二。”
白素贞白衣飘飘,面上带笑:“真人不会吝啬吧?”
“可...”
许静往白素贞身上看一眼。
见她妖气冲天,便知道是妖物出身,心想着:‘我有昆仑派妙法,同境界下,寻常妖邪如何是我对手,料想擒下她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真人,请。”
白素贞身姿优美,向着不远处的湖泊飞去。
她已经看过了,湖泊占地不小,水汽升腾,正适合施展云水之术。
“张恒。”
孔孟世家的两位家主,齐齐上前一步。
“我来。”
不等张恒开口,徐鸿儒便站了出来:“这些假儒生,真小人,一个个沉迷荣华富贵,满心的鸡鸣狗盗,用我的幻术对付他们正合适。”
张恒开口道:“孔孟世家,底蕴非凡,不可大意。”
徐鸿儒点头:“我就是赢不了他们,也能牵制一二,放心交给我吧。”
这下。
张恒身边已经没有别人了。
而在对面,还有诸葛卧龙,镇西候杨雄,宗人府宗正,五毒婆婆,外加六名不知名的散修在。
“道道道…”
“天道人道哈,鬼道魔道呀,黑道、白道、红道、紫道,蓝道,绿道,呸呸呸呸呸,邪魔外道,我自求我道!”
伴随着高歌声,九天之外有人御剑而来。
此人一脸的络腮胡子,衣服也破破烂烂,要不是乘风御剑,还以为是从哪来的叫花子呢。
“天生万物于人,人无一物报天,故,人鬼神魔,无不可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黑衣夏侯剑客,独臂,背剑,紧随燕赤霞而来。
“燕赤霞!”
看到来人,宗人府宗正便坐不住了:“你不是去海外群山,为陛下寻找延寿丹去了吗?”
“呸…”
虽然对方是宗人府宗正,燕赤霞却一点也不客气:“傻子也知道这世上要是有延寿丹,也早就被人吃了,让我去找,我去哪找,应付一下就行了。”
说完,燕赤霞来到张恒身边,嘀咕道:“张小子,你这场面是越搞越大了,怎么,想打十个?”
夏侯剑客也开口道:“我与燕赤霞结伴去海外,没想到刚回中土,就听说你在独守秘境,气都没喘一口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还好没来晚,不然就对不起朋友了。”
张恒抱了抱拳:“自己人,恩情不言谢。”
说完,又看了看风风扑扑,满面倦色的燕赤霞:“燕大侠,夏侯来了便好,这趟浑水,确实不适合你来趟呀。”
燕赤霞是皇族的人,被称为乾坤半壁。
帮他,赵氏王朝那边说不过去。
所以在张恒想来,他隐而不出,就算对得起他们的交情了。
“胡说什么,谁要帮你?”
燕赤霞看向站在散修中的五毒婆婆:“五毒婆,你在西荒建立五毒教,以荒民为奴,害人无数,你的事已经发了,今日我燕赤霞要替天行道。”
“啊!”
五毒婆也愣了一下。
眼下是夺取雷火果的重要时机,这时候不抢雷火果,而是抓她,有没有搞错?
再者说,荒民也算民吗?
大松王朝都不承认,只当他们是部落野人,而且说抓荒民为奴,谁抓的比镇西军多。
镇西军修桥补路,开采矿石,一次就要抓上万荒民,能将方圆百里的荒民部落抓空。
五毒婆在西荒这么多年,没见哪个荒民被抓后能或者回去。
说草菅人命,跟镇西军比她差着境界呢。
“啊什么啊,伏法吧。”
燕赤霞动手不动口,提着宝剑就砍。
五毒婆也不是一个人,散修群中还有两个至交好友。
当即,三人合斗燕赤霞,一眨眼的功夫就打远了。
“这个燕赤霞!”
宗人府宗正气的牙痒痒。
可他对燕赤霞也没有办法,毕竟这是护国剑神,连皇帝的话都能阴奉阳违更别说对他了。
“七打二,优势还在我们这边。”
诸葛卧龙目光扫过,依然信心满满。
谁成想,眼见张恒这边隔三差五就有人来帮,剩下的四名散修中,有两个心里犯嘀咕了。
要知道。
张恒本就是天下有数的至强者,他们不过是来捡便宜的。
眼下张恒这边势力也不小,作为无根无萍的散修,难免在心里多想有一些:“我们都是散修,没有宗门可以依靠,就算抢到雷火果,这些皇族与世家之人也不会分给我们,我们何必出这个头呢?”
另一人听了,也觉得很有道理:“我们都是独行侠,就算抢了宝贝又能如何,回头姓张的找上门来,我们谁是他的对手。”
“是极是极。”
开口的散修下定决心,向张恒告罪道:“张真人,我YB枪王只是来凑热闹的,可没想抢你的宝物,有什么问题,你们自己解决吧,我不凑这个热闹了。”
另一人也说道:“山水有相逢,几位,下次再聚,告辞,告辞了。”
说完,四名散修中走了两位。
一时间,场上人数2:5,虽然张恒这边还是人少的一方,却也不像一开始时,1:10那么夸张了。
“我叫夏侯剑客。”
“得张恒指点,踏上了寻仙访道之路。”
“如今魔剑之术初成,便用这把魔剑,向各位做个自我介绍吧。”
夏侯剑客拔出魔剑,指向剩下的两位散修:“今日过后,我夏侯剑客以一敌二,剑斩合道境修士的消息定能广为流传。”
“笑死人了,吹大气谁不会。”
“就是,还要斩我们,你斩的了吗?”
剩下的两名散修,一左一右的蹦跃而行,身法闪烁之际,很快渐行渐远:“想斩我们就跟上来吧。”
“哪里走。”
夏侯剑客也不废话。
冲浪一样,将手中的魔剑往天上一丢,飞跃而起,站在魔剑上向二人追去。
“三打一。”
眼见众人各有对手,镇西侯杨雄也不惊慌,沉声道:“我们有三个人,优势还在我们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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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卧龙听闻这话,看了眼身边的赵宗正,开口道:“赵宗正,你与镇西侯拦住他,待我先擒下杨盘。”
杨盘一直在吃瓜。
刚才还在想,张恒居然有这么多高手朋友,这些人要是都支持他,就不愁没有变法的力量了。
谁成想,正美滋滋的幻想着,就听到诸葛卧龙要对他下手的消息。
这下,杨盘的瓜吃不下去了,赶忙躲在张恒身后:“真人,全靠你了啊。”
张恒看了眼杨盘。
什么也没说,反手丢出一物。
此物被丢出时,只有巴掌大小。
一脱手,见风便涨,等落在地上时已然变成了一座宫殿,上书三字:如意宫。
“进去吧。”
张恒提起杨盘,将他直接丢了进去。
诸葛卧龙看到还不死心,抬手以一方砚台向如意宫砸去。
结果碰撞之下,如意宫丝毫未损,反倒是儒宝砚台被磕坏了一块,惊得诸葛卧龙面色大变:“这么硬?”
“还有更硬的。”
张恒一把抽出宝剑,当头一剑向诸葛卧龙劈去:“方圆百里,山川草木,聚我剑意,诛我强敌。”
这一剑,带动着方圆百里内的剑意烙印。
一剑下去,剑光百丈,足以开山断河。
“武侯阵图!”
诸葛卧龙手忙脚乱的将诸葛世家至宝,武侯八卦阵图祭出。
只可惜,诸葛卧龙虽然名字有个卧龙,却不是诸葛武侯本人,再加上祭炼的时间尚短,至宝在他手中难尽全功。
只一击,挡是挡住了,可诸葛卧龙依然被震得口吐鲜血,差距十分明显。
“怎么会?”
不只是诸葛卧龙,就连一旁的杨雄也惊住了。
诸葛卧龙修为不弱,与他也在伯仲之间,算上至宝武侯阵图的话还要强上一些。
几个月前,杨雄曾与张恒交手。
虽然不敌,却也不是没得打,怎么几个月不见,厉害成这样,和自己相差无几的诸葛卧龙,以武侯阵图护身都被一击重创。
“怎么会?”
“为什么不会?”
看到杨雄的反应,张恒哈哈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恒,已非当日之恒。”
对杨雄来说,他们才四个月未见。
但对张恒而言,人间一日,梦中便是三十天。
四个月,梦中已过十年。
要知道,昔日汉高祖刘邦,从亭长到皇帝才用七年。
十年,足够亭亭玉立的女神变成老阿姨了。
“张真人,还是让我来向你请教一二吧。”
毫无疑问。
如果说燕赤霞是大松王朝的里子,宗人府宗正便是赵氏皇族的面子。
作为明面上的赵氏第一高手,赵宗正亦是名扬天下的至强者,正因为他的存在,才让大松王朝在风雨飘摇中没有立刻倒下,给了傅天仇等人合纵连横的机会。
“请。”
张恒毫无畏惧。
赵宗正深吸一口气,对着开封方向拜了三拜。
张恒还没搞懂他要做什么,就见一条金龙飞来,在赵宗正头顶盘旋一圈,化为一根盘龙棍落在手中。
“仙器!”
见到盘龙棍的第一眼,张恒便感受到了一股冲天的武道意志。
瞬间,他就明白这是赵太祖飞升时,从云端抛下,用以镇压国运的随身兵器了。
“有点意思。”
手持盘龙棍的赵宗正,身上的威势节节攀升。
几息间,便带给了张恒一种强烈威胁。
张恒用法眼去看。
依稀间,只见赵宗正身后站着个看不清面目,穿着黄色龙袍的中年人。
不消说,这是飞升前的赵太祖,将自己的武道真意灌输在了盘龙棍上,并由赵宗正这位嫡系血脉,以神降的方式请到自己身上来了。
与其说,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是赵宗正。
不如说,站在他面前的是飞升前的赵太祖。
“有趣,真是有趣。”
“人人都说你武道通神,未成仙时,便有横击真仙的实力。”
“想来,残留的武道真意降临,代表不了你的全盛水平,最多只有八成功力。”
“不过也足够了,正好让我看看,我距离你飞升前的差距有多大。”
张恒见猎心起。
剑化九千,以剑道长河向赵太祖的武道真意降临体攻去。
“棍打九州!”
赵太祖的武道真意降临体,瞬间提棍,只一棍向九千飞剑点去。
瞬间。
在张恒的目视下,这朴素无华的一棍,就像三体中撞向人族舰队的水滴飞行器一样。
一路所过,飞剑一磕击碎,好似梦幻泡影,唯有这一棍是真实的。
“无坚不摧的法则!”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张恒细细品味一下,发现赵太祖的武道真意为无坚不摧。
除非你的道法境界强过他很多,不然你就是祭出仙器,可要被其一棍打碎。
可想而知。
当年全盛时期的赵太祖有多恐怖,不是世家大族不反对他,也不是佛道两家支持他。
而是他太强了,手持一根盘龙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哪怕真仙下界,也要被打落道行,打碎仙器,在这根盘龙棍下喋血。
“这一棍!”
张恒发现赵太祖的武道意志,对他非常克制。
这种克制,就像英雄联盟中,残血的刀妹秀盖伦。
王者荣耀中,残血的花木兰追亚瑟。
二者拒绝一切花里胡哨,跟赵太祖的平平无奇就一棍相比,毫无疑问,张恒现在就是花里胡哨的那个。
“飞天!”
张恒不干硬抗,只能闪身躲避。
但是下一秒,他刚刚飞到空中,身后却有一棍破开空间而来,点在了他的肩头上。
“无视空间!”
张恒坠下云端,目光中满是惊异。
赵太祖居然身兼两种法则,一个近战武圣,居然点出了无视空间,这还让别人怎么玩。
“还行,两种法则冲突,只能选其一。”
“利用空间法则时,无坚不摧便不存在了,要是合二为一的话,这一棍说不得要将我重创。”
张恒身穿无相天衣,防御力并不差。
当即,看到这武道真意降临体的实力后,张恒也抖擞精神,变得全神贯注起来,笑道:“刚才只是破题,文章还在后面,再来啊。”
第二百四十三章:梦术‘被困同一天一万年\’
“棍定乾坤。”
赵太祖的武道意识降临体,将手中盘龙棍往地上一戳。
下一秒。
盘龙棍自张恒脚下探出,这是...
这是跟谁学的招数,插眼,掏裆,这招式可不兴用啊。
张恒手持宝剑,金鸡独立向旁一侧身,回头剑锋下扫。
铛!!
太平剑的剑身拍在盘龙棍上,将捅来的一棍拨到一旁。
至于为什么不用剑刃去斩。
锤棍之将不可力敌。
盘龙棍两两端有手腕粗,上缠金龙,通体玄红。
拿剑刃去硬碰,这主意太妙了,想到这个妙招的人一定死的很惨,保不准,脑袋都让人打扁了,好血腥,好残忍。
“还来!”
张恒发现无视空间的法则太赖皮了。
站在那不动,只是舞棍,便有棍棒自四方袭来。
张恒从未如此憋屈过。
而且他发现,自己的红尘剑意,对赵太祖的意识降临体完全无用。
因为赵太祖的武道意识降临体,不管是胆识,心性,道心,还是战意,几乎都是满值。
万幸。
张恒用剑是因为够帅,梦术则是清理杂兵很方便。
压箱底的本事,却不是这两样,而是黄天之术与雷法。
当即,张恒步罡踏斗,口中念念有词:“心与雷神,混然如一,我即雷神,雷神即我,随我所应,应无不可,上体天心,下领幽冥,天意降临,不可违我,雷来!”
轰隆隆!!
天色瞬间变换,刚刚还是万里碧空,转眼就化为了黄天乐土。
天是黄色的,云也是。
云海之间,雷霆滚滚。
如果有懂行的人在这,就会发现这些在云间翻滚的雷霆,不是一般的雷,而是中央黄天崩裂之雷。
此雷有了雅称,名为灭世雷。
常言。
天地无恒,三千大世界下又有无量中小世界。
一刹那既有十万世界生,十万世界灭。
生如何生?
混沌生无极,无极生太极。
灭如何灭?
天流火,地裂痕,雷霆灭世。
这灭世的雷霆,便是中央黄天崩裂之雷。
当然。
此雷自张恒手中用出,肯定没有一雷落,打碎一座小千世界的地步。
不过就是如此,面对这灭世之雷,赵太祖的武道意识降临身也察觉到了危险,虽然脸上依然毫无表情,握着的盘龙棍却紧了几分。
笔趣阁
叮!
赵太祖的武道意识降临体,不等雷霆落下便一跃而起。
自身升腾万丈,直入云层,对着雷云举起了擎天一棍。
轰隆!!
与此同时,雷霆也轰然降下。
赵太祖的武道意识降临体,先是一棍搅散雷云,然后抽棍防守,打向惊雷。
只可惜。
雷霆之迅,难以规避。
防守的第二棍还是慢了些,只出半棍雷霆便至,这一棍扫是扫不出去了,只能举起棍棒选择硬接。
轰!!
天上炸开一朵黄色的爆闪。
此光之亮,宛如在天空升起了两颗太阳。
赵太祖从空中坠下。
入眼,被其占用的赵宗正的肉身,已经被雷霆击毁法衣,以棍抵挡的右臂更是血肉无存,露出了森森白骨。
叮...
即将坠落地面的瞬间,降临体一个后翻,稳稳落在地上。
落地之后,看了看自己的右臂。
以一字钳羊马的站姿,改为左手持棍,棍端遥遥指向张恒。
嗖!!
又是破开空间的一棍。
这一棍角度刁钻,从背后而来。
张恒扭身便挡,结果转身格挡的一刹那,背后又有强风吹来,来不及多想便一个纵身。
下一秒。
张恒人在半空回头看去。
只见刚刚站着的位置上,赫然插着一根盘龙棍。
刷。
降临体的速度快的惊人。
人影自大地上惊过,一拽盘龙棍,双脚便狠狠的踏在了地面上。
轰!
冲天炮一样。
赵太祖的武道意识降临体冲天而起。
原地上,地面都被踏碎了。
曾有人说,炮兵阵地在战斗结束后,炮架所在之处的地面,要比别处低三寸,这是因为开炮的后冲力造成的。
而降临体的这一脚,犹有过之。
“飞天!”
张恒一边向后飞,一边以无相天衣变成甲胄。
此时,他身穿重铠,手持宝剑。
二人在空中,顷刻间便交手三十合,飞出了数十里。
这一交手。
张恒便忍不住暗暗心惊。
盘龙棍上传来的力道大的惊人,虽然只三十招,便震得他双手发麻,险些握不住宝剑。
“呼风、唤雨、惊雷!”
张恒知道以武艺,自己是拼不过赵太祖的意识体的。
所以他很快便开始施法,召唤出黄风,酸雨,还有雷霆来阻挡。
“黄天无极,剑道无极,雷霆无极...”
张恒口中的咒语之快,旁人听了只觉一声音啸。
实则,这是念咒的速度快到了极点,虽然还没到一喝万咒来的地步,却也不慢几分。
轰隆隆!!
天空再次闪烁起雷霆。
雷云之上,更有雷帝虚影浮现。
此雷帝脚踏雷云,身缠闪电,手中握着一把宝剑,面貌与张恒一般无二,赫然是他的法相虚影。
“黄天雷帝显法,灭世,诛邪!”
张恒飞入云端。
自身与法相相合。
一时间,高约千丈,立于云端的雷帝,提起手中宝剑自雷云上一剑斩落。
这一剑。
风随行,雨随行,雷霆随行,剑意随行,黄天随行。
“杀!”
张恒与法相合一。
自九天而下,持剑杀来。
下一秒。
以秘境古树为中心,方圆百里内打下的剑意烙印都瞬间响应。
一花一草一树木。
一山,一岭,一江河。
皆化为点点剑光,应召而来,试图为张恒斩灭强敌。
“铁马照山河,寒衣伴楚歌。”
“棍扫九州地,将军奏凯歌。”
赵太祖的武道意识,奋起手中长棍。
下一刻,两道身影碰撞在一起。
山河为之倾倒,世界为之失声,耀眼的光芒照耀一切。
等到尘埃落定时,两道身影相距十步,背对背的站立着。
“江山代有才人出。”
“后继有人,吾道不孤。”
赵太祖的武道意识降临体,将手中盘龙棍插在地上,转身看向张恒:“此身虽然是我的后裔血脉,也有合道境的武圣修为,可比照我的真身,依然是限制颇多,最多发挥我巅峰时期的七成实力。”
张恒没有说话。谷
因为他也知道,赵宗正打磨的肉身,不可能与赵太祖的武道真身媲美。
再加上这是武道意识降临,七成实力应该都是多说的。
“你,应该还未进入合道境吧?”
赵太祖问向张恒。
张恒轻轻点头。
听到此话。
赵太祖更满意了:“甚好,甚好,等你进入合道境后,哪怕我的巅峰时刻,恐怕也胜你不得,今日,我们算是打平吧。”
张恒擦了擦口鼻间的血迹,只觉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对赵太祖意识体平手的提议,他也是默默点头,叹息道:“恨晚生了四百年,不能与巅峰时的你的一战,可惜,可惜。”
赵太祖的武道意识降临体,已经没有提升的可能了。
而张恒不同,他已经感觉到,自己距离突破合道境已经不远。
合道境后,又是一片新天地,赵太祖的武道意识降临体,那时,已经没有和他交手的资格。
所以。
没能见到飞升前的赵太祖,在全盛时期有多强,注定要成为一件憾事。
但是转念一想。
人生,不就是充满遗憾的旅程吗。
“刚才你怎么不出手?”
面对平局的结局。
诸葛卧龙极不甘心,忍不住向镇西侯杨雄埋怨着:“你要是上前相助,或许就不用平手了。”
“那样的战斗,是你我能插手的?”
杨雄也是言语反驳:“或许他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要不你去试试?”
“我...”
诸葛卧龙看了眼张恒。
哼!
冷哼一声,抛出法宝砚台,站在上面飞走了。
试试。
怎么试?
赵太祖的武道意识降临体都不行,他去试,试死了怎么办。
“等你飞升后,我们或有再见之日。”
赵太祖说完这话,一棍扫出,打碎空间,一步跨了进去。
张恒眼尖的发现。
空间的另一端,赫然是开封城,宗人府。
这一棍,破开空间,居然通向了数千里外。
“西侯。”
目送赵太祖的武道降临意识退去,张恒也没有阻拦,而是看向了镇西侯杨雄。
杨雄手持长矛,跨上战马,头也不回的说道:“告诉那个小畜生,以后不要丢我的脸。”
小畜生说的是谁。
当然是杨盘了。
父子情深,刚才的杨雄真就没有出手的机会吗。
未必啊。
可他就是没出手,要说这里面没有杨盘的关系,张恒是不怎么信的。
因为杨雄是战将。
和诸葛卧龙这个儒士不同,他并不缺少一战的勇气。
诸葛卧龙都看出他的状态不佳了,杨雄不可能看不出来。
可战而未战,非惧战也,实则虎毒不食子。
“你的实力,已经超过我了。”
片刻后。
张恒正在盘膝打坐,燕赤霞回来了。
他衣衫破碎,精气神却是极好,显然已经得胜而归。
“可曾斩了五毒婆?”
张恒抬头问道。
“不曾,让她给跑了。”
燕赤霞嘿嘿笑着,也不在意这件事:“那老毒婆,被我的剑意所伤,没几年是不能出来兴风作浪了。”
张恒嘴角露笑。
燕赤霞跟五毒婆不熟,所谓的缉拿五毒婆,不过是帮他解围的借口。
说朋友,什么是朋友。
关键时刻,能站在你身边的就是朋友。
若不是他交友广泛,以诚相待,今日何来众人相助。
同理。
要是没有燕赤霞等人解围,光凭他一个,今日恐怕难以善了。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
正说着。
法海也披着袈裟回来了。
不消问。
大雪山的护教法王,还是没打过这位中原禅宗的扛把子。
这不奇怪。
法海的实力之强,张恒自问是不弱于他的。
也就是法海心性未满,还需在红尘中锻炼。
不然以他的法力和境界,已经可以考虑飞升的事了。
“张道友。”
徐鸿儒也回来了。
他鼻青脸肿,瘸着一条腿,显然被打的不轻。
“不分胜负,嘿嘿,不分胜负。”
注意到张恒的目光,徐鸿儒也是要面子的:“你别看我好惨,其实他们也一样,被我把衣服都扯破了,没脸见人了。”
张恒没有道谢,而是持了一礼,念了句:“福生无量天尊。”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张恒几人等在原地,迟迟未见白素贞回来。
左等右等,张恒有些坐不住了。
因为在众人中,白素贞的实力是最差的。
对上的又是昆仑派掌教许静,虽然许静在昆仑派中只算第三高手,却也不是好惹的。
“我去看看。”
张恒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调息,已经恢复了几分。
感念白素贞仗义援手之情,却是不能对她不管不问,于是用出飞行法往白素贞和许静交战的位置而去。
结果到了这里一看。
山河被焚,湖水被煮。
湖面上满是被煮熟的鱼虾,几里方圆都被夷为了平地。
“白娘子?”
“白素贞??”
张恒站在空中,呼唤着白素贞的名字。
片刻后,从一滩乱石下面,钻出了一条筷子长的小白蛇。
这条白蛇奄奄一息,伤痕遍布,其中尾巴处的一处伤痕,差点将它的尾巴斩掉。
“伤的这么重!”
张恒一脸感动。
说关系,他在众人中,与白素贞的关系不算亲密。
二人相识,只是他出手救了许仙。
现在,许仙什么情况还说不准,白娘子来帮他却出了死力。
一报还一报,张恒也不禁感叹着:“白娘子,果然忠厚。”
嘶嘶...
张恒伸出手去,白娘子便顺着他的手爬了上来。
将丹药掰碎,配合着乙木精华酒喂她一颗。
再拿出疗伤药给她洒在身上,很快白娘子便恢复了几分神采。
“多谢张真人。”
恢复几分之后,白娘子化为人形,不甘心的说道:“要不是我伤在仙鹤手上,旧伤未愈,不见得会败给他。”
“明白,明白。”
张恒说着宽慰的话:“今日的事先记下,日后你要是想找回场子,我便陪你走一趟昆仑山。”
白素贞想了想。
找回场子的事倒不急,更急许仙的事:“等这边的事忙完,真人还是帮我看看我家相公吧,他被你救活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我都不敢跟他亲近了。”
不敢亲近?
这可是大问题,难怪白娘子着急。
张恒也认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你先回去,明日我去你府上,定与他见个分晓。”
白素贞带着一身伤势,感激不尽的走了。
目送她的背影。
张恒也在叹息着:“不居功,不自傲,多好的一条蛇妖啊。”
第二百四十四章:吓疯一个
白素贞一走,一群大老爷们就欢乐起来了。
张恒有在储物袋存食物的习惯。
当即拿出酒肉与众人分食,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徐鸿儒,也趁机摘了几朵野花,吹一口气,化为六名花仙子为众人起舞。
喝酒,吃肉,看舞蹈。
看得兴起。
张恒抽出宝剑,为众人唱道:“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情字难落墨,她唱须以血来和,戏幕起,戏幕落,谁是客?”
望向燕赤霞,再唱:“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位卑未敢忘忧国,哪怕无人知我...”
听此曲。
燕赤霞瞬间红了眼圈。
他还嘴硬,抱着酒坛,楞说是风大吹了眼。
众人一阵哄笑。
果真是: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张真人,可是解决了?”
天色渐黑。
曲终人散。
张恒打开如意宫,将杨盘放了出来。
杨盘出来之后,往周边毁掉的山林看了看,低叹道:“好一场恶战。”
张恒笑道:“也是我朋友多,不然今日非得吃亏不可。”
言下之意,便是没有吃亏。
杨盘听出了话中之意,感叹道:“幸好我选了真人合作,不然要是和我父亲一处,就算得了宝物也护不住。”
杨雄虽然是镇西侯。
可在一众人中,他的实力只算中档。
别说他了,今天这局面,完全就是大乱斗,不管谁拿到至宝都要受到众人围攻。
哪怕是赵氏王朝一方。
赵宗正,诸葛卧龙,燕赤霞,杨雄,四人加起来,面对单增法王,许静掌教,孔孟世家之主,还有五毒婆一众散修也讨不到好。
而且。
宝物落在他手里是最好的。
在众人眼中他只是个散修,不像各大势力,拿到雷火之果后,便能再造一位拥有雷火之体的修士,极可能会影响到各大势力的平衡。
后面,众人不再争抢,也是想到了这个道理。
要是大雪山法王,许静掌教,或者赵氏王朝拿到宝物,众人非得拼命不可。
“东西呢?”
张恒丢给杨盘一壶酒:“能喝吧?”
“能喝。”
杨盘拿起酒灌了一口,再从百宝囊中一阵探寻。
很快从百宝囊内拿出了四个玉盒,打开一看,前三个玉盒内装着紫红色拇指大小的果子。
最后一个盒子内,则封存着一株巴掌大的果树。
“这么小?”
看到果树只有巴掌大,张恒有些意外:“还挺精致。”
雷火果树小是小了点。
不过卖相不错。
叶子上带着雷纹,闪烁着电芒。
枝干上带有火星,热浪喷脸,一看便知道是好宝贝。
“还有些上年份的宝药。”
杨盘再掏,掏出了一大堆药材。
这些药材一看便有千百年的水准,有一些灵气之盛,甚至到了草木化形的地步。
只是和雷火果与果树相比,这些药材就不怎么显眼了,虽然其中的几样宝药,放在小门小派之中能算作压箱底的宝贝。
“都在这了。”
杨盘将一堆药材往前推了推,忐忑不安的问着:“怎么分?”
怎么分,当然是按照说好的。
杨盘一脸忐忑,这是怕他反悔啊。
张恒看出了杨盘的想法,笑道:“大丈夫行于天地间,要对得起自己的心,宝物没了可以再找,机缘没了可以再寻,心没了,那可就是真的没了。”
杨盘一听,心中稍宽。
只是很快他又犯了难:“一棵果树,三颗雷火果,这怎么分?”
果树有价值没,肯定有。
但是雷火果树,百年方结果一次,这次刚刚结果,下次再结已经是百年后了。
如此一来,果树的价值便大打折扣,起码杨盘不知道一百年后自己会怎么样,修行之人,少不了磕磕碰碰,没准那时早就挂了。
“雷火果树,可为宗门传承至宝,留此一树,不亚于给后人留一座青山。”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棵果树就当做两颗雷火果吧。”
张恒想了想,又道:“剩下的这一堆宝药,也算作一颗雷火果,你看如何?”
杨盘轻轻点头。
现在有雷火果三颗,果树算做两颗,一堆宝药算作一颗,相当于六颗雷火果的价值,一人一半的话大家也好分配。
“我想要两颗雷火果。”
杨盘自己需要一颗,还准备献给十二皇子一颗,这是早就想好的。
“可以。”
张恒看了眼雷火果树,将它放在了自己这边。
这下,还剩下一颗雷火果,还有一堆宝药在。
“我如今初入修行路,最是缺少资源。”
“镇西侯府那边,树大根深,注意的人也多。”
“我要做的事,福祸难料,我不想牵连他们,所以要保持距离。”
杨盘的目光看向那一堆宝药:“我想要这些药材,助我修行。”
“也行。”
张恒将剩下的一颗雷火果放在自己这边。
杨盘欣喜的将一堆宝药和两颗雷火果收起来,还不忘向张恒说道:“张真人,你是个厚道人,不欺我年少,不贪我宝物,下次有机会我们还可以合作。”
“还合作?”
张恒目光中满是玩味:“又找到古书了?”
“嘿嘿。”
杨盘笑的有些心虚。
他知道的这些隐秘,哪是从古书上来的,不过是给他重生后的先知先觉找个借口而已。
所幸,张恒并不多问,只道:“你还真是个多宝童子,行,我再留一枚剑印给你,下次遇到这种好事再来找我,咱们还是老规矩,五五分账。”
“谢谢真人。”
杨盘也非常开心。
毕竟,他知道的隐秘虽然多,可实力太低,很多事有心无力。
有张恒在就不同了,可以放心大胆的干,寻找资源,转化实力,然后再找资源,再化实力。
如此反复,不消十年,他有信心超过前世。
前世中。
他三十出头便战死,死前修为与父亲镇西侯差不多。
现在,他有信心二十出头,便达到父亲的实力。
而且和前世不同。
前世,父母因无相天衣被恒真道徐鸿儒打杀。
现在,无相天衣在张恒手里,没有了这件烫手的宝物,父母未必会死。
到时候,一门三合道,父子两武圣。
镇西侯府将不弱于人,成为仅次于皇族,昆仑山,大雪山,五台山,孔孟世家这些儒道释圣地下的一流势力。
“你打算去哪,要不要我带你一程?”
张恒心中已有去意。
“还望真人为我护法,让我炼化雷火之果。”
“若是可以的话,等我炼化雷火之果后,再将我带到附近城池,我在西荒还有点事,就暂时不回中原了。”
杨盘讨好的笑了笑:“多谢真人了。”
“小事一桩。”
张恒看了眼如意宫:“你便在这如意宫中炼化雷火果吧,我在给你准备点饭菜,想来一夜的功夫便够了。”
“谢谢真人。”
杨盘满心欢喜的答应下来。
随后,便在如意宫内吃了点酒肉,盘膝炼化雷火果去了。
“咦...”
等到后半夜,杨盘再走出来的时候,张恒眉头微皱。
入眼。
炼化了雷火果后的杨盘,就连身上的儒道之意都有所扭曲,被渲染上了雷火之气。
“人有五行,金木水火土。”
“五行之外,又有阴、阳、雷、星、气。”
张恒只看杨盘一眼,便在心中对雷火果判了死刑:“我若是吃下雷火果,获得后天雷火之体,自身五行便会被打破平衡,以雷火为主,日后若是修行到天仙境界,需要凝聚胸中五气时,这雷火之体反成制约,天仙难望啊。”
每个人都有五行属性。
张恒五行平均,金木水火土之类的五行法术都可以涉猎。
吃下雷火果后,五行会偏向于雷火。
初修行,有雷火之体自然是极好的,会在修行的初中期带来极大便利。
但是到了后期,尤其是考虑成仙之后时,所谓体质已经代表不了什么了。
万事都是一把双刃剑。
人间境时,在雷火之体上得到的便利,在仙人境后又会成为制约。
当然,如果你只考虑人间无敌,或者真仙之境。
自然没什么好讲。
但是对眼下的张恒而言,雷火果确实很鸡肋,毕竟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拜师徐真人,连修道门槛都没摸到的毛头小子了。
“真人似有疑虑?”
心情大好的杨盘,有些意外张恒的皱眉反应。
“是吗?”
张恒舒展眉头,没有向杨盘道明。
因为在他看来,凝聚五气是天仙境的事,杨盘虽然有些秘密,可要说他能成就天仙,张恒还是有些怀疑的。
天仙不比其他。
四百年前,威压天下,号称可以横击真仙的赵太祖,眼下有没有天仙境都很难说。
大概率没有。
因为天仙之境,在地仙界都可以做一城之主,或者去天庭当个统兵将军了。
赵太祖要是有天仙修为,大松王朝也不会被人如此挤兑。
嗖...
将杨盘带到了附近城池,张恒便如他所说,不再管他了。
张恒呢。
往恒真道去了。
一群人中,徐鸿儒与白娘子伤的最重。
白娘子想请他调查许仙的事,以此讨要这个人情。
徐鸿儒呢,算起来,张恒欠他两个人情了。
上次,是新平郡帮着查找胡夫人,这次则是被人打瘸了腿。
于情于理,离开西荒之前,张恒都要去看看他。
“哎呦,疼啊!”
“那两个老银币,下手真狠,幸好我跑得快,只被孟圣尺打在腿上,这要是打在头上,哪里还有命在。”
来到恒真道。
张恒一进大殿,便见徐鸿儒正与一名西荒巫医说着什么。
“老徐,我来看你了。”
称呼是随着关系的变化而变化的。
初见时,张恒喊徐鸿儒为徐道主。
再之后就成徐道兄了。
现在,直接成了老徐,是张恒不尊重徐鸿儒了吗。
不是。
称呼越随意,说明关系越好,板板正正那是外人......叫曹操阿满,被许褚砍死的许攸不算。
“你怎么来了?”
看到张恒到来,徐鸿儒很是意外。
在他想来,张恒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不应该先来他这。
“我来看你啊。”
张恒走上前去,看了看正在被巫医医治的右腿,笑道:“你有喜事了。”
“瘸着条腿,已无脸再见恒真子弟,何喜之有?”
徐鸿儒还是要面子的。
摆摆手,将巫医赶下去,坐卧在教主的宝座上说道:“我就不让你了,你自己坐吧,桌上有果盘,可以打打牙祭。”
张恒不是来看笑话的,与徐鸿儒说道:“你来助我,想要口汤喝,我来,便是给你送汤来的。”
徐鸿儒一听,果然面露喜色。
张恒也不管他,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玉盒,打开,里面赫然有一颗雷火果。
“嘶!”
徐鸿儒倒吸了一口气。
看看雷火果,又看看张恒,有些难以置信:“这是给我的?”
说完,还有些不信:“这哪是汤啊,分明是肉,我就做了那点小事,也无功可邀,这怎么受的。”
徐鸿儒并不憨傻。
昨日有那么多人去相助张恒,他只算其中之一。
而且他也不像燕赤霞、夏侯剑客与法海,没能大胜来敌,反而被对方打了个灰头土脸,回来后都没脸跟门下弟子提这件事,只说天黑路滑,自己摔的。
所以在他想来,张恒能送他两株宝药,扩充库府,他就心满意足了。
众人为其打的头破血流的雷火果,他是万万不敢想的。
“你听我说。”
张恒拿出雷火果来,也不是说给就给:“我不善变幻之法,而你是此道宗师,我想在你这求一二法门,充实所学,减少短板,你看如何?”
“我看如何?”
徐鸿儒想了想。
他的变幻之法,是年少时有奇遇从深山古洞中得来的。
而他又是恒真道的创派祖师,他的法术想交给谁就交给谁,也不需要向谁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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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以自身法门,换一颗雷火之果的话,思量一二,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
徐鸿儒最在意的只有两件事,一个是飞升成仙,一个是恒真道的传承不灭。
雷火之果,可以塑造出一名有后天雷火之体的修士。
有此人在,可保恒真道百年无忧,不会二代而亡。
“我可以答应。”
徐鸿儒寻思片刻,决定答应下来:“但是你要保证,不向其他人泄露此法。”
“这是自然。”
张恒一口应下。
随后,徐鸿儒支撑着身体,为张恒从密室中取来了一本道书。
张恒翻看一下。
发现最后一页很有意思,居然画着一朵莲花。
“见笑。”
徐鸿儒解释道:“创派之初,本想起名白莲教的,后来觉得太土,没恒真道有内涵,就改成了这个,不过我的门下弟子行走四方,依然以白莲为号,取其圣洁无暇之意。”
张恒深深的看了眼徐鸿儒。
未语。
徐鸿儒不懂这里面的深意,拿着雷火之果喜滋滋的唤来随身童子,吩咐道:“去请你白师姐来。”
“是,教尊。”
童子领命而去。
很快,白飞荷被叫来了,张恒看看白飞荷,又看看雷火之果。
心中已经明了,笑道:“缘缘缘,道最玄,此女也算与我有缘,既如此,我便锦上添花,传一手神降之法,让其倚为护身之用吧。”
第二百四十五章:恒真道要反
留下一颗雷火果,授一手神降术。
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张恒也不要白飞荷念他的好,很快腾云而起,飘然而去。
看他如此洒脱。
徐鸿儒不由感念道:“好一个天下风云出我辈,好一位人间谪仙,吾,不如多矣。”
“飞荷,飞荷...”
徐鸿儒福至心灵,又向徒儿说道:“我欲闭关修行,以图道行圆满,一望飞升,现在我改你飞荷为一个莲字,以后你便叫白莲,为我恒真道圣女,传我衣钵,继我道统,你可敢担此重任?”
白飞荷。
不,白莲圣女低头道:“乱世纷争,众生皆苦,神人天降,无生老母。”
后世记。
大松429年,恒真道白莲圣女,得神人传法,被钦定为恒真道继承人。
再后,恒真道创派教主徐鸿儒飞升,白莲圣女接掌恒真道。
改恒真道为白莲道,亦称白莲教,尊徐鸿儒为祖师,显法人间多戴恒字头戴,教中弟子皆言圣女不望旧教,头戴恒字以示道统。
大松书,恒真白莲二篇。
......
“东方丹丘西太华,朝游北海暮苍梧。”
张恒奋力而飞,从西荒到西湖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
现在的他,心情大好,因为距离朝游北海暮苍梧已经不远了。
说仙人,何为仙人。
焚山煮海,可为仙人呼?
一念而飞,纵身千里,可为仙人呼?
此时的张恒,虽然还不是真仙,可在很多人眼中,已经与仙神相差无几。
一路所过。
登高远望,看到他的人,都会情不自禁的顶礼膜拜。
此凡俗之念,此念,不为念呼?
嗖...
张恒从天而降,落在西湖边上。
身形抖擞,身上的道衣化为白月长袍,做公子打扮往白素贞家而去。
“你是西湖斋的那个道士!”
一敲门,许仙便认出了张恒。
“你家娘子呢?”
张恒一边询问,一边打量着许仙。
许久不见,此时的许仙昂首挺胸,看着比以前更自信了。
再往他家的院子里看看。
院子内摆着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是你做的?”
张恒拿起一面镜子,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许仙。
许仙语气中带着些许傲然,回答道:“这是用镀银法制作的镜子,和铜镜相比,这样的镜子更清晰,辨识度也更高一些。”
“有趣。”
张恒嘴角微微翘起。
“张真人来了?”
正说着。
脸色苍白的白素贞,在小青的搀扶下走出房间。
见她一身深宅装扮,张恒便开口问道:“伤势怎么样了?”
“好多了。”
白素贞是蛇妖出身,自身的恢复力并不差。
没被当场打死,又吃了张恒的丹药,修养了一日,今日看上去便多了几分精神。
“那就开始吧。”
张恒自顾自的往屋里走。
“开始什么?”
许仙一脸的问号:“娘子,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请了张真人来给你看病。”
白娘子一脸温婉的看着许仙:“自那日把你的魂魄找回来后,你就总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张真人是道门宗师,让他看看我也能放心些。”
许仙心里有些不舒服:“娘子,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商量?”
说完又道:“我没病,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嘛,咱们就不麻烦张真人了吧?”
张恒看向白素贞。
白素贞没有说话,只是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张恒见状便明白了,抬头看向许仙:“许仙。”
“嗯?”
许仙一抬头,当即陷入梦幻之中,心中的念头在梦境下一一浮现,任由张恒走马观花一般的查看起来。
“嘶!”
许仙真是个男银。
念头里最多的,就是跟白素贞睡觉的画面,差点污了他的眼睛。
不过话说回来了。
白素贞在床上的时候好乖,让干嘛就干嘛,表情也羞答答的,又羞又魅。
这要是在国产区,试看三十秒的精彩剪辑后,没有VIP你都看不成。
“什么乱七八糟的...”
张恒收回心思,向陷入梦境不可自拔的许仙发问道:“你是谁?”
“许仙...”
许仙迷迷糊糊的回答道。
“你真是许仙?”
“是的。”
一问一答。
张恒没有发现什么破绽,于是再问:“你最近怎么看着有些不对劲?”
许仙迷糊的答道:“因为我苏醒了前世的记忆。”
张恒看了眼白娘子。
白娘子不理解这里的关系,忍不住问道:“张真人,前世记忆也能苏醒吗?”
“很难,但不是不可能。”
“比如一些转世重修的高人,就能在转世时保留前世记忆,或者半途找寻回自己的前世。”
张恒想了想,解释道:“可能是神魂离体,浑浑噩噩之时,许仙吃了什么宝物,从而唤醒了前世。”
一听这话。
白素贞松了口气。
觉醒前世记忆还能接受,不是被人替换了就好。
“我现在有两个选择给你。”
“一个是我以梦术,帮你屏蔽掉他的前世记忆。”
“这样一来,他就想不到前世了,或者认为他那是一场梦境。”
“第二个,是让他保留前世记忆,如此一来,融合两世记忆之后,他肯定会变得与之前有些不同。”
张恒看向白素贞:“你选一个吧。”
在张恒的查看中。
许仙的前世不是在聊斋世界,而是末法时代下的混乱年间,时代不明,科技发展大概在初入蒸汽时代。
他曾见烽火燃山河,也曾想学习法术而不可得。
更重要的是,在许仙的那个时代,是有聊斋故事的。
所以在回魂之后,他便很快明白了自身处境,所以才会变化明显。
“我,我还是想要以前的相公。”
白素贞有些害羞的说道:“现在的他让我觉得陌生,不像以前呆头呆脑的,可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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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所愿。”
张恒只是建议,决定权在白素贞手上。
她想选第一个,张恒也无所谓,毕竟又不是他跟许仙过日子。
当即。
张恒施展梦术,层层封印许仙的前世记忆。
以他的梦术修为来说,聊斋世界内,唯有韩道人可解此法。
日后许仙要是有缘,遇到韩道人,或许还有被唤醒前世记忆的可能。
遇不到,就当一辈子的小奶狗吧。
反正他舔的挺好的。
......
ps:有点卡文,容我捋一捋后面的剧情
第二百四十六章:杨盘来访
记忆是什么。
是一帧一帧的画面,当你回忆某件事时,出现在脑海里的是一张模糊的图。
梦呢。
也是如此。
为什么记不住,因为梦只是想象力的无意识散发,大脑将其当做了无意义的垃圾内容,并没有去刻意记录它们。
所以,昨夜梦到了什么,你会很快忘记。
张恒的梦术封印便是如此。
他将许仙的前世记忆,打入了垃圾区域,这个区域是潜意识层。
如果无人唤醒的话,许仙永远也不会找到这些记忆,最多只是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啊。”
实则,这是记忆丢失的征兆。
如果你遇到一个陌生人,觉得他似曾相识。
去到一个没去过的地方,有一种好似来过的错觉。
甚至做一件事后,总觉得这件事曾经做过。
这可能不是你的错觉,而是你的记忆被动过手脚了,又或者是前世残留的潜意识,再或者世界被重置过,神神明明,自思自量。
一月。
两月。
三月...
张恒每日打磨法力,修炼道术,时间过得很快,很充实。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
只可惜,他依然被卡在返虚境圆满,没有找到突破的契机。
与修为相比,道术方面的进展倒是迅速。
尤其是梦术方面,张恒都没想到自己会有梦术的修炼天赋。
前后不过一年多,梦术上便取得了极高造诣,连带着刚入手的幻术也登堂入室了。
“真见鬼了,我哪来的这么强的左道天赋?”
张恒自己也有些懵。
可他修炼左道之术,就是有种信手捏来的顺畅,好似他天生为此而生一样。
这还是他并未精研梦术的结果,他的时间大多消耗在雷法与剑术上。
梦术占用的时间,不足每天修炼时间的五分之一。
可梦术的进步速度却像坐火箭一样,让张恒忍不住怀疑,莫非自己有【左道飞仙】的特性。
要不然,韩道人口中极难开辟的梦界,怎么到他这如此容易。
“梦界!”
想到即将开辟的梦中界。
张恒又想到了韩道人。
梦界他是见过的,比如天齐观的韩道人,他的梦界是1:1复制的开封古城,甚至连城中百姓也完美复制了下来。
但是张恒估算,他初步开辟的梦界,应该没有韩道人那么大,最多一座人口十万余的小城。
想达到开封古城那种人口数百万的级别,还需要在其后不断对其填充才行。
“第一次开辟梦界,最好要有原型可以参参照,选取自己印象最深刻的地方。”
“比如自家的老宅,然后再从老宅一点点向外扩建,”
“以韩道人来说,他居住在开封古城外的天齐山上,所以他对天齐观和开封古城很熟悉,才能将整个古城完美的复刻在梦中。”
张恒想着自己的梦界。
他印象最深刻的地方,无疑是大沟镇。
可他不想用大沟镇塑造梦界,因为那是他梦开始的地方,心中永远的净土,不容亵渎。
但是不选大沟镇的话,又能选哪?
张恒有些犯难。
思前想后,他决定返回郭北县。
“站住,我们是抓逃犯的。”
“我不是逃犯啊,你们抓错人了,画像上的人有胡子,我没有啊。”
“胡子刮了不就没有了吗,抓起来,带回去严刑拷打。”
站在墙头。
看着郭北县内的一幕幕。
枝头尖尖,日月圆圆。
贪官污吏千千万,苦难的民众万万千。
郭北县,依然是那个郭北县,没有任何改变。
没了树姥姥,没了黑山老妖,没了普渡慈航。
郭北县并没有向好的一方面发展。
甚至就是刚上任的,那位号称清流的县太爷,此时也正忙着在勾栏内搂着舞姬,一边上下其手,一边忧国忧民。
城中百姓,对这位清流老爷也并不买账。
而这位号称两袖清风,要做事实的清流老爷,或许是吃过苦,穷的怕了,内心之贪婪,行事之放纵,比之前几任县令有过之而无不及。
“傅清风苦心扶持寒门与清流,希望以此改制,可惜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起点,显然他并不是那个可以扭转风气,再创中兴之人。”
张恒的目光中倒映着山河。
改制,先改官吏。
大松的官僚体系烂到家了,只有大刀阔斧的改革,有将一切推倒重来的勇气,才可能实现中兴。
只可惜,傅清风与天禧帝的组合,不管是能力还是魄力,并不足以破开这个死局。
“你这处书店不错,带个院子,于闹市中取一分静意,是个好地方。”
“客官什么意思?”
“我要了。”
什么祖传的院子不能卖,亵渎祖宗之类的话,张恒听都不想听。
当他拿出两锭金元宝时,书店老板就做出了违背祖宗的决定,毅然决然将院子卖给了他。
临走时还说,这是祖宗留下的家业不该卖,可张恒的心太诚了,实在是不好推脱。
鬼才信。
这种人张恒见的多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甚至在签字画押之后,家里的东西都没收拾,赶着驴车,带着孩子就从后门跑的,连媳妇都没带,真没出息。
所幸,张恒不是个挑理的人。
又给了女人一锭银子,将哭哭啼啼的女人打发走,随后从院落内拔起一颗蒲公英,开口就吐出了一口气。
呼!
蒲公英的种子随风飘落,落在地上变化成十数名绿衣汉子。
“将庭院打扫一下,该收拾的手势,该丢的丢了。”
张恒留下命令,自有力士去做。
而他自己呢,则背着手在郭北县内转了起来,将沿途所见的一幕幕映入心中。
“梦!”
夜晚。
张恒盘坐在院落内,展开了自己的梦界。
第一日,他构造了书店和自己所在的院落。
第二日,梦界开始向外建造,多出了一条街道与街坊四邻。
打烧饼的崔老六,开杂货店的阮小五。
被公公扒灰的秦寡妇,父母双亡姐姐给人浆洗衣服,弟弟在街头厮混的苦命姐弟。
有一,就有二。
张恒以上帝视角建造着梦界,有种玩建设类游戏【模拟城市5】的既视感。谷
但是他发现。
一个人建造还是太慢了,半个月下来,连郭北县的十分之一都没有建设下来。
“到时我想差了。”
张恒思索一番:“我又何必亲自去建造,一人力短,众人力长,郭北县内生活着十余万人,为什么不将一些人拉入梦中,让他们帮我建造。”
想做就做。
张恒开始在夜晚拉人入梦。
也不用这些人做什么,只让他们按照1:1的比列,将自己的家在梦界中塑造出来就好,都是免费的上好劳动力。
“快跑啊,郭北县来了个好狠的人,一到夜晚整个县城都陷入奇幻之境,定有惊天大能在此地修炼妙法。”
郭北县也是有修行者的。
他们或是散修,或者妖邪,神识要比普通人更加灵敏。
张恒以梦法拉人入梦,一次就能拉十万人,自然谈不上微操。
所以在经历了几天的浑浑噩噩,梦境沉沦之后,有些修士已经察觉到不对了,于是纷纷开始出逃。
一月后。
梦界下的郭北县,已经被初步建立。
同时,钦天监夜观天象,也发现了郭北县上空迷雾环绕,似有变故发生的事,于是派来了两名钦天使者。
“我乃张恒,今以郭北县练法,见者速退。”
张恒并没有隐藏自己。
人的名,树的影。
到了他这个级别摆明车马就好了,魑魅魍魉听到他的姓名自会退去。
果然。
一听张恒的名号,两名钦天监使者便不敢告扰了,甚至连进城与他当面询问都不敢,相视一眼便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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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
开封府内。
得到手下的汇报,诸葛卧龙一阵头大:“怎么又是他?”
“监正大人,你看我们是不是要管一下?”
前来汇报的钦天使者,都在等待诸葛卧龙的决定。
“管,怎么管?”
诸葛卧龙并不傻。
张恒还在外面活蹦乱跳,而那日回来后的赵宗正,可是至今都没有露面。
催动镇国神器盘龙棍,召唤太祖意识降临自身,对赵宗正的负担很大。
那一战说是平手。
实际上,双方都有顾虑,赵太祖的武道意识想要保全赵宗正的性命,张恒也怕战到最后给人可乘之机,不然拼到最后,谁先倒下还未可知。
“由他去吧,左右不过一座县城,就当又出了个黑山老妖一般的妖魔王,让其占去了就好了。”
诸葛卧龙挥挥手,让手下人离开了。
等到众人走后,他一个人站在钦天府内,看着漫天星辰低语道:“此子怎么如此厉害,他是如何修行的,莫非四百年后的今日,又要出一位赵太祖般的无敌强者?”
想了想。
张恒的年岁也不大,实在是想不通。
索性也就不想了,张恒厉害是厉害,可他没有介入王朝争霸的想法。
与其相比,反而是恒真道那边的动作有些让人疑虑。
恒真道道主徐鸿儒,自半年前闭关后,就将教中的一切事物都交给了其弟子白莲圣女打理。
这白莲圣女的修为虽然不算高,可手腕确实惊人。
初登高位,很快便平息了内部的不满之声,并开始在西荒传道。
眼下不过半年。
西荒之内,信奉恒真道者便不知几凡,连带着中原境内也开始有恒真道的讲经人活动。
他们声称人间浩劫,是上天对人间的考验。
信奉恒真道,可免堕地狱,消解灾章,再加上恒真道的弟子多会一两手变幻之术,得到了不少穷苦大众的响应。
不要小看穷苦大众。
春江水暖鸭先知,历朝历代的造反主力都是这帮人。
家有良田百亩,吃喝不愁的,你让他造反他也不去。
“梦界...”
张恒这边,随着时间的流逝,梦界也越发完美。
可他依然有苦恼。
因为在他看来,自己的梦界还不够真,总是欠一分火候。
“是什么呢?”
张恒行走在梦界之内,看着梦界下的郭北县,和一个个神念组成的人。
看了又看。
有些明白了。
梦界之所以不够真,是因为他的梦界缺少灵动,梦界内的人浑浑噩噩,宛如行尸走肉一般。
“该怎么解决?”
张恒陷入思考。
如果可以的话,将郭北县的人全部拉入梦界,让他们充当梦界下的NPC是最好的。
可这样做不符合张恒的性格,简直与邪魔无异。
真那样做了,不说一身血光会受到宗门责备,就连自己那一关也过不了。
张恒做事但求本心。
他不好斗,也不嗜杀,梦界初建便将十余万人强行困于梦界,以成此法。
日后,梦界再有所发展了该怎么办。
一座县城不够了就吞噬一座府城,然后州城,一州之地,直到将整个真实世界打入梦中吗。
此法不可取。
张恒冥思苦想,想着对策。
韩道人的开封古城内,人头涌的,梦界下的众人嬉笑怒骂,皆与现实一般无二,他是怎么办到的。
说到底,半路出家还是不行。
他要是出身恒真道,肯定就不会有这方面的困扰了,因为不懂的地方可以向其他人请教。
但是现在,张恒根本找不到韩道人。
韩道人闲云野鹤一个,谁知道此时在哪,没准躲在自己的梦中界内,根本无从去找。
再者。
韩道人的情况并不好,眼下距离分别已有一年多,保不住已经沉沦在梦境中了。
去沉沦者的梦界中去找人,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别忘了,天齐观之所以大猫小猫一两只,就是因为韩道人的师父沉沦,天齐观的一众弟子进入梦中搭救,结果一个都没回来。
“将十余万人永远的困在梦界并不可取。”
“但是屏蔽六识,让这些人沉沦梦境一天,等我截取了这一天后,再将众人放回现实应该影响不大。”
“到时候,这一天被我截取,封存在梦界中轮回反复,就像游戏中的既有程序一样,是不是就能以假乱真了?”
梦术的极致,一念之下,能将所有生灵拉入梦中,自己身在其中,以神灵的姿态俯视众生。
甚至,被拉入梦中的这些人,都不会察觉到他们是在做梦。
如此一来,他们不知道这是梦,只会按照平日里的生活轨迹过一天。
张恒截取这个时间,并将其定格,化为梦中的一日轮回,让其永远重复着这一天,算不算初步解决这个问题呢。
想不出。
但是可以试试,这一日,就叫:【被困同一天一万年吧】。
第二百四十七章:长生部落
“早啊,陆升。”
“早,秦姐...”
生活在郭北县,北城,河口街的陆升,是一名十六岁的少年。
在他的记忆中,早已经遗忘了父母的样子。
从有记忆开始,他便是姐姐带大的,比他大八岁的姐姐,说是姐姐,但是在陆升的心里跟妈妈一样。
只可惜,陆升并不算一个有本事的人。
因为从小饥一顿饱一顿,身材矮小,看着就很瘦弱。
出去做工,老板嫌他没力气,只肯给别人一半的工钱。
陆升没有办法,就加入了城北的杆子帮。
这是一个敲诈勒索,在城北收取保护费的地痞组织。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因为兵器太贵乐,杆子帮的人弄不起,只能拿木杆当兵器用。
大家杆子帮,杆子帮的喊,久而久之,原本叫什么已经没人知道了。
陆升呢。
是杆子帮里的小喽喽。
就是跟在地痞恶霸身后的那种马仔,摇旗呐喊的小弟。
但是在陆升看来,混,也是一种生活。
他需要钱,想攒聘礼,给姐姐找个好人家。
杆子帮入门简单,偶尔间也有些捞头,再加上可以狐假虎威,不让自己和姐姐被人欺负,让街坊邻居骂几句又有何妨。
而秦姐。
是唯一不骂他的人。
秦姐人很好,但是名声不好。
她是一个长得漂亮,二十七八,没有子女,守了五六年寡的寡妇。
在加上与公公住在一起,说闲话的人很多。
但是陆升没信过那些话。
因为那些人也整天在背后里说他,连带着,还会编排他姐姐,所以在他看来,这些街坊邻居里没一个好人。
“升子来了。”
杆子帮的总部,在城北的药王庙后面。
院子很大,但是很脏。
陆升进来的时候,几个小头目正围在一起打牌,两边有很多人围观。
不远处,还支着一口锅。
锅里烧着咸菜汤,一旁的木盆里放着窝头。
“霸哥手气怎么样?”
陆升一边问,一边找出自己的木碗。
接点水,洗一洗,拿了一个窝头,又装了一碗菜汤。
“手气可好了,从几位老大手里赢了几十个大子。”
对这些底层的小喽喽来说,几十个大子并不是小数目。
他们辛苦一个月,也未必能赚几十个大子,毕竟一个大子都能买一斤杂面了。
“霸哥。”
陆升缩着脖子,来到了霸哥身边嬉笑着打招呼。
听到小弟的呼唤,霸哥没有抬头,而是问道:“让你打听的事,你打听的怎么样了?”
“问清楚了,老孙的书店盘出去了。”
“接手的是个姓张的年轻人,好像出手挺阔,当天盘的店铺跟院子,盘完老孙就租了辆驴车急匆匆的走了。”
“不过时间太短,多的就没打探出来,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来历。”
陆升一边说,一边往前凑:“霸哥,那小子看着挺有气势的,咱们得好好摸摸他的底细啊。”
“废话,还用你说?”
霸哥人如其名。
长得高大,孔武有力,两条眉毛又黑又粗。
“你一会带两个兄弟,去登门摸摸底,跟他说说咱们这的规矩。”
“他要是不懂规矩,你也别急着动手,再观察一段时间。”
“他要是懂规矩,钱收下,绕他一段时间,看看他什么来头,是懵懂的肥羊,还是有跟脚的哪家少爷。”
霸哥摆摆手,示意陆升快去。
陆升却不急着走,嬉笑着,摸着肚子,一脸的讨好:“霸哥,这早上就吃个窝头,脚上没力气,走路都晃晃悠悠的,这要是出去,不是丢您的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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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
霸哥微微抬头,笑骂道:“你这个小崽子,还没干活就跟我邀功了?”
也是赢了钱,心情正好,霸哥拿起两个铜板往后一甩:“快滚。”
“谢谢霸哥。”
陆升是不要面子的。
面子值几个钱,能给家里的老姐换两斤杂面吗。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自家老姐每日帮人浆洗衣服,也是饥一顿,饱一顿,半月不知肉味。
身上连一根铜钗都没有,扎头发只用一根木棍,陆升早就想着攒下十几大钱,去大利盛买个铜钗了。
他已经去看过了。
有个铜钗款式不错,只要十六个大子。
他攒了十三个,再加上霸哥赏的两个,砍砍价,差不多就能把铜钗买下了,给老姐个惊喜。
“说是梦,此梦之真,与现实何异。”
“对被我带入梦中的郭北县居民来说,这里就是现实,生活一如往昔。”
书店内。
张恒坐在躺椅上,眼眸中倒映着整座县城。
在梦中界,他便是神。
一念创世纪,一念造众生,就连规则也要受到他的影响,只要他想,火可在水中燃,风可在海中啸。
“定格时间,开启一日永轮回的第二十二天,一切如常。”
“在没有外力的干扰下,就像一本写好的小说一样,不管是看一遍,一百遍,一千遍,还是一万遍,内容都不会变。”
是的。
这里并不是现实,而是张恒的梦中界。
这里的人,已经在他的影响下在这一天里重复了二十二天。
每天早上五点,世界便会重启。
以他的邻居秦寡妇来说,今天,是他第二十二次看到秦寡妇站在门口,以相同的口吻,相同的表情向陆升打招呼了。
甚至他还知道,一会陆升会来找他。
他若是不开门,陆升会敲一会门后,去大利盛买铜钗,然后送给他姐姐。
若是他开门,陆升就会进来套他的话,并给他暗示这条街上的规矩。
在这里,张恒又有不同选择。
给陆升三十文钱。
他会拍着胸脯保证,以后没人赶来书店捣乱。
给他五十文钱。
他会一脸狂喜,说以后书店他罩了。
给他一百文钱。
呃...
陆升出门后会骂他是傻逼。
至于不给钱。
一文不给,他会回去跟霸哥说明情况,下午再去大利盛买铜钗。
不给钱,还打他一顿。
他会去找霸哥诉苦,搬弄是非,然后依然是去买铜钗。
打的再重点,让人抬回去。
他会让人喊来他的姐姐,告诉他姐姐他藏钱的地方,说:‘姐姐,我对不起你,我在房檐的燕子窝里藏了十几个大子,如果我没挺过去的话,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陆芸会拿出这笔钱,去找药王庙的人求救。
药王庙的人看不上这点钱,糊弄着卖给她一包补气血的草药,然后傍晚,一个药王庙的小学徒会来找陆芸,跟陆芸说他可以医治陆升,代价是陆芸得跟他睡觉。
二十二次的轮回中。
如果张恒不干涉,众人便会像一段设定好的程序一样,做着自己的事。
如果他干涉,根据干涉的不同程度,会引起不同的连锁反应。
不只是陆升。
其他人也一样。
秦寡妇会在下午被喝醉酒的公公欺负,打烧饼的崔老六会跟老婆吵架。
杂货店的阮小五会带儿子去进货,与儿子走失。
茶棚的王婆子,会上门给陆芸保媒。
只要他想。
他可以踹开门,救下秦寡妇。
买三十个烧饼,让烧饼卖的不好的崔老六喜笑颜开,不跟老婆吵架。
喊阮小五一声,告诉他他儿子落在后面了。
又或者。
叫住王婆子,给她塞点钱,让她将保媒的对象换成别人。
只要给的够多。
快要病死的老头,能被王婆子说成不到而立之年。
痴傻的呆子,也是年轻有为的俊杰,真,乱点鸳鸯谱。
“一个小小的郭北县,十余万的人口,每天就有万余事件产生。”
“这些事件或大或小,都可以受到外力干涉。”
“每一次干涉,都会造成不同影响,此为梦中神,果然不假。”
张恒只是简单的玩玩,就发现这比任何游戏都真实,都好玩。
甚至,他可以根据自己所想,代替任何人。
代替县令,他可以升堂断案,收受贿赂。
代替捕快,他可以抓捕嫌犯,打击盗匪。
代替霸哥,他可以吃饭不给钱,将陆升指使的团团转。
代替秦寡妇的公公......
总之呢,此间乐,难怪会有人沉沦。
“不能再玩了。”
重复的第三十三天。
张恒定格时间,不敢再以身试法了。
因为这种随心所想,随心所欲的感觉很容易让人上瘾。
他又忍不住想到了韩道士。
韩道士的开封古城,人口覆盖数百万,又是大松国都所在。
他可以玩的东西一定更多吧。
扮演皇帝。
别说皇帝了,扮演太监都行。
更有甚者,不演男人,不演女人,去演动物也没问题。
以一只猫,一直狗的视角去看世界。
“定格时间,永远在一日轮回,终究不是一个完整的梦界。”
“真正的梦界,应该可以脱离现实,自身运转,不再局限于一日。”
“只有这样,才能称之为界,不然就像小孩子玩过家家一样。”
张恒思索着怎么才能让梦界变得更加完美。
思前想后。
直接改变一个世界太难了,或许可以先从一两个人开始,看看效果如何。
想做就做。
“早啊,陆升。”
“早,秦姐...”
听着熟悉的称呼,陆升并没有在意。
“听说没有,河口有个苦力累死了。”
“苦力啊,这活就不是人干的。”
咦?
听到路人的对话,陆升心中惊疑了一下:“昨天累死个苦力,今天又累死一个?”
擦肩而过,听了两句。
陆升感叹着苦力的辛苦,依然没有多想,一路往杆子帮而去。
“升子来了?”
一进门,有人跟陆升搭讪道:“今天做了咸菜汤和窝头,赶紧去拿,晚了就没了。”
“呃...”
陆升挠了挠头,看了眼跟自己说话的二狗:“今天又有窝头吃,平日里,不是三五天才吃一次窝头,一般早上只有一碗汤吗?”
“什么又有窝头吃,你傻了,上次吃窝头可是四天前的事了。”
二狗催促着陆升:“快去,今天霸哥坐庄,赢了不少钱,多拿一个也不会说什么的。”
“霸哥又赢钱了?”
陆升有点犯嘀咕。
霸哥人菜,瘾大,打牌一般输多赢少,一个月下来也见不到他赢几次。
这两天手气是怎么了,继而连三的赢钱,转运了。
“霸哥。”
陆升拿着两个窝头,往霸哥面前凑了凑。
“让你打听的事,打听的怎么样了?”
霸哥头也不回的说道。
“什么?”
陆升楞了一下。
打听事,打听什么事。
“睡傻了?”
霸哥眉头微皱:“昨天不是你跟我说,你家隔壁来了个肥羊,将老孙的书店盘下了,我让你好好去打听打听。”
“啊?”
陆升一脸懵。
这事昨天不是说过了吗。
“啊什么,将老子的话当耳旁风?”
霸哥只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将牌一丢,站起来啪啪就是两个耳刮子,打的陆升眼冒金星。
“还不快去!”
听到耳边的喝声。
陆升脑袋晕晕的,捡起窝头赶忙往外走。
到了门外,陆升只心里都委屈的不行,这是咋搞的。
得。
可能是霸哥心情不好,拿自己开涮吧。
稀里糊涂,一天过去了。
第二天。
“早啊,陆升!”
出了门,隔壁的秦姐又在泼洗脸水,一如既往的跟他打着招呼。
“早,秦姐。”
陆升应了一句。
心想道:“秦姐这是对我有意思啊,不然怎么一连三天都能碰到我,说是凑巧,这也太巧了吧?”
转念又想:“要是能娶秦姐其实也挺好的,秦姐跟我姐关系好,嫁过来肯定不会欺负她。”
又想道:“呸呸呸,我这是想什么呢,姐姐连个婆家都没有,老姐的年岁已经不小了,我得赶快赚钱,置办彩礼,再晚,老姐就很难有好婆家了。”
一边想着,陆升一边往杆子帮走。
走着走着,就听迎面走来两人,嘴里嘀咕着:“听说没有,河口有个苦力累死了。”
“苦力啊,这活就不是人干的。”
擦肩而过。
陆升站在原地,回头看看二人,只觉得二人十分面熟,这话就更熟了。
“怎么回事?”
陆升有点懵:“总觉得哪里不对啊!”
“升子来了。”
进门,又看到了二狗。
不等二狗开口,陆升先说道:“今天有窝头和咸菜汤吃?”
“你怎么知道?”
二狗楞了一下,随后看了看陆升的鼻子,乐道:“你鼻子真灵,闻到香味了吧?”
陆升没接这话。
而是皱着眉头,往里院看了看:“霸哥赢钱了。”
二狗有点傻眼:“你可真神了,刚才爬墙头偷看了?”
陆升不说话,闷着头往里走。
到了里院一看。
霸哥果然在赌钱,身前一堆大子,赢得还不少。
“让你打听的事,打听的怎么样了?”
霸哥头也不回的问道。
陆升看了看霸哥,又看了看周围人。
听着熟悉的话,看着熟悉的人。
一声怪叫,跑了。
“啥情况?”
众人一脸的莫名其妙,嘀咕着:“这叼毛咋了,疯啦?”
第二百四十八章:在俗不俗真仙人
一连几天。
陆升终于确定,自己好像被困在同一天了。
每天早起,都是熟悉的秦姐泼水,还有那句:‘早啊,陆升。’
走过十字街,熟悉的路人,熟悉的话语:‘河口累死了一个苦力。’
到了帮会,日复一日的窝头菜汤,日复一日的霸哥赢钱,还有:‘让你打听的事,你打听的怎么样了。’
陆升很崩溃。
他贫瘠的知识储备,根本不能理解为什么会这样。
他大喊,大叫,发狂一样的提醒众人,换来的却是众人异样的目光。
时间久了。
陆升也慢慢习惯了。
他开始做一些平日不敢做的事,反正到了明天凌晨就会重启,一切恢复原状,为什么不让自己活的滋润些呢。
所以他决定拿出珍藏着的,准备给姐姐买铜钗的钱,一大早,就买了一只烧鸭吃。
嘿嘿,烧鸭真香唉。
“对了,赌钱!”
又一日从重置中醒来。
陆升突然想到,自己如果去赌场的话,是不是能赢很多钱。
比如今天去赌场,但是不赌,只记下各个时间,各个赌桌上的点数,然后明天再来押。
想做就做。
然后,输惨了啊。
没理由的。
陆升记得很清楚,日上三竿,窗外的阳光倒映照在茶杯上的时候会出一把豹子。
可他压豹子后,豹子根本没开出来,只开了个四四六。
头大。
陆升看了看赌场的荷官,又看了看坐镇的打手,想从赌场赚钱,这个钱确实是不好赚啊。
接下来的几次轮回,陆升继续尝试赌场路线。
他发现只要自己足够低调,赢三把输两把,大概在赢到十两左右时,赌场才会出手干涉。
这时候再赌就会一直输。
拿钱走人的话,还不能去下一家赌场。
去了,只要再赢过五两,就会有人请他去见老板,然后被一番搜查,搜完再来几句警告。
“十两银子也不少了。”
陆升自我安慰着。
随后,他每天起床直奔赌场,一个上午赢下十两。
中午接姐姐去酒楼吃上等席面,陪她逛街买米,看着她脸上洋溢的笑容,如此反复,持续了十几个轮回,陆升乐此不彼。
“唉。”
“一觉醒来,终究是尘归尘,土归土,什么也不能带来,什么也不能带走。”
又一次重启后。
陆升只觉索然无味,因为不管他如何努力,第二日依然会重启。
这一天。
又在上午赢了十两银子后,陆升决定改变一下。
怎么改。
郭北县东城有两家武馆。
一个叫鹰爪门,教鹰爪手和鹰嘴刀。
一个叫谭腿门,教十二路谭腿和疯魔棍。
只要是从这两个地方学出来的弟子,不管加入郭北县内的哪家帮会,起步便是一个小头目。
所以陆升一直有个愿望,那就是进入武馆学艺,练就一身本事。
可惜,武馆的学费太贵了。
入门费就要八两银子,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指望的。
现在不同了。
陆升有钱,不差这八两银子。
“我叫陆升,家住城北,想拜入鹰爪门。”
一晃。
三个月过去了。
陆升虽然每日都会经历重启,可他的记忆没变。
三个月下来,鹰爪手的招式已经了然于心。
出手便对着关节和要害而去,普通人在他手上,一个照面便要倒下。
“我叫陆升,家住城北,想拜入谭腿门。”
每日重启,就是这样霸道。
学了鹰爪手和鹰嘴刀后,陆升依然不罢休,又把目标选在了谭腿门上。
“身家清白,有据可查,手上没有老茧,不是鹰爪门的奸细,可以准你入门。”
拜入谭腿门的时候,还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就像玩枪的人,虎口会有老茧一样,练鹰爪功的人也会在手上留下痕迹。
但是陆升不同。
他的时间每日都会重启,只要不暴露招式,单从手上是看不出痕迹的。
又是五个月。
陆升的武学天赋不错,也肯琢磨。
前后八个月加起来,鹰爪功,谭腿,鹰嘴刀,疯魔棍,都已是小有所成。
在杆子帮里试了试。
一根白蜡杆在手,一众大小头目都不是他的对手,就连霸哥,杆子帮里的第一打手,也会在十几回合内被他打的棍棒脱手,不敢再战。
然后。
陆升就有些飘了。
每次重启之后,他都会拿着白蜡杆去挑战高手。
县衙的捕头捕快,城防营的军中百夫长,校尉。
更有甚至。
他会用鹰爪门的功夫去谭腿门踢馆,或者用谭腿门的功夫去鹰爪门闹事。
一开始,败多胜少。
有几次,还因为对方突下杀手而被当场打死了。
但是一睁眼,陆升发现他还会重启到早上。
这样一来他还怕什么。
杆子帮,陆升。
今日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杀杀杀...
反正不管他打死了别人,还是别人打死了他,第二天依然会重启。
于是便不再留手,每日都要打打杀杀。
如此一来,陆升的武艺飞快进步着。
很快他便发现,1对1,郭北县已经没人是他的对手了。
就连号称郭北县凶人的县衙总捕头,在他手上也撑不到一百回合就会被他打碎头颅。
“杆子帮,陆升,今日以疯魔棍法,前来拜会谭腿门。”
陆升拖着白蜡杆,一棍打碎谭腿门的招牌:“请务必打死我,拜托了。”
“大师兄,他拆了我们的招牌!”
“大师兄,打死他,打死他。”
十几回合之后。
陆升一棍打死谭腿门的大师兄,抱拳道:“你们一起上吧。”
“为师兄报仇。”
二三十号谭腿门弟子,拎着棍棒一拥而上。
结果嘛。
双拳难敌四手,陆升当然是被打死了。
不过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一对一,已经没人是他的对手,想要进步,就要突破自我,给自己更多压力。
第一次,打死谭腿门七位弟子,随后被围攻而亡。
第二次,打死谭腿门十二位弟子,被一棍打碎头颅。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陆升不断挑战自我。
第五十四次时,陆升喘着粗气,看着倒了一地的谭腿门弟子,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小子,倒是有趣。”
书店内。
张恒的眼眸中倒映着一切。
一开始,他以为陆升在发现每日都会重启后会放飞自我,就像游戏玩家对游戏NPC一样,杀人放火,奸银掳掠,无恶不作,毫无道德底线可言。
可他发现自己错了。
陆升很有想法,在梦界中重启了三百多次,近乎一年的时间内,他一直在不断提高自己。
最后,甚至用生死乱斗的方式,锤炼自己的意志和武艺。
这要是放在现实,早死上百次了,可这里是梦中界,除非张恒同意,不然人是不会死的,正适合疯魔般的战斗方式。
“以后要是有一天,我的梦界大到能容纳亿万生灵,覆盖诸天万界。”
“是不是,我可以利用梦界的特性,开一家诸天武斗场?”
“又或者,将其打造成第二世界,诸天万界的强者都可以在睡着后进入,然后在此争锋,争霸,磨砺自身?”
张恒想的有些远。
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
未来是什么样,张恒不清楚。
可他知道,若是能打造出心中所想的宏伟蓝图,诸天万界内必有他的一席之地。
毕竟,梦界对他来说是没有秘密的,在这里他是规则之神,创世之神。
无数强者在他的眼皮底下争锋,塑造万法,自然而然,这些战斗与法术,也会成为他的养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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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甚者。
如果有强者的念头在梦境中战死。
这份神念,也会化作梦境的养分,来强大梦界。
一个两个或许不起眼。
但是亿万生灵呢?
每天有一亿真仙的念头在梦境中战死,单个来说并不多,只有一点神念,对本人毫无影响。
可聚沙成塔,聚土成山,数量的变化也会引起质量的变化。
长此以往。
早晚有一天,梦境会化为真实世界。
那时,三千大世界中,又将多一个大千梦界。
张恒坐拥一方大千世界,为大千世界之主,圣人不敢说,圣人之下,应该也有一席之地了。
“你很好。”
陆升正在修炼。
冥冥中,有神灵的声音浮现在心头。
“谁?”
陆升站起来,举目四望:“你是谁?”
“我是谁?”
“我是神,梦中神。”
“你的行为,带给了我启发,我准备奖励你。”
张恒没有亲自现身,而是以神言应心的方式,将声音响彻在了陆升的心底:“你应该也注意到了,这方世界并不完整,每日都在重复。”
“因为某些限制,这样的重复还要继续。”
“对你来说,这是一种煎熬。”
“所以我决定,将你的这道神念放回现实,让你与本我合一。”
“到时候,梦界中得到的一切,你都能带回现实,你愿不愿意?”
愿不愿意。
肯定愿意啊。
陆升在梦界中生活了一年,每日重复的梦界在他看来越发的虚幻和不真实。
他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老鼠,孤独且无助。
要是能带着这一身武艺回归正常生活,太多了不敢说,成为杆子帮的帮主,统一郭北县的一众帮会,当个地下皇帝却是不难。
这样一来,姐姐就不用再受苦了。
“既然如此,你就去吧。”
张恒开放梦界,将陆升的神念打回他的本体之内。
下一秒。
正在家中熟睡的陆升,一个激灵苏醒了。
看着熟悉的家,还有躺在一旁,不断哼哼,好似在吃东西的姐姐,陆升双眼放光:“真回来了?”
陆升睡不着了。
披着衣服走出屋,在院子里打起了鹰爪功。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喜的陆升又蹦又跳,不是梦,他真的学会了鹰爪门和谭腿门的功夫,成了郭北县第一。
“姐!”
陆升欢喜的跑回屋。
“嗯?”
陆芸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脸的不知所措。
“我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了。”
陆升又哭又笑:“我们不用这么苦了。”
几天后。
陆升拿着白蜡杆,找人做了两条横幅。
左边写:一根蜡杆,打遍郭北无敌手。
右边写:拳脚无双,杆子帮中我称王。
打着横幅,游街串巷。
连挑杆子帮八大头目,先成杆子帮帮主,再设擂台,七日连战一场未败。
一时间,陆升的名号响彻百里。
甚至有传言说,郭北县西南的荒山上,住着个化为人形,喜好棍棒的黄鼠狼。
就连它,也在百余合后败在了陆升手上,连道:“好凶的人,好凶的棒,他到底杀了多少人,杀意之盛,附在棒上,连我的法术都打散了。”
其实它并不知道。
梦中一年,每日鏖战,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陆升已经跨过千人斩,向着万人斩去了。
如此凶人,哪怕没有练出武道气血,也不是寻常精怪能招惹的。
胆小之人,对上陆升带有杀意的目光,瞬间就能吓尿,那是一种只看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的对视。
“一统郭北县地下世界,被称为白杆小霸王。”
“嘿嘿,一不小心,又改变了一人的命运。”
张恒发现到了他这个地步。
真的像小说中的老爷爷一样,举手投足,很容易就能改写别人的一生。
以陆升为例。
如果没有他的介入,陆升会永远被踩在社会最底层,很难有翻身的余地。
哪怕他有些武道天赋,可他上哪去弄几两银子习武。
而且话说回来,
要不是梦界,每日都会重置。
就算给陆升十两银子,他也更可能会给姐姐置办嫁妆,而不是拿着这笔钱习武。
习武,是因为每天重置,置办嫁妆是没有意义的。
“只是不知道,陆升以后会不会跟秦寡妇在一起。”
通过数百次观察。
陆升关心的人不多,姐姐陆芸算一个,秦寡妇算一个。
陆升第一次杀人,杀得便是欺负秦寡妇的老公公。
如今回到现实,时间不再重置。
以他在梦界中历练出的杀伐性格,杀人真的像喝水一样。
只可惜。
张恒等不到结果了。
因为这一日,燕赤霞来找他了。
为的是恒真道的事。
“徐鸿儒闭关的事我知道,他跟我说过,另外立白莲为圣女,也有我的几分关系在,我还传了她一手法术。”
张恒一边回答,一边反问道:“出什么事了?”
燕赤霞语气幽幽:“恒真道这段时间发展迅速,传教千里,信徒百万,十二皇子上书:恒真道欲要造反。”
第二百四十九章:蛰伏
“造反?”
张恒眉头微皱。
早一点。
普渡慈航和佛门霍乱天下时,造反还有几分希望。
现在,世家与寒门还在蜜月期,佛门收缩实力,昆仑坐镇开封,妖魔的势头也被打了下去。
虽然百姓依然生活的水深火热,可不要忘了,这是武道强者破甲三千,三教修士焚山煮海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下。
普通人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恒真道别说信徒百万,信徒千万又如何,你有对抗皇族,世家,还有三教的实力吗。
张恒不是看不起恒真道。
而是恒真道的创建时间确实太短了,自徐鸿儒手中创立,至今不过三十年。
唯一称得上高手的,就是徐鸿儒自己。
他号称变幻之术第一,可一身实力,在天下间最多排个八九名,甚至八九名都不一定有。
张恒,法海,赵宗正,昆仑二圣,孔孟家主,燕赤霞。
哪一个不比他强。
再加上一些隐世不出的老怪物,能进前十就要烧高香了。
就这点实力。
造反。
有没有搞头?
“我要是没有记错,十二皇子前年才被封为闵王,允许其开府建牙吧。”
张恒之前住在开封,与蛙神为友,对朝堂的事也知道一点。
比如十二皇子,他在一众皇子中不是很起眼,在天禧帝那里也不得宠,算是一众皇子中封王比较晚的。
而且封号也不好,是一个闵字。
闵,有昏昧,糊涂的意思。
闵王,就是昏王,糊涂王。
由此可见,在天禧帝的心目中,这个儿子没什么本事。
“十二皇子是刚被封王不久。”
“不过他最近可风头不小,前段时间主持了开封水利的扩修工作,工部的人称其为:善治水。”
魏巍社稷,满堂朝公。
能得一句善治水称号的,恐怕也是寥寥无几。
一位皇子,能被工部的人认为治水有术,闵王,不糊涂啊。
“还有一个。”
燕赤霞说出了一个让张恒意外的名字:“你还记得杨盘吧。”
“杨盘!”
自古树秘境一别,张恒有半年多没听说过他了。
此时听到,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杨盘怎么了?”
“杨盘投靠了十二皇子,而且深受信任,被拜为上宾,特许剑履入内,见驾不拜。”
燕赤霞顿了顿:“恒真道图谋不轨的消息,就是他调查出来的。”
张恒陷入沉思。
杨盘居然跟十二皇子搅到一起了,还被拜为上宾。
什么情况。
天下谁不知道,天禧帝年岁已高,皇子间的争斗已经趋近白热化。
这时候跟十二皇子搅到一起,日后若是十二皇子争龙失败,被幽禁或者赐死,身为上宾的杨盘,说不得还会受到牵连。
杨盘可是聪明人。
傻子都知道争龙的风险,他不可能不知道。
可他选择向十二皇子投诚,是没有选择了,还是有意而为,看好十二皇子?
“多谢燕大侠提醒。”
“恒真道与杨盘都和我关系匪浅,调查恒真道之前,能否让我先走一趟?”
张恒向燕赤霞表示了感谢。
燕赤霞负责调查恒真道,并在调查前先来拜访他,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自无不可。”
燕赤霞一口应下:“眼下是多事之秋,我也希望是搞错了。”
张恒拱拱手,化为流光往恒真道而去。
半年没来。
恒真道看着更繁华了,以前这里只有徐鸿儒领着数百弟子居住,现在却发展的犹如一座小镇。
“张真人。”
见到张恒到来。
认识他的巡逻弟子纷纷上前见礼,并与左右说道:“这位是张真人,掌教的至交好友。”
“不必多礼。”
张恒摆摆手,并向众人问道:“你们掌教呢?”
“真人,我们掌教闭死关了,出关日期未定。”
一人回答之后,又有另一人开口:“现在教中事物,都由圣女负责,真人要是有事的话,直接找我们圣女就行了。”
谈到白莲圣女,众弟子们一脸敬佩。
这种敬佩是装不出来的,显然白飞荷在教众心中的地位很高。
“这小妮子倒是有些手段。”
张恒要是没记错,白飞荷的修为并不高,只有修行第二境,筑基境的修为。
而在恒真道的一众弟子,返虚境也是有的。
白飞荷以筑基境的修为,能让返虚境的师兄都尊其号令,没有两把刷子可办不到。
毕竟,哪怕她是徐鸿儒钦点的圣女,其他弟子不服,也可以阴奉阳违。
“张真人!”
没多久的功夫,张恒便见到了白飞荷。
白飞荷腰悬玉牌,脸带面纱,半年不见,身上已经是贵气难言。
“你们退下吧。”
白飞荷领着张恒,直接去了自己的圣女宫。
进了宫内,更是挥退左右,亲自来给张恒倒茶。
“真人,您怎么有空来恒真道了?”
白飞荷一脸喜色:“是来找师父的,还是来看我的,您交给我的神降术,我一直有修炼呢。”
张恒直入主题:“我听闻,恒真道现在传道千里,信徒百万,各地弟子插香为号,五日小聚,十日大聚,可有此事?”
“这...”
白飞荷楞了一下:“真人是从哪听来的?”
张恒不回答,只是再问:“有没有这种事?”
白飞荷点头:“下方信众,多是些无恒产的穷苦百姓,每次聚会,宣传下信仰的重要性,还有仙家仙境与佛教圣境的趣事,算是我们传道的一点小手段吧。”
张恒深深的看了眼白飞荷,再道:“恒真道聚香,少则数百人,多则数千,以头顶一炷香,天下教众是一家为口号,宣扬:乱世纷争,众生皆苦,神人天降,无生老母。”
语气微顿:“可对?”
白飞荷点头:“是有这个口号。”
张恒叹了口气:“有鸟止南方之阜,三年不翅,不飞不鸣,一朝风起,一飞冲天,一鸣惊人,恒真道,欲要何为?”
白飞荷有些愣神的看着他。
张恒也目光回望:“我与你师父徐鸿儒是好友,与你亦有传道之恩,算起来,咱们的关系也算亲近吧。”
不等白飞荷回答。
张恒再道:“恒真道,是要造反吗?”
“造反?”
白飞荷连连否认:“我们没想过要造反啊。”
“没想过,还是时机没成熟?”
“你知不知道,你们的所作所为,已经被有心人察觉了。”
“十二皇子上书朝廷,恒真道密谋造反。”
“现在,燕赤霞就在郭北县,知我与你恒真道有旧,特意先来跟我说一声。”
“要是没有这层关系,来的就不是我,而是他了。”
“若是让他觉得,恒真道真要造反,不消三日,镇西军便会前来镇压。”
张恒沉着声音:“这里面的厉害,你知不知道?”
白飞荷一脸冤枉:“我让众人传教,只想扩大下恒真道的影响力,吸纳更多信众好让师父出关后高兴,哪敢私藏甲兵,聚众造反。”
张恒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只言:“你们最近太高调了,燕赤霞是一位正义之人,来恒真道调查是真的调查,只要你们没有私藏甲兵,聚众密谋,他不会在里面添油加醋。”
“若是换了别人挂帅,可就说不准了。”
白飞荷有些委屈:“那金山寺法海,在白马寺召开佛门法会,僧人云集,信众无数,足有十万众,怎么没见有人说他们要聚众造反?”
张恒看了白飞荷一眼:“因为恒真道不是白马寺和金山寺,代表不了佛门,而你,更不是佛门第一强者法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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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别说只是宣讲佛法。
哪怕他真要聚众造反,在没有攻破州府之前,这个盖子也没人敢揭开。
这就好比,光头与小日子从北打到南,可双方却从未正式宣战过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
实力问题,留一线,好相见。
白飞荷不同。
她有什么能让朝廷忌惮的。
别说她了,恒真道之内,哪怕将徐鸿儒都算上,对皇族、世家,还有佛道儒来说也不过一盘小菜。
说打你,就打你。
因为你拳头不够大,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真人...”
白飞荷可怜巴巴的看着张恒。
张恒冷声道:“我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现在都把心思收起来,在没有实力之前,不要轻举妄动,传道千里,信徒百万,是现在的恒真道该有的景象吗?”
“你知不知道,九州之地,哪个地方是谁的地盘早有划分。”
“你不管不问就去传道,就像一头老虎闯入另一头老虎的领地。”
“现在没理你,是因为恒真道挂靠在昆仑门下,各方相互猜忌,只当昆仑派要有动作。”
“当他们发现,你就是一只纸老虎后,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撕碎你。”
张恒说到这里,起身向外走去:“收回所有触手,三年之内,不要有任何动作,十年之内,不要走出西荒。”
脚步微顿。
张恒回头再道:“至于十年后是个什么样子,该怎么走,就要看你自己了。”
天下大势。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虽然他跟燕赤霞的关系很好,跟蛙神的关系也不错。
但是大松王朝,真的已经烂到根子里了,此为不破不立之时。
十年后。
要是天下还是如此,恒真道有想法,未必没有放手一搏的机会。
但是现在,还是老老实实的发展吧。
“回来了?”
郭北县内。
见到张恒回来,燕赤霞询问道:“怎么样?”
“未来不敢说,但是眼下,恒真道绝没有造反的意思。”
张恒想到了上书恒真道造反一事的十二皇子,还有在其背后策划的杨盘,向燕赤霞问道:“燕大侠,你是皇族中人,你觉得,大松王朝还会中兴吗?”
“中兴啊!”
燕赤霞想了想。
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年轻时,也想一展抱负,可惜...”
燕赤霞抬了抬宝剑,又摸了摸胡子:“大厦将倾,一木难扶,我虽然是皇室中人,可对这个朝廷,这个皇室,我实在是难以再报期望。”
说完。
燕赤霞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口,向张恒告别道:“我准备去西荒看看,看完后,我可能又要出海去寻找仙丹了。”
天禧帝很老了。
人一老就怕死,对眼下的天禧帝来说,没什么比长生不老药更值得追求。
中原事,天下事。
燕赤霞已经不想再管。
他常年混迹江湖,与鬼怪为伍,人世间是什么样,没人比他更清楚。
此去,或许就不再回来。
“保重。”
张恒从燕赤霞的语气中,听出了泛舟海外,一去不回的洒脱。
思量一二。
或许燕赤霞这一走,对他而言是种解脱。
没有凡尘牵挂,于海外潜心修道,未来的燕赤霞,未必就没有飞升的希望。
“走了。”
燕赤霞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恒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动作。
因为他不知道这一别,此生,能否再有相见之日。
“人生是奔跑的火车,你我是乘客...”
张恒叹息道:“燕赤霞,到站了呀。”
张恒与燕赤霞。
在人生的火车上相遇,现在,燕赤霞到站了。
一人下车,一人还在车上。
再见无期。
“或许还能相见吧。”
张恒抬头看着天空。
燕赤霞要是能成仙,未来,或许还能在地仙界相遇。
当然。
这种相遇能有几分几率,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时光流逝...
转眼又是三个月。
恒真道开始全面收缩,西荒外,再也听不到他们的消息。
就在张恒觉得,自己又可以安心潜修时。
投靠了十二皇子,在其帐下为谋的杨盘,来到郭北县找到了张恒。
“恒真道得高人指点,销声匿迹,再不可闻,这是真人的手笔吧?”
杨盘率领三百骑兵而来,意气风发。
“听说你跟了十二皇子?”
张恒不答反问。
“有我为将,为谋,十二皇子必将终结乱世,再造乾坤。”
杨盘看上去信心十足。
“是吗?”
张恒不置可否:“一定是他?”
杨盘点头:“一定是他。”
张恒再问:“你呢?”
“我不行。”
杨盘知道张恒想问什么,非常干脆的摇头道:“我可为将,可为谋,但是不能为王。”
张恒想了想。
每个人都会夸大自己的能力,觉得自己可以做到更多,甚至是一切。
杨盘身上有大秘密。
没想到他做人却如此清醒,这很难得。
当然。
相比杨盘是做王,还是做将。
张恒更关心他为什么来找自己。
杨盘,可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
第二百五十章:晋升合道境
“你来找我,应该有事吧。”
“还是想单纯的说一声,遇到了明主,要我说一声恭喜?”
个人实力强,不一定会治理国家。
会治理国家,不一定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王。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
杨盘想要投靠十二皇子,由上至下改变这个国家,能不能成不说,但是有这个想法,并且肯付出努力,这便是个可敬的人。
张恒不会嘲笑杨盘。
这是杨盘的选择,他不是杨盘,他的想法并不能强加在杨盘身上。
更不能以他的角度,指手画脚,说这个对,那个错,实则,这世上有很多事是没有对错的,说对错,只是因为你所在的角度不同。
张恒是局外人的角度。
站在他这边,潜心修炼,以图飞升才是圆满。
杨盘不是这么想的,他想在修行路上做到更多。
“真人果然慧眼。”
张恒当面,杨盘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直言道:“我主谋,为十二皇子谋到了去往北荒,推行新政的机会,这次前来,是想请真人出山的。”
张恒眉头微皱。
北荒很大,大松王朝的北荒,只是北部荒原的一部分。
还有更大部分掌握在游牧民族手上。
这些人信仰萨满教,崇拜天地,崇拜自然。
虽然部落与部落间,时常征战,犹如散沙,可整合在一起的力量,并不弱于佛道儒三家的任何一家。
“真人可有开宗立派的想法?”
“真人可有成仙得道的想法?”
“真人可有荣华富贵万万代的想法?”
杨盘此次前来,心中早有腹稿:“如果真人想开宗立派,北荒境内,可任由真人挑选百里疆土,作为宗门之地。”
“我和十二皇子向您保证,您挑选的这片领土,会像曲阜孔府,昆仑派之昆仑山脉,密宗之大雪山一样,永远成为您的领地,不朝贡,不交税,一脉相传,诸侯国一般,徒子徒孙万万年。”
张恒看了眼杨盘。
如果他是徐鸿儒这样的人,或许真被说动了。
百里道国,十万领民,一切自处。
在此开宗立派,就像诸侯王一样,古希腊城邦时代,一城一王,很多国王都没有十万领民。
可想而知。
有这十万领民的供奉,教派想不兴盛都不行。
以这百里道国为基本盘,未来,甚至能将道统辐射向整个北荒。
几百年后,说不得在北荒境内,会多出一处五台山,昆仑山,大雪山一样的圣地。
“我并没有开设道统的想法。”
张恒摇了摇头,选择了拒绝。
因为此时的茅山,正在深耕黄屠界,顺带着还要在民国位面传播教义,根本抽不出人手来开辟聊斋位面。
再者。
聊斋世界不是黄屠界。
黄屠界内没有佛门,道门也是大猫小猫三两只,不具备厉害传承。
而在聊斋世界。
道门以昆仑为主,佛门以五台山为主。
北方萨满教,南方儒道世家,民间还有武道强者。
太混乱了。
与其率领茅山进入聊斋世界,跟几大教派打个头破血流,还不如再去占个没什么厉害传承的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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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不说。
茅山在北荒传教,北方的萨满教肯定不会答应。
此为驱狼吞虎之计,张恒要是应下,就等着给人当免费打手吧。
“真人可有成仙的想法?”
见张恒没有答应,杨盘继续说道:“北荒众部落中,有一部落名为长生,长生部落信奉长生天,有一圣物名为飞天台。”
“飞天台可不得了,据说站在上面渡劫,可提高渡过三劫的几率。”
“更玄妙的是,寻常人渡劫,一旦渡劫失败,肉身便会陨在雷火劫下,肉身被毁,神魂现身雷火之围,也难逃飞灰之厄。”
“而在飞天台上,渡劫失败,飞天台便会绽放光芒,护住渡劫者的神魂。”
“如此一来,渡劫失败,也能转修散仙与鬼仙,如此至宝,真人可否意动?”
张恒目光微眯。
修道之人,所求不过飞升。
而在飞升时,还要面对雷劫,火劫,心魔劫这三只拦路虎。
其中大多数人,都死在了雷火二劫之下,连神魂都被雷火所吞,到头一场空。
飞天台能保护神魂,没渡过雷火劫,也不会陨落在雷火之下,而是可以转修散仙或者鬼仙。
此宝,绝对是宗门至宝。
说价值,还在风雷果树之上。
“长生部落,能有这样的宝贝?”
张恒说实话,已经心动了。
只是心动不代表行动,长生部落有飞天台在,必定是北荒诸部中数一数二的存在。
要不然,是护不住这种宝物的。
“长生部落,出现过统一北荒的荒王。”
“这位荒王,曾以山河万里,对长生天举行周天大祭,飞天台便是长生天有感,点化祭台所化。”
杨盘说到这里,向张恒邀请道:“真人若是肯出山相助,坐镇北荒,他日攻破长生部落,此飞天台便是真人的囊中之物。”
张恒想了想,笑道:“你给了我一个不能拒绝的条件。”
说完又道:“但是我怎么相信,你们不会过河拆桥,要知道,负心多是读书人,无情最是帝王家,我随你们出山,坐镇北荒,为你们抵挡萨满部落,等你们成了羽翼,不认今日因果怎么办?”
杨盘指天发誓:“日后十二皇子成就羽翼,杨盘与十二皇子,必为真人攻破长生部落,取其至宝飞天台奉上,若违此誓,万箭穿心而死。”
张恒听此誓言。
想了想,点头道:“我便以供奉的身份,随你们往北荒走一趟,为你们抵挡下北荒高手,争取下发展的时间吧。”
说完,张恒又向杨盘告诫道:“我不喜俗物,不喜政治,我随你们去,你们当我不存在就行了,北方诸部有强者来挑衅,我自会出手护持,除此之外,不要多打扰我。
另外,你还要跟我说说,你为什么特别讨厌恒真道。
据我所知,恒真道,好像跟你无甚关系,那日我去取无相天衣,虽然是徐鸿儒帮我引路,可后来,他现身古树秘境,也帮你我分担过压力,昔日因果早就扯平了。”
听到这话。
杨盘沉默少许,开口道:“我从一本古书上看到过一则寓言,白莲出,恒真乱世,料定这个恒真道,日后必为我之大敌,对敌人,自然要极力铲除。”
张恒似笑非笑:“飞天台如此至宝,长生部落之内,知道这件事的恐怕也没几个,你是怎么知道的,也是从古书上看到的?”
杨盘没有回答。
张恒不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
可他发现,杨盘真的知道很多人不知道的隐秘。
按理说,这些隐秘别说杨盘了,恐怕就连昆仑山,五台山,赵氏皇族都不清楚。
他是怎么知道的。
张恒看着杨盘,心里嘀咕道:“这家伙不会是重生者吧?”
推演之术,算不了这么准。
当今天下,要论推演之术,蛙神就算不是第一,也是第二。
可它的推演之术,给出的结果很模糊。
杨盘呢。
他对很多事则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就拿古树秘境来说。谷
他甚至知道几时几刻秘境开启,开启后霞光几何,照耀多远。
就好似,他亲眼见过秘境开启与关闭一样。
他说这是从古书上看到的,什么样的古书能记载的如此详细。
伏羲写的吗?
所幸。
张恒是个知道轻重的人。
杨盘身上的秘密,不只是让人好奇了,简直就是吓人。
他是谁的棋子?
又是谁在布局?
是金仙大能,还是天地反复。
张恒不知。
他只知道,平平无奇的孙普,平平无奇的【孙普神游四方城】。
背后站着极其恐怖,需要大茅君亲自出面讲道理的幽冥教长老。
要知道。
孙普只是穿越位面,去别的世界当了下文抄公而已。
说恐怖。
杨盘如果真是重生者,有人为他重置了时间线。
背后之人,少说也是和那位幽冥教长老等同的存在,甚至犹有过之。
“走吧。”
杨盘没说。
张恒也没有再问。
结果在出门时。
正好碰到陆升搬家。
陆升现在已经是郭北县的小霸王了,管着郭北县大大小小十几家帮派,自然要搬到大宅子去,那还能住在市井之中。
“咦!”
看到陆升,杨盘脚步微顿:“好一个武道奇才,一身气血明明只算平常,可身上武道意志之充盈,居然在身后凝聚出了棍棒虚影,这要是带回军中,好好调教,未来十二皇子手下,可得一位棍棒无双之将啊。”
经过张恒的梦界修行后。
陆升犹如一块美玉,一看便是修武的上佳人选。
杨盘出自镇西侯府,眼力当然是有的。
一眼便看出,陆升是个好苗子。
“别碰他。”
张恒头也不回的说道。
“可惜...”
杨盘一脸遗憾。
但是有张恒开口,他却是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猜测,陆升可能与张恒有点关系,不然怎么能得这位天下至强开口照拂。
“陆升你看,那不是隔壁书店的老板吗。”
姐姐陆芸,注意到了张恒这边,忍不住拉着弟弟说道。
陆升抬头看了眼。
不知道为何,看着张恒的背影,心里突然涌出几分不舍。
“帮主,东西都收拾好了,可以出发了。”
愣神中。
有手下前来汇报。
陆升被唤回心神,向左右吩咐道:“走吧。”
推车的推车,扛箱子的扛箱子。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在前面,而后,陆升跟在队伍后面,一边走,一边回头,可惜,再也找不到张恒的背影了。
“你们的马不错,应该都是妖兽混血的宝马,日行千里不在话下。”
出了城。
张恒将杨盘和他带来的三百骑兵叫到一处:“可惜还不够好,我有飞天之术,一飞万里之遥,你们骑马是跟不上我的,我看这样吧,你们骑马赶回去,我带着杨盘先行一步。”
众人面面相觑,等着杨盘的命令。
杨盘是领教过张恒的飞天术的,当即开口道:“听真人的,你们骑马走吧,我们从白云间赶路。”
驾驾驾...
三百骑兵打马前行。
张恒则抛出如意宫,将杨盘装在宫殿内,随后将宫殿缩小,收在腰间的储物袋内冲天而起。
傍晚。
北荒。
张恒从空中落下,将杨盘放了出来。
杨盘看了看眼前的北荒城,再看看毫无疲色的张恒,羡慕的说道:“我什么时候能像真人这么潇洒就好了。”
张恒摇头:“等你有我这份实力时,是福是祸还很难说。”
不是张恒泼冷水。
而是杨盘有大抱负。
等他有天下至强的实力时,地上定会起刀兵,叫夫妻相恨,叫父子相残。
大治的前提是大乱。
没有十室九空,哪来的天下大定。
“真人说话真玄奥。”
杨盘也不在意,邀请道:“真人,里面请。”
一路所过。
北荒城看上去颇为繁华。
不同的北荒部落,穿着不同的服饰,牵着牛马与城中商人交易。
在这里,几乎人人带着刀兵。
可张恒却发现这里的治安很好,石头铺成的地面非常干净,没有鲜血残留,更没有无人认领的路边尸骨。
“北荒城是不能动刀兵的。”
“不然,不止闹事的人会被处死,他们的部落也会被重罚。”
“十二皇子在北荒城推行新政,鼓励通商。”
“每天都有很多部落,赶着牛羊马匹来交易,换取食盐,布料,香料,还有茶叶。”
一边走,杨盘一边向张恒说着北荒城的事。
走了一圈,快要到闵王府了。
张恒开口道:“都是阉割后的公马,看来北荒部落对你们也很防备啊。”
杨盘楞了一下,没想到张恒还懂这个。
“是啊,其实双方都有防备。”
“比如我们,严禁铁器外流,北荒诸多部落,则是不允许母马和能留种的公马流出。”
杨盘说到这里,语气微顿:“下一步,我们准备放开交易限制,以铁矿交换母马和能留种的公马。”
张恒不置可否:“这是一把双刃剑,中原缺马,北荒则缺少铁矿,彼此交换,谁能得利很难说。”
杨盘说道:“我们的锻造技术,要比北荒部落强多的,但是北荒部落中的人,从小在马背上长大,骑术要比我们好。”
语气微顿,又道:“其实相比铁矿和马匹,更重要的是匠人,有部落开出价码,匠人前去投靠,就会赏赐两个金饼,两名奴隶,还有三个女人,这是很可怕的。”
张恒沉默少许:“这个部落,可是长生部落?”
杨盘点头:“就是他们。”
第二百五十一章:斩天斩人斩国运
张恒没去过北荒。
对北荒部落知道的不多。
但是用脚趾想。
两块金饼,两个奴隶,三个女人,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中原之地。
匠人的待遇虽然不错,可也就混个温饱而已。
而在长生部落,匠人,已经是特权阶级。
常言,商人逐利而轻国法,小民求生奋力挣扎。
如果你是匠人,你在中原辛苦一天,劳动所得是十个大钱。
而在长生部落,你能拿一百个,甚至是一千个大钱,工资是以前的十倍,百倍,你会怎么选。
不知道不要紧。
以史为镜,可知古今。
早些年,国外机构用十倍薪资,挖走了我们大批技术与科研人才。
你可以想一下,一样的工作,换个环境就能涨十倍甚至百倍工资,你能不能抵得住诱惑。
一个月八千唐币,和一个月八万欧元,你怎么选。
你抵得住诱惑,家人呢。
可以预见。
面对长生部落的重金求才,肯定有很多匠人会拖家带口的奔向北荒。
他们会带去中原先进的锻造技术,快速弥补草原游牧民族与中原农耕民族间的锻造差距。
“重工匠,重人才。”
“长生部落有明主,崛起在即啊。”
张恒有感而发。
中原之地,财富主要集中在商贾与士绅手中。
乡村中,一名乡绅,能占据本乡的八成土地。
整个村的人都在给他打工,做佃农。
说翻身,你拿什么翻身。
少数人,占据着百分之九十的财富,并不愿意与人分享。
而在长生部落,他们愿意拿出部分利益,补贴工匠与人才,提高他们的收入和待遇。
久而久之,人才外流是一定的。
毕竟,谁也不是神仙,总不能不吃饭吧。
“我也是这样想的。”
“长生部落,未来必将成为中原大敌,所以我才建议十二皇子来北荒发展,一则北荒远离中原腹地,可以韬光养晦,二来多与北方游牧民族接触一下,知根知底,日后有什么变故也好防范。”
重生前。
杨盘四处率兵平叛,最终力战而死。
那时,长生部落已经统一北方诸部,号称控弦百万。
虽然杨盘没看到北兵南下。
但是用脚趾头想,眼见中原混战,统一的北荒部落不可能没有想法。
所以在杨盘看来。
自己会面临三段危机。
前段危机是恒真崛起,中段危机是中原叛乱,后半段危机则是游牧部落南下。
眼下,恒真道开始收缩,龟缩在西荒不出。
杨盘也暂时拿他们没办法,只能调整思路,高筑城,广积粮,一边在北荒发展实力,一边拖慢长生部落的发展速度。
效果还是挺明显的。
闵王开府北荒,借着互开商路的机会,杨盘接触到了很多部落首领。
一些部落首领,也对长生部落日益壮大的势力感到担忧,双方一拍即合,有很多可以合作的地方。
“真人,王府到了,请。”
边走边聊。
闵王府映入眼帘。
在杨盘的带领下,侍卫很快放行,没多久的功夫,张恒便见到了一身常服的闵王。
怎么说呢。
闵王看上去三十左右,只从长相来说,有些平平无奇。
不过他身上气血浓郁,应该也是武道有成。
至于有多高,那就不清楚了。
应该与镇西侯相差无几,或者弱一些吧,这样的修为放在皇子身上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张真人?”
见到张恒,闵王显得很热情:“小王久闻真人大名,只恨迟迟不能相见啊。”
张恒面无表情的说道:“闵王不必客气,我此来北荒坐镇,只为你们抵挡北荒高手的侵扰,别的事我是不会管的。”
闵王一脸喜色,下拜道:“多谢真人,有真人相助,我,无忧矣。”
说完又道:“真人初来北荒,小王身为东道主,当尽地主之谊,为真人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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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直接拒绝了:“贫道山野之人,不喜繁华,为我安排一处住处就好了,其他的能免则免,不要扰我清修。”
闵王是皇子。
说不准,未来还会登上帝位。
跟这样的人,张恒实在是难以亲近,也不想亲近。
因为太亲近了,说不得就被当枪使了。
“真人车马劳顿,接风宴的事先不急。”
闵王是一位合格的政客。
不管张恒说什么,他都点头应是,一脸我懂,我理解的样子。
看他如此油滑。
张恒心中更是不喜,只是没有在表面展露出来。
“真人,这处宅院怎么样。”
见到张恒对闵王不怎么感冒。
杨盘赶紧站出来打圆场,带着他,来到了王府的后院。
这是王府后院处的别院。
有假山,花园,阁楼,流水。
而从这里,还能通往北城,据说那里是商贾汇聚之地,半商业区半娱乐区,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还行。”
张恒看了一圈,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听闻此话,杨盘又在一旁说道:“真人要是觉得吵闹,回头我就让人在城外山上为真人建一道观,料想以真人的脚力,往来也不过在一念之间。”
“不必。”
张恒摇头道:“道在红尘闹市修,全凭规戒做根由,在俗不俗真仙人,似修非修是真修,这里就很好了。”
大家都是俗人,可俗人不俗。
修士呢。
不一定要住道观,穿道袍。
张恒就喜欢整日做贵公子打扮。
看上去他似乎是修士,又似乎不是,不着于形,不重其外,真正的修士便是如此。
所以在很多传说中。
乞丐可以是真修,瘸子可以是真修,满脸络腮胡子的侠客可以是真修,甚至一脸麻子的侏儒,也可以是真修。
真修,在于你有没有道行,不在于你的外表和穿着。
也不必纠结于住在哪,有多少人伺候,认识多少权贵。
天当被子地当床。
身背宝剑走四方。
吕祖,非真修吗?
“真人果然字字珠玑,非凡俗之流。”
杨盘将张恒带入庭院,言语中满是敬佩。
说实话,他真的很羡慕张恒。
实力强,朋友多,心性高,道行深。
什么时候,他要是也能这么潇洒就好了。
“真人...”
张恒这边刚在闵王府别院住下来。
那边,便有王府总管,领着八名模样俊俏的侍女走来。
“这些侍女,有善琴棋,有善书画,有善歌舞,有善诗词兵刃,都是王爷让人精心培养的,绝对不俗,正好可以伺候真人每日歇息。”
大总管一脸谦卑,对着张恒拱手说道。
“女婢见过真人。”
八名侍女齐齐行礼。
张恒抬眼看去。
闵王不愧是出身皇室,眼光很高。
这八名侍女,各有千秋,年龄也从十五六,覆盖到了二十六七。
体态各异,千姿百媚。
有细腰舞姬,有长腿佳人,有大熊少女,有丰满少妇。
甚至还有个身高两米,一脸冷清之色的部落女战士。
两米出头的大高个。
野性的小辫子。
配上古铜色的肌肤,腰间的弯刀。
活脱脱的亚马逊女武神,挥大刀,骑大马,你不想试试吗?
不想。
张恒读黄庭经的。
“你们且看。”谷
张恒伸手一招。
招来几片树叶。
吹一口气,树叶化为一群绿衣少女,围绕着张恒跳起舞来。
看到这一幕,众人目瞪口呆。
张恒笑道:“献丑,献丑了。”
说完,又向大总管吩咐道:“回去告诉闵王,红尘俗事,本是一场大劫,你们身在劫中,不可自拔,而我,已经脱离而出,万事由心,不染本根,这些美人就算了吧。”
大总管张了张嘴。
但是看着由树叶幻化成的刘一菲,杨蜜,李智恩,张慜,还有周慧敏。
最终什么也没说,带着人灰溜溜的走了。
“变换随心,幻化随意。”
“红尘与我,又有几分滋味?”
张恒再吹出一口气。
众女重新化作树叶,飞回到了枝头。
说实话。
到了张恒这个地步,说一句不知美人之美不是妄言。
他可不是法海。
他有什么没见过,36D可不可怕,他见过更大的。
只要他所见,所想之人。
法术皆可幻化而出,甚至能赋予性格。
你能想到的,最疯狂的事。
是四大美女同台,还是小龙女与黄蓉争艳。
在张恒这里,只要他想,都可以办到。
甚至,二次元少女也不在话下。
海贼王,王下七武海中的女帝爱不爱。
父爱如山,秋月爱莉爱不爱。
都不爱,干物妹小埋,率先出击的胡桃,总有你喜欢的一款吧。
要是都没有,那就有点强人锁男了。
第一日,送美人。
第二日。
大总管又来,为张恒带来了金银珠宝,还有摔跤力士。
张恒笑而不语。
指指石头,石头变成黄金。
指指桌椅,桌椅变成玉石。
再指蚂蚁。
蚂蚁化作两名黑甲大汉,恶斗在一起。
见此情景,大总管面色如土。
第三日。
大总管又来。
这一次,他带来了各种美酒,各式佳肴。
张恒依然不答话。
一挥手,小桥流水变成了酒池。
再挥手,树上长出肘子,牛肉,鸡鸭,菜肴,还有包子。
大总管不信邪,上前摘了个包子。
一口下去,蟹黄味直冲味蕾,这是什么美食,怎么如此好吃。
“真人果然是高人。”
一口蟹黄包,好吃到流泪。
大总管是真的服了,对着张恒拜了又拜,随后几日都没有再来打扰他。
“你是我父王请来的高人吗?”
一晃半个月。
这一日张恒正在钓鱼,就见一名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一脸新奇的看着他:“大哥哥,我听人说家里来了个高人,能使万般变化,是你吗,你能变给我看看吗?”
“你想看什么?”
见小女孩一身粉衣,一口一个父王。
张恒便知道这应该是闵王的女儿了。
还别说。
闵王长得平平无奇,他女儿倒是挺可爱的。
目光清明,一脸的涉世未深,清明的目光,配上带着好奇和躲闪的大眼睛,再加上那一句大哥哥,让张恒不由得心情大好。
“我想,我想看兔子...”
小女孩歪着头:“我以前有个小兔子,是我身边的侍女养的,后来挂掉了,我就再也没见过了。”
“好说。”
张恒将手边的蚯蚓一抛,瞬间,蚯蚓就变成了兔子。
却不想,张恒将兔子递给小女孩,小女孩却一脸嫌弃:“这是蚯蚓,好恶心。”
“嗯?”
张恒愣了一下。
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小女孩。
“大哥哥,兔兔呢?”
小女孩还在等他的变化。
听到呼唤。
张恒回过神来,看了看小女孩,心中有些犯嘀咕。
“你等等。”
张恒返回房间,没一会,抱出了一只小兔子:“给你,这是你要的小兔子。”
小女孩当即拒绝:“大哥哥骗人,这是茶杯呀,不是兔兔。”
“咦!”
见到自己的变幻之术又被看破,张恒来了兴趣。
“你看看这是什么。”
张恒拿出一个杯子。
小女孩看了眼,回答道:“这是苹果。”
“这个呢。”
张恒又拿出一物。
“石头...”
小女孩歪着头看着张恒,问道:“谁言汝多变呼?”
张恒闻声。
楞了一下,哑然而笑。
要说变化之法,恒真道道主徐鸿儒当属第一。
他的这点变幻之术,是用雷火果换来的秘籍上学到了。
入门是入门了,但是算不得炉火纯青。
在懂行的人眼中,称不得善于变化。
当然。
闵王府内的总管,侍女之流,又能有几分眼力。
所以传来传去,才有了他善于变幻的说法。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张恒蹲下,看着小女孩的眼睛:“你的眼睛真好看。”
小女孩目光清灵,不染尘埃。
他还以为是天生钟慧,现在看,她的眼睛不是一般的眼睛,好似有天生看破变幻之术的能力。
只是不知道,闵王知道自己女儿有这种能力吗?
应该也不知道吧。
毕竟,天下间善于变幻之法的只有两处,一处是商丘狐族,一处是恒真道。
其他地方,或许也有懂变化之术的人,但是算不得独到。
“大哥哥,你什么时候变给我看啊?”
被夸赞一声,小女孩有些害羞的低下头,只是还没忘记看张恒的变幻之术。
“现在就给你看。”
张恒在施法术。
不过他用的是梦法,直接将小女孩代入梦中,并在梦里随心所欲,展示了身为梦界之中,造化万物的能力。
这一次,小女孩果然没有看破。
因为她也会做梦,梦中的一切,在梦中自然是真的。
“大哥哥,我还要看你变小马。”
小女孩拍着手,十分兴奋。
“好好好。”
张恒一口答应下来,只是在施展梦法之前还有个要求:“你能不能不要动,让我摸摸你的眼睛?”
小女孩的笑容呆在了脸上。
看了看张恒,又看了看自己的脚尖。
手指把玩着衣角,赶在张恒再次开口前放话道:“哥哥坏。”
说完。
一溜烟的跑了。
呃...
张恒虽然不想承认,可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他真不是那个意思。
第二百五十二章:好梦术
“清灵之瞳,可以看破变幻。”
傍晚。
张恒合上道书,明白赵蕊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了。
天下间有数种人。
第一等。
天生圣人。
秉承大气运而生,生来便要铸就一个时代,称圣称祖。
只有本源世界,才能诞生这样的人。
比如道门三清,佛门二圣,开辟妖界的女娲圣人,开辟草木灵界的镇元圣人,永镇幽冥界的平心圣人,坐镇火云洞的人族三皇。
第二等。
天生圣贤。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圣兽。
巫族十大祖巫。
妖族帝俊,太一,鲲鹏。
人族南华仙人,孔圣,孟圣,皆是如此。
他们就像各族的明灯,生来便要为族群指引方向。
第三等。
天生仙神。
四大天师、彭祖、陈抟、吕祖、重阳真人、达摩祖师、大茅真君都在此列。
他们存在的意义,便是接续道统,开创分流。
理所当然,他们都是要成仙的,此为天数,不可逆转。
第四等。
天生骄子。
也就是天骄。
中千与小千世界中,那些背负天命,势必要有一番作为的人便在这个档次。
张恒寻思。
民国位面的摘星道人,聊斋位面的杨盘,恒真道的白飞荷,应该都在此列,为一时之弄潮儿。
法海不能算。
他是罗汉转世,相当于作弊。
燕赤霞算半个,因为他的实力虽然强,却有太多牵扯,没有张恒的干涉下场悲惨。
倒是四百年前的赵太祖算一个,可称之为天骄。
再往下。
还有第五等。
天生异人。
异人,奇异,特异之人。
他们未必能改变一个时代,也未必能顺利成仙。
可他们却是天骄路上的拦路虎,红花旁的绿叶。
恒真道的徐鸿儒,天齐观的韩道士。
花船上的花船婆,踏入寻仙路的夏侯剑,都在这个范围。
赵蕊呢。
天生灵瞳,体质特殊。
踏入修行路的话,也有成为天骄、主角,身边绿叶的资格。
所以当张恒断定,赵蕊有天生灵瞳之后,心中瞬间升起一个想法:“摘星师叔好像还没有弟子吧?”
具有看破变幻之术的灵瞳之人。
一旦成长起来,对宗门的作用很大。
这个作用,不只是在人间界。
眼下茅山在黄屠界内坐拥大片江山,并不缺少灵药,着重栽培,让一只狗飞升很难,但是让一个人飞升,说实话,难度不算特别大。
实在不行,飞升太难了。
也可以走兵解、鬼仙、或者成仙池路线。
等到成仙后。
清灵之瞳化为清灵仙瞳,使之与膳用变幻之术的仙家交战,就像老子打儿子一样。
培养得当,以后善用变幻之术的人,在茅山面前就不太风光的起来的。
“真人...”
入夜。
杨盘来见张恒。
“您吩咐的事我已经调查好了,此时的长生部落内,共有七名合道境修士。”
张恒随杨盘来到北荒。
也不是一个劲的干等着。
宝物不向我们走来,我们便向宝物走去。
所以这些时日,他一直在让杨盘打探长生部落的消息与实力,为的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七人。”
虽然知道长生部落的实力,在草原上数一数二。
但是得知他们有七位合道境修士后,张恒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要知道,合道境修士可不是大白菜。
哪怕是三山圣地,五台山、昆仑山、大雪山。
单个拿出来,有没有七名合道境修士都很难说,长生部落作为草原上的大部落之一,拥有媲美一方圣地的实力,这是非常夸张的。
“哪七个?”
张恒询问道。
“长生大汗铁木合,大巫师图门宝音,大元帅木黎华,还有号称长生四勇士的神箭哲别,骑将军勒蔑,第一勇士速别额台,金刀护卫虎必来。”
杨盘说到这里语气微顿,再道:“长生部落的祖地内,应该还有散仙遁世,毕竟有飞天台在,长生部落的强者渡劫不会身陨,除去一些已经转世的,还有游云天下不知所踪的,部落内,少说还有2一3名散仙镇守才对。”
散仙,是指渡劫失败,又没有被三劫击死的合道境。
他们体内的法力,已经有一部分被转为仙力。
旧有的法术,以仙力催动起来威力更大。
当然。
这不表示散仙,就一定会比合道境修士强很多。
不能这么样算。
因为散仙再怎么说,也是渡劫失败的产物。
他们的肉身已经被三劫击毁,只有神魂存在,受此影响,战力一加一减,正常来说要比寻常的合道境强些,比不寻常的合道境弱些。
以四百年前,人间境无敌,可以横击仙人,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赵太祖来说。
什么散仙,不过是一群连天劫都渡不过,苟延残喘,只能躲在阴影里的蛆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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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者,就是失败者。
渡劫失败,何以言勇。
“知道了。”
张恒点点头,示意杨盘可以走了。
只是在临出门时,他又好似想到了什么,喊住了杨盘:“闵王有多少宾妃,多少子嗣?”
“这...”
杨盘楞了一下,不知道张恒为什么问这个。
不过想了想,还是回答道:“闵王正直壮年,眼下有王妃一名,副妃两名,三名王妃,育有三子二女,五名子嗣。”
张恒再问:“赵蕊的母妃是谁?”
杨盘回答:“是静妃,王爷的两名副妃之一,名下有一男一女两名子嗣,赵蕊是最小的,上面还有个哥哥。”
听到这番解释。
张恒表情淡然的说道:“王女赵蕊,与我甚是有缘,你回去告诉闵王,可以让赵蕊多来我这里走动一二。”
杨盘听闻,面露惊异之色。
要知道张恒来闵王府的时间也不短了。
上到闵王,下到宾客。
张恒对谁都不亲近,整日宅在别院内打磨法力,连门都很少出。
这是怎么了。
居然对赵蕊王女刮目相看,还说出了可以来走动一二的话。
这是转性了,还是有自己不知道的事。
杨盘思索一二。
记忆中,他对赵蕊的印象不深。
只知道她虽然出身皇族,却没什么武道修炼天赋。
后来闵王初登大位,为了笼络氏族,便将她嫁到了陇西李氏,结果没过两年便病死了。
“是,真人。”
杨盘虽然心中惊异,却想也不想的答应下来。
他是比较大男子主义的。
在他看来,如果张恒愿意的,为了拉拢这样的至强者,别说让王女与之亲近一二,就是说服闵王,让年不过十二岁的赵蕊嫁给张恒,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女人嘛,迟早是要嫁人的。
能嫁给张恒这样的当世至强,不知道是多少女人修来的福分。
也就是他没有妹妹,不然早领在身边给张恒看看了。
“男女之爱,只是小爱。”
“张真人这样的人,断然不会沉醉其中。”
“他对赵蕊的印象很好,甚至有些喜爱,这里面一定有我不知道的事。”
从张恒这边离开。
杨盘一边去见闵王,一边想着:“在我的记忆中,赵蕊不过是个小透明,莫非她身上还有别的秘密?”
又想道:“看来我得去见见她了,说起来,重生是一把双刃剑,前世闯出硕大名头的人,会让我提前重视,有意搜罗,反之,则会被我下意识的忽略,这是不对的,时也,命也,有些人未必就是没有潜力,只是在绽放潜力之前,因为某种原因而半路夭折了。”
前世加今生。
活了两世。
杨盘早已习惯了算计和每日三省自身。
因为他知道,这一世自己不能再犯任何错误,因为他有太多的事要做,而且一定要做好。
“快了,快了...”
目送着杨盘的背影。
张恒不知道杨盘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的法力和境界已经圆满,只差一个契机便可以进入合道境了。
不着急。
还有时间。
合道境之后,又是另一片天地。
在这个天地中,他的战力会再次得到飙升,那时便可称一句:我于人间已无敌。
长生部落。
七位合道。
二三散仙。
他将视若蝼蚁。
另一边。
杨盘来到书房见了闵王,将张恒很喜爱赵蕊的事说了一下。
闵王听了有些疑虑:“以张真人的境界,看做红尘仙人也不为过,这样的存在,怎么会看重一个小女孩?”
杨盘回答:“仙为人所修,非无情道者,谁又没有七情。”
说完再道:“我看张真人,可能是看出王女身上有什么值得他重视的潜力吧,不管是不是,这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如此强者,寻常人想要亲近都不可得,要是王女能得张真人看重,或收为门徒,或随身侍奉,有这层关系在,您就不用担心张真人对您十分淡漠了。”
闵王背着手。
在房间里来回渡步。
几圈之后,心中已有定计,点头道:“古今王者,欲成大事,必要有所取舍,不管他打的是什么主意,我依他便是了,难不成,他还能将我女儿拐走不成。”
二人相视一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闵王是要登大宝,定四方的人,想见女儿一面还不简单。
“真人...”
第二日。
一名宫装妇人,领着赵蕊和一名十三四的少年找上了张恒。
“是静王妃吧?”
看了眼依偎在宫装妇人身边的赵蕊,张恒笑道:“贫道居此地已有半月,说起来我这小院与你的静心别院相邻,作为邻居,早就该去与王妃问安了,只可惜贫道整日潜修,还真是耽搁了。”
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静王妃对张恒的话一分都不信。
要知道,张恒整日宅在院落之中,连闵王都难以见他一面。
向自己问安,静王妃自问还没有那么大的脸。
“我听杨盘说,真人这里冷清,于是便想着过来看看。”
静王妃绝口不提闵王。
甚至没说赵蕊在张恒这得了眼缘的事,一如邻居间的串门一样。
“人生不可如初见,最是秋风悲画扇。”
“入秋了,飞鸟南渡,树叶枯黄,是有些冷清了。”
张恒说到这里,看了眼赵蕊:“王妃要是闲来无事,可以过来讨杯茶喝,我这里的茶,都是灵茶,普通人喝了可以强身健体。”
静王妃身上毫无灵动之光。
显然她并不是修行中人,而是个普通人,并且身体还不算好,有些病恹恹的。
这样的人,要是长期饮用他的灵茶。
长命百岁不敢说,调理自身,多活几年还是可以的。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说,看赵蕊比较顺眼,想要收入门墙的事。
是因为张恒初见赵蕊,还不知道这孩子的天性如何。
要是个喜笑闹,不知上进的,想把她扶到墙上恐怕也不容易。
“赵智,多谢真人。”
听到张恒的话。
跟在静王妃身边的少年,瞬间向张恒跪了下来,叩头道:“母妃身体不好,经常体虚无力,若是真人的灵茶能调养母妃的身体,赵智就是给真人当牛做马也情愿。”
闻声。
张恒回头看了赵智一眼。
这孩子年岁不大,没想到也是个有算计的。
这是该说他有孝心呢,还是会表现。
他十三四的时候在做什么。
解前桌脖子上的蝴蝶结吧。
赵智可好,已经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为自己打造人设了。
不管有心还是无心。
赵智明事理,懂孝义的说法,放在儒家都是值得称赞的表现。
当然。
张恒不是儒家之人,而是道门中客。
道讲自然,赵智的行为,在他眼中可不自然。
在赵智身上,他好似看到了第二个闵王。
“怎么会这样。”
小心翼翼的抬头。
对上张恒仿佛要将人看穿的目光,赵智只觉得心中一凉。
这次随妹妹前来,是他主动要求的。
因为谁都知道,王府外院中,住进了一位连父亲都要以礼相待,见之不得的高人。
今年十三岁的赵智,已经不算小了。
他很明确的知道,要是能讨好张恒,便会得到父亲的眼缘。
所以他才会眼巴巴的跟上来,企图在张恒面前表现一二,不说能混到好感,起码也要混个脸熟,能说得上话。
现在看。
自己好像办砸了。
对付府上儒师的这般话,对上张恒好像不灵。
“帝王家!”
张恒并未将赵智放在心上。
只是觉得这很可悲,生于帝王家,整日算计,这样的人生也挺没意思的。
所幸。
或许是女儿的关系。
赵蕊身上,并没有被尘世过多污染,反而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张恒越看越喜欢。
光从一个人的精气神上,就能看出一个人的不俗来。
赵蕊。
便是这样一块美玉。
正好可以一边等待修为突破的契机,一边好好打磨一二。
第二百五十三章:聊斋完结
一晃数日。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
赵蕊发现张恒很好说话。
他总是沉声慢语,不急不躁,身在红尘,又好似不在红尘。
天底下的事,没几件能让他放在心上。
而他也不爱出门。
“真人...”
赵蕊很是奇怪:“您为什么不爱出门呢,外面那么热闹,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您都不感兴趣吗?”
张恒垂钓于后园,开口便笑:“青云白鹤道人家,一经一剑一杯茶,羽衣常带烟霞色,不染人间桃李花。”
赵蕊一脸崇拜。
觉得张恒很厉害。
只是她还有疑惑,忍不住再问道:“您是不是很讨厌我哥哥?”
“非也。”
张恒答道:“天地间存,喜怒心生,我只是懒得理他,谈不上讨厌。”
赵智年幼,却非至诚之人,功利心较强。
张恒不喜欢他的性格。
要是对他太友好,说不得,还要被他扯上虎皮。
又是几日。
张恒与赵蕊已经很熟悉了。
他发现小姑娘很有慧根,有很强的求知欲,而且告诉她一件事后,她还能举一反三。
张恒将一切看在眼里。
思量一夜。
第二天,教了赵蕊一段静心口诀。
但是他没有告诉赵蕊,一定要背熟,甚至没有提出任何要求。
结果下午问起的时候,赵蕊已经自己背下来了,全文百二十字,一字不差。
张恒很高兴。
所谓师傅领进门,学艺在个人。
天资再好,不愿意学,只知道浑水摸鱼也没什么用。
赵蕊不同。
她好似天生就该修道,对神神秘秘的东西很感兴趣。
当她学会静心诀后,甚至主动找上张恒,还想要学点别的。
张恒想了想。
认为可以破例,于是授予了赵蕊道经五卷。
分别是【道德经】、【茅山志】、【梦经初始篇】、【上清大洞真经练气篇】、还有【黄天经入门篇】。
最后发现。
赵蕊对梦经的兴趣最大,因为梦经最好玩。
“梦经!”
张恒遥望南方,那里是天齐观的所在地。
天齐观传承于睡仙陈抟老祖。
时至今日,哪怕算上张恒,也不过他与韩道人两个传人。
如今又多一个。
张恒也不由感叹道:“梦经也好,陈抟老祖后继有人,韩道人要是还活着的话也该欣慰了。”
算起来。
梦经是他打赌从韩道人手上赢来的。
但是韩道人对他并无恶意,反而倾囊相授。
一报还一报,赵蕊接续了天齐观的香火,也算他对韩道人传经之恩的回报了。
想到此处。
张恒念头通达,心中一松。
卡在返虚境圆满,迟迟不能突破的瓶颈水到渠成。
“成了!”
张恒心中一喜。
随后看了看坐在石凳上,安静看书的赵蕊,感念着:“缘,果然妙不可言。”
张恒看重赵蕊。
是因为她天生灵瞳,值得栽培。
却忘了缘之一字本就是相互的。
他成全赵蕊的同时,何尝不是在成全自己。
“赵蕊。”
“我曾和你说过,我出身茅山,身份特殊。”
“现在我问你,你可愿拜入茅山派,身兼梦术与观星二脉,成为我的师妹?”
修为突破之后。
张恒没有急着去闭关,而是将赵蕊叫到身前。
听到他的话。
赵蕊有些意外。
不管是在她自己的想法中,还是父母的期盼下,拜师,不应该拜张恒吗。
怎么成师妹了。
师妹是什么意思,是徒弟吗?
赵蕊有些茫然。
张恒将赵蕊的迷茫之色看在眼中,解释道:“虽然我的修为很高,可我的修行时间并不久,也没有教过弟子,还有一点,如今我已经晋升合道,下一步便是追求飞升。”
“短则五年,长则十年,我肯定会飞升而去。”
“你今年十二岁,待我飞升时,左右不过二十来岁。”
“我飞升走了,你又该怎么办,以谁为师?”
“所以我准备让你拜入我的师叔,摘星道人门下。”
“我这位师叔,天资高绝,有真仙之资。”
“以后,你可以兼修我的梦术,与我摘星师叔的观星术,对我持半礼,算我师妹与半个弟子,你看如何?”
摘星道人,不出意外的话也是要飞升上界的。
但是他的飞升很有计划,张恒听闻过,他不放心新开辟的黄屠界,哪怕修为到了,也不会急着飞升,或在人间多滞留些岁月。
如此一来。
摘星道人飞升时,起码是二十年,或者三十年后了。
那时,赵蕊应该三十多岁,或者四十多岁。
已经能独当一面,没有师傅也不打紧。
不像他这。
拜入门下张恒也没时间教她。
真要是五年,或者十年后飞升,他飞升后,赵蕊的处境会很尴尬。
“全凭真人安排。”
赵蕊牢记母妃的话。
母妃跟她说过,要听张恒的话,只要她听话,父王就会很高兴。
父王一高兴,就会留在母妃的别院里,这样她就有弟弟了。
“这事不急。”
张恒没有急着带走赵蕊。
因为他刚刚突破修为,还需要闭关巩固一二。
顺带着,修为突破合道境后,战力提升,也该往长生部落走一趟了。
等一切都忙完了,再带走赵蕊也不迟。
至于赵蕊的父母舍不舍得。
这一点他不担心。
因为闵王是一位合格的王。
合格的王,心里装着天下而少亲情。
虽然看上去闵王对赵蕊很好,但是张恒相信,如果赵蕊能为闵王换来十万兵马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把女儿卖掉。
一如【权利的游戏】中,一心复国的韦赛里斯·坦格利安王子,对龙母说的那句话:‘只要你嫁给马王,我们就能得到多斯拉克人的支持,我们就能复国,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只是嫁给马王,而是将他们所有的部落勇士都拉到床上去,包括他们的奴隶,甚至是他们的马。’
当然。
马就太变态了,不过从这句话中不难看出。
对野心家来说,没什么是不能交易的,尤其是在为了王位的时候。
张恒又不是对赵蕊做什么。
只是想让她拜入茅山而已。
不管怎么看,闵王都没理由反对,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三天后...
“突破合道境后,法力更加精纯,受此影响,法术威力比返虚境时大概提升了三成。”
“这是最直观和有效的提高,看似不多,实则是天翻地覆般的变化。”‘谷
’果在古树秘境时,我有合道境的修为,赵宗正神降后的太祖武道意识,会全程被我压制,连百招都撑不到便会被我打散,根本用不到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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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的手指间,缠绕着两缕法力。
虽然没有动用,可他依然能从这两缕法力中,感受到无与伦比的破坏力。
闭上眼睛。
再想一下黑山老妖的实力。
一对一,此时的他应该能单刷黑山老妖的副本了。
天下间,除了法海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有多强以外。
其他人,应该统统都不是他的对手。
到了这个地步,横击仙人,让真仙喋血或许还办不到。
但是寻常散仙,大概率不是他的对手。
毕竟,散仙听着唬人,实则不过是一群失败者。
真要是强的离谱,也不会成为散仙,渡不过三劫。
更重要的是。
张恒擅长雷法,对没有肉身的散仙尤为克制。
在他这,可不存在黄屠界中,合道境只能对散仙俯首称臣的事。
“更强的法术强度。”
“更快的恢复速度。”
“还有,对法则的更细微操控。”
张恒静静的感受着。
片刻后,嘴里吐出口浑气,低语道:“未突破前的我,对上现在的我,撑不了一盏茶的功夫。”
受到修为突破,自身更加贴合自然的特性。
张恒的实力提升,可谓是全方面的。
甚至就连飞行速度也不例外,为突破前的他,对上现在的他,除非打开传送门逃走,不然连逃跑的机会都不会有。
这是全方位的碾压,没有任何侥幸可言。
比较一下。
就好似让李小龙,对战提升了百分之三十的身体素质的自己一样。
怎么可能会赢。
“杨盘...”
张恒白衣玉冠,身背宝剑走出房间。
“真人,你出关了?”
杨盘是闵王的左右手,一直住在闵王府内。
此时听到张恒的呼唤,很快便赶了过来,因为他知道张恒没事不会找他。
“带我去见闵王。”
张恒一语即止,并不多说什么。
杨盘也不敢多问,赶忙在前面引路。
很快。
张恒随着杨盘来到军机房,并在这里见到了正在会见军中将领的闵王。
“张真人!”
看到张恒,闵王很是意外,忙与左右说道:“巡查边关漏洞的事就拜托大家了。”
“是,闵王。”
将领们领命而去。
等众人出去后,闵王一边吩咐侍从上茶,一边向张恒问道:“真人,刚才的那几名将领你也看到了,如何?”
“还可以。”
张恒虽然只是粗看。
也能看出那几位将军身上气血充足,煞气逼人。
放到妖魔领地,以被张恒诛杀的九尾妖王来说,她手下的那些妖魔将领,比照这些将军远远不如。
如果双方相遇的话。
闵王带领这些将军,再点几千兵马,恐怕用不了一天就能剿灭九尾营寨。
当然。
九尾妖王好灭,可天下间,像九尾妖狐这样的妖王不在少数。
杀一个,治标不治本。
而且很容易引来妖族的报复,毕竟妖族之中也有撑门面的存在。
不过随着黑山老妖和普渡慈航的死。
眼下的妖魔鬼怪之流,比以前老实了不少,很少有占山为王的存在了。
有,也是些名传数百载的积年老妖,呼朋唤友,从不落单,也不是说除掉就能除掉的。
“唉...”
听到张恒的夸赞,闵王却叹起气来:“这些将领当用只能当小用,没有能独当一面的啊。”
闵王虽然是封王的人。
可他毕竟没有登上大宝,手下高手并不多。
起码这几天下来,除了一个不知道怎么的,被杨盘忽悠来的散修以外,张恒并没有在闵王身边见到过别的合道境修士。
甚至就是那位散修。
张恒观之,也是有伤在身,不能久战的样子货。
对上此时的张恒,一剑或许夸张了,但是三剑之内,张恒有信心将其斩杀。
“不提这些了。”
闵王也不是真的嫌弃手下将领。
只是看到了张恒,想到张恒实力绝顶,却不能为他所用有些感慨。
“真人来见我,应该是有事吧。”
收回心神,闵王露出关切的样子来:“是不是有什么俗事需要我出面?”
张恒实力高超。
除了俗事,闵王也想不到别的。
“是也不是。”
张恒与闵王分坐两旁,直言道:“你的女儿赵蕊,天赋异禀,心性上佳,我观之甚喜,想要引她入我茅山,拜入某位长老门下,你看如何?”
“茅山?”
闵王楞了一下。
聊斋世界的茅山,只是一处散修聚集地,并无什么拿得出手的门派。
张恒一直说自己出身茅山,大家只当是戏言,并不认为他真的从茅山来。
“我这一脉,为茅山正宗。”
“有符箓,观星,请神,赶尸,炼体,炼器......诸多法脉。”
“我想让赵蕊拜入观星一脉,成为我师叔,摘星道人的弟子。”
“我这位师叔,可不简单,是注定要飞升成仙的,赵蕊拜入其中绝不会耽误了她的天赋。”
“另外我还有个想法,我有一门妙法,名为梦术,乃是陈抟老祖只传承。”
“我也打算传给她,让她身兼梦术与观星二脉道统,日后要是不差,长老之位是应允之事,就是得道飞升,以我来看也不算难。”
张恒说的平淡。
但是听在杨盘与闵王耳中不亚于一声霹雳。
闵王直接就坐不住了,一脸的难以置信:“蕊儿,能成仙?”
天下百年。
成仙者,能有二三人就是好的了。
张恒居然说成仙不难。
这要是让人听去,简直要笑掉大牙。
要知道风头无两的恒真道道主,徐鸿儒,可都不敢说自己一定能飞仙。
徐鸿儒,已经是天下有数的强者了。
更是开创了恒真道的创派人,一派祖师一样的存在。
“张真人,当真?”
闵王一副我少读书,你不要骗我的样子。
“当然。”
张恒一口应下,又道:“只看你舍不舍得了。”
张恒并不确定,赵蕊一定能自主飞升。
但是他可以肯定,茅山能挤出名额给赵蕊,以后她就是渡不过三劫,走成仙池之路,也将不失仙人之位。
毕竟,茅山几千年间,还没出过能看破变幻之术的特殊体质者。
这样的体质,只在古书上看到过。
比如,萨天师的弟子王善。
当然,叫王善大家可能不太清楚,他还有个名字叫王灵官。
王灵官天生异目。
双眼辨能真伪,可查善恶。
这是茅山志上写的。
张恒寻思,祖师爷没必要哄他。
第二百五十四章:要科学修仙的摘星道人
王灵官。
萨守坚,萨天师之徒。
道门护法天神,五百灵官之首,号:都天纠察大灵官。
领雷部,三五火车雷公职,加太乙雷声应化天尊衔,归雷部之内,又不属雷部统辖,是个特殊存在。
王灵官最特殊的地方。
是他的双眼。
能识变幻,分辨善恶。
赵蕊的清灵之瞳,效果与王灵官的神目有些相似之处。
哪怕赵蕊的未来,无法成长到王灵官的地步。
但是只要有三分火候,也称得上大造化,不枉张恒的一片苦心了。
“茅山属正一盟,与四大天师是同一阵营。”
“王灵官为萨天师弟子,以后若是飞升,凭这份关系和清灵之瞳,赵蕊说不得还能有追随王灵官,修习瞳术的机会。”
张恒考虑一二。
只觉得赵蕊前途光明,人间界不过是她的起点而已。
至于张恒自己。
他就更好办了。
四大天师之首的张天师,想点他为天机府,监察都御使。
大茅君那边,想让他在飞升后受事东岳,主事阴司。
二茅君和三茅君呢,想让他升地仙界,参与到上界道统的建设中来,加一加担子。
还有南华仙人。
南华仙人,想让他随自己去南华界修行,参真悟道。
就好比一个没毕业的大学生,提前被三家大公司内部录用一样。
所以张恒对未来并不迷茫,更没有毕业就失业的说法。
“飞升...”
想到飞升后的事。
张恒又想到了长生部落的飞天台。
此为飞升至宝,带回去,正好为宗门添砖加瓦。
“杨盘,速来见我...”
当夜。
没人知道张恒和杨盘说了什么。
只知道,北荒军连夜开拔,选在边境前安营扎寨。
受此影响。
草原各部人心惶惶,因为摸不准闵王的想法,只得跟着陈兵边界,时刻提防。
三日后。
长生部落边界...
“木黎华元帅,你说这次汉人在搞什么鬼,要我说,何必去提防他们,三十万部落勇士跃马南下,一战而下北荒大营,二战再下幽、冀二州,直取国都开封,岂不痛快。”
帅帐中。
大元帅木黎华正在烤肉。
身边围坐着十数名军中将领。
“跃马江南,我又何尝不想。”
“可惜还不是时候,草原之上,三雄并立,我长生部落只是其一。”
“单靠我们,惊掠一番容易,想做其他的很难。”
“大汗雄才大略,所以才想到了先内后外,遣使,进贡,摆出一副恭顺的姿态对待赵氏皇族,稳住赵氏皇族的心,以便能争取到更多时间,吞并更多部落。”
木黎华将肉割好,分给其他将军。
听到此话。
有将军开口道:“大元帅,还要等多久,不会等到胡子都白了吧。”
“多久?”
木黎华陷入沉默。
要等到控弦百万,可一战而定中原时。
要等到强者云集,不惧中原各派联合时。
五年,十年,二十年。
多久都要忍。
只要忍得住,终有拨开云雾见青天的那天。
甚至。
这一代不行就下一代。
下一代不行就下下代。
终有一天,长生天的子孙会站在开封城上,向整个世界宣布见证与征服。
“你们不用等了。”
突然间。
帐外响起清冷的话语声。
众人纷纷抬眼看去。
只见一名中原打扮的年轻人,提着宝剑走了进来。
“你是什么人?”
木黎华大惊失色。
要知道这里可是中军大帐,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才对,怎么会出现陌生人。
“我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要做什么。”
张恒目光扫过。
最终落在木黎华元帅,骑将军蔑勒,还有第一勇士速别额台身上。
“你要做什么?”
木黎华感受到了来者不善。
只是看看左右,再想道这里是中军大帐,心中变得安稳起来。
“昔日。”
“赵太祖破后蜀,曾单枪匹马独闯敌营,生擒主帅而归。”
张恒的目光落在木黎华身上:“我也想试试。”
“大胆!”
“杀了他!”
营中将领纷纷抽出刀兵。
一阵砍杀,很快有将领狞笑道:“哪来的野修士,胡乱吹气,还不是被我一刀砍死了。”
定睛一看。
大惊,被他一刀砍死的人,不是他的副将还能是谁。
乱...
梦、变、幻。
三术笼罩军营。
只见军营中迷雾四起,喊杀冲天。
张恒静静的站在天上。
欣赏着被当成他的木黎华,受到众人围攻力战而死的样子。
至死。
在众将眼中,他们围杀的也是张恒。
而在木黎华看来,则是闵王率领北荒军突袭了他们,他怎么杀,也杀不完敌军。
实际上,不过是自相残杀罢了。
“人数...”
张恒看着火光冲天的大营,低语道:“对我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呀。”
在他梦术,幻术,变术三合一的法术下。
意志不坚者,迷失自我。
道心不坚者,强制沉沦。
在他的法术领域下,除非有克制之法,不然就会被他当做杂鱼一样的清理掉。
到了这个地步。
张恒本身,就相当于一位自带负面效果,挑战等级为【准仙人】的史诗BOSS一样。
所谓的十万大军。
在他眼中不过是新手玩家。
几个高战,带着一群新手玩家,去挑战最终BOSS,结果就是连他的衣角都摸不到。
“三个...”
张恒看了眼燃烧的军营,随后转身而去,嘴里念叨着:“还有四个。”
长生部落内,一共有七名合道境。
祖地内,大概还有2一3位散仙。
只要灭了这些人,长生部落的崛起,不过是一句玩笑罢了。
“大汗...”
同一时间。
长生部落的大巫师,找到了正在处理政务的铁木合:“木黎华元帅,蔑勒将军,还有速别额台的长明灯,熄灭了。”
“什么?”
铁木合大惊失色。
部落的勇士,没有一位是多余的,更何况是木黎华元帅这样的大将。
“怎么回事?”
铁木合猛地站起来:“是谁,北荒军吗?”
大巫师摇头:“我召唤木黎华元帅的神魂,但是唤不回来,木黎华元帅连神魂都被流放了,不过我通过巫术,还是看到了几幅画面,画面中是燃烧的军营,还有一位面目冷清,背着宝剑的年轻人。”
说到这里。
大巫师语气微顿:“他向着我们来了。”
另一边。
正在赶路的张恒,突然抬头看向四周。
冥冥中。
他有种被窥视的既视感。
“虚幻之道,在于一身。”
“登真仙隐,凭乎一心。”谷
张恒掐诀念咒,对着四方朝拜。
每拜一次,天地间便传来一次欢呼。
四拜之后。
张恒更是隐去身形,与自然合为一体,明明看着就在眼前,又有一种在另一个世界,所见只是倒影的虚幻。
“祖地!”
这一次,张恒没有直接去铁木合的大汗王庭。
而是绕路,去了长生部落的祖地,额尔古纳。
因为在他看来,铁木合身上可能存有天命,绝对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相反。
看似强大的祖地,还有那些守护散仙,在他眼中不过土鸡瓦狗罢了。
额尔古纳。
是一片草原。
一处处帐篷,一座座长生祭台,预示着这里的不凡。
张恒从天而降。
目光扫过,发现每一座长生祭台,都凝聚着极其诚恳的信仰之力。
“长生天!”
张恒又想到了长生部落的发迹史。
长生部落内,曾出过荒王。
那位荒王,以万里山河为祭,接引了长生天降临。
自此以后,长生天便庇护着草原与长生部落。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长生部落,注定会成为草原上的王者。
因为其他部落,受到长生天的庇护,不知不觉中,便欠了长生部落的大因果,这段因果是要还的。
“我以我血,呼唤黄天...”
张恒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天空。
抽出宝剑,割破自己的手心,站在长生天的祭台上开始作法:“长生已死,黄天当立,岁在今朝,天不可逆!”
天是不可逆转的,但是能取而代之。
随着张恒的施法。
天空中雷云密布,一边青云缭绕,一边黄云交织,就像两军交战一样开始了争锋。
轰!!
天空中传来一声龙吟。
张恒抬头看去,只见一条长角的金属性蛟龙,正在对他怒目而视。
“国运!”
“即将化龙!”
张恒只看一眼便笑了:“可惜,你还没有化。”
蛟龙,和真龙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张恒抽出宝剑,将自己的血抹在剑上,口中念念有词:“天不仁,当换,地不仁,当覆,以我之血,呼唤黄天,斩!”
张恒将手中宝剑抛上天空。
太平剑,本就是一把斩杀国运之剑。
见到太平剑来,蛟龙悲鸣一声,转身走跑。
结果没出数百丈,便被太平剑从后追至,一件砍在了龙角上。
昂!!
蛟龙一声惨叫,一对龙角被斩了下来,向着江河摔去。
张恒正要乘胜追击。
便听天上有破空声传来。
抬头一看,来的是两名浑身散发着腐朽气息,与自然格格不入的散仙。
“九天之雷,听我呼唤!”
面对散仙。
张恒根本不慌,因为散仙虽然带个仙字,但是跟真仙有天壤之别。
更重要的是,散仙没有肉身,只有神魂。
天生就要被雷法所克,而张恒正是善用雷法的大家。
“雷来!”
张恒剑尖一指,对向一名散仙。
“雷法!”
散仙瞬间慌了手脚,掏出一枚玉环前去抵挡。
只一瞬间,玉环便被击了个粉碎,惊得散仙飞退数里。
“剑化万千,普照山河。”
“山河浩浩,以应大千。”
一击得利。
张恒并不罢休,很快便挥舞起宝剑。
一刹那。
一把剑变成两把,然后是四把,八把,十六把,越变越多。
近乎是几个呼吸的功夫。
飞剑便布满了天空,形成了剑道长河。
“去...”
一声低喝。
剑道长河直接向两位散仙压去。
两位散仙怒极。
对视一眼,周身散发出耀眼光芒,挥舞着一把幡旗和一把长矛迎了上去。
“压...”
张恒双手向下。
一把把飞剑,撞在幡旗与长矛上瞬间破碎。
但是下一刻,又有更多飞剑迎上。
一开始,两位散仙是急速向张恒飞来的。
但是随着时间的持续,他们打碎飞剑的速度越来越慢,当相距张恒还有数百米时,更是进退不得,被耗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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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冥天地,上古先贤。”
“其一曰:黄帝。”
“聚土德,播百草,制衣冠、建舟车、定音律,平九黎,合炎帝而开炎黄之世,铸宝剑而立四海之边。”
张恒一边礼赞,一边对着天空遥拜。
“皇有一剑。”
“名为轩辕。”
“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
“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
“此剑出,天下平,四海升。”
嗡嗡嗡...
张恒的头顶上,随着他的礼赞,开始有剑光闪烁。
伴随着赞叹声,剑光越发清晰。
最终化为了一把真实的铜剑,好似从神话中走来一样,绕着张恒不断飞行。
“以轩辕正统之名,请神剑,诛蛮族...”
张恒伸手一指:“去!”
轰!
借假修真。
轩辕剑的背后,出现了一位头戴冠冕的帝王虚影。
他好似自神话中走来,有好似曾经的圣王,留在天下间的倒影。
他不言不语,面目模糊。
看了眼这大好山河,持着宝剑,一剑向两位散仙斩去。
“这是什么?”
“哪来的轩辕黄帝!”
噗...
两位散仙奋力抵挡。
但是剑光闪过,二人连通手上的法宝应声而断。
“恭送圣王。”
张恒躬身下拜。
拜完之后,剑锋一转,指向天上的青云:“天地纷纷,其乱不止,我有一剑,可开太平......去!”
太平剑飞入云端。
如蛟龙入水,在青云内一阵翻滚。
受此影响,无数青云被剑光搅碎,随后被黄云扑在怀中开始了啃食。
哗啦啦...
瞬间,天空下起了血雨。
与此同时。
大地开始干旱开裂,天流火,地裂痕,凄厉的哭声响彻四方。
“气运反噬?”
张恒只觉得在冥冥之中,有无穷业力加身。
这是斩杀长生部落气运的后遗症。
“去。”
张恒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
这枚令牌上,赫然写着一个闵字。
要知道。
赵氏王朝才是此界正统。
长生部落刚开始凝聚天命,可天命未归,反噬,并不像天公将军斩汉朝国运一样。
再加上斩杀国运的反噬,转由闵王承担。
对闵王而言,长生部落是敌人。
斩杀长生部落国运的反噬,对大松王朝不但不是诅咒,反而是补品。
要不然,张恒也不会轻易斩下这一剑。
第二百五十五章:玉斧真人降真灵
天降血雨。
万物同悲。
随着长生天被黄天吞噬,草原上的所有部落民众,同一时间悲上心头,这感觉,就好似有至亲之人离世一样。
“回来!”
张恒伸手一招。
闵王的令牌飞回到了他的手上,嘴里念念有词:“冥冥之念,必有其因,硕硕之行,必有其果,转因移果,转果移因,三山守魂,龙虎护心。”
念完,张恒手持令牌躬身下拜:“请因果转移。”
轰隆隆...
北荒城上。
正在城墙上观看校场点兵的闵王,突然福至心灵。
一抬头。
只见自己头顶有霞光万丈,照耀八方。
昂!!
下一秒。
一条幼小的三爪青龙自闵王身上飞出。
飞至空中,吞吐霞光。
每吞一口,青龙的鳞片便厚实几分。
只是片刻,身长九丈的青龙便长到了百丈,鳞片也由青转金,从三爪青龙化为了三爪金龙。
“大家快看,闵王身上有龙。”
“是青龙,不,金龙!!”
“万岁,万岁,闵王万岁!”
看到闵王身上的龙影。
在场的将士们欢呼雀跃,越发坚定了对闵王的信仰。
在众人看来,闵王一定是天意所钟之王。
要不然,身上怎么会有金龙浮现,这是上天对闵王肯定啊。
天都在肯定闵王。
他们又有什么好猜疑的,这样的王,自当誓死追随。
“气运!”
闵王身边也有高人。
一名看着七老八十,病恹恹的老头站在闵王身侧,开口道:“应该是张真人那边得手了,草原上,注定长生部落当兴,而对中原来说,草原兴龙是为大祸。”
“彼之英雄,吾之仇寇。”
“张真人此去,斩天,斩人,斩国运。”
“气运交织,草原难兴,此消彼长,中原气运便会大涨,你承担了这份气运因果的,必将获得苍天钟爱,顺风顺水。”
听到此话。
闵王喜不自胜,恭敬的再问道:“魏老,都言塞翁失马,祸福难定,今日我身上有龙影飞出,父王与其他兄长那边...”
魏老摆手:“不必多虑,我擅运势,自运术大成之后,只有张恒与法海我看不穿,杨盘我看错了,除此之外,谁未来有多大造化,我早已心如明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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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运势来说,你命格金紫,贵不可言,必将先为王,再为皇,此为天数,合该你掌九五。”
“现在,又得中原天意垂怜,帝星闪烁,命格纯紫,哪怕是你的父王,也压不住你的崛起了。”
闵王吃了一惊:“父王尚且在世,我的帝星便已闪烁,这不是两龙相见,大凶之局吗?”
魏老解释道:“大凶,也是大造化,如无意外,你的父王应该还有5一10的帝命,如今帝星偏移,转至你身,失去了帝命庇护,三年之内,其让你必将陨落。”
闵王闻声。
嚎啕大哭:“父王啊!”
只听哭声,不见眼泪,目光中夹杂着喜色。
魏老将一切看在眼中。
心中暗叹道:“果然帝王,真是无情。”
想完又想:“诸葛卧龙,你没想到我没有死吧,我又从地狱里爬出来了,现如今,我已经辅佐真龙,被你夺走的一切,我会再夺回来的。”
病恹恹的老者。
正是诸葛世家前任家主,曾经的钦天监监正诸葛长运。
与诸葛卧龙的争斗失败后。
本来他是想往草原去的,因为在他的推算中,草原将有真龙兴。
结果走在半路,被杨盘拦了下来。
杨盘言:‘天命在闵王。’
诸葛长运不信,言:‘闵王一时之王,下场惨淡,非永恒之王。’
结果杨盘提出要与他赌斗。
连斗三场。
一赢两败。
不得已,只能愿赌服输,跟随杨盘来到了闵王府,化身成了散修魏老。
结果不看不知道。
在他的预想中,可登帝位,却要惨淡收场的闵王。
此时帝王之气之浓,居然已经到了烈火油烹之际。
帐下也是人才济济,将星如雨,谋士如云,一个个的都命格非凡。
问一问。
原来这些人都是杨盘从天下间,为闵王四处搜罗来的人才。
其中最小的今年不过八岁,上应破军命格,是未来的绝世猛将。
这样的人,让魏老自己去找,命星自晦之下他也找不到。
杨盘却一口气带了十几个回来。
让魏老忍不住怀疑。
莫非,杨盘才是运术的真正传人,他是假的。
没理由啊。
真是怪哉。
“成了...”
北荒草原之上。
张恒看着闪烁的闵王令牌,心里松了口气:“改天换地,斩杀国运,果然不是人干的事,也就是长生部落尚未统一草原,加身天命,不然这一剑斩下去,恐怕我连转移因果的机会都不会有,直接就在气运的反噬下被天雷击死了。”
斩灭长生部落的气运。
是一件十分冒险的事。
也是长生部落没有天命加身,不然一个不好,他也会像昔日的天公将军一样,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不过这么做是值得的。
斩灭了长生部落的气运,二三十年后,合该的北骑南下,横扫中原的命数便改变了。
不管怎么说,张恒都是中原人。
哪怕这里是异界,他也不想看到中原被异族统治。
大松再怎么不好,也是自家人,自家事。
改朝换代不是不可以,但是肉要烂在锅里,不能被狼给叼去。
“中原人!”
“你好大的胆子!”
天空划过三道流光。
落在地上,化成了一名萨满巫师,一名背着弓箭的青年人,还有一名手持金刀的壮汉。
张恒只看一眼。
就知道是谁来了。
大巫师图门宝音,神射手哲别,还有金刀护卫虎必来。
“你们来晚了,长生部落的气运,已经为我所斩,你们的散仙老祖,也已经成了过眼云烟。”
张恒笑着说道。
“杀了他。”
图门宝音气的不想说话,招呼着众人便开始动手。
张恒对此丝毫不惧。
只是一边与三人招架,一边望着四周,猜测着:“铁木合去哪了?”
长生大汗铁木合。
是临行前,杨盘要他特别注意的存在。
在杨盘的话语中,铁木合才是长生部落的第一高手,只是他身为部落大汗,见过他出手的人不多而已。
现在。
大元帅木黎华,骑将军蔑勒,第一勇士速别额台,尽皆战死在了边荒大营。
祖地内的两位散仙,连带着长生部落的气运也都被他所灭。
这时候。
铁木合没理由不出现,只让三名手下来。
所以张恒一边与三人交战,还要一边提防可能藏在暗处,等着他露出破绽,发动雷霆一击的铁木合。
“嗯!”
张恒一剑逼退虎必来。
下一秒,左侧的空间一阵波动,危机感自心中而起。
这个感觉他太熟悉了。
昔日和赵太祖的武道意识降临体交战时,盘龙棍每一次破开空间,便会给他这种感觉。
想也不想,张恒一剑扫出。
叮!
果不其然。
有一箭破开空间而来,直指他的心脏。
“又是无视空间!”
张恒看向数里外,站在一处祭坛上的哲别。
“哪里走!”
眼见张恒要攻向哲别。
虎必来与大巫师挺身而出,为哲别挡住了张恒。
“这是什么法术?”
张恒与图门宝音交手几个回合。谷
发现图门宝音的法术很怪。
他是那种半战士,半法师的存在。
近身战斗力,大概跟九尾妖狐差不多。
一对一,以张恒现在的实力,应该很轻松就能斩杀他。
可他的法术,又有点让人摸不到头脑。
好似是各种负面诅咒。
失准,衰弱,反应速度下降,无力,病痛,头晕眼花...
只交手几个回合。
张恒身上就被施加了十几种负面诅咒。
虽然每一种负面诅咒的效果都不大,和累计在一起起码减了他两成战力。
“打团的支援型巫师,有点意思啊!”
张恒一剑荡开哲别的一支羽箭,舍弃了一旁的虎必来,率先向图门宝音杀去。
虎必来见状,赶忙挥刀抵挡,将图门宝音护在身后。
“咦,守护性法则?”
张恒想要利用速度,甩开虎必来。
可是他发现,不管虎必来上一秒在干什么,只要他想,下一秒就可以出现在图门宝音面前,将金刀转换成招架动作。
打了几招。
张恒有点明白过味道来了。
虎必来的金刀法则,不是进攻,而是守护。
现在,图门宝音便是他要守护的人。
受此法则影响,他可以迅速切换转斗状态,时刻去招架他的攻击,而且招架必定成功。
“有趣。”
“我走南闯北多年,你们这样的组合,我还是第一次见。”
图门宝音会削弱对手,哲别是远程无视空间。
虎必来则是百分百招架。
三者合一,就像一个乌龟壳,让张恒有种无从下嘴的既视感。
因为他相信。
哪怕舍弃图门宝音,去攻击哲别,面对的也是虎必来的招架。
所以,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他攻击谁,而是如何打破虎必来的守护。
“你守护别人的时候,能百分百招架打向守护目标的攻击。”
“那么问题来了。”
“如果我攻向你呢,你能不能守护自己,百分百招架?”
张恒并不郁闷,反而露出兴奋之色。
“剑化万千,剑河浩荡。”
张恒一剑出,万剑出。
虎必来一看张恒杀向自己,再次挥舞起金刀抵挡。
可惜,他还是慢了一步。
双刀舞如车轮,抵抗着剑道长河,可终究是守不可久,久守必失,身上很快便被三把飞剑所洞穿。
“世间没有什么是十全十美的。”
“如果有,就是你还没有找到他的弱点。”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的百分百招架,不能作用在自己身上,你的存在看似是无懈可击,实则你便是破绽所在。”
找到弱点。
张恒立刻调转方向,开始向虎必来杀去。
虎必来苦苦支撑。
一时间,场面从虎必来守护图门宝音与哲别。
变成了图门宝音和哲别联手,帮助虎必来分担压力。
但是这有用吗。
剑刃尖尖,日月圆圆。
当职责是守护别人的人,反倒要被别人守护时,结局便已经可以预见了啊。
“休要放肆!”
张恒一剑割伤了虎必来的胳膊。
没等再接再厉,哲别便蓄力稍许,射出了一道青芒。
张恒定睛一看。
看到的不是羽箭,而是一条张牙舞爪,向自己飞来的青龙。
“来得好。”
张恒抽身速退。
一边退,一边掐诀念咒:“九天之雷,随我指引。”
轰隆!!
剑尖一指。
一道雷霆从天而降。
击打在青龙身上,打的它血肉消散,化为了一根平平无奇的羽箭摔在了地上。
“梦之道,在于一心。”
张恒举起宝剑,喝道:“梦界降临!”
咔咔咔...
梦界降临了。
虚幻的梦界,一点点的侵染现实。
很快,周围的场景便发生了改变,变成了郭北县。
“这是哪?”
虎必来三人一脸懵的看着四周。
他们此时就站在郭北县的大街上,周围人声鼎沸,叫卖声,呼喊声不绝于耳,好似刚才的战斗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梦中。”
图门宝音不愧是部落巫师出身。
很快便察觉到了自身所在,低语道:“我曾听闻,中原之地人杰地灵,其中有一种法术,名叫梦术,可以将人拉入梦界,难辨现实,一旦找不到出路,甚至要被困死在里面,这应该就是了。”
唰...
张恒突然现身众人一侧,挥剑攻来。
虎必来赶忙举起金刀招架。
结果招架住了才发现,这一剑轻飘飘的,根本就是假的。
“嗯...”
图门宝音正要说话。
突然间,身后的菜贩用萝卜顶了他一下。
图门宝音回头一看,萝卜插在自己腰上,鲜血横流,这哪是萝卜,分明就是一把剑。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图门宝音左手捂着伤口,右手挥舞着手杖,一杖将小贩打死,喘息着说道:“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是他,也可能都不是,大家小心。”
一听这话。
众人瞬间紧张起来。
郭北县再怎么说也是个县城。
十几万人还是有的。
这十几万人中,每一个都可能是张恒所化,他们留在这里那还能有好。
“杀!”
哲别双目中满是杀机:“将所有人都杀了,看他拿什么迷糊我们。”
说做就做。
哲别拉满弓弦,抬手就是连珠三箭。
第一箭。
射向天空,似乎想撕裂昏暗。
第二箭。
射向大地,欲要引爆这方梦土。
第三箭。
射向人群,箭头化为龙卷风,旋转着,好似要将所有人吞噬。
“没用啊。”
三箭出。
哲别很快发现,他的箭破不开天空和大地。
至于人群那边,被他羽箭所化的龙卷风撕碎的人,摧毁的建筑,也会在下一秒恢复过来,这根本就是无用功。
“怎么会没用?”
虎必来走到哲别身边,举起刀,一刀就砍在了哲别的手上:“这不是很有用吗?”
“啊!”
哲别惨叫一声,持弓的右手与弓箭丢落在地,一脸不信的看着虎必来。
“你看看我是谁?”
虎必来摇身一变,化成了张恒的样子。
哲别大惊,下意识的退到大巫师图门宝音的身边。
结果图门宝音举起手杖。
就像敲打顽固的老玉米一样,狠狠的打在了哲别的头上:“你还是不长记性啊!”
哲别如受雷击。
身体摇摇晃晃,扑倒在地。
入眼,跟他一起来到梦界的虎必来与大巫师,赫然都是张恒所化。
“原来是这样!”
哲别明悟过来,欣喜非常,连赞道:“好梦术,好梦术。”
说完。
头一歪。
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第二百五十六章:三千年河东之谋
大巫师图门宝音。
金刀护卫虎必来。
神射手哲别。
三人中,哲别的威胁对张恒最大。
因为图门宝音是辅助型巫师,虎必来是守护型战士。
只有哲别是伤害输出位置,他一死,图门宝音与虎必来便会有个不可回避的尴尬问题,防守有余,进取不足。
而常言道久守必失。
没有进攻能力,只剩下防守,又能守到多久。
“下一个...”
张恒以梦界,将三人分割在了不同位置。
干掉哲别之后他依然不罢休,很快有故技重施,来到了图门宝音这边。
和哲别不同。
图门宝音作为大巫师,是明白自己的处境的。
感知到自己陷于梦界,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盘膝在地,开始了明心守志。
张恒现身时。
图门宝音坐于树下,身边插着羊头法杖。
一道道光波,以他自身为中心向外界荡漾开来。
张恒迟疑着,伸手试探了一下。
发现这光波是一种斥力光环,本身不具备攻击力,也会排斥一切外力。
“巫术,果然与道术不同,真是稀奇古怪。”
看着藏身于斥力下,犹如开了力场护盾的图门宝音。
张恒一时间也犯了难。
“图门宝音,图门宝音...”
张恒尝试着动用音术,试图呼唤图门宝音的神魂。
结果发现在斥力之下,就连音波也会受到排斥,根本传递不到图门宝音耳中。
有点意思。
张恒思索片刻。
一挥手,在图门宝音的对面升起一座三丈法台。
张恒登上高台,挂出雷火幡,星斗旗。
手捧幡旗躬身下拜,一边拜,一边念念有词:“火德之精,雷霆之灵,玉枢号令,雷火遵行,三界猛吏,乃吾为主,六天火雷,惟吾独尊,救命降及,收捉鬼神,行神布炁,走火行风...”
火与雷。
是组成天地的基本法则,哪怕在梦界之中也是存在的。
图门宝音不是不动吗。
正好拿雷火炼他。
看看是他的斥力法则强横,还是张恒的雷火炼阵更胜一筹。
“一拜狂风起。”
“二拜火中烧。”
“三拜乌云聚。”
“四拜降雷霆。”
张恒挥舞着宝剑。
念一句法咒,脚踏七星走上几步,然后收剑在手对着图门宝音拜一次。
四次之后。
祭坛上的令旗瞬间飞出。
落在图门宝音四周,将他直接围困在了雷火旗内。
呼!!
火旗喷火,雷旗行雷。
受此震动,图门宝音身体开始了颤动,没一会的功夫脸上便大汗直流。
“以为躲在乌龟壳里,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天真,你就是孙猴子,也难逃我的八卦炉。”
张恒抖擞精神,不断拜着雷火。
雷越滚越大,火越烧越旺。
一柱香后。
图门宝音怪叫一声。
自身与羊头法杖同时自燃,只片刻便烧成了两道飞灰。
“散!”
张恒散开雷火,收回幡旗。
几步之下,便消失在了梦界中。
另一边。
虎必来正手持金刀,满眼戒备的行走在城中。
作为守护型战士,他对梦界这种法术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甚至连这是哪里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只能漫无目的游荡着。
张恒现身一看。
想了想,决定不管他了。
虎必来已经被困死在梦界中,就像被困在桃花岛上的老顽童一样。
与其杀了他。
不如借用他看一看,修士被困在梦界后的下场如何。
“开!”
张恒一挥手。
自梦界中脱离。
再回首,已经是现实世界,而图门宝音三人已经成了过去式。
“铁木合!”
长生部落的诸多强者,除了大汗铁木合以外,其他人尽陨落其手。
现在。
铁木合还没有来找他,张恒决定不再等了。
铁木合不向他走来,他便向铁木合走去。
二者间,早已有你没我。
“原来你在这里。”
半小时后。
张恒从长生部落的祖地,飞到了大汗王庭。
入眼。
铁木合坐在王位上,整个人风烛残年,好似一根随时熄灭的蜡烛。
“难怪你没有出现,原来是受到了气运反噬。”
只看铁木合一眼。
张恒便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出现了。
他整个人散发着腐朽与衰败的气息,赫然已经命不久矣。
张恒思索片刻,叹息道:“运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铁木合为天命之人。
身上背负着长生天命,合该执掌草原,征服四方。
现如今。
长生天被黄天所吞,身具长生天命的铁木合,已经不被时代所容。
曾经的他。
依靠天命战无不胜,攻无不取。
相当于天命之子。
可惜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天命一去,带走了他的气运,也创伤了这位天命之子。
“霸业,霸业...”
铁木合颤颤巍巍的伸出手。
苍老无比,入灭既在当前的他,依然想要伸手去拔刀,斩杀张恒这位长生部落的大敌。
可惜。
他实在是太衰弱了。
奋力的去抽宝刀,宝刀掉在地上都没办法捡起来,有如何去杀张恒。
看他如此。
张恒心中更有明悟,低语道:“顺天命,成天命,超脱天命,这便是命运之子的道路啊。”
天命加身,自该有一番作为。
在这期间,任何事都会顺风顺水,心想事成。
跳崖,有老爷爷。
缺什么东西,出去转一圈一定能遇到。
哪怕你什么也不缺。
走在路上,遇到个老头摆地摊,地摊上也必定会有神器,可为你添砖加瓦,这就是天命加身的好处。
在这个过程中,可以称作顺天命。
而在顺天命后,则是成天命。
天命加身,肯定要你有一番作为。
以铁木合来说,长生天命对他而言便是征服,征服,再征服。
如果他达成了这一步,天命便算是成了。
这时候,他会开创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盛世。
军事天命者称孤道寡,修士天命者飞升成仙。
都市天命者大被同眠,金钱天命者荣登首富。
小混混能成为洪门龙头,警察可以坐上警务处长。
但是。
成就天命之后呢?
应运而起之人,失去天命,亦要被打落尘埃。
秦王死后藏于鱼车,赵武灵王饿死深宫。
刘邦有白马之围,赵匡胤见烛影斧声。
飞升者,一个牢笼换到了另一个牢笼,继续挣扎。
都市天命者,妻不贤,子不孝,此为大丈夫难言之事。
富有金钱,财聚四海。
抵不住久病床前无孝子,大夫人将二三夫人扫地出门。
小混混众叛亲离,临了才见空是空。
警务处长,起于微末,落于微末,叹君子之泽,三代而终。
故,天命者,不可久也。
欲久者,唯有超脱。
“你是一道光,照亮了我。”
张恒从铁木合身上,得到了对天命二字的更深感悟。
念此因,应其果,开口道:“将飞天台给我,长生部落,不会绝嗣。”
铁木合已经虚弱的说不出话来了。
颤颤巍巍的指了指王座。
张恒了然于心,点头道:“安息吧,草原上的霸者。”
听到张恒的称呼。
铁木合苦苦一笑,想要用尽全部力气再看一眼山河。
结果。
头抬到一半,一阵风吹灭了烛火。
“心有千千结,世有万万界。”
“不同世界,有不同的天命,天命之间,也有大小之分。”
“小千世界,难出大天命者。”
“而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遇到我,我亦是天命。”
张恒一道真火,炼化了铁木合的尸身,低语道:“你的火光,被挡住了。”
......
转眼间。
从草原归来已有数月。
张恒心有所悟,这段时间一直在闭关。
他对天命与命运,有了不一样的见解。
参悟出。
人人都有命运垂青,根据命运垂青的多寡,会有不同的作为。
而且命运这东西,不是一成不变的。
受外力干涉,运势也会有所起伏。
甚至,得天地所钟,被定为命运之子,也有中途而崩,晚年不详的厄运。
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积极进取。
不能完全依靠天命,不然天命一去,下场悲凉。
“杨盘...”
出关后。
张恒找到杨盘:“你身上有大秘密,但是不要以此欣喜,大运往往与大灾相伴,福祸相依,我马上要走了,走之前奉劝你,不管多忙也要勤于修炼,或许你成不了天下第一,但是有足够的实力,却能让你在满盘皆输时,掀翻棋盘,飞升而去,不至于把命也输掉。”
杨盘这些天来。
已经感觉到张恒有要走的意思,闻声后并不惊异,只是询问道:“真人要去哪里,可还回来?”
“谁知道呢?”
张恒没有给予肯定回答。
杨盘再问:“真人可要带上赵蕊?”
“这是自然。”
“当日我们可是说好的,我出手镇压长生部落,打断他们的天命,一切牛羊物资,皆由北荒军接管,作为代价,要让我带走赵蕊,你们不会反悔了吧?”
张恒面无表情的看着杨盘。
“不敢...”
杨盘连连摆手。
说完顿了片刻,又道:“如果可以的话,以后还是让赵蕊回来看看吧,不管怎么说,静王妃都是她的母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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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条件。
就像谈生意一样。
为了利益最大化,闵王当日发过誓:‘生不用赵蕊养,死不用赵蕊埋。’甚至连赵蕊皇册都封存了起来,以减轻她与尘世间的因果。
从法理上讲。
赵蕊已经不是赵氏皇族的人了,被闵王以大价钱卖给了张恒与茅山。
“我飞升前,会带她回来再看一眼。”
张恒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她想的话。”
杨盘向张恒拱了拱手。
当夜。
张恒少见的,接受了闵王的宴请。
宴会中,红着双眼的赵蕊坐在他身边,与她万般不舍的哭啼不同,闵王现在可是意气风发。
宴会上。
闵王多饮了几杯,大声畅谈着:“大片的土地与牛羊落在了我手上,我还从长生部落中,挑选了十万人组成了草原轻骑兵,众位皇子中,现在以我的实力最强,连一直对我漠不关心的父王,现在也不由对我另眼相看了。”
闵王。
真帝王也。
张恒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赵蕊。
相比哭的哽咽,万分不舍的女儿,作为父王的闵王,好似没有任何伤感。
人,何以无情至此。
第二天。
张恒带着赵蕊走了。
临行时,只有杨盘和静王妃前来相送。
闵王没有来。
昨夜他喝多了,现在还酣睡未醒。
赵蕊站在张恒身边,不住的往王府内看。
可惜,完美的是童话,不完美的才是人生。
“走吧。”
张恒抱着赵蕊飞天而起。
在他怀中。
赵蕊还止不住的回望着。
泪水,打湿了他的手背。
“师兄,修仙真的很快乐吗?”
相比母亲的祝福,哥哥的羡慕。
赵蕊自己却一点都不觉得快乐。
“你快不快乐,我不知道。”
“但是有你,九叔他们一定很高兴。”
张恒为赵蕊擦去泪水:“师兄留在红尘的时间不会很久了,你将代替我,成为茅山的未来。”
张恒这一代中。
除他以外,茅山并没有第二个扛鼎之人。
现在有了赵蕊,下一代的主心骨就有了。
赵蕊对这一切似懂非懂。
她只知道自己要离开父母,离开从小长大的王府,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有向往,但是更多的是坎坷与恐惧。
一如,那些第一天上学,被吓哭的萌娃一样。
“法海,我来向你告别。”
“我此去,不知何时再归,不知是否还有相见之日。”
“珍重,珍重,若是有缘,你我上界再见。”
张恒带着赵蕊先去了金山寺。
与法海饮了三杯素酒,道了句离别。
随后。
他又去了恒真道。
可惜徐鸿儒还在闭关,他只见到了白飞荷。
许久未见。
白飞荷身上的圣洁之意越发浓烈。
她好似下凡的天女,游走在人间的神使。
张恒心中若有所悟。
白飞荷,未来定会有一番作为,除必定飞升的法海,大概率飞升的燕赤霞以外。
她是第三个,让张恒觉得飞升有望之人。
杨盘都不算。
杨盘与俗世的牵连太深,红尘是一场大劫,能令真仙沉沦,杨盘能否遵从他的指点,当退则退很难说。
离开恒真道。
张恒又去见了崔鸿建。
如今的崔鸿建,已经是从三品的龙图阁大学士了。
在张恒的邀请下。
他答应拖家带口,随张恒前往黄屠界,成为道国丞相。
最后。
张恒又去看了蛙神,燕拾,花船婆,白素贞。
还在天齐观内,给陈抟老祖上了炷香。
并发现,葬着天齐观历代道士的后山处,有人烧过元宝蜡烛。
这个人会是谁呢?
莫非,韩道人还没死?
有趣。
张恒洒然一笑。
随风归去。
第二百五十七章:张恒飞升,仙人观礼
黄屠界...
作为茅山道如今在下界的大本营。
黄屠界,经过数年时间的改造,早已经变得和当年不同。
首先是入侵的赤幽小世界,已经被法阵隔开,大范围的入侵已经不可能了,只有零星的鬼怪,能依靠阵法漏洞形成的鬼洞,从鬼界入侵现实。
这种小规模入侵,对普通人来说非常凶险。
但是对茅山道而言,这种小规模的鬼怪入侵,不但能转移矛盾,还能让普通人自发的环绕在茅山身边。
有个成语叫养寇自重。
意思是制造一个敌人,使自己的地位变得重要。
鬼洞虽然不是茅山制造的,可它的存在,却奠定了茅山的统治地位与重要性。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黄屠界的中心界域,有一座大城。
现如今,此城已经被改为茅山城,变成了茅山在黄屠界的中心枢纽。
走进城中。
张恒四处看看。
此时的茅山经过数年发展,已经有门人数千。
毫不夸张的说。
未来的茅山有能力在每一个县镇,甚至是乡村建立道观,驻派茅山道士。
到那个时候,信仰将走进人们的生活,就像欧美人从出生,成年,结婚,生子,到死亡,都离不开牧师一样。
对茅山的信仰,也会成为人们生活中的一部分。
更有甚者。
茅山是****的宗教国度。
虽然术有专攻,不太可能用道士直接治理地方。
但是在本质上,茅山道就是王权的象征,上到丞相,下到地方官员,都是由茅山筛选与任命的。
“师兄,天上飞的是什么啊?”
“是飞艇,茅山飞艇。”
张恒拉着赵蕊的手,带着她走在城中。
民国位面的茅山,来到黄屠界后,也带来了民国时期的科学技术。
无线电台与飞艇的出现,让天南地北紧密相连。
蒸汽机的运用,让工厂的效率成百上千的提升。
以前的黄屠界,是科技不显的古代世界。
现如今,就像众人习惯了茅山一样,他们还要习惯让科技走进自己的生活。
“阿恒,你出关了。”
茅山城的中心。
道观林立,殿宇连绵。
其中有一宫,名为请神宫,是茅山请神一脉的所在地。
张恒作为徐真人的弟子。
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当然是跟师傅请安。
只是和修为大涨的张恒不同。
当年,张恒入道时徐真人是筑基境后期。
一晃八年过去了,张恒已经晋升合道境,徐真人也不过堪堪达到返虚境后期,修为已经被他甩在了后面。
这也是难免的。
徐真人没有张恒那么多的缘法,也没有那么多的恶斗,修行速度当然不会像他那么快。
哪怕有他的支持,提供灵药,妖丹来辅助修行,慢了也不止一星半点。
“师父,这是赵蕊,我从外面带回来的,她天生特异,具有清灵之瞳,是修道的好苗子,我准备将她引荐给摘星师叔,未来接替我,成为茅山七十一代弟子中的中流砥柱。”
张恒将赵蕊叫上来,叮嘱道:“这是我的师父徐真人,你要叫师伯。”
“师伯...”
赵蕊却生生的叫了一声。
“好,好。”
徐真人先是应下。
随后忍不住与张恒说道:“接替你是什么意思,你这修为...”
张恒含笑点头:“弟子已经晋升合道境,下一步,便是为飞升做准备了,不出意外的话,十年内我必然飞升。”
“飞升啊!”
徐真人露出激动之色。
自刘伯温斩龙后,天地间四百年,茅山再无飞升之人。
如果张恒飞升的话。
他将是四百年内的第一个飞升者,意义重大。
“你这修为...”
激动过后。
徐真人又面露难色:“涨的也太快了吧,你师叔摘星道人,号称有真仙之资,现如今也不过返虚境圆满,距离突破尚有一步之遥,你反倒是合道境了,这速度。”
张恒笑道:“弟子有弟子的缘法。”
说完再道:“摘星师叔有真仙之资,可您别忘了,祖师说我有天仙之资,这真仙与天仙怎么能比,所以我的修行速度比摘星师叔快也是正常的。”
徐真人无话可说。
因为张恒身上的奇迹太多了。
黄屠界是张恒发现的,让茅山躲过了末法时代。
黄天术的传承也是张恒弄来的,为茅山殿宇内添了一座南华祖师大殿。
前不久,更是带来了能凝聚乙木精华的树姥姥,还有百年结一果,充实底蕴的雷火果树。
有时候徐真人都在想。
自己何德何能,能有一位这样的弟子,这是祖师殿冒青烟了呀。
“十年飞升!”
徐真人念叨了两句,有些不放心:“飞升之劫不比其他,你修道不过七八年,如果十年后便要飞升的话,加起来的修炼时间也不过十多年,会不会太冒险了?”
老辣老辣。
修士越老,修为越高。
在徐真人看来,张恒还是太年轻了,虽然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弟子很厉害。
可一晃的功夫,张恒便要飞升了,听起来还是有些不真实。
“师尊放心,我已有万全之策。”
张恒掐诀念咒,将飞天台抛了出去。
飞天台见风便长。
很快化为了三丈法台,上面充斥着一种说不清的道韵。
“师尊且看,此宝名为飞天台,专为飞升而存在。”
“修士于台上渡劫,若是渡不过,此台便会护住神魂,给予渡劫修士转修散仙的一线生机。”
张恒将飞天台交与徐真人:“此为宗门重宝,以后门人弟子飞升最是靠它。”
“散仙!”
徐真人虽然也知道飞天台是好宝贝。
但是心中依然有顾虑,摇头道:“若是我的话,能做散仙,鬼仙,便已经是极好了,可你不同,你不成真仙,都对不起自身的缘法,依我看,还是稳一稳吧,也别说什么十年飞升了,二十年,三十后再飞升也不晚嘛。”
张恒张开双手转了一圈:“师父你看我这身衣服。”
徐真人定睛一看。
只见张恒的法衣闪闪神光,甚是不俗。
“此为无相天衣,穿之可减雷火之伤。”
“飞升三劫中,雷劫与火劫最是凶险,雷打火烧,稍有不慎便要化为飞灰。”
“但是有这件法衣就不同了。”
“雷火降下,威力便要减去三成,若是有七分把握去渡天劫,再加这三成可就是十成。”
张恒本就是玩雷的高手。
所谓雷火相随。
雷玩明白了,触类旁通,火自然也会精通一二。
“天下间还有这等法衣?”
徐真人也没想到张恒跟个聚宝童子一样。
每次见,都能拿出不同的宝贝来,忍不住赞叹道:“你果然有缘法。”
说完。
徐真人又有些没底气:“雷火之劫,只是前二,虽说雷打火烧,凶险莫名,可这凶险是在明处,而第三劫,是为心魔劫,凶险是在暗处,你如何渡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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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沉默不语。
心魔劫,有心魔二字,面对的应该是虚幻与内心。
他出道至今,没做过违背良心之事,道心也没有任何缺憾。
再加上修习梦术与变幻之术。
心魔劫,应该对他造成不了太大影响。
只是想是这样想。
张恒没渡过心魔劫,也不敢说的太满。
“人最怕的是狂妄自大,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是好事。”
徐真人想了想,开口道:“三山符箓中,龙虎山的底蕴最是充足,其中有一件宝物名为龙虎玉佩,抵挡心魔最是上佳。”
“你如果渡劫,可由宗门出面,往龙虎山走一趟。”
“以你的贡献,还有三家的关系,想来借龙虎玉佩一用也不算太难。”
张恒一听。
这就是有宗门的好处了,因为不需要你面面俱到,宗门会为你弥补短板。
换成散修。
这会估计就该想着如何杀上龙虎山,强取龙虎玉佩一用了。
当然,这也是一种办法。
但是用过之后,飞升上界,下面丢掉的场子,上面肯定要找回来,这就是所谓的打了小的,来了老了。
现在。
张恒也是体制内的一员。
遇到魔道巨寇,也能喊一句:“我是茅山真传弟子,我家祖师是大茅君,又从南华仙人与陈抟老祖处习得道法,杀了我,诸位祖师不会你干休,定会追溯而来。”
一听这话。
等闲之辈就不敢动他了。
中午。
陪着师傅徐真人吃了顿午饭。
下午,张恒又去拜会了诸位祖师。
临了,又往观星宫去了一趟,见了摘星道人。
“师叔...”
许久未见。
摘星道人还是老样子,整天闲不住。
张恒去的时候他正在研究飞艇,看样子是准备进行改进。
“阿恒来了。”
看到张恒,摘星道人头也不抬的说道:“你快来帮我看看,我准备将五雷法阵烙印在飞艇上,将飞艇变成移动的五雷大阵,你看看有没有搞头。”
“五雷阵!”
张恒吃了一惊。
摘星道人果然很有想法,这是要发开战争兵器的节奏啊。
不过话说回来了。
茅山在黄屠界没有对手,有没有必要搞这东西。
“我是这样想的。”
“飞艇悬空时间长,而且足够大。”
“如果能烙印上五雷阵的话,由十名弟子操控法阵,就能飞在天上诛杀强敌了。”
“你也知道,一般人根本不会飞行法,或者没办法飞得太高。”
“飞艇呢,有几千米的滞空能力,从九天之上降下雷霆,你能打到他,他却打不到你,这是不是很有意思?”
摘星道人兴致勃勃的说道:“甚至不止是五雷阵,风行阵加速,金光阵护体,能加的都给它加上,只要加持的法阵足够多,脆弱的飞艇,也能变成坚固的空中要塞,不但我们可以用,上界道统那边也能用。”
听到这话。
张恒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
画面上,叠加着无数阵法的巨型飞艇,随着茅山道征战四方。
万米,十万米的战争飞艇。
主炮一次射击,就能击毁一座小千世界的大陆架。
“能不能行?”
张恒有些怀疑。
不过他还是没打击摘星道人的积极性,反而上前帮着看了看,补充道:“飞艇不能太单一,要分工明确,有的飞艇注重重点打击,有的飞艇要注重防御,有的飞艇要注重速度与隐身能力,有的飞艇要负责大范围群攻。”
摘星道人一听,点头道:“就是这样,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完又鼓捣起来。
结果他这一忙,就把张恒给忙忘了。
张恒领着赵蕊站在旁边看了一个时辰,张恒还好,沉得住气。
赵蕊终究是小孩子,等了又等,忍不住与张恒说道:“师兄,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师父吗?”
“你别看摘星师叔看着寻常。”
“实际上,他除了是道士以外,还是个发明家,有一颗充满求知欲望的心,永远都在探索知识的道路上。”
说出了别人可能不信。
自从张恒说过牛顿和万有引力之后,摘星道人就对现代科学有了兴趣。
甚至他还乘坐飞艇远赴欧洲,见到了爱因斯坦和发明家爱迪生,并受到了一定影响,开始着手科学修仙。
当然。
摘星道人的科学修仙项目,目前还只是初创。
没有成体系的理论与实践,以后会成什么样更不可知。
不过不管怎么说。
这种创新精神都是值得肯定的,保不准还真能让他整出点花样来。
“师父,什么师父?”
听到张恒二人的对话。
摘星道人从专注中醒来,一脸的问号:“阿恒,你有在搞什么鬼,我很忙的。”
“师叔,雁过留声,人过留名。”
“您的大名,肯定在茅山志上有浓厚一笔。”
“像您这样的人,要是没有传人就太可惜了,怎么也得有个人传承您的衣钵不是。”
张恒一边说,一边将赵蕊拉过来:“这个小丫头叫赵蕊,今年十二岁,聪明好学,而且具有特殊体质,实在是传承您衣钵的不二之选啊。”
“传人?”
“给我安排的?”
摘星道人有些懵。
看了看张恒,又看了看赵蕊,迟疑道:“能行吗?我没教过徒弟啊,教徒弟跟自己修行是两码事,林九你也看到了,一世英名差点毁在徒弟手上。”
张恒笑道:“凡事都有个开头,您没教过弟子,又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顿了顿。
张恒又道:“让赵蕊拜您为师这件事,不只是我自己的想法,祖师那边也都同意了,您整日闲云野鹤一样,也该加加担子了。”
摘星道人楞了一下,笑骂道:“好你个臭小子,我算是白疼你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飞仙
摘星道人一阵笑骂。
却没有拒绝赵蕊这个弟子。
因为他也是茅山的,宗门需要你出力,你就要往前站。
不然出力的时候找不到你,有好处了你就冒出来,你新上门的姑爷啊,这么大的谱。
损宗门而利己者。
不能说没有,但是这种人走不远。
茅山立派千年,没有规矩早就垮了。
类似很多小说中,师父算计徒弟,徒弟防备着宗门的事,在茅山很难发生。
因为茅山的当家人,全都是驻观道人。
一生无妻女,无奉私,无恒产。
收徒五六,真传一二。
弟子跟儿子一样,甚至比儿子还要重要,因为子女只传香火,弟子还要传法脉,意志,还有衣钵。
以张恒来说。
他半路出家,徐真人费的心思还算少。
可文才与秋生,那是九叔从小养大的,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思。
如此宗门,如此师徒,自然不会整天忙着内斗。
“三才者,天地人。”
“三光者,日月星。”
“今日茅山六十九代弟子摘星,在一众宗门与祖师的见证下收徒赵蕊,望祖师庇护,茅山薪火不绝。”
诸位长老在上。
同辈的徐真人,林九,钱真人,四目道长一众再侧。
张恒等晚辈站于后方。
在众人的见证下,摘星道人于祖师殿内收徒赵蕊,为她举行了入门仪式。
“这小丫头什么来历,怎么直接拜师摘星师叔了?”
“是啊,摘星师叔不是不收徒吗?”
“你们知道什么,这丫头是张师兄带回来的,我听我师傅说,这小丫头还有特殊体质,是修道的好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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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带回来的啊,那就没问题了。”
众人一听赵蕊是张恒带回来的。
一个个就习以为常了。
因为在茅山中,张恒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他就像一道光,盖过了所有的同辈弟子。
九叔的弟子秋生和文才。
酒泉镇驱魔道长的弟子邹兆星和小月。
一眉道长的弟子吕方。
四目道长的弟子嘉乐。
麻麻地的弟子李家豪与阿强。
一个个的,谁没在他屁股后面混过。
大家对张恒的信任,已经到了毋庸置疑的地步。
回头他就是说自己是天仙转世,大家也会深信不疑,你说你不信,你肯定是外人,回头就疏远你,不带你一起玩了。
“恒哥,听师傅说你已经快飞升了,是不是真的啊?”
收徒仪式结束后。
一众师兄弟们,就将张恒围了起来,并由文才出面询问着。
“是真的,不出意外的话,十年内我便会飞升上界。”
张恒说着,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你们也要努力了,人间乐,天间乐,前乐难久,后乐可恒,我希望你们也能跟我一样,飞升上界,享无极之乐。”
“飞升啊!”
文才挠了挠头,他不敢想啊。
他天分不高,脑子还笨,师父教的道诀,没几天就忘个干净了。
他也想过努力。
可一天下来脑袋昏昏沉沉的,吃饭都不香,思想前后,还是师父努努力吧。
要是九叔能飞升的,他跟着去做个仙童也就知足了。
师父要是不争气。
没办法成仙,那他就吃点亏,等九叔去地府当银行大班了,他也跟着去做个鬼吏,反正师父去哪他就去哪。
文才自问,他就这么一个师父,跟定了。
“师兄,我们这帮人中,恐怕也只有你飞升的资格。”
“其他人,以后不是被点为阳间城隍,就是阴司鬼使,想飞升的话恐怕很难。”
秋生自从结婚后。
整个人就踏实了下来。
比以前更务实了,也成长了不少。
要是能飞升,当然是最好的。
没办法飞升,那就退而求次,谋求在黄屠界当个阳间城隍。
至于阴司。
他是不想去的。
他从小到大,都跟在师父后面混。
现在长大了,还不能脱离师父的羽翼闯出一条路,还跟以前一样多没劲。
“理想嘛,自然是远大点好,万一实现了呢。”
“你们以后的路还长,谁知道三十年,五十年后是什么样子。”
“昔日春秋之秦国,有五羖大夫百里奚。”
“年过七十,方得高位,执政二十载,为秦国开地千里,称霸西戎,奠定了五霸基础。”
“你们不过二三十岁,说百年后的事还太早。”
“常言笨鸟先飞,先飞先得。”
“又言大器晚成,道隐无名”
“我就是那只先飞的笨鸟,你们一看,觉得我很厉害。”
“实际上你们也不差,只是尚且缺了火候,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成器,万万不可自薄。”
张恒的一番话说的语重心长。
对自己有信心,并一直为其而努力,或许飞升的几率还有一两成。
若是连信心都没有,那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是,师兄。”
听到张恒的劝谏。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张恒心下叹息一声。
师父这代人中,摘星道人必定飞升。
往下,九叔大概率飞升,自己师父徐真人也有一定几率飞升。
而他这一代弟子中。
不算他,还有他带回来的赵蕊,还没出现第二个有飞升之资的人。
当然。
也可能是结论下的太早了。
毕竟以后的路还长,眼下茅山在广开山门,人数激增了十倍不止。
或许在新入门的弟子中,就有资质超凡,有望真仙的小师弟,只是还没成长起来,天资未显。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
张恒接下来的几日,便在宗门中四处行走起来。
果不其然。
新入门的小师弟中,确实有几个好苗子。
只是面对功成名就,连自己师父都要在一旁赔笑的张恒时。
这些小师弟与小师妹们,已经没办法和文才与秋生他们一样,跟在他身前嬉笑打闹了。
或许,这就是成长吧。
张恒背负着双手。
看着下方怯生生的看着自己,目光中满是敬畏与羡慕的师弟与师妹们。
曾几何时。
他也和众人一样,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九叔与摘星道人。
现在,轮到一众师弟与师妹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了。
这便是一个轮回。
而这样的轮回,茅山已经经历了千百次,以后还会经历更多。
张恒变了吗?
没有,只是属于他的时代已经过去。
就像我们总说,过年没有年味一样。
变得不是新年,而是我们,对下一代而言,新年依然是新年,是快乐,是无忧无虑。
而对我们,新年意味着又大了一岁,意味着身上的担子更重了,责任更多了。
当年叫别人舅舅,跟舅舅要压岁钱的人。
已经成了别人的舅舅,这就是薪火相传。
“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
张恒一步步向请神宫走去。
每走一步。
脑海中都有一幅画面闪过。
得到穿梭门的欢喜。
坐在黄包车上往大沟镇而去的忐忑。
赚到第一桶金的爽感。
拉起保安队的心安。
拜师时的向往。
修道时的迷茫。
征战四方的艰苦。
接受众人朝拜的叹息。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扶我顶,结发受长生。
......
回归黄屠界的第五天。
张恒又开始了闭关。
与返虚境不同。
合道境的,是飞升之境,到了这个地步,就要开始为飞升做准备了。
法宝,法器。
张恒是不缺的。
道经,妙法,他也多的是。
现在唯一欠缺的,是精益求精,将自己的神通妙法,提升到准仙人乃至仙人层次。
这很难。
昔日聊斋世界的赵太祖,武道通神,于人世间,将棍法练到了真仙之境。
凭借着一手不弱于真仙的棍术,可横击仙人,令仙人喋血。
张恒呢。
他的万般道法,只有轩辕剑决达到了剑化一万,不似人间的标准。
雷法只是准仙人境界。
梦术,变幻之术就更不行了,遇到极道强者根本不灵。
“轩辕剑诀!”
张恒这次闭关,准备先从轩辕剑决开始提升。
他的剑化一万之境,是凝聚剑道法则,踏入仙道剑境的第一步。
现在他的轩辕剑决。
自带的特性是:‘分裂’。
一把剑可以分成多把飞剑,分裂的分剑弱于主剑,可用于布阵,群攻。
第二特性是:‘梦幻红尘’。
受梦术影响,剑诀附带红尘梦幻之意。
受到飞剑攻击,会被判定意志力。
意志力不足者,会陷入梦幻之境。
这两个特性。
怎么说呢,不能说不好。
只是还不够强。
张恒经过几次对战发现。
分裂与梦幻红尘这两大特性,适合清理杂兵,对付比自己弱的存在。
遇到难啃的骨头,轩辕剑决能起到的效果微乎其微。
不像赵太祖的无坚不摧法则,或者神射手哲别的无视空间法则那样,能有效扭转战局。
所以他准备在二者之上,再修出第三法则。
“我想修出毁灭法则,用以杀伐。”
“可我的内心中,没有毁灭一切的念头,这不是我的道,强修,根本修不出来啊!”
闭关三个月。
张恒一无所获。
总结一下,法则不是想修就能修出来的。
分裂法则,是轩辕剑决的自带法则。
红尘梦幻法则,则是因为他修了梦术与变幻之术,引起了剑道法则的共鸣,属于衍生品。
“有了。”
想到衍生品。
张恒心中有了想法:“我或许可以尝试将雷法与剑术结合,取雷霆毁灭之意加持于剑术,从而形成毁灭之剑。”
想做就做。
张恒开始在闭关中,探索雷霆与剑术的结合之道。
但是修着修着。
毁灭之道没有感应到,反而感受到了火之真意。
“常言道,雷火相随。”
“我想从雷霆之上,参悟出毁灭之道加持剑术。”
“现在毁灭之道没有头绪,反而见到了火之真意的影子,这算什么,有心栽花花不开吗?”
火之真意,可焚山河。
但是加持在轩辕剑决上,总觉得不伦不类,提升也不是很明显。
毕竟。
这是给轩辕剑决的加持,不是雷法。
张恒思索稍许。
难不成,这是要他走剑开五行之路,将以前的法则全部推倒重来。
有些迷茫。
前路的选择上不肯马虎。
张恒想了又想,觉得不能胡乱尝试。
毕竟,虽然条条大路通八方,可有的路长,有的路短。
学无涯,而生有涯。
以有涯求无涯,死定了。
他没有大把时光,可以浪费在道路的选择上。
而且以他的眼界,也不敢肯定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于是考虑再三。
张恒做了个顺从本心的决定,向祖师求助。
“香火徐徐通三宝,请祖师明鉴。”
张恒焚香祷告。
为了慎重起见,他不止祷告了大茅真君,还向南华仙人祈愿,毕竟他除了是茅山传人以外,也兼着南华仙人的道统。
现在弟子有事,当祖师爷的没理由不管他吧。
唰...
有两道金晃晃的手札破空而来,飘落在了张恒的蒲团前。
张恒拿起来一看。
第一张是大茅君发来的,上面写着一句话:“非天仙,不涉五行,五行之道,浅则浅矣,深则深然,我亦难忘其背,世事无人走至尽头,寻常仙真难精其一,何况五行皆精,精一者,金仙在目,五行皆精,可为天下师。”
呃...
张恒只看一眼心里就凉了。
但是想想,好似又不值得奇怪。
天有五行,水火金木土。
分时化育,以成万物,其神谓之五帝。
由此可见,五行之道,精通一道便是大造化,可为天帝。
要是有人五行皆精,到了演化万物的地步,恐怕距离成圣都不远了吧。
“我是自信,但是不傻。”
“五行之道,既是根本,也是终极奥秘,眼下根本没搞头,想要涉猎五行,还是听祖师的话,等天仙之后再说吧。”
张恒是个乖宝宝。
他不像有些人一样,不让他干什么,他就偏偏要做什么。
好像不那样做,就显不出他的本事一样。
张恒不同。
有人告诉他前面有河,水很沉,过河会淹死。
他不会跳下去试试。
因为他不相信,别人都是笨蛋,只有他一个聪明人。
他没有那么大的脸。
“咦!”
张恒拿起第二封手札。
入眼,这是南华祖师送来了,上面写着:“黄天之术,时命之术,可入时命之道。”
“时命之道!”
张恒来了兴趣。
五行天地,时空称王。
命运,因果,阴阳,创造,毁灭,死亡,永恒。
都是一等一的大道。
虽然说。
道无高下之分。
可这种话说说就行了,就像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和百分之一的努力一样。
听听就行,信的话还是悠着点吧。
这就好比同等境界下,散修就是打不过大门派出身的弟子一样。
换过来。
同等程度的法则领悟,你领悟的是尘埃法则,对方领悟的是时光之道,你说优势还在,不是嘴硬是什么。
傻子也知道,渔船与航母都是船,都是在海上跑的。
可它们能是一码事吗。
“时命,时也命也,时光之剑,命运之剑,妙啊!”
张恒很快开始了轩辕剑决与黄天之术的联动。
只可惜。
还没等他深研一二,有上界祖师找到他了。
“张恒...”
冥冥之中。
张恒听到了来自上界祖师的亲切呼唤。
感受到这股亲切之感,张恒便知道来人修的也是上清大洞真经,这是一种自骨子里的认同,好比人之血脉。
“祖师...”
张恒盘膝在地,陷入空灵之境。
入眼。
有金光神人自他灵海降临,化为了一名中年道人。
“你可知我是谁?”
中年道人开口便笑。
张恒打量着道人的打扮,对应着祖师殿中的画像,询问道:“可是四代宗师,元一玉斧真人许翙,许祖师?”
“哈哈哈。”
玉斧真人许翙哈哈大笑:“是我。”
张恒下拜,恭声问道:“祖师下界何为?”
“为你而来。”
玉斧真人亲切的跟张恒说道:“我听大茅祖师言,你已经飞升在即,可有此事?”
张恒点头:“十年之内,弟子定然飞升。”
玉斧真人闻声又道:“这边对了,我就是为你的飞升之事而来。”
张恒有些奇怪,但是忍住没有开口。
见他沉得住气,玉斧真人更是喜欢,笑道:“你可知我的来历?”
“这...”
对玉斧真人的来历,张恒自然是知道的。
这位祖师,据说是天仙转世,降生时霞光千里,手上握傍生玉斧仙器,甚是不凡。
只是他不知道,玉斧真人想听的是不是这个。
“算了,我与你直说吧。”
玉斧真人也没有吊着张恒,很快便开口道:“我前世时,出自一处中千世界,在此地成就天仙之位,开创过道统。”
“只是我的路走错了,前路暗淡,于是痛下决心,舍弃天仙果位转世,而这一世,便降生在了茅山山下。”
“剩下的你便知道了,我拜入茅山,因有天仙果位加身,入道后自然不凡。”
“很快便修炼有成,觉醒记忆,升仙而去。”
“只可惜,当我飞升时,大茅祖师刚开府阴司不久,手边正等人用。”
“于是我便没有飞升回我前世所在的中千世界,而是直接去了地仙界,随大茅祖师管理阴司去了。”
“这一晃,千多年过去了。”
“现如今,我算到我在那处中千世界的道统即将绝灭,我想你如果飞升的话,可以飞升去我所在的那出中千世界,我在此界,留了上一世的天仙底蕴,正好可为你所用,顺便着,你也能护持我的旧日道统一二,引他们归入茅山。”
玉斧真人语气微顿:“当然,我不是命令你,要是给你个建议,我有我的私心在,毕竟那是我的前世道统,不可不顾,至于你该怎么办,你可以自己思量,不一定要按照我的想法去走。”
张恒想了想。
没有急着答应,而是开口道:“祖师,我会考虑的。”
“如此便好。”
玉斧真人撤去真灵,化为一道金光而起:“我去也。”
第二百五十九章:修真十万年
“飞升中千界...”
玉斧真人离开后。
张恒确实想了很多。
之前在他的考量中,飞升有三个选择。
第一个是飞升东岳,追随大茅祖师主事阴司。
如果走这条路。
他会以真仙级别,留在大茅祖师身边充当左使,从秘书的职位做起。
阴司是个很庞大的体系,就像天庭一样。
最高的天庭,是由天仙界,玉皇大天尊执掌的。
但是在玉皇大天尊之下,一众大千世界与中千世界内,还有很多小天庭存在。
阴司也是如此。
十几个小千世界,或者中千世界,组成一处阴司地府。
东岳帝君是一切阴司的统管者,自然不可能事必躬亲,一个人管理三千大世界,十万中千世界,外加亿万小世界。
所以在东岳治下。
还有不少小阴司,其中掌管小千世界的阴司之主,真仙之境便足够了。
张恒走阴司路线。
大概会先熟悉下政务,然后便被外放出去,成为掌管十几个,甚至几十个小千世界轮回的小阎罗。
回头修为再高点,则是中千世界的阴司管理者,大千世界的轮回镇守人。
只是话说回来。
入职阴司,加入幽冥体系,由宗门师长照拂,安稳是安稳,就是不太自在。
再者。
一天做阴司鬼神,一辈子都是阴司鬼神。
基本不可能再半路跳出去,从阴司鬼神转为天庭天将。
所以最安稳的选择,局限性也是最大的。
三个选择中。
主事阴司,张恒并不喜欢。
反倒是第二个,飞升地仙界,跟随二三茅君于上界中发扬茅山道统,是张恒比较愿意的选择。
因为他飞升后,哪怕实力低点,可贡献在这摆着,少说能享个上界长老之位。
回头了,再把修为提一提,不管是通过征召进入天庭,还是做个逍遥散仙,选择权都在自己手里。
至于第三个。
随南华真人去修行。
说实话,张恒心里有点打鼓。
南华仙人一言不合就化蝶而飞,上一刻飞入无边混沌,下一刻飞入时光长河,乃是真逍遥。
张恒是个俗人,也不知道自己受不受得了。
所以听到玉斧祖师的建议。
张恒瞬间就动了心思。
中千世界,力量上限便是天仙,而且滞留中千世界,不往地仙界飞升的天仙恐怕少之又少,就危险性来说,比之地仙界要弱上许多。
再者,玉斧祖师前世乃是天仙,而且是前路踏错,主动转世重新的天仙。
上一世的天仙底蕴,全部封存在了天仙冢内。
不用想也知道,里面的各种宝物肯定应有尽有,说不得都够一个普通人,一路修到天仙圆满了。
这么大的宝藏要交给他。
不要,不是傻是什么。
“咦。”
张恒愣了下:“动不动就送传承,送底蕴,玉斧祖师怎么听起来,有点老爷爷的意思啊。”
玉斧真人是成功转世,又步步高升了。
要是转世失败,以神魂形态存世,再依附在戒指,玉牌,佛像之类的器物上,张恒非喊一句三十年河东不可。
“好像又不太像,玉斧祖师看着不过四五十岁,距离老爷爷的感觉还差点意思。”
“只是话说回来,照拂下玉斧祖师在异界的道统,引他们归入茅山,便能得到一处天仙底蕴,我家这位祖师也太豪爽了吧,不用说,现在混的肯定不错,不然哪来的这么大的手笔,总不能是打肿脸充胖子吧。”
有人说,祖师都是样子货。
每天一睁眼,几百个人等着吃喝,愁的头发都白了。
张恒不这样看。
他觉得,祖师就是祖师。
仙府内能养几百个神使仙童,宫娥仙姬,还口口声称说时代变了,未来是年轻人的天下,谁相信啊。
要知道。
这可是真正的仙姬,不是用梦术或者幻术借假成真。
能走到这一步,哪怕放在地仙界也不是无名之辈,遇到诸天星斗,各部神将,也能喊一句:‘道友往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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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自问。
自己要是去了茅山在地仙界的道统山门,各种修炼资源肯定会对他有所倾斜,但是也不可能衣来伸手。
估摸着,十分的资源自己出个六七分,剩下三四分能由宗门解决就算好的了。
再多,基本不可能。
毕竟眼下距离大茅君飞升,已经有两千年。
地仙界茅山道统那边,总不可能两千年来从未招收过弟子吧。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仙是人修的,自然也少不了尔虞我诈。
张恒猜测。
地仙界的茅山道统那边,最少有两个派系。
一个是飞升派。
从华夏世界过去的历代祖师,都算是飞升派的人。
还有一个是本土派。
大茅君东岳开府,二三茅君地仙界立派。
两千年来,不知道有多少地仙界的俊杰拜入上界茅山。
这帮人成长起来,自然就会抱团。
资源这东西,谁又会嫌多。
虽然这些事祖师没跟他说过,也没人提起。
可张恒是玩黄天术出身的,很多事不用人提,自己想一下就清楚了。
所以思前想后。
张恒觉得几条飞升路中。
最符合自己情况的,应该就是玉斧祖师这条。
只是张恒还有个疑惑。
玉斧祖师突然找上自己,还以照拂昔日道统的名义让他飞升中千界。
说照拂,被照拂的是谁?
张恒怎么觉得是他占了大便宜呢。
“玉斧祖师啊!”
“您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张恒心下叹息:“要是有意的,这恩情可就大过天了啊。”
按照玉斧真人的说法。
他是算到自己前世的道统有覆灭之危,急得不行,想要张恒飞升过去施以援手。
张恒白嫖一处天仙底蕴不说,按照这个理论,玉斧祖师还要欠他一份人情。
事实呢。
要是玉斧祖师知他飞升在即,觉得他飞升后会陷入内部倾轧,有意用这个办法将他支开,让他先在外面发展一下,等修为高了再回去,这用心不可谓不良苦啊。
只可惜。
眼下的情报太少,张恒猜不出太多细节。
但是有一点。
玉斧祖师真灵下界,为他指引前路,害他的可能太小了。
张恒再怎么说。
也只是个没成仙的小家伙。
玉斧祖师出入罗天,被赞为上仙,想收拾他,哪用这么费劲。
张恒没有被迫害妄想症。
而且他寻思着,有穿梭门在,除非遇到一言不合就痛下杀手的疯人,不然等他真仙之后,身处中千界内,说危险,也谈不上有多危险。
就算遇到打不过的,难道还躲不起吗。
三千年河东,三千年河西。
六千年后再相逢,道一句:“老修士,健步如飞啊,昔年一别,别来无恙否?”
装逼打脸的小说,不都是这样写的嘛。
张恒有签到系统。
熬呗,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真仙号万寿。
一万年下来便是一万次年签。
他不慌,就有人要晃。
这年头,谁怕谁啊。
第二百六十章:复制天赋
闲修道术静修棋。
莽莽山野不知期。
自古山中无岁月,对闭关的张恒来说也是如此。
一晃。
六年过去了,当年被他带回来的小丫头赵蕊,已经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张恒也已经三十出头,从民国投机者,变成了有道真修。
“时光剑...”
张恒勤修法力。
在无数大药的堆积下如今已经从合道境初期,抵达了合道境圆满。
只是相比法力上的提升。
道术上的提升无疑要难得多。
对其他人来说,时间只过去了六年。
可张恒有梦术,现如今,现实一年,梦中便是百年。
六年过去了,梦中数百年间。
求道梦幻,借假修真。
张恒却始终卡在门口,没办法踏出那临门一脚,参悟出时光之剑,剑开万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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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吞服过腾飞火枣,紫色仙参。”
“在仙药的加持下,冰肌玉骨,资质绝佳,已是人间第一流。”
“在悟性方面,虽然我本身的悟性一般,可有菩提子加持,也算是上上之选。”
“可我花费数百年,也没能从黄天术中参悟出时命之道来,这要是换成普通人,不,就是将黄天术拿给一位真仙,非天资超绝之辈,千百年间也得一无所获吧。”
命运天故。
时空称王。
张恒有感觉,自己只要悟出时光之剑,于人间境便可以逆战真仙。
可这一步真的好卡。
让他不由有些迟疑,现在法力圆满,境界已足,是该直接飞升,以真仙境和中千界去参悟黄天术上的时命之术,还是再等一等,暂缓飞升,于人间界内完成这一创举,博一个千年不遇之真修。
咚咚咚...
正想着。
宫楼中,响起了做早课的晨钟。
张恒静极思动,走出闭关地,在茅山道宫内闲转起来。
入眼。
六年不出,茅山道宫又有了变化。
一路所过,他见到了很多少年道士,这些人不过十五六岁,一路嬉戏打闹着往早课殿去,欢声笑语,将整个茅山道宫都映衬的年轻了许多。
“江山代有才人出...”
张恒的目光中好似倒映着山河,喃喃自语着:“一代新人换旧人。”
轰!!
剑光冲横,直入云霄。
天空中,好似有银河流淌,而在这条河流中,倒映着无数年轻面孔。
张恒刚看到一人。
只一眨眼,此人便从少年化为中年,再眨眼,中年人又步入了老年。
几息之间。
在时光长河的倒映下,张恒便走马灯一样,看完了此人平淡又无趣的一生。
当他看着此人老年体衰,缠绵病榻。
临行前,与家人交代着后事,而躲在门口的小孙子,满脸的不理解,思索人为什么会死时。
张恒便明白。
这是一个轮回。
当年,躺在床上的这位老人,何尝不是一个小孩。
他也曾躲在门口,看着亲人的逝去。
现如今,轮到他了。
变了吗?
变得是人,不变的是这件事。
如此反反复复,便为人间轮转。
刷!!
一道剑光从九霄落下。
直入张恒眉间。
张恒闭上双眼,静静的感受着。
许久后,低语道:“一悟可抵千年功,时光之剑,成矣。”
踏踏踏...
听到外面的动静。
徐真人,九叔,摘星道人,四目道长...
一众长辈领着群二十多岁的年轻弟子,从早课殿内涌了出来。
看到张恒,众人当即在脸上洋溢出笑容,开口道:“阿恒,你出关了。”
张恒脸上挂着笑容。
点点头,又将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
看了一圈,发现都是生面孔,忍不住疑问道:“秋生他们呢?”
“秋生啊!”
九叔回答道:“天恒府那边出了个邪修,秋生带人去剿灭了。”
“嗯?”
张恒楞了一下。
时间,真是个有意思的东西。
当年那个被他用请神术,打的上蹿下跳的毛头小子,现在也是别人口中的师叔,可以独当一面了。
时间,真的好快。
好不留情。
“师兄...”
人群中。
一名二八年华的少女,一脸欣喜的看着张恒。
张恒也回看着她,片刻后突然问道:“赵蕊,你可想回家看看?”
赵蕊愣了下。
来到黄屠界六年了,刚来时,她想家想的整夜哭,师父摘星道人只能哄她,给她讲故事哄她入睡。
现如今,她也是别人口中的师姐了。
相比近在眼前的道观,父母与老家的样子是那么模糊。
“走吧。”
阔别六年。
张恒带着赵蕊再次返回了聊斋界。
结果到这里一看。
昔日的闵王府,此时早已被拆除。
一问。
原来早在三年前,天禧帝在开封病重,闵王便打着有人毒害陛下的名号进京了。
几年下来,如今的闵王已经成了皇帝,不再是当年的落魄王子。
“母亲...”
皇宫大内。
赵蕊见到了昔日的静王妃,如今的静贵妃。
只短短六年,静贵妃便老了很多,虽然看到昔日女儿很欢喜,可眼眸深处依然隐藏着些许哀愁。
“母亲你怎么老成这样了。”
赵蕊心疼的握着母亲的手:“您今年还不到四十啊。”
静贵妃笑容苦涩,只是摸着赵蕊的手,怎么也不舍得松开。
赵蕊看在眼中,疼在心里,问道:“母亲,父亲有多久没来看你了。”
静贵妃只道:“不能叫父亲了,要叫父皇,皇宫里规矩大,可不能乱了称呼。”
赵蕊默然。
临行前。
赵蕊问静贵妃愿不愿意给她一起走。
静贵妃没有说话。
赵蕊上面还有个哥哥,眼下朝廷正在商议封王之事。
她身为母亲,这时候要是失踪,儿子的王位可就没了。
还有一点。
封王之后便会开府。
万一封地远一些,京城里没人帮着照应,很容易被小人攻讦。
对赵蕊,静贵妃是疼爱的。
可赵蕊不管怎么说,十几岁被带走,一晃已经是六年过去了。
相比赵蕊,自然更疼留在身边的儿子多些。
“还去见你的大哥和父皇吗?”
“不见了,我这父皇乃是真帝王,而我大哥,一如我父皇当年,甚至犹有过之,见了又能说什么?”
赵蕊看着皇宫,突然向张恒问道:“师兄,您要去见什么人吗?”
“我啊!”
张恒笑着摇头。
燕赤霞已经出游海外了,法海说不得也飞升了。
其他人,还见什么。
刚才在静王妃宫中,他可是听说了。
眼下的杨盘,已经成了英武侯,骠骑将军,武英殿大学士。
烈火油烹,红得发紫。
而恒真道那边。
据说跟藩王打的火热,眼下闵王虽然已经登基称帝,可他的兄弟们并不甘心。
一个个摩拳擦掌,靖难只在朝夕。
在众人心中,他已经是过去。
过去的人,还回来做什么。
劝君饮尽一杯酒。
西去阳关不回头。
归去。
归去。
张恒轻轻的来,轻轻的走。
不带走一片云彩。
又三十三日。
张恒的道心越发圆满,闭关之处常有雷火盘踞,这是三劫将近的趋势。
于冥冥之中。
他知道三五日内,必有天劫降下。
于是便找到了徐真人,言语道:“师父,弟子眼下飞升在即,不能在您身前侍奉了,我这十年来,没什么遗憾之事,非说有,唯有这几年闭关不出,与一众师弟们少了亲近,这样吧,我飞升那天,叫所有弟子前来观礼,我也没什么可留下的,就让我的飞升向世人宣告,新的时代已经到来。”
徐真人生性洒脱。
可此时,也忍不住垂泪:“你我师徒一别,不知此生是否还有相见之日。”
张恒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虽然他很想告诉徐真人,不出意外的话,哪怕他飞升了,也能偷着回来。
只是想想。
师父很少有这么真情流露的时候。
算了,先不告诉师父。
回头多找点仙药回来,给他个惊喜。
五日后。
上万茅山子弟,都从四面八方赶了回来。
连带着还有龙虎山,阁皂山,武当山,青城山,全真道一众道门前来观礼飞升。
“来了!”
人群中,有散仙低喝一声。
下一秒。
只见天空中乌云密布,开始有雷火翻腾。
“茅山张恒在此,雷火风水不得放肆!”
张恒抖擞精神。
身上的无相天衣闪闪发光,不断有雷火咒文浮现。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雷旗,起。”
“九天雷公将军旗,起。”
“八方云雷将军旗,起。”
“五方蛮雷使者旗,起。
“三十六雷部众将旗,起...”
张恒站在飞天台上躬身下拜。
每拜一次,下方便有师弟扛起大旗。
不多时。
雷部诸司,众将的名号便被打了出来。
众人定睛一看。
天雷将军十二:神霄雷公、五方雷公、行风雷公、行雨雷公、行云雷公、布泽雷公、行冰雷公、行霄雷公、飞砂雷公、食粜雷公、伏魔雷公、吞鬼雷公。
地雷将军十二:纠善雷公、罚恶雷公、社令雷公、发稻雷公、四序雷公、却灾雷公、收毒雷公、扶危雷公、救病雷公、太升雷公、巡天雷公、察地雷公。
人雷将军十二:收瘟雷公、摄毒雷公、却祸雷公、除祸雷公、破祸雷公、破庙雷公、封山雷公、伏虎雷公、打虎雷公、灭尸雷公、破障雷公、管魄雷公、荡怪雷公。
好家伙。
再加上其余雷公,凡是雷部数的上姓名的存在,大多都在这了。
刷...
香烛一点,贡品一上。
肉眼可见之间,天上的雷云便散了三分,当真是礼多人不怪。
轰!!
好似在埋怨雷部诸将的出工不出力。
自然之雷从天而降,直接打向张恒。
见到此雷,摘星道人幸灾乐祸的说道:“这小子还想不出力,看这自然天地之雷如何认他。”
另一边。
站在台上的张恒见自然之雷降下。
当即掐诀念咒,乎喝道:“顺天,顺地,顺人伦,无相天衣,无相无我,出法衣...”
呼!!
无相天衣从张恒身上飞出。
化为第二个张恒,瞬间引走了三分雷光。
“天地悠悠,我心苒苒。”
“请雷部诸将助我!”
张恒踏罡步斗,手上的太平剑对着雷云一指。
轰!
瞬间有雷霆从左边打出,钻入右侧的雷云。
这一下。
天上的雷霆都顿住。
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左侧的雷云,不依不饶的追着右侧的雷云打去。
轰隆!!
九天之上的雷云玩闹一阵。
随后齐齐震荡,发了八道雷霆下来。
众人定睛一看。
这八雷各有名堂。
专打神魂的紫府雷、擎天一柱般的玉柱雷、倒灌而下的灌斗雷、旋转而出的火轮雷。
声音凄惨的啸命风雷、连续六波的六波雷、快速无比的飞捷雷、一触即爆的轰天雷。
“茫茫天地,浩浩时光。”
“出飞剑,时光之剑。”
时光之剑,接引时光长河浮现。
现身的时光长河,只一瞬间便吞下了八道雷霆。
“咦!”
见长河中,有无数众生挣扎。
九天之上,有低沉声传来:“是时光之道!”
众人抬眼看去。
只见天空上霞光阵阵,霞云朵朵,自知这是有仙人观礼,齐赞道:“天地渺渺,道门长存,礼赞诸天一切道,一切师。”
霞光内的仙人并未露面。
谁也不知道观礼的是哪位仙人。
所以礼赞的时候,自然不好点姓名,赞道,赞法,赞一切可为师,可教化众生之人便好了。
“火劫来了。”
雷霆过后。
又有天火来烧。
张恒所在之茅山,与雷部的关系亲近,与火部的关系就比较平常了。
比不得天师府那边,历代天师应召入京,住的都是火神庙,天师一脉与火部众神好的跟一家人一样。
“明心问道,火不加身。”
张恒盘膝而坐。
手持避火咒,口诵九字真言。
天火降身,任由它去烧灼,只见一阵阵光波闪动,天火也不能奈他何。
“是阁皂山的避火咒!”
“这是不传之秘吧,他怎么会?”
“人家不但会避火咒,连真言法都会,不信你听他念的是什么。”
“不止呢,你看他身上的玉佩,像不像龙虎玉佩。”
“还真像,难道这小子身兼三山法脉?”
九天之上的观礼仙人。
一时间也忍不住议论纷纷。
结果没还讨论个一二。
第三劫。
心魔劫来了。
“梦界,幻界,谁主沉浮。”
“天魔,心魔,魔道何优?”
张恒转换法印。
左手结大梦印,一梦千秋。
右手结变幻印,诸天一相。
结完二印后,仍不罢休,念道:“悠悠黄天,何其幸我,请黄天护持。”
轰隆!!
梦界,幻界,黄天界。
三界降临。
这一下,九天上的仙真再也坐不住了。
“茅山雷旗,阁皂山祝咒,龙虎山仙佩。”
“轩辕圣王的轩辕剑决。”
“陈抟的梦印!”
“崂山的幻印!”
“南华真人的黄天印!!”
众仙家面面相视。
张恒不是出身茅山吗,身上这是兼了多少传承。
寻常修士,想求一家而入都不可得。
好家伙。
昔日苏秦,佩六国相印。
张恒更好,一身而兼七家法。
第二百六十一章:华家
梦界,幻界,黄天界。
三界加持。
神龙,飞虎,白玉佩。
龙虎护身。
张恒盘膝飞天台上。
头顶三片天,周身绕龙虎。
所谓心魔,不过尔尔。
“底蕴!”
看到心魔劫云,转瞬就被龙虎所吞,张恒忍不住为龙虎山的底蕴称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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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三山符箓,一直以龙虎山为首。
修士飞升时,有雷、火、心三劫。
龙虎山的法术偏向火,又与火部众神有旧,这一关本就易过。
再有对抗心魔的龙虎玉佩,飞升三劫还未到便被破去其二。
与之相比。
茅山之人善渡雷劫,阁皂山之修善渡火劫。
三劫只可避其一,与能避其二的龙虎山相比,自然就弱了些许。
一次两次,或许不显眼。
但是教派之间,哪有争朝夕的。
时间长了,差距将十分明显。
所幸,张恒心中已有计较。
为宗门留下飞天台不说,飞升后,无相天衣他也不准备带走。
无相天衣最厉害的地方,是协助修士渡雷火之劫。
到了上界,以无相天衣的品级不好做什么,与其带上去压箱底,不如留下来增加宗门底蕴,相比个人,无相天衣这种宝物,更适合掌握在大宗门手中。
叮叮叮…
三劫一过。
天降甘露与金光,赞人道飞升。
张恒抬眼看去。
甘露撒向整个山门,以飞天台为中心,方圆十里内的灵气都提升了两成,这是对宗门的奖励。
再看。
紧随甘露之后又有造化金光。
金光直奔张恒而来,不等他反应便没入体内。
“升华!”
造化金光入体,便开始改造仙躯与法力。
这是一种质变,有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喜悦与满足。
只可惜,整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多久。
半盏茶的功夫,仙体便由内而外的成了。
“这感觉!”
渡过三劫。
化出仙体。
张恒立刻发现整个世界都变了。
以前的他,就像一个色盲,看什么都只有黑白两色。
现在整个世界变得多姿多彩起来,更有甚者,感知力,恢复力,对道的理解,对天地法则的参悟,都上了新台阶。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就好似突然开窍一样,整个天地都对他放开了限制。
“还有仙体。”
成仙之后,作为仙人,用的自然是仙躯。
根据不同所学,不同的人化出的仙躯也是不同的。
张恒自我感受一下。
他化出的仙躯,好似是上等仙躯中的飞仙体。
此仙体以速度见长,可穿行于时空,相传化蝶而飞,逍遥天地间的南华祖师便是飞仙体。
“南华祖师!”
张恒略显迟疑。
在他的想法中,他以为自己身兼多重法脉,会演化出万法仙体,又或者剑仙杀伐之体,不成想是这个。
莫非是火枣又或者黄天经的缘故。
玉醴金浆,交梨火枣,此乃腾飞之药。
黄天经,又是南华祖师之法,属于南华经的一部分。
张恒吃过火枣,善于飞行,还修炼过黄天道经。
追溯本源,与南华祖师一样,得到飞仙体也说得过去。
“飞仙体也好,我本就善于飞,今日又得飞仙体,更是锦上添花。”
“配合我的传送门,只要境界相差不是特别巨大,几乎不存在能留下我的人。”
“如此一来,可战,可退,战之能胜,退之能走,也是逍遥。”
虽然化出的仙体,与他之前想的不同。
但是仔细想想,这体质其实跟他挺相合的。
很多人觉得。
张恒好勇斗狠,肯定追求杀伐之体。
实则不然。
他以道家法脉立身,参悟天地,随缘入世,随心而世,非黑非白,非胜非败,无情之中亦是有情。
说争斗。
说斗争。
二者虽然让其受益良多,实则又都非其心中所愿。
只可惜,天下有太多的人不知天命,张恒舒展羽翼,欲化蝶而飞,偏偏有人要踩他的翅膀。
不争,不斗,是不行的。
“顶礼南华祖师。”
“扶摇而上九万里,真乃逍遥游。”
张恒顶礼参拜。
看着天空,不知道南华祖师有没有在云间观礼。
或许有吧。
张恒自问,与南华祖师的缘分,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的。
远了不说,自己得传黄天道经,又得飞仙之体。
以后去了地仙界,别人一看他的法统与仙体,谁敢说他不是南华嫡传,小周庄在世。
当然。
张恒只是自己,不会是别的什么人。
谁要是将他当成小周庄,认为他只承了南华道统,回头肯定会死的很惨。
“造化金光。”
转化仙体之后,张恒发现造化金光还有剩余。
想了想,唤出太平剑,又引得造化金光往太平剑而去。
刹那间。
太平剑上金光闪烁,得此造化,瞬间化为了一把仙剑。
“仙人的随身仙器,原来是这样来的。”
张恒的太平剑,属气运之剑,香火之剑。
品质虽然高,不弱于些许仙器,可它本身并不是仙剑。
现如今,得到了造化金光的洗涤,脱胎换骨,飞升上界之后,也不至于让他无趁手兵器可用了。
“飞升!”
想到飞升之后的事。
张恒不再犹豫,将自己披在身上的无相天衣解下,丢向了赵瑶。
“谢师兄!”
眼见张恒将自己的法衣传下。
赵瑶喜不自胜,美滋滋的穿戴起来。
其他一众弟子见了,也羡慕非常,齐喝道:“顶礼张恒祖师,心系茅山,星火万长光,茅山永存。”
“祖师!”
欢呼声此起彼伏。
张恒却听的有些发愣。
是啊。
他已经飞升在即。
等他飞升之后,仙牌奉入祖师殿,可不就是茅山祖师。
只是话说回来了,张恒和飞升的其他茅山祖师不同。
他才三十出头,与众人只是师兄弟,师傅徐真人还在下面观礼呢。
喊他祖师,是不是乱了辈分?
算了,不想了。
叫师兄,还是叫祖师,让师傅他们去定论吧。
实在不行就各论各的,虽然千多年来,茅山没出过这种事。
但是话说回来,千多年来,也没见第二个张恒。
张恒自然是不敢跟大茅祖师比的。
但是除了大茅祖师,历代间,还真没几个压得住他。
哪怕号称天仙转世的玉斧真人,与他调换,也不敢说能做到这一步吧。
看着下面的万千弟子。
想着黄屠界的大好局面。
张恒又有什么不满足的。
对天,对地,对人。
各自躬身三拜。
三拜过后
飞仙…
ps:晚上还有,下章开启新世界
第二百六十二章:仙当敬而远之
一念心中起。
救苦十方界。
这句话,说的是太乙救苦天尊。
所以在张恒看来。
他眼中的洪荒,大概是由九部分组成的。
首先是混沌,也就是天外天。
而在混沌之下。
便是三十三重天,以及组成三十三重天的天仙界。
再下,则是映衬着天仙界的地仙界。
此三者后。
另有六界。
平心圣人镇鬼界,佛陀镇佛界。
魔祖镇魔界,娲皇镇妖界。
再加上镇元圣人镇守的草木灵界,以及一众大千界、中千界,小千界,乃至亿万沙河世界。
从上而下。
组成了这个世界。
至于天仙界与地仙界有多大。
张恒没有概念。
他只知道,亿万世界,便有亿万阴司。
阴司是鬼界的一部分,亿万阴司加起来,才是完整的鬼界,由此可见天仙界与地仙界,都不是数字层面的大小能形容的。
反正他所经历的民国位面,聊斋位面,从体量上来说都只是小千世界。
现在。
他来到了真定界。
真定界这个名字很怪,但它却是正经八本的中千世界。
此界的开辟时间,据玉斧祖师所说已有十万年之久了。
经过漫长的杀戮与征服。
这方世界内,是不存在妖魔之说的,因为古修士已经在上古时期,便绝灭了妖魔之流。
现在,这里有的只是种类繁多的教派,气运王朝,魔修,邪修,体修,以及鬼修之流。
“修真十万年!”
看着接引自己的飞升之光。
张恒相信,真定界内肯定强者云集。
毕竟,这是一个有上千小世界依附的中千世界。
力量上限被拔高到了天仙境不说,依附的小世界多了,大家都向此地飞升,真仙境,地仙境,乃至于天仙境的修士也不会是小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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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
对眼下的真定界是何局面,玉斧祖师也说不清楚。
五千年前。
玉斧祖师自感踏错路途,真仙之上已是无望,于是毅然决定转世。
可这转世,也不是说转就能转。
直到两千年前,方才转世成功,算一算,玉斧祖师对真定界的印象,尚且停留在五千年前。
五千年是什么概念。
按照夏商周的说法,从商周到民国也不过三四千年。
五千年前,按照我们的说法,那是黄帝与蚩尤决战中原的时候。
所以张恒决定飞升真定界时。
玉斧祖师也只是向他告诫道:‘万事小心。’
小心?
张恒笑而不语。
真定界内的真仙,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真不是小心二字能概括的。
毕竟,仙人也是人。
在真定界内,只有仙人能创建宗门,建立长生世家,乃至于不朽王朝。
放眼天下。
只要是有名字的宗门,现在如何不用管,祖上都必然出过仙人。
区别只在于,你家祖师是真仙,地仙,还是天仙罢了。
“按照玉斧真人的说法。”
“一开始,真定界只是小千世界,并没有眼下这么强大。”
“一代代修士,一代代升华。”
“不断有人飞升,造化世界,方才有了这片修真十万年的中千界。
张恒回忆着玉斧真人对他说过的话。
比较一下。
民国位面的龙脉,如果不是被刘伯温所斩的话吗,现在的民国位面也不会沦为末法世界,该晋升中千世界了。
“因为有仙魔存在,此方世界,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点亮科技树。”
“这里的人,科技水平大概相当于秦汉时期,唯一比较好的是,作为中千世界,真定界内并不缺少修炼资源。”
“更有甚者,甚至连仙丹与仙草都弄到,有凡人吞服仙丹仙草,老树发新枝,硬生生活了几百年。”
张恒一路走过。
发现相比小千世界,真定界这个中千世界,有很多让人称道的地方。
其中最厉害的是长生不老药。
当然,不是真正的长生,只是虚指。
但是普通人吃了,无病无灾,活个几百年还是没问题的。
要是真仙吃了。
那就更厉害了,有可能活出第二世来。
只不过,说是这么说,实际上早在玉斧祖师没飞升前,长生不老药便已经是传说。
一些活了上万年的真仙,数万年的地仙,恐怕都没见过那玩意。
“是这里吗?”
为了不误导张恒。
这次飞升,玉斧真人没有讲太多东西,只说了他的道统所在和天仙冢的位置。
但是张恒过来一看。
这里哪有什么山门,有的只是个小村庄。
而这村庄,眼下好似刚刚遭劫,莫不是他来晚了。
“玉斧祖师曾说,他在真定界的道统有覆灭之危,让我飞升后先往这边来。”
“现在看,还是来迟了一步。”
张恒举目望去。
入眼,整个村庄已是鸡犬不留,就连鸡窝里的鸡蛋都被摇散了蛋黄。”
再看看地上的尸体。
这些人死了应该有一两天了。
而在一两天前,他正忙着飞升渡劫,也没可能跑到真定界来。
“祖师啊,祖师,您让我照顾您前世留下的传承,引他们归入茅山,恐怕我是办不到了。”
张恒一脸无奈。
天命如此,他又怎么挽救。
想了想。
张恒一挥手,以满地的落叶,幻化出了数百黄巾力士,吩咐道:“将所有人入土为安吧。”
踏踏踏...
黄巾力士领命而去。
张恒则双眼空洞,开始以时光之力追溯来凶。
人他是救不回来了,他对时光的应用还没到起死回生的地步。
而且真定界下,轮回属于自然轮回,没有阴司地府负责。
这些人一死,恐怕就直入轮回了。
除了报仇,张恒也想不到他还能做什么。
“马帮。”
“有修士隐藏的马帮。”
张恒的双目很快恢复清明。
在他的时光回溯下,看到了马帮杀人,也看到了修士搜魂。
这帮人好似再找什么。
没找到,于是泄愤一般屠了全村。
“六十里外,有个小村庄。”
“一两天前,满村被屠,是你们做的吧?”
埋葬了一众村民后。
张恒迈出一步,下一秒便到了六十里外。
这里是一处山林,也是一众土匪的临时营地。
张恒赶到这里的时候。
他们正喝酒吃肉,欺负着几名抢来的女人,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大难临头。
“你是...”
一名马帮成员正要说话。
一阵风吹过,头颅便落在了地上。
其他人一见,纷纷傻了眼,包括故作镇定,藏身于一众马帮中间的那名修士。
“还想往哪里走。”
纷乱之际。
不知道谁喊了句快跑。
一众数十人纷纷向外冲。
可惜别说他们只有几十个了,就是几百个,几千个。
左右不过是些普通人,还想让张恒出第二招不成。
呜呜呜...
又是一阵风。
当真吹的是人头滚滚。
唯一没死的,也就是那位隐藏人群中的修士了。
“还不站住?”
张恒以目光看向此人。
被他的目光一看,小胡子修士顿时如遭雷击,赶忙喊道:“大人饶命啊,我是青云门外门弟子,你不能杀我。”
“掉头只当风吹帽。”
“你胆子那么小,怎么也学人出来混。”
张恒嘴角微微翘起。
下一秒。
一阵清风吹过。
咚的一声。
小胡子修士的帽子掉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华柔卖参记
“这个体系...”
死亡不是结束。
张恒出身茅山,有的是办法让亡魂开口。
但是小胡子开口后,他发现真定界下的道门体系,和他接触过的略有不同。
张恒接触到的道门体系。
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
而在真定界下。
练气,筑基,金丹,元婴。
化神,合体,渡劫,飞升。
再往上。
真仙,地仙,天仙,没什么区别。
对照一下。
真定界的修炼体系划分层次更多。
至于好坏就没办法说了,划分四个阶段也好,八个阶段也罢,甚至就是十六个阶段,三十二个阶段,本质没什么区别,都是凡级。
而且他从小胡子的记忆中发现。
眼下他所在的位置是魏国。
而在魏国之外。
向东有齐,向南有楚。
向北有燕赵,向西有秦韩。
各个沃土百万里,再加上周围数不清的小国,比聊斋位面大了千百倍。
在这里。
宗门与国家的关系很复杂。
宗门是由仙人创建的,王朝也是。
所谓的与士大夫共天下,在这里变成了与修士共天下。
一个个大小宗门。
厉害的能左右王朝命数。
小点的也能盘踞一县,一郡,甚至一洲之地。
就拿青云门来说。
青云门便是大魏王朝下,安岜郡的第一霸主。
安岜郡的各项税收,除了一部分上缴给大魏王朝外,还有一部分要上缴给青云门。
小胡子自己呢。
则是青云门下的外门弟子。
修为只有筑基期,偶然的机会下,听闻云泉寨很神秘,是很久以前从外面搬来的,祖上可能有大背景,于是便起了心思,收拢着一帮马匪,打算有枣没枣先打两杆。
结果。
枣打了,命也丢了。
“玉斧祖师前世创建风灵宗,巅峰时期,有他这位天仙坐镇不说,门下尚有其他仙真十数人,也算得上雄霸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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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玉斧祖师转世不过三五千载,风灵宗便分崩离析,不为后世所闻了。”
张恒一脸唏嘘。
在修行界中,创派祖师混得好,自然宗门就混得好。
创派祖师都不在了,这个宗门也就没什么指望了。
所以从宗门来说。
创建时期往往是最辉煌的。
后面的人,从天赋,才情,时运,命数来说几乎不能可能有跟创派祖师媲美的存在。
不信可以看看少林,武当,还有全真。
少林达摩,武当张三丰,全真王重阳。
其后千百年,无有二者。
风灵宗的辉煌。
建立在玉斧祖师身上。
因一人而起,因一人而落,不外如是。
张恒以小观大。
思索着。
如果张天师身死,或者大茅君出事,茅山与龙虎山,恐怕也逃不过这样的命运吧。
这就是覆巢之下无完卵。
“要说这云泉寨,也算不上死绝。”
张恒收回心思。
所谓树大分枝,云泉寨内住着的是人,不是石头。
云泉寨是被人灭了,但是这几百年间,云泉寨也不可能一直内部通婚,不与外界交流。
在小胡子修士的记忆中,云泉寨在外面还有两处两支,分别是三百年前,还有一百年前,因各种原因从云泉寨分出去的支族。
只是相比云泉寨主家这边,分支带走宝物的可能性很小,没被小胡子盯上罢了。
而张恒。
找的可不是风灵宗留下的宝物,他要的是人。
刘家堡...
“凤凤姐,又准备去镇上啊?”
“是柔柔啊,你要不要一起去?”
“你去镇上是为了卖蘑菇,我跟着去不成捣乱的了。”
看着蹦蹦跳跳走远的华柔。
被称为凤凤姐的妇人满脸心疼:“多活泼的小丫头,怎么就想不开,非要去跳河呢。”
华柔一家。
是百年前从云泉寨搬来了。
到如今,也有百来个年头了,早已融入了刘家堡内。
只是华家人,一直有块心病。
华柔小时候生过天花,虽然捡了条命,但是落了一脸麻子。
半月前。
刘家人寻思着,华柔也十五六了,不小了,想给她托个婆家。
结果一见面,华柔就把人吓跑了,回来后哭了一夜,第二天就投了河。
所幸,当时有孩子去河边玩水,回来喊了大人。
要不然,河岸上又得添一座孤女坟不可。
“初级叫卖天赋!”
和凤凤姐想的,华柔是强颜欢笑不同。
跑到暗处的华柔,脸上别提有多开心了:“又是一个初级天赋,算上这个,我已经有四个初级天赋,外加一个身强体壮特性了,整个刘家堡,谁的属性有我华丽!”
华柔脸上洋溢着笑容。
上辈子的她,体弱多病,为了不拖累家人,选择跳河自尽。
结果到了阴司地府,又遇到了阴司叛乱,天都裂开了。
正准备喝孟婆汤的她,顺着天之裂痕就逃了,顺带着在逃跑的时候,还从一个发愣的灵魂身上抢了个金光闪闪的光球。
随后一睁眼。
她就成了因为长得丑,被人拒婚,跳河而死的华柔。
带来的那个光球,也变成了一项特殊能力:‘复制。’
“这个世界居然有神仙。”
“拥有复制能力的我,是不是也有机会做神仙呢?”
回想着这几天听到的各种传说。
华柔就忍不住心跳加速。
只是很快,她又镇定了下来。
神仙距离她还很遥远,眼下最重要的是充实自己。
比如先定一个小目标,复制一百种天赋。
“寻常人中,一百个人里面也不一定有一个带天赋。”
“有天赋的人,哪怕只是初级天赋,也足够在各自的领域中成为佼佼者了。”
“比如凤凤姐。”
“凭着初级叫卖天赋,一样的野蘑菇,甚至她的个头还要小些,卖相差些,可她却总能更快卖完,别人一天卖的,甚至都不如她一个时辰。”
华柔美滋滋的想着:“初级叫卖,初级算术,初级管理,初级耕种,若是有人请我的话,以我的本事,足够在镇上的酒楼里当个掌柜了吧。”
转念又想着:“镇上的孙掌柜我见过,他就一个初级管理天赋,哪能跟我比!”
“哎呦!”
边走边想。
刚走几步,华柔就觉得自己被马车撞了一样,瞬间被弹飞了出去。
这一下摔在地上,跟摔小狗子一样,眼前直冒金星。
刚想开口骂,谁这么不长眼,怎么不把她撞死。
下一秒。
眼睛直了。
金色天赋!!
...
ps:恢复更新,从今天开始每天五千字,骗人是小狗。
第二百六十四章:十年成仙
左道长青。
金色特殊天赋。
效果1:修炼不被归入正统的左道法术时,你将获得一个永久性的修炼速度加成。
效果2:你是天生的左道宗师,你在修炼非正统法术时,将有几率无视瓶颈。
效果3:你在与旁门左道之士打交道时,更容易获得他们的好感。
黄天剑主。
金色特殊称号。
特性1:剑道加持,你在剑道修行方面更加得心应手。
特性2:黄天祝福,黄天将永远庇护者你。
天仙之资。
金色特殊称号。
特性1:在所有人眼中,你是必成天仙之绝代天骄,事实,这不是错觉,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特性2:天仙之下近乎不存在瓶颈。
特性3:当你卡在修行瓶颈时,你将获得天道加持,在此加持中,你将获得更多修行感悟。
中兴之祖。
金色特殊称号。
特性1:加入没落宗门时,会获得天地加持,更容易将此宗门代入正途。
特性2:你将更容易获得宗门师长的好感。
飞仙体。
特殊金色体质。
级别:入门仙体。【不可复制】
特性1:滞空。
特性2:加快飞行。
特性3:无视低级空间障碍。
祖师呵护。
来自上界的特殊祝福。【无法复制】
特性1:当你身损时,将有大能为你回溯时光。
特性2:斩杀你的存在,将被天庭势力【茅山】标记为‘死敌’。
特性3:斩杀你的存在,将被天庭势力【天机府】标记为“仇敌”。
特性4:斩杀你的存在,将被...错误...错误...无法判断。
错误...错误...
有难以鉴别之天赋。
无法显现。
错误,错误...
......
...死机中...
......
“死机了?”
华柔瞪大着双眼,看着灰暗下去的复制面板。
什么鬼。
复制面板检测到什么了?
华柔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整个人都是懵的。
不过哪怕如此,光显现出的诸多天赋,也已经够让人眼馋了。
一水的金色天赋与特殊天赋。
这么华丽的天赋属性,恐怕就是给一只猪装上,猪也能飞起来吧。
想到这半个月来,自己听到过的仙人传说。
华柔瞬间明悟。
这是遇到左道仙师了啊。
“你没事吧?”
张恒做老乞丐打扮。
之所以是这幅打扮,是为了看看刘家堡内,有没有云泉寨的华姓分支。
如果有的话,他准备考验心性,挑选合适之人承接玉斧祖师的风灵宗。
所以此次过来,不能太仙风道骨。
不然华家人一看,将他视为上宾,早晚请安,服侍周到,考验就无从谈起了。
“没事,没事...”
华柔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强压着心中的窃喜,伸手去扶张恒:“老人家,我年轻力壮,摔一下也不碍事,倒是您,没被我撞坏吧,我家就在前面,要不我扶您过去歇一会,讨口水喝吧。”
“呃...”
张恒有飞仙体,可穿纵时空。
刚才一步破空而来,正好遇到华柔往前跑,结果就被他的护体仙光弹了出去。
此时看。
眼前这个麻脸的丑姑娘,心地还挺善良。
要知道张恒所化的老乞丐。
看着邋里邋遢,满身恶臭,寻常人避都避不及,更别说往前凑了。
“三个时辰!”
扶住张恒的手。
华柔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的复制天赋,需要身体接触才行。
初级天赋,几秒钟就能复制过来。
但是张恒的金色天赋,复制一个居然需要三个时辰,也就是六个小时。
六个小时,不是六秒。
中间还不能间断,别人又不是木头,六个小时的肢体接触简直是天方夜谭。
“小姑娘。”
张恒不知华柔所想,按照计划询问着:“你这刘家堡内,可有户人家姓华,是从云泉寨搬出来的?”
“华姓?”
华柔一听,楞了一下:“您说的不会是我家吧?”
张恒有些意外:“你姓华?”
华柔连连点头。
张恒再问:“祖上出自云泉寨?”
华柔还是点头。
两下对上。
张恒心想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催促着:“带我去你家。”
华柔一边想着张恒的来意,一边搀扶着他往家里赶。
半路上。
通过一番交谈,张恒对华家的事知道了几分。
刘家堡华家,是百年前从云泉寨搬出来的。
到如今,已经发展成刘家堡华姓三户,加起来有十几口人。
华柔所在这支。
是三兄弟中的老三。
也是混的最差的,一家人都在给刘家堡的刘老爷当佃农,连自己的田地都没有。
反倒是老大和老二那两支。
老大一家包了山头,种了桑树。
老二一家则做了点小生意,会一手淹酱菜的绝活,日子都比老三家好过。
“大家不用客气。”
“我叫华恒,从云泉寨来,算起来是你们的叔祖。”
“眼下云泉寨遭了土匪,所有人都死光了,就剩我跑了出来。”
“我老了,眼下又快入秋了,没地方可去,想着刘家堡内还有云泉寨的分支,一笔写不出两个华字,就来投奔你们了。”
到了华柔家里。
张恒脸不红,心不跳,三言两语之间,便将自己变成了华家的远房亲戚。
“这...”
华柔的父母一听,赶紧叫来另外两家商议。
不多时。
刘家堡的华姓三家就聚到了一起。
听闻云泉寨出事,众人一阵唏嘘。
但是听到张恒是来投奔他们的,见他年老体衰,又是一副乞丐模样,脸上的神色立刻就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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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华字,可我们刘家堡华姓三家,百年前就从云泉寨搬出来了。”
“我们姓华不假,可要说亲,百来年没有走动,怎么亲的起来。”
老大一家一脸嫌弃,推脱着说道:“眼下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东边有个土窑,你收拾下就住下吧,回头我让人送五斤稻米来,再多可就没有了。”
老二一家听了,也跟着说道:“我家还有去年剩下的十斤谷子,一会给你哪来,你再拌点野菜,也够一个月嚼用了,说出去,也不算我们忘了亲戚。”
听闻老大老二两家,都不想管张恒这个便宜亲戚。
华柔的父亲也准备开口:“我...”
“老叔祖,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就住在我家吧。”
不等父亲开口,华柔便抢先一步说道。
听到她这话,老大老二各个面露喜色:“老三家的,那就这么定下吧,老叔祖就住在你们家了。”
“我,这...”
华柔的父亲一脸的不愿意。
他家的日子过得最差,哪有余粮来养张恒这个所谓的叔祖。
只是不等推脱,华柔便把他的话拦了下来:“父亲,您常言要我们以孝义为先,老叔祖孤苦伶仃,无处可去,如今前来投奔我们,要是让他住在村东的土窑,别人该如何看待我们。”
说完再道:“就让老叔祖住下来吧,女儿这些天上山采蘑菇,摘野菜,也去镇上换了些银钱,老叔祖的事,不会让你们太费心的。”
话说到这份上。
华父虽然还是不情愿,但是考虑到女儿动不动就投河的刚烈,也只能咬着牙答应了下来。
于是。
张恒便以华家叔祖的名义住了下来。
傍晚...
华柔母亲找上张恒,开口道:“叔祖啊,一会就要做饭了,水井在街口,您去打点水来淘米呗。”
张恒拒绝:“老了,腿脚不好,干不了提水的活。”
一会后。
水打来了。
华柔母亲看着张恒,只见他坐在院子里一动不动,又道:“叔祖啊,煮饭还没有柴烧呢,木柴在后院,您去劈点柴呗。”
张恒还是拒绝:“老了,没力气了,干不了劈柴的活。”
华母堵了一肚子的气。
晚上吃了饭,忍不住与华父抱怨道:“这老叔祖,也不知道是从哪跑来的亲戚,提水,提水不去,劈柴,劈柴不去,什么活都让我干,一顿饭还要吃三大碗,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嘛。”
华父听闻,哼哧着说道:“明天我跟叔祖说说吧。”
华母翻身躺下,嘟囔着:“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嫁给你这个窝囊废,一年到头,荤腥也不曾吃二两,还要受这份窝囊气。”
华父不敢吭声。
第二百六十五章:麻姑出击
第二日。
华父闷不做声的来找张恒。
在他的本意中,他想跟张恒说说,让张恒帮家里多干点活,总白吃白喝也说不过去。
结果二人当面。
华父几次张嘴,话到嘴边都没好意思说,最后来了句:“叔祖歇着呢,唉,歇着吧,我干活去了。”
下午。
华父干活回来。
华母赶紧上前询问:“当家的,你跟叔祖说了没有?”
华父低着头抽烟:“过几天再说吧。”
华母气的跺脚。
一连三天。
张恒每天吃,睡,啥也不干。
第四天。
老大和老二过来一趟,听闻张恒好吃懒做的习惯,冷哼道:“还真请了个祖宗回来。”
说罢。
再也没有来过。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天色渐冷,快要入冬了。
张恒依然我行我素。
华家人怨声载道,就连华柔的哥哥弟弟,也不住的埋怨道:“爹、娘,我们正长身体呢,叔祖一来,我们根本吃不饱啊。”
华母一说就哭:“咱们家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又来个吃白食的,五人的饭菜现在要做六人份,算好的粮食可就撑不到开春了。”
华父被哭的头大,沉声道:“这马上就要入冬了,再难也得把今年熬过去不是,不然这寒冬腊月的,叔祖在外面怎么能活。”
华母到底是心软。
想到将张恒赶走,这大冷天的说不得会在外面冻死,也就支吾着说道:“等开了春,可不能这样了。”
一晃又是半月。
张恒来到华家,已经有一个月了。
外面飘着雪花,天气很冷。
整个刘家堡内,华老三一家也成了笑话。
现在谁不知道,华老三家里来了个又懒又馋的叔祖,整日里只知道吃喝,门前雪都懒得扫一下。
张恒听而不闻。
想要人前显贵,就要人后受罪。
能忍这份难忍之忍。
便能享那份难享之福。
万般皆有法,不外如是。
“叔祖,我回来了。”
中午。
消失了一早上的华柔,提着两个兔子回来了。
进了院子,先跟张恒打声招呼,随后便喊道:“母亲,我下的套子,套住了两只野兔,中午的时候炖一只,给叔祖补补身体。”
华母一听。
一边欢喜女儿有本事,隔三差五就能打点野味回来补贴家用。
另一边,心里也有些埋怨:“这死丫头,一口一个叔祖,叫的还挺欢。”
“柔丫头不小了吧?”
张恒坐在院子里,缩在椅子上。
“不小了,过年就十六了。”
华母说着,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今年帮她相看了几个,没一个成的,有个更是被吓跑了。”
华柔小时候生过天花。
天花虽然好了,却落了一脸麻子。
再加上华家也不是殷实人家,拿不出多少随礼来,婚事可不就耽搁了。
不然放在乡下,十五六的年纪也该许配出去了。
“是不小了。”
张恒回了一句,又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当然。
他不是真的睡,而是在梦中演道。
只是话说回来。
华柔这丫头确实有些古怪。
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在一旁看着他。
眼里直冒绿光。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猫妖呢。
只是有一说一。
这孩子是个孝顺的,可惜实在生的丑陋。
看着她,张恒都不想饭吃,虽然他并不用吃饭。
“再看看吧。”
张恒是真仙。
寿一万,做事并不急切。
所以他决定再考验华家几个月,等到明年开春再说。
虽然他也知道。
一个多年不走动的老亲戚前来投奔。
好吃懒做,邋里邋遢,只要是正常人都会嫌弃。
但是他要考验的。
不是华家嫌不嫌弃他,而是会不会在寒冬腊月将他赶走。
嫌弃是本能,赶走是选择。
能守住最后一丝善念,忍他几月,不将他赶走,这项考验便算他们通过了。
要是连这点善念都没有。
比如华老大和华老二。
说明他们没有承接风灵宗道统的资格,还是乖乖的做凡人吧。
又是几日。
雪停了,天气回暖了几分。
华柔又开始一早出门,一去便是一天。
每次回来,她都会带回各种收获。
张恒发现她会的挺多。
会自己制作弓箭和捕兽夹。
兔子,小鹿,狍子,各种小动物她都能逮到。
还会凿冰,从冻上的河里捉鱼。
会分辨蘑菇,药材,寻找野菜,而且厨艺也不错,做饭的水平比华母强多了。
这都是手艺啊。
寻常的乡下汉子,会一样就算了不得了。
大富大贵不敢说,靠山吃山,绝对饿不死。
华柔却会好几样,还真是个宝藏女孩。
而且张恒发现,根本没人教过她这些,她好似站在一旁看一会,再问几个问题就学会了。
真是个神奇又古怪的麻姑。
“叔祖,叔祖...”
有一日下午。
张恒刚吃过午饭,正准备躺在院子里修行梦术,华柔就开开心心的回来了。
“回来了。”
张恒抬眼看去。
只见她双手揣在怀里,好似揣着什么宝贝一样:“这是藏了什么宝贝?”
“叔祖您看...”
华柔跑到张恒身边,献宝一样的将手拿了出来。
张恒一看,居然是一株人参。
看人参的样子,大概有三五十年的火候,虽然称不上宝参,但是在寻常市面上也算难得一见,能卖上大价钱。
“你是个有福气的。”
张恒点头道:“天材地宝,寻常人不可得,你要是没有缘法,从它身边走过也看不见它,就跟被遮了眼一样。”
华柔开心的说着:“全靠老祖福泽,自叔祖来了我家之后,我打到的猎物都比往常多了些,今日又寻到了人参,光凭我哪有这个福气。”
是人都爱听好话。
张恒将华柔的表现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寻思着:“孩子是个好孩子,有孝心,人也机灵,学东西也快,就是这身上,总带着些许古怪...”
在华柔身上,张恒近乎见到了生而知之的影子。
有古怪的人,做个寻常弟子倒是没什么,承接一脉法统的话就不免让人多想几分。
毕竟,能在别人身上做手脚的都不是一般存在。
张恒又没有得到玉斧祖师的招呼,不确定这份古怪是否与玉斧祖师乃至茅山有关,说不得,华柔的古怪背后,便是一位类似幽冥教长老那般存在的闲棋。
幽冥教长老那般的话还算好,讲道理讲不过大茅祖师。
要是比这还厉害,就让人有些头皮发麻,还是回头联系上玉斧真人,让他亲自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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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祖...”
华柔并不知道,身上的古怪已经受到了张恒的猜疑。
依然活蹦乱跳的与张恒说道:“我想暂时不跟家里的人说人参的事,您觉得怎么样?”
“为什么?”
张恒反问道。
华柔回答:“咱们刘家堡虽然不大,却也不算小了,可堡内连个杂货铺都没有,买什么东西就要去十里外的镇上。
我寻思,要是在堡内开个杂货铺,再在门口架两口大锅,卖点汤面与炊饼也是极好的,虽然没有卖了人参,买几亩田地来的安稳。
但是田地这东西,只能让人吃饱,不能富贵。
小生意也是生意。
做得好,自然比土里刨食赚得多。
而且从小生意开始,可以慢慢做大。
村里的杂货店和汤面锅。
未必不能变成城里的店铺与酒楼。”
一句句听下去。
听完,张恒忍不住称赞道:“不错的想法,杂货店再小也是门营生,跟种地是不同的,只要稳住这份生意,不说能改变命运,却也能丰富人生。”
修行界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好,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适应。
在张恒的想法中,华家人不可能全部加入风灵宗,不适应的人不如留在凡俗世界,做点小生意。
所以现在锻炼一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有一项谋生之道,后顾无忧,去了修行界的人也不用太过牵挂家里。
“叔祖,我还年幼,我去卖人参的话,容易被镇上的药铺欺骗,而且从刘家堡到镇上,怎么也有十里路要走,这一路上...”
华柔一脸为难。
张恒听闻此话,也觉得不太安全,点头道:“叔祖随你走一趟。”
到了外面。
碰到老二家的媳妇正去送酱菜。
见到张恒和华柔出来,老二家的媳妇拉着长音,讥讽道:“这不是老叔祖吗,今天怎么出来了。”
张恒不搭理她。
等他显出真身,要带华家子弟登仙时有她哭的。
“老祖,很多人都说自己见过仙人,您见过吗?”
路上。
华柔满是好奇的问道。
“仙人...”
张恒回答的很随意:“见过。”
华柔忍不住追问道:“仙人是什么样?
“这个嘛。”
张恒沉默少许,回答道:“是一群只要自己想,近乎可以为所欲为,很可怕的人。”
仙是人修的。
人有欲望,仙当然也有,又不是所有人都修无情道。
所以在张恒看来。
随心所欲的仙人,比历史上的暴君还要可怕。
暴君尚且有人能制,仙人又能依靠谁去制衡呢。
天庭吗?
实际上,天庭比你想的要忙。
以张恒来说,如果他在真定界作乱,吞噬生灵,充实梦界。
一天吃一座城池的人。
如此吃上百年,也不一定有天将下界拿他。
就算拿了又能怎么样。
关三百年,再说一句错了,回头也就没事了。
昔日狮驼岭三妖在下界作乱。
连天兵天将都被吃了十万,有人追究吗...并没有。
诚然。
张恒不是狮驼岭三妖。
可普通人也不是天兵天将。
有的仙人洁身自好,律己修身。
但是有的仙人,尤其是即将寿尽,命不久矣的仙人,疯狂起来,往往是超出想象的疯狂。
佛陀有言。
一刹那有百万世界生,百万世界灭。
此生灭,几分天意,几分人为。
很难说。
张恒想的话。
给他一定时间,他足以将梦界覆盖一方世界。
众生生灭,只在一念之间。
他能守住本心,不以众生之灵充实梦界。
别的人,尤其是深陷梦界不可自拔的人,未必能眼见梦界虚空而不为所动。
仙人。
恩如海,威如狱。
众生当敬而远之。
不可亲近。
第二百六十六章:袁瘟与韩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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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天仙冢镇杀了白昊父母
“没机会...”
一路往镇上走。
相比张恒的闲看风云静看水。
华柔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六小时实在是太久了,她完全没办法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去复制这位老叔祖身上天赋。
这是一种小鱼干放在玻璃柜里。
看得到,吃不到的苦楚。
华柔都忍不住在想,自己要是五六岁就好了。
卖个萌,撒个娇,借口晚上想听故事,跑到叔祖的房间去睡。
可惜。
她不是五六岁的小孩子,而是十五六,这就尴尬了。
“快报,快报...”
刘家堡到镇上十里路。
路不远,半个多时辰便到了。
到了镇上。
张恒领着华柔往药行走,便见有飞马来报,吆喝着:“黄石宗仙师有令,半月后将于泽湖召开升仙法会,凡黄石府下百姓,年12一16岁者,皆可报名参加,选中者皆为仙宗子弟。”
蓝衣信使骑着快马。
一路从街上跑过,将信报贴在了十字街头。
听着他的话,街上的众人议论纷纷:“黄石宗的仙长们,不是去年才召开过升仙法会吗?”
“是啊,升仙法会三年一次,去年才召开过,今年怎么又来?”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黄石宗的仙长们正与清水宗争夺一片矿脉,据说去年招收的那批弟子,在半路受到了清水门的突袭,大半的小仙师都被掳走了。”
“掳走了,怎么听着跟土匪一样?”
“不想活了,连仙师都敢议论。”
“嘿嘿,这不是高兴嘛,去年仙师们招收弟子,还要求能识文断字,这次可不用了。”
各大仙门于领地内招收弟子。
一般除了年龄要求外,还有识文断字的要求。
不消多,三百个字总要认识吧。
要是连字都不认识,到了宗门学什么。
所以对普通百姓来说,仙门招收弟子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得利的都是那些有钱供弟子读书,开蒙的士族子弟,最差也是家里能做点小生意,或者有十亩良田,能上个私塾的殷实人家。
换成华家这种连饭都吃不饱的,自然不奢望能够读书。
同理,字都不认识一个,宗门也不会要你。
“黄石宗!”
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声。
张恒思索一二,这黄石宗与清水宗,好像都是青云门的下属分支。
其中青云门占据着安岜郡,为方圆万里之霸主。
黄石宗和清水宗,则是臣服于青云门,占据一府之地的小霸王。
只是作为宗门,哪怕是同阵营的下属宗门,离得近了也少不了摩擦。
黄石宗与清水宗,隔三差五便会打一场。
打来打去,绕不开两个字...利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真定界的各大势力,以国,州,郡,府,县,五级划分。
占据府县的宗门。
基本是没了仙人祖师,正在走向落寞的小宗门。
往上。
郡一级的宗门,如青云门,就要有仙人镇守底蕴了。
再往上。
州一级的仙门,则需要地仙镇守,才能执掌一州之地。
而在国家层次,以秦、楚、齐、燕、赵、魏、韩这样的大国来说,非天仙在世不足以镇压底蕴。
比如玉斧祖师尚在时的晋国,便是由风灵宗值守牛耳。
只可惜。
玉斧真人转世后,风灵宗便很快分崩离析了。
昔日的诸侯第一霸主晋国,也受此影响一分为三,变成了眼下的赵、魏、韩三国,这便是真定界的三家分晋。
“升仙法会!”
张恒只是简单的了解下局势,对所谓的升仙法会并不感兴趣。
华柔不同。
听到升仙法会四个字,心中立刻打起了精神,暗想道:“升仙法会是专门为仙门选拔弟子门人的法会,料想黄石郡内的年轻俊杰都会参加,众人云集,拥有各种修炼天赋的人恐怕不在少数,要是我也能去的话...”
张恒虽然是宝藏叔祖。
可是在华柔看来,张恒身上的天赋她看得到,吃不到。
升仙法会不一样。
人一多,肯定什么人,什么天赋都有。
要是能去转一圈。
复制些初级,中级,乃至于高级修炼天赋回来,自己将受益良多。
“只是这时间...”
想到升仙法会在半个月后。
华柔忍不住犯了难。
泽湖距离刘家堡有数百里,所谓穷家富路,想要赶过去恐怕要一笔不小的开支。
看看怀里的人参。
钱的话应该是够了,但是怎么才能让家人支持她去参加呢。
要知道在家人眼中,她就是没长大的毛孩子。
在普通人心中,能去参加升仙法会的人,可都是地主老爷家的孩子,一般人可不敢想。
前几年。
刘家堡内的刘老爷子,请了镖客,护送着刘家堡的小少爷也去参加了一次。
花费繁多不说,最后也没有被选中,堡内的众人可是好生嘲笑了一阵:‘刘老爷子真是猪油蒙了心,一来一去,花了上百两银子,够买二十亩好田了,白白打了水漂。’
华柔想来,自己去的话应该用不了上百两银子。
轻车简行,也不请镖师护送,二三十两也就够了。
只是对乡下人来说,二三十两也不是小数目。
华家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串银钱,家里人恐怕不会支持她的这份奢侈。
同理。
没家人支持与护送的话,光凭她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想走几百里去泽湖参加升仙法会,想想就不怎么靠谱,搞不好会死在半路上。
“想什么呢?”
站在药行门口,张恒喊了下有些走神的华柔。
华柔回过神来,看了看药行的招牌,赶忙将怀里的人参奉上:“叔祖,这人参能卖五十两银子吧?”
“差不多吧。”
张恒也说不准,毕竟小胡子修士的脑海中,没有关于人参价值的概念。
但是想来,三五十年的野山参,应该还是有些价值的。
果不其然。
进了药行说明来意,掌柜的接过人参,又打量了一下张恒二人的装扮,沉吟道:“四十两。”
“低了。”
张恒虽然不知道人参的价格。
但是第一口价,喊低了绝对没错。
“不低了,你看着须子,明显没挖好,碰坏了须根,没了品相。”
“这品相好坏,决定着价格高低,而且你再看看这叶子,叶子发黄,明显受过虫蛀,保不准参里也被虫子啃过,已经买不上价钱了。”
掌柜的拿着人参,就好似拿着萝卜,嘴里各种贬低。
说到最后,更是放出话来:“我们保斋药行,可是镇上最大的药行,价格也是最公道的,不信您拿出去,我保证您就是拿到县里去,也没有别的药行能出过这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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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深深的看了眼掌柜。
哪里还能不明白,自己要是把人参拿走,回头保斋药行就会跟四周同行打招呼,狠狠压他的价格。
在这里,能给四十两。
去第二家,八成就是三十五两。
第三家则是三十两。
你不卖,转的店铺越多,跌的越多。
保不准,好端端的人参,就能给你压到萝卜价,这一手,后世的药房还在用呢。
“五十两,不看第二家了。”
张恒寻思,除非遇到了急着求购人参的人。
不然人参在他们手上,五十两应该就是最高价。
毕竟他们不是行内人,被压一手很正常。
这就好比后世的古董交易,老物件的东西,在专家手里能卖十万,在你手里顶多一万。
无他。
你没有客源。
东西好,也要看在谁手里,你不懂行,卖不出价格来。
“行吧,看您老这么大的岁数了,东西我收着,您也就别跑了,吃亏也好,赚了也罢,我都认。”
得了便宜,一定要卖乖。
掌柜的一脸艰难的将东西收下,不情不愿的给了银票。
那副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吃了亏呢。
“真是个生意人。”
张恒将银票递给华柔:“走吧,隔行如隔山,东西在我们手上,说人参它是人参,说萝卜它就是萝卜,也谈不上亏。”
像很多小说中的,拿着人参就卖几百万,那是不可能的。
黄金有价,人参哪有明价。
张口就给你几百万,地球怎么不围着你转。
华柔似懂非懂,受益良多。
临回前,又买了布匹,食盐,猪肉,一大堆东西。
顺便着,还给张恒买了个皮袄,扬言道:“叔祖,这是孝敬您的。”
张恒嘴上什么也没说。
但是心里很舒服。
不是他需要这件皮袄,而是享受这份被人孝顺的感觉。
当年。
徐真人在他身上,也是这种感触吧。
时光轮转,这便是轮回。
第二百六十八章:惑心铃
从镇上回来。
张恒身上多了件棉衣。
他没有将卖人参的事说给华父,因为在他看来,华柔已经不小了,而且心中很有主意。
一晃又是几天。
华柔还是早出晚归,不知道忙些什么。
而张恒这边,也通过香火祷告之法,将找到风灵宗后裔,和华柔身上的古怪之事通报给了玉斧真人。
玉斧真人的回应有些让人玩味。
只有四个字:“不必在意。”
“不必在意!”
张恒吹灭香烛,陷入思索。
祖师那边肯定是查到什么了。
只是不好与他明说,所以才如此含糊。
张恒想了想,觉得应该不是坏事。
就算查到了什么,也是好的一面,不然怎么也要提醒一二。
“难得糊涂。”
张恒若有所思。
他的修为还是太低,别说成为执棋人,就是旁观棋盘都不够资格。
含糊其辞,说明这件事不该他知道,知道了有害无利。
“实力。”
茅山属于正一盟,正一盟的领袖是张天师。
而张天师呢,又是玉皇大天尊的幕僚,为玉皇大天尊出谋划策的存在。
所以他这一脉。
准确的说应该属于弥罗天,太微玉清宫,通明殿,天机府。
弥罗天是三十六重天中的第九重天。
天数不是越多越好。
古以九为最吉,讲九九归一。
所以这第九重天,便是玉皇大天尊的所在。
太微玉清宫呢。
则是玉皇大天尊所在宫殿的名称,就像古代的皇宫一样。
仙官上朝的凌霄宝殿,用于居住修炼的通明殿,处理政务的奉政殿,用餐的甘露殿,都是太微玉清宫内的殿宇。
通明殿天机府【也叫通明殿天师府】。
便是四大天师的所在地。
听名字就知道了,就在第九重天之内,而且与通明殿和奉政殿挨着。
四大天师呢。
则是留在玉皇大天尊身边的幕僚,做着参谋,秘书,书记官一样的事物。
茅山属于三山符箓宗门,也是属于通明殿天机府的下辖机构。
最后,亦属于玉皇大天尊一脉。
大茅君被任命为九天司命兼东岳上卿,帮助东岳泰山大帝治理阴司,细想有很多值得深思的地方,并不是普通任命。
因为看过历史剧的人都知道。
像这种自己人,外派出去之后,往往都带着特殊任务。
张恒往华柔身上想一下。
保不准这个华柔,便是玉皇大天尊一脉的某位大能转世,或者身上蕴含着某位大能的谋划。
所以玉斧祖师才让他不必在意,张恒飞升真定界,乃至于华柔这个存在,恐怕并不是巧合。
“只是不知道在这处棋盘中,华柔扮演的是什么角色,而我,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管中窥豹。
张恒想到自己的来历,还有绑定在他身上的签到系统,要说没有沉思肯定是假的。
只不过张恒是个很佛系的人。
并不像某些人一样,一想到自己可能也是棋子便暗觉屈辱,暗暗发誓:“要这天遮不住眼,要这地藏不住心,要那满天神佛烟消云散。”
他不是那种人。
相反,他感觉很好。
很感谢这些人给他做棋子的机会,让他不在平凡。
并不太理解,那些备觉屈辱的人是个什么想法,要知道作为普通人,能被大能选中成为棋子,有一个拨开云雾见青天,跳出牢笼的机会,正常人都会感恩戴德吧。
这就好比,祖上八代都是农民。
到了你这代,被大老板看中了,给你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怎么看也是天大的恩情,怎么就成仇了呢?
这就很奇怪。
不该感谢对方给你这个机会,并好好把握吗。
“叔祖...”
外面传来敲门声。
“华柔啊。”
张恒走出门来,只见华柔正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叔祖,我想去泽湖参加升仙法会,您能带我去么。”
“升仙法会?”
张恒楞了一下。
华柔一脸渴望,直接向张恒跪了下来:“叔祖,人生如白马过隙,不值一提,我不甘心只做个凡人,您隐于山野,藏于世人,可我能感觉到,您肯定是个非凡之人吧。”
张恒不置可否:“如何得见?”
华柔有些支吾。
她有复制能力,看得到张恒身上的仙体与天赋。
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说,只能含糊道:“感觉”。
“感觉!”
张恒自然不信什么感觉。
不过玉斧祖师那边已经说了,让他不用在意华柔身上的古怪。
既如此,华柔便有承接风灵宗道统的资格,也该和她说说其中的因果了。
“其实,我不是你的叔祖...”
张恒的一句话,直接让华柔如遭雷击。
只是不等华柔开口询问,他便继续说道:“但是你叫我叔祖也不算错,我与你家颇有缘法,讲起来,能追随到数千年前。”
“数千年前,有一国度名为晋。”
“当年的晋国,为诸国霸主,支撑晋国称霸的存在,名为风灵宗。”
“其创派祖师许彬真人,乃是天仙境之大成者。”
“其后,许彬祖师有感踏错路途,晋升无望,于是舍弃天仙道果,毅然转世。”
“转世之后,许彬祖师拜入茅山,为茅山第四代宗师,而我,正是由茅山而来,奉玉斧真人许彬祖师之命,前来此界扶持风灵宗再起。”
张恒说到这里,直言道:“你们华家,便是许彬祖师当年的后人,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缘法。”
华柔有些愣神。
她想过张恒的来历,只当自家祖上出过仙缘,如今老祖成仙归来了。
却没想到,其中的故事远比她想的复杂,风灵宗是什么存在她不知道,可三家分晋的典故,作为魏国人可谓家喻户晓。
“我此次来,是为接续风灵宗道统而来。”
“只是慢了一步,等我到来时云泉寨已经被灭门了。”
“你们刘家堡华家三户,是从云泉寨走出来的分支。”
“我化身你叔祖,便是想看看在你们之中,有没有能传承风灵宗衣钵之人。”
张恒三言两语之间,将其中干系说与华柔:“你大伯和二伯一家,没有能入我眼的人,倒是你家,你父母虽然厌我好吃懒做,却善心未泯,始终不曾将我赶走。
本来,我准备明年开春再与你们摊开关系。
现在你想求仙缘,我便决定不再等了,你让我很满意,风灵宗的传承在你身,我放心。”
听到这里。
华柔大喜过望,赶忙跪下叩头:“叔祖,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我对此界诸事不熟,你想去参加升仙法会,正好,我可以随你一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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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启程的事先不急,你且等等...”
张恒摇身一变。
化为自己的本来面目。
随后招来祥云,霞光,拉着华柔飞上云端,降云于刘家堡上空。
“我本华家真仙,一直流连世间。”
“今日归来,欲从族人中选一传人,随我登仙。”
“有女华柔,机敏聪慧,心如赤子,有登仙之缘,即日将随我修行,诸人勿念。”
张恒二人站在祥云上。
听到从天上传来的话语声,刘家堡的村民纷纷走出门来。
看到天上的张恒与华柔,一个个惊道:“这不是华家的懒祖么,怎么成神仙了?”
“叔祖,叔祖...”
看到张恒成神仙了,老二家媳妇在经历过短暂的恍惚后,突然放声大哭:“叔祖您不能偏心啊,华柔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有什么仙缘,我家小石头可是您的侄孙啊,您也带上他吧。”
张恒不予理会,只道:“我将留剑光一道,护持华家门庭。”
说完,发出一道剑光,悬停在了华家上空。
“此剑光三百年不灭,欲要行恶者,必为剑光加身。”
张恒又取出四道剑光,分别打入华父,华母,华柔的大哥和弟弟身上:“我再留剑意四道,护持尔等肉身,若有危险,必有剑意离体诛敌,只望你们不要以此持强临弱,为害乡里。”
最后。
张恒又取出千金:“华柔随我修行,难以身前奉孝,此千金,可用以购置田亩,重建宅院,以后华柔将有大造化,你们身为她的至亲,可享田千亩,仆数十,三百年人间无忧之富贵。”
众人一听,眼睛都红了。
千亩良田,三百年富贵。
这是要出县一级的豪门啊。
要知道,华柔是去修仙的,以后华柔要是修炼有成,三百年富贵未必不能变成三千年。
“你且下去,与父母告别去吧。”
张恒一挥手,将华柔送下云端。
回到家里。
不等开口。
二伯母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叔祖不公啊,都是华家子嗣,好处一点都没有我们家的啊。”
华柔听到这话,无语道:“二伯母你别忘了,当日你可是说过,宁可把家里的粮食喂狗,也不给老叔祖吃一口,现如今怎么又喊冤了?”
老二家的媳妇一听,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当时张恒整日好吃懒做,吃的华柔一家都穷了。
华父去跟她借粮,她看笑话还来不及,哪里会说什么好话。
“我母虽平日里多有抱怨,可老叔父住在我家时也不曾短了吃喝。”
“如果换成是你,恐怕早就将老叔父赶出去了吧?”
“所以啊,现在就不要叫苦了,你们没有这份福分。”
说完。
华柔拉上父母,去里屋交代前因后果去了。
听闻张恒真是仙人,而且跟当年的晋国国教风灵宗有关,华父华母喜忧参半:“晋国没了,风灵宗也没了,当年三家分晋,化为了眼下的赵、魏、韩三国,你承风灵宗传承,也不知道是福事,还是祸事。”
华柔想到自己的复制天赋。
再想到风灵宗与赵魏韩三国的因果,沉声道:“人生匆匆,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目标和动力。
现在我已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我要重建风灵宗,清算风灵宗覆灭的昔日因果,这就是我的使命啊。”
华母忧心忡忡。
只是不等开口,华父便说道:“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又怎么能阻挡儿女的前途。”
说罢,华父拉着华柔的手:“你去吧,为父待在家里,期待你名扬列国的那天。”
“父母保重。”
华柔跪下给父母磕了三个头。
磕完后,又拉起大哥与弟弟的手:“我即将随叔祖外出修行,家里的事就靠你们了。”
两兄弟重重点头。
“我走了。”
华柔狠下心,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去何时再回。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亦或者一辈子。
只知道,等她回来的那天,华家将富贵万年。
“讲完了?”
看到华柔出来。
张恒一招手,将其招上云端。
“讲完了。”
华柔看了看脚下的刘家堡。
随后好似想到了什么,突然看向张恒,很认真的问道:“叔祖,您是仙人吗?”
张恒点头:“是的。”
华柔一听心中更喜,再问道:“您从踏入修行开始,一直到成仙,一共用了多久?”
张恒回答:“十年成仙。”
十年久吗?
应该不久吧,以成仙来说。
华柔没接触过修行界,不知道这个修炼时间是长是短。
但是她依然对自己有信心,非常肯定的说道:“叔祖,我也要十年成仙,然后再超过您。”
“超过我?”
看着还未修行,便对未来信心满满的华柔。
张恒认真的想了想,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啊?”
华柔的表情垮了下来。
不甘心,又试探性的问道:“万一,我的天赋很高呢?”
张恒摇头:“天赋其实不算什么,重要的是才情,悟性,还有天命,说天赋,我的天赋其实并不高。”
张恒的修炼速度之所以快。
是因为他身兼多重法统,还有梦术,可一梦一度春秋。
虽然他从普通人到成仙,只用了十年。
但是他在梦中,早已修行数百年,更是参悟出了时光之道,放眼万界也是一等一的天才。
华柔想超过他,得天赋异禀到什么程度。
天仙转世恐怕都不够。
除非她上辈子真是某位金仙,佛陀,远古大能转世,如吕祖那般才有可能。
又或者。
像张天师,葛天师,大茅君那般,天生圣贤,生来便要开一脉法统,称王做祖的存在。
不然。
一般人眼中的天赋,是不足以超越他的。
甚至放眼整个真定界,张恒自问,虽然他还只是真仙,实力比不上那些修行数千年,乃至数万年的地仙与天仙。
但是在他眼中。
只要给他时间,真定界内近乎不可能有他的敌手。
不是他藐视众生。
而是真定界太小了,也不具备太过厉害的传承,天仙便是尽头。
如此世界,任你得天造化,天命加身,为一时主角。
张恒怡然不惧。
说天命,什么是天命。
张恒有黄天呵护,祖师佑吉,身兼七重法,传承也是一等一。
说句不客气的话。
大茅祖师是太乙金仙,南华祖师更是百分百的大罗金仙。
他的存在。
相当于金仙势力下的道子。
实在想不出,真定界内怎么会出现比他还厉害的人。
“这么厉害!”
看到张恒一副将所有人都不放在眼中的架势。
华柔眼冒绿光,心中暗想道:“叔祖的天赋太强了,我一定要复制过来,然后用叔祖的天赋去打败叔祖。”
第二百六十九章:真仙怎么够
昔年始皇出巡,天下拜服。
刘邦观之,言:“大丈夫当如是。”
项羽观之,言:“彼可取而代之。”
张恒并不知道,自己和始皇帝一样,成为别人的目标了。
只知道。
岁月轮流转,多些趣味,或许会更有意思吧。
泽湖...
泽湖三百里,山水相环。
或乘舟,或陆行,见沿途山水,听两岸猿声,很有修仙访道的韵味。
黄石宗将升仙法会选在这里,显然是动过心思的。
毕竟,眼下的黄石宗处境并不好,去年因矿脉与清水宗相争,接连失利不说,宗门外院更是被清水宗攻破,被掳走了很多弟子。
宗门的延续靠的是什么。
是一代代的新鲜血液。
真定界各宗门,三年一次升仙会。
失败一次,当下看没什么,可影响的是十年,二十年,乃至于三十年后的格局。
所以这次的升仙法会,黄石宗举办的格外宏大。
不只是为了招收弟子,同样也是利用升仙法会,振奋因对外战争接连失利而有些滑落的士气。
“人好多啊!”
看着一叶叶扁舟,第一次出远门的华柔显得很兴奋。
张恒对此却并不奇怪。
黄石府沃土三千里,人口千万。
黄石宗是黄石府霸主,它招收门人,肯定有很多人想要参加。
只是按照往常的习惯。
黄石宗算不得大宗门,没有培养大批弟子的资源。
看眼下的意思,起码来了数万人。
最终,能有百人被选中就算好的了,再多黄石宗也培养不过来。
“来客下舟,上岛请登记...”
升仙法会的举办地。
在泽湖最大的岛屿上。
这里本是一处富商庄园,眼下被黄石宗占用,改成了临时接待场所。
张恒带着华柔而来,是想看看真定界下的宗门是个什么样,不是来找事的。
当即,很配合的登记下自己和华柔的信息。
张恒自己呢,写的是散修。
华柔则是他的后辈。
不用写的太详细,他们又不是真要拜入黄石宗。
“这是你们的身份牌,凭这块牌子,每天可以领到一顿免费的午餐,还有住进大通铺的资格。”
渡口有接待人员,专门为人讲解着岛上的规矩:“想吃好住好,岛上有酒楼可供食宿,只要肯花银子就行了。”
“另外岛上还有仙宴阁,法器阁,符箓阁,能吃到仙师才能吃到的仙宴,买到仙师制作的各种法器与符箓,不过用的是金子和灵石。”
“岛上不允许私斗,有恩怨可以去擂台,违者会被重罚。”
有人的地方就有阶级。
单单只是吃住,岛上就划分了三个档次。
你要是没钱,就得睡十二人一间的大通铺,吃免费的馒头和菜汤。
有钱,有银子。
就有酒楼伺候,来到这跟旅游差不多。
要是修士呢。
手上有金子和灵石,你就是贵宾。
而灵石,是真定界内的特有产物。
这是一种通过阵法,压缩天地灵气制成的石头。
修炼的时候握在手里,或者放在身边可以提升周围的灵气浓度,增加修炼速度,算是修行界的通用货币。
一枚灵石,就相当于一两黄金,又或者十两银子。
因为携带方便,随时能用,比黄金更受欢迎。
“叔祖,您有灵石吗?”
华柔还是第一次听到灵石这个说法,只觉得很厉害。
“有,怎么没有。”
张恒是有灵石的,被他杀死的那名青云门外门弟子身上,就给他留了几百灵石。
只是这玩意他用不到。
身为真仙,每天的灵气吞吐量是个天文数字。
几百灵石,对他来说杯水车薪,而且转换起来很麻烦,不如他从天地之间,直接用灵气转化仙力来的方便。
“前面那人不说这里有仙宴阁嘛。”
“咱们先住下,看看仙宴阁是个什么东西。”
张恒带着华柔,先找了个落脚点。
结果到了仙宴阁一看。
所谓的仙宴,不过是一些药膳。
因为都是补气血的大药,普通人不能多吃,而对修行者很有好处,所以取名仙宴。
住的地方其实也就一般。
只是各房间内,都被布下了聚灵法阵和隔音阵,才显得高大上一些。
倒是仙器阁与符箓阁。
让张恒很感兴趣,这里有很多低级法器出售,而且从品相上来看是流水线产物,这种制作法器和符箓的流水线,也不知道比茅山的丹房和法器房如何。
要知道,茅山是从民国位面搬到黄屠界的。
而在民国位面,已经发展到了蒸汽与电力时代,流水线作业已经很完善了。
受此影响,摘星师叔这个发明家,亲自参与了茅山丹房与法器房的建设。
如今的茅山丹房,有一系列的精炼设备,走的是科学与玄幻相结合的路线。
而在真定界这边。
科学技能树连火药都没点出来,更别说蒸汽机与电力了。
显然,这里只有不断更新换代的炼器产物,以炼器一道来说,明显走在了茅山前面。
“客官您真识货,这是自主的守护法阵,名为小五行守护阵旗,吸收天地间的灵气就能发挥功效,守护面积为三百米,一旦亮出法阵,可以形成一个五行光圈,足够将整个宅院护在其中,筑基境以下根本破不得。”
仙器阁内。
售卖法器的黄石宗弟子,极力向张恒推荐着小五行守护阵。
只可惜,张恒并没有要买的意思。
他又不是乡下土财主,这玩意买回去根本没用,难不成还能有练气境与筑基境的修士来找他麻烦不成。
“叔祖,这里的东西好贵啊,随随便便都要几百两黄金,放在乡下都能买几百亩良田了。”
不出门不知道天地广。
华柔觉得自己就像个土包子,以刘家堡来说,将整个刘家堡卖了,也买不起小五行守护阵旗。
“这里的东西,是为散修,士绅,与豪门世家准备的,普通人也用不到这些。”
以刘家堡来说。
他们顶多需要防备下土匪,马贼,或者强盗。
根本用不着防范修行者,与其花费千两黄金买小五行守护阵器,不如每家发根长矛,实惠又耐用,后背痒的话还能挠后背。
“不用看了,没什么好东西。”
“回头先把我交给你的清静经背熟,然后再背道德经。”
“等差不多了,我会引你踏入修行,到时候这些护身与杀敌的法器我会为你准备的。”
和真定界下的修真宗门不同。
茅山子弟在拜师后,都会由师父配备法器。
比如张恒。
当年拜师光是法剑就得了三把,分别是桃木剑,铜钱剑,还有镔铁斩妖剑。
往下。
控尸铃,阴阳镜,雷火旗之类的更是不用自己操心了。
不像真定界这边。
宗门更像是学校,师傅领进门,除了修行就不管了。
想要法器和灵符,需要自己去买。
只有极个别的,会从师傅那边传两件用不到的法器。
当然,这也跟真定界的环境有关。
弟子是宗门统一招收,然后分配下去的。
没有儿徒弟的说法,教导弟子更像是宗门任务,不像张恒和秋生这样,说是弟子,其实跟儿子没什么区别。
“还看?”
看到华柔还是依依不舍的看着货架上的法器。
张恒笑道:“行了别看了,这是储物袋,拿去玩吧,里面还有几百灵石和一些杂七杂八的法器,也都给你了。”
眼见华柔真的喜欢,都有些走不动路了。
张恒也没有计较太多,随手就把被他斩杀的小胡子修士的储物袋,和里面的一众法器给了华柔。
小胡子修士再怎么说,也是筑基修士。
而且是从青云门出来的,身价还是有的,里面的东西虽然张恒看不上,但是放在黄石府内,一般的筑基修士真不一定有这样的身价。
毕竟,青云门可是郡级宗门。
黄石宗只是府级,算起来,只是青云门的小跟班而已。
“谢谢叔祖。”
拿着储物袋,华柔开心的不行。
叔祖就像个宝藏,总是能给人惊喜。
“去转转吧。”
“你还年轻,该多走走,多看看。”
“不像叔祖,老了,很多事都提不起兴趣来。”
从仙器阁出来。
张恒便将华柔打发走了。
华柔不是他,张恒什么都不缺,佛系一点没关系。
华柔不同,初闻修行界,正是该多瞧多看的时候,整天跟在他身后,跟屁虫一样能有什么出息。
“大梦谁先觉,生平我自知...”
张恒回到仙宴阁倒头就睡。
对他而言,好春光不如梦一场。
梦中青草香。
眼下黄石宗举办升仙法会,各地散修云集,借着聚会摆摊的摆摊,卖情报的卖情报。
正好趁此机会大梦千秋,捕捉众人念头,增长自己对真定界的见闻。
“嗯?”
张恒隐于梦界,飘零在现实与虚幻之间。
不看不知道,前来参加法会的一众人中,居然还有化身凡俗,游历世间的真仙。
只是看那真仙的样子,好似寿元不多了。
浑身死气沉沉,全靠一口仙气吊命,入灭即在当前。
“这是哪家的老祖,哪家的宗师。”
“寿元无多,还在外面闲逛,是想寻找延寿宝药,还是担心在宗门内坐化,会引得天地同悲,被敌对宗门探知深浅?”
在张恒看来。
人生的最大不幸,是不能落叶归根。
这位不知名的真仙,显然就是徐鸿儒那种,一辈子为宗门操碎了心的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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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死,也要死在外面,给敌对宗门造成我还在的假象,希望再保宗门数百年无忧。
可敬,也可悲。
因为张恒相信,这位真仙所在的宗门,绝对没有第二名真仙。
有的话,他根本不用如此辛苦。
比如一些有两位,甚至多位真仙坐镇的宗门,有真仙在即将陨落之前,都会宴请八方。
根本没必要瞒着自己的死讯,因为就是没了一位真仙,宗门内还有其他真仙顶上。
不用像老者一样,孤苦伶仃,还要瞒着宗门死在外面。
“小姑娘,你想买什么?”
在张恒的视角下。
华柔逛着自由交易市场,很快转到了这位真仙老者面前。
真仙老者修过隐藏气机的法术,外露的法力波动并不高,看着只是个低级散修。
他卖的东西也都是一些便宜货。
不过有一些还是有价值的,只是被下了隐匿法术,就像等待别人发觉的宝藏一样。
“老修士,这棵草多少钱啊?”
华柔的眼光不错。
在一堆破烂中,很快挑了个价值相对较高的破烂。
那是一株提神草。
效果是碾碎之后放进香炉内,可以提神醒脑,更容易静心。
“三块灵石。”
老真仙笑的很和蔼。
当即,华柔毫不犹豫的买下,随后却也没走,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满是坎坷的问道:“老人家,我能抱您一下吗?”
“嗯?”
老真仙一脸问号。
华柔小声道:“您长得很像我爷爷。”
老真仙愣了片刻。
自从寿元无多之后,他便开始云游八方,希望能在寿尽之前找到一株延寿的宝药。
可惜找了很久,没有找到。
眼下,他只有不足三年的寿数了。
没想到坐化之前,居然遇到了一个说自己像她爷爷,还想抱自己一下的小丫头。
老真仙的双眼有些湿润。
他是从下界飞升上来的修士。
当年在下界时,天资非凡,意气风发,身边红颜知己无数,可惜没有留下子嗣。
到了上界之后,雄心万丈,觉得自己势必有一番作为。
结果却发现,地仙路遥,难以攀登。
苦心万年,在别人眼中他是受人尊敬的无敌老祖,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年来一事无成。
既没有将宗门发扬光大,也没有培养出合适的接班人。
眼下寿元无多,孤苦一人。
甚至不敢死在宗门驻地,受后辈供奉,怎是凄惨二字能解。
“好孩子。”
老真仙起身,抱了抱华柔。
华柔眯着眼睛,开心极了。
因为在她的视角中,高级修炼天赋已经到手。
“奇怪,这位老爷爷也有仙体,应该也是仙人吧。”
“可他怎么一个金色天赋都没有,最高只有一个高级修炼天赋?”
“难道说,仙人也不一定能出一个金色天赋?”
“不应该吧,叔祖的金色天赋很多啊,甚至有些我都不能复制,怎么看也不像很稀有的样子,难道金色天赋不是仙人标配?”
华柔有些懵。
张恒也有修炼天赋,而且是天仙级的,一路修行至天仙,大几率不会遇到瓶颈。
结果同样的仙人,老者却只有高级。
高级修炼天赋就能成仙吗?
那祖师的天仙级修炼天赋呢?
必成天仙,更有几率成就天仙之上?
华柔想不明白。
只知道,自己想要超过祖师,恐怕任重而道远啊。
“小丫头,你与我有缘。”
“这里的东西都送给你了,只可惜,我的情况并不好,我所在的宗门,也是风雨飘摇,不然真想引你入门。”
老仙人摇头叹息。
不等华柔回话,化光而去,只一眨眼便消失在了天地间。
华柔愣愣的站在原地,自语道:“我做什么了?”
第二百七十章:我家叔祖有金仙之资
距离升仙法会还有几日。
这几日来,张恒带着华柔住在泽湖岛上,静看天下风云,于梦中潜心修道。
华柔呢。
张恒也不去管她。
她每日早出晚归,不是在自由市场上徘徊,便是去酒楼茶馆闲坐,听人谈论南北。
几日下来。
还真让她闯出了点名头。
她总能在市场上,选出一些价值较高,标价又比较一般的宝物。
三五块灵石买下来,转手十块灵石卖出去。
张恒给了她几百灵石,一转眼就翻了几倍,腰包鼓了,人也更自信了,还在闲逛中交了不少朋友。
“叔祖...”
晚上回来。
华柔坐在床上,灵石放成一堆,法器放成一堆,宝药放成一堆。
一边盘点今天赚了多少,一边与张恒说道:“我今天又交了几个朋友,他们都很有才华,我觉得只要给他们时间,未来肯定能有一番作为。”
“肯定?”
张恒盘坐于香炉前。
周身香烟环绕,闻声而笑:“蜈蚣百足,行不及蛇,家鸡翼大,飞不及鸟,马有千里之程,无人不能自往,人有凌云之志,非运不能腾达,时也命也,有才的人很多,能有作为的很少,哪有什么是肯定的。”
华柔被说的有些郁闷。
随后目光一转,想到这几天听到的趣闻,开口向张恒问道:“叔祖,我听说有一人,出身显赫,天生重瞳,其母又从他族弟身上,为他挖来了一块仙骨,您说如此人物,未来肯定有大成就吧?”
张恒摇头。
“人情之亲,莫过于族亲。”
“为一己之利,挖族亲之骨,成就自身,此人成事,天岂能容,地岂能容,人岂能容,此三劫,不可过也。”
华柔笑道:“叔祖可知道我说的这人,是秦国第一公子,白家的白毅,自白家老祖白起死后,人人都说白毅是可以带领白家重新走向辉煌的人。”
张恒不接这话:“我只知祸福轮流转,是福亦是劫。”
华柔若有所思。
想了想,又道:“叔祖,赵国相国赵玄机,相传为真仙修为,深得赵王信任,出将入相,位极人臣,相传其有一子,名为赵易,出生时伴有龙吟,为避嫌,赵玄机射杀其妻,再废其子,表明为国之心,如此人物,您觉得如何?”
张恒回答。
“人情之爱,莫过于儿女。”
“子女尚不可亲,又有何人可以亲近?”
“赵王任赵玄机为相国,看似信任有加,可铭心自问,杀妻废子之人,谁又会不多加提防?”
“我虽未见赵玄机,但是可以断定,赵玄机他日必死于非命,不得善终。”
华柔愣了下。
她这几日畅游泽岛,与友人谈天说地。
不成想,众人口中的当世人杰,在张恒眼中不过尔尔。
想了想。
华柔又想到一人,询问道:“祖师,日月神宗现任宗主东方孤,本为老牌真仙,为更进一步,修炼神功,由男转女,现如今更是被称为地仙境第一人,号称天仙不出谁与争锋,如此人物,可称人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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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还是摇头。
“人情之重,莫过于自身。”
“连自身都不爱的人,还能爱什么?
“东方孤以此成事,不过豪赌,正所谓十赌九输,赌一次,尝到了甜头,就想赌第二次。”
“人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由男转女,逆转自身,不过剑走偏锋罢了,如何能够作为立世的根本?”
三言两语之间。
张恒便将华柔这几天听来的,被各方传唱的英杰尽数否定。
但是细想,张恒说的也不无道理。
人情之亲。
人情之爱。
人情之重。
占着亲族,儿女,还有自身。
三者不爱之人,可谓禽兽。
“叔祖,在您眼中谁能称为英杰?”
华柔心想自家叔祖心高气傲。
或许在他心里,天下众生不过尔尔,能入眼的很少吧。
“谁能称英杰!”
张恒想了想,向华柔说道:“你的朋友袁瘟可以。”
“袁瘟?”
华柔楞了一下。
一时间有些发傻:“叔祖,您怎么知道我有个叫袁瘟的朋友,您不是一直在监视我吧?”
张恒摇头:“不是监视你,而是我一展梦境,足以覆盖百里,以泽湖岛为中心,你们都生活在我的眼皮底下,你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心如明镜,说监视,也不只是看你一个。”
呃...
华柔一时语塞。
但是想到整个泽湖岛,乃至于方圆百里内的一举一动,都在张恒的眼皮底下,被他尽收眼底。
华柔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你在想什么?”
看到华柔脸色变了又变,张恒没好气的说道:“我以天心体人心,见芸芸众生,观世间百态,这是修行,不是变态。”
华柔尴尬的笑了笑。
但是在内心深处,以天心体人心这个词,已经被她打上了变态标签。
以后再有人说自己上体天心,下意识的就会被华柔当成变态看待。
“叔祖,咱们不提这个了。”
华柔想到自己的朋友袁瘟能入张恒的眼,于是兴致勃勃的问道:“袁瘟年岁与我相仿,不过初出茅庐,能不能拜师黄石宗都不一定,他有什么独到之处,能让叔祖您另眼相看?”
张恒回答:“袁瘟出身卑贱,为袁家马奴,但是他自幼便不甘平凡,见了一招半式的剑法,便提着木棍终日练习,三年不改,还真让他琢磨出了一点门道,如此可见悟性上佳,毅力不凡。”
“后来袁家遭遇劫匪洗劫,他又能挺身而出,不惧危险,可见其本性善良,有一颗回报之心。”
“等到匪乱平息,论功欣赏。”
“袁瘟不求一物,只言袁家养他这些年的恩情已经报了,并拒绝了袁家见他机灵能干,想要招其为婿的想法,这是不恋红尘。”
“最后,听闻黄石宗即将召开升仙法会,不畏路遥,不以己悲,孤身一人,便敢尝试着改变命运,这是有心上进。”
“一个悟性上佳,毅力不凡,懂得感恩与回报,又不贪恋红尘,有上进心的少年人,未来要是得遇风雨,何愁没有一展天资的机会。”
华柔想了想。
她都没想到袁瘟如此厉害,难怪身上有高级悟性和中级修炼天赋。
以天赋来说。
袁瘟未来是有几率成就真仙的,毕竟那位有些莫名其妙的老仙人,身上也不过一个高级修炼天赋而已。
“祖师,为什么在您眼中,平平凡凡的人,反而要比那些名头很大,出身世家,又名声在外的人更有培养价值呢?”
华柔发现白家的白毅,天生重瞳,又具仙骨,反而在张恒眼中很一般。
袁瘟没有重瞳和仙骨,更不具备特殊天赋,倒是更被张恒所看好。
“盛名之下虚实难测,当所有人都说,某个人未来会怎么怎么样时,他往往成不了那样。”
“而且我看好袁瘟,也不是随便说说。”
“你发现没有,袁瘟不管做什么,都喜欢用手比比划划。”
“他不是有病,而是行卧坐立,无时不在练习剑法,或者思索剑诀。”
“他对剑道很感兴趣,也愿意将大部分时间花费在这上面。”
“再加上他悟性不凡,我敢肯定,照此发展的话,一二十年后,袁瘟当成为七国中,年青一代数一数二的剑客,未来有极大可能成就真仙之位。”
“而你眼中的天才白毅,到那时,未必是他的对手。”
华柔欣喜不已。
一是为好友高兴,二是为自己欢喜。
袁瘟的悟性,是自家叔祖都肯定过的,自己已经将他的天赋复制过来,距离追上叔祖又进了一步。
一晃又是几天。
这些时日下来,华柔虽然还没有正式修行,但是对修行界已经不再是一知半解的萌新。
甚至整理出了自己的一套理论。
普通人,大多是没有修炼天赋的,他们哪怕拜入宗门,未来的成就也很有限,只能当一辈子的低级修士。
对这种人,华柔取名为白板天赋。
也就是什么天赋都没有,只能随波逐流。
往上。
初级天赋与中级天赋,不是很咸鱼的话,能在各自的领域中有些作为,成为宗门的中间力量。
而高级天赋者。
则是一个门派的未来,是有几率成就真仙之位的人。
当然。
只是有这种可能,落实下来很难。
比如在黄石宗的接待弟子中,华柔就发现了一个有中级炼丹天赋的人。
可他并没有接触过炼丹,只是个很普通的接待弟子。
二十八九,修为不高,混的也很惨。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连自己的天赋在哪都不知道,只知打坐练气,这身天赋注定就荒废了。
还有一些人。
资质不错,可惜没什么上进心。
修炼起来能偷懒就偷懒,纯属混日子的,一身修为自然也就稀松平常,不是所有人都能将自己的天赋发挥出来。
发挥不好。
中等天赋变现的像下等,下等天赋表现的像中等。
久而久之人也就废了。
不像袁瘟。
修行刻苦,一身天赋能发挥出百分之120,都不用你去督促,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想不成才都不行。
咚咚咚...
时间过得很快。
一转眼,升仙法会开始的日子就到了。
各方势力携带后辈弟子而来,一个个摩拳擦掌,华柔的朋友袁瘟也在其中。
“剑古县,袁瘟...”
选拔内容没什么好说的。
真定界有一种法器,可以测试天赋。
你天赋越高,给出的指数越高。
袁瘟得了个甲字,理所当然被选中了,以后将会被黄石宗重点培养。
华柔深深的为袁瘟高兴着。
只是高兴过后,又有点伤感:“祖师,我有个好朋友落选了。”
华柔这些天下来。
教了不少朋友。
最好的两个,一个叫袁瘟,一个叫韩莉。
相比袁瘟这个人。
韩莉给张恒的感觉很不舒服。
她身上煞气很重,而且命犯孤星,是那种你对她好,她的霉运就会沾染你,让你倒霉的存在。
可是呢。
袁莉偏偏很古怪。
她总是能拿出一些颇有年头的宝药来。
虽然不是什么稀有品种,却也颇有价值,按理说这种命犯孤星之人,往往运气很差,死爹,死娘,死师父是常有的事,没理由那么走运,能找到不少宝物。
可她就是身价不菲。
甚至比华柔还富,是名副其实的小富婆。
“叔祖。”
“韩莉测试过了,人家说她没有修炼天赋,不适合踏入道途。”
“您那么厉害,能不能帮帮韩莉,或者让她留下?”
“您不是跟我说,我未来要承接风灵宗道统吗,让韩莉跟我做个伴怎么样?”
想到黯然伤神的韩莉。
华柔心有不忍,忍不住哀求着张恒。
“跟你作伴?”
张恒眉头微皱。
华柔身上有大秘密,而这韩莉恐怕也有。
这让他很为难。
要是袁瘟的话还差不多,袁瘟是那种自己刻苦,又有天赋的人。
没什么秘密,有的只是努力。
只可惜张恒嫌麻烦。
他照顾华柔一个,就够劳心费力的了。
要是再点了袁瘟,那不成保姆了。
当年飞升真定界时,玉斧祖师可没说过,要让他给人当保姆。
当时说好的可是找到他后人,照顾一二,有合适的,选一个承接风灵宗道统,并将风灵宗引入茅山。
在他的想法中。
他是不会收徒的,带华柔见见世面,然后就去开启玉斧真人的天仙冢。
天仙冢内有风灵宗的一系列传承。
拿出来给华柔,让她自己修炼就行了,有不懂的地方再问自己。
以后。
等华柔成长起来,再建风灵宗的任务就是她的了。
张恒只是做个名义上的祖师。
现在,华柔还没有踏上修行路,更别说有修为了。
再收个韩莉在身边,不说韩莉身上的霉运,和总能拿出宝药的奇怪,光是费心,张恒就要多费多少。
他图个什么。
华柔再怎么说,也是玉斧祖师出了大价钱的。
照拂一二,得一天仙密藏,这买卖不算亏。
“叔祖...”
就在张恒皱眉时。
一直守在外面,满心忐忑韩莉再也忍不住了,推开门,当即向张恒跪下:“叔祖,我有大秘密...”
张恒直接摆手:“别告诉我,我不行听。”
呃...
韩莉整个人都麻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恒古斋与黄金瞳
韩莉命犯孤星。
霉的不行。
身上还处处透露着古怪,疑似有大秘密。
这种人,张恒躲都来不及,怎么会以身犯险。
他又没有宗门养成类的系统,所谓福祸相依,大运往往伴随着大灾,张恒不缺法宝,不缺仙法,不缺神通,只缺时间的沉淀。
在这种情况下,他得多想不开,才会把小霉球带在身边让她霉自己。
所以。
韩莉注定会失望而归。
现实不是小说,你有秘密,我就非要收你为徒,没这样的说法。
“叔祖...”
看着小姐妹三步一回头的远去。
华柔犹豫再三:“韩莉很有天赋的,您不再考虑考虑?”
张恒摇头:“韩莉是天煞孤星命格,谁对她好,谁就会倒霉,而且她身上这霉运...”
语气微顿,剩下的话张恒没说,只道:“韩莉这个人嘛,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张恒以法眼观之。
韩莉虽然命犯孤星,却不染贫哀,反而贵不可言,带着些许神圣之意。
神圣二字可不是瞎说的。
张恒寻思这个韩莉,说不得是雷、火、瘟、水,瘟部下的某位大神转世,不然命格不会如此特殊。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瘟部尚黑,韩莉整天一身黑衣,做冰霜小萝莉打扮。
可能不是她喜欢黑色,而是对黑色的向往,是上辈子就带来的。
只可惜。
张恒对韩莉了解的不多。
不知道她身上有没有行瘟幡,指瘟剑,瘟疫钟,攒瘟瓶之类的宝物傍身。
大神转世,往往会带伴生宝物下界。
韩莉也有的话,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下午。
韩莉走了。
她要去更远的地方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宗门会收下她。
临别前。
华柔用自己赚到的三千灵石,买了小五行守护阵送给韩莉。
韩莉本不想收。
却被华柔的一句话打断了:“谁若富贵了,不可相忘啊。”
韩莉咬着嘴唇。
倔强的小脸上带着不舍,终是没有拒绝华柔的好意,喃喃道:“若是我以后修行有成,一定会去看望你的,你要是遇到了难处,只要我知道,不管千山万水,我都会赶去相助。”
说完。
两个小丫头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好肉麻。
“莉莉走了...”
韩莉一走,华柔霜打的茄子一样。
张恒不予回答。
华柔见他不搭理自己,委屈的说道:“莉莉说她要去青云门看看,青云门是大宗门,除了弟子,还招收杂役,杂役要是表现的好,也有机会入门。”
张恒还是沉默。
华柔知道张恒并不关心这些。
只是朋友走了,她很想说话。
说话的时候不会觉得孤独,能化解分别的苦。
“走吧...”
人生是一辆火车。
注定会分分合合。
对这种事,张恒见得多了,早已习以为常。
很多人说,仙人冷漠。
其实不是冷漠,而是一种事经历了无数次之后,自然会看得淡然。
张恒也是如此,能让他上心的东西太少了。
非说有。
玉斧祖师留给他的天仙冢算一个。
眼下祖师的后人找到了,对真定界的大致情况也了解了。
张恒寻思着,下一步便是开启天仙冢,让华柔承接道统。
“祖师也是有意思,齐、晋、秦、楚、宋,都是当时的大国。”
“风灵宗又是晋国的守护宗门,天仙冢的选择地点,却没有放在晋国内,而是选择了秦国之西的西戎之地。”
“难道说,玉斧祖师在安排后事时,已经算到了晋国有变,担心天仙冢在中原境内会被找出来?”
据玉斧祖师所说。
他的天仙冢在秦国之西,西戎蛮族境内的千里沼泽中,隐于一口毒谭之下。
以陵墓而言,满地毒虫和毒雾的沼泽,怎么看也不是善地。
玉斧祖师将仙冢置于此处,显然也是花了心思。
只可惜。
人算不如天算。
当张恒顺着线索寻找过来时。
当年的千里沼泽,早已经变成了良田,就连地盘都不是西戎的了,而是秦国的。
张恒盘踞数日。
找到了一位隐修的散仙。
一问才知道,早在三千年前,秦穆公便听取了五羊大夫百里奚的建议,放弃争霸中原,转而向西往西戎之地扩张。
随后三百年,扩地三十万里。
使得秦国国力大增,改千里沼泽为良田,正是那时候的事。
“真是沧海桑田!”
张恒也是唏嘘不已。
只是没了当年的沼泽与毒谭做标志。
天仙冢又被下过阵法,压在地底下,想找出来也是比较困难的。
几天下来,张恒都一无所获,只能估算着,天仙冢现在的位置,应该在禹绒城附近。
至于是被压在了禹绒城的城底下,还是附近的什么地方就不太清楚了。
“叔祖遇到了难处?”
禹绒城内。
华柔见张恒将自己放在客栈里,每天早出晚归,虽然不知道天仙冢的事,但是时间一长还是察觉到了不对。
“也不算难处。”
作为新晋真仙,张恒的时间还是挺富裕的。
在他看来,只要肯花时间,早晚能将天仙冢找到,区别只是早晚而已。
毕竟。
禹绒城算不得大城,附近也没有什么厉害势力。
到了晚上,直接张开梦界,覆盖方圆百里,一寸寸的翻找,哪怕天仙冢被压在几百米下,又能在他手中藏上多久。
所谓的守护大阵,能隔绝神识、神念、还有推演之术。
但是防不住肉眼和近距离接触,就好比隐身飞机一样。
隐身飞机能防范雷达波的探测,可它并不是真的隐身。
只是可探测面积太小,难以锁定而已,从你头顶飞过你依然能看到它。
守护大阵也是一样。
除非连空间也涉及到了,不然存在于当前世界的各种法阵,是不可能超脱本空间的。
杀阵也好,迷踪阵也罢,一旦靠得足够近都不难发现。
甚至就是一些混淆大阵。
能混淆人的意识,可大阵被激发时灵气波动一起,也瞒不住有心之人。
“去地底下,帮我寻找出仙冢所在。”
张恒洒下万颗豆。
这些豆子落在地上,以形化形,顿时化成万只穿山甲。
穿山甲这种东西,本就善于盗洞。
再加上是由变化之术而来,得了仙力加持,挖起洞来更是不知疲惫,正好用来探测藏在地底下的仙冢。
“剩下就是等待。”
张恒在禹绒城住下。
安心等待穿山甲把消息带来。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这一日张恒正在打坐。
突然间,被他分散出去的一只穿山甲,向他传递来了喜悦之感。
“华柔,留在家里等我。”
张恒将话撂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在空间中荡起波纹,张恒就像穿入水面一样,一眨眼就消失在了房间内。
“飞仙体!”
一旁,抱着道德经苦读的华柔见了,羡慕的咽了咽口水。
见贤思齐。
叔祖曾说过以他的飞仙体,天下虽大却也没有什么地方是他不能去的。
“好羡慕叔祖的仙体啊。”
长时间的接触下来。
华柔对张恒这个叔祖,也开始变得信任起来。
她现在的最大问题是,空有宝山而不可得,复制金色天赋的时间太久了,六个小时的不间断接触,对普通人还好,抵足而眠便可以做到。
但是对张恒根本不行,因为他晚上不睡觉。
华柔试了几次。
连自己晚上一个人睡害怕,想留在张恒这睡都尝试过了。
结果被一口拒绝,别说躺在身边睡六个小时了,甚至连留在他房间的愿望都没能达成。
有时候华柔也不禁在想,是不是自己长得太难看了,叔祖嫌弃自己丑。
但是想想,韩莉也被拒绝了呀。
“怎么办呢?”
华柔心有不甘。
思前想后,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要不要向叔祖坦白,说我有复制天赋?说的话,或许...”
转念又想到:“不行,复制天赋是我最大的秘密,甚至关系到了我的转世,我严格来说并不是真正的华柔,真正的华柔已经跳河死了,我在地府时遇到地府动乱,本该转世的我抢了个光球就从时空裂缝里跑了,然后就成了华柔,可算起来,我跟华柔并不是一个人,叔祖他...”
华柔心烦意乱。
因为在她看来,张恒对她好是因为她是华柔,风灵宗开山祖师的后裔。
可在她自己看来,自己不是华柔。
说出这个秘密,很可能叔祖就不认她了。
张恒是什么样的人。
华柔这几个月来也看出了几分。
天资高绝,认真刻苦,道心坚韧。
虽然嘴上没说。
可在华柔心中对自家叔祖的崇拜,可谓视若神明。
她实在无法想象,叔祖不认她了她该何去何从。
另一边。
禹绒城外百里处。
一山谷。
“就是这里了。”
张恒一步跨出,直接来到了百里外。
抬眼一看。
这里并不是无人山谷,还隐藏着一个小山村。
“什么人?”
小山村看着不大。
警惕性却很高,张恒这边刚出现,那边就有巡守的山民发现了他。
“嗯!”
张恒往山民的身上看了眼,嘀咕道:“军阵的味道!”
巡守的三名山民身材高大,气血充盈。
而且站位很有讲究,明显是军中的三才阵。
最前面的那个做招架动作,后面的两个人做攻击姿态。
张恒只看一眼便知道。
这三人是军旅出身,而且服役了很久,起码是十年以上的战兵,才可能将军队里的那套刻在骨子里。
“都是军人!”
随着乎喝声。
有更多的山民聚集过来。
张恒抬眼看去,发现每个人都跟之前的那三人一样,全都是一副沙场老兵的架势,没有一个人例外。
有点意思。
这是到了拥军村了吗?
满村都是退役的大秦战兵?
还是说,这不是普通村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是白村的村长,我们这里不接待外客,客人要是没事的话就快点离开吧。”
不多时。
一名自称村长的老人走了出来。
他浑身气血如炉,有着不俗的武道修为,比之聊斋世界内的杨盘之父,镇西侯杨雄恐怕也弱不了多少。
诚然。
真定界是中千世界,上限比聊斋世界高了很多。
但是这个级别的武道强者也不是大白菜,放在宗门中是长老,放在军队中则是将军,中流砥柱般的存在,寻常人根本见不到。
“白村,大秦战兵,明明可以做将军,却躲在村里当村长的武道强者。”
张恒想了又想,开口道:“你们这一支,应该是大秦白家的分支吧?”
大秦是强国。
自千年前商鞅变法,白起兴兵之后。
不管是国力还是兵峰,都隐隐有冠绝诸国之意。
大秦境内,姓白,满村战兵,又有不当将军当村长的老者镇守。
除了白起一脉,张恒也想不到别人。
“村长爷爷,是不是顺子哥他们回来了?”
没等白村的人答话。
村落中,奔出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
他看起来病恹恹的,跑几步便喘着粗气,身上还带着一股草药味。
“这个孩童!”
张恒眉头微皱。
在他的目光下,孩童好似受过重创,身上就像没盖盖子的汽油桶,无时无刻不再向外挥发着生命力。
结合他身上的草药味。
张恒猜测,这孩子应该是依靠宝药吊命才活到今天,不然早就死了。
“白家!”
张恒想了一下,开口道:“你是那个被挖骨的白昊?”
白村众人如临大敌。
看到大家很紧张,他就明白自己的猜测恐怕没错,又道:“白家是大家族,支脉众多,相传白昊仙骨被挖之后,他这一支的白家族人就消失了,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就是你们了吧?”
说完张恒点头道:“我来取宝,还能碰到了隐匿在此的你们,咱们居然有如此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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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取宝二字。
白村众人紧了紧手中兵器。
看到他们的反应,张恒也楞了一下。
看看这个山谷,再看看白家众人,脸色变得不好起来:“我家祖师的仙冢,不会被你们白家给挖了吧?”
恩如海。
威如狱。
张恒面色一变,顿时乌云密布,狂风乍起。
村长见了这天地变幻,瞬间明白眼前这个不速之客可能是和白家老祖一样的仙人,赶忙出言道:“可是山谷后的密地?”
张恒顺着穿山甲给出的指引感应一二。
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见他肯定。
白村村长唉声叹气:“要是我们能挖开就好了。”
见张恒不解,村长解释道:“小昊的仙骨被挖之后,他父母便满天下的寻找宝药,最后找到这里,结果双双被镇杀在了密地的法阵之下,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搬到这里,这一晃已经有十年了。”
听到仙冢没有被挖,张恒松了口气。
听到白昊的父母为了给白昊求取宝药,双双被镇杀在了仙冢之内,他又忍不住顿了顿:“咱们这缘分,是孽缘啊!”
第二百七十二章:复制天赋的最大弊端
张恒听说过白昊的一些事迹。
白昊天生仙骨,有真仙之资。
只可惜,尚在襁褓之中,就遇到了比他大五岁的堂兄,重瞳者白毅。
白毅的重瞳,有看穿万物本相的能力。
在他的重瞳下,仙骨的秘密无处遁形,回头便告诉了自己父母,白昊有仙骨的事。
白毅的父母一听。
自己的儿子生有重瞳,乃是天生圣贤。
若是再有仙骨的话,岂不是必将镇压天下。
这一想,越想越睡不着觉,恶念渐渐从心中升起,于是便利用年终祭祖的时机,挖走了白昊的仙骨,嫁接在了白毅身上。
后面的事,张恒就不太清楚了。
但是结合着眼前的情形不难猜测,失去仙骨的白昊伤到了本源,病恹恹的,只能以宝药吊命。
白昊的父母为了寻找宝药,不知怎么的,找到了玉斧祖师的仙冢所在地,并在强闯仙冢的过程中双双陨落。
“玉斧祖师上一世,为无敌天仙。”
“白昊的父母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修为,但是想来,恐怕连真仙都不是。”
“连真仙都不是,就敢闯天仙冢,我是该敬你们的舐犊情深,还是该笑你们的无知者无畏。”
张恒一边想,一边看向白昊。
白昊的父母双双陨落在了天仙冢的杀阵下,他虽然什么都没做,却平白与白昊沾染了一丝因果。
“你们不用紧张,我不是白家人,跟白毅更是没有一点关系。”
“倒是跟你们有些缘法,你们找到的这处密地,其实不是密地,而是一处仙冢,这仙冢是我家祖师留下的。”
张恒和颜悦色,并没有为难白村长一行人的意思。
却不想。
听到他的话后,白村长带着人噗通一下就跪下了:“仙人,求您慈悲,我们别无所求,但是白昊还小,求您救救他吧。”
张恒眉头微皱。
白昊的伤是本源之伤,只有能让人活出第二世的长生仙药可以救他。
玉斧祖师跟他交代过,天仙冢内有一株长生仙药。
但是非亲非故,凭什么用在白昊身上,白昊又不是他儿子。
“不是我不想救他。”
张恒实话实说:“而是救他的代价太大,我们非亲非故,虽有些缘法,却也不值得我下此血本。”
听到张恒的话。
白村长一行人大失所望。
倒是一旁的白昊很镇定,见张恒有办法救他,只是代价太大不想出手后,非常郑重的开口道:“仙师,我能用一件宝物和你交换吗?”
“宝物?”
张恒笑道:“想要救你非得用长生仙药不可,这长生仙药,能让人活出第二世,就是天仙也要为此抢破头皮,你能有什么宝贝抵得上这长生仙药的价值?”
白昊摇头:“不是我的宝物,是它的...”
说完,白昊伸手指向立在村口的一颗枯黄的,好似被雷电劈打过的柳树。
“这柳树...”
顺着白昊的指引看去,张恒才看到村口还有颗柳树。
在此之前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不是他忽略,而是这颗柳树介于有和无之间,需要得到承认才能看到它。
“空间秘法!”
张恒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看看柳树,正色道:“茅山张恒,见过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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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树晃动着枝条,有好听的女子声音,自张恒的内心深处响起:“道友勿怪,我如今身受重伤,不能显出真灵,只能以本体来和道友相见了。”
张恒表情慎重:“道友你这是...”
“我遭遇强敌,在此界修养,至于我的来历你就不必问了,我只是此界过客。”
“小白合我眼缘,算是我半个弟子,我现在行动不便,无法帮他疗伤,你要是能治好他的话,我可以传你一道仙法,你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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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树很平静的问向张恒。
张恒陷入思索。
他不知道这颗柳树是什么来历,但是听她说话的口气,好像是从上界来的。
远了不说,光是这手非有非无的空间秘术,就让张恒不敢将其当做等闲视之。
“道友,我能问下是什么样的仙法吗?”
仙人的法术都可以叫做仙法。
不说是什么,张恒没法判断价值,万一被忽悠了怎么办。
“你可以感受一下。”
柳树轻轻一颤,有一片枯黄的柳叶向张恒飞来。
张恒伸手将柳叶接住,瞬间,脑海中便浮现出了一篇法决。
仙法。
空间纱衣。
截取一段不同于本时空的异域空间,化为护身纱衣。
效果1:空间隐匿。
你隐藏于异空间中,由于此空间不与当前空间重叠,只有具备空间特性的攻击才能对你造成伤害。
效果2:空间迷失。
不同的空间,无时无刻不在碰撞,碰撞激起的空间乱流,会让你变得难以锁定,诅咒类,侦查类,推演类法术,将更难作用在你身上。
效果3:空间穿行。
你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无视空间,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一念千里。
“这法术!”
感受着空间纱衣的效果,张恒双目微亮:“近乎于道,这已经不是法术了,而是神通。”
空间隐匿,可以无视普通攻击。
这是很不讲道理的,如果对方没有空间类法术与技能,或者攻击不带空间属性,碰都碰不到你,清一水的miss,未击中。
空间迷失,则克制指定性法术。
要知道,诅咒可以说是最让人防不胜防的攻击方式。
对方拿着带有你气息的物品,或者有你的生辰八字,更有甚者,只需要你的名字,就能对你发起诅咒。
以钉头七箭书为例。
只需要一个名字,一日三拜,三七二十一天之后,便会被拜的魂飞魄散,甚至一开始的时候,你只会觉得浑身乏力,胸口发闷,根本就不知道是中了诅咒。
等你知道的时候,诅咒已经如影随形,再也避免不了了。
空间迷失,可以让诅咒和推演找不到目标。
如此一来,受到诅咒的可能便大大降低。
至于最后的空间穿行。
张恒有飞仙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飞仙体本身就有空间穿行的能力,他倒是不怎么用得上。
“道友意下如何?”
柳仙信心满满。
这是她从灵界带来的无上妙法,不怕张恒不心动。
“成交。”
张恒确实无法拒绝。
因为在他看来,如果说长生仙药的价值是10,空间纱衣这门法术的价值就是100。
从这里也不难看出,柳仙对白昊十分重视,根本不像她说的只是比较合眼缘,因为亲儿子恐怕也就这样了。
“东西是好东西,就是柳仙的这个来历...”
张恒欢喜的同时,对柳仙也越发忌惮。
因为从空间纱衣上不难看出,柳仙的来历不一般。
不是从灵界来,就是某个灵木类的大千世界,而且身份显赫,不然这个级别的法术,不可能说拿就拿出来。
更有甚者。
张恒根本不知道柳仙有多强。
哪怕她现在身受重伤,张恒也怀疑如果他想强抢,或者做点别的什么事的话,柳仙反抗起来,要杀他也不会太难。
所幸。
张恒并不是一个喜欢黑吃黑,做一锤子买卖的人。
今日结一份缘,说不得下次柳仙还会来找他,再跟他换点别的东西,这就是细水长流。
“你们守住四方,我这就去开启仙冢,为白昊取来长生仙药疗伤。”
张恒是个行动派。
仙法在前,满身干劲,多一日也不想等了。
“谢仙师。”
白村长一行人感恩戴德。
“不必如此,你们不欠我什么,反倒是我要承你们的人情呢。”
张恒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
这次交易,他已经占了大便宜,回头帮白昊治好了本源之伤,说不得还要找补一二。
毕竟,便宜不是那么好赚的。
“收!”
在众人的护送下。
张恒走入仙冢,开始念念有词起来。
他跟白村人不同。
对仙冢来说,白村人是入侵者,自然各种杀阵轮番上阵。
张恒不一样。
玉斧祖师转世前,早就把身后事考虑妥当了。
在他原本的计划中,是要飞升回真定界,取出仙冢内的修炼资源重回前世巅峰。
后面虽然计划赶不上变化。
可一开始的设想并没有错,所以仙冢内的杀阵对张恒而言,都有对应的口诀可以收走。
“成了...”
掐诀,念咒,躬身一拜。
不多时,张恒手中便多了一杆火焰大旗,这便是五行杀阵中,第一阵,烈阳阵的阵旗。
当然。
别看他做的容易。
那是因为他知道收阵的口诀,这就像知道保险柜的密码一样,处理起来自然不难。
要是没有口诀。
进入大阵,便会见到九日横空之景。
白昊的父母,便是在这一阵内被活活烧死的。
“收...”
接二连三。
张恒掐诀念咒,很快将保护仙冢的法阵破了个干净。
正常来说,天仙也要费一番手脚的法阵,在他这里跟白送的一样。
甚至张恒都忍不住再想。
要是没有法决,强行破阵的话,以他的修为恐怕也力有不逮。
死肯定死不掉,灰头土脸却是难免的。
两小时后。
张恒满面红光的出来了。
见他出来,白村长赶忙问道:“仙师可还顺利?”
张恒笑道:“就跟回家一样。”
天仙冢占地不小,内部空间足有三十亩。
划分一下,里面有丹药阁,仙器阁,道藏阁,财物阁,仙药孕养阁。
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很多。
毕竟当年的玉斧祖师,可是天下第一强者。
他率领的风灵宗,又是晋国的第一宗门,好东西自然不少。
只是几千年过去了。
很多丹药早就失去了应有的功效。
所以对张恒来说,仙冢内最有价值的还是仙器阁与仙药孕养阁。
以仙器阁来说,光是仙器就有十几件。
可惜没有品质太高的,毕竟,玉斧祖师是转世,不是死了,随身法宝早就被带着转世去了。
此时的仙器阁内,收集的都是玉斧祖师一路走来,败亡在他手上的敌人法宝。
张恒选了又选。
也就两件法宝对他有点用。
一个是左道仙人留下的仙器:惑心铃。
一个是农仙留下的仙器:神农镯。
惑心铃没什么好说的。
铃铛一响,能够催眠对方,被催眠的人会非常听话。
张恒寻思。
他好像看过这类书籍,【催眠眼镜系列】、【催眠女友系列】、【催眠校园系列】,挺不健康的。
倒是神农镯,让张恒很是喜欢。
神农镯内有一个次元空间,里面有灵田,灵泉,效果是加快生长速度,提升品质与味道。
一个空间带点田。
简直是乡土文女主角的最爱。
张恒虽然是男的,但是谁能拒绝随身种田空间的诱惑。
就连苏秦都说过:使我有洛阳二顷田,安能佩六国相印。
由此可见,田地绝对是男人的浪漫。
第二百七十三章:那年嬴政十二岁
“十几件仙器,山一样的灵石。”
“功法,长生仙药,外加大量宝药。”
“只资源一项,天仙前应该是不用愁了,普通点的中型宗门都难以有这个身价。”
清点完各项物资。
张恒有种继承五百亿,化身【西虹市首富】王多鱼的既视感。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定界最有钱的人。
但是可以想象,一般人,二般人,肯定没他有钱,因为他继承的是一位天仙遗产。
“白昊怎么样了?”
张恒心情大好的同时,还不忘问了下白昊的事。
“仙师大恩。”
白村长如实答道:“白昊吞服了长生仙药,现在已进入涅槃之中。
“涅槃!”
张恒来了兴趣。
都说长生仙药能让人活出第二世。
但是怎么活却说法不一,见过的人很少。
“带我去看看。”
张恒也很想知道涅槃是怎么回事。
结果一看。
果然新奇。
白昊被包裹在一枚发光的虫茧中,好似回到了母体一般,孕育着新的生机。
要知道。
生与死,是一种轮回。
长生仙药却能逆转这个过程,由死向生,果然夺天地之造化。
张恒张开法眼,认真的观察了一会。
片刻后,有些遗憾的与白村长说道:“长生仙药虽然是旷世奇珍,可白昊的仙骨也是万世无一,只凭长生仙药之力,恐怕是没办法帮白昊重塑仙骨了。”
白村长不敢奢求更多:“活着便是极好了。”
张恒也轻轻点头:“活着便有希望,天上真仙无数,又有几个仙骨天成,大多数人,包括我在内,还不是依靠后天努力。”
说完。
张恒又向白村长告诫道:“天生仙骨,固然是成仙之资,可万事有利有弊,仙骨天成,顺风顺水,什么磨难都没有经历过便已经成仙,这未必是好事。”
“玉不琢,不成器。”
“失去仙骨,经历十年失骨之痛,这份磨砺永远是白昊的,谁也带不走。”
“以后踏上修行路,再难,难得过这生死十年吗。”
“如此一来,他将永远没有倒下的理由,在修行路上势必勇猛精进。”
白村长面带忧愁:“借您的吉言,只是白昊涅槃重生之后,对他下手的白家主脉那边恐怕又会有动作。”
白昊的仙骨被挖之后,白家主脉之所以放他离开,是认为他这辈子都不能修行,没有威胁。
如今白昊涅槃而归,心性更是在死亡的边缘中被磨砺的坚如磐石,不知道还好,如果知道了...
“村长。”
不等再想下去。
便有村民匆匆来报:“护卫队的副队长白羽,刚才在巡逻的时候借口有事,然后便失踪了。”
“失踪了!”
白村长先是一愣,随后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白家主脉那边,果然在我们这留有眼线。”
早不失踪,晚不失踪。
偏偏等白昊吞服仙药,进入涅槃后失踪,要说没有古怪谁信。
“仙师。”
“柳仙如今重伤未愈,难以出手。”
“我又不知道白家主脉那边,听到白昊恢复后是什么想法,眼下只能当避则避了。”
白村长很快打定主意,向张恒请辞道:“我准备带白昊和村民们转移,山水有相逢,仙师,我们有缘再见吧。”
“福生无量天尊...”
长生仙药与仙法的交易中,张恒自问占了便宜。
此时听闻白家村有了危难,也不好一走了之,开口道:“我住在禹绒城内的南福客栈中,你们要是不能渡过此次危机,可以来南福客栈内找我。”
白村长自信满满:“狡兔三窟,这些年来我们藏身白家村,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后路早就找好了,想来主脉那边得知消息再派人来,怎么也要耽搁一会,足够我们转移。”
见白村长信心满满,张恒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叮嘱众人照顾好白昊和柳仙,未来若是有缘,当有再见之日。
“仙师。”
“告辞,告辞了。”
白家村的人都有武艺在身。
再加上又是白昊这一支的族人,收拾起来还是很快的。
没过多久。
白村长便收拾好了东西,只见白昊所化的虫茧被装在了马车上,而柳仙,则被放在了一口水缸内,由八个精通武道的族人抬着。
“别过。”
张恒拱了拱手。
在他看来,白昊有大气运护身,应该是死不了的。
谁要是对他出手,柳仙也不会坐视不理。
难的是白村长这些人。
白家主脉那边要是准备斩草除根,这些人被找到,恐怕很难幸免。
只是白村长认为自己可以,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总不能上赶着说:‘求求你们了,让我帮帮你们吧。’
没这样的道理。
“村长,您怎么不向仙师求助啊?”
正在转移的白家村众人,也很不理解白村长的做法。
“主家势大,我不想仙师为难。”
白村长顿了顿,又道:“人性越量越短,人情越用越薄,还是留着这份善缘,等未来白昊更需要的时候吧,现在,我这把老骨头还顶用,撑得住。”
另一边。
禹绒城。
“叔祖,你回来了?”
张恒是上午离去的,现在天还没黑,算一算,一去一回也就三四个时辰。
但是这三四个时辰,已经足够他做很多事了。
“这个给你。”
张恒将风灵道经交给华柔:“仙冢内的传承已经被我取出,你跟在我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是时候踏入修行了。”
“谢谢叔祖。”
华柔欣喜若狂:“叔祖万岁。”
说着就要往张恒身上扑。
张恒将她抓住,沉声道:“修行最忌毛躁,回头先将清静经抄写一百遍,静静心。”
“哦...”
一听要抄道经。
华柔的脸色瞬间垮了,霜打的茄子一样。
张恒不为所动,开口道:“我见过很多天才,但是大多数天才,很快便泯灭于众人之间了,为什么,因为他们有天赋,却不知道努力。”
“大道理我不想多讲。”
“凡俗寿百,真仙寿万。”
“神神明明,你要自思自量。”
“你不努力,百年之后便是枯骨一堆。”
“而对我来说,百年弹指一挥,也算不得太久,我无所谓。”
华柔赶忙换上正色,半是撒娇,半是讨好的说道:“叔祖,我的目标可是您呀,有您这样的榜样在,我又怎么敢不努力呢。”
张恒见华柔态度诚恳,态度也缓和了几分,再道:“今日我去开启密藏,遇一少年,正是那日你问我天下英才时,说过的白毅的弟弟白昊。”
“白昊!”
“被白毅夺走天生仙骨的那个倒霉蛋?”
华柔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是他。”
张恒赞叹道:“此子长期游走在生死边缘,心志坚毅,如今得高人庇护,用仙法从我手上换了一株长生仙药,欲要化茧成蝶,未来,白昊要是稳扎稳打,不改其心,假以时日,天下英才必有其一。”
“白昊啊!”
华柔吸了口气。
上次张恒如此夸赞的人,还是以木棍代剑,终日练习的袁瘟。
现在又多了个白昊。
而且听张恒的意思,白昊背后有高人庇护,显然前途更加远大。
不像袁瘟,只是拜入了普通仙门黄石宗内。
这黄石宗,最厉害的也不过一位真仙境的老祖,上面是没什么厉害人物的。
“太可惜了。”
“白昊天生仙骨,被称为有真仙之资,要是我能复制到他的天赋就好了。”
想到自己与白昊失之交臂,华柔的心情顿时不美丽了。
因为对华柔来说,复制别人的天赋,不止是提升自己天赋。
还是一种收集趣味,当收集到新的,自己没有的天赋时,那种满足感是难以言表的。
“抄经去吧。”
张恒虽然不知道华柔在想什么。
但是看她一会喜,一会忧的样子显然是在走神。
“是,叔祖。”
华柔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等她离开后,张恒取出神农镯,开始认真的研究起来。
“空间倒是不小。”
张恒心中一动,直接出现在了神农镯内。
入眼。
神农镯内还挺大的,是一个面积有上百亩的次元空间。
从这里向上看去,天空灰灰蒙蒙,有一颗不算耀眼的太阳。
再向周围看看。
土地很肥沃,成黑褐色,显然是种庄家的好田地。
而在次元空间的正中间,还有一口灵泉。
张恒尝试着喝了一口。
泉水甘甜,富含着浓烈的灵气波动。
这要是在普通人手上,光是长期饮用这口泉水,就能达到延年益寿的地步。
“去...”
张恒正好从天仙冢内得到了不少宝药。
心中一动,将宝药都栽种在了神农镯内,并引来泉水进行灌溉。
“这效果。”
张恒发现本来因为被采摘,而有些无精打采的灵药们,一在灵田上扎根便开始活跃起来。
再浇一些灵泉水。
就跟打了激素一样,有一株本来叶子枯黄的灵药,瞬间就变得翠绿起来,刷绿漆都没有这么快。
“好像还有时间上的加持。”
有一株即将开花的仙草。
张恒估算,开花应该还有几天。
结果被种在神农镯内,第二天再看,张恒就发现它开花了。
随后几天。
张恒又进行了多次试验。
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被种在神农镯内的农作物、灵药,又或者水果,在神农镯内一日,就相当于一百天。
还有神农镯内的灵泉,疑似有救治灵药和灵草的能力。
张恒瞬间就想到了观音菩萨的杨柳玉净瓶。
杨柳玉净瓶内的杨柳水,就有救治仙药与灵根的能力,当年孙悟空在五庄观内推到了人参果树,便是用观音菩萨的杨柳水救活的。
“这法宝,是准备让我闲着的时候做农仙啊!”
张恒有些哭笑不得。
转念又想到:“神农镯,莫非这宝物真与神农氏有关?”
不应该吧。
对那个层次的存在来说,时间是没有意义的。
所谓的百倍加速,一年当百年用,其实算不得什么。
因为到了天仙之后,仙人的寿命便会变得近乎于无限。
在这个境界下,一天,一年,甚至是一万年,都没有区别。
所谓的仙药,也不过是满足口腹之欲的仙果罢了。
重要的是悟。
悟到了就有了,没悟到便是没有。
求是求不来的。
十年真仙,百年天仙,千年金仙者不是没有。
但是古往今来,亿亿年时光,成圣做祖的也就那么几个。
要是有时间,就一定能悟到,大能者也不会如此稀少。
所以在张恒看来。
仙人之下是问道。
一问一答,不求甚解。
往上。
真仙,地仙,与天仙。
是寻道。
寻找自己的道路。
找到了什么,便去钻研它,领悟它。
比如张恒的时光之剑,便蕴含着时光之道和剑道。
以他为例。
参悟到一定境界之后,便是罗天上仙,太乙玄仙,还有太乙金仙。
至于大罗金仙。
张恒没见过,也难以去描述这一境界。
但是想来,能到大罗金仙这个地步的人,肯定是某一领域内的集大成者。
他们已经不是问道人和寻道者了,而是得道之人,自身都可以看做是某种法则的延伸。
“难难难,道最玄,莫把道途作等闲。”
张恒的双目中倒映着山河。
他什么时候能够得道,像南华祖师那样逍遥呢。
他有很多烦恼。
南华祖师呢,是不是也有烦恼在等着他去克服。
大梦谁先觉,生平我自知。
张恒交代华柔几句。
随后倒头就睡,一梦千秋,开始演化仙法。
“叔祖,你终于醒了啊。”
“多久了?”
一日。
张恒从睡梦中醒来。
伸伸懒腰,四周有五彩霞光闪烁,随后归入平淡,隐于周身之内。
“已经五个月了。”
华柔掰扯着手指。
“五个月!”
张恒眉头微皱。
梦中不知年。
他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初步掌握空间纱衣,要是定的高点,恐怕别说五个月了,五年,五十年也未必会醒来。
到那时,再睁眼。
华柔估计都是老太婆了。
当然。
除非张恒想,不然这种事是很难发生的。
而且在大梦之中,他也不是对外界毫无所知。
七分入梦,留三分在人间是他的习惯。
若是自身或华柔遇到危险,他随时都会强制从梦境中苏醒。
“五个月。”
“时间过得真快。”
“仙人,不愧是仙人。”
张恒心中,对仙之一字更有感悟。
因为到了仙人这个境界之后,一次闭关真是以年为单位的,不像凡人会按天算,觉得一天都要好久。
“不错,已经练气了。”
张恒收回心思,看向华柔。
发现她已经完成第一缕法力的提炼,正式成为了一名修士。
当然。
对张恒和绝大多数修士来说,华柔的修为还不够看。
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提炼出第一缕法力,跨入修士行列,从此便是另一个天地,有了一丝抗争命运的机会。
“叔祖...”
华柔有些郁闷:“你下次不要睡这么久好不好,我好担心你。”
张恒笑道:“与其担心我,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等什么时候你成真仙了,我就能好好睡一觉了。”
华柔委屈的不行:“叔祖,那是真仙啊。”
她只是个刚踏入修行路的菜鸟,真仙,太遥远了吧。
张恒却不这样看,摆手道:“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我希望真仙只是你的起点,因为你是我带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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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微顿,张恒非常正式的说道:“当年我师父和我说,我是茅山的全部未来。”
“现在,我把这句话送给你,你亦是,风灵宗的全部未来。”
“你的肩上,承载着我的祝福,和风灵宗的法统。”
“真仙,怎么够啊!”
第二百七十四章:黄粱一梦
玉斧祖师当年,纵横真定界无敌手。
创建风灵宗,与晋国相互成就,奠定了晋国春秋霸主的地位,也将风灵宗推上了天下第一宗的宝座。
时光冉冉。
玉斧祖师重入轮回,转世重修。
风灵宗也风光不再,随着晋国化为尘埃。
华柔身为风灵宗的传承人。
她身上的担子很重。
不说将风灵宗重新带回霸主之位,怎么也不能随波逐流吧。
所以在张恒看来,华柔如果只成就真仙,显然是不够的。
要是一般人,张恒可能没有这个信心。
但是华柔不是一般人。
她的来历让玉斧祖师都三缄其口,对其未来可以期待一二。
张恒如此如此想着。
转念又想到了白昊。
白昊现在应该躲起来,跟随柳仙和白村长开始修行了吧。
华柔,白毅,白昊,袁瘟,韩莉,赵易...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尽折腰。
张恒很新奇的发现,真定界下可谓人才辈出,知道的便有此六人,不知道的又有多少。
“难道说,有新的时代即将来临?”
张恒止不住的想着。
因为他想到的这些人,单个拿出来,每个都是天之骄子。
如今汇聚在一个时代,很大可能是天地有变,盛世将临。
至于是什么盛世。
张恒还不能确定,只是有些玩味的发现,相比这些十几岁,正在崛起的天骄,他好似成了从旧时代而来的老古董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如今,我也成了前浪了呀。”
想到此处,张恒洒然一笑,点头道:“传奇之后有传奇,后继有人,吾道方能不孤。”
和年青一代的求名不同。
张恒已经过了人间显威名的阶段。
他求的是大道,是永恒,是坐看天下轮转,我自逍遥天地的大自在。
曾几何时。
他将摘星师叔当做目标。
现如今,他已经超越了摘星师叔,被称为茅山五百年来飞升第一人。
他的眼界更宽阔了,见贤思齐,目光又落在了南华祖师身上。
想看看。
北冥是否有鱼,其名为鲲。
想见见。
天之苍苍,其色何来。
想听听。
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此意何解。
想问问。
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春秋何人所为。
华柔曾问张恒。
您有大智慧,大毅力,大法力,大神通。
是不是就没有什么可追求的了。
张恒答曰:“否也,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问天之广,问寿之恒,问古往今来之谜,问恒古未有之因,此惑不解,何以怠慢。”
华柔不是很理解。
张恒却没有多做解释。
知我者为我心忧,不知我者问我何求。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悠悠苍天,何人知我。
高山流水,知音难求。
张恒不奢望有人懂他。
只希望,别有事没事问他为什么。
所幸,华柔的问题不多,带在身边还算顺心。
只是时间一长。
张恒慢慢也发现,留在禹绒城是不利于华柔发展的。
因为禹绒城太小了,只是个山沟沟,穷乡僻壤的小地方。
在这里待久了,容易一叶障目。
昔日孟母三迁,择邻而居。
张恒礼敬先贤。
思前想后,决定也把家搬走。
至于搬到哪里去。
赵魏韩三国,是昔日的分晋三家。
这三个地方是不能去的,不然华柔学艺有成之后,展露出风灵宗的传承容易惹麻烦。
除去这三国。
秦、楚、燕、齐,都是一等一的大国。
但是筛选起来。
现在的齐国动乱频发,政局混乱,不是理想的居住地。
燕国还算稳定,可位置较为偏僻,远离中原,消息多有不便。
二者再去。
就只剩下了楚国和秦国。
张恒稍加思索,便决定选在秦国,不为别的,就为今年刚登基的国君,名为秦异人。
眼下秦异人拜吕不韦为相国,正在重整国力,而在赵国境内,还有个作为人质的儿子。
“因为有修士介入,真定界下的历史似是而非。”
“但是想来,应该也有互通之处,秦异人的这个儿子...”
张恒低语道:“可能有大作为。”
当然。
只是可能。
毕竟真定界不是真正的历史世界,宗门的力量要比国家更强大。
以风灵宗和晋国来说。
玉斧祖师一转世,风灵宗与晋国很快便分崩离析了。
由此可见,战国七雄之所以是战国七雄,不是因为七国有多强大,而是每一个国家背后都有天仙支持。
天仙在,你就是大国。
没了天仙支持,最好的结果便是沦为二流小国,更惨的,比如晋国,直接就灭亡了。
张恒不确定,眼下的赵国质子赵政,能不能成为嬴政,乃至于秦始皇。
所以他只是可能有大作为,不是一定会有。
这世间,很难说什么事是一定的。
“使我有洛阳二顷田,安能佩六国相印。”
站在咸阳城下。
张恒发现秦国之咸阳城,要比聊斋世界的皇城开封大上十倍不止。
因为在聊斋世界,修士是很稀有的。
真定界不同。
修士众多,一些府县一级的仙门,经常在各自领地内招收弟子。
久而久之,哪怕乡野之内,很多都有修士镇守。
咸阳,作为秦国之皇城。
更是容纳了大量修士,在一些正在施工的工地内,张恒更是看到有很多囊中羞涩的散修,在帮着建造城池与殿宇。
虽然说,参与工程建造的修士,大多修为比较低。
可不得不承认,低级修士也是修士,哪怕只有练气与筑基修为,一个人也能顶十个人,甚至一百个人用。
更有甚者,利用傀儡,御兽,机关兽参与城建。
小山一样的机关傀儡,百吨巨石在它手上就跟积木一样,足以建造百丈高的城墙。
还有傀儡飞鸟,抓着五人合抱的巨木满天飞,效率还在塔吊之上。
“在乡下时还不觉得。”
“到了大城市,修真果然已经与普通人的生活融为了一体。”
张恒带着华柔,行走在繁华的咸阳城中。
转了又转,发现咸阳城内的物价并不高,比刘家堡也就高了三五成的样子。
要知道,咸阳人口亿万,这么多人,集中一座城池内,人口密度是相当大的。
同样大的还有物资需求。
要养活上亿人,起码需要8000万一12000万亩农田,将这些良田放在一起,便是七万平方公里。
以江苏为例,整个江苏,也不过十万平方公里。
由此可见,咸阳城面临的粮、水,方面的压力会有多大。
可张恒却没有在物价上,发现巨大波动。
一问才知道。
咸阳的选址,并不是随便选的。
在咸阳附近,围绕着五个大型次元世界。
每一个次元世界,小的有数千里,大的有上万里。
这是咸阳城的主要产粮区,分别掌握在大秦皇族与仙门手中,每年产出的粮食足以供应两亿人。
种植方面也颇为修真化。
由修士负责灌溉,催熟,相传仙门方面还专门针对农作物的耕种,开发出了除虫、布雨,还有增产类的法术。
而在普通人的口粮之上,还有各种灵田,药田。
法修士吃了能增加法力,体修士吃了能增长力气。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灵果,与层出不穷的炼丹术。
很多都能在修真坊市中自由交易。
张恒也不得不承认。
对修士来说,这是一个好时代。
“叔祖,您看仙音坊怎么样?”
“这是专门对散修开放的坊市,有各大宗门入驻,秦王室担保,各种丹药阁,法器阁,奇物阁,拍卖行,开了几百家,算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交易市场了,连长生宝药都在这里出现过。”
在咸阳城内转了转。
得知张恒有意在咸阳定居,华柔便动起了心思:“叔祖,我们可以在仙音坊内开个百宝阁,这样一来有安身立命之所,二来也能多结交人脉,等到哪天我修为有成,打出风灵宗的大旗时,也不怕没人知道我是谁了。”
还有一点华柔没说。
仙音坊是专门为散修开放的自由交易市场。
来来往往的修士很多,甚至有各国的公子,王女,诸侯子嗣,仙门道子,圣地圣女之类的前来寻宝。
居住在这里,认识的人多了,自然不愁没有天赋可以复制。
天赋这种东西,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只会嫌少,谁会嫌多。
“此次离开禹绒,本就是为你而迁。”
“你觉得好,那就定下吧,毕竟你才是风灵宗的未来,我不是。”
“该怎么走,你自己拿主意就行,我的存在,可以为你遮风挡雨,却不能为你做决定,因为你就是你,我觉得好的,不一定适合你。”
张恒非常开明。
因为每个人都是独特存在的,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一样的叶子,也没有两个完全一样的人。
他不会说,我希望你如何如何。
甚至不希望,华柔成为第二个他。
张恒是做长辈的,他觉得将后辈变成第二个他,那很可悲。
“叔祖...”
华柔感动的不行:“如果有一天我取得了成就,这份功劳,有一半是属于您的,您对我的恩情,轮回百世亦不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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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摇头:“若有一天,天不随我愿,困龙于浅滩,你能来看看我,便说明没有辜负今日的缘法,再多,我就不奢求了。”
在张恒看来,他答应过玉斧祖师,会照拂他的后辈,现在所做,不过分内之事。
所以他对华柔,并没有多少要求。
以后华柔要是从风而起,有了一番自己的造化。
那时,还能像今天这样喊他一句叔祖,张恒便很知足了。
不愿意。
张恒也不挑理,他对谁都没有期盼,自然对谁也都不会失望。
做人也是如此。
不奇不怪,没有胜又何来败。
张恒深明老庄之道。
天下人,天下事,尽在一笑。
“易·系辞下传·曰:神而化之,使民宜之。”
“叔祖的境界,已达到神化不可测之境,不执于己,不意于功,不累于名,正所谓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这等境界,莫说真仙,就是地仙与天仙,能达到的也是极少吧。”
“如此道心,当真恐怖。”
“叔祖今天说看好袁瘟,明天说看好韩莉,后天又说白昊是可造之材。”
“但是与叔祖相比,这些人...”
感受到张恒的洒脱。
华柔有些心心念的想着:“叔祖十年成仙,这些人或许也能十年成仙,可境界上的差距,真是十年能弥补的吗?”
华柔根本想象不出。
从踏入修行路开始,十年间,一个人的心性怎么能高到如此地步。
再联想到张恒身上一连串的金色豪华天赋组合,还有不能探知的神秘天赋,华柔忍不住捏了捏拳头,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我家叔祖,有金仙之资。”
“嗯?”
冥冥之中。
张恒心有所感。
抬头看了看周围,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并不知道自己又被奶了一波。
当年。
张恒拜师徐真人时,钱真人便奶过他,认为他是修行的好苗子,有修行之资。
后来。
张恒得遇摘星师叔,又被摘星师叔和九叔奶过,认为他有真仙之资。
到了黄屠界之后。
茅山12代宗师,司马承祯祖师降真灵下界。
司马祖师也狠狠的奶了他一口,认为他有天仙之资。
现在更好。
天仙之资都不够了,直接被奶成了金仙。
张恒也是不知道。
知道的话,估计也会啼笑皆非。
要知道,他的资质并不好。
前期崛起靠签到,现在一心参大道。
当然。
说资质。
张恒从不认为资质便是一切,充其量,会让前期的过度更容易些。
到了中后期,靠的是悟。
领悟是做不了假的,天下间宝物无数,仗之可称一时之凶。
但是到了最后,称王做祖,没有一人是依靠法宝如何。
故:外道非恒道也。
所以张恒现在,也不怎么在意签到系统了。
因为他能感觉出,继续依靠签到系统,未来的成就恐怕不过尔尔,或许一时间能风头无两,但是这种风头是不会持久的。
一日乘风起,猪都能飞到天上去。
但是风波停,摔下来的都是猪。
读史以明志。
昔日齐恒公,天命加身,乘风而起,尊王攘夷,九合中原,被称为天下霸主,可谓时来天地皆同力。
晚年。
宠信奸佞,诸子夺权,被活活饿死在了宫殿内,死后六十七天不能下葬。
最惨的是临终前。
回光返照。
回想自己戎马一生,如今被宠信的奸佞困于深宫,只能吃地上的蚂蚁充饥。
随以衣袖遮面,含恨死去,叹:“如何有脸去见管仲。”
张恒觉得。
那些依靠外物的天命之子,恐怕大多晚年不详。
因为他们只知道依靠外物,没有提升自己的道行,当外物一去,或者没用的时候,立刻就会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这便是:运去英雄不自由。
张恒还没见过晚年不详的主角。
但是他相信一定会见到。
见到了,要好好交流下,这不是看笑话,而是更有助于他理解时命之道。
时也,命也。
未来说不准,他也能操弄造化,让选几个苦大仇深,气性大的人当主角。
至于为什么选这样的人。
因为他怕成为第二个幽冥教长老,选个孙普当命运之子,结果人家当文抄公泡妞去了。
费这么大的劲,他去泡妞。
气都气死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以世界为实验室
咸阳城东,有个东门区。
顺着东门区往里走,有一自由坊市,名为仙音坊。
仙音坊内,前后有五条街,大小几百家商铺。
卖的东西就更多了。
法器、符箓、药材、丹药、都是最基本的。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机关傀儡,奇珍异宝,稀有矿石出售。
不想买东西,也不要紧。
放松的地方也有,喜欢血腥的,可以去武斗场。
秦人尚武。
不管你是为了钱,为了名,还是为了磨炼自己。
武斗场的擂台赛都是最好选择。
若是你有本事,在擂台上打出百连胜。
恭喜你,整个秦国都将传唱你的名号,会有仙门来邀请你成为供奉,会有公侯来邀请你成为门客。
更有甚者,各国皇族都会对你抛出橄榄枝,许以重利,一步登天莫过于此。
当然。
不喜欢打打杀杀也不要紧,还有别的消遣方式。
秦相吕不韦的千金一笑阁,阳泉君的酒池星园,都是吃喝玩乐的好去处。
如果这都不喜欢。
还有卖奇珍异宝的珍宝阁,卖奴隶修士的天娇阁,帮人推算祸福的福运楼,买卖功法的春秋学宫。
在这里,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恒古斋!”
“嗯,就这个名字吧。”
看着挂在店门上的牌匾,张恒满意的点了点头:“华柔,以后这就是我们在咸阳的家乐。”
大隐隐于市。
张恒对住的地方不挑,可华柔不行。
她担负着重振风灵宗的重任,需要一个合适的,可以施展的舞台。
正因为如此,张恒才会选择在咸阳定居。
他相信不管未来的风向怎么变,大秦帝国与其国都咸阳,都是天下大势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叔祖,店铺有了,以后我们做些什么生意啊?”
看着眼前的二层小楼,华柔满心欢喜的问道。
“什么生意!”
张恒想了想,开口道:“买卖珍宝吧,也买,也卖,种类不限,但是只做高端。”
仙器也好,符箓也罢。
哪怕是长生仙药,神秘功法。
只要有人敢卖,他就敢买。
有人敢买,他就敢卖。
能赚就赚了差价,不能赚他就把东西自己留着。
反正张恒有传送门,对别人来说飞升之后,就很难再回原来的世界了。
但是张恒不同,他想要回去随时可以回,有些东西自己用不到,也可以存放在宗门宝库中充当底蕴。
“对了,还得招个懂行的掌柜,不然生意忙起来了,铺子一天24小时都离不开人。”
术业有专攻。
张恒对奇珍异宝的研究,只限读过几本介绍奇珍异宝的书籍。
照猫画虎,照葫芦画瓢,能掰扯一二,就跟看过三国演义,能聊几句三国一样。
但是要说精通,那就纯属扯淡了,也没那个功力。
想做就做。
下午。
恒古寨门口,便多了两块招牌。
一块上写着:求购各种奇珍异宝,价格从优,种类不限。
一块上写着:招店铺掌柜,要求有十年以上从业经验,能辨认各种奇珍异宝,要咸阳人,无不良记录,待遇可以谈,三十岁以上,有家室者优先。
至于为什么是有家室者优先。
很好理解。
你是咸阳人,还有一家人在身边,以后要是敢干吃里扒外的事,你就是不想自己,也得想想一家老小吧。
生意人,就要说生意话。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张恒没有坑别人的意思,也不想被别人给坑了。
“老板在吗?”
告示贴出去没多久。
一名三十左右,夹着包袱的青年人进门了。
“卖东西?”
见来人夹着包袱,张恒只当是来卖宝的:“还没正式开张,过两天再来吧。”
“您是老板吧。”
青年将包袱放下,嗓音尖尖的说道:“小人侯五,看您这正在招掌柜,想来试试。”
“你?”
张恒打量侯五两眼。
他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人,可侯五衣着寒酸,满脸谄媚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掌柜,顶多一打杂的伙计。
“你行吗?”
张恒有些迟疑。
“行啊,我从小在宝物堆里长大的,要说宝贝,整个咸阳城,我说见得第二多,没人能认第一。”
说起自己的本事,侯五信心满满。
张恒将信将疑。
远了不说,能在这仙音坊开铺子的,有一个算一个,谁背后没有势力撑腰。
侯五什么来历,见过的宝物能超过这些人。
“嘴上说的不算。”
“这样吧,你看看这把剑如何。”
张恒起了考验之心。
将自己的太平剑递了上去,打算看看侯五能不能说个一二三出来。
“这把剑...”
侯五接过来一看便倒吸了一口气:“此剑不凡,主要材质应该是用九牧之金与星辰铁,史记·封禅书:禹收九牧之金,铸九鼎,乃镇华夏。
九牧之金,说是金,其实是一种特殊的铜。
多用于铸鼎,制钟,因为这种金属相传能镇压气运,用来打造兵器还真是第一次见。”
侯五拿着太平剑看了又看。
半响后,好似又看出了些许门道,眉头微皱:“这把剑,应该是某一宗门的镇派之宝,不但是身份象征,还是镇压教派的权利之剑,另外这把剑上带着一股特殊的气息,好似天之诅咒,此剑大凶啊。”
“咦!”
张恒没想到侯五看着落魄,居然有如此眼力,能看出太平剑的特殊来。
尤其是上面的苍天诅咒,除非见过类似的天之咒怨,不然是很难认出来的。
“先生从何而来,你的身份应该不一般吧?”
见侯五果然有本事。
张恒的态度也和蔼起来,知道自己遇到能人了。
“让您见笑了。”
侯五一脸惭愧::“我以前是内府司,秦王宝库中的一名内监。”
“内监?”
张恒楞了一下,心想道:“内府司,看管宝库的太监?”
内府司带个内字,只能是秦王宫中的内部机构。
再加上职责是打理秦王宝库,说不是太监应该不可能吧。
太监就太监吧。
张恒作为现代人,深知很多太监是被父母卖进宫的,自己根本没得选。
只是出于稳妥,张恒还是问了句:“你是咸阳人吗,家里有没有别的人,还有你既然在宫里当差,好好的,怎么出来了?”
侯五欲语泪先流:“小人是咸阳人,小时候家里欠了别人钱,没办法,就把我卖进宫了,眼下家里还有个未出阁的妹妹。”
擦擦眼泪,侯五又道:“我在内府司中并不得宠,大太监们倒卖宫中珍宝,东窗事发,就把罪名推到了我身上,幸好有夏太后为我求情,才免于一死,打了五十棍,逐出了宫。”
“这样啊!”
张恒对夏太后并不陌生。
秦孝文王嬴柱,有二十几个子嗣。
秦异人只是其中之一。
秦异人之所以能上位,成为秦国国君,是因为在吕不韦的引荐下,认了秦孝文王的王后,华阳夫人为母。
华阳夫人没有子嗣,却非常受宠。
如此一来。
在华阳夫人的枕边风下,秦异人才会被册立为储君,并在秦孝文王死后成为新的国君。
所以,现在秦国有两位太后。
一位是华阳夫人,另一位,便是秦异人的生母夏姬,夏太后。
不过夏太后出身卑贱,只是舞姬出身,背后也没什么势力支持。
所以在皇宫内比较没有存在感,不像华阳夫人,对秦国朝政有很强的干涉力量。
当然。
再没有存在感,也是秦异人的生母。
要是没有夏太后开口,背了黑锅的侯五恐怕就要被活活打死了。
没死,这条命真是捡来的。
“你的本事我已经见到了,眼力不错,别说我这,相信就是吕不韦手下的珍宝阁,你也够格当个掌柜了。”
“行,说说报酬吧,合适的话你就留下。”
张恒对侯五还算满意。
“东家,我是这样想的...”
侯五有些不好意思:“我从小进宫,没做过主,现在出来了,寻思着也想做回主。
拿月钱嘛,没啥意思。
我想啊,我有信心帮东家您把买卖看好,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不拿月钱,您管我两顿饭,年底了,要是买卖红火,您看着给怎么样?”
“看着给?”
张恒心想:“这是要拿分成啊!”
也不是不行。
只要买卖红火,好好干。
到年底了,张恒也不会亏待了他,毕竟羊毛出在羊身上,给他算一成红利,就当他拿手艺入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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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不行。”
“算你一股,一年下来要是有得赚,给你一成红利。”
“但是丑话说在前面。”
“稀里糊涂干一年,年底一算账,没赚钱,你怎么说?”
张恒看向侯五。
“卷铺盖滚蛋。”
侯五也不认怂:“多说一个字,让我下辈子还当太监。”
“痛快!”
张恒就喜欢痛快人:“签文书吧,此书天地为证,只要你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你的。”
侯五也不犹豫,很快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侯睿。”
写完后,又拍了拍胸脯,跟张恒保证道:“东家,从明天开始你就等着瞧好吧,我这双眼睛可不一般,只要我定睛一看,眼眸便会变成金色,不管多稀奇古怪的宝物,只一眼,就能看出它的跟脚来,我还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呢。”
张恒笑道:“什么名字?”
侯睿一脸骄傲:“黄金瞳!”
第二百七十六章:恩将仇报
签了文书。
第二天,侯五就来店里帮忙了。
有了侯五,张恒便开始当起了甩手掌柜。
要定什么样的柜台,要放什么样的守护阵,侯五跟华柔商量着来,张恒只管出钱,其余一律不管。
如此几天下来。
恒古斋焕然一新,甚至还在侯五的建议下,买了四名西戎女奴作为侍女。
“要说这西戎,还真是大秦的宝地。”
“缺土地,抢西戎。”
“缺劳力,抢西戎。”
“甚至就是缺女人,还可以从西戎抢,与虎狼之秦做邻居,西戎算是霉到家了。”
西戎。
是华夏诸国对大秦以西,非华夏传承的异族的统称。
认真来说,西戎并不是一个民族,而是几十个部落的联合体,他们有自己的文字,信仰,甚至是国家。
只可惜,幸福太远,大秦太近。
自秦穆公放弃争霸中原,掉头向西扩张领土之后,西戎就整天被秦国打的叫爸爸,秦国缺什么,就来西戎取什么,跟提款机有的一拼。
西戎虽然叫苦连连,可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每年秦国都会向西戎出兵,撸羊毛,割韭菜,抢走数不清的奴隶,矿石,乃至于奇珍异宝。
讲道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
“咸阳城内的贵族,以坐拥西戎女子为风雅,谁家要是没有西戎舞姬就算不得上流。”
“我在宫中的时候曾听人说,有些落魄的公卿子弟,家道中落,买不起西戎舞姬,又怕没有面子,于是便让家中姐妹鱼目混珠,每逢客至,便衣纱巾遮面,充作西戎舞姬,装作门庭依旧的模样。”
侯五一脸唏嘘:“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人生在世,最难舍的是情面,最难弃的是场面,很多道听途说的东西,未必是空穴来风。”
张恒虽然没跟落魄公卿打过交道。
但是他在民国时期,可没少见那些打肿脸充胖子的八旗勋贵。
家里穷的粥都喝不上了,也要留块猪皮,出门时擦擦嘴,擦得满嘴油光,装作刚吃完大鱼大肉的样子。
说白了,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东家,其实咱们做百宝阁的,还就喜欢这种人。”
“说宝贝,寻常修士能有什么宝贝。”
“祖上十八代,都没出过一个大神通者,让他进门,他也就看个热闹,你跟他伸手,他兜里比脸还干净。”
“这些落魄的公卿子弟就不同了。”
“谁家祖上没阔过。”
“眼下虽然是落败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保不准天一黑,将自家祖坟挖了,就能挖出一件半件的仙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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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五笑的跟黄鼠狼一样:“说生意红火,没这么帮人怎么红火的起来。”
张恒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确实得承认,侯五话糙理不糙,像那种随便一出门,就能在路边摊捡神器的主,全天下也没有几个。
更多的是破罐子破摔,崽卖爷田心不疼。
就连那些所谓的长生世家,也大多是表面光鲜,到底有几分面子,几分里子,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掌柜的在吗?”
谈笑间,有客人上门了。
张恒给侯五使了个眼色,让他上前招呼着,自己则打量起了这个刚开门就送上门的肥羊。
“估个价吧。”
来客戴着斗笠,个子不高,像个侏儒。
听声音大概三四十岁,身上带着收敛气息的宝物,一副不敢见人的样子。
“丹药!”
“筑基丹,帮练气境修士突破筑基境之丹药。”
侯五接过斗笠人递来的盒子,只看一眼就不看了:“品相不错,属于极品筑基丹,可惜筑基丹这种东西太低级了,这里是咸阳古都,不是乡下小镇,这玩意满大街都是,卖的话直接去路边摊就行,有人专门买这玩意喂鸟玩,我们这是不收的。”
斗笠人沉默片刻。
好像有些伤自尊,垂头丧气的往外走。
“等等...”
张恒思索片刻,向侯五吩咐道:“怎么说也是第一单生意,东西留下吧,讨个吉利。”
“好的东家。”
侯五一口应下,又把斗笠人叫了回来:“来一趟也不容易,东西留下吧,以后有了好宝贝,想着我们恒古斋点。”
斗笠人没说话,收了商票,看了张恒一眼就走了。
等他出门后,侯五将筑基丹捧给张恒,乐呵呵的说道:“这家伙可能是刚从小地方过来,不然拿个筑基丹就敢登门,一准让人轰出去不可。”
张恒面色平静:“这枚筑基丹,应该是他自己练的,而且我猜测,他应该不是侏儒,而是个小孩子。”
侯五的笑容僵硬在脸上,请教道:“东家,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张恒解释道:“我走南闯北,听的多,见得也多。”
“先说他的打扮,如果是稀世珍宝,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只是一枚筑基丹,完全没有必要藏头露尾。”
“藏头露尾,说明他不想让人看到长相,宝贝不值得被惦记,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怕自己被人惦记上。”
“他又有什么值得被人惦记的。”
“答案只有一个,他不是侏儒,而是一个小孩子。”
“筑基丹是他自己炼的,筑基丹不算宝物,但是一个能练出筑基丹的小孩子,那就是奇货可居了。”
张恒语气微顿:“看他身高,比华柔还要矮些,我估计,可能岁数比华柔小几岁,十二三岁的样子。”
筑基丹不稀奇。
极品筑基丹也不算罕见。
但是十二三岁,就能炼制极品筑基丹的炼丹师,恐怕放眼天下也没有几个。
正因为如此,张恒才会让侯五把人叫回来。
不只是开张的第一单生意,讨个好彩头,也是对其身份有些许猜测。
至于会不会猜错了。
错就错吧,对张恒而言也没有任何损失。
此后十来天
张恒再也没有见到斗笠人,时间一久,也就将他抛之脑后了。
不成想。
又过了月余,一天晚上,张恒正准备招呼华柔关铺子,斗笠人又以第一次来时的打扮登门了。
“掌柜的,估个价吧。”
斗笠人还是老样子,抱着个木盒,也不说卖的是什么。
“这次不是筑基丹了吧?”
张恒笑着问道。
斗笠人不答话。
因为戴着斗笠,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倒是一旁的华柔,一听张恒的话来了精神:“叔祖,这位就是卖给你筑基丹的神秘客人?”
张恒笑而不语,接过木盒打开看了看。
入眼,盒子内是一颗碧绿色的丹药。
呃...
有点尴尬。
张恒拿起丹药看了看,又闻了闻,愣是没看出来这颗丹药是做什么的。
“这是什么丹药?”
张恒有些尴尬。
“你不知道?”
斗笠人显得很诧异:“你不是恒古斋的老板吗?”
张恒想了想,一脸认真的说道:“我是恒古斋的老板不假,但是没人规定,饭店的老板一定要会炒菜,珍宝阁的老板一定要会鉴宝,对吧。”
“哈哈,你这人真好玩。”
斗笠人被逗笑了,开口道:“我这...”
“叔祖...”
不等斗笠人说完,一旁的华柔便抢了一步:“要是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一颗青龙丹,青龙丹,是无品级丹药,上到真仙,下到练气境小修士都可以服用,效果是法力紊乱时,帮助修士平复法力,降低反噬,多用于斗法失败后的疗伤,或者走火入魔。”
张恒看向斗笠人。
斗笠人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华柔,没说话,点点头给予了肯定。
见此情景。
张恒有些意外,华柔跟在侯五身边,看来没少学本事啊。
后生可畏。
张恒称赞道:“我在丹药一道上没什么天赋,平日里也少看丹经,在品鉴丹药上,你已经超过我了。”
华柔心里美滋滋的,嘴上却不敢应承,赶忙道:“全是侯先生教得好。”
“掌柜的,出个价吧。”
斗笠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恒看向华柔,没有任何架子的问道:“你觉得多少钱合适?”
华柔想了一会,开口道:“青龙丹是无品级丹药,这里的无品级,不是说丹药无品,而是使用丹药的人,不用在意自己是什么境界,因为这种丹药是通用的,只要是修士,谁都能用。”
“但是丹药本身,还是有品级的。”
“中品青龙丹,就是比下品的青龙丹效果强,见效快。”
“眼前这枚青龙丹,应该是上品青龙丹,真仙以下通用,真仙的话用着会差一点,需要一次吃几枚才行。”
“价格的话...”
华柔犹豫再三,询问道:“三万灵石如何?”
说完又道:“如果是极品青龙丹,我能出十万灵石以上,可惜这颗不是,它只是上品,而且还是勉强达到的上品,三万灵石的价格应该很公道了。”
三万灵石,便是三万两黄金。
侯先生和她说过,青龙丹的主要生产与消耗方是各国兵部。
以秦国为例,每次西征西戎,青龙丹都是随军配备的重要物资,普通士兵都没有资格申请,只有校尉和将军一级的中高级将领,才有使用青龙丹疗伤的资格。
因为青龙丹是战略物资,所以流通在世面上的很少。
高品级的就更不常见了,谁家要是有重伤垂死的老祖,服用一颗上品青龙丹,调理下法力,说不得还能拼死再战一次。
“成交...”
斗笠人比了个拿钱的手势。
“下次有这种好东西,还请再来我们恒古斋。”
华柔给了钱,一直将斗笠人送到门外。
等到再也看不到了,华柔蹦蹦跳跳的回到张恒身边,开口道:“叔祖,炼丹也太好赚了,我估计炼制这个青龙丹的药材,恐怕连三千灵石都没有,一转手他就是赚了十倍,要不我也学着炼丹吧。”
张恒摇头。
“学无涯,而生有涯,以有涯求无涯,殆已。”
“今日你看炼丹好,就去炼丹,明天你看炼器好,是不是还要去炼器。”
“后天呢,觉得形象占卜不错,是不是也要学?”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就算是我,也不敢涉猎过多。”
“你的天赋比我强吗?”
“强多少,十倍于我,百倍,千倍,还是万倍?”
“难不成,你能将三千大道全都走到尽头?”
张恒的话犹如当头棒喝。
华柔瞬间就清醒了,只觉得后背发凉。
自从有了复制天赋开始,她见到自己没有的天赋就想复制过来,并乐此不疲。
甚至当张恒说她对丹药的了解超过自己时,华柔更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可事实上。
她并不是机敏好学,而是复制了侯先生的黄金瞳。
现在想来,沾沾自喜的同时,何尝不是入了魔道。
什么都会一点。
什么都不精通。
连自己的道在哪都不知道,只会拾人牙慧,如此何谈长久。
“多谢叔祖传道。”
华柔跪在地上,给张恒重重磕了三个头。
张恒一动不动,安然接受。
传道解惑者,可受三跪九叩之礼。
不管华柔是什么来历,哪怕她是玉皇大天尊的女儿,这个礼他也受得。
“我最讨厌的一句话,是你还小,还有改正的机会。”
“实则不然,人生就像赶路,从东城到西城,就走中心大街最近。”
“你非得从北城绕一下,如果是两个人一起走,用一样的速度,你绕了,他没绕,你们两个谁会更快一步达到西城?”
“修行是与人争锋,与天争命。”
“你慢了,可能就会被人踩下去,一辈子也爬不起来。”
等华柔磕完头。
张恒一挥手将她拉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你我亦是如此,我现在在你身边,还能对你教导一二,等我不在了,以后的路可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华柔重重点头:“叔祖,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张恒笑而不语。
第二天。
侯五来店里上班,听闻华柔认出了青龙丹非常高兴:“我在宫里当差二十年,就连皇子都见了无数,可要说天赋,还真没有能超过华柔的。”
张恒回答道:“五十年必有王者兴,相比华柔这一代人,你我已经算是老家伙了。”
侯五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想想也不算错,正色道:“我听华柔说,您觉得会有大争之世即将到来?”
张恒不答反问:“你不觉得这些年中,天下间的英才有点多吗?”
侯五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有吗?”
张恒看了侯五一眼。
山中人,不信有鱼大于木。
海上人,不信有木大于鱼。
人都是以自己为中心的,认为自己所处的时代,就是最好的时代。
七零后说八零后不行,八零后手九零后不行,九零后又说零零后。
本质上,都是如此。
其实没有不行的说法,时代在进步,一直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你觉得不好,可能是你跟不上这个时代了。
所以你才会怀念过去。
一如那些老人们一样。
夕阳下,古道边,一坐就一天。
“一杯清茶一道经。”
“看苍生为棋,见众生为子,闲而弈,倦而观,说逍遥,还有什么比这更逍遥。”
张恒看得很开:“什么时代不时代,你安心做事,就算天塌下来,我也能给你换个新的。”
第二百七十七章:六甲秘祝
时代再怎么变。
有一点是不变的。
弱肉强食,实力为尊。
所以对侯五的担忧,张恒并不在意。
什么样的风浪他没见过,大时代来临又能怎么样。
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
......
二月春风。
万物复苏。
转眼,张恒来到真定界已有一年了。
不算不知道,恒古斋都开了快五个月。
对普通人来说。
五个月的时间,足够两个陌生人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爱,步入婚姻殿堂。
但是对张恒而言,五个月,甚至不够他好好睡一觉。
“我的飞剑之术,卡在了万剑齐飞,飞剑如雨的境界。”
“时光之道,更是堪堪入门,只有百年一瞬。”
“中了我的时光印记的人,会被剥夺百年寿数,对普通人而言,百年寿数很夸张,中者必死。”
“但是对得寿万载的真仙而言,忌惮归忌惮,却也不至于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除非寿命本就剩下没多少了。”
“真仙如此,地仙与天仙的寿数更恐怖。”
“除非受过大创,寿元无多,不然完全可以无视我的时光印记。”
张恒每日三省吾身。
发现他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缺少压箱底,让地仙与天仙都忌惮的手段。
时间为尊,空间为王这句话虽然不假。
可这是同等修为下说的,修为与境界相差太大,就算你有时空秘术护身,也难以逆天改命,与更强者争锋。
张恒想要争锋。
自问,只有在时光之道上深耕。
如果将百年一瞬,演变成万年一瞬的话。
真仙与他敌对,中一道时光印记就要陨落。
就是寿十万的地仙,与寿百万的天仙,也不敢等闲视之,要小心阴沟里翻船。
“时光之道博大精深。”
“立意,还要在剑道之上。”
“虽然说大道三千,无上下之分,可有尊卑之别,谁是哥哥谁是弟弟,还是一目了然的。”
“以剑道来说,入门级的剑道,对上入门级的时光之道,近乎不可能取胜。”
“我的修为,短时间内难以攀升。”
“想要安身立命,左右风云,唯有在神通秘术上多下功夫,才能以真仙之境逆斩地仙,甚至是横击天仙。”
张恒左右思索。
想要做到这一点,正常来说,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
所幸。
张恒拥有梦术,别人一年,他能当一百年用。
在初始阶段,时间还是很有意义的。
若是以黄粱一梦之法,探索时间奥秘,说不得会有大收获。
“华柔,你跟我多久了?”
张恒叫来华柔,准备趁着闭关,放她出去闯荡闯荡。
“叔祖,已经有一年了。”
华柔不知道张恒是什么意思,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一年了,已经不短了。”
张恒取出一个乾坤袋,交给华柔:“这一年来,你很用功,只一年时间,便走过了寻常修士五年,甚至十年才能走过的路。”
“这很好,说明你很适合修行。”
“但是还不够好,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整日闭门造车是不行的。”
“修行有五宝,天、法、财、侣、地。”
“你不缺天赋,功法和财宝方面也有我资助,也是不缺。”
“但是天命,天运,天时,还有侣,地,就不是我能帮你解决的了。”
“之前你不是说,想念袁瘟和韩莉了吗。”
“想他们了,就去看看吧,你和我不同,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而你还没有,连路在何方都不知道,苦修是没有用的。”
“既然如此,就去外面看看吧,找一找自己的道在哪。”
华柔这一年多来。
一直跟在张恒身边。
安逸的久了,也就习惯了安逸。
此时听闻让自己出去闯荡,心里有些七上八下,满是坎坷:“叔祖,我才十七岁啊,出去闯荡,是不是早了点?”
张恒问道:“你的朋友韩莉,她多大?”
华柔想了想说道:“和我一样大。”
张恒再道:“韩莉去年的这个时候,便一个人背起行囊,前往青云门寻找机会了,那时她才十六岁啊。”
说完,张恒又问:“你的朋友袁瘟,今年多大?”
华柔回答:“袁瘟比我大两岁,今年十九岁了。”
张恒点头:“袁瘟早在两年前,便能报答主家恩惠,挥剑斩仇寇,如今更是拜入黄石宗,成为仙门弟子,精研剑道,和你的两个朋友相比,你不觉得自己少了点什么吗?”
华柔想了想:“少了磨砺,与一往无前的向道之心。”
张恒点头:“是的,你很聪明,可聪明人往往喜欢计算得失,做有把握的事,不愿冒险,这是不对的,没有一颗拼搏之心,凡事求稳,会让你失去很多机会。”
“眼下大时代即将来临,天下风云将有大变。”
“温室中的花朵,不足以经历苦寒。”
“现在,到你走出温室,寻找属于你的机缘的时候了。”
闻声。
华柔渐渐下定决心。
随后捧着乾坤袋,跪在张恒面前:“叔祖,我走了。”
“去吧,去吧。”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张恒摆摆手,在她身上打入了一道剑光。
要是华柔遇到不可力敌的对手,这道剑光会护她周全。
但是张恒希望华柔用不到这道剑光,凭自己本事闯出个未来。
“东家,华小姐走了?”
回头。
得知张恒让华柔游历去了,侯五急得跺脚:“东家好狠的心,华小姐才多大,再晚几年也不迟嘛。”
张恒摇头:“既然是游历,增长见闻,当然是越早越好,等到二三十岁再去,那时性格已经定下,磨砺又从何谈起。”
侯五有些咂舌:“华小姐才十七啊,踏入道途也不过一年,要是有个好歹...”
张恒还是摇头:“你且安心便是,我在她身上留了后手,遇到特殊情况,不会让她吃亏。”
“另外,十七也不小了。”
“前年,我从刘家堡带她出来那年,光是一个夏天,她就相看了二十八个,人家嫌她丑,非要再加两头羊才肯娶她,不然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侯五楞了一下。
随后笑的前仰后合:“华丫头,生的是不太美丽,可也用不到两头羊吧,昔日秦穆公换百里奚,也不过用了五张羊皮。”
张恒很认真的说道:“百里奚之所以能用五张羊皮换到,是因为没人能看出他的价值,华柔也是一样,我带她走时,曾给华家留下千金,所以华柔对我敬重无比,不只是传道之恩,还有知遇之情。”
侯五也不再说笑,叹气道:“华柔这孩子很对我脾气,可惜我是个没什么本事的人,帮不到她什么,枉费了她叫我一声先生。”
张恒不这样看:“华柔身上的胆子很重,你若想帮到她,就把恒古斋打理好吧,一家店变两家,两家变四家,等什么时候恒古斋的招牌开遍诸国了,她需要时,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自然也就帮到她了。”
侯五想了一会。
咬牙道:“我是从宫里出来的,八岁净身,在深宫之内待了二十多年,虽然因为性格原因,在内监中没什么起色,可要说认识人,这三十年来的大小太监,也没有我不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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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我就准备一番,得势的太监在外都有外宅,如今我在仙音坊内当了掌柜,也算有点小身份。”
“我去拜访一二,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再加一些打点,也不至于将我赶走。”
“只要不赶我,一来二去,混熟还不简单。”
“这些人在宫里当差,认识的人多,孝敬也多。”
“有些人还手脚不干净,将秦王宝库当成自己家的一样,搭上这条线,不愁店里没有生意做。”
张恒有些动容。
往日里,或许是因为身体残缺的缘故,侯五最忌讳提到太监二字。
以前的同僚别说见了,躲还来不及,生怕别人知道他是从宫里出来的。
现在为了华柔,居然能直面自己的过去。
张恒感叹,华柔的一句先生真没有白叫。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我从柜台上支点钱,回头见个分晓。”
侯五兴冲冲的走了。
几日后,果不其然。
随着侯五的一阵打点,一到夜半,经常有小太监来敲门。
一问。
都是替干爹来的,他干爹是谁也不说,只说跟侯五约好了,有个什么东西,要卖多少灵石。
张恒多的不问,只要有侯五的信物,一律给钱。
只半个月。
恒古斋的名号便打响了,谁都知道恒古斋内,有别的地方没有的宝贝,甚至接受私人订制。
怎么个定制法。
你看中谁的宝贝的,你吱一声。
短则十天,长则数月,一准能给你送去。
怎么来的你别问。
张三有个喇叭,还想换个鳎目。
李四有个鳎目,就像弄个喇叭。
用张三的喇叭,换李四的鳎目,再在中间赚一笔,这就是生意。
一来二去。
名号有了,送宝物来寄卖的也就多了。
宝物多了,买的人也多。
久而久之,就连华阳太后过寿,其弟阳泉君的寿礼,都是托门客出面,从恒宝斋买的,只此一点,便让恒宝斋名声大振。
“这段时间来,生意越发兴隆,这里面离不开你的奔走。”
“我不是吃独食的人,多的我就不说了,以后恒宝斋的生意你占两成,别人问起来,你便是二东家。”
张恒将侯五叫过来:“以后你就不是伙计了,咱两分大小,但是无尊卑,都是东家,我是大东家,你是二东家。”
侯五听闻。
忙道:“东家,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张恒笑道:“你办事,我放心。”
侯五快速进入二老板的角色,正色道:“东家,眼下恒宝斋势头正盛,名号也打出去了,我寻思着,可以着手培养掌柜,以便未来在秦国的其他城池内开办分店。”
张恒自无不可:“就按你想的去办吧。”
“是,东家。”
侯五心里美。
走到门口,又想起来一件事,止住脚步:“东家,我从宫里听到风声,秦王异多次在饮酒之后,跟人谈起自己在赵国为人质时的艰辛,还说眼下自己成了秦王,可妻儿还在邯郸为质,说得多了还会落泪呢。”
“是吗!”
张恒回想一下。
今年是秦异人成为秦王的第二年。
按照正常的历史发展,赵姬也该带着儿子回来了。
但是和正常的历史走向不同,在这里,赵姬母子还没被赵国送回,原因是赵国相国赵玄机力排众议,认为送回赵姬母子于国事无益,反而会让人觉得赵国软弱。
于是,赵姬回来的事就耽搁了。
“我还听人说,秦王异人回来后,一开始根本没想到赵姬。”
“是丞相吕不韦,隔三差五便说赵姬的好,夸赞留在赵国的质子赵政为人聪慧,这才让秦王异动了心思。”
说到这。
侯五语气微顿:“秦王异,是秦国的国君,也是秦国的脸面,为了赵姬如此失态,料想,赵国再想扣留赵姬是不可能了,不然非得引来兵戈不可。”
张恒默默点头。
赵姬之子赵政,也就是后来的秦王嬴政,今年应该是十二岁吧。
史书上说秦王政少而老成,有主见,也不知道现实中是不是这样。
更不知道,在这个有修士,有仙人的时代。
秦王政,还不能如历史一般,十三岁登上王位并横扫六国。
“应该能吧,这可是修真世界中的秦始皇啊。”
“说天命,华柔,白昊,赵易,袁瘟,韩莉,各个都有天命护持。”
“秦王政不可能没有,只会更强。”
“再加上秦国最近几代君王,各个都堪称明主,日积月累,国力大增,秦宫内有没有天仙不好说,但是地仙与真仙,大秦是绝对不缺的。”
想到这里。
张恒又有些感叹:“始皇帝才十二岁,等他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时,恐怕都是二三十年后的事了。”
始皇帝十七年,秦将内史腾灭韩。
始皇帝二十六年,秦将王贲灭齐。
至此,六国皆亡。
而在此之前呢。
始皇帝虽然是13岁登基,可直到21岁时,才羽翼初成,加冠亲政。
更早之前,权利都在华阳太后,吕不韦,还有一些上卿身上。
你没看错,就是华阳太后。
这位认了秦异人做儿子,并将其推上国君宝座的女人,直到始皇帝17年才去世。
而在她活着的时候,吕不韦都要让她三分,至于和嫪毐私会的赵姬,见了她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以今朝来看。
华阳夫人的存在,有功有过。
在秦异人薨,而秦王政幼年时。
因为她的存在,吕不韦无法一家独大,堪称定海神针。
同样,因为对权利的自珍,也让刚登上国君之位的秦王政,用了将近十年时间,直到21岁才完成收权亲政。
而在此之前,秦王印只是摆设。
只有华阳太后印,和吕相国印盖章之后,秦王印才可以加盖。
二者不盖印,光是秦王一印是无效的。
由此可见,当年的秦王政有多憋屈。
这也造成了,双方决裂的伏笔。
华阳夫人晚年,被幽禁在深宫之内。
吕不韦更惨,一句你有何才,食邑十万户,你有何德,可担仲父。
吕不韦沉默不语。
当晚便饮鸩自尽了。
算起来。
为一句话饮鸠的吕不韦,为空食盒而自尽的荀彧,都可以算是体面人。
当然。
秦王政十年,嬴政便有了气吞山河万里的威势。
门客三千,权倾一时的吕不韦,都不敢与其对视。
你不想体面,也有人会帮你体面。
吕不韦是个十分骄傲的人。
死前只一句话:“有此秦王,六国危矣,可惜我看不到了。”
“江山如此多娇,未来要是不参与一二,岂不可惜?”
张恒目光向外。
看向秦王宫的位置。
依稀间,好似看到了一名身穿黑色华服,头戴冠冕的中年帝王,正以同样的目光看来。
“始皇帝!”
张恒喃喃自语。
片刻后,向身边的侯五咐道:“我即将以黄粱法,闭关修行,如果没有急事,就不要来打扰我。”
侯五一脸问号:“东家,何为黄粱法?”
张恒看了他一眼,只说了两个字:“睡觉。”
侯五楞了一下。
他不是修行中人,只是双眼奇异,可称之为异人。
所以他并不知道,有个词叫黄粱一梦。
更不知道,有些人睡觉是可以增长道行的。
“东家,你要睡多久?”
侯五建议道:“现在天还早,要不等晚上再睡吧,不然你现在睡了,晚上就睡不着了。”
“胡说八道。”
张恒看傻子一样:“我入睡,是为了修行,这次闭关,估计要明年的这个时候才会醒来。”
“不过你不用害怕,我只是睡着了,不是死了。”
“等会我会布下禁制,体放仙光,封死这个房间,有非常紧急的事,你可以在房间外喊我,到时候我自然会醒来。”
侯五有些坎坷:“东家,什么是非常紧急的事?”
张恒思索片刻,回答道:“你快死了。”
听到这话。
侯五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副画面。
自己背负天渊,一只手托着原始帝城,高喊着:“东家救我!”
第二百七十八章:任你天仙一度,入灭随即当前
古有黄粱一梦。
梦之真,犹如再入轮回。
梦醒时。
梦中所见历历在目,梦中所学不忘分毫。
张恒这次闭关。
就准备利用黄粱一梦,一梦百年,参真悟道。
以免十年之后,大时代降临,力有不逮。
“差不多了。”
张恒盘膝而坐,偏袒右肩,双手结大梦印。
刹那间。
脑海中光明大放,化为一道旋涡。
张恒也不抵抗,任由神魂被旋涡吸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恒慢慢回过神来。
定睛一看,周围的景象已经变了,自己正被一名妇人抱在怀中。
“这是...”
张恒发现妇人正再解衣服,一副要喂自己的架势。
看到这一幕,张恒赶忙挣扎起来。
一挣扎才发现,自己小胳膊小腿,居然是个两三岁的幼儿。
“难道是不饿?”
见张恒非常抗拒。
妇人便放弃了喂他的动作,改为逗弄:“恒儿,恒儿,快叫母亲。”
张恒不为所动,自顾自的打量着房间。
入眼。
房间内的摆设颇为奢华,白玉的八仙桌,绣金的屏风,插花的水晶瓶,悬在窗口的白银风铃。
不用问也知道,这是富贵人家。
有多富不好说,起码吃喝不愁,还得有下人伺候。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佛陀。”
“对我而言,这里是黄粱一梦下的梦中世界,但是对其他人来说,这个世界未必是假的,甚至可能是存在于未知时空下的某处真实世界。”
张恒一边想,一边打量起眼前的妇人来。
妇人三十左右的样子,身穿华服,头戴宝钗,举止间雍容华贵,估计也不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
“母亲,弟弟醒了吗?”
不等再想下去。
门口便跑进来一名七八岁的孩童。
他伸手想去抱张恒,却被妇人给拦住了:“你弟弟还小,你别把他摔了。”
孩童也不恼怒,围绕着妇人转着圈,一边转,一边做着鬼脸:“张恒,张恒,我是你的哥哥张永啊。”
“张永,张恒。”
“永恒吗?”
张恒虽然在黄粱一梦中化为了小孩子,没了法力。
可他的神魂本质是仙,不是人。
只静静感受一二,他便发现这方世界的灵气浓度非常高。
虽然不及天仙辈出的真定界,却也比聊斋世界高了一大截。
再结合着张永,张恒这样的名字。
他怀疑,自己在黄粱梦下的出身,可能不一般。
果不其然。
接下来的半个月内,张恒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他所在的张家,自称葫芦岛张家,是近些年新崛起的修真家族。
虽然是小家族,地盘却不小,掌管着一个大约百里范围的岛屿。
岛屿上的一切都是张家的,包括三处矿山,还有一处灵贝养殖园。
“古怪的世界。”
“只有大大小小的岛屿,没有大陆的说法,大的岛屿纵横万里,小的岛屿一里方圆。”
“所有人都生活在岛屿上,并时刻要防备海兽入侵。”
“修炼体系也很奇怪,开光,辟谷,胎息,养灵,悟道,不灭,还有登仙。”
“没有国家,也没有宗门。”
“只有大大小小的修士家族与城邦联盟。”
“功法也很奇怪。”
“灵根法是什么体系,谁开创出来的?”
“没有灵根就不能修炼,这灵根又是什么东西,五行吗?”
几个月下来。
张恒了解的越多,越觉得这个世界很古怪。
没有飞升,也没有轮回。
从开光到登仙,一共七个层侧。
每个层次,寿命翻一倍。
第一境的开光境修士能活两百岁,随后层层递增,到登仙境,修士便能活一万零八百岁。
没有长生仙药,也没有第二世的说法。
但是传说中,大家族有各种秘而不宣的增寿功法,可以再度增加寿命。
当然。
这种功法张家是没有的。
葫芦岛张家。
创建于三百年前。
第一任老祖出身神秘,有养灵境修为。
偶然间从葫芦岛路过,见这里不错便留了下来,并开枝散叶,于是有了葫芦岛张家一脉。
只可惜百年前,张家老祖突破悟道境失败,已经陨落了。
现在的张家,掌权者是张恒的二爷爷,一位胎息境修士。
张恒这一脉,是那位创族老祖的第三子,也就是老三那一脉。
至于老大一脉,大爷爷早年出去游历就没有回来,按照张家人的说法应该是死在外面了。
“张家创立不久,没有里外之分,内部还算和谐。”
“而我,算是葫芦岛张家的第三代。”
“第一代眼下还活着的,分别是掌权的二老爷,还有一个四姑奶。”
“往下,第二代有十几人,分管着岛上的矿山,农田,灵贝养殖场,还有其他杂项。”
笔趣阁
“到我这代人就多了,估计有上百人。”
“这具身体的父亲,是矿山上的管事,资质不好,修为也不高,只有第二境,辟谷境的修为。”
“母亲那边,则是鹿子岛崔家出身。”
“算起来的话,属于嫡系小姐,只是不太受宠,灵根天赋也很普通。”
......
兜兜转转。
张恒来到黄粱一梦的世界已有一年。
在别人眼中,他是个有些呆头呆脑,四岁了,还不怎么会说话的傻孩子。
实际上。
经过一年修行,他已经达到炼精化气中期,距离后期也只有一步之遥,这还是没有丹药辅助修行的关系,有的话还能更快一些。
张恒自己估算。
按照眼下的标准,在十六岁冠礼时,他应该就能炼虚合道。
对应一下,应该是此界第五境悟道境,或者第六镜不灭境。
当然。
这是没有丹药辅助的速度,有的话还能快点。
毕竟,他本质上是真仙,如今欠缺的只是法力。
斗转星移。
时光匆匆。
转眼,于梦中轮回的张恒已经十岁了。
他的修为,到了炼气化神圆满。
换算一下,相当于第三境【胎息境】,与葫芦岛张家的当代家主相仿。
修为如此,战力就更不用说了。
整日沉默寡言,不喜欢出门,也不喜欢和同龄人玩,看着不是很合群的他,一身战力已经是葫芦岛第一。
“张恒,张恒,我来看你了。”
相比沉默寡言。
对谁都不亲近的张恒,张永就是纯粹的中二少年。
今年他不过十五岁,整日里都有用不完的精力,好似永远也不会累一样。
“告诉你的好消息。”
“四姑奶说,我的字已经认得差不多了,下个月就帮我测试灵根,如果我有灵根的话,就可以正式踏入修行了。”
张永满心欢喜,说完,还献宝一样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神神秘秘的和张恒说道:“这是四姑奶赏我的灵芝糕,只有二老爷和四姑奶才有,你快吃吧,我特意给你带回来的。”
张恒看了眼灵芝糕。
他这个名义上的哥哥很贪吃,两年前,去鹿子岛看望访亲,他就因为贪吃干了件很糗的事。
鹿子岛崔家,有个跟张永差不多的少女。
张永十三岁,情窦初开,一见之下便爱慕难舍。
打听到人家喜欢吃杏仁酥,就买了一盒最好的准备送给她。
结果女孩没在家,他就在门口等。
等到中午,实在是饿得不行,就想偷吃一块点心垫垫肚子。
结果杏仁酥太好吃了,没忍住,最后只剩下个空盒子。
这件事只有张恒知道。
由此可见,张永绝对是个吃货。
现在能拿着一块灵芝糕,藏一路都不舍得吃,还要带回来给他。
不消说,在张永心里,是真拿他当亲人看。
只可惜。
张恒一梦百年,始终是个过客。
葫芦岛张家也好,此身父母也罢,都不想过多亲近。
不然等他离开时,又该如何去面对这些人。
所以这些年来,他好似徐庶进曹营一般,沉默寡言。
受此影响。
此身父母只当他痴傻,迎来送往便不带他去了,甚至就是返回鹿子岛娘家那边,也对他的事绝口不提。
张恒也乐于如此。
甚至对张家流传的,他是个憨儿的话也毫不在意。
唯有张永。
总是为他辩解,给他带好东西吃。
张恒将一切看在眼里。
虽然嘴上没有表示,但是在内心深处,对张永这个便宜大哥的感官非常好。
“你真不吃啊?”
眼见张恒一如既往的沉默着,张永坐在他身边,一边吃着灵芝糕一边开口道:“不知道你听说没有,母亲怀小妹了,你也要当哥哥了。”
张恒没有听说这件事。
但是对他而言,听不听说都无所谓。
因为在他心里,他没办法将崔氏当做母亲,更不想再认个爹。
所以从小到大,他都不喝崔氏的一口奶,甚至在吃了张家的饭菜之后,也会在暗中出手诛杀靠近葫芦岛的海兽,以此相还。
张恒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
可他真的没办法像一些小说主角那样,一轮回,一转世,一口一个爹,一口一个娘,他真的叫不出口。
黄粱大梦一次,就认一个爹。
千百次后,他的爹都能组成一个步兵团了。
为此。
张恒想过离开葫芦岛,只身出游,但是想想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过几年,修为高一些。
他会在葫芦岛周围布下大阵,以还今日缘法。
“四姑奶说,我很快就可以学法了,你呢,就不恭喜我一下吗?”
张永有些气馁。
想到张永是这些年来,对自己一直很好。
张恒想了想,认真的说道:“不用担心灵根测试的事。”
见张恒终于跟自己说话了。
张永先喜后悲:“怎么能不担心,你还小,不懂,若是我没有灵根天赋的话,就只能做普通人,修行界的一切都将与我无关。”
张恒摇头:“有我在,不要怕。”
张永哭笑不得。
他觉得张恒什么也不懂,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张恒也不解释,喃喃道:“道永恒而法非恒。”
灵根法只是法,不是道。
也代表不了道,只是道的一种表达方式。
没有灵根也不要紧,有五行就行了。
五行不行也不要紧,肉身行才是真的行。
肉身也不行,也不用怕。
不修肉身修神魂。
法修士不行就当体修士。
体修士不行就改灵修。
灵修不行就入梦道。
做梦都做不好,驭鬼,请神,炼器,炼尸,能选的还有很多。
什么都不行。
脸上画三道杠,祝由术,黄天法,香火成神道。
张恒身兼七脉法统。
只要张永想,未来,他肯定能引其入道,有没有灵根都无所谓。
“算了,我愚蠢的弟弟,等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就知道什么是灵根了。”
张永摇头晃脑的离开了:“灵根是天,灵根是地,对修士来说,灵根便是一切。”
一个月后。
张家为张永测试灵根。
出乎意料,张永有上等上品灵根,是张家三百年中,灵根资质最好的人。
有多好。
当年创建葫芦岛张家的老祖,也不过是上等下品灵根。
上等上品,几乎在大家族内,也能作为核心培养了。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张永火了。
虽然张家对外解释,张永只是上等下品灵根,可上等就是上等。
张家所在的南海域只是小地方,大家族不多。
在这里,上等灵根已经很罕见了,很多修行家族的创始人,都没有上等灵根。
未来要是不出意外。
张永最少也是第四境【养灵境】修士。
高点的话,第五境【悟道境】与第六镜【不灭境】,也能联想一二。
毕竟,这本就是灵根决定一切的世界。
“张恒,张恒,我要结婚了。”
又是两月。
张永兴冲冲的来见张恒:“四姑奶说,准备送我去南海家族联盟发展,离开前,想让我留下子嗣。”
张恒沉默不语。
家族式修仙就是如此,越是天赋好的家族子弟,通常结婚越早。
因为修为低时,更容易留下子嗣。
父母双方中有高灵根者,诞下的血脉后裔往往也会有不错的灵根天赋。
如此一来。
张永要是在成长阶段,陨落在了外面。
家族也有其血脉留下,一来可以保证传承,二来说不得后辈中还有返祖者,能继承到张永的上品天赋。
“想知道是谁吗?”
张永开心的上蹿下跳:“是崔莺,鹿子岛的崔莺,就是两年前,我想送她杏仁酥的那个,她也有下等灵根呢。”
张恒还是不语。
从天赋上来说,崔莺显然配不上张永。
如果张永想的话,就是大家族恐怕也愿意用中等灵根天赋的家族女下嫁,收张永做女婿。
选崔莺。
恐怕一方面是张永喜欢,这么要求过。
另一方面,估计也是担心齐大非偶,葫芦岛张家只是小家族,迎娶一位大家族的贵女回来,糟心事恐怕不少。
崔家就不同了。
崔张两家实力相当,三百年间又通婚不断。
就连张永的母亲都是崔家女出身,儿子再取个崔家女回来也是美谈。
那年正月八。
张永十五岁,火红的花轿抬进了家。
结婚那天,张家出三百里相迎。
张永坐在海兽拉着的大船上,双脚伸出船沿,荡呀荡,边吃灵芝酥,边对张恒招手,嘴角都是芝麻...
张恒站在人群中,静静的看着。
崔家子弟也在看他,对比着意气风发的张永,还有顶着呆子头衔的他,嬉笑道:“他就是张恒啊,看着果然很呆。”
“嘿嘿,人家有个好大哥,上等灵根,比不了的。”
“一个憨子居然还这么好命,我要是有个上等灵根的大哥就好了,以后在修行路上,随便从手指缝里落点残渣给我吃,都能把我吃撑。”
风声、浪声、嬉笑声。
声声入耳。
张恒脸上没有表情,因为他觉得,看这一些人一眼都算他输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南联盟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葫芦岛张家,鹿子岛崔家,都是方圆万里内数得上号的修士家族。
两家合力操办婚事,自然不是热闹二字可以概括的。
一眼看去,周围的大小家族来了数百家。
这些人携亲带友,恭贺着百年好合,光是收礼品的目录,就写了八百多页。
老一辈的修士们,喝茶下棋,犹如老友相逢。
年轻的后辈们,则三五成群,议论着:你是谁家的,家里出过什么厉害人物,他是谁家的,祖上闯过什么名号。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百里之岛是一个圈子,十里之岛又是一个圈子。
要是你的家族,只有一个占地数里的微型小岛,那么不好意思,准备跟在大家后面当跟屁虫吧。
就这,还不想带你玩呢。
是不是听起来像过家家。
本质也差不多,群岛世界以灵根说话,下等灵根,代表着你的未来只能是下等修士,近乎不存在逆转的可能。
从十几岁开始,你接触到的是什么圈子。
就代表你未来有什么样的成就和朋友,先天不足,后天弥补这种事非常少。
绝大多数的小家族修士,一辈子也离不开方圆万里范围,今天你所在的圈子,很肯能就是你一辈子的圈子。
吹吹打打。
新郎新娘入门了。
张恒站在人群中静静的看着,发现崔莺的眼角下带着一颗泪痣,给人的感觉柔柔弱弱,是那种一看便很需要人呵护的类型。
“奇了怪了,吕山岛的吕雄不是说,崔莺与他私定终身了吗,今天怎么嫁给张永了?”
“你也知道这事,我还以为不是一个人呢。”
“能不知道吗,吕雄多大嘴巴,干点啥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去年聚会的时候,吕雄还带她给我们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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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小点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崔莺现在是张家的孙媳,吕雄这个人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也是,吕雄算什么东西,不过下等天赋罢了,我是崔莺的父母也不选他,张永可是张家嫡系,还有上等灵根呢。”
听到身后的私语声。
张恒没有回头,只是往崔莺身上多看了一眼。
入眼。
崔莺穿着喜服,戴着凤钗,咬着嘴唇,目光中满是不安与无助,好似在寻找着什么。
找什么。
张恒不得而知。
但是他能看出来,崔莺嫁给张永这件事,不像是心甘情愿的样子。
时光荏苒。
转眼又是一年。
张家想张永离开前,给家族留下血脉。
但是一年下来,崔莺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倒是崔氏那边,又给张恒二人生了个小妹,因为个头小,只有四斤六两,就给取了个叫张晓晓的名字。
“张恒,张恒...”
这一年。
张永十六岁,张恒十一,张晓晓一岁,崔莺十七。
“我要走了,四姑奶说,南海联盟那边希望我早点过去,跟联盟的新生代一起接受培养。”
张永一脸不舍:“你也要努力啊,我在南海联盟会好好表现的,等你读书识字,把字认的差不多了就能测试灵根,你要是有灵根的话,我跟联盟内的管事们说说,把你也带到联盟去,这样我们兄弟就不用分开了。”
张恒笑了笑,没有说自己,而是反问道:“你走了,崔莺呢,也带她一起吗?”
张永摇摇头:“四姑奶说这次只带我一个人去,等我在那边混好了,可能会把崔莺接过去吧。”
说完,张永又小声讲道:“听四姑奶说,南联盟也不是善地,同辈之间的竞争很大,女人很麻烦的,接不接她到时候再说吧。”
张恒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在他看来,外出修行确实不适合拖家带口。
不然与同辈天骄争锋,动不动就媳妇被人绑走,那还怎么玩。
“到了南联盟,我会常写信给你。”
张永捏了捏张恒的胳膊:“也不知道你是吃什么长大的,比我小那么多,个子却快有我高了。”
张恒有些无语。
张永今年十六,身高只有一米六多。
看他这幅样子,以后能不能有一米七都难说。
不是张恒长得高,而是张永太矮,比崔莺还矮一头呢。
“什么也不说了。”
“我走了,家里和你嫂子,就都托付给你了。”
张永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此次一别,再见不知何日。
春去秋来。
张恒在张家内,依然像个小透明一样。
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时间久了,很多张家人甚至忘了有他这号人物。
一晃又是两年。
这一年张恒十三岁,张永十九。
隔三差五,张恒便能收到张永的信。
信中说,南联盟有很多天才,上等灵根在这里也不算什么。
不过他很努力,这两年来修为突飞猛进,交到了很多朋友,还问张恒家里怎么样。
“家里怎么样...”
张恒看着信件,低语道:“这让我怎么说。”
自张永离开后,崔莺少了关爱,就开始往娘家跑。
一开始一个月去一两次,一次住一两天。
现在反过来了,一个月也就回来一两次,住个一两天就走,更多时间住在鹿子岛那边。
张家呢。
不想崔莺去南联盟找张永,怕打扰到张永修行。
对她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怎么管她。
以前还好,没什么不好的风评。
但是最近,有张家子弟在下面风传,说崔莺在鹿子岛崔家,又与吕雄勾搭上了。
吕雄还放出话来:‘我是没有上等灵根天赋的命,但是我有跟上等天赋之人媳妇睡觉的命。’
“大丈夫在世,妻不贤,子不孝,这都是难免的。”
“没有吕雄,也有张雄,赵雄,王雄,我这个嫂嫂,下面馋的很,不像个能守得住寂寞的人,更何况被人惦记着。”
张恒也是无奈的很。
只是这一切,没办法跟张永说。
这怎么说,那些出去闯荡,将娇妻放在家里的主角们,或许也大多有这种难言之隐吧,尤其是妻妾成群,见了就上,上了就不管不问,堪称推土机的那种。
“嫂嫂...”
一天。
崔莺从鹿子岛回来,便见到了站在门口的张恒。
“是小叔啊。”
崔莺有些意外,因为张恒整天宅在家里,对这位小叔子她也见的不多。
“小叔这是在等我吗?”
崔莺笑着迎上来:“是不是永哥来信了?”
张恒见崔莺提起张永,叹息一声:“你...”
“莺莺。”
不等说下去。
外面传来脚步声,走来一位剑眉星目,二十左右的青年人。
“这是?”
张恒眉头微皱。
“这是吕雄,我昔日的好友。”
崔莺赶忙解释道:“我回来准备拿点东西,一个人不太方便。”
吕雄见崔莺和张恒说话,便从后面凑了上来,一只手向崔莺的后腰摸去:“这就是张永的那个憨弟弟啊,看着也不算憨啊,他真天天待在家里,跟个石头一样?”
崔莺嗔怒的白了吕雄一眼,将他的手打掉:“做什么。”
“你说呢?”
吕雄脸上带着坏笑,与一旁的张恒说道:“你这孩子,先回家去吧,我跟你嫂嫂说会话。”
说着,推搡着崔莺要往屋里走。
“嫂嫂...”
张恒叹息一声:“这几年你独守空房,你心里的苦我是知道的。”
“有些话我不该说,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人带回家里。”
“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这要是传出去了,你想过后果没有?”
崔莺脸上有些挂不住,弱弱的说道:“我就想回来拿点东西。”
张恒不接这话,只道:“我看着你拿。”
崔莺没有办法,只能示意吕雄老实点。
吕雄虽不甘心,却也知道这里是葫芦岛,是张家的地盘。
闹起来,自己占不到便宜。
“张永可恨,仗着自己天赋高,将你从我身边生生抢去。”
“张恒也可恨,我好不容易随你回家一趟,防贼一样的看着我,连个和你独处的机会都不给。”
拿了东西。
吕雄与崔莺登上海船,满心恨恨的说道:“等着吧,等有一天我修为高了,定不与张家干休,迟早要将你再抢回去。”
崔莺一脸不信:“永哥可是上等天赋,眼下又在南联盟潜修,你如何能超得过他。”
吕雄更是恼怒:“办法总比困难多,实在不行,等他回来咱们就给他下...”
“下什么?”
耳边传来一声轻语。
吕雄与崔莺抬头一看,只见张恒正一脸平静的站在甲板上。
“小叔?”
崔莺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衣服:“你怎么在这?”
“来看你们啊。”
张恒一边回答,一边看向吕雄:“你想下什么?”
吕雄看了眼脚下的海船,又看了眼逐渐远去的葫芦岛,恶向胆边生:“我还没跟张永算账,你就先送上门来了,好得很,听说张永最在意你这个弟弟,就先从你身上收点利息吧。”
“不要。”
见吕雄要对张恒动手,崔莺赶忙上前阻拦:“他是我小叔啊,你杀了他,我怎么面对永哥。”
“都什么时候了,等他回到张家,把我的话跟张家人一说,你还做得成张家媳妇?”
吕雄将崔莺推开,祭出一枚三角锥法器:“杀了他,一劳永逸,也没人知道是我们做的。”
嗖...
三角锥破空而来,直奔张恒的胸口。
崔莺吓得不敢去看,惊叫一声捂住了眼睛。
一秒,两秒...
想象中的惨叫一直没有传来。
等了一会,崔莺坎坷的抬眼去看,只见吕雄射出的破妖锥,就悬停在张恒身前的三寸之地,任凭如何催动也难进一步。
“你,你...”
吕雄难以置信:“你怎么挡得住我的破妖锥?”
下一秒。
吕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我知道了,你身上有张永给你的宝贝对不对?”
张恒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吕雄,双目绽放出白光。
被这白光一照,吕雄只觉得浑身奇痒难忍,不自主的抓了起来。
“雄哥!”
耳边传来崔莺惊慌声。
吕雄回头看去,发现崔莺步步后退,正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
“我怎么了?”
吕雄下意识的看向双手。
入眼,自己的双手满是皱纹,这哪是年轻人的手,分明是老人的手。
“我的手!”
吕雄心中慌慌。
摸摸自己的脸,肌肉松弛,眼皮下垂。
拿起船上的铜镜一看,入眼,铜镜下是一名风烛残年的老人。
“是你搞的鬼,对不对?”
吕雄反应过来,惊慌失措的看着张恒:“你用了什么妖法,我怎么成这样了?”
咳咳...
刚说两句。
吕雄便上气不接下气,咳嗽起来。
用手一捂,掌心是一颗脱落的牙齿。
“你做了什么?”
吕雄只觉得非常累,伸手想去抓张恒,可步履蹒跚,每一步都走的极其艰难。
三步之后。
吕雄脚下一软,摔倒在地。
他想要爬起来,可怜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嘴里拉风车一样喘着粗气:“妖魔,妖魔...”
“雄哥?”
崔莺回过神来,赶忙去查看吕雄的状况。
蹲下来一看却发现,吕雄已经活活老死了,要知道他才二十一啊。
“妖魔,剥夺时间的妖魔?”
想到吕雄临死前的话。
崔莺吓得瘫软在地,大脑一片空白。
“嫂嫂。”
“我知道你心里苦,可你跟谁不好,跟这种人?”
“你可知张家之中,张永算是唯一一个,能被我认可的人?”
“现在,你和奸夫要害他,这让我怎么依你。”
张恒的双目间,再次绽放起白光来。
崔莺吓得魂飞魄散,哀求道:“小叔,饶命呀小叔,我没想过要害永哥性命,都是吕雄胡说的,我没有啊。”
白光闪过。
崔莺的寿命被瞬间剥夺,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张恒脸上是满是淡然,低语道:“我的傻嫂子,有这个苗头你就该死了,难不成,我还要等你行动,讲什么证据?”
“嗯?”
张恒正要拘拿二人神魂。
没等动手,就突然发现二人脚下,多了一个正常人看不到的黑圈。
法眼下。
吕雄和崔莺的神魂,直接没入黑圈之中,瞬间就消失在了天地间。
吞掉了二人的神魂后。
黑圈也随之消散,仿佛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是...”
海岛世界没有阴司,也感应不到轮回。
人死后,神魂会被莫名的黑圈吸走,从而不知所踪。
“这个世界果然有古怪。”
张恒皱着眉头,想到灵根法,还有莫名其妙的黑圈,忍不住嘀咕道:“这里不会是一处实验场吧,某个不知名的存在,以世界为实验室,以众生为小白鼠,以海兽为催化剂,验证灵根与灵根法的可行性?”
第二百八十章: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张恒一直觉得自己很没存在感。
但是没想到,崔莺也是一样,她的失踪张家与崔家根本没找。
最后还是吕家那边,发现吕雄失踪多日,顺着找过来,才发现崔莺也跟着失踪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吕家,张家,崔家。
三家大眼瞪小眼,最后的对外说法是:“崔莺回娘家时遇到了海兽袭击。”
对吕雄绝口不提,只有私下里有人议论着,崔莺跟吕雄不会是私奔了吧。
也有人说可能是死了,但是没人会调查。
家丑不可外扬,死于海兽之口,对张家,崔家,乃至于吕家都是最好结果。
只是有些人,干巴巴的咒怨着:“崔莺绝对是跟吕雄私奔了,看他们以后在外面生了孩子,漏了马脚,张、崔二家如何自处。”
四姑奶奶听到这种说法,气的咬牙:“那就把男的杀掉,女的带回来。”
张恒老神在在,甚至有些玩味的想着:“要是崔莺真跟吕雄私奔了,到时候去抓人,抓了崔莺,走了吕雄,吕雄一个人带着孩子,将孩子抚养长大,日后这孩子又该是个什么想法?”
想道好玩处。
张恒发现这孩子的经历,还真能跟一些主角对上。
就是那种父母相爱,家族却要把母亲嫁给别人,最终私奔而逃。
母亲被家族抓回去,受尽屈辱,自己要崛起报复回来的小说。
只可惜。
崔莺与吕雄已经死了,不然这样也很有趣。
“吾兄张永亲启...”
张恒拿出纸笔,将张家拍板定论的,崔莺死于海难的说法与张永说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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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里行间中,丝毫没有提及崔莺跟吕雄的事,更没说崔莺是他杀的。
没那个必要。
人生若只如初见。
就让崔莺在张永心中的形象,永远停留在出嫁的那天吧。
春去秋又来。
转眼,张恒十五岁了。
算一算,他以梦演法,神游太虚,来到岛屿世界已有十二年。
虽然他觉得岛屿世界,不像是个正常世界。
更像是某位大神通者的实验室。
可他不在乎,因为他来这里的目的很单纯......一梦百年,体悟时光真谛。
所以他根本不在乎,自己有没有灵根。
是的。
去年的秋天,张家已经为张恒测试过了。
张恒没有拒绝,可他真是个没有灵根,不能修行灵根法的普通人。
虽然说,张恒并不在意灵根法。
可在大家眼中,本就小透明一个的他,现在变得更透明了。
按照张家的规矩。
没有灵根的子嗣,要外放下去做低级管事。
但是张恒不用。
因为张永在南联盟混的很好,几年下来,甚至有好事之人,将他评定为了新一代的南海十杰。
张恒没有特意查看过南海十杰是什么东西,但是架不住整天有人拿这个说事。
现如今。
修法十年的张恒,因为没有瓶颈,只是再走一次之前走过的老路,修为已经重新进入了炼虚合道。
放在岛屿世界,炼虚合道初期,相当于修行第五境,悟道境。
哪怕什么也不做,张恒的思维都能笼罩整个葫芦岛,岛上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
至于战力。
因为是神游太虚,借梦轮回。
一身法器没有带来,战力多少受到了一点影响。
张恒觉得以他现在的实力,击杀第六镜,不灭境的修士应该不难。
但是对上第七境,登仙境的修士还差点意思。
“锅锅,锅锅,你啥时候出门呀,带我一起去呗。”
门外跑进来一个小家伙。
她是张恒轮回梦下的妹妹,张晓晓,今年五岁。
五岁的孩子,猫嫌狗厌,特别磨人。
再加上张恒的修为日渐精深,精气神与自然相合,正常人还好说,先天感知被后天污浊蒙蔽,但是小孩子,还会带有一些先天之感,所以在他身边会觉得很舒服。
如此一来。
张恒就被张晓晓缠上了。
哪怕他并不和张晓晓玩,张晓晓也喜欢他。
自己在他身边玩,玩累了就在一旁睡,崔氏来抱都不行,一抱就哭,说什么也不走。
“沙子是沙子,骨头是骨头。”
“锅锅就带在家里,哪也不去。”
张恒整日沉浸在时光之道中。
不知寒暑,不知冬夏。
每日体悟时光,便能增长修行,出去,出去干什么。
对他这样的苦修士来说,增长法力与道行,便是天底下最快乐的事。
此间乐,不思蜀也。
“锅锅,锅锅,你整天待在家里,是不是因为他们总嘲笑你啊?”
赵晓晓双目含泪:“晓晓听母亲说,因为锅锅你没有灵根,出去总是被人嘲笑,所以你才不出去的,锅锅你不要伤心好不好,等以后晓晓长大了,就帮你打那群坏人,让他们再也不敢欺负你了。”
呃...
张恒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看着张晓晓真情流露的样子,也算是天真无邪。
时光流转。
岁月,从不为谁而停留。
这一年,张恒二十岁,张永二十五,张晓晓也十岁了。
张永在南联盟很好。
有大人物赏识他,眼下风头正盛。
隔三差五,还会给张恒写信。
信中张永会和他说起在南联盟的所见所闻,在张永的描述中,他每天都在做三件事:修行、斩杀海兽、或者殴打其他天才。
为什么是殴打。
因为南联盟鼓励年轻一代的天骄相互挑战。
实力越强,战绩越高,得到的资源和培养也就越多。
张永作为十杰之一,几乎每天都有人来挑战他。
而张永也喜欢与其他人切磋,用他自己的话来讲:“人生的意义就在于战斗。”
“忘战必危,好战必亡。”
“张永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战斗狂了,哦,想起来,就是成为十杰,南联盟开始着重培养之后。”
这几年来。
随着张永的崛起,张家也开始了烈火油烹。
最直观的实惠是,需要往南联盟上缴的税收变低了,灵贝和矿山的生意也更抢手了。
以前,张家的灵贝生意总会被上面的商家压价,各种挑毛病。
现在这种人已经看不到了,甚至次一点的灵贝,也能卖出更好的价格来。
矿山也是一样。
赶上市场低迷的时候,不但价格会被压的很低,有时候还会卖不出去。
如今张家的矿石直供南联盟的炼器坊,价格公道,有多少都不愁卖,这些好处都是张永为张家带来的。
张永是个心系家族的人。
他的努力有五分是为了自己,还有五分是为了让张家更好。
正因为如此,他才拼命修炼,时常与人争锋。
因为他也知道,若是自己在南联盟表现的不好,这一切还会被收回去。
“我虽然没有去过南联盟。”
“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张永好勇斗狠,势必仇敌遍地,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张恒眉头微皱。
没有人可以一直赢。
尤其是以张永来说,他背后没有大家族撑腰,别人可以败一次,十次,甚至是一百次。
但是他不行,张家没有那个底蕴,能帮张永卷土重来。
他只要败一次,受了重伤,可能这辈子就废了。
而且张永的努力,换来的也不是称赞,反而是张家的靡靡之音。
张恒这几年来,发现张家子弟非常懈怠。
因为在很多人的想法中,改变张家命运有张永就够了,他们再努力也比不上张永,与其费那个心思,不如趁着家族形势大好的时候及时行乐。
有句话叫前线吃紧,后线紧吃。
张家的长老们,正摩拳擦掌的等待着张永崛起,将张家的百里之岛,变成千里之岛。
早已忘记了。
依靠一个人崛起的家族,也势必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去而衰弱。
张恒觉得。
若是有一天张永被人打倒了,失去了天才光环。
以张家现在的奢侈之风,恐怕连葫芦岛都守不住。
“张家将宝压在张永身上本没有错。”
“错的是,不该将一切表现出来,这样带给张永的压力太大了。”
“刚不可久,以张永的天赋和才情,真的适合走乱战天下,一人称王的道路吗?”
张恒不是没见过举世皆敌的天命之子。
可那些人的才情与天赋,不是张永可以比拟的。
张永只有上品灵根,而在南联盟中,有极品灵根的人不在少数。
他之所以能成为十杰,全靠疯魔一样的修炼和战斗。
但是好战必亡。
这条路可不是什么捷径,而是一条死路。
再加上张家不是什么大家族,一个没后台撑腰的好战疯子,在大家族遍地的南联盟内能有什么好下场。
左右不过是一条将水搅浑的泥鳅罢了。
“离家十年,看来今年,我该劝张永回来一趟了。”
张恒虽然不懂灵根法。
但是他懂道,也懂人性。
张永就像鲶鱼一样,将南联盟这潭死水搅浑,将自己也变得人尽皆敌起来。
在这种情况与环境下。
平静只是假象,真相是,张永距离夭亡已经不远了。
所幸。
接到他的信后,张永很愉快的表达了自己会回来的想法。
只是和张恒想的不同,相比聆听他的教诲,张永更想教诲他:“你今年已经二十岁了,我要回来给你找个老婆。”
看着回信。
张恒无言以对:“恩将仇报啊。”
第二百八十一章:龙虎护命灯
新年在即。
张灯结彩。
因为出了张永这条真龙,近几年张家的顺风顺水,形势大好。
听闻张永要回家过年,长老们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将整个张家老宅都粉刷了一边,还吵闹着要修一座山脚庄园给张永住,号召大家一起出迎。
张恒听的眉头微皱。
张永再怎么说也是张家子弟,全族出迎他有这个辈分吗?
左右不过一个小辈,一群叔伯去迎接他,这哪是热情,分明是疏远,只有外人才需要这么客气。
“张永的崛起速度太快。”
“家族的族老们,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却不想想,张永能在南联盟站稳脚跟,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这么一弄,不但不会让人眼前一亮,反而会觉得隔阂。”
张恒虽然平日里像个透明人一样。
可他毕竟是当过族长的人,一眼便能看出眼下的葫芦岛张家,最大的问题是底蕴不足,所有筹码都压在了张永一人身上。
张永可谓万里之才,一时之俊杰。
但是在张家内部,除了张永,就没有第二个能拿得出手的人才了。
更有甚者,张家占据着葫芦岛百里之地,却连个能将这百里之地治理好的人都没有。
家族长老那边却还在幻想着提升门庭,占据千里之土,怎么看,这都不是能长久的光景。
“张恒,张恒...”
腊月二十八。
距离新年还有三天。
天空中出现一辆飞鹰战车,一金袍青年站在车上,向张恒的院子大喊道:“我回来了。”
张恒推门而出,入眼,是模样大变的张永。
“你的头发怎么成这样了?”
张恒看着张永灰白相间的头发。
“练功时出了点岔子,不过不要紧,我也因祸得福,修成了一门绝技。”
张永非常坦然。
张恒不置可否,因为在他的法眼下,张永的肉身暗伤无数,就像一个外表精美,内部满是裂纹的瓷器一样。
不用问也知道。
张永在南联盟的处境,恐怕比他在信中说的还要差。
他已经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旧伤未去又加新伤,这次回来探亲,说不得也有养伤的意思在。
“今天你刚回来,什么也不要做,就在这树下好好睡一觉吧。”
张恒搬来一张摇椅,放在了树下。
张永楞了一下,随后笑道:“好。”
说完。
张永躺下就睡,很快进入了梦乡。
张恒站在一旁微微摇头,想来,张永已经多久没有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了。
“晚上了吗?”
再醒来。
天色已经渐黑,张永有些迷茫的问道:“我睡了多久?”
“四个时辰。”
张恒回答道。
“好久没睡得这么舒服了。”
张永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做完后双目间闪过一丝疑惑,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大树,奇怪道:“这是棵枯树吗?”
说完又有些拿不准:“我记得这不是一棵枯树吧?”
张恒笑道:“枯了一年多了,你记错了吧。”
“可能吧,最近太累了。”
张永也没有多想,喃喃自语道:“南联盟是个好地方,是强者的天堂,也是弱者的地狱。”
“所幸上天还算眷恋我,运气不错,机遇也有,相比那些灰溜溜来,又灰溜溜走的人,我混的还算不错。”
说完看向张恒:“我要是说,我可以买下三个张家,你会不会觉得我疯了?”
张恒笑而不语。
张永伸手抚摸着枯树,也笑道:“我一直想带你去南联盟看看,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看明年吧,我再努努力。”
张恒摇头:“大地方有大地方的苦,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妙,我看葫芦岛就挺好,去了南联盟,不见得有这里舒服。”
张永沉默少许,想了想说道:“那我给你弄几条捕鱼船吧。”
张恒看了他一眼。
他继续道:“你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窝在家里吧。”
“我在南联盟那边混得不错,要是情况允许,你跟我走是最好的,可你又不愿意。”
“不愿意就不愿意吧,我那边的龌龊事也多,确实没有家里自在。”
“不过你也不能总这么闲着呀,没多有少,总归得有点事情做。”
“我问过了,咱们这边没有成规模的捕鱼船队,有的只是一些小渔船。”
“要是弄个成建制的捕鱼船队,应该有搞头,到时候也不用你出海,找几个船头,让他们弄,你算算账,管理下渠道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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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笑道:“考虑的这么周全?”
“不周全不行。”
张永锤了锤张恒的肩膀:“我就你这么一个弟弟,你是我看着长大的。”
说到这。
张永美滋滋的念叨着:“早些年,我十三四的时候就想过,要是我没有灵根怎么办。”
“当时我就想弄个捕鱼船,乘风破浪,在大海上进行冒险。”
张恒想了想。
没有拒绝,因为他看得出张永是真心的。
只是联想到张永说的,他能买下三个张家的说法,张恒对他的赚钱方式有些好奇:“你在南联盟呢,怎么赚钱,也跟在家里一样开矿山,弄种植园,或者养船队吗?”
张永一听便笑:“怎么可能,开矿山,养灵贝,弄种植园能赚什么钱。”
“这是小家族的来钱之道,再往上,就不玩这么低端的东西了。”
张永压低声音:“以我来说,南联盟内也不都是大家族,夹缝求生的小家族也有很多。”
“由于拿不出能镇得住场子的修士,他们就需要从外面请供奉,我在十几个小家族内担任着供奉一职,有人找麻烦我就帮他们出面解决,作为报酬,我拿三成的净利润。”
“另外,南联盟是南海中枢,每年都有无数从小地方来的天才到这里寻找机会。”
“人一多,就容易乱。”
“尤其是年青一代,谁也不服谁,有点摩擦是难免的。”
“有人吃了亏,又不甘心,就会请我出来主持公道。”
“这种情况下,我一般会以切磋的名义将人教训一顿。”
张恒有些哭笑不得。
张永说的好听,可他做的这些事,怎么听起来这么社会。
难怪他身上暗伤无数。
谁也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谁没有三五好友。
张永将人教训一顿,回头人家再请人来报复他。
一来二去,想不受伤都不行。
“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没办法。”
“家族无法供给我足够的修炼资源,很多东西都要我拿命去拼。”
“不拼就要郁郁久居人下,我也是堂堂丈夫,不比任何人差,凭什么大家族出身的天骄能左右风云,我就得伏低做小。”
张永握了握拳头:“爱拼才会赢。”
张恒陷入沉默。
他不是张永,也不知道张永这十年来在南联盟遇到了什么。
所以他无法多做评价。
只知道,不管对别人如何,对他,张永是真把他当亲人看待的。
而张恒这个人,像来是帮亲不帮理。
“在家多住段时间吧。”
“修行要有松有驰,你把自己搞的头发斑白,小老头一样,一看就是身子骨虚,得补啊。”
“我前段时间出去闲转,抓了一只乌鸡。”
“回头煲成汤,你多喝两盅,很补气血的。”
张恒睁开法眼。
下午的时候他趁着张永熟睡,以阁皂山六甲秘祝,截取了大树的生机,用来给张永治疗暗伤。
所以张永才会睡的很舒服,大树才会枯死。
只是张永身上的暗伤太重,想要康复,远远不是一棵大树的生机能弥补的。
回头了,还要多杀几头海兽才行。
第二百八十二章:低调才是王道
“第十三头。”
某处不知名的海域上。
张恒静立虚空,脚下是一头小岛一样大,早已死去多时的巨型海兽。
“差不多了吧。”
张恒手上握着一颗乳白色的宝珠。
这颗宝珠,由十三头海兽的生命精华凝聚而成,可补身体亏空。
“嗯?”
张恒正准备返程,突然看到远处驶来一艘海船。
海船上的人拉着牛羊,载歌载舞,船首的位置上立着一尊神像,那神像长着三角脑袋,看着十分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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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被我干掉的海兽吗!”
张恒看了看脚下的海兽,又看了看海船上那些涂抹着油彩的渔民,无语道:“海兽不是海妖,妖有智慧,而兽没有,只有兽性,多愚昧的思想才会崇拜这玩意,将其当做图腾对待。”
海兽之所以是海兽。
是因为它们没有智慧,只有虎豹一样的狩猎本能。
崇拜这玩意,就像崇拜狮子和老虎一样,你就是天天祭拜它,它该吃你的时候还是会吃你,没有任何意义。
“算了,理他们做什么。”
张恒拔腿就走。
返回葫芦岛,将生命精华凝聚成的宝珠混在了乌鸡汤里。
“这是什么汤啊?”
张永喝一口汤,只觉得有暖流从喉咙涌入,散遍全身,身体格外轻松:“这汤从哪来的?”
他虽然不懂丹药之术,也不知道自己体内的暗伤有多严重。
可身体是自己的,眼下鸡汤入肚,身体犹如旱逢甘霖一样,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显然这汤不是一般的汤。
“鸡就是普通的乌鸡,配合着偏方和草药做成了药膳。”
张恒含糊其辞, 也没有过多解释:“喜欢喝就多了点,养好精神, 回去才能更好的殴打小朋友。”
张永的笑容僵在脸上:“不是殴打小朋友, 是与天下英才争锋。”
“意思都一样。”
张恒也不在意。
张永无奈的喝汤, 少许后,一碗汤都下了肚, 说起了一件正事:“这几年我崛起的速度很快,南联盟那边的一些大家族已经注意到我了,其中有个郑家, 眼下有些青黄不接,想要招我为婿,你怎么看?”
怎么看?
张家是小家族,没办法为张永遮风挡雨,带去太多助力。
眼下张永在外闯荡, 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这次要不是有张恒为他调理暗伤, 三五年内必定暗伤发作, 不死也要废了一半。
再加上他二十五六,孓然一身。
虽然招婿的名声不好听,可入了郑家便不再是无根之萍, 不说是一本万利,却也算不上亏。
“依我看,这是件好事。”
张恒想了想说道:“只是郑家那边是怎么想的, 想招你当上门女婿,还是嫡女外嫁。”
“招上门女婿你就是敖胥, 家族这边肯定不会同意, 你也不见得能吃得了上门女婿的苦。”
“嫡女外嫁,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没有那么多事了。”
“只是和郑家比,咱们张家只是小家族, 郑家长辈那边, 可能不会很认可这件亲事。”
张永点头:“看郑家的诚意吧, 我不可能给他们当上门女婿,不然我堂堂丈夫, 不成郁郁久居人下了。”
说完,又想到张恒身上, 再道:“你这边呢, 这些年留在家乡,可有入眼的女子,有的话我出面为你保媒,这样我走时也能安心些。”
张恒摇头:“我对男女之爱不感兴趣,过些年再说吧。”
张永张了张嘴,终究是不知道该如何相劝。
想了想,沉声道:“不急也好,等我在南联盟大权在握时,别说寻常女子,就是那些高傲女修,也会吵着要嫁给你。”
张恒笑而不语。
半个月后。
张永省亲结束,驾驶飞鹰战车重返南联盟,殴打小朋友去了。
他一走,张恒又回到了深居浅出之中。
时间一晃,又是五年。
这一年,张恒二十五岁,张永三十,张晓晓也十五岁了。
“二哥!”
十五岁的张晓晓。
正应了杨家有女初长成的那句话,成了很多人心目中的女神。
只是随着长大,张家终究只有一个张永。
小时候,张晓晓与张恒非常亲近,总喜欢在他身边入睡。
但是长大之后,张晓晓与他便疏远了起来。
张恒知道这是为什么,对此并不生气。
毕竟,他是所有张家人眼中的憨人,好吃懒做。
只是可惜,小时候那个哭着对他说,长大后谁要是敢说他废物,她就要打他们的小女孩,终究是沉沦在了旧时光下,再也回不来了。
张恒不由想到了滕王阁序中的一句话。
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
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
谁之幸,谁之悲。
难言,难言...
“有事吗?”
张恒盘坐梧桐树下。
昔日里,被他借取生机的梧桐树,在这些年的照顾下又发新春。
没事的时候,张恒就喜欢在树下盘坐,整理所学,有时候一坐就是几天。
“四姑奶今天带我去测试灵根了...”
张晓晓咬着嘴唇:“我是中等灵根,四姑奶说,我可以留在家族慢慢发展,未来可以成为家族像她那样的家族长老,可我不甘心,我想...”
张恒开口道:“你想去找大哥?”
张晓晓犹豫着说道:“我是中等灵根,不好不坏,要是去投奔大哥的话,肯定能有更好发展。”
“那就去呗,问我做什么?”
张恒有些奇怪,因为他现在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张晓晓几次。
张晓晓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亲近他,常常来看望他了,就连二哥的称呼都十分生硬,有些叫不习惯。
“我想...”
张晓晓欲言又止。
“你想我陪你去?”
张恒洞察人心,明白张晓晓为何而来。
她不是要告诉他自己通过灵根测试的喜讯,而是想他带自己去南联盟找张永。
说起来。
张永虽然心系家族,但是要说张家人中跟他关系最好,最亲密的毫无疑问还是张恒。
用他的话来说,张恒是他看着长大的。
张晓晓不同,首先她是女孩,其外她出生的时候张永已经走了,除了妹妹这个血缘关系以外,二人加在一起也没说过一百句话。
张恒不用想也知道。
张晓晓这是觉得自己和大哥的关系,没有他和张永来的亲近。
生怕自己一个人去了南联盟,张永会对她不闻不问,这才来见张恒,想让张恒带她去。
“人情之亲,莫过于手足。”
张恒直言道:“大哥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虽然和你相处的时间不多,可对你又怎么会不上心,你要是去了,他肯定会很高兴,你不该这么想他,他不会对你不管不问的。”
张晓晓不说话。
同样也很不理解,为什么张家那么多人,张永唯独对张恒这个没有灵根的弟弟最好。
甚至每月都有书信往来,常年不断。
要知道就是二爷爷和四姑奶,没事的时候也不敢打扰张永修行,更别说随意写信了。
“一晃,距离上次一别又有五年。”
见张晓晓不说话。
张恒从蒲团上起身,看了看头顶的梧桐树,又看了看一旁的妹妹:“也罢,我最近心有所悟,正需要出去应证一二,如此便带你往南联盟走一趟吧。”
算一算。
张恒以梦法入轮回,降临多岛世界已有二十几年。
这些年来他整日闭门不出,参悟时光之道,领悟出:‘冥灵者,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此春秋千载也。’
如今施展时光之道对敌,中一时光印记,便要被他刷走千载生机。
等闲真仙,寿万年,中他几道时光印记就要寿尽而亡,哪怕张恒现在以法力来说,还没有抵达真仙境,可战力却已经不弱分毫。
尤其是那些寿元无多的老牌真仙。
对新晋真仙来说,老牌真仙修行的时间更长,底蕴更深,很难力敌。
但是在张恒看来,他就喜欢老牌真仙,而且是越老越好。
要是老到万载寿数,已过十之八九者,中他一道时光印记就要当场坐化。
当然。
对战真仙,小春法,千载一瞬已经足够。
但是张恒的假想敌不是真仙,而是要越阶而战对抗地仙,甚至是天仙。
小春不足为凭。
张恒的目标是大春。
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一眼万年。
任你天仙一度,入灭随即当前。
第二百八十三章:都不是省油的灯
“二哥,为什么你居家不出,出行犹如闲云野鹤,我心怀高远,登板却要晕船...呕!”
海船上。
张晓晓抱着船沿大吐特吐,快把苦胆都吐出来了。
张恒也没想到,群岛世界会有人晕船,还晕的如此厉害。
起航三天。
张晓晓就吐了三天,吃晕船药都不见好。
“人有万千隐疾,这怎么说。”
张恒有些哭笑不得。
女神绝美,却有脚臭之疾。
机关算尽,难挽秃头之危。
公子白衣胜雪,走路要柱单拐。
英雄气拔山河,见血就会失神。
此难言之隐,不足与外人道哉。
算起来,张晓晓还算好的。
只是晕船,不是晕血,不然见血就晕,还出来修什么道,回家奶孩子还差不多。
“二哥,到了南联盟那边,你要多替我跟大哥说说好话啊。”
“我以后有了成就,肯定不会忘记你的。”
“我要给你买好多船,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张晓晓一边吐,一边不忘给张恒画着大饼。
张恒却没什么反应。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这个三妹,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日后若有富贵,定不能去寻她,不然会有大祸。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在她眼中多利益,少亲情。
用不到张恒的时候, 十过家门而不入,看他一眼, 都好像会沾上霉运一样, 哪拿他当过二哥。
现在有了所求, 又变的跟亲人一样,大谈富贵。
其中深意, 不可深究。
深究,不外乎利益二字。
这样的人,你对她再好都没用, 你对她好,她只会觉得自己有本事,能把你耍的团团转。
张恒怀疑。
莫不是自己这妹妹,被什么东西给夺舍了。
小时候好好的,恭敬谦让, 怎么长大后变成这样了。
难道世人, 真像写悯农诗的李绅一样。
少时悲天悯人, 粒粒皆辛苦。
长大后一朝得势, 喜欢吃凤舌,一顿饭要吃数百只鸡, 美名曰:‘替万民尝鲜。’
可惜凡事没有如果。
一样的水米,一样的家庭。
培养了兄友弟恭的张永, 也养出了精致利己的张晓晓。
此间种种,也是难言。
所幸。
张恒并不争这些。
张永对他好, 他就投桃报李, 暗中相助一二。
张晓晓表面恭敬, 实际上看不起他这个没有灵根的废物二哥,他也不做计较。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缘法,他跟张晓晓只有一声二哥的缘分,何必贪心不足, 追求更多。
“雄州雾列, 俊采星驰,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南联城,好地方啊!”
乘坐着海船, 半月飘零,南联盟的核心所在,南联城映入眼帘。
入眼。
这是一座极其雄伟的城池。
城墙有百丈高,因为是早上,海雾弥漫,将南联城映衬的犹如仙界一般。
“大哥,是大哥!”
船舶向海港停靠。
尚未靠近,便见城池内冲出一辆飞鹰战车。
战车后尾拖着火光,从空中掠过,就像一道烟花,惊得众人无不侧目。
见此情景,张晓晓兴奋的满面红光,只觉得非常有面子,忙向张恒说道:“二哥你快看,是大哥来接我们了,大哥好威风啊。”
张恒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张恒,晓晓!”
在天空饶了几圈,张永驾驶着飞鹰战车下来了,贼眉鼠眼的说道:“我威不威风?”
张恒答道:“遇到老相好了,在天上绕那么多圈,骚给谁看?”
“哈哈哈...”
张永乐不可支:“五年没见,老弟你变幽默了。”
说完,上前揽着张恒的肩膀,抱怨道:“我早就让你来找我,你就是不来,还是三妹有本事,请的动你这尊老仙。”
张恒打趣道:“你一个人在外打拼不容易,让我找你,我知道你这边是怎么回事,信上说的好听,万一过来一看,你在包子铺洗地呢,到时候多尴尬。”
“我洗地?”
张永哭笑不得:“咱们五年没见了,有你这么损我的吗,我可是你大哥。”
张恒不接这话:“你跟郑家小姐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我一说不想入赘,郑家的态度就冷淡了几分。”
“郑家小姐倒是还好,偶尔跟我出来吃个饭什么的,不过再进一步就说什么也不肯了。”
“我又不傻,哪能不知道她这是吊着我,骑马找马。”
“信不信,要是遇到比我合适的,她分分钟就不认识我了,也就是没更好的,才这样跟我僵持着。”
张永一脸的淡然。
张恒沉思片刻,开口道:“郑家是大家族,入赘的话要求当然会简单一些,外嫁,门不当户不对,人家不会乐意的,你虽然南联盟位列十杰,号称年轻才俊,可成也年轻,败也年轻,郑家想要再观望一二,看看你能不能成长的更高也情有可原。”
张永讥笑道:“道理我懂,可我有一天从南联盟十杰,变成南联盟十大霸主了,我会看上他们郑家吗?”
“下注就要趁早,五年前要是郑家肯把嫡女嫁我,我肯定感恩戴德,现在,不过是锦上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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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个十年八年,他们想嫁,我也未必乐意了。”
“政治联姻,就要讲政治,我能给他们郑家带来什么,郑家能给我带来什么。”
“合则两利才能合,我要是用不到他们,我娶谁不行,非得娶他们郑家女?”
张晓晓在一旁站了许久。
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话,大哥也没有要理她的意思,憋得脸色通红。
张恒见了,哪能不知道她的想法,开口道:“晓晓这次过来,想跟你留在南联盟发展,你觉得怎么样?”
“我没问题,不过她这天赋...”
张永欲言又止。
张晓晓是中等灵根,而且是中等偏下。
这样的天赋,放在葫芦岛张家,鹿子岛崔家之中,已经算很杰出的了。
但是这里不同,这里是南联盟,整个南海界域的中枢所在。
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从小地方的天才到这里寻找机会。
他上等上品的灵根天赋,也是依靠拼搏才有的今天。
中等灵根,说实话没什么稀奇的,也很难混出头。
“大哥...”
张晓晓眼泪含眼圈,情不自禁的看了眼张恒。
张恒可是连灵根都没有,她再差也不会比二哥差吧,怎么大哥整日要二哥来南联盟找他,自己来了,反倒被嫌弃了。
都是亲的,差距也太大了。
“来,我先给你们接风。”
张永对张晓晓的委屈视而不见。
不是他偏心,而是张恒与张晓晓有本质上的区别。
张恒与他一起长大,张晓晓他见都没见过几次。
再者。
张恒没有灵根,不能修习灵根法,却能成为他的副手,帮着打理产业。
张晓晓不一样。
天赋不好不坏,再加上年纪小,自己还得分心去照顾她。
“这里怎么样?”
带着张恒二人,张永来到了一家酒楼。
这家酒楼有五层高,通体红木建造,楼上挂满了大红灯笼,看着就非常喜庆与大气。
“永恒阁!”
张恒念叨着这个名字,疑问道:“这不会是你的产业吧?”
“哈哈。”
张永高兴的说道:“不只是这栋酒楼,看到这条街没有,整条街都是我的,这就是我用十五年,在南联盟内打拼下来的产业。”
一听这话。
赵晓晓眼睛都直了。
在南联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一条街,这么多钱,能买下十个张家了吧。
自己这个常年在外,只有传说流传在家的大哥,恐怕比自己想的还要厉害,自己这次算是来对了。
“吃了不少苦吧?”
张恒抬眼看去。
看着繁华的街道和上面林立的店铺,这得殴打多少小朋友才能攒下这份产业。
“一开始比较难。”
“找到窍门就简单多了。”
“我现在弄个了永恒阁,南联城是南海中心,每天都有无数天才到来。”
“很多人并不了解这边的情况和规则,经常闯祸,永恒阁就是为这些人准备的,你不懂没关系,可以加入我的永恒阁。”
“加入了就是自己人,有难大家帮,有事一起扛。”
“再加上我十杰的招牌,也算有面子,眼下永恒阁内正式成员八百,外围成员三千,上等灵根的都有十几个,算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张永目光中满是傲然。
“明白了。”
张恒看着眼前的街道:“这条街上的百家商铺就是这么来的。”
呃...
张永沉默少许:“资源有限,只能进行整合,让一部分人先崛起,先崛起者带动后崛起者,以此形成良性循环。”
张恒看了张永一眼。
这不就是先富带动后富吗。
毫无疑问,作为发起人,张永现在富得流油。
第二百八十四章:劫从何来
“楼主。”
“张楼主。”
一顿饭吃下来。
张永带着张恒二人,参观起了自己的产业。
一家家店铺,一栋栋小楼,一眼望去,整整一条街都是张永的私产。
比较一下,就好比在北京和上海,有一条街是自己的一样。
跟大人物,大家族,大集团肯定比不了,
但是放在普通人眼中,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赚钱,就能赚到的数字了。
“一条街,几百家店面。”
“包括地皮和铺子,统统在我名下,折算成钱财的话,大概能在外面买一处两千里的岛屿,开创一个中等规模的家族。”
张永有理由自傲。
要知道张家苦心数百年,也没有走出百里之岛的困局。
张永呢,只出来十五年,就依靠自己的拼搏,搏到了相当于二十个张家的富贵。
要是见好就收,就此打住的话。
学着张家先祖那样购买岛屿,隐居生活,无数年后,张永也会是被家族世代铭记的老祖宗。
“楼主。”
正闲逛着。
有精干汉子自小路而来,噗通一下跪在了张永面前:“求您给我做主啊。”
“怎么回事?”
张永定睛一看。
来人他有印象,好像叫大董,还有个叫二董的兄弟。
兄弟俩天赋一般,但是入会的时间很早,他刚成立永恒楼时两兄弟就加入了,算是楼内的老人。
“楼主,是这样的。”
“半年前,二董认识了一对兄妹,男的叫刘北, 女的叫刘楠,说是从小地方来投亲的。”
“二董看上刘楠了, 就想引他们加入永恒楼。”
“结果谈的时候没谈好, 入会的事没成不说, 还跟刘楠的大哥刘北起了冲突。”
“本来我也没当回事,结果几天前, 二董突然和我说要给刘北点厉害瞧瞧。”
“然后二董就失踪了,我找了几天,也没找到他的下落, 只听别的兄弟说,二董向他打听过刘北的消息。”
大董一个劲的给张永磕头:“我弟弟肯定是让刘北给害了,您要给我做主啊。”
“消息准确吗?”
张永听的皱着眉头:“刘北什么修为,二董有没有别的仇家,你不要搞错了。”
大董连忙保证:“肯定是刘北干的, 我弟弟没别的仇家, 就跟刘北有些不对付。”
沉默少许。
张永开口道:“你先回去吧, 我会让人调查这件事, 如果是刘北做的我会处理的。”
“是, 楼主。”
大董高高兴兴的走了。
他一走, 在一旁听了个经过的张恒开口道:“这种事多吗?”
张永叹息道:“不多,但是每年都有一些。”
说完又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董氏两兄弟我有些印象, 都是永恒楼内的外围成员。”
“大董还好,比较本分, 那个二董,偷奸耍滑, 没少顶着永恒楼的名头在外招摇。”
“我断定, 这里面肯定没有大董说的那么简单。”
“八成是二董看刘氏兄妹初来乍到, 借着帮人入会的名头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并在被拒绝后恼羞成怒了,心心念的想报复回去,结果技不如人。”
张恒见多了意气之争。
闻声也没有特别反应, 只是询问道:“你一般怎么处理这种事?”
张永回答道:“人要是刘北杀的, 不管原因如何,这个人都要处置,不然难以服众。”
担心张恒不懂这里面的道理, 张永又解释道:“永恒楼看着风光, 但是我很清楚这些人加入进来的目的是什么,不外乎报团取暖,有个可以安心停靠的港湾。”
“如果我不能庇护他们,给他们一个交代,他们还加入永恒楼做什么,如此一来,永恒楼非垮掉不可。”
永恒楼的模式是商会模式。
一个中等规模的商家,召集无数小商家报团取暖,给小商家提供庇护并取得代理权。
当有了一定的规模后,就有了跟大商家谈条件的筹码。
严格来说。
张永是永恒楼的代表,但是永恒楼不是他一个人的。
在他下面,还有其他合作的中等商家【上品灵根拥有者】,和无数依附其中的小商家【中等和下等灵根拥有者。】
永恒楼存在的意义,便是庇护小商家,抗衡大商家,并给其他合作的中等商家输血。
要是没了口碑,小商家觉得永恒楼庇护不了他们,纷纷撤离,其他合作伙伴也会离开,永恒楼便没有了继续维持的资本。
比较一下。
现实中的很多兴趣社团,直播公会,严格来说也是这个模式。
加入的好处与坏处显而易见。
坏处是你要听从指挥,不是很自由。
好处是如果你很出色,或者得到赏识,一个团体在捧你的时候,很容易就能把你捧起来。
张恒看过的一些小说中。
主角建立势力,又当爹又当妈,最后这个势力对主角一点帮助都没有,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以永恒楼来说。
有个家族遭遇海兽围攻,需要五千个修士助阵。
永恒楼接下这单生意,调派人手,最后赚大头的肯定是永恒楼,不可能下面出力的人。
或许有人说,可以招募散修,不从永恒楼请人手。
但是这个问题,这就好比请保姆,不从保姆公司招,而在大街上招人一样。
招人肯定能招到,问题是你放不放心?
有保姆公司在,多少也算多点保障。
时光冉冉。
转眼,张恒与张晓晓来到南联城已有五日。
这五天下来,张恒随着张永四处走动,见了不少永恒楼的高层,包括那几位追随在张永身边,与他合作创建永恒楼的上品灵根拥有者。
怎么说呢。
给张恒的感觉一般,这些张永口中的所谓俊杰,放在张恒眼里没一个能入眼的。
不是他们资质不行,而是其他方面差点意思。
张恒觉得在修炼一途上想要取得巨大成就,天赋,时运,悟性,毅力,道心,缺一不可。
张永的这些所谓朋友,或者合伙人,也就天赋上稍微说得过去,都是上等天赋。
其他方面,要毅力没毅力,要道心没道心。
悟性也是一般,只会拾前人牙慧,给一本功法就照着学,少有自己的想法与见解。
张恒自问。
这种所谓的天才,实际上算不得天才。
照猫画虎谁不会,不能推陈出新,有自己的见解与应用,又怎么算得上天才。
当然。
张恒也想过可能是自己的问题,他眼界太高,见惯了天骄。
所对对张永的这些朋友不怎么看得上眼。
毕竟要是真论起来,以他的标准,张永也不过占了天赋和毅力。
时运,道心,悟性,他也是一样不沾,只能算伪天才。
“二董的事有结果了。”
经过几天调查。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永将这件事当做了谈资说与张恒:“二董,大概率是刘北杀的。”
“意料之内,本来就是他的嫌疑最大。”
张恒简单一想,就想到了前因后果。
不外乎二董色胆包天,以帮助二人加入永恒楼为条件,想要刘楠做他的相好,刘楠拒绝后又生歹意,打算杀死刘北再霸占他妹妹。
毕竟,男女就这点事。
“你准备怎么处理刘北?”
相比二董的死,张恒更好奇张永的处理方式。
却不想。
张永自己也犯了难:“我也觉得难办。”
“二董该死,可他不是死在我的家法上,而是被外人杀死了。”
“打狗还要看主人,我不是说刘北做错了,而是他做的还不够好,不该被我发现。”
“现在我发现了,就得为二董之死找个说法,二董再不好也是永恒楼的人,杀他不能没有代价。”
想了一会。
张永风轻云淡的说道:“这样吧,看在他是护妹心切的份上,打成重伤,逐出南联城吧,让他永生永世都不能回来。”
“也行。”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作为永恒楼的楼主,张永要为死去的兄弟找个说法也说得过去。
再者。
二董不管怎么说都是刘北杀的。
只是打伤他,驱逐出南联城,不用他抵命,已经算是很讲道理了。
要是依照现代法律,以刘北护妹杀人的行为,哪怕不用枪毙,没有十年八年也出不来。
更何况,这里是更野蛮,更血腥的群岛世界。
不杀刘北,估计都是张永看在刘北是为了保护亲人份上。
不然换个别的事,刘北杀了永恒楼的人,八成就得抵命。
“吃完饭,一起过去看看?”
张永并不将刘北放在心上:“听说刘北的妹妹很漂亮,或许真是如此呢。”
“如此又能如何?”
张恒笑道:“我一片冰心在玉壶,早已不染尘埃。”
张永不依不饶,非得拉着张恒去看。
看就看吧。
结果见到刘楠之后,张恒发现众人并没有撒谎。
相反,他们把刘楠的美貌说的太简单了,一看就是少读书,没有学问。
“这长相!”
张恒倒吸了一口气。
刘楠看起来十六七岁。
一脸冷清,长相之绝美,不似人间该有之姿色。
张恒只看一眼,就知道二董为什么对她念念不忘,甚至为了要霸占她,不惜要对刘北下杀手了。
真的是太美了。
尤其是那种冰冷冷,好似高高在上的感觉,看得人心痒痒。
想来就算古之褒姒,烽火戏诸侯的女主角,只以容貌来说也莫过于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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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漂亮?”
张永也有些失神。
他这十几年在南联城中,与天下英才争锋,也算见过世面的人。
那些英才的女朋友,长得一个比一个好看,丑的也不会带出来吓人。
但是有一说一。
张永一路所见,能达到刘楠这种程度的一个没有。
也就是他没读过长恨歌。
不然非得来一句: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这就是所有男人都真爱的绝色啊!”
张永越看越上头,当即开口道:“你是刘楠?”
刘楠有些害怕的躲在刘北后面,不敢作声。
刘北见妹妹如此,咬牙说道:“张永,你也是年轻一代的英杰,为难女人算什么本事,有种冲我来,董老二是我杀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别为难我妹妹。”
张永不理刘北,继续问道:“你可有婚配?”
刘北目眦欲裂:“张永,你要做什么?”
可惜没等再说几句。
周围的永恒楼成员祭出一张法网,一下就把刘北擒在了网中。
刘北挣脱不开,怒吼连连:“放开我,放开我!”
说完又大叫道:“张永,你要是敢碰我妹妹,我一定与你不死不休。”
“刘家兄弟。”
“这是哪里的话!”
张永哈哈一笑,叫人将刘北放下来,拉着他的手说道:“我有一弟,姓张名恒,今年二十有五,早已到婚配之年,可他性格古怪,好似对女人不怎么感兴趣。”
说着又是一叹:“我这个当大哥的,看在眼里,心中甚急,今日见你妹妹,倾国倾城,若是没有婚配,不如你我就做个亲家吧。”
一旁。
张恒满脸问号。
大哥,你真是太想着我了。
福生无量天尊。
我踏马好感动。
第二百八十五章:二郎喝药了
这次神游太虚,以梦轮回。
总体来说张恒非常满意。
首先在时光之道上有了更深研究,另外张永的存在,也让他多了不少感动。
可有句话叫好心办坏事。
女人,财富,事业。
张永认为他需要这些,总想强加在他身上。
这就好比你想当个普通上班族。
你大哥却总想送你跑车,外加两栋写字楼一样。
想要的是这些吗?
不是。
“老二,我知道你从小就喜静不喜动,长大后发现自己没有灵根,就变得更自卑了。”
“但是大哥希望你振作起来,灵根不是一切,这世界上终究是普通人更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你不该妄自菲薄。”
“我知道你不想结婚。”
“你是怕以后有了孩子,孩子也没有灵根会走你的老路,对不对。”
“大哥是懂你的。”
“但是你不用这么悲观,修士的孩子不一定有灵根,普通人的孩子也不一定没灵根,灵根是概率问题,一个孩子不行就生两个,两个不行就生三个。”
“咱们多生多育,孩子多了,肯定有能成才的。”
夕阳下。
张永与张恒坐在一起,语重心长:“我已经跟刘北谈好了,他妹妹留下,先在你身边做侍女, 以后你们要是有了感情,其他事自然水到渠成。”
“没有也不要紧, 你身边不能没人照顾, 让她给你端茶倒水也是好的。”
张恒看了张永一眼:“刘北对他这个妹妹如兄如父, 会那么好说话?”
说完又道:“光是利诱恐怕不行吧,还得有威逼对不对?”
张永不以为意:“弱肉强食的世界, 就要用实力说话,刘北杀了二董,我不追究他的责任, 他就烧高香去吧,谈条件,他有什么资格跟我谈?”
张恒微微摇头。
脑海中浮现出刘北双拳紧握,一步三回头,暗恨而去的背影。
毫无疑问, 对刘北而言, 他们是天底下最大的反派。
三十年河东, 三十年河西。
不报此仇, 誓不为人。
“公,公子...”
回到张永送他的宅院中,张恒便看到了孤零零, 站在院落内的刘楠。
刘楠一脸的无助,看向他的眼眸中满是惊恐。
那副表情。
好似生怕他下一秒就会兽性大发,扑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一样。
“你不用害怕。”
张恒看出了刘楠的恐惧所在:“我是持戒之人, 一戒贪得无厌,二戒无辜杀人, 三戒亵渎三光, 四戒坚银掳掠。”
“我今持戒已有多年, 其中种种,不敢怠慢。”
“虽然别人都说你生的美丽,可我脸盲,分不清谁漂亮。”
“除了扫地沏茶, 整理房间院落以外, 我也用不到你做别的。”
张恒言辞诚恳。
看面相也不像奸诈之人。
刘楠心中稍安, 目光下的恐惧去了几分。
“刘楠,你知道你哥去哪吗?”
张恒一脸淡然:“你大哥误会我们了, 你要是知道的话可以去见见他,安安他的心, 省得他整日胡思乱想。”
“我能出去?”
刘楠一脸惊讶。
“为什么不能, 我都说了,你留在我这只是做侍女,做完你的本职工作,回家看看又有何妨。”
“回去后你要是不想回来,我会与张永说,绝不让他为难你。”
“要是回来那也好办,永恒楼内有你一份月钱,也不会让你白白当牛做马。”
张恒说的直白。
想了想。
刘楠想到家乡遭遇海兽袭击,自己和大哥来南联城投亲。
亲人没找到不说,身上的盘缠也用的差不多了,要是自己有一份收入,也能让大哥减轻点负担,不用每日随着巡逻队,去外海猎杀入境的海兽了。
“多谢公子。”
刘楠满心欢喜的应下。
下午,便想借着买菜的空档,去找找刘北。
听了刘楠的想法。
张恒也不在意,反而在临出门时,给了刘楠一些钱财:“这些钱你拿着,买些米面粮油之类的日用品,剩下的给你大哥,就当你这月的工钱了。”
刘楠千恩万谢。
拿着钱,美滋滋的出门了。
结果找了一圈。
怎么也找不到刘北。
一打听,郑家组成了远征队,要前往深海区域剿灭海兽巢穴。
刘北知耻而后勇,已经报名参加了远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你也没必要太担心。”
“我帮你打听过了,郑家这几年虽然有些青黄不接,可底蕴尚在。”
“这次发起深海远征,更是由家族内的老牌登仙境修士带队,你大哥跟着去,应该没什么危险才对。”
几日下来。
见刘楠有些茶不思,饭不想,张恒也安慰了几句。
听到他的安慰。
刘楠下定决心:“公子,我想去测试灵根。”
“去吧,去吧。”
张恒虽然嘴上没说。
可刘楠貌若天仙,气质不凡。
他猜测,刘楠的天赋应该很好。
果不其然。
当刘楠的灵根测试结果一出。
不光是刘楠自己,就连张永都被惊动了。
刘楠有极品灵根,在以灵根好坏分前途的岛屿世界,极品灵根意味着刘楠的未来,有大几率会成为登仙境修士。
别看张永被誉为十杰。
要知道,张永也只是上等上品灵根,只以天赋来说刘楠还要在他之上。
当然。
一个人能取得什么样的成就,天赋只是其中之一,就像门票一样。
进了门后能学到多少东西,走多远,就要看你的悟性和毅力了。
“我弟妹有十杰之资啊!”
张永对刘楠的测试结果非常欣喜。
只是很快,欣喜又转为担忧,暗想道“刘楠的资质这么好,不会嫌弃我弟弟,跟人跑了吧?”
刘勇在南联城混迹多年。
见过很多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小情侣,测试过灵根后分道扬镳的画面。
不过那是看别人。
一想到这种事可能发生在张恒身上,张永就开始纠结了。
“老二,弟妹的资质你听说了吧?”
张永欲言又止的来找张恒。
张恒一听便笑了:“什么弟妹,那是你认为的,不是我。”
张永有些恼怒:“极品灵根虽然号称有大概率晋升登仙境,可各家的登仙境老祖,出身极品灵根的又有多少,大部分不还是上品灵根,外加诸多机遇才走到了这一步。”
“有大哥在,老二你休要妄自菲薄。”
“什么极品灵根天赋,我又不是没有打败过。”
“她就是一只凤凰,我也能给你套在马车上,你是我的弟弟,配得上任何人,没有人能让你自卑。”
呃...
张恒有些无语。
他自信,有人说他是普信。
他淡然,又有人说他自卑。
他这个大哥什么都好,就是脑回路有些清奇。
......
随后几日。
张永开始安排永恒楼的老人,引领刘楠踏上修行路。
具体说了什么,张恒不得而知。
只知道那几天,刘楠看他的目光有些复杂。
在联想到张永做事,并不死板。
这里面,说不准又有多少威逼,多少利诱。
当然。
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
刘楠想要得到永恒楼的栽培,也不可能毫无付出。
没这样的道理。
别说永恒楼了,就是各大家族,也不会无缘无故去培养别人。
以张永来说。
他今年三十岁了,来南联城打拼十几年,已经不算新秀。
可郑家依然不甘心直接嫁女,还想要再观望一二,等张永成长的更高些再下注。
由此可见。
大家族就像天使投资。
极品灵根,相当于好的投资项目。
但是光有项目还不够,还要有合适的利益分成。
不是你拿着好项目上门,别人就一定会投资,投资只是为了赚更多。
不赚,甚至会亏本,投你干嘛。
“恒哥...”
“现在我与三小姐一起,随着楼里的一名女供奉修炼。”
“她有修行第三境,胎息境的修为,足够教导我们了。”
“只是我听人说,大哥那边其实压力大的。”
“前段时间,八大家族中的侯家,曾派人想要收编永恒楼。”
“来的是一位和大哥齐名的十杰人物,要不是大哥稍胜一筹,侯家恐怕已经对我们下手了。”
时间像奔跑的马车。
一转眼,五个月过去了。
这一天傍晚。
张恒坐在浴桶里泡澡。
刘楠则站在一旁,一边低头说话,一边给他搓着后背。
“你呀。”
见张恒没什么反应。
刘楠手上多用了几分力道:“别人说我冷清,那是看着冷清,我就长这样,说你冷清,那才是真的冷清,大哥都说多少次了,让你出去多走走,把店铺转一转,回头给你加点担子,你就是不听。”
说完还不解气:“你就没有想过吗,大哥是对你好,可大哥给你的东西是给的,不是你赚来的,旁的就不说了,就说永恒楼内的一众成员,你又认识几个,半年了,一个也不熟悉吧?”
张恒抬头往上看了眼。
看着越说越生气的刘楠,有些匪夷所思:“五个月前,咱们刚见面时你还要死要活的,这才半年,你这变化有点大啊。”
“哪有什么变化。”
刘楠气的推了推张恒的肩膀,随后又道:“你性格无争,大哥又对我极好,我是看不过眼了才与你说到说到。”
张恒想了想,开口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你要是觉得大哥对你不错,就好好修炼吧,等你修为高,能独当一面了,就能为他缓解点压力了。”
张永和那些所谓的英杰,在张恒眼里就像小孩子过家家。
提不起一点兴趣来。
那些一口一个无敌,一嘴一个寂寞的天才,放在真定界下连华柔、韩莉、袁瘟都比不上。
能出头,完全是矮子里挑将军,不算太矮的就行。
结果还不自知。
一个个狂的没边,天不生,地不养,叫嚣着我与时代同行。
张恒真是懒得理他们。
“你就没有一点上进心么?”
刘楠看着张恒,一脸的失望。
名义上,她是张恒的侍女。
实际上,她早跟张永约法三章了。
永恒楼会无条件的支持她修行,并且保证正在跟随郑家远征队,征伐深海区海兽巢穴的刘北的安全。
作为代价,刘楠立誓加入永恒楼,还答应,以后会嫁给张恒。
所以在这半年的相处中。
她才很快就接受了张恒,并且说话越来越随意。
张恒自身没架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刘楠将自己当成了他未过门的媳妇,跟自己未来丈夫说话自然不用忌讳什么。
“知我者,为我心忧。”
“不知我者,问我何求。”
张恒不答话,只是闭着眼睛躺在木桶里。
刘楠一脸失望的走了。
张恒也不在乎,只是临出门时不忘提醒道:“别忘了我让你打造的莲花灯。”
“那东西有什么用?”
刘楠止住脚步。
“用处可大。”
张恒很认真的说道:“我大哥这个人,只知道打打杀杀,不懂妥协与进取之道,我观他荧惑守心,近日必有大劫,准备在房间的东南角上,为他点一盏龙虎护命灯,省得他哪天出去被人打死了,我连最后一面都看不到。”
刘楠提不起精神来:“你又是从哪看得偏方?”
说完摇了摇头:“问你也不说,算了,喜欢就依你吧,大哥要知道你为他点了龙虎灯,心里肯定会特别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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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纠正:“是龙虎护命灯。”
“有区别吗?”
刘楠脚步匆匆的走了。
目送着她的背影,张恒低语道:“还是有区别的。”
龙虎护命灯。
龙虎是指出处,护命才是作用。
灯不灭,人不亡,是张恒为张永准备的外挂。
刚才张恒并没有说谎。
张永真是荧惑守心,将有大劫加身。
这一劫来势汹汹,靠他自己是过不去的。
“侯家!”
想到张永将侯家的手打了回去,没给留一点面子。
张恒叹息道:“我的好大哥,面对比你弱,或者跟你差不多的人,你态度强硬是对的,但是面对比你强,而且强出很多的人,不给自己留任何余地,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太极讲阴阳刚柔之道,刚你有,柔还差得多呀。”
“以你的手段能走到今天,说实话,运气不错,可运气只是实力的一部分,不能代表实力,总有用完的一天。”
大风起。
猪都能飞到天上去。
眼下风停了。
张永也要摔下来了。
只不过,张恒不同意罢了。
他要再吹一股风。
托住张永,让他继续飞。
第二百八十六章:园有桃,其实之肴
“伏元示像,乃垂上属之科。”
“梵炁经天,故有命星之宰。”
“焰莲烁烁,可消十方劫难。”
“灯火长燃,归命愿得长生。”
房间内。
张恒一身道衣,挥舞拂尘,对供桌上的莲花灯连连祭拜。
每拜一次,拂尘一挥,便有一道金光打入。
连拜七七四十九次,黄铜莲灯金光闪闪,表面有符咒若隐若现。
“礼赞,玉真上帝,紫微尊神,丹青绯裙,双珠曜景,神光洞映,百福维新,八威所告,无幽不闻。”
“礼赞,太一真皇,中元紫君,厥讳规英,字曰泥丸,手把星精,项负白圆,一心归命,护持众生。”
“礼赞,大明灵神,九度郁青,朝霞散辉,灌炼五形,宫驾六合,七神调平,使我飞仙, 登行上清。”
“礼赞,太清玄元, 龙虎天师, 三天正法, 显佑真君,鸣钟扣磬, 呼风唤雨,能垂福庆,善解灾灵。”
“礼赞, 皇灵黄老,戊己帝王,居其中位,总领八方,提摄万象, 罔越纪纲, 赏善罚恶, 赐福非常...”
龙虎护命灯。
张恒也是第一次用。
不用不知道, 整个祭拜过程完毕后,头重脚轻, 神魂萎靡, 好似三天三夜没睡觉一样。
所幸,中间没出什么岔子。
要是再来一次, 非得累吐血不可。
“忙了一个下午, 总算是成了。”
张恒吐出一口浑气,将写有张永生辰八字的红纸丢入莲灯。
呼!
莲灯瞬间自燃。
透过火光,依稀能看到灯火中有个人影, 长相与张永一般无二。
与此同时。
正在外海斩杀海兽的张永打了个寒颤。
冥冥之中,一种说不清, 道不明的踏实感涌上心头。
张永左右看看, 一脸的问号。
有点莫名其妙啊。
“在清剿海兽?”
透过火光。
张恒能看到张永的大致情况,就是画面有些模糊。
看上去, 他好似在跟海兽战斗,附近还停靠着两艘运输船,等待张永击杀海兽之后, 就将海兽的尸体装船。
“张恒, 张恒...”
晚上。
张永心急火燎的来找张恒。
张恒还以为张永察觉到了他的窥探。
却不想,张永找他根本不是为了这个事:“大机缘, 我下午出海斩杀入境的海兽, 在一只海兽的肚子里发现了这个。”
说着,张永小心翼翼的从怀中取出一块金板。
“这是...”
张恒接过来一看,金板大概有A4纸那么大,厚度跟手机差不多。
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开篇第一句话便是:“吾,少有天资,六岁修法,十七岁与群英争锋,年近四旬,纵横天下鲜有败绩,登仙境与我,我亦如囊中之物。”
一行行看下去。
张恒发现留下金板的人,是个不知道多久之前的登仙境高人留下的。
他崛起于少年时期,半百之龄已经天下无敌,在登仙境中全无敌手。
而在留下金板时,这位无敌强者已寿元无多。
临死前,他在金板背面留下了自己的功法传功,并问了五个问题。
一问:灵根之法,从何而来?
二问:登仙之上,可有它境?
三问:海兽之巢,天地孕呼?
四问:人死魂消,消向何地?
五问:此界之外,可有他界?
“一名无敌者留下的传承!”
张恒赞叹道:“大哥,你走时运了呀。”
张永摇头:“相比时运,我更关心这位前辈问的问题,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斩杀海兽,也曾随各大家族征讨过海兽巢穴。”
“你不知道,海兽巢穴内别有洞天,很多地方都不像是自然形成的,这让我有很多疑惑。”
张恒沉默。
他也一直怀疑,群岛世界是某位大能的实验室。
所谓的海兽与灵根法,都是别人创造出来的。
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证明不了他的观点,最多只是有些猜测。
“别想那么多了。”
“探寻世界奥秘,怎么也要等你登仙之后再说吧。”
“现在,还是稳扎稳打的好。”
张永的修为太弱。
知道的多,不一定是好事,为了不让他胡思乱想,张恒扯开话题道:“大哥,这金板上的功法可不简单,你要注意保密啊。”
“不用担心,知道的人已经被我处理掉了。”
张永很小就来南联城闯荡,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萌新:“我想短时间内,应该没有第三个知道这件事的人了。”
张恒不置可否。
前几天,他见张永惑萤守心,联想到张永与侯家有怨,还以为侯家会报复回来。
现在看。
张永的大劫或许不是应在侯家身上,而是出于这块金板。
“希望如此吧。”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张恒不奢望金板的秘密能一直保留,只希望,某些人不要以大欺小,不然他可要出来说到说到。
算起来,张恒来到岛屿世界已经有十几年了。
很多人觉得他在装,其实不是,群岛世界只有一种修炼法,那就是灵根法,没有灵根只能做普通人。”
张恒不在人前显圣,一是生性淡然,不喜欢出风头。
第二也是有些忌讳,不然人前显法,让人看到没有灵根的人也能修炼,说不得就会有很多烦心事。
毕竟灵根这东西,不是谁都有。
以后要是张永的孩子没有灵根,求他传法,他传不传。
不是张恒舍不得。
而是群岛世界没有道法,只有灵根法,在这里传播道法,不用想也知道,两种不同的体系碰撞,肯定会有很多血雨腥风,更别说这里还是别人的地盘了。
张恒能想象到那种疯狂。
所以在他看来,自己就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众人相处好了。
疏远点也没关系。
除非张永有性命之危,不然红尘种种,又有谁能让他摊牌。
“宝贝是好宝贝,但是用不好,也会变成催命符。”
张永看着金板,有喜有忧:“不然宣扬出去,以我第五境的修为,恐怕也护不住这个宝贝。”
张恒对张永的实力有所了解。
眼下他在灵根法的第五境,悟道境之内。
这样的修为,放眼年青一代已经是佼佼者。
但是放眼世界,和那些老牌修士比,张永的修为就不够看了。
就拿有些青黄不接的郑家来说,郑家连登仙境修士都有好几位,第六镜生死境,与第五境悟道境的长老就更多了。
抛开新秀的身份。
以张永目前的实力,放到郑家也就是普通长老的水准。
潜力是潜力。
实力是实力。
张永发展的势头很好。
但是谁有把握,他一定能转生死,登仙位,成为一名登仙境强者。
真有那么容易。
郑家也不会吊着他,态度模糊两可,始终不在亲事上松口了。
又聊了几句。
张永高高兴兴的走了。
等他走后,张恒看了眼闪烁的莲花灯,低语道:“福祸相依,世事难料,在张永看来他见到了顶级功法,是件喜事,可在我看来,这未必全是好事。”
雅文吧
福生无量天尊。
张恒念了句道号,抬头看向窗外:“群岛世界奇奇怪怪,若是这个世界真有主人,那背后之人又有什么目的。”
想了想,情报太少,张恒也琢磨不出,只能暗想道:“与我而言,群岛世界只是黄粱一梦,利用这百年时间探索时光之道才是正题,世界究竟有什么秘密,还是留给本界的天骄去探索吧,我始终是个过客,低调才是王道。”
......
ps: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可听闻,我始终一个人......新年快乐呀。
第二百八十七章:一代新人换旧人
一晃又是几月。
张永一开始修行,用的灵根法来自张家老祖,品级只算三流。
后来到了南联城,有了一番机遇,弄了本二流功法与飞鹰战车。
但是与大家族的嫡子比起来,不管是法宝、天赋,资源、还是功法都有不少差距,能稳住十杰之位,靠的是更多努力与向死而生,越战越勇的毅力。
别的天骄大宴宾朋时,张永在默默修炼。
别的天骄在谈情说爱时,张永在默默修炼。
他的修为是龟兔赛跑一般,慢慢积攒下来的,这让他以上等灵根,在起跑时不输那些三心二意的极品灵根者。
可惜现实不是童话故事。
人生的赛道,远比龟兔赛跑的赛道更长。
20岁时,张永依靠远超常人的毅力,让自己遥遥领先,成为南联盟十杰。
25岁时,随着当代天骄渐渐长大,变得沉稳起来,这种优势便开始被慢慢追回。
张恒还记得五年前,张永返乡时的暗伤。
这身暗伤来自过度压榨身体,拼命修炼,拼命战斗积攒下来的。
要是没有张恒出手的话, 要不了多久张永就该废掉了。
现在。
因为有他的干预,让张永在25岁时养好了暗伤, 避免了提前夭亡的命运。
五年下来, 张永30岁了。
和他同代的天骄, 也大多三十左右,到了知道努力的而立之年。
大家同样努力, 一个是极品灵根天赋,有大家族作为后盾。
一个只是上等灵根,连灵根法都是二流, 张永的劣势越发明显。
他就像一头日渐衰老的狼王,哪怕每天拼命磨砺爪牙,也掩盖不了自己正在走向衰败的命运。
笔趣阁
不出意料的话。
张恒觉得十年后,张永这批天骄四十岁时,哪怕他不会泯与众人, 但是相比眼下的风光, 那时候也不会再有了。
这画面, 就好比昔日掌控600亿商业帝国,被誉为小灵通之父吴鹰, 坐在企业家座谈大会的第三排, 看着坐在前排的二马一样。
时代还是那个时代。
只是已经没有了他的舞台, 他不再是最闪烁的那颗星。
别人提起他的时候,会笑着与人说一句:“天下少英杰,使竖子成名。”
别人会回一句:“若我早生二十年, 哪有他什么事。”
一代新人换旧人。
“我这个大哥,本来劣势已显, 就像一些小说中, 前期很猛的反派一样。”
“按照眼下这个局势来看,大概率会在某一天中, 被一位比他更年轻,修炼时间更短的天才击败, 成为别人成功路上的踏脚石,甚至是计量单位。”
“现在好了, 得了机缘, 弄到了顶级功法, 在法的层次上, 便不输给那些大家族的嫡子。”
“再加上自己非常努力,又有我帮着调理身体,如此一来, 短时间内应该都属于年青一代中,天花板一样的存在,不会被人轻易打败。”
张恒也很为张永高兴:“我这个大哥一生要强,最喜欢殴打小朋友,若是有一天发现自己跟不上时代了,肯定会非常迷茫吧。”
有人欢喜有人愁。
张永掌握顶级功法后,战力再增,出关后接连与其他十杰展开大战。
三败,四胜,三平。
展现出了十杰中,中等偏上的水平,狠狠打了那些认为张永在十杰中,只是凑数的人的说法。
张恒、张晓晓、刘楠,一众归属于永恒楼的众人为之欣喜。
同样。
也让远在深海,跟随郑家远征海兽的刘北无比忧愁。
“他又变强了!”
刘北双拳紧握。
不管张永变得多强,他都要追赶上去,报当日的夺妹之仇。
他刘北或许不是最了不起的。
但是他要让人所有人知道,他失去的,自己一定能拿回来。
“大小姐,恭喜啊。”
“张公子连胜侯、王、鲁、赵四大家族的嫡子,战力惊天,力压当代,根本不像外面说的才华已尽,想来老爷那边也该同意这门婚事了。”
远征队中。
郑家大小姐站在船头,面带纱巾,只显示出绝代风华的身材来。
周围的郑家子弟,各个都知道家族有意与张永联姻,只是张永心高气傲,不愿意入赘郑家,这件事才没有成行。
所以在大家想来,张永表现的越好,郑家长老们越满意。
说不准,就会同意大小姐下嫁过去了。
“张永刷新十杰排行,位居第四?”
“怎么会这样,他不该垫底吗?”
被大家恭贺着的郑家大小姐,并不像众人想的那么高兴。
她出身大家族,天资只是一般,生来的命运便是为家族招揽人才。
对自己的命运,她并不抗拒。
只是从未觉得结过一婚,又是小家族出身的张永是自己的良配。
在她看来,张永只是一时之俊杰,理应后继乏力。
要不然,近几年也不会逐渐与其疏远,开始另谋出路。
却没想到。
近几年少有战绩,好似江郎才尽的张永,突然开始挑战各大家族的天骄,而且胜多败少。
难道她看错了。
“回去得跟张永修缮下关系了。”
“这两年,我对他多有疏远,恐怕他也察觉到了,说不得还得给他点甜头尝尝。”
郑家大小姐正想着。
突然察觉到人群中,有一道火热的目光看着自己。
回头一看。
是个相貌英俊的年轻人。
郑小姐有些印象,要是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人叫刘北,是个从小地方出来的修士,天赋不错,而且运气很好。
这半年来,在远征海兽的远征队内,也积攒下了不少名气。
“癞蛤蟆。”
心里这样想着,表面上,郑小姐却对刘北回了个微笑。
刘北一看心都要化了。
却不知,大家族出身的嫡女,哪有傻白甜一样的角色。
张永大大咧咧。
都知道迎娶郑家女要有利可图,无利不可相谋。
毕竟,齐大非偶。
在张恒心中。
张永是个很憨厚,没什么心机的人。
与他相比,显然刘北懂得更少。
“对了,晓晓最近在干什么,我好像挺久没见她了。”
晚上。
刘楠在灯火下捧着书看。
张恒则在给祖师爷上了香后,突然想到了张晓晓这个便宜妹妹。
“晓晓吗...”
刘楠一时语塞。
“怎么,她学法时不认真吗?”
张恒有些意外。
“其实,我也几天没见她了。”
刘楠弱弱的说道:“晓晓嫌学法苦闷,一直学不进去,只喜欢跟永恒楼内的天才们整日游玩,我还听说...”
见刘楠欲言又止。
张恒眉头微皱:“还听说什么?”
刘楠低着头:“晓晓跟一个新加入永恒楼的天才好上了。”
“是吗?”
张恒叹息一声:“女大不由娘,这件事大哥知道吗?”
“知道,大哥说除非你问,不然不让我告诉你。”
刘楠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张恒:“大哥前几天,将晓晓锁起来了,但是效果不大,晓晓说不让她出去就绝食,还说自己跟那人是真心相爱,说大哥十五就结婚了,为什么不许她追求爱情。”
张恒也是难言。
张晓晓是从小地方来的,来到南联城,见到了这里的花花世界,再加上有张永这个大哥当靠山,很显然有些心猿意马了。
而且男女之事,不像别的事。
这种事是不讲道理的。
情爱上头,父母尚且管不得,一管就要成仇,更何况是兄妹。
“晓晓和那人怎么认识的?”
张恒问了一句。
刘楠回答:“不太清楚。”
“真的吗?”
张恒看着刘楠。
刘楠一脸委屈,也不说话。
张恒喃喃道:“大哥待你不薄,别让他失望。”
只此一话,再无他言。
刘楠目送着张恒的背影。
咬着嘴唇,捧起手上的法术书。
看了几眼,再也看不下去了,将书丢到一旁。
第二百八十八章:十杰魁首
事态的发展。
往往并不像你想的好么好。
尤其是当一个十六的女孩,自认为找到爱情的时候。
那个少年张恒见过了。
他叫陈俊,比张晓晓大四岁,从小地方而来,天赋也算不错,有上等下品灵根,而且很有语言天赋,知道张晓晓喜欢听什么,总会哄着她说。
在张晓晓看来。
他会像张永一样,在南联城站稳脚跟,谱写属于自己的传奇。
张恒不这样看。
张永是上等上品天赋,比极品天赋只差一线。
相当于差几分没考上清北,而读了中科大的人一样,这个差距并不大。
陈俊呢,只是上等下品灵根,相当于勉强上了个普通大学。
张恒不是个以天赋定论一切的人,但是他也清楚,天赋上的每一丝差距,反应下来都是天壤之别。
陈俊的天赋,比之张永差了两个档次。
理论上,他永远也不可能追上张永,再努力也没用,因为张永本就是个非常努力,不浪费任何时间的人。
更何况。
张永有张恒暗中相助。
他的努力,不会为自己造成身体负担,别人要是整日拼命修炼,生死搏杀,时间一长身体早就垮了,陈俊不可能依靠张永的路线,成为第二个张永。
只是张晓晓不相信。
爱情已经让她迷失自我, 认为张恒之所以这么说,是害怕陈俊崛起后, 成为张永的左膀右臂, 威胁到张恒的地位。
张恒无言。
张永之所以对他好, 是因为他是张永看着长大的亲弟弟。
陈俊再好也是外人,上哪威胁他的地位去。
“我改修金板上的功法后, 战力大涨,连战连捷,外界有人猜测我得了机缘。”
一日。
张永来见张恒:“三妹也听到了这个说法, 私下里来找我,说了些单木难成林的话,我听她的意思是为陈俊而来,你怎么看?”
张恒回答:“女大不中留。”
说完又道:“金板的事不要告诉她, 三妹长相只是较好,称不上绝色,再加上只有中等灵根天赋,你说一个上等天赋者, 为什么会看上她?”
“我一像喜欢从最坏的角度出发。”
“在我看来,这里没有你的关系我是不信的。”
“永恒楼内,有十几名上等天赋者, 多他一个不多, 也不算起眼。”
“要是成了你妹夫,那就蝎子拉屎独一份了, 不难得到你的大力扶持,要我说,这个陈俊很可能是个投机者。”
张永叹道:“日久见人心, 回头我摸摸陈俊的底细,看看他是不是与八大家族有关, 要是没关系的话,就让他和三妹先接触者吧,三妹总归是要嫁人的, 总不能我们两个当哥哥的,把妹妹捆在身边一辈子吧。”
“至于是不是投机者, 只要对三妹好又有什么关系, 他要是能装一辈子,假的也成真的了。”
说到这。
张永又道:“郑家那边发来消息,郑家的远征队出了状况,深海区内,疑似发现了拥有极高智慧,懂得诱敌深入的海兽王者,远征队为此吃了大亏,很多郑家嫡系子弟都失踪了,八大家族中,我与郑家最是亲厚,于情于理都得去看看。”
“极高智慧的海兽?”
张恒眉头微皱。
要是传言属实,这个消息可太坏了。
群岛世界的主旋律,是人类与海兽的战争。
岛屿是人类的地盘,深海区则是海兽的领地。
每当繁殖季节,就会有海兽攻击人类的领地,这被称为海兽入侵。
人类呢。
隔三差五也会组织人手征伐深海,剿灭海兽巢穴,以此来减少海兽的数量。
总体来说,人类与海兽之间的力量相对平衡。
海兽数量多,但是没有智慧,只有兽性,没有统一的指挥。
人类修士少,却有智慧可以利用,懂得计谋,此消彼长,谁也奈何不了谁。
要是有了极高智慧的海兽王者,坐镇指挥海兽大军。
想来,那将是一个人类与海兽全面战争的时代。
“是飞鹰战车。”
“十杰中的张永来了。”
人的名,树的影。
张永驾驶飞鹰战车,前后数日,便赶到了郑家远征队的船队前。
人未露面,郑家子弟们便欢呼雀跃,一个个吵闹着:“肯定是张永听说大小姐出事了,这才心急火燎的赶来,大小姐可真有福气。”
“晚辈张恒,见过宁祖,见过诸位郑家长辈。”
张永虽然因为年岁,依然算作后辈。
可他的目光,已经不局限于普通修士层次。
郑家的主力战舰上,修士满座。
放眼望去,也就为首的宁祖能当他一礼,其余长老都当不得大礼参拜。
“是张永啊。”
见到张恒率先到来,郑家的登仙境老祖郑宁非常满意,忍不住向众人说道:“到底是差点成为我郑家女婿的英杰,路遥知马力,就是比旁的人顶用。”
郑家想要张永入赘。
张永不愿意,郑家老祖之间便有了不同说辞。
主流思想上,是想看看张永的后续发展潜力,看看值不值得郑家嫁女。
显然,这位叫做郑宁的老祖,是比较看好张永的一位。
“宁祖,现在情况如何?”
张永开门见山的问道。
宁老祖扫了眼左右,回答道:“本来一切正常,剿灭海兽巢的过程也很顺利,直到十天前,被我们围困在兽巢内的海兽突然全体出动,一夜间袭击了我们所有的舰船,就连我也被一只海兽王给牵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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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
下面还有郑家长老补充道:“这次袭击非常有计划性,大船有强大的海兽还攻打,小船就由弱点的海兽负责。”
“要知道海兽并没有智慧,只有兽性和群体行动的本能,就像鱼群一样,如此周密的计划,根本不像是一群野兽能想出来的。”
张永再问:“损失如何?”
长老叹息道:“损失惨重,因为事发突然又没有准备,上千艘战船有近半都被摧毁,另有大批修士战死。”
“就连大小姐她,现在也是不知所踪,我们寻找多日什么也没有找到。”
宁老祖接过话题:“我担心海兽之中,诞生了高智慧的指挥型王兽,所以才会如此反常,我已经将我的担心上报给各大家族,现在你都到了,其他几大家族的人也应该来了。”
果不其然。
到了晚上,其他几大家族的人全到了。
只是相比张永的相信,有些人则将信将疑,因为几十万以来,从未有证据能证明海兽可以诞生出高等智慧。
相比海兽诞生出了不弱于的高等智慧。
大家更愿意相信这次的远征不顺利,郑家损失惨重,为了掩盖自己的无能才整出了这处狼来了的故事。
当晚。
有人提议再次攻打海兽巢。
这一提议被一致通过,可当大家来到海兽巢时却发现,海兽巢的海兽已经全部离开,巢穴也已经废弃下来。
海兽是什么时候搬走的。
一问三不知。
其他几大家族,纷纷冷嘲热讽的离开了,只剩下郑家人无比委屈。
“没打起来吗?”
透过火光,观察着这一切的张恒陷入思索。
相比郑家撒谎,他也更倾向于海兽之中,真诞生了具有高等智慧的生命体。
甚至就是那些满口不相信的其他家族,其实也未必一点不信。
只是没有见到事实之前,他们更乐忠于矢口否认,借此打击郑家的威信罢了。
又是两天。
海兽的下落一无所知,反倒是失踪的郑家大小姐回来了。
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刘北,二人推脱说海兽袭击那日,他们掉落了海底漩涡中,被卷到了千里之外的荒岛上,废了很大的劲才回来。
至于真相如何无人得知。
倒是经过几天的相处,郑家的郑宁老祖对张永越发满意起来。
还在私下里谈论,自己有个孙女很是不错,虽然不是郑家主脉的主脉嫡女,却也算得上金枝玉叶。
看那副样子,有意与张永做个儿女亲家。
只是张永比较谨慎,没有一口答应。
对他来说,娶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为自己提供助力,最不济也不能拖后腿,搞的自己鸡犬不宁。
同一时间。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
张恒静立虚空,看着下面的海面。
他的目光已经锁定这片海域,随后时间飞快倒退,一直倒退到海兽对远征队发起攻击之前,并定格在了一头金鳞黑角的怪兽身上。
“这是...”
张恒看着这头鹿角,狮面,牛耳,兔眼,金鳞鱼身的怪物,低语道:“这不是螭吻吗?”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其中有一,与鱼相交,名为螭吻,又做鸱尾、吞兽。
此兽为龙之九子,喜观望,好吞吐,多出现在房檐之上,观风望火,属五脊六兽之一。
但是算起来,螭吻却算不上瑞兽,而是半瑞兽,半凶兽。
是机敏与多变的代名词。
群岛世界的海兽,是个什么来历张恒也不清楚。
看着像是为战争而培养的海洋类战争凶兽。
这螭吻与这些海兽,应该八竿子打不着才对。
出现在这里,张恒怎么看都不像是偶然。
“侯家,郑家,张家,永恒楼,螭吻。”
“张永的大劫究竟应在谁身上?”
张恒的好奇心不重,这次出来也是不放心张永而已。
只是想到张永身上的大劫,他又一脸茫然:“总不能是刘北或者陈俊吧?”
第二百八十九章:螭吻再现
张永的敌人很多。
但是这些敌人,大多是叫不出名字的小角色,有能力置他于死地的不多。
侯家算一个。
但是眼下因为海兽的事,各大家族都被牵扯了心思,侯家就算想出手,也不会挑这个时候才对。
不是侯家还能是谁?
刘北,还是陈俊?
又或者是海兽?
想到海兽,张恒又想到了那头螭吻。
从外形上看,那头螭吻应该处于幼年阶段。
作为真龙与鱼的后代,成年的螭吻相当于天仙层次,等它成长起来,群岛世界的修士将无人是它的对手。
不过作为异兽,螭吻的成长周期很长。
生下来便有真仙层次,成长期便是地仙,成年后就是天仙。
从幼年到成年,少说也要上万年。
不过就是如此,幼年期的螭吻,也不是普通真仙能对付的。
再加上身为真龙之子,天生便有号令百兽的能力,若是统领海兽与人类对抗,必将造成人类浩劫。
如此一来。
张永作为南联盟十杰,肯定无法独善其身,大劫应在它身上也说得过去。
五日后。
郑家船队返航。
张永也跟着回来了,只是回来当天张恒没见到他,直到第二日他才兴冲冲的赶来:“我让人去调查陈俊,现在调查结果出来了。”
张永手上拿着一份文档:“陈俊出身红山岛,他所在的家族被一个敌对的中等家族所灭,只有自己一个人逃了出来,来南联城,是准备寻找复仇的机会,接近三妹,大概率是想借我的手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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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被灭,血海深仇?”
张恒不置可否:“可信吗?”
张永想了想:“应该可信吧,陈俊再怎么说都是上等灵根天赋, 要说他是别人安排进来的,用上等灵根天赋的人做死间, 谁舍得?”
张恒不这样看:“用一个上等下品灵根天赋之人, 死间除掉一位十杰, 这买卖怎么也不算亏吧?”
张永笑道:“那些大家族们,恐怕还没这么看得起我。”
说完。
张永岔开话题:“不说陈俊了, 说说我这次深海之行吧,郑家说遇到了具有极高智慧的海兽,但是我们赶过去的时候, 海兽已经搬离兽巢,不知所踪了。”
“这里还有个小插曲,你那大舅哥刘北,救了郑家大小姐的命,现在受到郑家邀请成了郑家供奉, 已经今非昔比了。”
张恒没理会张永的调侃:“怎么不说说你, 听说郑家的郑宁老祖好像很看重你, 有把自家孙女许配给你的意思啊。”
“咦?”
张永楞了一下:“你从哪听来的, 我好像没跟你说这件事吧?”
张恒乐道:“谁还没点秘密。”
说着,用手拍了拍张永的肩膀:“记得替我保密。”
张永很无语。
话说到这份上, 他还怎么追问。
行吧, 秘密就秘密吧。
昨天晚上郑家船队就返航了,自己今天上午才回来, 保不准, 自己这个二弟跟船上的某个人较好,那人听了点风言风语就来告诉他了。
张永也没在意,老实回答道:“郑宁老祖虽然姓郑, 可他是旁系出身,在郑家的位置很尴尬。”
“听他的意思, 我要是跟郑家大小姐没戏的话, 他想我做他孙女婿。”
“可我不知道这是他的意思,还是郑家大祖的意思。”
“郑家拖了这么久也没个准话, 摆明了不想把嫡女嫁我,现在郑宁老祖又来了这么一出,我没办法不多想。”
张永压低声音:“大家族, 处处都是算计, 也可能是郑家主家那边,不想把郑家大小姐嫁给我, 又舍不得我这块肥肉, 这才让出身旁系的郑宁老祖出面,从旁系选一嫡女嫁我。”
“我来南联城十几年,这种事不是没见过,他们聪明,我也不傻。”
张永当然不傻。
傻子也没办法走到今天这一步。
只是相比张永什么时候二婚,张恒眼下更担心螭吻的事:“大哥,我在顺意坊给你弄了两箱腊肉,回头你带回去吧。”
“腊肉?”
“我又不爱吃,弄那玩意干嘛?”
张永一脸意外。
“不是给你吃的。”
张恒解释道:“这腊肉你不要动,放在储物镯里,若是有一天遇到一只鹿角,狮面,牛耳,兔眼,金鳞,鱼身的海兽,打不过它,就把这些腊肉喂给它吃,它吃了就会放你一马。”
张永一听就笑了:“狮面鱼身,世上哪有这么奇怪的海兽?”
“自然是有的。”
张恒很认真的科普道:“此兽名为螭吻,为龙之第九子,喜观望,好吞吐,尤其喜欢吞吃火焰,闻嗅火烧木头的味道,腊肉为草木烟熏而成,螭吻最是爱它。”
张永笑的前仰后合:“这是什么海兽,我都没听说过,二弟你是从哪听来的?”
说完,煞有其事的和张恒说道:“你肯定是被骗了,你常年窝在家里,没跟海兽打过交道,不像我,我杀的海兽数都数不清了。”
“这海兽啊,一般生活在深海区内,身体都是流线型的,头一般很小,以此来避免水的阻力,狮面,不可能的,脸那么大它怎么游的动,这不符合常识。”
张恒看傻子一样看着张永。
在修真世界讲常识,在仙侠世界讲科学。
这是没遭受过毒打呀。
“大哥,若是我告诉你这只名叫螭吻的异兽,就是你们要找的智慧型海兽王,你信吗?”
张恒语气幽幽。
张永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老二,这可不能开玩笑啊。”
张恒摇头:“若是我再告诉你,这只螭吻只是幼年体,等它成年了,东海,南海,西海,北海,四海的修士加起来都不够它打,你信吗?”
张永彻底笑不出来了:“不可能,四海之内有多少修士,加起来都不够它打,怎么可能有这么厉害的海兽。”
“谁说它是海兽?”
张恒念道:“灵根之法从何而来,登仙之上又是何境,海兽之巢由谁孕育,人死魂消,消向何处?”
这些问题,是金板的前任主人所问。
张恒旧事重提,又向张永发问:“你知道吗?”
张永摇头:“一概不知。”
“说强大,什么叫强大。”
“当这个世界对你再无秘密时,你会发现再也没人能做你的对手了。”
“全知,便是全能。”
张恒语重心长:“大哥,有些话我不能多说,说多了怕有人会心生感应,但是你一定要信我。”
张永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虽然不知道张恒在说什么,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你是我弟弟,我自然信你。”
“不就是腊肉吗,我随身带着便是了,你安心吧。”
张永郑重其事的答应下来。
张恒见状心中稍安,暗想道:“那螭吻还是幼年,就像离家出走,占山为王的红孩儿一样,是小孩子脾气,食此珍馐,想来能换一条活命了,最不济也能拖延时间等我赶到。”
“老二,你先忙着吧,我这还有点事。”
张永脚步匆匆的走了,也没说什么事。
张恒也没问。
在他看来,张永整天瞎忙,保不准又是手痒,殴打小朋友去了。
只是和他想的不同。
出了门的张永没去殴打小朋友,而是转身去了永恒楼,见了楼里的药师。
不多时。
目光含泪,拎着三副药出来了。
回头交给刘楠,叮嘱道:“早晚两剂,一定要让二郎按时吃。”
“大哥,这是什么药啊?”
刘楠有些拿捏不定。
“主治失眠多梦,还有妄想与癔症。”
张永哽咽着:“作为一个普通人,又有个如此杰出的大哥,他的压力太大了。”
第二百九十章:敖璃郡主
时光悠悠。
随着生日祝福,张永度过了三十六岁的生日。
这一年,张恒三十一岁,张晓晓二十六,刘楠二十七。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回想一下,来到群岛世界仿佛昨日一般,现在,张晓晓都要结婚了。
结婚对象,是那个叫陈俊的小天才。
本来不想这么急的,可张晓晓有了身孕,二人商量着想把孩子留下,算是奉子成婚吧。
对此,张恒与张永都没有反对。
毕竟,张晓晓跟陈俊在一起也有几年了,感情一直不错,现在又有了孩子,结婚也是理所当然。
“我算了算,距离年底还有三个月,年底就是黄道吉日。”
“要是你没意见的话,我想把日子定在年底,到时候我以咱两的名义拿十间商铺出来,算作三妹的嫁妆,你看怎么样?”
张永腰杆笔直,好似有担山之能。
但是张恒细看,却发现张永的目光中满是倦色,因为有太多东西压在他身上。
“我没意见。”
张恒看得淡然,婚姻是小夫妻两的事,一个未娶,一个未嫁, 想要在一起长相厮守,他们这些当大哥的能反对什么。
至于日子过的好, 还是差, 那都是后话。
有的人结婚前老实本分, 结婚后好似换了个人一样,开始夜夜欢歌。
还有的人结婚前风流成性, 一结婚反倒收了心,与妻子举案齐眉。
此间种种,不好深究。
至于陈俊这个人怎么样。
有点算计, 但是常言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陈俊满门被灭,背负着血海深仇,一个人苟且偷生, 有点算计很正常。
虽然说。
张永如果不是南联盟十杰之一,年青一代的扛鼎人物,陈俊不可能娶张晓晓。
可问题是,张永是南联盟十杰,青年一代的扛鼎人物。
陈俊想要重建陈家,为父母报仇,就要抱紧张永的大腿,只要张永不倒下,张晓晓在陈俊面前就永远不会失宠。
至于这是不是幸福。
相信爱情的张晓晓,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相信权势的陈俊, 取了当代天骄的妹妹。
二者各取所得, 虽然算不上十全十美,却也谈不上不幸吧。
悠悠苍天。
何时怜我。
茫茫眷侣。
为谁而悲。
婚姻的殿堂上, 站在一起的新人,又有多少不带遗憾。
能嫁给我爱的。
能娶到爱我的。
已经是很幸运的事了。
“二哥...”
得知婚期被定在三个月后。
张晓晓兴奋的同时又有点患得患失,不知道怎么的就来到了张恒的小院。
“怎么了?”
张恒有些意外张晓晓的到来。
张晓晓长大后, 就与他不太亲近了,有了男朋友之后,更是三两个月也见不到她一面。
“想到了小时候的事。”
“小时候,我最喜欢来你院子玩, 一晃我都要当妈妈了, 时间过得真快。”
张晓晓一边说,一边抚摸着肚子:“今天陈俊不在, 我想去买几件首饰, 二哥, 要不你陪我去吧。”
“我?”
张恒有些头大:“怎么不叫刘楠陪你去?”
张晓晓想一处是一处,这是跟他搞突然间的自我啊。
“她?”
提起刘楠,张晓晓没了好脸色:“整天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装给谁看,看见她就来气。”
张晓晓和刘楠一直不对付。
原因也简单,刘楠比张晓晓漂亮,而且天赋还比她好。
站在刘楠身边,她就像莲花旁边的绿叶一样。
所以在张晓晓看来,刘楠整天就会装清纯,跟一朵白莲花一样,实际上把白莲花往外一掰,里面的莲心都是黑的。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张恒想了想说道:“刘楠的火候还不够,等什么时候你都喜欢她了,能说一句我见犹怜的话,她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我喜欢她?”
张晓晓直翻白眼。
“你不要小看她。”
张恒正色道:“以天赋才情来说,刘楠还在大哥之上,只是年龄小了些,还少了大哥那种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不疯魔,不成活的狠劲。”
“不过我推算,一二十年内,刘楠是不可能超过大哥的。”
“但是三十年后,若无意外,一对一,大哥恐怕也要让她三分。”
与真正的天才相比,只有上品灵根的张永算不得天才。
他能排入十杰,不弱那些同时代的极品灵根者分毫,是因为他一直在透支身体,加强修炼强度,所以从长远来看后继乏力是难免的。
笔趣阁
这就好比别的孩子七岁上一年级,学习一年级的知识。
有个孩子,五岁就开始学习一年级的知识,并在上一年级后每天补课三小时,每次考试都是前五名一样。
他是天才吗?
小学时,学习任务不算太重,别人看动画片他学习,确实可以用此冒充下天才。
问题是到了初中,高中,大学,学习任务越来越重,大家都会不自觉的学习,这种优势便荡然无存了。
说天才,什么是天才。
一学便会,一会便精。
但有所讲,举一反三。
这才是天才。
张永不具备这样的天赋。
刘楠却有。
所以在张恒看来,张永要是没有其他机缘,只是平稳发展的话,被刘楠超过是早晚的事。
“这个小表砸,她有这么厉害?”
张晓晓气的牙痒。
“呃...”
张恒楞了一下:“你马上就要为人妻,为人母了,满口脏话,成何体统?”
“二哥,我没有素质。”
张晓晓说着就往外走。
“你去干嘛,不逛街了?”
张恒追问着。
“不去了,回去修炼。”
张晓晓风风火火的走了。
“现在才知道修炼?”
想到张晓晓的修为,张恒摇了摇头:“晚了点吧。”
张晓晓今年二十六岁。
张永二十六岁时,已经是第四境,养灵境的修为。
现在,刘楠也是养灵境,而张晓晓只有第二境,还是刚刚从第一境,踏入的第二境。
不出意外,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到第四境,要不然活了几百岁的张家姑奶,也不会垂垂老矣还卡在第三境进无可进。
“算了,知道努力也是件好事。”
努力不一定有结果,但是会有心安,起码自己尝试过。
要是试都不试一下,你又怎么能说自己是废物呢。
见张晓晓重拾对修行的热情,张恒也是乐见其成。
只是转念想到婚礼的事,他又有点笑不出来。
张永说要拿出十个商铺来做张晓晓的嫁妆,到时候算他们两个哥哥给妹妹的心意。
问题是。
商铺是张永的,张恒哪有那么大的脸让张永拿商铺,拿完还写上自己名字,算作两个人的人情。
这不合适吧。
“我也出去转转吧。”
“看看有没有好东西,有的话就买下来,贵不贵重先不说,起码是个心意。”
想做就做。
张恒关上房门,去修士坊市中转了起来。
只是转了半天。
也没有找到随心的礼物。
倒不是钱的事,张恒没事也会出去转转,对普通人甚至登仙境修士来说,防守严密的深海兽巢,在他看来破绽百出,就跟逛花园一样。
而在这种闲逛中,他也顺手取了几件异宝。
说身价,张永恐怕也比不上他。
“你到底懂不懂规矩?”
“我是说这是北海驮岛龟的蛋不假,可我没说它一定能孵出来吧?”
“要是那么容易孵出来,我还卖给你干什么,我自己留着不好吗?”
张恒正要往回走。
突然见一群人围着一间店铺在闹事。
一问。
原来是三年前,这间店铺弄到了一颗北海驮岛龟的蛋出售。
价格很便宜,就被几个小家族联合起来给包了。
结果几年过去了,蛋一点动静都没有。
几家人觉得受到了蒙骗,就拿着蛋来找商家理论,吵闹着要把钱退掉。
“驮岛龟!”
张恒听说过这玩意。
这是北海独有的非攻击性,中立型大型海兽。
兽如其名。
驮岛龟孵出来后,一年便能长一里。
只消百年,就能长到百里大小,看着就跟一座岛一样,能让人在上面生活与居住。
只不过驮岛龟一般只能在祖龟岛孵化出来,在人类手中很难孵化。
就连北海一些拥有驮岛龟作为栖息地的大家族,也说不清自家的驮岛龟是怎么孵化的,在南海就更罕见了。
“这颗蛋...”
张恒睁开法眼。
入眼,这颗驮岛龟的蛋就像张永之前的身体一样,表面上看着没事,实际上内部的生命气息已经非常微弱,说是死蛋也不为过。
“生机不足,无法孵化!”
张恒想了想,嘀咕道:“会者不难,难者不会,对我来说,生机不足不是问题啊。”
踏破铁鞋无觅处。
张晓晓的新婚礼物有了。
对家族被灭,想要振兴家门的陈俊来说,又有什么比一只驮岛龟更合适。
......
三个月后。
张晓晓的婚礼如期举行。
只是婚宴当天宾客很多,张恒并没有把驮岛龟的蛋拿出来。
直到晚上,宾客四散,张恒才私下里找到陈俊二人:“陈俊,三妹,这是二哥送你们的礼物。”
“二哥,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客气呢?”
陈俊一开始还没在意。
毕竟他早就听张晓晓说过了,自家这位深居浅出的二哥是个没有灵根的废人,平日里很自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今天人能来便已经是好的了。
“我这礼物,你应该会喜欢,看看吧。”
张恒将盒子递给陈俊。
“还挺重。”
陈俊上手一拎,发现盒子着实有些分量。
再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颗晶莹剔透,头颅大小,表面上裂着细纹的怪蛋。
“这是...”
陈俊仔细辨认一二,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二哥,这东西看着像驮岛龟的蛋啊?”
张恒笑道:“不是像,就是,而且这枚蛋距离孵化已经不远了,你看蛋壳上的裂纹,不出意外的话也就在一两月内。”
张恒没解释蛋的来历,而是笑道:“我这个没有灵根的废人,送出的礼物不废吧?”
“二哥呀,我的亲二哥。”
陈俊嚎啕大哭:“当年我陈家要是有驮岛龟守护,哪会被人灭门啊!”
张恒轻笑:“大喜的日子,莫哭。”
说完转头看向张晓晓:“好好过你们的日子吧,二哥走了。”
看着张恒的背影。
张晓晓五味杂陈,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曾经自己最喜爱的二哥,什么时候变得形同陌路。
想一想。
应该是自己十三岁那年,第一次认识到灵根的重要性吧。
大哥,是上等灵根的天才。
二哥,只是个没有灵根的废人。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自那以后,便开始不再提及。
“唉!”
叹息一声,目光有些朦胧。
依稀间,好似回到了当年。
二哥坐在树下,她蹲在二哥身后,与他说:“二哥,二哥,等我长大了,谁敢说你是废人,我就帮你打他,你说好不好啊?”
园有桃。
其实之肴。
心之忧矣。
且歌且谣。
第二百九十一章:摊牌
冬天已到尽头。
暖风吹向大地。
伴随着来年的第一场春雨,南联城变得热闹起来。
张恒虽然足不出户,消息却也不算闭塞。
据说南联盟的八大家族,准备召开万法大会,一方面向外宣扬南联盟的强大,二方面吸收民间的年轻才俊。
顺带着,也会帮助中小家族调和矛盾,解决纷争。
历时。
将有登仙境修士讲法,年轻一代的俊杰争锋,并评选出新一代的十杰。
至于张永这些人。
年龄普遍三五十岁,已经不能算作年轻人了。
一代新人换旧人。
老一辈的十杰即将隐没,新一代的十杰即将诞生。
以张永来说。
他的修为已经到了中等家族族长,或者大家族长老的水平。
未来需要放眼世界,从年轻俊杰的层次向区域霸主努力,而不是继续留在十杰中殴打小朋友。
那并不值得骄傲。
就像初中升高中,不升了,一直卡在初三留级。
别的初中小朋友,普遍13一16岁。
你可好,在初三留级留了五年,初中没毕业21了,比代课老师都大。
整日不学好,遇到那些十三四的小学弟,火气大的拢不住,抬手就打。
好家伙,你都二十多了,整天打十三四的孩子。
那能够你打吗。
道理是一样的。
十杰也要换新,不能老让一帮人占着。
作为上届十杰。
张永这次也在受邀之列,只是不作为选手出席,而是以嘉宾的方式登场,用以点评后辈。
按照张永的意思。
他这次不只是代表自己出席,还会为永恒楼站台, 跟八大家族一起,看看能不能招揽点新鲜血液。
八大家族那边, 也对张永的实力给与了充分肯定。
修真世界以实力说话, 除了大家族的那些老祖以外, 也没有多少人当得起张永的一句前辈。
正所谓,花花轿子人人抬。
你给我面子, 我给你面子,大家就都有面子。
于是,不止答应了张永为永恒楼做宣传, 还允许他带两个人前来观礼。
“永恒楼是我创建的势力,为此付出了不少心血。”
“趁着这次有露面的机会,老二,你跟陈俊随我登台,也在青史上留个姓名。”
张永找到张恒, 跟他说着观礼的事。
张恒对这些不感兴趣, 摇头道:“让刘楠去吧, 我这人不喜欢出风头。”
张永回答:“刘楠这次将作为选手参加万法大会, 不出意外,十杰之位已是囊中之物。”
说完顿了顿:“刘楠这丫头,强过当年的我了。”
闻声。
张恒笑着点头:“一楼双十杰,大哥也能轻松点了。”
“希望如此吧。”
张永叹息着:“我听说郑家那边, 会由刘北代替郑家子弟出战。”
“郑家是真的衰败了, 上一任,尚且有个郑强能与我争锋一二,这一任,居然连个拿得出手的家族子弟都没有, 算一算, 郑家已经有上百年, 没有出现过杰出门人, 照这个趋势, 地位恐怕即将不稳。”
大家族之间, 讲究个后继有人。
群岛世界没有永生的说法, 登仙境修士也有寿元大限。
一百年没有杰出人才,不是气运已衰是什么。
哪怕现在郑家还有登仙境修士撑着,可那几位老祖都已经五千岁往上,万一有个好歹,郑家恐怕是没有翻身之力了。
“刘北能代表郑家出战,看来对十杰之位也是志在必得。”
“人生真是有意思,十年前那个双拳紧握,只能随波逐流的少年,今日也已经今非昔比了。”
张恒想到刘北这些年留在郑家,一心想要超过张永,以报当年的夺妹之辱,心里就来了兴趣:“行吧,我随你一去万法大会,看看刘北是如何起舞的。”
张永心满意足的走了。
等他走后,张恒来到刘楠的小院。
入眼,刘楠正坐在水亭内打坐修炼,因为居家,穿的比较随意与清凉,里面连件肚兜都没有。
“大哥说,你这次会参加万法大会,并且有很大几率成为新的十杰,恭喜你呀。”
张恒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我以为你对这些不感兴趣。”
刘楠没有睁眼。
“是不感兴趣,因为在我看来这就跟小孩子过家家,由谁当大王一样。”
“不过你哥倒是挺有意思的,这么多年了还没有忘怀当年之事,难道你没跟他说过,你在张家没吃过亏?”
张恒托着下巴,欣赏着刘楠纱衣下的曼妙。
“说过,可他这个人...”
刘楠有些难以启齿:“总是将人想的太过肮脏,我说什么他都不信,说的多了还要骂我,或许是在你身边待得久了,我也懒得理他。”
“千万别学我。”
张恒摇头道:“我淡然无争,是万夫莫能与我相争。”
“你不同,你以后要面临的挑战还有很多,远了不说,那头惊鸿一瞥的螭吻,必将是你等大敌。”
“那玩意,我想想都觉得棘手,你们要是遇到了,想要胜过它可是不易。”
刘楠听到这里,睁开双眼。
走到张恒身边,拉着他,让他躺在了自己腿上:“我就爱你脸不红,气不喘的吹牛样子。”
张恒有些无语:“和你说多少次了,我有乳糖不耐受,这个角度让我眼晕。”
“晕就晕吧,旁人想看还没得看呢。”
刘楠气质冷清,手上的动作却与之相反:“来,妈妈喂你。”
“差不多就行了。”
“我读清静经的,你总逗我做什么,考我定力?”
张恒将探来的东西推走,再与刘楠说道:“十杰名额,你应该是十拿九稳了吧,拿到后呢,想过没有?”
刘楠无所谓的说道:“我从十六岁起,就在你身边给你当媳妇,并在这永恒楼长大。”
“一晃也十来年了,待得还算舒心,十杰也好,百杰也罢,又有什么区别。”
张恒开口道:“大哥待你不薄,可命运这玩意,本就是用来折磨人的,未来又有谁能说的一定。”
“你要是感这些年的恩惠,等成为十杰之后,就多帮大哥减轻点压力吧。”
哔嘀阁
“如此一来,哪怕未来的某一天中,有了兵戎相见之日,也算全了今日之情。”
刘楠有些恼怒:“你就不想我点好?”
张恒没答这话,语气淡淡:“你是知道我的,我对谁都没有期待。”
....
这不算一更,凌晨三点还有。
第二百九十二章:十五岁的嬴政太子
万法大会开始时。
那天下着小雨。
张永一身金衣,负手而立。
他以为自己很帅,张恒却觉得很傻。
一身金,暴发户一样,好没面子。
再往下看。
玉石雕刻成高台,有年轻才俊登台较技。
他是谁的弟弟,谁的兄长,又承载着谁的期盼。
张恒不得而知。
只知道张永二十岁时,五十四胜六败,摘得了十杰桂冠。
自那以后,葫芦岛张家越发兴盛,往日里与张家有所摩擦的其他小家族,即刻起退避三舍,礼敬一丈。
为何如此。
原因很简单,张家出了个张永,辉煌指日可待,已经不是他们这些小家族可以招惹的了。
如今风水轮流转。
浩浩人群,诸多男女,彼可取而代之。
“刘楠登台了。”
高台上的擂台很多。
参赛的选手也不少,基本上自问有点本事,又能找到推荐人的年轻才俊都来了。
“呃,一招就赢了。”
张恒抬眼看去。
刘楠的对手是个二十出头的痘痘男。
双方一拱手,裁判道了句开始,痘痘男话都没说一句,就被刘楠一招打了下去。
得胜后。
刘楠往张恒这边看了眼,比了个一的手势。
也不知道是第一场胜利,还是要拿比赛第一。
“差距有点大,刘楠的修为直追你们这帮老前辈,放在五十岁以内的修士当中都属拔尖, 一群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恐怕没几人能做她的对手。”
张恒只看一眼便下了决断。
“差不多吧。”
“刘楠的天赋, 悟性, 还要在我之上。”
“努力也不亚于我, 除了功法方面有些欠缺,近乎完美无瑕, 已经强过我当年了。”
张永想了想:“你说刘楠若是能成为十杰之首,我便锦上添花,让她改修金板上的顶级功法如何?”
“这个嘛...”
张恒思索稍许, 没有反对:“刘楠是永恒楼教出来的,这些年在她身上废了不少心思,百里者半九十,确实不差这临门一脚。”
今时不同往日。
当年张永刚得到金板功法时,刘楠才加入永恒楼不久。
眼下几年过去了, 在永恒楼的培养下, 刘楠也开始绽放光彩。
照此发展, 刘楠在未来中极有可能超过张永, 成为永恒楼内的第一高手。
一个好汉三个帮。
永恒楼就像公司, 现在张永属于百分百控股。
但是想要更进一步,成为世界五百强,与那些大家族平起平坐, 靠他一人是不行的。
若是小富即安,那没问题。
以张永的能力,哪怕永恒楼发展停滞,吃老本, 也不会跌出中等势力。
只是张永对永恒楼有大期盼,他又怎么会满足于此。
“郑家, 刘北胜。”
不等再说下去。
刘北那边也战胜了对手, 得胜而归。
只是胜利之后,刘北却没有急着下场,而是静静的站在台上, 遥望着观礼台方向。
“这家伙!”
看着刘北双目间的战意, 张恒有些皱眉。
另一边。
郑家大小姐从人群里出来,向刘北招了招手, 二人有说有笑的走了。
目睹着二人间的亲密, 张恒往张永身上看了一眼。
张永面无表情,好似没有看到这一幕。
又或者看到了, 但是不在乎,因为他与郑家大小姐本就没有感情。
“张楼主, 郑家大小姐好像跟那个刘北很亲密啊。”
张恒视若无睹。
但是有的人不干了,一名看着三十出头,微胖,笑眯眯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与张永搭讪道:“我老崔等你和郑家大小姐的喜酒等了这么多年,到头来,不会鸡飞蛋打了吧?”
张永看了来人一眼,只是没有理会。
来人闹了个没趣,嘟嘟囔囔的走了。
等他走远后,张永与张恒解释道:“这是崔家的崔斌,与我同为十杰之列,当年崔家想收编我,结果闹得很不愉快,梁子就是那时候结下的。”
张恒听说过这件事。
只是看崔斌的表现,他这位十杰不过尔尔。
毕竟。
搬弄是非,卖弄口舌,这是妇人喜欢做的事。
男人得有男人的样子,不服气就上擂台,真刀真枪的干一场,这才不枉大好年华。
一场,两场...
比赛还在继续。
一连三天下来,刘楠十二场全胜,引得万众瞩目。
同样保持全胜纪录的还有七人,其中就包括代表郑家参赛的刘北。
张恒发现,刘北也有第四境修为。
这让他有些意外,因为他听刘楠说过,刘北是上等中品的灵根天赋,比陈俊强些,比张永差些。
可刘北表现出的实力,已经不弱于张永三十岁的时候了。
以天赋来说,他的修炼速度不应该这么快。
而且张恒还发现,刘北的兵器很古怪。
那是一把尺子,用这把尺子战斗时,法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具有更久的持续性。
好几个对手都吃了这种亏,一时不察失了先手,然后便翻盘无望。
“刘北有奇遇啊。”
张恒目光微眯。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天、法、财、侣、地。
天在首位,若是得天独厚,占据天机,天时,天命,奇遇多多,可无视天赋限制,这便是所谓的天赋不够,机缘来凑。
果不其然。
连续半个月下来,刘北都是连战连捷,与刘楠一起,创造了连当年张永都没能达成的六十连胜,将八大家族的子弟都踩在了脚下。
“感谢大家半个月来的支持。”
“万法大会到了此时,已经算接近尾声。”
“目前按照胜率,永恒楼的参赛选手刘楠,与郑家的参赛选手刘北,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
“而且我听人说,这两位保持着连胜记录的天骄,是一对亲兄妹。”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一个代表永恒楼,一个代表郑家,可我相信不管谁成了十杰魁首,应该都是名至实归。”
主持万法大会的人,是从散修中走出的登仙境老祖。
他先是肯定了刘楠与刘北的实力,随后话锋一转:“刘楠,刘北,十杰魁首只有一位,是兄长更胜一筹,还是妹妹更有独到之处,就看你们在擂台上的表现了。”
“慢...”
不等比赛开始,刘北便挺身而出:“最后一场不用比了,我认输,将魁首的头衔给我妹妹吧。”
现场一片哗然。
有人说刘北爱护妹妹,不想与妹妹兵戎相见。
还有人说,刘北私下里与刘楠比试过,根本不是对手所以才不用再比。
不管是什么。
刘北认输的话一出,便得到了雷鸣般的掌声。
只是等掌声稍弱之后,刘北却没有下台,而是伸手指向了观礼区:“张永,昔日之辱,今日当有所回报,你可敢上台与我一战?”
围观的众人再次哗然。
毕竟,张永虽然在上届的万法大会中,并非十杰魁首,也不在前三甲之列。
可他不管怎么说,都比刘北大了将近十岁。
张永成为十杰时,刘北还在跟邻居家的小姐姐玩家家酒呢。
“有何不敢...”
张永挺身而出,飞身来到擂台:“你既然想挑战我,我便给你个机会。”
说完又道:“你妹妹是我弟妹,对你我也得叫声舅哥,既如此,我便让你三招,以免你说我以大欺小,胜之不武。”
哔嘀阁
“好!”
刘北等今天,已经等了十年。
别人怕张永,他可不怕,他早就从郑家那里将张永的底细摸清了,张永虽然身经百战,却有个难以弥补的短板,那就是功法不行。
而他,这些年多有奇遇,早非吴下阿蒙,正好今日让张永见识见识。
第二百九十三章:重瞳无敌路
老一辈的天骄。
新一代的新秀。
这一场新老之战。
人群中,旁观的众人议论纷纷。
张永今年三十有六,在很多十六七的少年天才眼中,已经是叔父辈的存在。
有句话叫冷门诗人李商隐,不太出名周杰伦。
在老一辈的修士眼中,镇守永恒楼的张永简直不要太熟。
但是在新生代眼中。
张永是谁?
真不熟?
反倒是刘北这些年间,一直受到郑家的力捧,活跃在市井之间,于年轻代中有大名头。
张永呢。
小四十岁了,你再让他混迹街头,与人争锋也不现实。
所以在新一代的天才眼中,张永这个人嘛,已经过气了。
刘北则如日中天,犹如骄阳东升。
“直接就被压制啦?”
结果双方一交手。
众人大跌眼眶,刘北一抬手还没有动作,下一步要做什么便被张永洞察,并提前做出应对。
或格挡,或闪避,或硬碰硬。
场面一边倒,就好似师父给徒弟喂招一样,明眼人一看便差距极大。
“奸诈呀,张永肯定研究过刘北的战斗方式和习惯,不然二人第一次交手,他怎么会如此轻车熟路?”
有败在刘北手上的少年天才为其叫屈。
听闻这话。
身边有年长些的修士出言否决:“错了,不是张永研究过刘北,对他了如指掌,而是张永身经百战,什么样的对手都遇到过,都有前例可循,再加上战斗风格稳健,刘北的一招鲜显然不灵了。”
刘北手持黑色重尺, 施展出的神通术法气象磅礴,犹如惊涛骇浪。
一般人, 面对他的法术未战先怯, 在心里层面上便输了三分。
再加上法术带有浪潮特性, 一击强过一击,在失了先手的情况下很难从后续中追回, 只能一败再败。
张永不同。
如果说刘北是海浪,他就是坚挺的礁石。
任凭风吹雨打,浑然不动, 以不变应万变。
刘北终究是年轻,见自己的法术被轻易化解有些焦急。
人一急就会昏。
一昏就会出昏招。
前十几合双方还打的你来我往,十几合一过,刘北就只剩下被牵制鼻子走的份了。
“怎么会这样?”
刘北越打越心惊。
他自问是了解张永的,郑家大小姐与其说过, 张永学习的功法名为巨鲸诀, 在功法品级上只算上等。
而他所学功法名为潮阳三叠浪, 是一门从遗迹中找到的仙品功法。
依仗着这门功法,刘北平日里没少越阶而战。
从实力上来说, 他是第四境中期, 张永则是初入第五境。
有差距, 但是也不会跟老子打儿子一样。
可现实确是,张永的法力稳如磐石,撼其犹如撼山,根本不是巨鲸诀应有的气势。
再加上实战经验被全方位碾压。
自己的想法未等实施,便被张永提前洞察。
不管是斗一场,还是斗十次,都没有任何侥幸可言。
“大小姐误我啊!”
刘北欲哭无泪。
他也知道张永的修为比他深厚, 本以为可以依仗功法上的优势追回一二,最不济也能拼个两败俱伤。
临到头却发现情报有误, 张永是五边形战士,根本没有短板可言。
“不错,你很优秀,强过当年的我了。”
张永一身金衣, 长发散落在身后:“但是还不够,继续努力去吧。”
一拳打出。
张永的身后凝结出大山虚影,于九天之上轰然砸下。
刘北挥舞重尺,想要极力抵挡。
无往不利的潮阳三叠浪, 在这种碾压下却犹如梦幻泡影一般, 一触即碎。
轰!!
刘北直接被轰飞了出去。
摔在地上, 在地上犁出一道宛如星星坠落后的犁痕。
“我输了。”
刘北看着是惨败,可他发现自己伤势不重,显然在最后一击上张永撤回了力道。
可他的心情无比沮丧。
自十年前从张永手上吃过一次亏后,他一路来顺风顺水,再也没吃过亏。
如今一败,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盛名之下无虚士。”
“大哥还是很强的,就是我,也要在三十招后败下阵来。”
刘楠站在张恒身边,与他一起看着擂台:“刘北还是太急了,若是再等个一二十年,或许还有势均力敌的一战。”
“或许吧。”
张恒不置可否。
若是没有他出手相助,此时的张永应该已经旧伤复发,外强中干。
刘北挑战他,大概率会将他挑下神台,作为自己崛起的垫脚石。
可惜凡事没有如果。
没有暗伤困扰的张永,实力绝对是实打实的没有任何水分。
再加上从金板之上,学到了仙品功法,竹子开花节节高,早已跟几年前不可同日而语。
若是刘北对战的是三十岁时的张永。
张恒可以很负责任的说,他不会败,哪怕不能得胜而归,也能与张永拼个两败俱伤,让其英名扫地。
“舒服...”
从场上下来,张永笑容满面:“一群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总吵着时代要变,真让他们变了时代,我这把老骨头喝西北风去。”
面对一脸嘚瑟的张永,张恒给了他一个白眼。
只是不等说什么,郑家大小姐便在侍女的陪同下走了过来:“张大哥,恭喜你呀,我早就跟刘北说过,让他不要挑战你,可他不听,我也是没有办法,他的行为可不代表我们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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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永脸上的笑容不改,和颜悦色的说道:“年轻人嘛,总喜欢出风头,这不好,得教育,不磨砺磨砺,宝剑怎么能成锋?”
见张永对自己一如既往的温和,郑家大小姐心中暗喜,脸上却不动声色:“还是永哥懂得多,不像我,天赋一般,实力低微,只能随波逐流,坐等朝华渐老。”
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够,又补充了一句:“永哥,你这身衣服真好看,配上你的络腮胡子真有男人味。”
“是吧,我也觉得很男人。”
张永见自己的打扮得到了别人的认同,比赢了刘北还高兴。
只是郑家大小姐还有事,说了几句便去看刘北了,没把张永夸过瘾。
“大哥,她的话你听听就行了,千万别当真。”
张恒将张永拉回现实。
毕竟,现在的张永整天打扮的跟鸠摩智一样,实在是不具备美感。
偏偏他自我感觉良好,一身金衣,穿的跟骚包一样,要多土有多土。
“胡说八道,她说了半天,就这一句实话。”
张永没给张恒好脸色:“你快滚吧,我一会还要与几大家族的人商谈大事,当年郑家遇到过的那个拥有高智慧的海兽又出现了,还袭击了王家的海兽养殖场,我得去看看。”
一听这话。
张恒也露出正色:“大哥,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切记,切记,不要与那螭吻争锋相对,不然你会死的。”
张永脸色更黑:“懒得理你。”
第二百九十四章:白毅见赵易
未来得及喝一杯庆功酒。
张永便急匆匆的离开了,与八大家族的高手一起,调查螭吻的事去了。
其实。
对于这件事,张永是可以推脱的。
永恒楼小家小业,往后躲躲,让高个子先顶上也不是不行。
可张永没有推脱,反而当仁不让。
若是生在战乱年间,也是名位卑不敢忘忧国的英雄吧。
只是英雄。
往往流血又流泪,结局多是难言。
果不其然。
半年后的某一天,张恒突见莲花灯内灯火飘摇。
透过火光上前一看,只见张永深陷重围,正在与数不清的海兽厮杀。
善用者溺,善战者亡。
看着陷入苦战中的张永,张恒并不觉得意外。
因为没有人能一直赢。
就算有,那个人也不是张永。
“身负龙虎之相,脚有金莲之光。”
“龙虎,金莲,巍巍法相万丈光。”
张恒手持拂尘,掐诀念咒,每念一次便拜一次。
连续三拜。
莲灯内火光充盈。
连带着,深陷海兽合围,奋力苦战的张永也福由心至,本有些力竭的身体重新焕发出活力,变得越战越勇起来。
“这是?”
张永见自己周身金光环绕,惊异非常。
感受一下,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气,就连刚才受到的创伤,也在金光的照耀下很快恢复如初。
“难道我真有特殊体质?”
张永瞬间想到十几年前,自己受伤回家疗养, 又奇迹般复原的事。
他当时就对自己的身体有些猜想,今日一见果然有所应正, 一时间大喜过望:“我就知道, 苦心人, 天不负,我果然是独一无二的那个。”
“杀!”
张永挥动长矛, 很快与海兽围杀在一起。
这一次,他战的无比痛快,哪怕受伤也浑然不怕, 体放金光,所受伤势转眼就会恢复如初。
现在已经不是海兽围杀他了。
而是他将海兽堵截在此,欲要大开杀戒。
“咋搞的, 这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打法啊!”
透过火焰之光。
看着张永那副不要命的进攻架势,张恒也是无比头大, 只得加紧念咒:“万气长存,不经苦恼, 身有光明,不坠炼狱, 恩流下土, 法出度人, 普度无穷,不入苦海...”
“哈哈哈哈。”
半个时辰后。
将最后一头海兽诛杀于矛下,张永忍不住放声大笑:“还有谁?”
轰隆隆...
海水倒卷, 海面开分。
张永再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在他的目光下,分开的海水中出现了一头狮面兔眼的古怪海兽。
它看着个头不大,也就跟狮虎差不多。
可它一身金鳞, 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荧光,血红色的双眸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狮面兔眼?”
“这是...”
张永瞧的清晰,有些发愣:“这是螭吻?”
关于螭吻的传说, 他是从张恒那里听来的。
只是从没信过, 因为在他看来,世间怎么会有鹿角, 牛耳, 狮面, 兔眼,金鳞,鱼身这样的怪物。
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成年人是不会相信的。
现在,却是由不得他不信。
“螭吻!”
正在家中施法的张恒,也是瞬间察觉,脸色一变。
螭吻不同于其他海兽,他尚且要礼敬三分,更何况是张永。
就张永那点手段,也就打打刘北,欺负欺负陈俊。
遇到真龙之子,哪怕处在同一境界,十个都不够人家一个打的。
“我腊肉呢?”
张永瞬间想到张恒告诉他的保命之法。
但是找了又找,没有找到。
回想一下。
前几天贪杯,多饮了几杯,腊肉已经被他下酒了。
“昂!”
不等再想。
天色便黑了下来。
张永抬头看去,只听伴随着一声龙吟,一张遮天蔽日的大口向自己吞来。
“杀!”
张永目眦欲裂。
举矛就要抵挡。
可差距太大了,就像蚂蚁向大象发起冲锋,要一脚将大象踢死一样。
这怎么可能。
“没死?”
张永也是见过风浪的人。
见到那好似能将天地都吞下的巨口时早已心灰意冷。
结果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不但没死,还出现在了一座海底宫殿内。
此时,那头狮面兔眼的怪物,此刻正趴在宝座上,以通红的眼眸看着自己。
“你不对劲。”
“你身上有道法的味道,这很不对。”
“说吧,你从哪来,叫什么名字?”
螭吻一张嘴就把张永吓了一跳。
张永一脸的难以置信,惊道:“你会人言?”
“废话。”
螭吻满脸的不耐烦:“我是真龙之子,天生知晓万言,怎么不会人话,你可别将我跟那些呆头呆脑的战争海兽混淆了。”
“不是海兽?”
张永又想到了张恒的话。
张恒也曾跟他说过,螭吻是真龙之第九子,非妖非兽,属于真龙一脉,不能用它来跟海兽作比较。
只是张永不知道真龙是什么。
看螭吻的样子分明就是怪兽,怎么能非妖非兽呢。
“你这土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行了,你还是快快告诉我,你身上的道法从何而来吧。”
螭吻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道法?”
张永有些懵:“什么是道法,灵根法吗?”
“屁的灵根法,这玩意不过是我家大舅,琢磨出来的消遣之物。”
“你不用跟我插诨打岔,看你上的金光应该是增祝之法,气象煌煌,应为道门正统,你可别当我小,就想哄骗于我。”
螭吻一副我早已将你看穿的模样。
“我...”
张永正要推脱不知。
下一秒。
一道光华闪过,一身白月色道袍,手持拂尘的张恒出现在了二人之间。
“老二?”
见到张恒,张永满脸错愕。
张恒嘴角微微抽搐,赶在与螭吻对话之前,小声与张永说道:“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叫我老二!”
“好的老二。”
张永满口应下,随意又茫然道:“老二,你怎么来了?”
张恒懒得理他。
转身一挥拂尘,与螭吻见礼道:“贫道张恒,来自上清茅山一脉,见过道友。”
“天人转生?”
螭吻很是诧异的看着他:“你怎么转生到这里来了,这里可是私人世界,你这人好没规矩。”
“非也,非也。”
张恒可不是没规矩的人,解释道:“我并非天人转生,而是修有妙法,可一梦千秋。”
也不管螭吻能不能听懂,张恒又加了句:“我有大机缘,曾得梦仙陈抟老祖传承,一梦便是一个轮回,现在与我而言,便是睡梦之中,你们都是我的梦中人。”
“睡仙?”
“梦中人?”
螭吻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名六七岁的女童:“我好像听我娘说过。”
这一下又把张永吓得不轻,傻眼道:“老二,它能便成人唉!”
“低调,低调。”
张恒安抚张永两句,随后向螭吻追问道:“你娘亲是谁?”
螭吻一脸骄傲:“我娘亲是西海的红锦公主,你可听说过?”
“红锦公主。”
张恒按照仙谱查了查,笑道:“原来是西海龙君三女,摩昂太子的三妹妹,我家祖师紫虚元君,素来与你们西海交好,照此来算,你我也不算外人。”
“你是元君的后辈?”
螭吻想了想:“那确实不算外人。”
说完又道:“不是外人也不行,这里是我西海的密地,我舅舅用来圈养战争海兽的地方,非招非请,你怎么能乱闯。”
“这个嘛...”
张恒有些不好意思:“这确实是我的错,我本想安心修炼百年,就不打扰主人家了,所以才没有请示。”
说完,张恒想到群岛世界的灵根法,又忍不住问了句:“这灵根法,可是摩昂太子所为?”
“是我舅舅弄得。”
螭吻没有否认:“但是他不善道法,只推演出了登仙之境,在往上就不行了,久而久之,他也就不管了,任由这帮土著自己发展,结果发展到现在也没成什么气候。”
张恒再问:“你怎么跑这来了?”
螭吻有些嗔怒:“这可是我的秘密基地。”
张恒有些哑然。
想来是这方天地,归属于西海龙宫的摩昂太子。
摩昂太子在这里安置了很多用来战争的海兽,并胡乱折腾了一下,弄了个灵根法出来,结果推演不出后续功法,也就彻底不管了。
螭吻呢。
是红锦三公主的女儿,摩昂太子的外甥女。
些许是龙宫无聊,等母亲修炼之后,就跑到这边玩了。
想到玩。
张恒又往幻化成女童模样的螭吻身上看了看,疑惑道:“你今年多大?”
一听张恒问她年龄。
螭吻有些慌张:“你可莫要小看我,我已经七千岁哩。”
“七千岁?”
张恒琢磨一二。
龙是长寿之族。
螭吻又是真龙之女,寿元近乎无限。
它的七千岁放到人身上,恐怕也就六七岁吧,难怪看着这么小。
当然。
螭吻小归小,一身战力确是不俗,寻常真仙在她面前直接白给,就像红孩儿一样。
“不好,我母亲醒了,我得回去了。”
水府一阵动摇。
螭吻赶忙变会真身,就要离开。
结果未等成行,又想到了张恒,威胁道:“这是我的秘密基地,不欢迎你,你再留下,小心我向元君告状,我可知道你叫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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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张恒有些无语:“我在此界小住些时日,还能偷你的宝贝,拆你的宫殿不成?”
“那也不行。”
螭吻不依:“我娘说了,你们这些和尚道士最坏了,整天想收我们当坐骑,我那苦命的三舅舅,就被和尚忽悠着做了八部天龙广力菩萨,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家了。”
见螭吻提起小白龙。
张恒也是无话好说,应允道:“你且去吧,等我将这边的事交代一二便会离开,下次,非得你请我才来。”
“呸。”
“好不要脸的牛鼻子,哪个会请你嘛。”
说着。
螭吻头上绽放光圈,就要离开此界。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张恒追问一句。
螭吻头也不回的说道:“敖璃,琉璃的璃,不是虫字旁的螭,还有,你要叫我郡主哦。”
说完,一头扎进光圈溜走了。
得。
张恒看了眼张永,开口道:“大哥,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回去吧。”
张永还在发傻:“那个小丫头,就是我们为之惊恐的海兽皇?”
张恒想了想,回答道:“若我是你们,我也会怕。”
“为何?”
张永不解其意。
张恒很认真的说道:“小孩子做事,完全不讲道理,大哥,你淹过蚂蚁窝吗?”
张永下意识的点头。
“很可怕吧?”
张永再次点头。
第二百九十五章:再修两千年
敖璃是小孩子。
她的七千岁,放在人类身上也就六七岁的样子。
群岛世界,在她眼中只是母亲修炼时,自己偷懒,游玩的秘密基地。
就像一款用来放松的单机小游戏一样。
你跟她是讲不了道理的。
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的玩具,人类也好,海兽也罢,就像两帮蚂蚁,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今日高兴,就玩排兵布阵。
点十万海兽,让它们去攻打人类岛屿。
明天不高兴了,就显出真身,大杀四方。
一如在修仙游戏中,开了作弊器,只求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玩家一样。
毫无疑问,这是非常可怕的。
“你,你究竟是不是老二?”
回到家。
张永一脸茫然的看着张恒。
“大哥,不是我还能是谁。”
面对张永的质疑。
张恒将他扶到椅子上,笑道:“你肯定很奇怪,我没有灵根又哪来的修为吧。”
“其实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而是从其他世界而来,我的修炼体系名为道法,这是一门不需要灵根也能修炼的法门,所以我没有灵根,也可以修出法力。”
“你也不用怀疑我是不是冒名顶替的,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十岁那年你摘野果吃,结果半夜闹肚子,拉了一床, 你睡着了不知道,抹的一脸都是, 第二天被打的浑身青一块, 紫一块, 当时你还闹着要跳井呢,你还记得吗。”
呃...
张永缩了缩脖子, 含糊道:“有这事吗,我怎么不记得。”
嘴上说忘了,脸色却缓和了下来。
因为那时候张恒才五岁, 他连这件事都知道,不可能是半路夺舍来的。
“老二,十年前我回家养伤那次...”
张永欲言又止。
张恒点头道:“是我做的,当时你还问我, 院子里的树怎么枯了。”
“树枯,是因为我把大树的生机转移到了你身上,只是你暗伤太重,不是一棵树能医好的, 后来我便出海斩杀了十三头海兽, 取其生命精华入汤,你连喝了半个月,这才气色大好。”
“原来是这样!”
张永回想一下, 他当时只当自己体格强健,根本没往张恒身上去想。
毕竟,那时的张恒顶着废人的头衔, 整日把自己关在院子里不出来, 连他都以为张恒颓废了。
想到颓废。
张永又想到了自己, 忍不住问了一句:“当时你要是没有出手,我的伤势会怎么样?”
张恒沉默少许:“享年三十, 最多三十五, 后几年估计是下不了床了。”
嘶!
张永倒吸了一口凉气, 从未想过自己伤的那么重。
“大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张恒解释道:“你从十五岁起, 每天便只睡三个时辰, 剩余时间不是修炼就是与人争斗, 浑身大伤套小伤,平日里看着是没事, 实际上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要是没有修为撑着早就猝死了。”
有句话叫过犹不及。
对身体的锤炼与打磨, 从不是越多越好。
最直观的例子是李小龙,他的训练强度非常夸张,甚至会采用电击的方式来锻炼肌肉。
结果呢,三十三岁就去世了。
要说没有超强度训练带来的暗伤,不可能这么早去世。
“老二,你应该很厉害吧?”
想到这些年来,一直觉得是自己撑起了张家,庇护着族人,张永就有些尴尬:“你的实力有多强?”
“不太好说。”
张恒思索片刻:“我没跟修习灵根法的顶尖修士战斗过,不过我估摸着,这方世界内应该没人是我的对手,非说有,敖璃郡主算半个吧。”
群岛世界的灵根法,是由西海摩昂太子所创。
而且还不完善,最高只到真仙层次的半成品功法体系。
对张恒这种出身金仙教派,掌握着完整传承的核心弟子来说,灵根法还是太粗糙了,折合成道法最多只算二流。
他们这些大派弟子,打这些只有二三流功法传承的修士就跟打儿子一样。
这些人的存在意义,就是让他们越阶而战,找点满足感。
不然越阶而战,怎么越的过去。
能越,以低修为,打比自己修为高的人。
只有一种可能,法力不够,功法品级和神通来凑。
至于敖璃郡主为什么是半个。
因为敖璃出身西海龙宫,一身神通妙法不见得会比他差。
只是敖璃太小了。
打起来,一身实力很难发挥出来,基本上不可能赢他。
毕竟,张恒出身的茅山,也是金仙传承。
从法的层次来说,出身西海龙宫的敖璃,在他这占不到什么便宜。
“就连那敖璃郡主,也不是你的对手吗?”
听到张恒的话,张恒整个人都不好了:“三十年啊,你是真沉得住气,无敌天下却自困庭院之中,你怎么忍得住,难道你总是说我殴打小朋友,在你眼中,这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吧?”
“这个怎么说。”
张恒笑道:“我来此界相当于偷渡,太高调了不好,不然就容易像今天这样,被幕后之人抓出来,至于自困庭院,我这个人性格淡然,对我而言,清修亦是一种享受,别说三十年了,三百年也不会倦。”
张永点头表示认可:“这倒是,从小你就不爱热闹。”
说完又道:“听那敖璃郡主的意思,是不太欢迎你来这里,以后...”
欲言又止。
张恒知道他想问什么,回答道:“大哥,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以梦法神游太虚,来此界修行,本就是为了体悟时光之道。”
“这些年来收获颇多,眼下又不被主人所容,也到了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不过我在离开前,会给敖璃郡主留书信一封,未来等你成为登仙境修士了,就让她带你升入西海龙宫,料想这点面子她应该会给我。”
“如此一来,千百年后,你我在地仙界还有再见之日。”
一听还能再见。
张永的脸上多出几分喜色。
只是喜色没持续太久,又被为难所替代,询问道:“刘楠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
补充道:“总不能不闻不问吧?”
张恒有些犯难。
他一心向道,少有心思在儿女情长上面。
考虑再三,选了个折中的方式,回答道:“不出意外,我以后肯定要去地仙界,那时我应该位列仙班,开创仙府了,到时候她要是还有今天这般心思,可留在我仙府之内,为女仙官之首。”
张永不懂什么是位列仙班。
只是听张恒的意思,不是要娶刘楠的意思,迟疑道:“这女仙官...”
“先这样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说这些还太早。”
张恒不喜欢谈未来。
因为未来是不确定的。
他是修士,刘楠也是。
修行之路少有四平八稳,没准哪天他得罪个厉害人物就死掉了。
所以现在谈未来,给承诺,都还太早。
张恒要是三句话不离个爱字,也轮不到刘楠做他的道侣。
“去见见她吧。”
“都要走了,再见还不知何日。”
张永将张恒推出了门。
“刘楠...”
两步之下。
张恒来到了刘楠的庭院,出现在了她的修炼密室内。
“你...”
见张恒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刘楠吓了一跳。
“我要走了。”
张恒没有故弄玄虚,很直白的说道:“大哥深陷海兽重围,不得已,我只能出手相助,结果暴露了自己,被这方世界的主人发现了,已经不能再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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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楠张张嘴,正要说话。
张恒却不等她开口,便一指向她的眉心点去:“这是时光之道,你悟性不凡,能领悟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了。”
刘楠只见张恒一指点来,周围的时空好似都凝固了。
下一秒。
墙角的蜡烛飞快燃烧。
以海兽油熬制成的油蜡,一根能烧一个月。
结果在她的目视下,只几息间,能烧一个月的蜡烛便燃烧了大半。
“再看...”
张恒一声低喝。
刘楠再次定睛看去。
入眼,烧了一半的蜡烛正在飞快恢复,转眼就变成了最初的样子。
“时间加速与时间倒流?”
刘楠瞪大着眼睛。
“传说,天地未开时为混沌。”
“生活在混沌内的生灵,皆为永恒而存在,不增不减,不递不灭,生来是什么样,便永远是什么样。”
“所以混沌从来不计年,年月日,对永恒的混沌和永恒的混沌生灵来说没有意义。”
“直到混沌破灭,破灭后的新世界,诞生了很多规则。”
“那些在规则下诞生的生灵,没有了混沌生灵的完美无瑕与永恒无缺。”
“他们需要后天修炼,才能使自己达到永恒,而在这一过程中,便有了时间的概念。”
张恒收回手指:“时间,是最有意义,也是最没意义的存在,若你能从中领悟一二,真仙便不再遥远。”
刘楠看着张恒。
好似第一天认识他一样。
片刻后,刘楠笑了,好似再说:“我看中的人怎么会普通。”
“我知道你还有疑问。”
“莫问。”
“你我之间,应山水有相逢,我在地仙界等着你,那里有更大的舞台。”
张恒的身影逐渐暗淡。
密室中,只留些许轻语:“祝福你,祝福你,讲不出一句告别。”
第二百九十六章:吕不韦
睁开双眼。
昏暗的房间内燃着长明灯。
张恒走上去看了看,灯油只消耗了三分之一。
按照正常情况,他应该在灯油耗尽后醒来,现在醒,比预想的早了太多。
“三年...”
张恒推算一二。
他在群岛世界停留了三十年,而在真定界这边,时间则过去了三年。
要是他没记错,嬴政今年应该十五岁了吧。
也不知道他回到秦国没有,是否已经登上王位。
对了,还有华柔那个小丫头。
这些年在外闯荡,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应该一切顺利吧,他在华柔身上留了后手,如果华柔遇到危险他会有所感应。
没有,说明华柔还算安稳。
“地仙界!”
张恒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的阳光。
要是不错所料,千百年后,他与张永还有刘楠,还有在地仙界再见的一日。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门外传来侯五的声音:“东家,您出关了?”
“这三年来,恒古斋的生意如何?”
张恒一挥手,贴在门框上的符咒自动脱落。
“一切都好...”
侯五先给予了肯定,随后又补充道:“华阳太后大寿时,我曾代表恒古斋送上厚礼,以此搭上了华阳太后的弟弟,阳泉君的路子。”
“阳泉君此人,喜欢奇物,喜欢风雅, 身上有股子清高劲,看在华阳太后的面子上, 秦国内也没多少人敢招惹他, 有他帮着保驾护航, 这几年的生意做的还不错。”
张恒默默点头。
华阳太后是秦孝文王的夫人,秦异人奉其为母, 以此登上了储君宝座。
等到秦孝文王病死后,秦异人成为国君,对华阳太后也是非常敬重, 有拿捏不定的国事,还会向华阳太后请教。
由此可见。
华阳太后不管是实力,还是势力都不差。
这是一位可以与丞相吕不韦相互制约的人,而阳泉君,是华阳太后唯一的弟弟。
虽然没什么本事, 可架不住人家有个厉害姐姐。
弟凭姐贵, 阳泉君也就成了咸阳城内最不可招惹的人, 连吕不韦的马车都要给他让行。
“你与阳泉君较好, 对秦国朝堂内的事应该也清楚吧。”
张恒看向侯五:“说说,我闭关的这几年, 天下可有大事发生。”
侯五正色道:“东家,这几年发生了不少大事, 首先是您刚闭关不久,秦国相吕不韦, 与赵国相赵玄机达成一致, 以秦赵边境上的七座城池为代价, 迎回了在赵国为质的赵政。”
“赵政虽然年岁不大,可非常沉稳,秦王异对其非常喜欢,改其名赵政为嬴政, 六个月后又被册立为太子储君。”
“从前, 咸阳内的百姓们,总喜欢谈论秦王异的第二子成蟜如何,现在嬴政回来了,大家对他便少有提及了, 据说为此夏太后还很不高兴呢。”
夏太后是秦王异的生母。
只是她出身不好,没有华阳太后得宠。
秦异人为了成为储君,奉了华阳太后为母亲,现在秦异人成了国君,她虽然也水涨船高,做了太后,可她这位太后,只是西宫太后,跟东宫的华阳太后没得比。
至于秦王异的第二子,嬴政的弟弟成蟜。
他的母亲是韩国流亡贵族之女。
夏太后见她生得漂亮,就召进宫来给秦异人相看,被看中后便成了宠妃。
所以成蟜可以看做是夏太后的人。
夏太后想让他成为太子,可惜嬴政的来头更大,嬴政的母亲是赵姬,赵姬以前是吕不韦的姬妾,被秦异人看中就给要走了。
所以在吕不韦看来,嬴政与他的关系,当然比成蟜跟他更近。
所以吕不韦一直劝说秦王异迎回嬴政,不要让成蟜做太子。
华阳太后呢。
她没有子嗣,之所以接受吕不韦的贿赂,帮助秦王异成为国君,是为了让自己不失势,所以华阳太后和秦王异,还有吕不韦是合伙人关系。
等到秦王异成为国君后,对她很是敬重,她也经常与人说,迎立秦王异为国君是她这辈子办的最对的事。
而她跟夏太后,又是竞争关系。
而且她打心底里,就瞧不上夏太后,认为她能成为太后,不过是占了秦王异生母的名头,暗地里也对夏太后多有打压。
夏太后支持让秦王异的第二子成蟜成为太子。
她便反对,这个反对,不是她讨厌成蟜,也不是她喜欢嬴政。
而是成蟜当了太子,以后就可能成为秦国下一任国君。
到时候,新国君亲近夏太后,她这位华阳太后该如何自处。
所以,嬴政之所以能在赵国当了十几年的人质,一回来没有多久就被立为太子,这里面华阳太后和吕不韦出了大力气。
“现在的秦国太子是嬴政吗?”
“是嬴政。”
侯五回答的很肯定。
“这就乱了呀!”
历史上,嬴政被册立为太子后没多久,秦王异就病死了。
随后嬴政顺势登基,年仅十三岁。
现在,嬴政十五岁了,还是太子。
秦王异根本没死,与历史已经有了差别。
当然。
有差别其实也正常,真定界是有修士存在的修仙世界。
大能者搬山倒海,万寿无疆。
作为国君,秦王异能修炼秦国的镇国法典,并不是普通人,不能用历史上的秦王异生搬硬套。
甚至就是嬴政,他也不会是史书上的那个嬴政。
未来还有没有探索海外仙岛,求取长生不老药的事很难说。
“算了,乱就乱吧。”
“嬴政这两个字背负着大因果,料想就算不能十三岁登基为王,未来的秦王宝座也是他的囊中之物,区别只是早几年,或者晚几年。”
笔趣阁
张恒心比较大,很快将嬴政没能登基的事抛之脑后,向侯五问道:“这几年,华柔都在做什么?”
“华柔小姐在游历各国,交了很多朋友。”
说到这。
侯五的小心翼翼的看了下张恒的脸色,再道:“前不久,华柔小姐回来了一趟,拿了不少疗伤的药物,据说...”
“说什么,惹祸了?”
张恒无所谓的说道:“年轻人嘛,不惹祸能叫年轻人?”
“我也是这么想的。”
“就是华柔小姐招惹的这人比较棘手。”
侯五小声道:“您还记得赵易吗?”
“赵易?”
“赵国丞相,赵玄机那个带有真龙之命的儿子?”
张恒怎么会不记得:“他不是被赵玄机给废了吗?”
“是废了,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赵易又有奇遇,续接道途,还有了不错的修为的。”
“大小姐在外游历时,不知怎么的就遇到了赵易,还跟他成了朋友。”
“眼下得知赵易成为修士,赵玄机又对他下了追杀令,赵易于是便跟着华小姐往秦国来了。”
侯五有些不敢去看张恒,嘀咕道:“那些宝药,就是为了赵易准备的,据说他被赵家的死士打伤,而且伤的不轻。”
“死士都出来了!”
张恒也是服气,摇头道:“都说虎毒不食子,这对父子还真有意思。”
赵易有真龙之命。
降生起,便被赵国皇室所忌惮。
赵玄机为表忠心,杀其母,废其子。
赵易曾指天发誓,日后若是踏上修行,定要割下赵玄机的头颅,祭奠枉死的母亲。
赵玄机也冥誓,要斩杀赵易,将他的人头献给赵国君。
看热闹的不怕事大。
父子成了生死之敌。
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古往今来也是少有。
别说其他人了,就连走南闯北的张恒,也是第一次见这种事。
第二百九十七章:赵高入宫
“叔祖...”
一别数年。
再相见,华柔脸上的幼嫩为坚毅所取代,双眼更有神了,有了些许江湖儿女的风采。
哪怕张恒当面,激动归激动,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扑上来,当年的小丫头长大了呀。
“回来了。”
张恒脸上多出笑容:“看你的样子,这几年来应该收获不浅吧。”
“以前您说我是温室中的花朵,我无法反驳。”
“现在,您可以把这句话收回去了,这三年来,我徒步十万里,见春风,夏雨,秋雷,冬雪。”
“见人生百态,见世事无常。”
“见吉凶祸福,见生老病死。”
“一路所见,一路所闻,早已不是当年的我。。”
华柔一脸骄傲。
张恒听了却不置可否:“见到的,是别人的,悟到的,才是自己的。”
向华柔问道:“你悟到了什么?”
华柔想了想,回答道:“天威难测,时命难为,在没有机会的时候提高自我,在有机会的时候把握时机,成不喜,失不悲,只要进全力去做, 心中无悔足矣。”
张恒点头:“赢得起,输得起, 这很好, 我见过太多输不起的人, 他们怪命运多舛,怪时运不济, 却不知,成事七分在人,只有三分在天, 将其颠倒,七分天,三分人,上天给你,问题是, 你能守得住吗。”
随后又道:“听说你在外面交了很多朋友?”
“是的。”
“我去青云门看望了韩莉, 还去黄石郡看望了袁瘟。”
“曾见证白家的白毅斩蛟, 亲见嬴政乘车反秦。”
“这些都让我受益良多。”
说完。
华柔再道:“我还与赵国相, 赵玄机之子赵易八拜为交, 帮助他逃离赵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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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想了想:“白毅其人如何?”
“性格沉稳, 做事激进。”
“看着犹如白面公子,实则阴狠毒辣,为事不择手段。”
华柔轻声道:“白毅在年青一代中的风评并不好, 人人都说他罔顾人伦, 夺取族弟仙骨,这件事, 已经成为他人生中最大的污点和魔障。”
“夺取别人的仙骨不难,难的是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也不难, 难的是自己内心那一关。”
“如今的白毅周游秦国各地, 斩杀作乱的邪道修士与妖魔, 便是为了挽回人心。”
“可心关难过,白昊已经成为白毅的心魔,他曾与友人透露,自己做过的最错误的事, 就是夺去了白昊的仙骨, 还自嘲道:重瞳本是无敌路,何须再借他人骨。”
“由此来见,在这件事上白毅已经后悔了。”
张恒回想一下, 在白村见到的白昊和柳神。
不出意外, 三年过去了,白昊应该也要出山了吧。
等到白昊出山,这对兄弟将有一场大战。
“嬴政,其人如何?”
张恒再问嬴政。
“不好说。”
华柔有些为难:“我曾见嬴政乘车反秦,秦关下,不喜不忧,那年他才十四岁呀,如此城府,如今再贵为太子储君,前途实在是难测。”
“不过我听闻,白毅与嬴政走得很近,再加上白家世代为秦国效力,所料不错的话,白毅未来将成为嬴政的左膀右臂。”
张恒默默点头。
很多人觉得,谁实力强,谁就会占据主导。
其实这是错误的,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当王,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做王。
当年在民国位面时,茅山对黄屠界的征讨由他挂帅。
而从实力上来说,摘星师叔当时比他还要强,要以实力定论,本该摘星师叔挂帅才对。
但是现实不能这样算。
摘星师叔闲云野鹤,常伴清风。
你把这种事交给他,他是处理不好的。
白毅与嬴政也是如此。
今年嬴政不过十五岁,白毅已经二十多了。
要说修为,嬴政此时肯定比不过白毅。
不过他已经初步显露明君气象,有气吞山河之志,很多人都觉得,他是个能带领秦国走向富强的太子储君。
白毅也这样认为。
所以他与嬴政亲近,甚至是向嬴政效忠都不值得奇怪。
因为有的人,就是有那种能感染你,让你认同他理念的能力。
而当你认同他的理念,并愿为止一起奋斗时。
你会觉得他非常伟大,值得追随。
这一点,可以看看赵玄机与赵王。
赵玄机为了追随赵王,不惜杀妻废子。
以实力而言,赵王根本不是赵玄机的对手。
可他对赵王的忠心,天地可鉴。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赵王立志要带领赵国崛起,成为天下霸主,让所有赵国人过上好日子。
赵玄机也有这样的志向,但是他可为将相,难以为王,赵王身上,便承载着他的梦。
为了这个梦想。
妻儿子女,无不可杀。
而嬴政。
毫无疑问,人格魅力还要在赵王之上。
白毅二十多岁,又是秦国氏族出身,受其感染,追随储君是很正常的事。
“叔祖...”
聊了聊自己。
华柔低下头去:“我帮赵易逃离赵国,躲避赵玄机的追兵,可能给你惹祸了。”
张恒笑道:“你是要重振风灵宗道统的人,而风灵宗,是当年晋国的国教,在这条路上,三家分晋的赵魏韩三国,本就是你的敌人。”
“你现在还没有打出风灵宗的旗号,别人不知你的来历为何。”
“等你打出风灵宗旗号时,不管你有没有得罪赵魏韩,他们都会向你发难,与三国兵峰相比,一个赵玄机又算得了什么。”
“再者,一个好汉三个帮。”
“袁瘟,韩莉,赵易,都将是你重建风灵宗的臂助。”
“至于赵玄机那边,一切有我。”
“眼下真定界内,实力比我强的人有,但是让我忌惮的少之又少,其中绝对不包括赵玄机。”
“传闻赵玄机为真仙修为,再提高一个档次,算他地仙,左右不过一个地仙,又算得了什么,我还能惧他不成,他要是敢亲来,我不会给他面子的。”
张恒说的信心满满。
华柔闻之精神大振,这几年的闯荡下来,她已不是吴下阿蒙。
很清楚秦、赵,楚、齐,之所以能被称为强国,是因为有天仙坐镇。
而在作为底蕴存在的天仙下,还有地仙老祖,只是平日里在明面上,最活跃的多为真仙境修士。
此时听闻,赵玄机哪怕是地仙境修士,张恒也浑然不惧。
华柔心中底气十足,忍不住问了句:“叔祖,您是何等修为?”
张恒回答:“我是真仙,不过我这个真仙,与一般的真仙不同。”
“我有大传承,大机缘,大造化。”
“紫气东来三万里,函关初度五千年。”
“虽为真仙,可与我相比,这些小地方来的地仙,没有什么厉害传承,只有法力境界在身,神通妙法不过尔尔,存在的意义便是让我这种非同寻常的真仙,逆而斩之的存在。”
说到这。
张恒示意华柔放心:“你让赵易安心住下便是了,有我在,天塌不下来。”
第二百九十八章:帝颛传承
得到张恒的叮嘱。
华柔放下心来,不在担心赵玄机的威胁。
顺带着。
赵易听闻这件事后,也拖着重伤的身体来感谢张恒的庇护。
但是几句话交谈下来。
张恒对赵易的感官很不好。
看着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伏低做小的赵易。
不知为何,他想到了越王勾践。
勾践何人。
越国国君,卧薪尝胆的代名词。。
征战时被吴王夫差打败,沦为俘虏。
在吴国做人质的时候,勾践亲自为吴王夫差牵马驾车,处处以仆人自居。
有一天吴王夫差生病,勾践为夫差品尝粪便,以麻痹夫差自己没有任何叛心。
夫差果然中计。
不听从伍子胥之言,放勾践归国。
不多时,吴王夫差北上争霸,国内空虚,被勾践领数千越甲所破,自刎而死。
这就是所谓的苦心人,天不负,三千越甲可吞吴的典故。
但是勾践此人,可亲不可近呀。
帮助他复国的两大支柱,范蠡与文种,下场都很惨。
范蠡还好,隐姓埋名,急流勇退。
文种不听范蠡之言,认为越国正需要自己辅助。
结果被勾践一句话赐死:“你当初给我出了七条对付吴国的策略,我只用三条便打败了吴国,剩下四条还在你那, 你就带着这四条计策,去告诉寡人在地下的先王吧, 让先王听了也高兴高兴。”
随后, 文种自刎而死。
而在文种死后不久, 勾践亦亡,越国缺少能臣, 一蹶不振。
赵易呢。
张恒一眼便看出此人,这是个越王勾践那般,能屈能伸之人。
善于借势, 懂得臣服。
一朝得势之后,神挡杀神,佛当杀佛,可与之同甘共苦,在初期相互扶持, 不能与之共富贵。
若有一天, 赵易大权在握, 诛杀了赵玄机。
无利, 不可往来。
“华柔...”
赵易走后。
张恒叫住华柔,语重心长的说道:“若有一天,赵易大仇得报,而你, 也重建了风灵宗。”
“切记, 没有利益上的瓜葛,就不要与赵易再走动了。”
华柔有些懵:“叔祖,我与赵易八拜为交,我尊其为兄长, 他也将我当妹妹对待, 怎么能不往来呢?”
张恒回答:“人情之重, 莫过于儿女, 儿女都不爱的人还能爱谁, 所以赵玄机是个很可怕的人。
同理, 人情之亲, 莫过于父母,赵易连他的父亲都能杀,这样的人你不觉得可怕吗?”
“可是...”
华柔解释道:“赵易的母亲被赵玄机所杀,他自己也被赵玄机给废了,这些年颠沛流离,受尽屈辱,恨赵玄机很正常吧,我们得理解呀。”
张恒点头:“理解是理解,可面对一个要亲手斩下父亲头颅的人,谁又能掉以轻心呢?他连亲生父亲都说杀就杀,杀你,还需要理由吗?说亲近,再亲,亲的过亲生父亲吗?”
华柔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
画面中,自己与赵易决裂。
赵易张口便道:“我连我爸都杀了,何况是你,谁挡我的路我就杀谁,千万别当我的路,挡路者,天下无不可杀之人。”
打了个寒颤。
华柔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义兄是如此可怕。
“你也不用紧张,我说的是功成名就,得享太平之后。”
“在此之前,赵易这个人还是可以来往的,因为他要借你的势,你也可以借他的力,这是相互帮扶,相互成就的阶段。”
笔趣阁
张恒补充道:“你可能觉得我想多了,这种事多想点总没坏处,带人不可一片心,要留三分防于人呀。”
华柔叹息道:“人世间,要是没有这么多尔虞我诈该多好。”
张恒沉默不语。
谁都是从脑袋空空的时候过来的。
但是越成长,考虑的问题越来越多,越全面,越喜欢计较得失,久而久之,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或许,这就是成熟吧。
“叔祖,赵玄机那边...”
华柔欲言又止。
在她看来,张恒不是很喜欢赵易,之前说过的,帮他抵挡赵玄机的事恐怕就不作数了吧。
“赵玄机的事你不必担心,我从未将他放在眼里。”
“再者,我听闻此人睚眦必报,你帮赵易逃离赵国,我不挫挫他的锐气,他不是放不放过赵易的问题,恐怕连你都不会放过。”
张恒阅人无数。
在他看来大人物有两种,一种是宰相肚里能撑船的,一种是锱铢必较的。
赵玄机是后者,此人没什么气量,或者说容不得挑战。
真定界下,所有人都知道他赵玄机,对赵易下了追杀令。
这个时候帮赵易,毫无疑问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身为赵国丞相,变法的支持者,赵玄机不会开这个口子。
不知道是不知道。
知道了,咸阳城这个招牌还吓不住他,他一定会有所动作。
“我替义兄谢谢叔祖。”
“只是叔祖...”
华柔有些不敢去看张恒:“您说的道理我都懂,可不管怎么说,赵易都是我八拜为交的义兄,他有难,我怎么能不管他,您说赵易不可同富贵,我若因为您的一句话而远离他,不也成了不可同甘苦之人?”
张恒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华柔。
想了一会。
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欣慰之色,称赞道:“你长大了。”
华柔小心翼翼的问道:“您没生气吧?”
张恒笑着摇头。
每个人都是独立存在的,他说的话也不一定对。
华柔有自己的想法,他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生气。
道无名,道无形。
大道万千,孕育生灵。
他的道是道,华柔的道就不是道了吗。
若是华柔处处将他的话奉为金玉良缘,没有一点想法,凡是他说过的话都坚决执行,凡是他认可的事都至死不渝的遵守,她这辈子想要成道恐怕是难了。
张恒给的只是建议,用与不用还要看华柔自己。
他甚至期待某一天,华柔依靠自己的观察来反驳他,跟他说:“叔祖,您看错人了,赵易不是那样的人。”
他会很欣慰。
长江后浪推前浪,我道不孤。
......
随后半月。
赵易藏身恒古斋内安心养伤,或许是察言观色,察觉到了张恒对他不是很喜欢,平日里便不在他跟前晃荡了。
张恒也乐得如此。
直到这天,有一青年登门拜访,指名道姓的要见赵易。
“你是恒古斋的老板?”
青年目生双瞳,身后跟着两名老者。
“重瞳子?”
看到他这标志性的打扮,张恒便知道是谁来了。
青年人,也就是白毅,对张恒认出他并不意外,笑道:“我听说,你这里收留了一个特殊客人,能不能让我见见?”
张恒明白他说的是赵易。
白家是秦国内的大贵族,有自己的情报网络。
这么久了,打探出赵易藏身在他恒古斋中也不算稀奇,毕竟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去吧。”
张恒没有拒绝。
赵易是赵国丞相赵玄机之子,白毅此来,恐怕大有深意,不仅仅代表他自己,毕竟赵易的身份很特殊。
对赵易这个人,张恒庇护是庇护,但是不怎么喜欢,庇护他完全是看在华柔的面子上。
要是白家或者太子府愿意把人接走,他也乐见其成,说不得双方会一拍即合呢。
“盛名之下,难副其实。”
半响后。
见过赵易的白毅,一脸不屑的走了。
等他走后,华柔来见张恒,小声与他说道:“与白毅见面时,我那义兄装傻称愣,表现的唯唯诺诺,让白毅很失望。”
“是吗?”
张恒想了想:“不值得奇怪。”
说完又补充:“赵易多聪明。”
张恒想到了赵易会拒绝的理由。
赵国是旋涡,秦国何尝不是。
白毅此来,可以断定是代表太子嬴政而来。
只是没谈好价码,或者赵易顾虑太多。
毕竟,嬴政身边现在就聚集了白,王,蒙三家的年轻俊杰们,再算上宗亲与外戚,未来还会有更多人聚集在他身边。
在这些历代侍奉秦王一脉的大贵族面前,他赵易算老几啊。
老大不用想了,肯定是嬴政自己。
老二看今天这样子,恐怕也非白毅莫属。
老三老四,那是王家兄弟的。
就是老五,老六,老七,也有蒙家三兄弟占据。
不说这几家兄弟,这一代皆是人杰。
就算不是,他一个外来的赵国相国之子,还能比这些人更亲近不成。
思前想后。
赵易不愿意投靠嬴政,也在情理之中。
他本就不是能居于人下之人,更别说留在秦国当个边缘人了。
只是话说回来。
白毅心高气傲,没看出赵易的藏拙。
但是想来回去之后,嬴政能洞察其中的玄妙。
只是洞察归洞察,赵易已无投效他之心,以嬴政的性格,也不可能像刘备一样,上演一处三顾茅庐的戏码。
毕竟,眼下的秦国并不缺人才,甚至连大才都不缺。
今日派人来见赵易,也就是想走一步闲棋,走不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或许有人觉得,张恒把嬴政想的太厉害了。
但是越研究嬴政的人,越会明白嬴政绝不只是继承了六世余烈的幸运儿那么简单。
在没有迷恋长生,吞服仙药之前。
嬴政的智力,政治,功绩,还有帝王心术,放在华夏五千年的帝王中,绝对是绕不开的丰碑式存在。
当然。
晚年,迷恋上嗑药后的事就不好说了。
没有在剿灭六国之后,尽快更换执政方针,还奉行打天下的那一套政策。
没有尽早设立储君。
没有分化地方贵族的势力。
没有立刻休养生息。
没有重兵拱卫中央,于边陲之地驻兵太多。【驻扎长城的蒙括军团,与攻打南越的赵佗军团】
都是造成秦朝二世而亡的祸根所在。
再加上秦始皇突然暴毙,他在位时很多不会凸显,甚至不是很重要的问题,在他死后立刻反弹。
这些都是后人为之可惜的地方。
如果不那么劳累。
如果不五次出巡,舟车劳顿。
如果远离仙丹。
如果始皇帝再活二十年。
可惜,没有如果。
真定界下。
历史似是而非。
嬴政是张恒最想见,又是最不想见的人。
第二百九十九章:女大六万三
白毅的出现。
代表赵易的行踪不在是秘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嬴政知道赵易藏在恒古斋内,赵玄机会不知道吗。
第二日。
华阳太后之弟,阳泉君芈宸来访。
这几年来。
侯五一直代表恒古斋给华阳太后姐弟送礼,今日便把作用体现了出来:“你就是张恒,恒古斋的老板?”
阳泉君看着四十出头。
偏瘦,身材很高,下巴上留着小胡须,做清闲贵族打扮。
“阳泉君来访,有失远迎。。”
张恒亲自出迎,拱手道:“我便是张恒,恒古斋的老板。”
芈宸打量张恒两眼,点头道:“卖相不错,不亏是干珍宝生意的,看着就有些风雅。”
说完,又说起此行来意:“你大难临头了,那赵易可是烫手山芋,我接到消息,赵玄机已经为他而来,不日便会赶到,听我句劝,还是快点把赵易赶走吧,赵玄机并不好惹,为了他可不值得。”
将话撂下。
芈宸二话不说边走,一口茶都没喝。
张恒送他上了马车,直到马车消失在拐角,这才与侯五说道:“这位阳泉君倒是仁义,为这点事甚至能亲自跑一趟。”
阳泉君虽然没官职在身,可他不管怎么说也是华阳太后的弟弟,吕不韦平日里都不敢招惹他。
侯五不过向他孝敬了点宝物,没想到有事真出面。
生怕他们不知轻重,稀里糊涂死在赵玄机手上。
“阳泉君的信誉一直不错,架子不大,能力不小。”
“只可惜他身份特殊,一直没有施展的机会, 所以在外界的传闻中有些不学无术。”
侯五和阳泉君打过交道,言语中也颇为可惜。
毕竟。
成也华阳太后, 败也华阳太后。
身为华阳太后的弟弟, 所有人都希望他是个样子货, 他空有一身本事,也不得不当个样子货, 想想也是可悲。
“仗义每多屠狗辈。”
“赵玄机将至,能上门提个醒,这是人家是想着咱们呢。”
“咱们不能给脸不要, 以后往阳泉君府上再多些走动,他不是喜欢字画和奇物吗,帮他多留意些。”
张恒一边说,一边带着侯五往回走。
走到门口,侯五欲言又止看着他。
张恒有些奇怪:“怎么了, 有难处?”
侯五小声道:“因为立嬴政为太子这件事, 华阳太后与吕不韦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 可根本上, 依然是水火不能相容。”
“我听说,太子嬴政之母赵姬,已经重新获得秦王异的宠爱,并且颇为活跃,还与吕不韦站在了同一战线。”
“不出意外, 华阳太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以后恐怕会变得更差。”
“眼下很多人都开始支持赵姬,希望秦王异能将其立为王后。”
“这件事要是能成,赵姬这位皇后,与华阳太后这位太后, 二者间必有争执。”
“我们与阳泉君走的太近, 是不是...”
后面的话侯五没说。
张恒知道他的顾虑,他是担心赵姬掌控深宫,皇宫内, 没了华阳夫人的地位,并且因为与阳泉君亲近而受到牵连。
张恒却没有这种担心,笑道:“华阳太后的实力,不是赵姬可以撼动的, 你别看赵姬现在颇为活跃, 可我觉得她掌握不了后宫内的权柄, 会一直被华阳太后压制, 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
赵姬之所以活跃。
是因为有吕不韦的支持,秦王异的宠爱,再加上嬴政这个儿子。
可她并不是个头脑清晰,很有政治手腕的人。
华阳太后不同,她可谓是秦朝的孝庄,芈月第二。
甚至张恒怀疑,秦孝文王死前,将秦王室的情报组织黑冰台交到了华阳夫人手上,而不是在秦王异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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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华阳夫人的地位不会如此超然,连秦王异都要向她请教国事。
“东家...”
有了张恒的首肯。
侯五放下心来,又说了个事:“我以前有个朋友,很久没走动了,眼下他家道中落,找上了我,希望在恒古斋内,给他儿子找个事做,那孩子我也看了,还算机灵,您看...”
“你看着办就行了,恒古斋有你的股份,你怎么说也是个二东家,这种小事不用来问我。”
左右一个伙计。
张恒并没有当回事。
因为他眼下的要做的是等赵玄机,看看他会有什么动作。
“是,东家。”
侯五高高兴兴的退下了。
随后几日,赵玄机依然没有露面。
倒是侯五身边,多了个十四五的小跟班。
他长得一脸清秀,干活也十分勤快。
一问名字:“赵高。”
“赵高!”
张恒看了眼一脸清秀的少年。
有些猜疑,但是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叮嘱道:“好好学,好好看,等你学会了,派你到其他城池当掌柜。”
“谢谢东家,赵高一定尽心做事,不让东家失望。”
赵高高兴得很。
他早就听人说了,恒古斋做的是大买卖,除了咸阳城的总店,在外还有几十家分店。
要是能做到掌柜这个地步,不但能吃喝不愁,还有上等功法可以修炼。
“嗯?”
不等多说两句。
张恒突然看向门口,入眼,有一名三四十岁的中年儒士正阔步走来。
与此同时。
华柔正带赵易回来,看到这名中年人,赵易的双目瞬间就红了。
“小畜生!”
中年儒士的双目间闪过一丝杀机。
下一秒,张恒出现在二人身前,与中年人笑道:“赵相国,远来是客,不会一杯茶水都不喝就要动手吧?”
“你想阻我?”
赵玄机双目恢复清明,上下打量着张恒:“是我赵玄机太久没有出手,世人都忘了我的威名吗?”
张恒摇头:“自然不是,赵相国四十五岁成就真仙之位,手中诸天生死轮打的魏国真仙束手无策,只能割地求和,人称赵国第一真仙,谁能忘记你的威名?”
赵玄机面无表情:“既知我名,还敢阻我清理门户?”
“不阻,不阻,只是想请赵相国喝一杯茶水。”
“你若是喝了,喝完,赵易你带走便是。”
“若是不喝,连杯茶水的面子我都没有,这人你就不用想带走了。”
张恒做了个请的手势:“请...”
赵玄机眯了下眼睛,大步跟在张恒身后。
二人来到后院花园,只见这里鸟语花香,犹如人间仙境。
“空间秘境?”
赵玄机只看一眼,便看出花园大的出奇。
他在外面已经看过了,恒古斋虽然占地面积不小,却也没到后院有个几里大小的花园的地步。
毫无疑问,这是人为开辟的界中界。
“相国好眼力。”
张恒来到一处凉亭,一边煮茶,一边做了个请坐的手势:“我本山野之人,按理说不该理会俗世,可我听闻赵相国霸道,我不出面款待一二,你岂不是乐趣全无。”
“有意思。”
赵玄机笑道:“我说我那逆子,怎么待在咸阳就不走了,还以为是跟秦王一脉混到了一起,没想到是有隐世不出的老家伙给他撑腰。”
说完又道:“你可知,我最看不上的就是你们这帮隐仙,整天藏头露尾,一副不敢见人的样子,上不知报效朝廷,下不知关心黎民百姓,整天天道地道,简直是胡说八道,要是所以真仙都像你们一样,这个世道就没救了。”
张恒摇头:“人的敌人是人,仙的敌人是仙。”
“若是所以真仙都避而不出,对普通人来说或许是好事。”
“就以你我而言,你我交战,焚山倒海也是等闲,一场大战下来,不知道有多少普通人要死于余波之中。”
“没有我们,百姓更快活。”
赵玄机声音冷冽:“胡说八道,百姓供养仙门,自身亦有一丝成仙之机,若是所有真仙都避世不出,人间当浩劫连连,难有出头之日。”
张恒不这么看:“任何事都是双刃剑,有好有坏,若是人人都能成仙,这个世道必将混乱不止,为了资源整日杀伐,不得安宁。”
“毕竟,天下的资源就那么多,人人成仙,人人如龙,美好口号的背后,该是多么黑暗与残酷的世界。”
赵玄机表示:“所以天下需要我这样的仙人。”
张恒还是不认同:“或许没有我们更好。”
说完又道:“你去下面走过没有?”
“每一州,每一郡,每一府,都要供养仙门。”
“如果是正道仙门,还好一点,顶多是压榨百姓压榨的厉害些。”
“如果是魔道宗门,那就惨了,有些魔道教派喜欢用养蛊的方式养人。”
“更甚者,每年都要收割人魂,超过五十岁,劳动力有所下降的人,都是血池和尸山的养分。”
“你说,对普通人而言,这个世界是存在修士好,还是不存在修士好?”
“说存在修士好的,是希望自己成为修士。”
“可修士百中无一,更多的是供养修士,像野草一样活着的普通人。”
“仙恩如海,仙威如狱。”
“有仙人存在的世界,大多没有太平可言。”
“所以我觉得,仙凡相隔才是正理。”
张恒出身现代。
没有得到系统前,他也想过自己是个修士,是个超能力者。
但是往深处想。
想要成为这二者,是希望能为所欲为。
若是真有一日仙神归来,或者世界变成了异能者世界,那是将少数人的盛世,大多数人的末日。
眼下也一样。
修士群体,便是特殊阶层。
他们杀普通人,是不用负法律责任的,普通人对他们,向往中带着恐惧。
“好吧,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
“咱们不谈这些了,喝茶。”
张恒伸手向上一招。
招出一条奇异的河流。
河流之上,有无数人在行走,短短几步便是一生。
“时间长河?”
赵玄机大惊失色。
“请茶,请...”
张恒取一段时间长河之水,扭虚为实,冲入茶杯之中。
赵玄机定睛看去。
只见茶杯中茶水纯白,依稀间,好似倒映着自己的一生。
嘶!
赵玄机露出郑重之色,不敢在小看张恒。
因为他也算见多识广之人,可他贵为赵国丞相,也没听说谁能取时间长河之水,哪怕那些天仙老祖也不例外。
“幻术吧?”
相比张恒能调动时间,他更倾向于这是幻术,是用来迷惑他的。
只是看着眼前的茶杯,他怎么也不敢轻易尝试。
张恒在他眼中太神秘了。
一点都不了解,就像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
万一这不是幻术,真是具现化的时光之水。
一杯下去,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好一个山野之人。”
“好一个在世隐仙。”
赵玄机没有逞强,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而是问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可敢接我一轮?”
“诸天生死轮的名号我也有所听闻。”
“我要是不让你试一试,恐怕你也不会甘心退走。”
张恒一脸的无所谓:“你来吧,我顶得住。”
“去!”
赵玄机也不多说。
身后浮现出一只**,当头向张恒罩去。
张恒抬眼一看。
这**上夹杂着生死之意,好似要将他从世间抹除。
唰!!
神光降下。
张恒身上浮现出一件银色纱衣。
在纱衣的保护下,他仿佛置身于另一世界,任凭生死之光如何闪烁,都无法捕捉到他的身形,用的正是从柳神手中学来的空间分离法。
“相国。”
张恒摊开双手:“我这时空纱衣如何,还能入眼吧?”
“好,好得很。”
赵玄机拔腿就走。
他还留下做什么,时间之水不敢喝,时光纱衣破不掉,不走,还留下来等着喝酒啊。
“赵玄机!”
一出门。
正好看到等在门口的赵易。
对上赵易那恨不得吃其肉,吞其骨的眼神。
赵玄机紧了紧双拳,冷哼一声出门而去。
“叔祖...”
看着出来的张恒,华柔兴奋不已:“叔祖,你打赢赵玄机了?”
“打赢?”
张恒想了想:“算是吧。”
今天只是各出一招,点到为止。
但是以刚才的交手来看,赵玄机若是不走,肯定要陨落在他手上,除非他还有了不得的底牌。
但是底牌这种东西,谁没有。
张恒还有签到系统呢,他骄傲过吗。
赵玄机底牌再多,还能多的过他不成。
“生死法则!”
想到赵玄机的诸天生死轮上,携带着的生死之意,张恒低语道:“意境不错,就是还不够深入,回头再修两千年吧。”
第三百章:真仙气度
“前辈,多谢庇护之恩。”
赵易是个妙人。
他知道张恒很强,却没想到张恒能稳压自己的父亲,赵国丞相赵玄机。
要知道秦赵两国,乃是战国七雄中的霸主。
赵玄机号称赵国第一真仙,对标的便是秦国的吕不韦。
哪怕吕不韦亲至,也不敢说能稳压赵玄机一头。
张恒能压他,这是要登顶天下至强者之列啊。
“赵易。”
“你是华柔的义兄。”
张恒面色淡然:“看在华柔的面子上,我自然不会让你在我这里出事,不过赵玄机的态度你也看到了,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光靠躲恐怕是不行的,你要提早有个打算。。”
赵易回答道:“数年前,赵国曾经攻燕,夺去了燕国的狸阳郡,燕国方面一直想要报复回来,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另外,听说燕国新册立的太子燕丹非常贤明,眼下正在培植羽翼,招贤纳士,我与燕国有共同的敌人,他肯定愿意接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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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太子丹!”
张恒想了想这个人。
燕丹是燕王喜的儿子,早年和嬴政一样,也在邯郸做过人质。
少年时期,燕丹与嬴政的私交很好,嬴政被吕不韦接回成了秦国太子,燕丹也被燕国接回成了燕国太子。
在做太子期间, 燕丹的风评很好,很多人都说他是个诚诚君子。
不过他最出名的, 不是治国方针, 而是荆轲刺秦。
“既然你有打算, 那我就不挽留了你了。”
“眼下赵玄机刚刚被我惊走,以他的性格, 短时间内不会再来秦境。”
“你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从秦境北上,绕道戎狄直抵燕地。”
张恒说的含糊, 但是意思很明显。
他不是柳神,赵易也不是白昊,不可能像今天这样一直庇护着他。
赵易也听出了言下之意,很痛快的向张恒辞行。
至于有没有在心里记恨他,觉得自己像野狗一样被赶走, 备受屈辱, 那就看他怎么想了。
张恒自问。
自己与赵易非亲非故, 能收留他在恒古斋内养伤, 并为他拦下赵玄机, 已经是仁至义尽。
赵易不领情, 那是他的问题, 不是张恒的。
随后几日。
张恒依然闭门不出。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 赵玄机在咸阳吃了亏的事,还是被人扒了出来。
一经公布。
天下哗然。
恒古斋之前,众人只当它是挂靠在华阳太后一方的小商人势力,没人会觉得它如何厉害。
但是赵玄机这一败, 直接将恒古斋与张恒推上了风口浪尖。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恒古斋背后有位隐仙一级的老板,连赵玄机都不是对手, 疑似为避世修行的地仙。
要知道。
天下间真仙无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但是地仙, 恐怕也就三五十位,往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
至于天仙,那就更少了。
春秋时期,有秦, 齐, 楚, 晋,宋,外加周王氏, 各有一位天仙,天下间的天仙加起来,大概在十位左右。
等到三家分晋,春秋时代转向战国时。
归属于周王室的天仙,探索天外不知所踪。
不久后,晋国天仙,许翙祖师转世。
随后又是齐、楚、魏三家攻宋,归属于宋国的天仙战死。
死的死,转世的转世,失踪的失踪。
到现在。
战国七雄中,还有天仙作为底蕴的也就秦,赵,齐,楚四国。
天仙境老祖。
是各国的最后底牌,不可妄动。
地仙境祖师,已经是常人能想象到的最高战力。
张恒疑似为避世修行的地仙境强者,别说各国皇族,就连在名义上,作为恒古斋靠山存在的华阳夫人都坐不住了。
往日。
都是侯五向华阳宫和阳泉君那里送礼。
消息一出,改为阳泉君带着礼物上门了:“好你个侯五,枉我跟你称兄道弟,一听赵玄机要来便眼巴巴的来通知你,没想到你还跟我留了一手。”
上次登门。
阳泉君直接找的张恒,话也没说几句,待了一会就走了。
这次登门,态度截然相反。
阳泉君根本不敢指名道姓的来找张恒,而是拉着侯五一顿数落。
看那样子,还以为他与侯五多熟一样。
实际上,侯五拿着礼物登门拜访,有时候连阳泉君的面都见不到。
现在开始称兄道弟,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也。
“东西留下吧。”
张恒没有出面。
没暴露修为时,大家可以平辈相交。
但是暴露了修为,阳泉君在他面前就有些不够看了,亲近不是,不亲近也不是,想到前几天,阳泉君登门提醒他小心赵玄机的事,这个人情张恒得认。
怎么认。
东西留下,别人的礼品张恒一概不收,只有阳泉君能把礼物留下,这里面的深意便足够让外界解读了。
果不其然。
阳泉君这一来一回,在世家贵族间的声望更高了。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隐藏在恒古斋幕后的张恒,对阳泉君十分亲近。
变相的,也为华阳太后增添了声望,毕竟华阳军是华阳太后的亲弟弟,也是她在皇宫外的联络人。
张恒亲近阳泉君,便是亲近华阳太后。
放在外人眼中,意味着华阳太后得到了一位无敌真仙,或者地仙的支持。
“山野有贤兮,未投明主。”
“明主求贤兮,可为王侯。”
阳泉君芈晨一走。
第二天,秦国相吕不韦又来。
他不是代表自己来的,而是摆明车马,代表秦王异来打前场。
“斋主大隐于市,所求为何?”
吕不韦身高甚伟,将近一米九的样子。
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又不失威严,不愧是兼儒墨,合名法的杂家代表人物。
“吕丞相所来为何?”
张恒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向吕不韦。
吕不韦也不避讳,开口便笑:“我是来给斋主带富贵的。”
说着,向秦王宫方向一抱拳,再道:“我家大王,乃是秦王异人,在位数年,励精图治,有心东出争霸中原,现在正需要斋主这样的人才。”
“不知斋主出身何门何派,有没有一展抱负的想法?若是有,不如考虑下秦国如何,我秦国,唯才是举,国力正盛,以斋主的实力,只要愿意出山,封王拜将只是等闲。”
张恒摇头:“你来错地方了,我是一只闲云野鹤,别说给我个王侯之位,就是让我当秦君,我都嫌那龙椅太硬,坐着腰疼,这件事就不用再提了。”
吕不韦听闻,似喜似忧。
喜,张恒实力很强,赵玄机都不是对手,要是同意被秦王招揽,恐怕会撼动他的地位。
忧,如此强者隐居咸阳,态度不明,浪费人才不说,也让人难以酣睡。
“你是担心我会意图不轨吧?”
张恒用脚趾想,也知道吕不韦这是不放心他了,开口道:“我是个苦修士,对我而言,既无天下,也少苍生,我住在咸阳城内,也只是觉得这里不错而已,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回头,可以送一面王朝供奉的腰牌来,我收下便是。”
说到这。
张恒又补充道:“当然,我只是荣誉性质的王朝供奉,在名义上归属秦国,实际上,你们就不用指望我会为你们做什么了。”
吕不韦也知道,一些隐世不出的老怪物,一个个淡泊名利。
看张恒的态度,心中猜想这应该也是位活了几千岁,与世无争的老妖怪吧。
不过这样也好。
自己好不容易依靠着秦异人当上了大秦丞相,眼下正是一展抱负的时候,有人在一旁指手画脚才是不美。
“斋主既然无心仕途,吕不韦也不好多做打扰。”
“明天一早,秦国供奉的腰牌便会送来,往日里,定不会用一些琐事来烦先生,先生留在咸阳,安心潜修便是。”
又聊几句。
吕不韦心满意足的走了。
张恒目送着他的背影,把玩着手上的吕氏春秋。
半响后,向一旁的侯五吩咐道:“取笔墨来。”
笔墨送来。
张恒提笔就写:“好一座雄城,谁是主人谁是客。”
再写:“只一间茅屋,半宜明月半宜风。”
“好字!”
侯五定睛一看,询问道:“东家,挂起来?”
“不用挂。”
张恒目光缥缈:“收起来,有一天吕相权倾朝野时,就把这幅字送给他。”
侯五有些懵。
看看张恒,又看看这两幅字,怎么看这也不是能送人的字画。
毕竟,这上面写的可不是前程似锦,而是一盆当头浇下的冷水。
“这幅字...”
张恒喃喃道:“也许三年,也许五年,也许十年。”
语气微顿:“吕相一定能用到。”
第三百零一章:改白为石
吕不韦何人。
商人。
商人逐利,其贪永无止境。
吕不韦是其中的佼佼者,昔年在卫国时,他便是卫国数得上号的大商人。
可是他并不满足,
于是便有了奇货可居,散尽家财帮助秦异人返秦,并资助他成为太子,乃至于眼下的秦国国君。
作为回报,商贾出身的吕不韦,成了位高权重的秦国丞相,文信侯,食邑三万户。
可他满足了吗。
没有,他反而更加贪婪。
他希望秦国这辆战车,按照他的想法向前行驶。
秦异人早年并不受宠,很早的时候就被送到赵国做人质。。
哪怕眼下贵为秦王,可不得不说,秦王异,并不是一个有大魄力的雄主。
所以在跟秦王异的合作中,吕不韦一直占据着主动。
当然。
在张恒看来这种主动是取死之道。
哪怕真定界下的秦国,不是历史轨迹下的秦国。
可秦异人终究是会成长的,嬴政也一天大过一天。
张恒料定,吕不韦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依然会像历史上一样被逼自尽。
因为他已经快要分不清。
硕大的咸阳城,谁是主人谁是客了。
“吕氏春秋。”
“好大的名头。”
“诸子百家的典籍,多由诸子死后,其弟子整理成书。”
“吕不韦你还活着,就开始编写吕氏春秋,你想做什么,我心既民心,我言既圣言, 做个当代圣贤吗?”
张恒低语道:“圣贤之路,取死之道啊!”
吕不韦兼儒墨, 合名法, 为杂家宗师级人物。
在他身上有儒家, 墨家,名家, 法家,杂家五脉传承。
张恒要是没有猜错,吕不韦走的可能是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路线。
要是能在他的带领下,秦国扫清六合, 一统八荒,开创太平,他便能水到聚成,得证圣贤之位。
历时, 又是个诸子一级, 凌驾于国家和法度之上, 不是天仙, 胜似天仙的存在。
但是想想嬴政,白昊,赵易,韩莉, 袁瘟,华柔, 这一帮天之骄子。
在大争之世中走圣贤路, 这无疑是条死路。
这些人中, 谁会允许别人凌驾在自己之上。
其他人不说, 虎视何雄哉的嬴政, 就不会允许他成功。
张恒虽然没见过嬴政, 但是他观望过太子府上空的气机。
嬴政,修的应该是霸道。
此道成,乾坤在手, 不会允许任何人与其平起平坐。
你吕不韦何能, 食邑洛阳十万户。
你吕不韦何德, 可称寡人仲父。
历史上, 吕不韦就是因为这两句话死的。
“东家...”
又是半月。
自张恒接了秦国的供奉之位后,受到的打扰便少了很多。
就当他觉得,自己可以继续坐看风云变幻,犹如亭间观棋时,赵高找上了他。
“有事?”
张恒语气淡淡。
“是这样的。”
赵高低着头:“我来店里也有几个月了,可我觉得,我对这些奇珍异宝怎么也喜欢不起来,这一行可能不适合我。”
张恒看向赵高:“你觉得什么适合你?”
赵高小声道:“我想像吕丞相,还有赵丞相那样,统筹一国,一言兴亡一方。”
张恒摇头:“吕不韦入仕前,便是卫国的大商人,家中美婢过百,仆人过千,自身也有不弱的修为,所以才能奇货可居,现在哪还有那样的平台和机缘给你?”
赵高不死心:“东家,赵丞相呢?”
“赵玄机?”
张恒想了想:“赵玄机是氏族出身,少年时便有贤明,像今天的白毅,王翦,还有蒙家三兄弟一般,他入仕时,起步便是随王左右,寻常人奋斗到这一步,没有二三十年是不行的,你如何去比?”
赵高有些失魂落魄:“是没法比。”
“其实也不是全无办法。”
张恒看着他,沉声道:“太子府上,眼下正在招收内侍,不出意外,未来的秦国国君肯定是嬴政,你若是以内侍的身份陪伴左右,等到嬴政登基时,一朝国君一朝臣,你自然便是炙手可热的新贵了。
而且你是内侍,陪伴左右的人,与白毅这些武勋世家之人也没冲突,崛起相对简单,就是不知道你舍不舍得付出。”
赵高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因为他的父亲,是侯五的发小,很清楚侯五这种内侍进宫是需要净身的。
他渴望权势,一言而兴亡一国。
可他并没有做好挨一刀的准备。
“回去再想想吧。”
张恒示意赵高可以走了。
随后又是几天。
赵高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见两名仙门修士,陪着一名宗亲来采买异宝。
听着二人阿谀奉承的话,再看看肥头大耳,修为不高的那位宗亲,赵高终于决定了:“我天赋一般,按照大小姐的说法,一步一个脚印的修下去,恐怕是一事无成,想要成功,非得另辟蹊径不可,这蹊径...”
赵高一咬牙:“我的蹊径就在宫中,相比那一刀,我更怕碌碌无为。”
当天。
赵高交了腰牌,请了假,领了月钱就回家了。
他要做什么,没向任何人交代。
直到半个月后,才提着一些灵果和灵酒,大病初愈般的再回到恒古斋。
“赵高,你这是怎么了?”
看到赵高这幅样子,侯五赶忙迎了上去。
“老叔,我对不起你。”
赵高当场就给侯五跪下了:“我太想出人头地了,眼下太子府正在招人,我一狠心就把自己割了。”
“啊!”
侯五脸色大变,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赵高倒是并不后悔,反而向侯五劝慰道:“老叔,您是我父亲的发小,就是我叔叔,侄儿是这样想的,宫中没人,全靠您在外周旋也不是长久之计,等我入了东宫,咱们恒古斋便在宫内有了自己人,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办也能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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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五垂泪:“你这孩子,怎么不跟我商量商量,你这样让我怎么跟你父亲交代?”
赵高也跟着哭:“老叔,我也没办法呀,我本中人之姿,修法,没什么大奇遇是不成的。”
“说奇遇,说机缘,我又不是个很能吃苦的人,比不得能周游天下的柔小姐。”
“思来想去,我也就干活勤勉,知道怎么讨人喜欢这两个优点,要想日后有所作为,非得斩了这一刀不可。”
事已至此。
侯五还能说什么,只能叹息道:“我在宫中还有些人脉,送你入东宫,并为你找个差事不难,至于你能不能得到太子的赏识,那就得看你自己的了。”
赵高笑的比哭还难看。
他之所以敢下这个决心,也是因为有侯五在宫中的人脉在。
“老叔,我要不要去见见东家?”
赵高有些犹豫:“我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没脸去见东家。”
“脸是什么?”
张恒早就发现赵高来了,只是没有出来:“你要记住,进宫前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把脸藏在家里,带着那玩意,你是混不出头的。”
“东家。”
看到张恒出来,赵高赶忙再次跪下:“都是我不争气,让您费心了。”
张恒摇头:“你天赋一般,悟性也不算好,留在恒古斋内,怎么看都是碌碌无为,你的前途和出路,依我看就在宫内,进了宫便是蛟龙入海,鲤跃龙门,这便是你的缘法。”
赵高有了发愣:“东家,你没骗我吧?”
张恒反问:“你没骗我吧?”
呃...
赵高有些迷茫:“东家,我不是很懂。”
“你真叫赵高?”张恒再问。
赵高点头。
“那就没错了。”
张恒叹息道:“你这个名字,天生就该挨一刀。”
第三百零二章:秦王异病危
赵高的事。
只是平静生活下的一点插曲。
至于他能不能在东宫站稳脚跟,一步一步,做那最高的赵高,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一晃数月。
秦国境内还算稳定,倒是赵国又起风波,与燕韩二国打了起来。
打的理由很简单,赵国想要扩张,身边秦,齐,燕,韩,魏,五国中只有燕韩比较好欺负,不打他们打谁。
另外赵易来信说,他已经投靠了燕国太子丹。
这次燕赵两国开战,他会以燕国校尉的身份参战。
张恒没有回信。
赵易是个懂得借势的人,他相信自己只要回信,不管写什么,都容易被人扯虎皮。。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他给赵易回信,赵易什么也不用说,拿着他的心四处游走,别人脑补一下就得敬他三分。
回头了。
推杯换盏之际,再说一下华柔这个义妹如何。
都不用谈别的,这虎皮就披在身上了。
只可惜。
赵易聪明,张恒也不傻。
他不会给这个机会。
毕竟,张恒玩这一套的时候,赵易还在玩泥巴呢。
“东家,店里来了个带孙子的老婆婆,说是您的故人。”
刚将信件看完,侯五便敲响了房门。
“我的故人?”
张恒楞了一下。
真定界下, 又有谁能算作他的故人。
以神识向外扫去。
入眼。
店内站着个年近花甲的老婆婆,身边还跟着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人。
“原来是柳神来了。”
张恒睁开法眼, 只见老妇人头上浮现着一株细柳, 点头道:“不错, 算得上我之故人。”
张恒的空间法,传自柳神之手。
虽然说, 此法是他用长生宝药交换来的,但是空间法的价值远超长生宝药,这个人情不能不认。
“我说今早醒来, 怎么有种冥冥中的喜悦,原来是有贵客将至。”
张恒亲自迎出,与柳神笑问道:“道友,别来无恙否?”
“安然, 安然。”
柳神不是本体而来,来的只是身外化身。
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由本体上的一枝柳枝化成。
“这是白昊吧?”
张恒又往少年身上看了两眼:“一别数年,都长这么大了。”
白昊浓眉大眼,看着十六七岁,一脸憨厚。
眉宇间,依稀有小时候的样子,不是太难辨认。
“晚辈白昊,见过前辈。”
白昊上前给张恒见礼。
“免了。”
张恒一挥手,止住了他的下拜, 继续与柳神说道:“道友怎么来咸阳了, 莫非...”
后面的话张恒没说。
柳神点点头表示肯定,回答道:“白昊也长大了, 这几年随我学法,进境神速,我这次带他来咸阳城, 一是见见世面,二是陪他来向白毅下战帖。”
白昊与白毅,同为大秦勋贵白家之子嗣。
白毅生带重瞳,比白昊年长几岁。
当他发现白昊身具仙骨之后, 便回去告诉了母亲, 白毅的父母于是趁着祭祖的空档,偷偷对白昊下手, 挖走了他的仙骨, 移植在了白毅身上。
眼下白毅已经成为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 风头无二。
白昊则受尽苦难,在柳神的呵护下艰难成长。
看这样子,这是苦尽甘来,要向白毅复仇,夺回被白毅夺走的仙骨了。
“难怪柳神会以化身现身,这是要为白昊护道啊。”
白毅强不强。
强,年青一代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但是更强的是他的背景。
白家内有真仙境老祖坐镇,当年白昊仙骨被挖,自身被流放出族,而白昊却依然被当做核心继承人培养,由此不难看出这位白家老祖的立场。
所以白昊与白毅的战斗,不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背后还有更深层次的牵连。
要是没有柳神护道,白昊就算能赢白毅,恐怕也难逃被镇压的命运。
毕竟,白昊只是白家旁支,白毅才是嫡系。
“柳道友远来是客,我自当扫榻相迎。”
“不过白昊报仇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道友你重伤未愈,我看还是要从长计议才好。”
张恒不是看不起柳神的战力。
而是咸阳内的水很浑,表面上吕不韦是秦国的战力担当,就像赵国的赵玄机一样。
可实际上,吕不韦只是明面上的摆设,咸阳城内比他强,或者不弱于他的大有人在。
柳神从上界而来,一直重伤未愈。
打起来,在这咸阳城内恐怕占不到便宜。
“道友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白昊做的我不会插手,但是要有人想以大欺小,我这个当师傅的也不会答应。”
柳神态度坚决。
张恒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白昊不是他徒弟,要是他徒弟被人这么欺负,他这个当师傅的也不会在乎那么多。
“柳道友既然有打算,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侯五,你去把华柔叫来,就说我给她介绍个新朋友。”
张恒让侯五叫来华柔。
华柔比白昊大几岁,但是见到白昊这个小弟弟后,明显对他很喜欢。
尤其是听闻白昊的身世之后,不用张恒多说,便要带着白昊去四处转转,尽一尽地主之谊。
“去吧,你从小就没什么朋友,我与张斋主互称道友,你与他的后辈自然也该多多亲近。”
面对白昊的询问目光。
柳神欣然同意。
她来到真定界也有多年,能被她看在眼里的人不多。
张恒算一个。
她与张恒之间的关系不错,自然也希望小辈之间能成为挚友。
“张道友,你这后辈倒是好天赋。”
等到华柔带着白昊出去之后。
柳神与张恒分坐两旁,乐呵呵的说道:“浑身灵光冲天,一看便是不凡,前途难以限量。”
张恒笑道:“说天赋,能成就真仙之位的,有几个天赋会差,可真仙也有三六九等,以你我来看,天赋不过是锦上添花之物,最重要的是时命,机缘,还有心性。”
柳神点头:“是这个道理,越是小门小户,越追求天赋,而在那些恒古而存的大势力眼中,天赋如何并不重要。”
“天赋差,可以用改变资质的宝物扭转。”
“心性差,就很难依靠后天去改变了。”
说完。
柳神岔开话题,再道:“张道友,你对太子府的嬴政了解多少?”
“不是很了解。”张恒实话实说。
柳神开口道:“我有望气之术,要说不简单,这太子嬴政当居首位,他身上应该有大传承。”
“大传承?”
“可是五帝中的黑帝颛顼?”
相传秦国王室,为商朝名将飞廉的后人,先祖为五帝中的帝颛。
要说传承,秦王室应该有大帝颛的部分传承。
“帝颛?”
柳神想了想:“可能不止一位。”
“不止一位!”
张恒倒吸了一口气。
三皇五帝。
相辅相成。
单个来说,三皇五帝之间,每个人的传承都极其优秀。
哪怕只是部分传承,都足够秦国虎视八方。
更重要的是,这八位帝皇的传承可以承上启下,优势互补。
若是嬴政身上不止颛帝一门传承,还有其余四位帝王的法脉在身,潜力绝对是一加一大于二。
以年青一代来说,恐怕少有能与他争锋的存在。
等他日后成就真仙之位,并将五帝法补全,誓必要镇压一个时代。
此时代可称为:仙秦时代。
另一边。
华柔带着白昊,在咸阳城内溜达起来。
白昊这些年一直跟在柳神身边修法,小时候则在白村内养伤。
对外界一知半解。
如今来到了繁华的咸阳城,犹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什么都稀奇。
“这个给你。”
华柔买了两串糖葫芦。
自己一串,给了白昊一串:“叫姐姐。”
“姐姐。”
白昊憨厚的应下,一口一个糖葫芦,含糊道:“姐姐,这东西真好吃。”
“你没吃过?”华柔一脸意外。
白昊摇头:“我小时候在村里养伤,几乎没见过外人,后来随师父在海岛修行,岛上只有我跟师父,吃的最多的是烤鱼。”
听到白昊的话。
华柔的目光越发柔和,心想道:“难怪看着憨憨的,这是个苦孩子呀。”
转念又想道:“不过天赋是真的强,比我义兄赵易还厉害,光是金色天赋就有三个,不复制过来,简直对不起我的复制天赋。”
“闪开,快闪开。”
正想着,人群中突然传来慌乱。
华柔抬眼一看,只见几名骑兵开路,后面跟着一辆四马大车。
车上挂着幡旗,上书一个‘白’字。
“白!”
白昊以冷冽取代憨厚之色,静静的看着马车。
华柔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欲言又止。
白昊察觉到华柔的神色,解释道:“姐姐,车上那人便是挖走我仙骨的仇人,白毅。”
华柔再向马车看去。
入眼,马车内的人好似心有感应,掀开车帘往这边看来。
四目相对。
看到站在路边的华柔,白毅瞬间想到这是恒古斋内,那位隐士仙人的后辈,于是含笑点头表示善意。
随后目光后移。
看了眼华柔身边的白昊。
这一看不要紧,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了。
“不可能!”
感受着身上隐隐作痛的仙骨。
白毅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他愣愣的看着白昊,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
白昊也静静的看着他。
二人都没有其他动作,可宿命已经在此时交织。
“白昊!”
马车并未停顿,一直向前驶去。
当再也看不到了,白毅瘫坐在软座上,依然久久难以回神。
作为白家嫡子,天下有数的青年才俊。
白毅一直有个心魔。
他身上的仙骨,并不是自己的,而是夺自于自己的族弟。
和很多人想象的不同。
对于这件事,白毅这些年来从未沾沾自喜,反而深为遗憾。
重瞳本事无敌路,何须再借他人骨。
仙骨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他,他这个所谓的天骄,其实只是个小偷。
“小侯爷,太子东宫到了。”
马车停靠在太子府前。
白毅都仿若未觉,脑海中满是白昊的身影。
“到了?”
白毅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走进东宫。
不多时,来到一间大殿,殿内香烟缭绕,有名身穿黑色华服的少年人,正披头散发的盘坐在大殿中央。
“白毅,参见殿下。”
在外界。
威风八面,不可一世的白毅,在这名黑衣少年面前却毫不犹豫的单膝跪了下去。
“出什么事了?”
少年看着十五六岁,面色幼嫩却有威严:“你的心乱了。”
白毅不敢隐瞒,开口道:“臣在宫外,遇到了我的族弟白昊。”
“白昊?”
少年人睁开双目。
瞬间,大殿内好似有远古凶兽觉醒,气息之沉重压的人喘不上气来。
白毅低着头。
不敢去看少年的眼睛。
只是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皇室中不是没人修习五帝法,可修到身如大帝,神如大帝者,数万年来恐怕也找不出几个吧。”
再联想到太子殿下的年纪,白毅满心苦涩。
很多人说,他是秦国第一天骄。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跟眼前这位太子殿下相比,天骄二字实在是名不副实。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
他的无敌路,是武将无敌路,不是霸者无敌。
太子是他要效忠的未来国君,不然待在太子身边,恐怕就要折损他的道心了。
“有点意思。”
嬴政重新闭上眼睛,低语道:“这些年来,言语杀人,你过不了自己心中那关,白昊已然成为你的心魔。”
“他出现也好,不破不立,白昊是你的劫,何尝又不是你的缘。”
“料想这一路上,你已经有想法了吧?”
白毅沉声道:“要是臣所料不错,白昊这次来咸阳,应该是与臣了断因果来的。”
“臣已经想过了,不管他如何出招,我都接着便是,等他输的甘心,输的绝望时,臣会将仙骨送还,破开心魔之厄。”
嬴政语气幽幽:“你输呢?”
白毅斩钉截铁的说道:“输了便是技不如人,他想要,这条命给他就是了,力战兴,奋战亡,本就是我的宿命。”
“好好好...”
嬴政看起来很高兴:“不愧是我未来的神武大将军,果然好气魄。”
说完。
嬴政再道:“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的人,既然你大敌当前,我便传你一招拳法吧,此拳名为:黑帝镇世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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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高!”
一声呼唤。
在白毅的目光下,一名小太监从殿外跑了进来。
他噗通一下跪在太子面前,恭恭敬敬的,从怀里取出一双皮靴。
白毅楞了一下。
善于阿谀奉承的内监他见的多了。
但是将太子的鞋藏在怀里温暖,以免鞋内冰凉,如此懂事的内监还是第一次见。
“赵高!”
赵易在心底念道一声。
他有感觉,这位叫赵高的内监,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第三百零三章:赠延寿果给徐真人
“叔祖,我们在街上遇到了白毅。”
下午。
华柔带着白昊逛街回来,第一时间找上了张恒。
“没交手?”
“没有。”
华柔回答道:“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可我看白昊还算克制,除了表情有些不好,并没有什么过激反应。”
张恒想了想。
“白昊这个人,你可以多加亲近。”
“他本身便很不凡,有大气运在身。”
“再加上背后有柳神撑腰,未来的发展潜力,算是你们中数一数二的。”
华柔忍不住问道:“叔祖,柳神是何来历?”
“不清楚。。”
“她不是此界中人,大概率来自草木灵界,遭遇大劫才沦落至此。”
“而且我怀疑,她的出身也不简单,背后应该有大势力。”
“只不过背后的势力也在大劫中覆灭了,所以才一个人在此疗养。”
柳神对自己的事说得不多。
但是从空间纱衣这门神通来看,她不像没跟脚的野修。
不想说,应该是有难言之隐。
“我与柳神是君子之交。”
“至于她是什么来历,在上界有什么敌人,和咱们的关系不大。”
张恒语气微顿:“你眼下最重要的是好好修炼,随着你渐渐成长,与人斗法越来越多,你身上的风灵宗法统迟早有暴露的一天。”
“昔年三家分晋,风灵宗也在大劫中烟消云散,得知你是风灵宗的传人,分晋的赵魏韩三国, 恐怕也不会坐视不理。”
当年许翙祖师在世时,号称天下第一仙。
在他的支持下, 风灵宗为天下第一仙门, 晋国则是春秋霸主。
许祖师转世后, 三家分晋,风灵宗与晋国成了过眼云烟。
可是当年许翙祖师的风采, 老一辈的真仙不会遗忘。
若是让人知道,华柔是风灵宗的传人。
赵魏韩三国肯定坐不住,因为当年正是他们三家, 联合着晋国内的其余仙门灭了二者。
若是让华柔做大,她以后想报仇怎么办。
昔年。
屠岸贾与赵氏遗孤的故事还历历在目。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
“还是叔祖想的长远。”
“这些年您让我在外闯荡,结交那些年轻俊杰,应该也是为了有朝一日, 我们可以报灭宗之仇吧?”
华柔一脸期盼的说道。
“错了。”
张恒摇头:“报仇是你的事, 不是我的。”
“你要是想报仇, 日后修行有成, 可以去讨个说法。”
“不想也没关系,你能把风灵宗重新建立起来,就算对得起许祖师了。”
华柔有些懵。
张恒却没有多做解释。
因为在他看来,华柔弄错了一点。
张恒并不是风灵宗的人,以前不是, 以后也不会是。
风灵宗与他。
只是自家祖师,上一世留下的道统。
自己护着祖师的后人长大,传她法统,剩下的就是她的事了。
她想报仇就去报。
不想张恒也不会说什么。
“这样啊...”
华柔有些尴尬。
在她的想法中,未来自己会与叔祖并肩作战, 为风灵宗的崛起而战。
现在看, 叔祖根本不关心风灵宗的事,能保她不死便是最大限度了。
“这样也好。”
华柔深吸一口气。
叔祖虽然不会帮自己重建风灵宗,可他的存在就像后盾, 能让自己更无顾忌。
与义兄赵易相比,自己已经很幸运了。
她有叔祖可以依靠,赵易又有谁。
想到处处碰壁,从不妥协, 一心要向赵玄机复仇的义兄, 华柔自问她的起点已经很好了。
“道友...”
两天后。
柳神将白家与咸阳的情况打探一二, 便来向张恒辞行:“我准备带着白昊, 去白家下战帖了。”
张恒笑道:“白昊能遇到您这样的师父,也是他几世修来的缘分。”
柳神叹息道:“我本源受创,需要一件宝物才能复原,那宝物在上界之中,可我已经被仇家锁定,不敢回去,现在一身希望全在白昊身上,由不得我不上心。”
张恒露出了然之色。
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柳神对白昊处处袒护,又是传法,又是帮他护道,现在看,也是想白昊成长起来之后,能够飞升上界去找宝物来为她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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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白昊有可能,都不是柳神在真定界下的唯一弟子。
毕竟,真定界是中千世界,只有天仙才能再次向上飞升。
天仙难求。
以普通的中千世界来说,上万年也不一定能诞生一位天仙。
这些年柳神在教导白昊的同时,说不准又给过多少人机缘。
区别只是那些人,没有白昊的大气运,没被当做核心培养罢了。
“一位疑似天仙,甚至天仙之上的存在,居然被人伤到了本源。”
“柳神在上界的敌人有点恐怖啊,与上界的危机相比,白毅不过是餐前点心,也不知道白昊自己知不知道,被柳神寄以厚望的事。”
白毅的强大是相对的。
在张恒与柳神来看,白毅的天赋算不得什么,顶多是真仙之资。
而真仙,在草木灵界这种有金仙存在的大千世界内,其实也就跟蚂蚁差不多。
柳神还真看得起白昊。
这是认为他在未来中,肯定能成长到天仙,乃至于天仙之上吗。
这种事怎么说的一定。
张恒目送着柳神的背影,心想道:“柳神身上,恐怕还有大秘密,不然她怎么肯定,在自己的培养下白昊能成就天仙之位?”
两炷香后。
咸阳城外的白家驻地内爆发万丈光华。
张恒睁开法眼去看。
入眼。
白家的真仙老祖静立虚空,想要伸手镇压白昊。
危急关头。
柳神的杨柳枝破开空间而来,只一下便将白家的真仙老祖抽成重伤。
下一秒。
秦王宫内有地仙供奉破空而出。
一时间天空上杨柳密布,短暂的交手之后,戴着凶兽面具的地仙供奉抽身而返。
“十三合!”
柳神与戴着面具的地仙,短时间内交手一十三次。
不落下风,甚至占了一点便宜。
张恒由此推断,柳神的这具身外化身,应该有普通地仙的战力。
“杨柳化身尚且有地仙战力,若是本体的话...”
张恒有些迟疑。
因为柳神的本体伤得很重,应该不能轻易出手才对,不然来咸阳的就该是本体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张恒觉得柳神的本体,大概率也有一战之力。
短时间内,估计能跟天仙拼一下,只是不能持久。
“到底是上界下来的老怪物。”
“虎死不倒架,哪怕是重伤之身,也不是下界修士能轻辱的。”
在张恒的法眼下。
柳神显出杨柳法相,扎根于白昊身后:“三个月后,咸阳城外,白昊将与白毅一战,其余人不得插手。”
咸阳城内高手众多。
但是看着立于白家,连地仙供奉都被其逼退的柳神,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一人之威。
一国难动。
“见笑,见笑。”
将话撂下,柳神便带着白昊返回了恒古斋。
“道友倒是好实力。”
张恒与柳神分坐两旁,笑道:“现在满咸阳城的修士,都在讨论你和白昊的事。”
柳神一脸无奈:“弱者论其事,强者研其根,我这次出手一二,以后便没有人敢对白昊以大欺小了。”
“是这个道理。”
张恒让人取来棋盘:“这天下,终究是小辈间的天下,你我这些老家伙,还是下下棋,听听曲,少抢年轻人的风头吧。”
柳神不发一言。
张恒看了看她,有些奇怪:“道友,怎么了?”
柳神很认真的说道:“我今年才六万三千岁,当不得一个老字。”
呃...
张恒要是没记错,他今年才四十出头。
在他看来,自己跟华柔这些年轻人就有代沟了。
柳神倒好。
六万三千岁。
不是老怪物是什么。
还说自己风华正茂,这怎么说得出口。
第三百零四章:天道四九,不可求全
柳神的出现。
不只是给秦国,甚至给整个真定界都带来了巨大冲击。
张恒压赵玄机。
双方点到为止,并不算真正争锋。
饶是如此,世人都将张恒看做是疑似地仙存在,打上了不可招惹的标签。
柳神更夸张,一击重伤了白家老祖,还在万众瞩目之间逼退了秦国的地仙供奉,这已经是实打实的地仙战力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跟张恒一样,谁也说不出柳神的来历,好似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
要是低级修士也就罢了。
柳神与张恒,一个是实打实的地仙战力,一个是疑似为地仙存在。。
要知道在真定界下,地仙可不是大白菜。
一方世界。
满打满算也就二三十位。
这些地仙境修士,不是某一宗门的太上长老,就是诸国内的皇室老祖,乾坤半壁一样的存在。
哪怕是散修。
也是一方巨头,魔道仙师。
突然冒出两个谁都不认识的地仙,众人想不多想都不行。
“两位隐世地仙?”
太子东宫内。
嬴政盘膝而坐,脸上露出感兴趣之色:“赵高,我记得听你说过,你好像就是恒古斋出来的?”
赵高跪在地上:“殿下圣明。”
嬴政再问:“那你知不知道,你东家是什么实力,又是从何而来?”
赵高连连摇头:“奴婢在恒古斋内只是个端茶倒水的小厮,对东家的事知道的不多,只是听赵易说,赵玄机可能败的很惨,不然不可能甘心退走。”
嬴政默默点头。
赵国赵玄机,秦国吕不韦。
这是被经常拿出来比较的两个人。
他没见过赵玄机,但是对吕不韦不陌生。
吕不韦的一身实力,近乎真仙境无敌。
赵玄机与他齐名,想来也是无敌真仙这个水平, 在地仙不出的情况下,少有真仙能胜二者。
张恒能胜。
说明他不是地仙, 也得有横击地仙的实力。
想通这一点, 嬴政叹息道:“这位张斋主连王侯之位都看不上, 恐怕难以为我秦国所用啊。”
听到这话。
赵高叩首道:“奴婢倒是觉得,用与不用, 其实也有很多说法。”
“哦?”
嬴政来了兴趣:“接着说。”
赵高得了应允,往下继续说道:“奴婢觉得张斋主,怎么说呢, 是个真真正正的仙人。”
真真正正的仙人?
嬴政对这一说法很感兴趣。
赵高察言观色,不等嬴政提问便继续道:“天下真仙无数,但是大多仙人跟俗人差不多, 贪、痴、嗔、怨、离、怒、恨,一应俱全。”
“尤其是一些左道真仙, 空有实力,内心茫然,到了真仙之境便没了进取之心,只知道肆意享乐。”
“张斋主不同, 他更像是神话传说中的仙人。”
“括静,淡然。”
“世事洞明不被俗世所扰, 实力强大又有敬畏之心。”
“有时候我都在想, 天下万物, 除了道途就没有他感兴趣的吗。”
“屈原先生曾言:路漫漫,其修远兮, 吾将上下而求索。”
“张斋主好似天生为道而生。”
“生来便要成道, 算一算,倒是与昔日的晋国国师,许翙真人有些相似。”
许翙真人!!
嬴政倒吸了一口气。
赵高在太子府做事也有几个月了。
在嬴政的印象中, 他是个做事勤勉,实事求是的人。
嬴政从未在他口中,听他如此夸赞一个人过。
更别说, 晋国国师许翙真人, 可是所有修士的心中的偶像, 一人压得天下喘不过气来。
“殿下。”
“昔日许翙真人,能为了挣脱天仙瓶颈,舍弃一切毅然转世。”
“如此仙神,才当得上一个仙字。”
“与其相比。”
“其余人,最多只算住在山上的人,身不再红尘而心在, 少了那一丝缥缈之意。”
赵高下拜:“而在我看来,张恒真人,便是第二个许翙,真乃人间第一流,非凡脱俗。”
一句句听下去。
赵高越说,嬴政越心痒痒。
听到最后再也忍不住了,直言道:“你说说看,可有办法让张恒真人,也像当年接受晋国册封的许翙真人一样,成为我秦国的国师吗?”
“难...”
赵高实话实说:“真正的仙人,已经脱离凡俗的物欲,秦国虽地大物博,可能打动这种人的东西依然很少。”
“昔年许翙真人,能接受晋国的册封,是因为他背后有宗门需要牵挂。”
“张恒真人不同,奴婢在恒古斋内做事半年,从未听他说过宗门的事,。”
“所以奴婢认为,秦国倾尽所有也难以让其甘愿效命,不如退而求次。”
嬴政问道:“怎么退而求次?”
赵高回答:“张恒真人有一后辈,名叫华柔,很得真人看重。”
“奴婢觉得,可以交好华柔小姐,有这层关系在,张恒真人不说为我秦国效力,怎么也能在有事的时候向其请教一二了吧。”
嬴政叹息:“山野有贤,不能为我秦国所用,人生一大憾事。”
说完又向赵高吩咐道:“你马上带上礼物去见华柔姑娘,如果有时间就请她来太子府上游玩。”
“对了,那位本体为柳树的强者,和它的弟子白昊也在恒古斋内居住。”
“如果可以的话,顺便将白昊一起带来,我想见一见他。”
“要是他不愿意,你就说我可以让他们这一支重归白家族谱,并保证不管他与白毅之间谁胜谁负,白家嫡系这边都不会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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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高一听非常高兴:“是,殿下。”
嬴政要他办的事不难,可这却是太子交给他的第一项任务。
领了命令。
赵高从容而退,坐上太子府的马车就往外走。
到了恒古斋内。
赵高求见张恒,将嬴政要他邀请华柔去做客的事说了一遍。
张恒听完也没在意,反而拿赵高打趣道:“求仁得仁,赵高,你想求人间富贵,封侯拜相,眼下车马随行,甲士随身,也算如你的意了吧?”
“东家...”
赵高一脸谦虚:“我要是有您和华柔小姐的修炼天赋,也不会削尖了脑袋往宫里闯,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嘛,若是有的选,能从容成就一番事业,谁会想自斩一刀?”
张恒不这么看:“三百六十行,行行有天骄,说不得在内监这一行中,你会是最出彩的那一个,一步一步,成为最高的赵高。”
赵高连连作揖:“多谢东家美言,有一天我若是得偿所愿,一定不忘记东家的栽培。”
张恒挥手道:“去吧,华柔与白昊在后院,你去见他们吧。”
“谢东家。”
赵高脚步匆匆的往后院去了。
到了后院。
华柔与白昊听了赵高的来意。
四目相对,彼此都有些心动。
毕竟,太子嬴政可是秦国境内,身份最高的几个人之一。
华柔就不说了。
她想要重建风灵宗,若是有嬴政的支持,重建工作将非常简单。
白昊也是一样。
他也不是孑然一身,吃饱了全家不饿。
远了不说,白村长和白家数百口人,现在还在四处躲藏,躲避白家嫡系的追捕。
要是有嬴政出面的话,不说是否回归白家,起码以后不用逃了。
“重建风灵宗事大。”
“依靠华柔自己,还有她那过街老鼠一样的义兄,重建宗门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嬴政...”
张恒想了想:“也算奇货可居。”
曾几何时。
吕不韦奇货可居,投资秦异人,于是才有了今日的秦国丞相之位。
华柔没那么大的心思和筹码,也不指望等嬴政上台后捞个丞相干干。
但是退一万步,跟嬴政要二顷田,几处山头,建个山门总该没问题吧。
虽然在历史上,有很多人说嬴政残暴。
但是嬴政是少有的,没有鸟尽弓藏,兔死狐悲的帝王。
王家,蒙家。
一个个都得了善终。
只同富贵这一点,就不知道甩了后世帝王多少条街。
张恒对华柔的要求并不高。
能报风灵宗被灭之仇就报,报不了把道统传承下去也行。
相比其他人。
嬴政的品性,气魄,还有胸襟,都让张恒比较放心。
他或许有别的缺点。
但绝不是一个心胸狭隘,喜欢过河拆桥的小人。
第三百零五章:嬴政寻求支持
在张恒的默许下。
华柔带着白昊,跟随赵高去了太子府。
其实也没做什么。
主要是闲聊,品茶,看看歌舞。
听闻华柔曾周游各国,嬴政便问了问各国间的奇闻趣事。
至于白昊。
则是以安抚为主,表明自己不会参与白昊和白毅的争斗。
等到天黑。
华柔与白昊便回来了。
带回了两车礼物,还有出入东宫的腰牌。。
没谈正事,也没说其他。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是双方的第一次见面,主要就是混个脸熟。
至于以后什么样。
能不能混成一个圈子,一起玩,那是以后的事。
“见到嬴政了?”
“见到了。”
“如何?”
“挺特别的,以年龄来说,嬴政比我们都小,可他有种能让你忘记他的年龄,不可疏忽的既视感。”
张恒默默点头。
始皇本纪中说:帝,少儿老成,有威严。
从这句话中不难看出,嬴政在少年时代便初现霸者风范。
甚至再过几年,等嬴政二十多岁的时候,就连吕不韦这样的权相,都不敢与其对视。
俗话中的伴君如伴虎,恐怕也莫过于此吧。
“秦国号虎狼之国。”
“关中诸侯,畏秦如畏猛虎,虽然没人承认,可秦国确实是诸侯之冠,最有可能实现大一统的国家。”
“嬴政是秦国太子,未来的秦君。”
“得其相助,振兴风灵宗便水到渠成,算得上奇货可居。”
张恒简单的说了下自己的观点。
“多谢叔祖。”
华柔不谈嬴政,反而对张恒下拜道:“若是没有叔祖提供的平台, 嬴政这样的一国太子,怎可能请我去做客, 有叔祖充当后盾, 实乃华柔三生之幸。”
“或许吧。”
张恒模糊两可。
因为华柔并不知道, 她的来历也不简单。
许翙祖师虽然没有细说,可从含糊其辞的态度中不难看出, 华柔大几率是他们这个派系中的某个重要人物转世。
张恒庇护她成长,充为靠山。
等到华柔成长起来之后,福报也是千百倍的返还, 谁亏谁赚又怎么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
“东家...”
闲聊中。
侯五脚步匆匆的来到花园:“长安君,嬴成蟜来访。”
“嬴成蟜?”
张恒想了一下,想到这是谁了。
秦王异册封嬴政为太子后,又册封二子嬴成蟜为长安君。
只是成蟜对此并不满足,一直不肯去封地就藩, 私下里也是小动作不断, 想夺回被嬴政占据的太子之位。
只可惜。
支持他的人不多, 吕不韦, 华阳太后,乃至于一众将门世家, 都是嬴政的支持者。
支持嬴成蟜的只有地位尴尬的两宫太后之夏太后,还有一些不得志, 想要火中取栗的中小氏族。
“嬴成蟜有没有说来做什么?”
张恒深居浅出,跟嬴成蟜并不认识。
“说是想拜访您...”
侯五小声答道:“长安君不是自己来了, 还带了不少秦国甲士, 押着十大车的礼物。”
“礼物?”
张恒眉头微皱。
看了看华柔, 又看了看嬴政送来的两车礼物,对嬴成蟜的来意有了几分猜测。
“不见。”
张恒直接向侯五吩咐道:“让他把礼物带走,就说我在闭关修炼,不便见客。”
“是, 东家。”
侯五转身而去。
等到他走后, 张恒看向华柔,问道:“你说我为什么不见成蟜。”
华柔答道:“叔祖不喜俗世,连嬴政尚且不见一面,更别说是嬴成蟜了, 他可能是听闻我去了太子东宫,还带了礼物回来,便急不可耐的来拉拢叔祖,却忘了嬴政请的是我,不是叔祖,礼物也是给我的,与给叔祖有很大区别。”
张恒含笑点头。
同样是送礼,嬴政是怎么送的。
他听说张恒有个后辈叫华柔,很是宠爱,于是交好华柔,将礼物送给她,让她带回来。
这里面,跟张恒有关系,又没有关系。
张恒一直没有出面,更没有表明过态度。
嬴成蟜不同。
他相当于大庭广众之下,提着五百万现金,指名道姓要送给张恒。
有脑子的人谁能干出这种事来。
“东家。”
不消片刻。
侯五又跑了回来:“长安君临走前,将礼物留在了门口,并没有带走。”
“还能这样?”
张恒一脸无语。
嬴成蟜这是把他当成什么了。
娘家老舅?
除非看你舅舅,不然哪有主人不要礼物,你还能把礼物强行留下的。
莫非他以为,张恒在玩欲擒故纵。
想要礼物,但是不好开口?
天真。
欲擒故纵哪轮得到他成蟜。
“看看都是些什么礼物。”
“折合成米面粮油,送到西城分给百姓。”
张恒面无表情:“整一个被宠坏的贵公子,他是想把嬴政笑死,然后再自己当太子吧?”
虽然没亲眼见到。
但是张恒想象得出,嬴政得知成蟜亲自赶着马车来送礼时的表情。
少而老成,有威严的太子嬴政,恐怕得笑的在床上打滚。
“难怪会因为樊於期的三句话就拥兵自立。”
“奇葩一个,简直像小孩子过家家。”
张恒一边想,一边向华柔说道:“有些人不是装蠢,蛰伏,而是真蠢,要洞察和远离这种人,以免被他害死。”
“是,叔祖。”
华柔恭恭敬敬的应下。
随后几天,嬴政又派人来请华柔去赴宴。
半个月后,再组织狩猎,请华柔和一众王侯世家之子前去打猎。
说熟悉,什么叫熟。
整天一起玩,混个酒肉朋友还不简单。
时光匆匆。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
华柔已经成东宫常客。
同时,时间也来到白昊与白毅的宿命之战。
这一天。
咸阳城内万人空港。
所有人都知道,白昊将与白毅在城外大战,除非实在腾不出手,不然谁能拒绝搬着凳子,在城外看一场天骄间生死斗。
张恒也是如此。
在侯五和华柔的陪伴下来为白昊观礼。
在这里,他再次见到了华阳太后的弟弟阳泉君。
他是以中立的身份,作为裁判被请来主持决斗的。
至于双方家长,柳神与白家老祖都没有出面,这一次,小辈之间的事将由小辈解决。
“白毅。”
“当年你夺我仙骨,可曾想到会有今天?”
白昊浓眉大眼,看着像庄丁农户家的孩子。
与他相比,白毅天生重瞳,一身金甲。
身后是鲜红色的披风,手上是银色长戟,整个人犹如武神在世。
“想过。”
“甚至找过,只是没有找到。”
和想象中的咄咄逼人不同。
白毅一脸叹息,身上的战意也并不充足。
“想找到我,杀了我?”白昊反问。
白毅没有回答。
他想找到白昊,跟他说一句抱歉,甚至归还仙骨,可惜这样的话白昊是不会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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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说无益,出手吧。”
见白毅不回答自己,白昊一步踏出,身后浮现出麒麟虚影。
“杀!”
白毅也不犹豫。
手持银戟,很快与白昊斗在一起。
二人用的都是武道神通,白毅学的是杀神三十六法,白昊用的则是麒麟宝术。
双方缠斗数十回合。
戟裂星空,麒麟纵横。
彼此谁也奈何不了谁,惊得众人暗暗咂舌:“白毅出身白家嫡系,斩奸除恶,不知有多少左道修士命丧其手,白昊比他还小几岁,与之力敌居然不落下风,白家这一代出了两条真龙啊!”
有人反驳:“一条龙是龙,两条恐怕就未必了,今日一场大战下来,白家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众人一想。
白昊要是赢了,白家恐怕会陷入分裂。
毕竟谁都知道,白家老祖是怎么对待白昊的。
现在白昊有了地仙撑腰,一身实力也冠绝年青一代,他要是宣布脱离白家自立门户,一些不得志的白家旁系成员,恐怕会蜂拥而至。
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这一散,白、王、蒙,将门三家之首的白家,恐怕就再也没有翻身之地了。
“他化麒麟!”
战况焦灼。
白昊一声大吼,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
再现身时,已经成了一头小山大小的踏云麒麟。
“白毅要败了。”
人群中。
张恒一直在观察着这边的战斗:“白昊心怀恨意,战意滔天,白毅却毫无征战之心,如何能胜?”
果不其然。
白昊法相与真我合一,所化的麒麟幼兽有搬山倒海之能,堪比神之幼子。
白毅呢。
他的杀神三十六法,心中杀意越大,发挥出的实力越强。
现在他毫无战意,杀神法在他手中难尽全功,只短暂交手便被逼得连连后退,就连发冠都被打落了。
“住手,住手...”
眼见白毅身受重伤,险象环生。
人群中,冲出一名中年男子,伸手拦在了白昊面前。
“这人是谁?”
“好像是白毅的父亲,白子腾。”
众人议论纷纷。
入眼,白子腾拦下白昊,噗通一下跪了下来:“昔日挖你仙骨,全都是我的主意,你要杀就杀我吧,白毅怎么也是你的堂兄,他若是死了,白家就没有希望了。”
白昊不发一言。
见状。
白子腾抽出短刀,猛地刺入胸膛:“侄儿,你的屈辱,伯父用血帮你洗刷了。”
“父亲!”
白毅挣扎着上前,守着父亲的尸体嚎啕大哭。
白昊静立不言。
看着自尽而亡的白子腾,不知为何,他丝毫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白昊,你的仙骨我还给你了。”
白毅拿起短刀,刨开胸膛。
挖出了一枚晶莹如玉的仙骨。
这仙骨一出世,便绽放出万丈豪光。
众人看得眼睛都红了,一块仙骨,便是成仙的通行证。
在场的数万人中,又有几个敢说自己有成仙之资。
“咳咳...”
人心浮动。
下一秒,黑色华盖下有咳嗽声传来。
听到这声咳嗽,所有人都收起了心思。
不说白昊背后的那位地仙如何,光是前来观礼的太子嬴政,就能让在场百分之99.999的人不敢妄动。
剩下的那百分之0.001,也不至于为一块仙骨失神。
“从今日起。”
“我,白昊,改白为石。”
“从今以后,我便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与白家再无瓜葛。”
石昊伸手一抓。
仙骨化为点点星光融入体内。
做完这一切,石昊转身就走,再也没看白毅一眼。
“自今日起。”
“我,白毅,自封白家祖地,永不复出。”
白毅抱着父亲的尸体。
一步步走入白家祖地。
这位昔日的大秦第一天骄,就这样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滚滚长江东逝水。
浪花淘尽英雄。
“结束了。”
“只是没想到,白昊居然没杀白毅。”
繁华落尽。
华柔有些感慨的说道。
“白毅有个好父亲。”
张恒感叹:“或许从白子腾身上,白昊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吧。”
白昊的父母,为救白昊命陨天仙冢内。
临死前,都在担心自己死了,以后白昊该怎么办呀。
这是白昊心中永远的伤。
所以当白子腾为儿子自尽的那一刻,白昊的仇恨就放下了。
一个父亲的望子成龙。
造成了两个同族天骄的水火不容。
白子腾是白家的罪人。
但是他是个好父亲,像白昊的父亲一样好。
“白毅这一败,嬴政恐怕很失望吧。”
想到自封的白毅,华柔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君臣一场,嬴政居然没给白毅留点底牌,现在白毅自封不出,嬴政相当于断了一条臂膀啊。”
张恒没有说话。
他不是嬴政,也不是白毅。
谁知道嬴政有没有给白毅留底牌。
远了不说,今日之战,白毅绝对没有全力以赴。
要是他带着争胜之心而来,白昊就是能赢也不会如此轻松。
可惜。
今天这场战斗,是白毅与白昊之间的事。
作为外人,看结果就行了,也没必要深究其他。
“道友...”
回到恒古斋内。
柳神已经等候在此,很淡然的说道:“此间事了,我也该跟道友告个别了,我将带着白昊周游天下,下次再见还不知是何日。”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道友一路珍重。”
张恒手结茅山印:“日后若是有缘,来到地仙界,道友若见山巅云海飘流,山下湖光五色。
“低头见泉溪潺潺,抬眼见赤山映雪,便可以打听下这是何地界,若是山神土地应一句句容山,那便是贫道宗门所在,定要来讨杯酒喝。”
柳神点头:“善!”
张恒回礼:“福生无量天尊。”
说人脉。
人脉是怎么来的。
日后柳神恢复伤势,重登高位。
有茅山弟子到草木灵界,双方一报跟脚,柳神来一句:“我在那句容山上有一旧友,姓张名恒,你可识得?”
来人低头:“正是我家祖师。”
这就是人脉。
第三百零六章:秦异人薨
故人陆续飘零,好似风中落叶。
望着柳神的背影。
张恒有些惆怅。
柳神这一去,不知何日才能再见。
或许一别既是永久。
当然。
张恒也习惯于此。
都说桃园三结义,没见哪个相交到白头。
张恒一路走来,早已见惯了分别。
因为他们是一群逐道人,远没到止住脚步,欣赏繁华的时候。。
时光悠悠。
转眼又是半年。
华柔很省心,她是个不需要家长多操心的好孩子。
张恒有时候也在想。
如果未来他收徒,或许也会按照华柔的标准找一个吧。
毕竟,他本就是一个讨厌麻烦的人。
“叔祖...”
又是半月。
华柔突然来见张恒,随行的还有位黑色劲装,露着大腿的少女。
看到这位少女,张恒愣了一会:“韩莉?”
“韩莉拜见叔祖。”
几年不见。
韩莉也成大姑娘了。
上身是黑色劲装,露着胳膊。
下身是黑色短裙,脚下一双小皮靴,从以前的冷傲萝莉,变成了二十多岁的御姐。
“叔祖,韩莉现在可厉害了,不但是青云门的道子,还是凤榜上的十大仙子呢。”
华柔抱着韩莉的胳膊。
那副样子,好似被评选为仙子的人是她一样。
“也没那么厉害。”
韩莉红着脸:“评选榜单的是鬼谷老人,我家祖师是鬼谷老人的挚友,要不然凤榜也不会为我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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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一脸懵。
他能说自己不知道什么是凤榜吗。
“叔祖,你不会不知道凤榜吧?”
华柔一副看到天魔的表情:“凤榜与龙榜,被称为龙凤天骄榜,是今年由鬼谷老人推出的,点评年青一代天骄人物的榜单。
其中秦王太子嬴政,赵国的赵易,王家的王翦,燕太子丹,白昊,楚国项燕,都是龙榜上的热门人选。”
还真没听说过。
张恒摇头:“叔祖老了, 消息闭塞,不像你们年轻人, 跟不上这个时代了。”
平日里, 张恒对外界关注的不多。
龙榜也好, 凤榜也罢。
都是年轻人玩的东西。
张恒又不是年轻人,关注这玩意有什么用, 总不能一惊一乍,非要摆出震惊的样子吧。
“叔祖,这是我在一处秘境中得到的上等奇珍, 延寿果。”
“吃一颗,延寿一百八十年,我还小,也用不到这等延寿的宝药, 就拿来孝敬您老人家了。”
韩莉送来一枚玉盒。
张恒打开一看,里面是个婴儿形状的水果。
见到张恒,延寿果嚎啕大哭,哭声刺耳。
张恒连忙将玉盒封上,赞许道:“有心了,我这恒古斋开了多年,仙器与仙法倒是常见,可这能延寿的宝药却也是第一次看到。”
真仙寿万。
每个时代下,都有寿命走到尽头的真仙修士,拼了命的寻找延寿宝药。
久而久之, 真定界下的延寿宝药便可遇而不可求起来。
生死间有大恐怖。
就这一枚延寿果, 便能让一名真仙境修士效力百年。
“叔祖也不占你便宜。”
张恒想了想:“你有什么需求,不管是仙法还是仙器, 我都可以满足你。”
韩莉有些扭捏的说道:“叔祖,我虽然有些奇遇,修为不曾落下, 可自家事自家知道,我其实资质一般,这两年修行起来障碍重重,不知叔祖您这有没有增强或者改变资质的宝物?”
说完。
又想到这样的宝物恐怕不是一颗延寿果能换到的, 再道:“我这还有几株万年宝药, 不够的话也可以一并交给叔祖。”
张恒想了想。
“你来的还真是时候。”
“我最近刚得了一颗繁星化生丹,吃下去, 可得后天繁星之体, 此体在月光下修行能得星月之助, 修行事半功倍,缺点是修行时最好不要穿衣服,穿衣服的话效果减半。”
张恒一挥手。
手上多出一颗丹药,向韩莉问道:“这颗丹药你可满意?”
韩莉羞答答的说道:“我在自家洞府内,本就不喜欢穿衣服,此丹正合我用。”
呃...
年轻人还挺会玩。
行吧,不嫌弃就好。
张恒将繁星化生丹交给韩莉,叮嘱道:“楼上有密室,你去炼化丹药吧,我会为你护法。”
“谢叔祖。”
韩莉美滋滋的走了。
等她走后,张恒将延寿果收起来,向华柔开口道:“看看韩莉,再看看你,你也老大不小了,也没见你给叔祖带什么东西回来。”
华柔一脸委屈:“我也想找些稀世珍宝回来,可我找不到呀。”
人的命运并不相同。
韩莉出去游历,隔三差五就能找到前人洞府,或者先天秘境。
华柔就不行了,这种事听说过,没见过。
“倒霉孩子。”
从华柔身上,张恒又想到了自己。
他这些年来,除了签到,也没有遇到过别的机缘。
有时候他也忍不住再想。
先天秘境与前人洞府,莫非都是为某个特定的人准备的。
要不然,这些年来走南闯北,他怎么没见一处秘境从自己面前跳出来。
“叔祖,我的另一个好朋友袁瘟好像失踪了,这几年我一直联系不上他。”
华柔一脸惆怅的说道。
“袁瘟?”
张恒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整日练剑,醉心剑道的年轻人。
“袁瘟不是短命之相,失踪,应该是另有机缘吧。”
张恒并不在意,说完又问道:“嬴政最近在做什么?”
华柔回答:“嬴政弄了个招贤馆,还提拔了很多东宫属官,就连我,都给了个太子左使的名头,整日讨论国家大事,一副小朝廷的样子。”
张恒感叹:“这就是羽翼啊。”
一朝天子一朝臣。
别看这些东宫属官不起眼,等嬴政登基之后,这些人便是他控掌控堂的力量。
“叔祖,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华柔想到了一件事:“我听东宫的一些属官说,秦王异早年为了太子之位,强行修炼黑帝法,结果落下了神魂之伤,这些年一直没有复原,反而越发的严重了。”
“有这种事?”张恒眉头微皱。
“应该是真的,秦王异这半年来,已经很少出现在群臣面前了,宫中放出风来说秦王沉迷享乐,可了解秦王异的人都知道,这并不是一位喜欢享乐,不理朝政的秦王。”
华柔压低着声音:“秦王异不出面,可能是身体真出了问题,这样的话...”
后面的话华柔没说。
要知道,嬴政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太子也当了数年。
秦王异如果有个三长两短,理所当然会由嬴政继位,眼下华柔也算太子府的一员,到时候大家水涨船高,当上秦王的嬴政,没理由不向他们分派权利。
“秦王异病的倒是时候。”
张恒要是没记错,从去年开始直到现在,赵国都在与燕韩二国交战。
双方互有胜负,赵国虽然势大也没占到多少便宜。
秦王异要是这时候死,嬴政登基,赵国方面带来的压力就不会太大。
等到嬴政坐稳王位,理顺国内之后,攻守亦位。
那时,就不是赵国要对秦国做什么了,而是秦国容不容许卧榻之边,还有个赵国酣睡。
“时间会应正一切。”
“你在太子府内,不要管,也不要问,让一切水到渠成。”
“对了,赵高虽然是从咱们恒古斋内出去的,可你不要对他表现的太亲近,不然会害了他。”
“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有事需要找人商量,你可以去找他。”
“赵高机智过人,可出一谋。”
说到这。
张恒又道:“一谋后,不可再依其谋,此人可一不可二。”
赵高是个一心想做大事的人。
古往今来,欲成大事者必少亲情。
这是个跟赵易差不多的人,甚至比赵易还加恶劣,他已经不是不能同富贵了,而是同甘苦时,就要防备他将你卖了。
当然。
赵高的机敏与智慧还是有的。
要不然,入宫一年的赵高也不会得到嬴政赏识,成为随身侍从。
第三百零七章:始皇帝
“叔祖...”
一连三天。
韩莉终于炼化丹药。
出关的那一刻,天空斗转星移,群星闪烁。
一时间,所有人都将目光望来。
当看到显现异象的位置是恒古斋后,又不由分说的将目光收回。
“感觉如何?”
张恒也是第一见,有人依靠丹药改变体质。
“感觉...”
韩莉想了想:“天上的群星很亲切,看到星辰,心情就会莫名其妙的变好。”
听到这话。
张恒有些犯嘀咕:“这繁星化生丹什么来头,难道是星辰斗部研制出来的?”
天下万物,必有其根。
繁星化生丹是他签到来的,吃下能将凡体改为后天繁星之体。。
虽然只是后天,可特殊体质这种东西,代表着顶级修炼资质。
拥有这种资质的人,可以被视为真仙种子。
只要成长起来,哪怕不能成就真仙之位,也是一位能护佑凡间道统,保证传承不绝的中流砥柱。
只是从效果来说。
天生亲近星辰,难免不让人联想到斗部身上。
甚至张恒有感觉,这个丹药与丹方,恐怕就是斗部弄出来的。
每一个后天繁星之体,都是斗部的后备役苗子。
日后成就真仙,飞升上界,这些天生亲近繁星的修士,不加入斗部还能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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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莉好像挺瘟的。”
“她若是日后飞升,去了斗部...”
张恒有些挠头:“算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体质这东西嘛, 对普通人来说可遇而不可求,但是在更高层次中, 说白了也就那样, 不行到时候再换呗。”
带着新得到的繁星之体, 韩莉感恩戴德的走了。
她来咸阳还有别的事要做,看望华柔只是顺道。
张恒也不拦她。
相比繁星化生丹, 张恒对延寿果更加看重。
这东西虽然他用不到,可不要忘了,张恒还有个没飞升的师父。
算一算。
徐真人今年也有七十岁了。
张恒准备带上延寿果, 利用传送门回去看看。
想做就做。
张恒将这边的事交代一二,便利用传送门回到了黄屠界。
入眼。
经过十年发展,黄屠界下的茅山道宫越发繁华。
这简直是一座以道宫为中心而崛起的新城。
满大街的道士,街边两旁,则是为道人提供服务的店铺。
张恒虽然没有问。
可看那些道士趾高气昂的样子, 道士在黄屠界下, 赫然已成为特权阶层。
“发展的太快, 人心难免浮躁啊。”
张恒只看一眼,便看出了问题所在。
毕竟, 茅山经营黄屠界不过二十年, 以前茅山多少人, 全加起来也就几百个。
现如今,没有几十万道士,恐怕都难以管理黄屠界吧。
人一多。
难免风气浮躁。
张恒不用想也知道, 恐怕当年在大茅峰上刷马桶的道童,按资排辈, 现在也该坐镇一城了。
这也是难免的。
水涨船高嘛, 古今都是如此。
卫子夫没得到宠幸之前,卫青只是平阳公主府上的骑奴与马夫。
后来卫子夫成了夫人, 卫青立刻成为侍中,不久又加封为太中大夫。
水涨船高。
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茅山经略黄屠界后也是一样。
徐真人与九叔这一辈的, 只要肯出力,随便外放一下便是传道州使, 总领一州政务。
张恒这一代的比如秋生和文才。
外放出去也得是府郡一级的传道使者。
除非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 不然找点事做还不简单。
“三才者, 天地人。”
“三光者, 日月星。”
张恒隐去身形,一路往前走。
走到深处,见一专门培养道童的殿宇。
一眼看去, 数千道童大声朗读,都是些七八岁的孩子。
“文才?”
张恒有些惊讶的看着观礼台。
入眼。
上面站着个背负双手中年道人。
他一脸严肃,不苟言笑,不是文才还能是谁。
“是啊,文才今年也快五十岁了。”
张恒一脸感叹。
没有人会永远二十岁,只会有今年二十的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
文才也像当年的九叔一样,喜欢背着双手,没事抽口旱烟了。
“有子少年纨绔,老来恰似其师。”
看着头发斑白,不苟言笑的文才。
张恒好似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任家镇上,双方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我是文才,他是秋生,你是谁呀?”
时光荏苒。
过的实在是太快了。
现在的文才。
恐怕已经不能像当年那样,没事就做个鬼脸了吧。
真的是:
大罗天上玉京山,旷朗无尘绝往还。
觉悟剎那生清静,迷情如隔万重关。
礼赞茅山历代祖师。
香火万丈光,传承永不绝。
走走停停。
张恒没有现身与文才打招呼。
天地有法,上界修士无诏不得下界。
张恒偷渡而来,还是不要张扬的好。
“大胆,大胆...”
茅山道宫后山处的一栋偏院中。
已经年近七旬,有些驼背的徐真人挥舞着拂尘,向一名铜像一样壮硕的中年人喊道:“快取我的法衣来。”
“师父,今天不过年,又不过节,取法衣做什么?”
张大胆一脸迷惑。
“我心有所感,你师兄来看我了。”
徐真人已经很老了。
但是还不够老,因为他还能用拂尘去打张大胆的头。
张大胆被打的抱头鼠窜。
虽然说,他是修炼炼体功法的,并不怕打。
可他要是不装出害怕的样子来,徐真人会很没面子,回头就要罚他抄写经书。
“师父真是老糊涂了。”
“师兄早就飞升了,估计这会正躺在女修怀里,看着歌舞,吃着葡萄,不知道有多逍遥。”
“再说了,飞升后的修士能随便下界吗?”
“要是能下界,诸位祖师恐怕早就回来了。”
张大胆一边摇头,一边翻箱倒柜,寻找徐真人的法衣。
并不好找。
徐真人一年到头也穿不了一两次,张大胆都忘记把法衣放哪了。
“东边的箱子里。”
耳边传来提示声。
“谢了啊。”
张大胆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回完之后察觉到不对,猛地抬起头来,怒道:“什么人,居然敢来消遣我。”
“你看看我是谁。”
声音响起。
张恒显出真身。
他手里捧着一炷香,将香火插在香炉内:“茅山弟子张恒,给祖师爷请安。”
“嘶!”
张大胆楞了一下。
揉揉眼睛,再甩甩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张恒:“师兄,真是你?”
“有人敢冒充我吗?”
张恒反问。
张大胆连连摇头。
随后不等张恒再问,张大胆嚎啕大哭:“师兄,你怎么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哭一声,又嘀咕道:“师兄,你不会是在上面犯了错,被打落凡尘了吧?”
“胡说八道。”
张恒懒得理他:“我是偷偷下界的,别告诉别人,也不要声张,不然会很麻烦。”
说完。
张恒又往张大胆身上看了两眼:“你身上的香火味怎么这么重?”
张大胆神秘兮兮的说道:“师兄,我准备走香火之路,成为宗门的护法灵官。”
“这样啊。”
张恒想了想:“你本就不爱学习,这条路也不错。”
问完再问道:“张家子弟们怎么样了?”
张大胆想了想:“张家后辈中只要有修炼天赋的,都会被收入门墙,没有修道天赋,能文的学文,能武的学武,外派下去做个地方官或者镇守使也是好的,过得很不错。”
张恒没说话。
对着祖师像又拜了拜,头也不回的向张大胆吩咐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我虽然是张家族长,可我不希望有一天,张家成为只会吸血的马蝇,传下去,就说一百年后,取消张家的特殊待遇,未来是什么样,要靠自己去拼,祖宗的余荫早晚有吃完的一天。”
张大胆张了张嘴。
但是在张恒面前,终究是没敢说别的,只能点头:“是,族长。”
“你要多动脑子。”
“张家有几万人,眼下与茅山绑在一起。”
“一百年后,要是还不能自己生存,或者占据一定地位,那就是后辈实在不孝,但凡出几个俊杰,茅山张家,也不会跌出二线吧。”
张恒叹息道:“若真是如此,那也怪不得我了,幽幽黄天,出生在茅山张家,何其之幸,纵使衰败也是命运使然,此天道轮转,我也没什么好讲。”
说到这里。
张恒不再聊这些俗事,开口道:“走吧,去见见师父,我给师父带了礼物。”
张大胆跟在后面,小声嘀咕着:“师兄,有没有我的礼物?”
张恒转身看向他:“我有太平剑一把,你要不要?”
张大胆缩了缩脖子:“不要,不要。”
第三百零八章:再次入梦修行
“师父,师父。”
“师兄回来了,真回来了。”
走在前面。
张大胆临近院子,还没见徐真人便吆喝起来。
“真是阿恒?”
徐真人拿着烟枪,探头探脑的往外看。
没等探出头来,又想到自己是师父,得有威严,强撑着喜悦坐回到蒲团上,装出正在打坐的样子来。
“师父。”
张恒进了院子,双膝跪下:“弟子回来看您了。”
“好好好。”
徐真人再也按耐不住了。。
睁开双眼,急不可耐的将张恒扶起来,叹息道:“一别多年,没想到你我师徒还有再见之日。”
说完。
徐真人又有些摸不准脉络:“上下有别,飞升的修士千千万,也没见有谁回来过,你这是...”
张恒笑道:“弟子另有机缘,能绕过三界通道偷偷下界,至于是什么机缘,嘿嘿...”
后面的话张恒没说。
每个人都有秘密,张恒身上有,所以他能十年成仙。
徐真人...
呃。
徐真人没有,有的话也不会道途蹉跎。
不过还好。
机缘不够,徒弟来凑。
张恒不是一人吃饱忘记全家的人。
当即。
搀扶着徐真人让他坐下,神神秘秘的掏出一枚玉盒:“师父,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这是什么?”
徐真人接过玉盒,在张恒的示意下打开。
盒子一开。
里面的延寿果哇哇大哭。
徐真人直接被吓了一跳,险些将盒子丢出去:“人,人参果?”
张恒嘿嘿笑着:“徒弟的本事差了些,还弄不到人参果来孝敬您, 这是延寿果,外形与人参果相似, 只是效果差一些, 吃一个, 能返老还童,增寿一百八十年。”
“一百八十年!”
徐真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万界分离之后。
有了大千世界, 中千世界,小千世界的说法。
天庭定下天规。
归属于天庭的下界,凡未成仙者, 阳寿多者过百,少则胎死腹中。
不成仙,不算左道续命之术,正常修士也就能活一百多岁。
寿尽时还不能成就仙位, 那就只能身入轮回,或者转为鬼修。
之所以这样。
是为了减少普通飞升者的数量,走精英化的路线。
以群岛世界来说。
那些几百岁,上千岁修成的真仙,其实在天庭眼中, 是不够资格成就仙位的。
天庭有化仙池。
这样的仙人要多少有多少,也就大头兵的程度。
天庭想要的是那种资质超绝, 百年内飞升的优质仙人。
比较一下。
就跟那些被叫停的课外辅导班一样。
天赋一般,上课的时候听不懂。
但是放学后,每天补课四小时,考试前疯狂押题,以此来取得好名次。
可问题是。
他是天才吗。
依靠这种办法上了一个比较好的大学, 之后呢, 面对无尽的知识,他有驾舟遨游的天赋吗。
没有。
高考的本质是筛选。
刷下那些天赋不是那么高的学子,着重培养精英。
国家需要的也是精英, 而不是那些高考押题, 死记硬背, 天赋一般的学子。
天庭也是如此。
你说你是天才。
你有大气运在身。
那很好,准备一百年内成仙吧。
做不到,说明你并不是天才, 气运还不够强。
虽然这个办法,可能错失一些大器晚成,突然觉悟的修士。
可这是没办法的事。
三千大世界, 有将近一半归属天庭。
往下,中千世界和小千世界就更多了,数都数不过来。
这么多世界,得有多少仙人。
天庭没有办法去衡量每一个人的潜力。
百年飞升。
便是最简单,最有效,考量一个人天赋和气运的方法。
你认为不够好。
是因为你没办法依靠自身天赋、气运,百年成仙。
难者不会。
会者不难。
对真正的真仙种子来说,百年成仙是最基本的。
连这个都达不到,地仙,天仙,想都不要想。
“吾道成矣!”
徐真人老泪纵横。
相比摘星道人和九叔,徐真人的天赋和张恒一般,在修道一途中只算中上。
再加上民国世界封天绝地,缺少机缘,直到发现了黄屠界,四十多岁才奋起直追,在时间上已经落后很多了。
眼下年近七旬,气血衰败。
修为勉强入了炼虚合道,随后便陷入泥潭,难有寸进。
这时候,徐真人对飞升之事,其实已经不敢指望了。
只想死后在地府寻个好位置,转修鬼仙,像那些在阴司内的祖师一样,慢慢打熬。
现在。
延寿果的出现,给了徐真人希望。
延寿果能让人返老还童,回到身体最巅峰的时刻,并延寿一百八十年。
徐真人自问,要是能让身体回到三十岁,再给他二十年时间,他一定能飞升。
“张大胆。”
“去准备木桶,热水,还有干净衣服,伺候师父沐浴更衣。”
张恒一边向张大胆吩咐,一边拉着徐真人的胳膊说道:“师父,延寿果这种东西,不是下界该有的奇珍,为免法则交织,延寿果化为泡影,您还是快把它吃了吧。”
“对,迟则生变。”
徐真人囫囵吞枣一样,三两口就把延寿果吃了下去。
张恒站在一旁护持,等到徐真人吃完,不怀好意的问道:“师父,味道如何?”
“味道?”
徐真人楞了一下。
随后明白过来,拿起拂尘就往张恒身上打:“好你个臭小子,什么为我护法,你这是想看为师出丑啊。”
拂尘还没打下去。
延寿果的效力散发,徐真人变得脸色通红起来。
他就像暴露在火焰下,即将被烤炸的大虾一样,皮肤间布满裂痕。
“略启身心,明宣道要。”
张恒见此情景。
掐诀念咒,口吐道经:“外相不入,内相不出,于正念中,六腑调泰,太和真炁,注润田身...”
身上的皮肤一点点的脱落。
片刻后。
一位新生的,头发乌黑,气血如柱的徐真人出现在了张恒面前。
此时的徐真人,看着也就三十来岁。
比张恒初次见到他时还年轻。
“返老还童!”
“真的是返老还童!!”
徐真人看着自己的双手,好似身处梦幻一般。
张恒也不打扰他。
延寿果的药力,要比他想象的还要强。
看来在仙秦世界下,给那些活了万年,即将寿尽的老怪物们吃,其实是糟蹋了延寿果的药力。
延寿果能延寿一百八十年。
用来给一百多岁的老人吃,能让人直接返老还童,回到身体的巅峰时刻。
一万多岁的老怪物吃,顶多是延寿一百多年,返老还童是不用想了。
“水,水。”
徐真人回过神来,才注意到自己此时的狼狈:“张大胆,你死哪去了,快点弄水来,为师要沐浴更衣。”
燃文
中气十足。
骂人的嗓门更洪亮了。
张恒看了眼背着浴桶,一脸无措的张大胆。
心想未来几十年,张大胆又有得熬了。
“师兄,师父年轻了好多啊。”
将洗澡的浴桶扛进房间之后,张大胆就被赶出来了。
他站在张恒身边,搓着手,五官跟金毛一样扭曲在一起。
“怎么,师父年轻了不好吗?”
张恒上下打量着张大胆:“这样才好疼你嘛。”
张大胆的脸色彻底垮了:“师兄,你别逗我了,我也四十好几了,整天被师父打像什么样子。”
张恒收敛笑容:“等师父出来后,跟师傅说我走了,让他老人家安心修炼,以后有机会,我还会回来看望他老人家。”
听到这话。
张大胆也顾不得说笑了,满是不舍的说道:“师兄,你才刚回来啊,怎么也要多住几天吧?”
张恒摇头。
“天道四九,遁去其一,万事不可求全。”
“现在已经很好了,我怕太过圆满,是祸非福,且留三分福报,不要用尽的好。”
话音落。
张恒挥舞拂尘,身背宝剑,就此隐去身形。
张大胆愣愣的站在原地。
想着张恒的来,张恒的去。
半响后叹息一声:“传说吕祖风姿冠群仙,我这师兄比之吕祖当年,恐怕也差不了几分吧?”
修道之人礼敬吕祖。
不差几分,已经是张大胆能想到的最高评价了。
第三百零九章:仙道复苏的世界
从黄屠界归来。
张恒的心情很好。
有了这枚延寿果,徐真人成仙无忧,他这边也能少些牵挂。
一晃。
又是三个月。
仙秦世界下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张恒平日不怎么出门。
可春江水暖鸭先知,最近一段时间丹药价格上涨了两成,法宝上涨了三成。
天下有的是聪明人。
这两样东西涨价,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要是张恒没有记错。
秦王异已经快一年没出现在公众视野下了,开春的春祭都由太子和宗室主持。
虽然有闭关修行作为幌子。
可咸阳城内的风气还是浮躁起来,各种传说也是有板有眼。
东边有人说:秦王异在赵国做人质的时候,被赵人下了毒,眼下毒伤发作,命不久矣。
西边有人说:有死士进宫行刺君王,君王重伤垂死,不能理政。”
南边说:秦王宠信赵姬,招致其他宾妃不满,伙同宫中甲士作乱,惊扰到了正在修炼的秦王异。
北边说:吕不韦与华阳太后达成一致,幽禁了秦异王,所以君王才不能露面。
五花八门。
说什么都有。
但是张恒很清楚,传言不足为信。
从东宫嬴政那边得来的消息显示,当年秦异人为了被秦孝文王另眼相看,当上储君,强行以禁术提升黑帝法。
后来储君的位置是坐上了。
可黑帝法反噬,伤了本源,这几年来秦王异一直在疗养,眼下只不过是撑不住了。
“撑不住也好。”
“一代新人换旧人,本就是天道轮转。”
张恒想着赵易,华柔,韩莉,嬴政,王翦,还有将在未来登场的张良,韩信,项羽, 蒙括。
新的时代,将比现在有趣。
时光冉冉。
又是两月。
秦王宫中依然没动静, 只是私下里, 嬴政对华柔的态度越发亲厚。
半年前, 刚封华柔为太子府左使,眼下又封议政大夫, 商讨国事。
与之相比,王家的王翦,蒙家的蒙武, 也不过是御帅司的左右郎将,从品级来说比华柔还低了一级。
这很不合理。
御帅司是太子府下辖的武力机构。
以前由白家的白毅担任中郎将,王家的王翦和蒙武担任副将。
白毅,王翦, 蒙武。
分别代表着白家,王家,还有蒙家,这是秦国将门的三大家族。
如今让华柔担任议政大夫, 品级还在王翦与蒙武之上。
左思右想。
只有一种可能, 秦王异的时日恐怕不多了。
想到这里。
张恒开始安心等待。
果不其然。
半个月后的某一天, 赵高带来了嬴政的拜帖。
“东家, 太子殿下对您仰慕已久,想要来拜访您,您看...”
赵高身材消瘦,头戴内监官帽。
一边问, 一边悄悄打量张恒的脸色,做好了随时补救的准备。
“要变天了。”
张恒在心中感叹一声, 随后向赵高问道:“你是个聪明人, 来之前, 肯定想过被我拒绝后该怎么挽回吧, 我想听听你的理由。”
赵高谦卑的笑着:“东家, 您真是抬举赵高了, 赵高不过是个传话的小太监,何德何能,能让东家改口。”
张恒摇头:“你不说, 拜帖我是不会收的。”
听到这话。
赵高脸上的笑容一僵, 随后讨好的回答道:“赵高可不敢说能让东家改口的话, 最多, 只能从时局出发,帮东家分析下利弊。”
张恒做了个继续说的手势。
赵高轻声道:“东家,虽然您一直保持中立,隐于咸阳,可树欲静而风不止,咸阳是秦国的咸阳,卧榻之边,又怎么会允许一位来历不明,态度不明的地仙真人酣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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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您应该也察觉到了,恒古斋周围眼线多多,如鲠在喉。”
“若是嬴政太子登基,这些眼线将不复存在,没人能再来打扰您的清修。”
“同理,天下间的事,没有什么是绝对保密的。”
“华柔小姐虽然并不长在人前动用法术,可当年风灵宗的威风,很多人想起来还历历在目。”
“您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而未来的秦君殿下,会为您挡下这些麻烦。”
一句句听下去。
张恒笑道:“看来你们已经猜到了,华柔是风灵宗传人的事。”
“嗯?”
赵高有些意外:“您不是吗?”
在众人想来,华柔既然是风灵宗的传人,张恒这位不知名,又极具实力的隐仙,应该也是风灵宗的长老才对。
他们隐居咸阳,不外乎是为了躲避赵魏韩三国的追杀。
可听张恒的意思,华柔是风灵宗的传人不假,而他好似跟风灵宗没什么关系。
“虽然你们可能不信,可我真不是风灵宗的人。”
张恒先给予否决,随后又道:“当然,风灵宗与我关系颇多,再加上华柔与我的关系,我也不可能任由她被人欺辱,你们当我是,我也不会反驳。”
赵高面露喜色:“昔日三家分晋,风灵宗烟消云散,世人也为之可惜,若是华柔小姐有振兴风灵宗的想法,我大秦愿意出兵出力,为晋国和风灵宗复仇。”
张恒摇头:“关中诸国将大秦排斥在外,秦国若想问鼎霸主之位,只有东出争霸中原。”
“所以对秦国来说,赵魏韩便是挡在门口的拦路虎,欲除之而后快。”
“不管我帮不帮嬴政,也不管日后登基为王的是谁,华柔都是秦国东出争霸的最好借口,毕竟面对赵魏韩三国,又有什么旗号能比为晋国复仇更好。”
“再者说,华柔是华柔,我是我。”
“她的路需要她自己去走,若是我用支持嬴政登基这种方式,换取她在秦国中的地位。”
“日后风灵宗再兴。”
“请问,再兴风灵宗的人是谁?”
“是我,还是华柔?”
“我不是风灵宗之人。”
闻言。
赵高有些哑口无言。
晋国是昔日霸主。
风灵宗则是晋国国教。
眼下晋国和风灵宗覆灭不到五千年,很多得过二者恩惠的真仙还活着。
如此一来。
华柔也算奇货可居。
居者,能得出师之名。
赵高这一年来一直在服侍嬴政,对嬴政的心思也了解几分。
这是一位天生霸者。
哪怕张恒袖手旁观,不参与权力更替。
等到日后嬴政登基,以这位霸者的性格和魄力,也会不计前嫌的拉拢华柔。
思来想去。
赵高发现如果张恒一心避世,自己好似还真没有办法说服他。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当一个人没有欲望时,你是没办法打动他的。”
“不过你很幸运,我虽然不是风灵宗的人,对风灵宗也不在乎,可我对嬴政很感兴趣。”
“我一直想见见他,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现在机会来了。”
张恒收下拜帖:“让时代向我走来吧。”
结局还算圆满。
只是赵高开心不起来。
他深深的看了眼张恒,一言不发的默默退走了。
至此他才知道,有些人是不能用利益去打动的。
“赵高这一年来,事事顺利。”
“就连见了我,也打起了花花肠子,也是时候让他冷静冷静了。”
张恒目送着赵高的背影:“侯五啊侯五,东家也算待你不薄了吧。”
侯五没有子嗣。
一直将赵高当做子侄看待,拜托张恒在力所能及之时,对赵高照顾一二。
张恒感其兢兢业业,没有拒绝。
只是不知道,赵高能不能三省其身,以后低调,低调,再低调。
毕竟。
相比处处精明,反倒是糊涂更加难得。
赵高眼下聪慧有余,可惜,有点聪明过头了。
慧极必伤,这不一定是好事。
...
...
夜。
张恒坐在大厅内捧书夜读。
不多时,外院有脚步声传来。
张恒没有出迎。
不管未来如何,眼下的嬴政只是个未登基的太子。
现在是他需要张恒的臂助,不是张恒需要他,该有的架子还是要有的。
“秦,太子,嬴政,拜见先生。”
片刻后。
嬴政孤身一人,出现在了门口。
张恒抬头看去。
入眼,本该十七八的嬴政,看起来起码有二十七八的样子。
张恒楞了一下。
对少年老成这句话,又有了新的解读。
也许少年老成,说的不是年少稳重,而是长得老。
所幸。
眼前的嬴政有点(国家宝藏)中富大龙版嬴政的意思,不像(大秦赋)里的张鲁一。
不然就太遗憾了。
“先生可是惊异我的衰老?”
嬴政在大厅内转了转,叹息道:“孤还未出生,便被父亲抛弃,幼年寄人篱下,居于异国,几次险些丧命,十三岁归秦,又见尔虞我诈,兄弟相离,如何不老?”
伍子胥过韶关,一夜白头啊这是。
难怪十八看起来像二十八。
愁的。
“秦是大国。”
“你是秦国太子,对华柔又多有照顾,我也该敬你三分。”
“太子殿下,你此来,可是想我支持你,做那秦国国君?”
张恒问道。
“是。”
嬴政的回答很肯定。
张恒再问:“你为何想做秦君?”
“百帆争渡,不进则退。”
“我秦国本弱小,今日之强,是我历代先王筚路蓝缕,是我秦人世世代代,刀山火海,为国捐躯换来的。”
“成蟜养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
“心胸狭隘,刚愎多疑,好战而无勇,好断而无谋。”
“秦国交到他手上,老秦之人苦矣,天下诸侯乐矣,如何可为?”
嬴政对张恒躬身下拜:“父王积重难返,宫中已有消息,父王去世之后,后宫将由华阳太后打理,朝堂之上由相国吕不韦,副相冯去疾,大将军王龁,大将军蒙骜,大将军麃公,五人辅政。”
“政,恳请先生出山,稳定局面,开创新纪元。”
张恒想了想。
没有急着答应或者拒绝,而是问道:“秦不似它国,秦之强,在于自身,背后没什么宗门撑腰,你身为秦王太子,未来的储君,宗室之内,就没有力量支持你,压制左右二相?”
说完又道:“要是我没记错,秦王室背后还有位天仙镇守吧?”
嬴政叹息道:“很多人说,强国之下必有天仙庇护,这句话对,其实也不全对。”
“我秦国内,其实是没有天仙的,有的只是一尊天仙境的玄鸟神兽坐镇。”
“此玄鸟,由我秦国立国先祖秦嬴所得,后由我先祖秦穆公时代成长至天仙境界。”
“因为早年生长于秦,受庇于秦,玄鸟与秦国有约,会庇护秦国。”
“但是玄鸟并不听从历代秦王的指挥,做什么也多凭喜好。”
“我虽然贵为太子,可至今也不曾见过玄鸟一面,更别说让它支持我坐稳王位,厘清内患了。”
“往下。”
“秦王宫内有五名地仙供奉。”
“二人为宗室中人,三人为招揽到的散修强者。”
“其中三名散修,一人不理俗事,一心苦修,两人被吕不韦和冯去疾拉拢过去了,支持他们辅政。”
“剩下两名宗室地仙,还有一个是我祖母华阳太后的干娘,算一算,五位地仙中,站在我这边的只有一位。”
嬴政叹息道:“在谁为新王这件事上,众人没什么想法,下一任秦王只能是我,但是权利在谁手中,谁才是这个国家的真正主人,众人也是心思各异。”
张恒也没想到。
秦国的天仙是神兽,平时不怎么出面。
更没想到归属于秦国的五位地仙,只有一位站在嬴政这边,其他四位不是苦修之士,就是被朝臣和后宫太后拉拢过去了。
嬴政的小日子不好过呀。
按照这个剧本,他前二十年不用做什么了,整天只能忙着宫斗。
什么时候争取到多位地仙的支持。
他才可能亲政,成为一个有名有实的国君。
“我是个闲云野鹤之人,不喜俗世。”
“帮你站台,压制其他地仙,我能得到什么?”
张恒看向嬴政:“我不是秦人,没有义务白帮你。”
嬴政沉声道:“我可以帮助华柔再建风灵宗。”
“不够。”
张恒摇头:“我不是华柔,风灵宗也不是我的宗门,这不是我的义务。”
嬴政再道:“王爵,封地,与国同休,万世传承。”
张恒还是拒绝:“这不是我的追求。”
这下嬴政犯难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要,又该用什么去打动张恒。
想了又想,嬴政咬牙道:“我有一法,可炼制一镜,此境名为炎帝境,可追踪,灭敌,搜索,破妄,照破大千,乃是我幼年从邯郸所得的五帝法之一,我以此法,换取你对我的支持。”
“五帝法!”
张恒目光一亮。
随后注意到,秦国的镇国绝学是黑帝法。
嬴政居然还有炎帝道统,果然他身上不止一门五帝法传承。
“只是支持?”
张恒反问。
“必要时,还请先生出手,帮我牵制一位地仙。”
嬴政也不是冤大头。
他的五帝法可不能白给。
“牵制...”
张恒想了想,这个难度不大。
只可惜,嬴政拿出来的是炎帝传承,不是黑帝法。
炎帝法属于炼器之术,不像黑帝法是杀伐神通。
张恒又不善于炼器,此法对他而言用处不大。
不过也行吧。
张恒有轩辕人皇的传承,算上这炎帝法,三皇五帝的传承便占了两样。
以后再努努力,不信嬴政求不到他。
说不定,到时候还能从嬴政身上刷门五帝法出来。
想到这里。
张恒看嬴政的目光微妙起来。
也不知道嬴政一统六国之后,能不能将五帝法收集全。
能的话,张恒这把老骨头,也不介意多给年轻人点支持。
毕竟。
扶持幼年祖龙也挺有意思的,更何况有利可图。
第三百一十章:瑶池仙府
秦。
庄襄王八年。
夏。
庄襄王秦异人,暗伤复发,药石无救,薨于咸阳真寿宫,享年四十二岁。
这一天。
天空下着小雨。
真寿宫外一片素缟,一名名内监穿梭于各宫之中,为各宫之主送上丧报。
“大王遗旨。”
“国不可一日无君,今有太子嬴政,贤良恭德,可继大统。”
“令,华阳太后执掌后宫,皇后赵姬佐之。。”
“再令,正相吕不韦,副相冯去疾,大将军王龁,大将军蒙骜,大将军麃公,五人辅政,维护朝堂,辅佐新王。”
真寿宫内。
华阳太后,赵姬,吕不韦等一干重臣,宣读着先王遗旨。
下面。
一身黑色华服的嬴政,跪坐在秦王异的棺椁面前。
不远处,张恒双目微眯,静静的站在一旁。
“这是谁呀,怎么不认识?”
众大臣中。
有不认识张恒的人小声议论着。
听到这样的话,有见过张恒的人回答道:“此人是恒古斋的幕后之人,相传赵玄机在他手上吃了大亏,疑似为隐世地仙。”
嘶!
众人吸了口凉气。
天下间天仙有数,可谓帝国支柱,神龙见首不见尾。
在场的众人,包括嬴政在内,都没见过秦国的守护天仙。
往下。
地仙, 则是各国的底蕴与骨架,正常情况下也不会轻动。
只有真仙, 才是活跃在世间的主要力量。
今日秦异王薨, 尚且不见那些镇守地仙和护国供奉露面。
张恒却来了。
还是站在太子嬴政一边,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一直以为先生不问俗世,没想到今日您却来了。”
私下里。
和张恒有过一面之缘的吕不韦, 悄悄找上了他:“不知太子殿下用什么办法请动了先生,若是先生愿意,不韦愿意双倍予之。”
张恒笑道:“听闻吕相昔年是卫国第一豪商, 眼下又高居秦相之位,想来身价就是比之秦国皇室,也是不让分毫吧。”
吕不韦谦虚的说道:“不敢当,只是在天、法、财、侣、地中占了一样罢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缘法。
吕不韦的以财起家,以财修行, 以财入世, 可谓富甲天下。
张恒也听出了他想收买自己的意思, 回答道:“昔日与吕相一见, 我便想过会有今天,特意留下了一对对联,准备有机会了就送给你。”
说完, 张恒特别表示道:“今天就很不错,等到晚上,我便让人将对联送来。”
吕不韦有些懵。
不知道张恒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是个安耐得住心思的人, 既然张恒说的如此慎重,吕不韦也对那副对联来了兴趣。
瞻仰。
传诏。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最后群臣们商议, 停棺四十九日之后下葬, 并在下葬之后, 由太子嬴政登基。
夜...
众人已从皇宫返回。
回到家。
张恒叫来侯五,向他叮嘱道:“将那副对联给吕相送去。”
“是,东家。”
侯五领命而去。
到达吕相府时,吕不韦正在与门客们商讨, 如何在新王登基后扩大势力。
听闻侯五代表张恒而来。
吕不韦与众人说笑道:“秦国的镇守天仙, 非灭国之祸不会出面, 剩下的五位地仙供奉中,我拉拢了一位, 华阳太后拉拢了一位,冯去疾拉拢了一位, 还有一位不理俗事, 站在嬴政那边的只有一个。”
“哪怕再加上这位张斋主,左右也不过两位地仙,现在我与华阳太后和冯去疾已经达成同盟,秦国朝政必将掌握在我们手中,嬴政哪怕是新王,想要掌权也是不可能的。”
众门客一听。
纷纷向吕不韦道喜,言语道:“新王年幼少谋,朝政哪里的开丞相。”
在一众的恭贺声中,唯有一人沉默不语。
吕不韦意气风发,也没有在意此人,继续和左右说道:“大家且等一等,看看那张斋主有何礼物送我。”
说完又道:“我吕不韦富甲天下,嬴政能拉拢的人,我吕不韦也一样能,以前只是高看了他,回头不管嬴政出什么价码,我都出两倍,不信他不与我们站在一起。”
话落。
不多时。
侯五带着礼盒,出现在了大厅内。
以前侯五也听说过,吕不韦有门客三千,养士十万。
今日一见。
大厅内就坐了数百人,一个个华服盛装,显然都不是无名之辈,最差也得是一些中小仙门内的头号种子。
“侯五,见过吕相。”
侯五整了整衣衫,对吕不韦施礼道:“我奉我家主人之名,为吕相送来一副对联。”
吕不韦大手一挥:“打开,给众人看看。”
侯五也不犹豫。
叫来四名侍从,打开了礼盒,从里面取出一副对联。
嘶!
对联一挂。
众人一见便心里咯噔一下。
入眼。
左边的对联上写着:“好一座危城,谁是主人谁是客。”
右边的对联上写着:“只三间草房,半宜明月半宜风。”
只一瞬间。
吕不韦的脸色就变了数变。
先是惊愕,然后是愤怒,一时间连仪表都顾不得了:“张恒,欺人太甚!”
侯五默默退下。
等到侯五走后,吕不韦深吸几口气,向门客们命令道:“将这幅对联烧掉。”
说完还不解恨。
又道:“待我总领朝政,施儒墨,开名法,再造乾坤,横扫天下之时,定能合天下气运,成就地仙之位,到时与他见个高低。”
人群中。
一众门客纷纷应承,将吕不韦比作能带领秦国通往未来之人。
却并没有注意到,一开始便沉默不语的那名门客,在沉默了许久之后正悄悄向外退去。
“李斯,你要去哪?”
见李斯向花园走去,有相熟的门客前来阻拦:“丞相被任命为辅政大臣之首,你怎么不高兴啊?”
李斯叹息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眼下丞相风光万丈,总领政务,看似风光无限,可在我眼中,这是要下世的光景啊。”
同伴并不相信,反驳道:“丞相已经与太后,还有左相达成同盟,再加上嬴政的生母赵姬,是丞相昔日的情人,料那嬴政黄口小儿一个,怎么会是丞相的对手。”
李斯再叹:“新王年幼,可他总有长大的一天,丞相看似势大,可古往今来,政治联盟又有几个能够长久。”
“更何况白,王,蒙,将门三家,一直是皇室的守护者。”
“一但丞相和太后、副相的联盟有些许差错,等待丞相的必将是雷霆一击。”
说到这。
李斯回头看了眼热闹的客厅:“好一座危城,谁是主人谁是客呀?”
话落。
李斯向同伴拱手道:“我要走了,你要是信我,就跟我一起离开吧,相府已成旋涡,丞相身在局中,一叶障目,已经看不到自己死期将至了。”
同伴一听。
有些犹豫不决。
不是他不信李斯,而是实在舍不得眼下的富贵。
或许,丞相也是如此吧。
他恐怕也感受到了李斯口中的可能,所以才会如此暴怒。
可惜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吕相兼儒墨,合名法。
他的路在朝堂,这一步要是退了,恐怕一生都地仙无望。
“你走吧。”
“我在丞相身边当牛做马,好不容易得到丞相的信任。”
“眼下正是我风生水起的时候,跟你走了,在别处从头做起,我实在是舍不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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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伴一脸纠结。
李斯闻声后也不犹豫,摇头道:“嫪毐,你早晚死在贪心上。”
目送着李斯的背影。
嫪毐也是摇头:“这世上,又有谁能不贪心呢?李斯,你能保证自己永远不贪心吗?”
第三百一十一章:我叫张恒,是个炼丹师
停灵四十九日。
瞻仰,朝拜。
一切尘埃落定,棺木下葬,剩下的便是太子登基。
不过这一切,跟张恒没什么关系。
他不像华柔是东宫属官,也不像吕不韦和冯去疾是秦国上卿,只是嬴政用五帝法换来的利益同盟。
所以张恒并没有去陪同嬴政登基,毕竟秦异王薨时,他已经为嬴政站台一次,再来,反倒有些刻意,秦国的局势也没乱到这份上。
只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
张恒一副对联,打了吕不韦的脸面,一般人不敢再来触他的眉头,可一些聪明人,却从华柔身上看出了矛头。
眼下随着嬴政登基,华柔这位太子府左使也水涨船高,被任命为了三品监察御史。
这不,很多有上进心,有没有门路的人,开始走起了华柔的路子。。
华柔现在不但是太子府出身的三品朝官,背后还有他这位疑似地仙界的老怪物撑腰。
不出意外,未来起码是九卿一级的新贵,封侯也是等闲。
眼下华柔手下没什么亲信和门客,自然而然,想走捷径的人也不少。
“现在正是你发展羽翼的时候。”
“要是有人投效,并且有几分本事,就不妨先收下来,不管是你作为监察御史, 下地方考察州郡,还是以后依托秦国重建风灵宗, 这些人都有很大帮助。”
秦国很大。
正三品的监察御史也不是小官。
坐在这样的位置上, 不充实下自身势力不是傻吗。
权利不用过期作废, 更何况,华柔加入太子东宫, 本就是为了借鸡生蛋。
“叔祖放心,眼下我和赵高,作为太子府内的老人炙手可热。”
“赵高成了执掌车马的中车府令, 我也成了三品御使。”
“在我这个位置上,就是我不开口,也有的是投机之辈前来押注,收拢门客还不简单。”
华柔满脸骄傲。
“或许吧。”
张恒不置可否:“收拢门客简单,可这些门客, 又有多少人有真才实学, 又能为你所用呢?”
华柔沉默少许:“是不是有真才实学, 能不能为我所用, 需要用时间去验证。”
张恒点头:“是这样的, 可是我听说一个月前, 吕不韦府上有个很出名的门客辞别而去, 你知道这件事吗?”
华柔摇头。
张恒继续道:“这人叫李斯, 相传出身于齐国的稷下学宫,师从法家名流荀卿先生, 被荀卿称赞为有丞相之才。”
“后来在齐国为小吏, 一直得不到重用, 又觉得齐国腐朽,难以成事, 于是来秦国投奔了吕不韦。”
“他在吕不韦身边做门客,也以聪明才智著称,见到我送到那副对联后便辞别而去, 看出了其中的凶险,显然这份聪明不是随便说说。”
“眼下他正在招贤馆内居住, 想走招贤馆的路线入朝为官, 却因为没有贿赂招贤馆的人而被冷藏, 这就是你的机会。”
华柔有些信心不足:“叔祖,我虽然没听过李斯的名字,可他能在吕不韦门下混的风生水起,又被称赞有丞相之才, 恐怕早就有很多人关注, 并且找过他了,还留在招贤馆内,显然是看不上一般门庭,我去招揽他,他会答应吗?”
张恒笑着点头:“会的,而且是一定会。”
若是以华柔的面子,李斯肯定不会来。
但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李斯大概率会同意。
因为有他在,华柔就算是吉祥物,嬴政也会把她抬到九卿的位置上,更何况华柔也很有本事,不差于白、王、蒙三家的新生代弟子,未来可期。
李斯修法。
他的道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法入人心。
华柔身为监察御史很对他的路子,若是许以御史台内的官职,想要将他暂时收拢在身边并不难。
难的是未来。
未来,等到李斯羽翼初成,他肯定向往更大的舞台。
不过这一点也好解决。
做人不能太贪心,等到李斯光芒万丈时,不要压他,顺手将他往上推一推。
有这份先主之恩,举荐之情,就能让华柔吃一辈子。
毕竟,李斯的品性其实说得过去。
他昔日为吕不韦门客,等吕不韦死后,也是唯一一个,向秦王嬴政阐述利弊,请求嬴政饶恕吕不韦家人和门客的人。
由此而见,李斯并非见利忘义的小人。
“叔祖,我明白了。”
华柔一边应下,一边就准备去招揽李斯。
“先等等。”
张恒叫住华柔,再问道:“王翦现居何职?”
“王翦?”
华柔不知道张恒为何提起这位王家虎子,下意识的回答道:“中军左郎将。”
“几品?”
“五品...”
华柔说到这里,露出恍然之色。
昔日在太子东宫中,王翦便是御帅司的从五品左郎将。
现在嬴政登基,他调往中军也不过升了半品,尚且够不上四品中郎将的规格。
而她什么也没有做,就从四品议政大夫,升到了三品督察御史。
如此圣眷,显然和她背后的这位叔祖有关。
要知道王家虽然是将门世家,实力与白家相当,可门中并无地仙一级的老祖坐镇。
自家叔祖,却被当世认定为地仙一级的存在。
自己的官路之顺,远超王家王翦。
除了王翦是军人,没有战功不好晋升之外,背后的深意也让人浮想联翩。
“懂什么了?”
张恒没有说华柔该如何做,而是继续问道。
华柔闻弦歌而知雅意,沉声道:“借势!”
听到此话。
张恒非常满意:“去吧,不要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说你以势压人的人,肯定没有你这样的势力。”
华柔也笑了。
“天、法、财、侣、地。”
“天时已在我手,多谢叔祖教诲。”
华柔高高兴兴的走了。
等她走后,张恒欣慰的笑了笑,低语道:“秦王,我这位后辈如何?”
“孺子可教。”
伴随着话语声。
嬴政从屏风后走出,来到了张恒面前:“先生,那李斯真有丞相之才?”
张恒先点头,后摇头:“有,但是不是现在,还要历练几分。”
说完。
张恒向嬴政笑道:“治大国如烹小鲜,急不得,就先让李斯在华柔身边效力十年,积累下经验,再打磨下性格吧。”
嬴政拱手道:“李斯的事是不急,可有一事,我却如鲠在喉啊。”
张恒看着他也不说话。
嬴政没有办法,只能继续道:“我母后今天来找我,说希望搬往雍城居住,我听说了一些事情,心情烦闷,无人可以诉说,只能来见先生了。”
张恒默然。
古今帝王者,少亲情。
所谓孤家寡人,是自称也是自嘲,当了皇帝,便没有一个能说真心话的人了。
至于赵姬那边。
张恒要是猜的不错,赵姬这是跟嫪毐勾搭上了吧。
历史上赵姬搬往雍城,便是因为与嫪毐有染,外加华阳太后的排挤。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哪怕是嬴政面对,难免也有些手足无措。
毕竟,嬴政与母亲赵姬的感情很复杂。
昔年在邯郸为质,嬴政是在赵姬的保护下长大的,对母亲很有感情。
而华阳太后那边,又是先王钦点的后宫之主。
手上不但掌握着黑冰台,还有一位地仙供奉为其撑腰。
不管是从大义,名分,还是实力来说,眼下都不是与华阳太后决裂的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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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龙于野啊。
张恒能想象到此时的嬴政,平静的外表下有多愤怒。
昔日对他百般呵护的母后,现在不要他了,要和情人跑去雍城。
偏偏他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甚至不忍心去杀了那个人,因为那个人没出现前,母后很久没有笑过了。
屈辱,憋屈。
还有些委屈。
有心无力,有力难出。
张恒也是难言。
“先生可有计策教我?”
嬴政期盼的问道。
张恒只是摇头。
这种事他人怎么开口,开口说什么。
杀了嫪毐,囚禁赵姬?
疏不离亲。
这不是外人该参与的事。
唉!
嬴政叹息一声:“仁...忍!!”
说完。
双拳紧握,沉声道:“我要隐忍五年,忍一切不能忍之事,五年内按兵不动,积蓄实力。”
张恒低语道:“为了大秦?”
嬴政回答道:“也为我历代先王。”
话落。
嬴政大步而去。
张恒没有挽留。
因为他知道秦王政已经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现在向外走出的。
是那个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的......秦始皇。
“始皇帝!”
目送着嬴政的背影,张恒低语道:“我为大秦而喜,为你而悲,就让我看看,仙道世界下的你能走多远吧。”
第三百一十二章:工具人张恒已上线
秦,庄襄王八年。
庄襄王秦异人薨,太子嬴政继位。
至此,秦国进入秦王政时代,为秦王政一年。
同年,太后赵姬出走,搬离咸阳,改居雍城。
建雍城离宫,乐颜宫,建阳宫,以嫪毐为宫令,统领宫务。
一时间,雍城百姓怨声载道,言:“雍城行宫乱,太后淫不止。”
张恒深居浅出,也在恒古斋内听到了不少关于太后的奇闻趣事。
其中又以太后招骑卒入帐,人马俱碎最为离谱。
真,荒唐他妈给荒唐开门,荒唐到家了。
“嬴政不容易啊。。”
“内有华阳太后独霸深宫,外有左右丞相乱权。”
“再加上不省心的妈,处处唱反调的弟弟,不说关东诸国对秦国的虎视眈眈,光是内忧,就不是一般人能解决的。”
都说秦王政奋六世之余烈,换个人来也能统一中华。
实则不然。
一般人到这里,恐怕没等做什么就落水死了。
历史上的秦王政,光是收权就用了十年。
这十年间,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又经过了多少政治斗争。
华阳太后, 冯去疾,吕不韦, 又有哪个是好相与的。
比较一下, 康熙的局面和嬴政有些相似, 可康熙背后的孝庄太后,一直是他的坚实后盾, 为其出谋划策,稳定局面。
而在嬴政这里,华阳太后却与冯吕联盟, 一心想要稳固权力。
相当于孝庄不支持康熙,而是支持鳌拜和吴三桂。
一般人如何招架。
所幸。
嬴政的政治觉悟非常高。
知道戒急用缓,步步为营的道理。
一边蛰伏,一边积蓄实力,一边挑唆太后、吕不韦, 冯去疾的利益同盟。
五年之后, 等到羽翼初成, 同盟破裂的一天, 便是厘清内患之时。
“五年!”
张恒心心念的想着:“五年内积蓄力量, 然后扫清落叶, 兵出函谷, 历时, 我恐怕也要动一动了。”
一开始。
嬴政对张恒来说只是个名词。
但是接触下来,张恒越看嬴政越是满意。
力所能及之下, 他也愿意护持一二, 让嬴政走的更远些, 看看仙秦是个什么模样。
既如此。
张恒觉得可以趁着这五年时间,再次提升下自己。
说不得, 以后仙秦建立,他也能跟普渡慈航一样,弄个护国法师来玩玩。
想做就做。
大梦法。
一梦千秋。
张恒手持梦印, 一点真灵飞渡。
......
传说中。
两千年前为水星纪元。
水星公元2000年,天地大变, 无数传承遗迹纷纷现世, 地表面积也千倍, 万倍的向外扩张。
最终。
科技法则被锁死,仙道,佛道,武道法则大行其道。
人类哗然。
纷纷以各种遗迹为中心而独立。
现如今。
是大灾变2024年。
在长达两千年的发展中, 人类吸取遗迹中的力量为己用, 相互征伐。
而这里。
是水星的瑶池域。
人们在这里发现了名为瑶池仙府的遗迹,聚众而居,故得此名。
“这是什么鬼地方?”
张恒睁开双眼。
发现他神游太虚之后,化为了一名同样叫张恒,得病而死的少年人。
整理了一下记忆。
张恒非常无语的发现,这方世界好像是个斗兽场。
很多知名的,不知名的大能者,纷纷在此地降下传承遗迹。
人类依靠这些遗迹修炼,相互战争。
而这瑶池域,传承遗迹的主人便是瑶池金母。
而在隔壁,还有个敌对势力名为弥勒域,相传遗迹主人为弥勒佛。
两个不同传承的界域,整日征伐,都想吸收对方的传承为己所用。
这一打就打了两千年,至今也没有分出胜负。
“真是个奇怪的世界。”
“大能者的游乐场吗?”
张恒打量着四周。
他的新身份,是瑶池域修仙小家族张家的一名家奴。
祖上逃难到瑶池域的普通人,卖身张家被赐姓为张,到张恒这里已有十三代人。
这十三代人,在张家世代为仆。
眼看着张家从一个中等修仙家族,变成了今天的小型家族。
而现在。
张家更是大猫小猫三两只,破败的实在是不像样子了。
“士籍,农籍,奴籍。”
“士籍是修士的籍贯,可以修炼,加入瑶池仙府。”
“农籍不能修炼,只能耕种和经商,奴籍则是修士的仆人和奴隶。”
张恒一脸无语,这是天胡开局啊。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张家的上代家主,已经作为瑶池仙府的修士,战死在了与弥勒圣地的战争中。
眼下张家只剩下一个老祖母,外加一个跟张恒一样大的大小姐。
根据前身的记忆。
因为家族凋零,张家的老祖母想要张恒归籍。
从奴籍,归入张家的士籍,以张家人和张一桐弟弟的身份前往瑶池仙府,跟大小姐做个伴。
前身因为太高兴。
一口气犁了八亩地,晚上一吹风就倒下了,然后便有了张恒的夺舍。
“张恒,你好点了吗?”
正想着。
耳边传来话语声。
张恒抬头看去,来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她穿着居家服,腿上是一双黑丝,是那种笑起来会眯着眼,很可爱的女孩。
“好多了...”
张恒默默点头。
“祖母说,你的户籍已经办下来了。”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弟弟,等过几天,你随我一起去瑶池仙府报道。”
张一桐说完。
犹豫片刻,给了张恒一个拥抱,喃喃道:“张恒,我们张家人全都战死在了与弥勒圣地的战争中,你和我,能逃过这样的宿命吗?”
闻着少女身上的香味。
张恒还没等回答,便被张一桐一把推开了:“别以为入了张家的士籍,就真的是我弟弟了,你一日是我张家的奴仆,就一辈子就都是,千万别想以下犯上。”
张恒楞了一下。
他好像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吧。
这位黑丝大小姐,怎么身上全是戏。
“以下犯上?”
目送着大小姐的背影,张恒摇了摇头:“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几天后。
在老祖母期盼的目光下,张恒与张一桐挥着手,坐上了前往瑶池仙府的飞舟。
一路上。
张恒在飞舟上,见到了几百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少男少女。
听一些人说,瑶池仙府的传承功法名为瑶池仙经。
学习这门功法,并不需要任何资质,也就是说所有人都可以学。
只不过,学的快慢速度不同,而且瑶池仙经上的很多秘法只有女性可以修炼,男人是不行的。
因此,瑶池盛产女修,男性修士虽然也不少,可因为功法更偏向于女性,大多修不出什么东西来。
“阴盛阳衰啊!”
张恒在心里嘀咕着:“难怪瑶池仙府,一心想要吞并弥勒圣地,弥勒圣地的功法偏向于男性,与瑶池仙府正好相反。”
瑶池仙府与弥勒圣地是世仇。
双方的争斗也谈不上谁对谁错,因为这是道统之争。
“我叫刘武,咱们都是坐一艘飞舟来的,显然都是同一个地方的人。”
“有没有兴趣联合一下,听说瑶池仙府内的老人,大多喜欢欺负新人,我们应该报团取暖。”
人在飞舟上。
不多时,便有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人来打招呼。
虽然他是在跟张恒说话,可目光一直在张一桐的双腿上,眼睛都要看直了。
“兄弟,克制一点。”
“色是刮骨的钢刀,你这么看,肾怎么受得了。”
张恒将衣服披在张一桐的腿上。
呃...
刘武的脸瞬间红了,到底是年轻,脸皮不够厚,将话撂下就飞快的逃走了:“你们考虑下吧,我们大姐是崔家的崔敏,她可是高等家族出身的嫡系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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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刘武逃走后。
张一桐踢掉鞋子,用脚趾踢了踢张恒的小腿:“我听祖母说过崔家,瑶池仙府内有好几名真仙长老出身崔家,势力不小。”
张恒点点头,也没有当回事。
张一桐看他不说话,继续拿脚趾点他的小腿:“脚走的很累。”
张恒不为所动。
“捏捏嘛,你生病了,我一直在照顾你。”
张一桐撒着娇。
张恒还是不理。
张一桐再道:“这几天为了你好的快点,我可每天都给你炖鸡汤喝,你是白眼狼吗?”
张恒想了想。
生病的是前身,不是他。
但是这几天的鸡汤是他喝的,还别说,味道不错。
第三百一十三章:备受打击
夜...
看着躺在船上,呼吸均匀的大小姐。
张恒却有些睡不着。
在他本来的想法中,他会在此界停留五百年,参悟万年一瞬。
但是这方世界,明显不是正常世界。
瑶池金母的传承,还有弥勒传承,是这几天内他听得最多的话。
也不知道,这方世界内是不是真有万仙传承。
如果是真的,那这方世界的价值,简直难以估算。
说不得。
他也要改变下思路,从出世到入世。
而不像群岛世界中那样,一心苦修,只当个局外人了。。
“万仙传承?”
“有没有我茅山,或者正一道的传承呢?”
“又或者,瑶池仙府的传承,是否有配得上瑶池二字的精妙之处?”
张恒嘀咕着:“真是奇怪的世界,这些大能者都在做什么,以传承为棋,下棋玩,看谁的传承更厉害吗?”
“不能这样算吧,功法是死的,人是活的。”
“要是出一位吕祖,或者三丰真人这样的存在,哪怕加入的只是个小传承,也足以镇压一个时代了。”
真武大帝的传承。
从品级上来说,肯定比不上瑶池金母和弥勒佛。
但是要出现个张三丰一样的人, 真武大帝的传承在他手上,恐怕就是弥勒传人也占不到便宜。
这不是真武大帝的传承强过弥勒传承。
而是传人更优秀。
乔峰用太祖长拳, 打的慕容复难以招架一样。
难道说, 太祖长拳的品级就在斗转星移之上了。
不能这样算。
“不行...”
寂静中, 突然传来自语声:“我是你姐姐...”
张恒楞了一下。
下意识的看向张一桐。
只见她躺在床上,身体扭捏, 嘴里说着梦话:“有好吃的得姐姐先吃。”
呼!
张恒松了口气。
一夜无话。
第二天起来,张一桐哈切连天。
看到张恒已经醒了,很是无语的跟他说道:“我昨晚做了个梦, 梦到我找到一个很好吃的西瓜,结果全被你给吃了。”
张恒比她更无语:“我是真没出息。”
张一桐笑的花枝乱颤。
下一秒。
“出去,我要换衣服。”
脸色一板,就把张恒赶走了。
“喜怒无常啊。”
张恒当然不可能别人要换衣服, 还死皮赖脸的不走。
到了外面。
看着飞舟下的山川,张恒对所谓的瑶池仙经也变得期待起来。
要是真跟他想的一样,瑶池仙府,真的是他想象中的那份传承。
这方世界的价值将超出想象, 这次算是到宝山来了。
“轰!”
不等再想下去。
天空突然裂开, 云层深处又冲出了一艘飞舟。
这艘飞舟看着比他们乘坐的要大很多,船身上还有一门门好似炮台一样的东西。
“小心,是弥勒圣地的战争飞舟!”
张恒不知道这是什么。
但是飞舟上的接引员, 显然对这个大家伙并不陌生。
战争飞舟出现的第一刻,便有几名修士腾空而去。
接下来。
飞舟上更是怒吼连连:“飞舟遭袭,所有人回到房间去。”
嗖嗖嗖...
一枚枚信号弹升空。
张恒向天上看去, 只见这些信号弹组成了瑶池二字。
“这方世界...”
张恒快步返回房间:“要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残酷啊。”
弥勒圣地的战争飞舟, 公然袭击瑶池仙府招收新弟子的民用飞舟。
显然, 这种事不是双方第一次做。
连一群没入门的弟子,都要大张旗鼓的袭击, 双方在削弱对方有生力量上, 已经是无所不用其极。
“抱歉, 情况紧急。”
关上房门,张恒头也不回的说道。
“你看到什么了?”
片刻后。
身后传来张一桐的声音。
张恒该怎么说, 当然非常肯定的回答:“我眼盲, 距离一远就看不清了。”
张一桐将信将疑。
张恒一脸无辜。
难道他要说:“你不该先穿丝袜再穿内衣。”
嘭!!
一个枕头飞来。
被张恒提前接住了。
回头看去, 张一桐正一脸愤恨的看着他。
什么情况。
她猜到我心里的想法了?
轰隆隆...
飞艇颤动连连,外界大战不断。
房间内。
张恒与张一桐大眼瞪小眼。
片刻后, 张恒转移话题道:“瑶池仙府与弥勒圣地的战争, 恐怕比我们想的还要残酷。”
听到战争。
张一桐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恐慌:“这一打, 已经打了两千年了。”
张恒其实知道,张一桐其实很胆小。
因为张家已经在这两千年中打没了,包括张家老祖,张一桐的父母,爷爷,姑姑,还有叔伯。
现在,轮到她前往瑶池仙府了,对一些渴望修仙的普通人来说,瑶池仙府是仙人所在。
但是对张一桐而言,仙门是有进无出的炼狱。
“不要怕。”
“恐惧是死亡的密友,当你恐惧时,死亡会就盯上你。”
张恒换上正色。
点了点张一桐的眉心。
张一桐轻轻点头。
随后犹豫片刻,轻轻趴在张恒怀中,低语道:“我是你姐姐,你会照顾我的,对吗?”
张恒笑道:“你照顾我那么多天,我不会让你白照顾的。”
张一桐卷缩着身体:“我好怕死,先是爷爷,然后是大伯,爸爸,二叔,母亲,还有姑姑,大家都死了,老宅里空荡荡的。”
张恒并无色心。
只是单纯地抚摸着大小姐的后背,低语道:“生与死,是个轮回,道争而死,灵魂不坠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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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声。
大小姐安静了下来。
一炷香后。
外面的战斗声平复了下去。
伴随着欢呼声,瑶池仙府的守护修士纷纷回归,声音响彻整个飞舟:“大家不用担心,弥勒宗的贼子已经被赶走了,接下来飞舟会在三天内抵达仙门。”
万岁!
万岁!!
众人再次欢呼。
张恒也带着大小姐出了门。
只是看着那些一脸阴霾,好似并不开心的守护修士们,恐怕接下来的三天内依然谈不上安稳。
“只是赶走,不是战胜和击退,弥勒宗的人或许还会来袭击。”
一旁。
张一桐小声说道。
“不用怕。”
之前拉拢张恒二人加入小团体的刘武,凑在一旁说道:“崔小姐在飞舟上,这艘飞舟被崔家加强了安保,正常情况下,护送新人的飞舟,可没有八名守护者。”
张恒看了眼刘武没说话。
说不准,这次飞舟遇袭,本就是冲着崔家小姐来的。
他们才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受了无妄之灾。
“兄弟,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
刘武又想到了拉拢张恒二人的事,提点道:“这艘飞舟上有数百名即将入宗的新人,绝大多数都答应追随崔敏小姐了。”
说完又告诫道:“虽然说,每次仙门会招收数万弟子,可像崔敏小姐这种身份的人可不多,也就是现在,等进了宗门,几万人聚在一起,你们还未必有这样的机会呢。”
张恒看了眼张一桐。
张一桐小声道:“你决定吧。”
“可以。”
张恒无所谓的说道:“你们人多势众,又有大树撑伞,我们跟着肯定不吃亏。”
“这才对嘛。”
刘武高高兴兴的走了。
傍晚。
刘武再来通知张恒二人,说晚上有个内部聚餐,要让大家认识认识。
张恒也没拒绝。
崔敏要是真像刘武说的那样,是崔家嫡系,真仙后裔。
有她顶在前面能少很多事。
只是不看不知道。
晚上的聚会现场,是在飞舟下面的仓库中。
看到众星捧月一般,美貌惊人的崔敏,张恒却第一时间皱起了眉头。
他虽然是真灵转世,神游太虚。
可他的真灵依然是仙灵,不是凡俗。
在他的法眼下,崔敏赫然是个男扮女装的公子哥,哪里是什么崔家嫡女。
“瑶池!”
张恒转念一想,便知道崔敏这么做的含义。
瑶池功法偏向女修,也更喜欢培养女修,同等情况下,女修的待遇远超男性。
崔敏男扮女装,显然是认为女性的身份更容易获得资源。
好家伙。
张恒走南闯北,也算见过大场面。
女扮男装的他见的多了。
男扮女装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这位崔家公子,身上还真有点东西。
第三百一十四章:我,张一桐,偷听弟弟心声
“很高兴大家能参加这次晚宴。”
“这次集合大家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团结。”
“瑶池仙府也不是休闲圣地,在那里竞争颇多。”
“一人为木,二人成林,三人为森。”
“每次仙府招收弟子,都会招几万人。”
“作为同一届的师兄弟,我们要是不能团结起来,就会被那些团结起来的小团体欺负,所以我准备成立敏王社,而你们,将得到我的庇佑。”
崔敏虽然是男扮女装。
可他举手投足之间,女性气息十足,说话也如黄鹂轻鸣。
除了身材不够凹凸以外,光从外表来看,没人能看出他是男人。
而且在场的众人岁数都不大,十五六的样子。。
发育的晚点也说得过去。
于是在众人眼中,崔敏的形象便是发育较晚,出身名门,背景强硬的高门贵女。
“还不错。”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能让我们少很多事。”
张恒并不在意崔敏的性别。
男也好,女也罢,跟他没什么关系。
既然崔敏喜欢出头,享受领导者的身份。
那就加入他好了,相比张家的落魄和对瑶池仙府的一知半解,背后有仙级老祖撑腰的崔敏,一定知道很多仙府隐秘。
初来乍到, 两眼一抹黑。
在这种情况下,跟在崔敏身边肯定不吃亏。
“那两个人是谁?”
一番话讲完。
崔敏目光扫过人群, 落在了张恒二人身上:“看着很陌生啊, 新来的?”
“敏小姐, 这两个是新人,我今天刚发展来的。”
刘武点头哈腰的说道。
崔敏也没多说什么, 走上前去叫住张恒和张一桐,开口道:“我叫崔敏,仙路漫漫, 未来的路还长,跟着我,你们不会后悔的。”
“张恒。”
“张一桐。”
张恒二人对视一眼,说了下自己的名字。
崔敏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头也不回的说道:“我记住你们了,以后有事就报我名字。”
目送着崔敏的背影。
张一桐捅了捅张恒的胳膊:“之前我还在担心,这种高门贵女不好相处呢,没想到崔家小姐这么和善, 看着人很好的样子。”
张恒不置可否:“或许吧。”
接下来的三天。
飞舟畅通无阻, 并没有再受到袭击。
三天后的早上。
伴随着广播声, 飞舟抵达了仙府上空。
一眼望去。
瑶池仙府位于群山环绕之间, 宫台殿宇无数,背靠一处湖泊。
下船。
登记,领取身份腰牌。
张恒发现不知道是不是崔敏的原因,他们这几百人没有被分开, 而是统一归属在了外门三十六院中的第三院。
“大家听好了,我只说一次。”
“外门三十六院各有不同。”
“我们第三院的特点是地涌清泉, 洞府内有连接瑶池的地下河, 每到晚上会有泉水涌出。”
“这些泉水蕴含微量灵气, 可以帮助你们开垦灵田, 药园, 是最适合外门弟子的外院之一。”
第三院的执事, 是个喜穿粉裙的中年美妇人。
张恒往崔敏身上看了看。
恐怕这第三院也是他特别挑选的吧。
权限狗,恐怖如斯。
“拿着你们的身份腰牌,先把各自的洞府找到。”
在执事的命令下。
众人纷纷散去寻找洞府。
张恒和张一桐也不例外。
第三院处在一座大山之下, 洞府也是依山而建, 有单人洞府和双人洞府之分。
张恒二人分了一座双人洞府, 上面写着:乙等, 七十三号。
一路找去。
他发现刘武的洞府就在他旁边。
他选的也是双人洞府,合住的则是一个叫廖英的女修,也不知道是他的朋友还是道侣。
“张恒!”
看到张恒的洞府在自己边上,刘武双目一亮:“真巧,咱们两个居然挨着。”
说完,又向张恒介绍道:“这是廖英,我未婚妻。”
张恒点点头表示认识,随后又问道:“敏小姐呢?”
“敏小姐在甲等区。”
刘武压低着声音说道:“甲等区是特殊区域,我们这些外门弟子要拿着宗门积分才能换到,不过敏小姐不用,人家的情况跟咱们不一样。”
有背景,没背景,待遇能一样才有鬼了。
张恒也不嫉妒,再问道:“咱们好几百人,能全被分配到一起,恐怕也是敏小姐的手笔吧?”
“可能吧。”
“我在敏小姐身边只是个跟班,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敏小姐这次来仙门,是被寄以厚望的。”
“外门,内门,不过是她的跳板,她早晚会成为核心弟子,未来的仙门高层。”
说到这。
刘武看了看左右,又小声道:“敏小姐可是条大粗腿,我们追随她好处多多,要是能得到赏识,以后的修炼资源就不用愁了。”
张恒没说话。
他加入敏王社,只是想少点麻烦。
溜须拍马,捧崔敏的臭脚是不用想了,他没这个习惯。
“你这人一看就没吃过亏。”
“我跟你说,给人当狗不丢人,我家老祖最骄傲的事,就是早年追随过一位少年天骄。”
“现如今,那位天骄已经是宗门长老了。”
“等我修炼有成,进入内门,我家老祖就会帮我去求那位长老,说不得到时候我能被收为弟子呢,那我就风光了。”
刘武一副我不简单的样子,向张恒告诫道:“你也清醒点,别整天觉得自己独一无二,天不生,地不养的,没什么鸟用,抱大腿才是硬道理。”
“敏小姐身后的崔家,在仙门内有数位真仙级长老。”
“你要是能得到她的眼缘,说不定随口一提,就能拜入某位长老门下,能少奋斗三十年。”
张恒有些哭笑不得:“谢谢了。”
刘武摆手道:“不用客气,我在敏小姐身边也是个边缘人,不多拉拢几个,当狗都叫不响,又怎么能得到敏小姐的青睐。”
张恒没说什么。
摇摇头走了。
这年头太内卷,当狗的竞争压力都这么大。
“刘武跟你说什么了?”
回到洞府内。
张一桐正在收拾卫生。
“教我怎么走捷径。”
张恒一边回答,一边在洞府内转了转。
五室一厅。
挺不错的。
洞府内有两间卧室,一卫生间,一密室,一泉水室,外加一个大厅的布局。
张恒往泉水室看了看。
里面是半米深的池子,池中有半池水。
一旁写着:用普通水稀释,可浇灌一亩灵米田,或半亩灵药田。
“我们种什么?”
张一桐也走了进来:“老祖母跟我说,药田很难养活,很多选择种药田的人,最后灵药都被虫子吃了。”
“灵米田好一些,虫害没有那么厉害,而且这些灵米吃下去能增长修为,日积月累也挺可观的。”
一句句听下去。
张恒发现张一桐更倾向于种植灵米:“你想种灵米?”
“嗯。”
张一桐也不否认:“用瑶池水浇灌之后,灵米一月一熟,虽然产量不高,却也够我们两个吃了,丰收的话还能有些剩余,用来跟别人交换灵药。”
张恒沉默少许。
种植灵米还是灵药,应该是两种路线。
米农的话两亩地,一亩种植灵米,一亩种植普通蔬菜。
新入门的弟子,能依靠这两亩田地能够衣食无忧。
灵药的话种植门槛高一些。
洞府内每天供给的瑶池水只够种半亩。
但是想来,半亩灵药田产生的价值,肯定在一亩灵米田之上。
只是不适合新人,灵药的病虫害很多,新入门的弟子稍有不慎就要颗粒无收。
“崔敏会种什么?”
张恒想到了男扮女装的崔家公子。
随后又想到,崔敏应该不用种。
他背后有崔家支持,每天修炼就行了,缺什么都有家族供应。
比较一下。
相比普通修士,他能每天节省出打理药田的几小时时间。
一天两天或许不起眼。
但是一年下来,能比别人多两三个月的修炼时间。
同样的资质和天赋,一个辛辛苦苦每天收拾药田,一个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专心修炼,一年下来能在修为上拉开很大差距。
“你手上应该还有些钱吧?”
瑶池域的金融由瑶池仙府控制。
在这里推行一种叫瑶池币的货币,由瑶池仙府背书,可以用来购买田产,丹药,还有法宝。
“有一些,但是不多。”
张一桐有些有气无力:“老祖母为了给你归籍花了不少钱,家里的抚恤金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张恒愣了一下。
他知道帮他归籍,从奴籍变更为士籍要花钱。
却没想到花的是张家的抚恤金,还花的差不多了。
“其实抚恤金也没多少。”
“以前父母在的时候,从外面借过一些钱,有一部分抚恤金用来还债了。”
张一桐补充了一句。
“行了,我知道的。”
张恒考虑片刻:“咱们不种灵米,种灵药。”
“有把握吗?”张一桐有些担心。
“没问题。”
张恒还算有信心。
他再怎么说也是真仙神魂,虽然转世之后没了真仙法力,可神魂与境界还在,只要肯研究,种点灵药还不简单。
实在不行,动用点神魂之力。
灵田的病虫害再厉害,也不可能挡得住他的神念。
一夜无话。
第二天,张恒带着张一桐,看了下二人的灵田所在。
不算远。
归属于第三院的灵田,就在第三院后面。
灵田位置对应着洞府牌号,张恒与张一桐到这的时候,发现刘武和廖英已经在地里干活了。
“你们怎么才来?”
刘武正在翻地。
看到张恒二人到来,一脸骄傲的说道:“你们不行呀,我天不亮就起来了,到现在都弄半亩地了。”
张恒往两边看了看。
土地已经翻动不少了,而且地头还放着馒头跟水壶。
看这个意思,刘武今天是不准备回去了。
恐怖啊。
这家伙还是个卷王。
“会不会弄?”
“不会可以跟我学,我家里有灵田,我爸都夸我是把好手呢。”
刘武卷是卷。
但是能看出来人不坏,还有点侠肝义胆的意思,对得起浓眉大眼的长相。
“不必了,我种过地,虽然没种过灵田,可二者区别不大,翻地与播种还是懂的。”
除非出身大户。
不然他们这些小家族出身的修士,没几个不会照顾田地。
就连张一桐也会,只是算不上精通罢了。
“知道怎么弄就别歇着了。”
“仙府只提供我们第一个月的口粮,到了第二个月就靠我们自己了。”
“种不出粮食和灵药,只能坐吃山空,听说这边的物价可贵。”
刘武挥舞着锄头,好似个老农。
这也是没办法的,仙府连连战乱,也没能力去养闲人。
你不服气,下辈子投个好胎,这样就不用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干吧。”
“三天后发功法,在这之前,起码得把两亩地翻一遍,种下种子才行。”
张一桐在一旁打气。
说干就干。
张恒也不含糊。
他们种的是一种名叫含灵草的灵药。
这种灵药能吸收空气中游离的灵气,是炼制补灵丹的主要药材。
虽然只是低级灵药,可这半亩地的灵药价值相当于两亩灵米。
以洞府内的瑶池水来说,种灵米的话只够一亩。
种半亩灵药,消耗相当于种一亩灵米的瑶池水,却能产生两亩灵米的价值。
算得上一本万利。
就是灵药的病虫害比较多。
哪怕知道灵药的价值更大,种出来的收益更多,也很少有新生会种这个。
比如刘武,他种的就是灵米。
听闻张恒要种灵药还来劝过他,说入门十几年的老弟子也有很多不敢种灵药,劝他做人脚踏实地一点。
只是张恒没听。
弄得刘武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样子走的。
一天。
两天。
三天...
张恒整日劳作,与一众新入门的弟子没什么不同。
直到第四天。
第三院的执事们将一众新入门的弟子召集起来,向他们公布了一个好消息:“准备去领取功法。”
张恒也去了。
领到的是一本名叫春阳功的典籍。
翻开看看。
这功法非常垃圾。
一共十层。
前九层分别对应练气一层,到练气九层。
按部就班的练下去。
到了第十层,则是筑基初期。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还想再往上修,就要更换功法。
“我自己创一个都比这好吧?”
张恒翻了翻,一点修炼的欲望都没有。
从这本春阳功上看,瑶池仙府对功法的保护应该非常强,想要接触到瑶池仙经,恐怕没有真传弟子的身份是不够的。
而他现在才是外门弟子。
外门,内门,亲传,真传,需要一步步往上晋升。
以此来看,短时间内,是别想接触到瑶池仙府的核心传承了。
“不过也对。”
“瑶池仙府有几十万修士,不可能人人都能接触到核心传承。”
“我在茅山时,一拜师就能学大洞真经,是因为茅山总共就那么点人,每个弟子都是真传,格外珍惜。”
张恒想了想。
决定还是主修大洞真经,辅修这本春阳功。
上清大洞真经有很强的包容性,以大洞真经带动春阳功,不出意外的话半年内肯定能修满。
呃...
半年。
是不是太快了。
张恒对这个灾变世界了解的不多。
只知道张一桐的父母是筑基修士,最鼎盛时,家族拥有过两位金丹修士。
让他来的话。
一日练气,三月筑基。
一年金丹,三年元婴。
五年化神,七年合体。
十年渡劫飞升。
会不会吓到小朋友?
应该没关系吧。
不知道瑶池仙府内有没有天仙修士。
如果没有的话,等他成就真仙之躯,再配合着时光之道,三五个地仙恐怕挡不住他。
要是瑶池仙府没有天仙,等到飞仙体一出,他一个人就能杀穿。
当然。
想是这么想,可不能真这么做。
灾变世界不正常,万仙在此降传承,看着跟闹着玩一样。
说不得,就有诸神在注视这里。
他要是把瑶池杀穿了,回头怎么跟祖师交代。
宋·曾慥·集仙传。
大茅君篇中曾说:盈南至句曲之山,结庐修道,汉·元寿·二年八月己酉,瑶池金母感其修行,命上元夫人授予太霄道书六册。
这要是胡来,杀穿瑶池,抢走瑶池仙经,不得被填到海眼里去,跟申公豹作伴。
“低调,低调。”
“还是按照这方世界的规则来,外门,内门,亲传,真传,然后再去学瑶池仙经吧。”
“想来我要是走程序,拿到了瑶池传承,金母她老人家也不好意思为难我个后辈吧。”
张恒摸着下巴:“娘娘素爱提携后辈,我怎么算,也是根正苗红的玉皇一脉,肉烂在锅里应该不要紧。”
打定主意。
张恒便开始了种田,浇灌,外加修行的路线。
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了。
眼看着灵田丰收在即,这一日张恒浇水却发现,大片大片的含灵草叶子枯黄。
细看,原来是一种黄色的,芝麻粒大小的虫子在啃食叶子。
嘶!
这怎么忍。
起早贪黑,当灵农多不容易。
当年跟着徐真人修炼,睡棺材,捉僵尸,也没这么苦过。
现在可好,一堆小虫子居然敢太岁头上动土。
“春阳功!”
张恒记得典籍中说过,春阳功化成的春阳针,可以克制喜欢吃含灵草的灵虫。
一不做,二不休。
张恒用出春阳针,一时间针如雨下。
在他的控制下,小虫纷纷被刺破肚皮惨死当场。
看着绿油油,随风摇摆的含灵草。
哼。
真解气。
“张恒,灵药田还好吧?”
回到洞府。
张一桐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吃的很简单。
一盆粥,一碟咸菜,外加三个馒头。
“很好,看着长势不错,再有几天应该就能收割了。”
张恒吃着馒头,没有说病虫害的事。
因为他已经解决了,多说无益。
说了,只会让张一桐担心,饭不吃就跑出去看看。
“先祖保佑,下个月就有修炼资源了。”
大小姐双手合十,非常诚恳的祷告着。
“你修炼的怎么样了?”
张恒一边吃饭一边问道。
“还是不行,距离练气二层还差好多。”
大小姐唉声叹气。
“还差好多?”
张恒感受下自己的法力。
按照春阳功的说法,他现在应该是练气五层。
虽然说春阳功这门功法很垃圾,可一个月下来张一桐都没有晋升到练气二层,这资质也实属一般。
毕竟,这几天张恒从刘武那听说,他们这一届新入门的弟子中,已经有几个冲到练气二层了。
“张恒,仙府中有规定,五年内要是不能晋升筑基境,就要被赶下山去。”
“怎么办呀,我修炼这么慢,不会被赶走吧?”
越说越伤心。
“应该不至于吧。”
张恒计算一下:“五年,筑基,五年连筑基都达不到,那还修个屁啊。”
灾变世界的灵气很充裕。
在这里,人们的修炼速度会变得很快。
以大灾变初期来说,很多传奇人物都在二三十年内成就了真仙之位。
哪怕现在。
一些圣地和仙府的道子,也大多有百年成仙的资质。
没有这个资质,也配不上道子之位。
“筑基,筑基!”
张一桐咬着馒头:“等到灵药田丰收,就卖了它们,换些资源,这样或许能快点。”
“应该吧。”
张恒无所谓的说道:“等卖了资源,你自己用就行了,不用准备我那份。”
张一桐有些目瞪口呆:“那你怎么办?”
“我?”
张恒摇头:“我用不到那东西。”
他现在的问题是,修为增长的太快了。
他可以看做是真仙转世,带全部记忆和神魂的那种。
对他而言,只有法力的叠加,没有瓶颈限制。
再加上金仙之法,充足的天地灵气。
他就像天生圣贤一样,什么也不需要做,就哗啦啦的往上涨修为,再嗑药也没什么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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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张恒怀疑。
张一桐修炼的速度慢,很可能跟他有关。
有他在,天地灵气疯狂向他灌输,自然而然,张一桐能吸纳的就变少了。
不过也不打紧。
回头弄点丹药,修行速度自然就上去了。
要是还上不去。
张恒也有办法,回头把春阳功改一改。
春阳功他已经吃透了。
这垃圾功法,纯属是糊弄人的。
也就没传承的小家族修士把它当个宝,但凡有点传承,谁会拿它当做主修。
又是几天。
含灵草如愿以偿的丰收了。
产量惊人。
不过含灵草这种最低级的灵草,本身的价值就不高。
这一次后,张恒就不准备种它了,打算改种收益更高的灵草,用以打发时间。
而在此阶段,还出了个小插曲。
这个小插曲名为借粮。
老弟子登门借灵米,没有灵米,灵药也行,有借无还的那种。
有点初三学生,向初一新生要保护费的意思。
张恒没借,而是报了下崔敏的名号。
嗯。
很好使。
两名老弟子灰溜溜的走了,也没撂下什么狠话。
不过之后听说,很多没背景的新生,都被借了不少灵米。
一个月下来,辛辛苦苦种植的灵米,一口气被借走了一半,辛苦白费不说,下个月的修炼速度也被减慢了。
他还发现。
这种事报告执事也没用。
执事们并不插手,只会冷冷的告诫一句:“自己没本事,就要找个有本事的人当靠山,或者学会利用群体的力量。”
新入门的弟子叫苦连连。
为了自保,纷纷开始结党,聚群。
一时间各种小群体如雨后春笋一般。
张恒将一切看在眼中。
老弟子的勒索,执事们的默许。
在他看来,或许有更深层次的意义。
比如团结与供养。
至于是不是这样,暂不可知。
只知道,外门变得更乱了。
有限的资源,无限的欲望。
仙府的面纱下,是适者生存法则,还有强者越强的真理。
受此影响。
崔敏创办的敏王社,也迎来了挑战者。
那人也是新生。
自称云凌志,据说是第一个突破到练气三层的新生。
一个半月,练气三层。
真·恐怖如斯。
要知道此时的张恒,也不过练气七层而已。
此子竟如此可怕。
第三百一十五章:颠倒阴阳
“大姐大竟然输了?”
第三院中。
众多新人围绕着演武台,目瞪口呆的看着云凌志。
他傲然而立,目无余子。
而在他不远处,则是嘴角流血,单膝跪地的崔敏。
“慌什么,云凌志再厉害也是男人。”
“他现在能赢大姐大,以后就未必了。”
“就是,仙府内的功法偏向于女修,也就是炼气期,大家掌握的秘术不多,等到了后面,学习的秘术越高深,男女修士间的差距也就越大,宗门中的那些长老,十之七八都是女修,男修只有十之二三,大姐大以后肯定会追上来的。”
虽然崔敏败了。
可众人依然信心不减,说的云凌志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败了。。”
崔敏艰难的站起来,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我会再赢回来的。”
云凌志负手而立:“新生之中,有我无敌,你败给我一次就没有机会了,下次只会败的更惨。”
崔敏不说话。
深深的看了眼云凌志,一言不发的下了擂台。
下一秒。
围绕在云凌志身边的小团体,爆发出惊天欢呼,第一二字响彻四方。
敏王社的人默默散去。
修行界以实力说话,输了就要悄悄的,没有别的好讲。
“大姐大,你没事吧?”
看到崔敏下台,刘武赶忙上前想要搀扶。
“小伤。”
崔敏一抬手,挡住了刘武的手。
刘武也不觉得尴尬,一旁陪着笑:“古纪元中有句老话,胜败乃兵家常事,大姐大你千万别灰心, 一时的胜败不算什么。”
“嗯。”
崔敏哼了一声,非常冷漠的离开了。
刘武眼巴巴的看着。
直到崔敏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这才回头望了望, 看到张恒, 小跑着迎上来:“看到没有,你得像我这样, 虽然大姐大没跟我说几句话,可我绝对被记心里了,别管有的没的, 先混个脸熟,以后还怕没机会?”
张恒微微摇头。
大家都是出来修行的,低三下气到这个份上, 刘武就不觉得憋屈吗。
何以至此。
“张恒,你修为怎么样了?”
刘武露出傲然之色:“我很快就能练气二层了, 有个其他别院的师兄,看上了咱们院子的一个小师妹, 我帮他牵线搭桥,师兄一高兴就赏了我一瓶含灵丹, 那丹药吃的可得劲。”
张恒收回刚才的话。
刘武还是个战狼, 不光舔崔敏一个人。
行吧。
猫有猫道, 鼠有鼠道。
谁又能保证,刘武的舔狗之道不是道呢。
说不得,哪天认识个大三千岁的小姐姐, 舔舒服了, 就给他安排明白了。
他觉得不好。
是因为他有更好的。
刘武有吗?
没有。
路漫漫,其修远兮。
只能以此求索。
“修行路遥。”
张恒拍了拍刘武的胳膊:“共勉之。”
“共勉。”
刘武楞了一下。
虽然他整日嘻嘻哈哈,可知道没几个人看得起他。
甚至就是他的未婚妻, 私下里也总嫌他丢人,活的好像一条狗。
一句共勉。
话不多,却暖人心。
“刘武心里, 已经认定你这个朋友了。”
张一桐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上来。
“也许吧。”
张恒没什么表示, 只是哼唱着:“让青春吹动你了的长发,让他牵引你的梦...”
人生在世。
谁又不是个追梦人呢。
...
...
一晃又是半月。
经过瑶池水的催肥, 药田又开始了开花。
这个月张恒种的是月光草。
这也是一种低级灵草, 但是价值要比含灵草高很多, 并不由仙府提供种子,而是张恒自己买的。
按照他的估算,等这批月光草成熟后, 带来的经济价值应该是含灵草的六倍左右。
种半亩月光草,就相当于种了三亩含灵草。
虽然病虫害更多,可利润也多,而且二者消耗的瑶池水是一样的。
“谁是张恒?”
这天。
张恒正在为月光草除虫。
干到一半,就见远处走来三男两女。
为首的是个女人,张恒对她有点印象,记得她是云凌志的人。
“是我,有事吗?”
张恒一边除虫,一边应了一声。
“你种的什么,不像是含灵草啊,不会是月光草吧?”
对方一脸惊异,围着药田看了又看:“厉害啊,一些种植灵米几十年的老灵农,都不敢尝试种植月光草,没想到让你给种出来了,看样子长势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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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行吧。”
张恒随口回应着:“找我做什么?”
“听说你很会种地,上个月含灵草大卖赚了不少。”
女人用脚尖碾了碾地上的土,头也不抬的说道:“以后买灵种,从我们这里买,没问题吧?”
张恒眉头微皱。
灵农的灵种,都是从仙门购买的,虽然并不禁止私下交易,可被坑了那就是你的事了。
而且他听刘武说过,一些人私下里卖的灵种,比仙府提供的要贵好几倍。
你不买就找你麻烦。
与其说是卖灵种,不如说是强买强卖,敲诈勒索。
“你们是从哪来的?”
张恒放下手中的活计:“我是敏王社的人。”
几人相视一笑:“我们是凌云阁的,云凌志是我们老大,崔敏,哼哼,我们老大的手下败将,现在她不太风光了吧。”
张恒听明白了。
这群人果然是来勒索他的,甚至连他的来历都打听好了。
这是崔敏战败的连锁反应,以前一听敏王社三个字,就连入门几年的老弟子都不敢轻视。
如今崔敏战败,金身碎裂,连这些新生都有些蠢蠢欲动了。
“不想买种子也行。”
“看你种植技术不错,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凌云阁做个农官?”
“我们凌云阁现在有上千人,上千亩地,准备将土地集中起来统一耕种。”
“你要是有兴趣可以来我们这做个技术顾问,做得好,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对方一脸骄傲的看着他。
张恒没有回答。
灵米田也好,灵药田也罢,都需要每天花费大把的时间去打理。
他这半亩药田,每天都要忙个两三个小时。
上千亩地,快赶上小型农场了。
当了这个农官,他每天什么也不用干,恐怕吃睡都得在田里吧。
至于所谓的好处。
羊毛出在羊身上,看这几人的样子也不像是救助会的。
“我考虑考虑。”
张恒回答的模棱两可。
对方也不在意,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张恒,好似再说:“我看着你呢。”
“山中无王,乱象丛生啊!”
目送着几人的背影。
张恒有些无语。
这是把他当软柿子捏了。
要不要让云凌志冷静一点。
太早了点吧。
瑶池仙府与弥勒圣地不死不休,连攻击对方新入门弟子的飞舟的事都干得出来,现在刚入门就跳出去,一副我是天骄的样子,恐怕有些不妥。
毕竟。
超人一步是天才,超人十步是疯子。
张恒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在他之前的想法中,真仙之前自保之力不足,最好保持低调。
崔敏和云凌志就不错。
让他们两个去争第一和第二,他弄个老三,老四,老五之类就行了。
不掉队,也不突出。
等到日后发力,超过二者大家也能接受。
只是现在看。
云凌志不是个安稳人,也不能天天让他这么闹。
可是崔敏又不中用。
还真是让人伤脑筋。
思来想去。
张恒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或许是时候开启副职,涉猎下丹药之道了。
作为有道真修,哪能不会炼丹。
一边练练手,增幅下张一桐,刘武,还有崔敏。
另一边,也可以为自己炼制些仙丹,强身躯,壮法力,早日成就地仙之位。
毕竟,他现在比照地仙,只是法力上有些欠缺。
境界,神通,不弱于地仙中人。
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在灾变世界停留五百年。
这么长的时间,或许可以考虑两手抓。
要是他真在丹药之道上有所突破,能自己炼制仙丹了,地仙境也就相去不远了。
那时,仙秦世界中能威胁到他的人将没有几个。
想做就做。
张恒准备先从含灵丹开始。
这是练气修士最常用的丹药,丹方已经烂大街了,他也买得起,所需要的主要药材也只是含灵草,价格也不算太贵。
至于炼丹炉。
这不是张恒目前能买得起的东西,只能先租用仙府内的炼丹炉用用。
没好有坏,出租的丹炉再垃圾,也足够应付他这种初学者了。
一晃又是几天。
“最近外门很混乱。”
“凌云阁的人向很多人强买强卖灵种,大家都想大姐大出来主持公道。”
客厅内。
张恒左手吃饭,右手捧着丹书。
一旁,张一桐一边给他加菜,一边说着这几天外门中发生的事。
“然后呢?”
张恒一目十行:“大姐大答应没有?”
“答应了。”
张一桐咀嚼着食物:“这次的赢面很大。”
“为什么?”
张恒要是没记错,十几天前崔敏刚败在云凌志手上。
这才多久,能有多大提升,就有信心打败云凌志了。
云凌志以资质来说,绝对是外门第一人。
崔敏都比不上他,她每天可以拿丹药当饭吃,云凌志有什么,只有天赋和努力。
“你忘了,大姐大是崔家贵女。”
张一桐一脸羡慕:“也就是上次比斗没用法器,用的话,云凌志能有几分胜算?”
张恒恍然。
跟张一桐待久了,没见过猪肉,都快忘记肉味了。
跟崔敏这种大家族出身的嫡系相比,云凌志差的不是天赋而是资源。
丹药是资源的一种,法器同样也是。
一件上等法器能让人同阶无敌,甚至越阶而战。
崔敏是练气二层,云凌志是练气三层。
有差距,但是不算太大。
崔敏要是一身法器,全副武装,云凌志不可能赢他。
果不其然。
几天后张恒又听说,崔敏在与云凌志的第二场对决中,打的云凌志没有一点脾气。
因为在这次战斗中,崔敏脚下是一双法器短靴。
穿上之后体态轻盈,脚下一点便是数丈之远,云凌志根本跟不上他的节奏。
只是这样输,云凌志一点都不甘心,反而备觉屈辱。
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二人间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当然,也不全是坏消息。
云凌志这次一输,凌云阁的人也没那么狂了。
起码在张恒这边,之前要拉拢他,让他做农官的那几人再也没有来过。
时间匆匆。
转眼来到了入门的第五个月。
云凌志宣布自己突破成功,晋升练气五层。
崔敏紧随其后,在凌云志突破后的第二天宣布晋升,二人继续领跑外门。
与之相比。
天赋差的,还卡在练气一层徘徊。
普通大众,则在练气二层和练气三成之间。
谁要是练气四层,那么恭喜你,你也算是天才了。
张一桐就算不上天才。
一人吃两分灵米,现在也不过初入练气三层,跟刘武的修为差不多。
而张恒这边。
他已经是筑基三层,不出意外,半年后必是金丹。
只是不能这样算。
张恒情况特殊,哪怕大灾变时代刚来临时,气运反哺,那些得天独厚的天命之人,也不可能像他这么顺。
双方没有可比性。
按照正常标准,五个月,练气五层已经是天骄层次。
所以在张恒看来,他的筑基三层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没有才不对劲。
只是人各有志。
张恒不是云凌志,不觉得有对外宣布修为的必要。
他已经过了考试得一百分,向别的小朋友炫耀的时候了。
“修为我不担心,也没必要担心,倒是这丹法...”
张恒不为修为而喜。
但是炼丹术上的突破却让他非常高兴。
他发现自己不只适合左道之术,在炼丹上也颇有造诣。
就拿这含灵丹来说。
含灵丹是入门级丹方,能练含灵丹的人很多,甚至外门都有人会炼。
但是丹成极品,周身云纹。
别说外门了,就是内门乃至于一些出身仙府,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专业炼丹师,也很少能炼制出这个品级的含灵丹来。
他自己研究,两个月练出极品含灵丹,还是很让人高兴的。
至于效果。
张恒给张一桐投喂了一些。
效果显著。
要知道丹药这种东西,是药三分毒,不能过量服用。
含灵丹也是如此。
正常情况下,每人每天最好只吃一两颗,过犹不及。
可极品含灵丹的效果,是普通含灵丹的五倍。
一颗抵五颗,两颗抵十颗。
老祖母再也不用担心张一桐的修为了。
“来,张嘴。”
“啊...”
投喂+1。
友好度+10。
第三百一十六章:乐不思蜀
“你叫张恒?”
“回长老的话,是我。”
“这含灵丹是你卖给崔敏的?”
“是的...”
洞府内。
张恒背负双手站在一旁,看着这位突然上门的长老。
“你不用害怕。”
“我叫崔祝,是炼丹阁的长老,也是崔敏的四叔。”
崔祝手上拿着一瓶丹瓶:“崔敏向我说,你卖给他的极品含灵丹都是你自己练的,我不太敢相信,所以过来看看。”
说到这,崔祝再道:“你这里还有药材吧,你能不能当着我的面再练一炉?”
张恒解释道:“我这里没有丹炉,我用的是仙门提供的丹房。”
“不怕,我这有。”
崔祝右手一翻,地上便多出一座半人高的丹炉。
随后担心张恒不认识宝贝,讲解道:“我这丹炉,名叫正阳炉,无需引火,不用添柴,用时,放在正阳下晾上三日,丹炉便会吸收阳光,转化真火,奇异非常。。”
张恒也不犹豫。
上前检查一下,发现这丹炉的品级很高,虽然够不上仙品,却也是凡间的极品灵器, 比仙门内出租给弟子使用的丹炉不知道高了多少档次。
“长老请看。”
引动丹炉,投放药材。
张恒在崔祝的注视下开始炼丹。
由于是低级丹药, 炼制的时间不长。
一个时辰后, 丹炉熄火, 一时间丹香四散,这一炉丹药就算成了。
“长老, 请。”
张恒没有自己开炉,而是示意崔祝检验。
崔祝一挥袖袍,丹炉的炉盖瞬间腾飞。
入眼。
伴随着青烟与白雾, 丹炉内躺着九颗晶莹剔透,遍布云纹的极品含灵丹。
“全是极品丹药!”
崔祝只是拿眼睛一扫,回头看向张恒的目光便火热起来。
炼丹说难很难,说简单也简单。
就是外门之中,也有不少家学渊源的弟子会炼一两手丹药。
难的是品级和成丹率。
一炉九颗丹药, 各个极品, 说明光是在含灵丹这项上, 就是炼丹大师过来, 也基本不可能比张恒做的更好了。
“天才!”
“丹道天才!”
崔祝的目光越发和蔼:“你家中长辈可有人擅长炼丹, 又或者没来仙门前, 一直在炼丹房里帮忙?”
张恒摇头:“我情况特殊,是奴籍出身,祖上十三代人都是张家奴仆, 到了我这代, 张家实在是衰落的不像样子了,只有一位老祖母和一位小姐。”
“小姐年纪大了, 该加入仙门学法。”
“老祖母不放心,于是便使了些钱财和关系, 把我从奴籍提到了修士籍, 让我陪着小姐来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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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微顿:“长老, 不知道崔敏有没有提过,我在仙门内有个姐姐?实际那不是我姐,而是我家小姐,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略知一二, 但是不多。”
崔长老听到这里便知道。
张恒没加入仙门前, 基本没可能接触过炼丹之道。
这是一位入门半年,自学成才的天才炼丹师。
这要是再给他时间和名师指导,那还不得飞到天上去。
想到名师。
崔祝抚摸着下巴上的胡子, 心中有了主意:“张恒, 你可愿拜我为师,学习丹法?”
语气微顿:“虽然我修为不高,只有化神之境,可我的炼丹术在仙门中也是数得上号的,就是仙丹我也练过,而且我从未收过弟子,你来便是门下首徒,享受亲传弟子的待遇。”
外门,内门。
亲传,核心。
道子。
这是瑶池仙府内的五种弟子级别。
到了亲传弟子这个层次,可以视作仙门的后备役长老了。
只要不中途陨落,这些亲传弟子最后就是不能继承师傅衣钵,成为长老,也能以执事的身份永驻仙门。
所以在瑶池中有这样一句话:长老选亲传,仙门选核心。
意思是说所有的亲传弟子,背后都有仙门长老作为后台。
核心弟子呢,则是在一众亲传弟子中,再由仙门集体选出的佼佼者。
至于道子。
这个位置不是常设的。
除非出现天命之子,不然仙门也好,圣地也罢,都不会随便把道子和圣子的位置拿出来。
“亲传弟子!”
张恒有些惊喜。
本来在他的想法中,卖给崔敏丹药只是单纯的谋利,毕竟种药的不如卖药的,半亩药田辛苦一个月,也不如随随便便练一炉丹。
却没想到崔敏还挺有商业思维,拿着丹药转头就找自家长辈去了。
如此也好。
张恒不好斗,炼丹路线,确实要比打打杀杀的修士路线更适合他。
料想,炼丹师的名头打出去,以后就没人与他既分高下,也决生死了吧。
“瑶池仙经,还有那些仙品法术,只有真传弟子才能初步接触到。”
“我之前还想着从外门慢慢来,一步步晋升上去。”
“现在看是不用了,拜入崔祝长老门下学习炼丹之法,起步就是亲传弟子。”
“以后再多练几炉丹,展现些炼丹天赋,真传弟子又能有多远。”
张恒之前也打听过。
因为连年乱战,炼丹师的地位在瑶池仙府内很崇高。
尤其是一些厉害的炼丹师,哪怕修为差点,也能与真仙平辈相交。
想来崔祝就是其中之一。
他口口声声说自己练过仙丹,这身份,在瑶池仙门内也应该不俗。
另外。
炼丹师还有一个好处。
成为炼丹师,加入炼丹阁,以后就不需要做仙门任务了。
瑶池仙府可不太平。
外门还好,没那么多事。
但是到了内门,就会有很多征战任务。
比如夺取弥勒圣地的矿区,灵田,或者摧毁某处工厂之类的。
张家的那些先人,大多陨落在了这些任务下。
炼丹师,则不用做这些危险任务。
只需要留在仙门内炼制丹药,完成一定的份额就行。
张恒本就不喜争斗。
炼丹师的路线无疑非常适合他。
“师傅在上。”
“请受弟子一拜。”
张恒持弟子礼,对崔祝行了一礼。
至于为什么是师傅,而不是师父。
这里面还是有区别的,师父是如师如父的意思,师傅听着虽然和前者一样,却没那么大的因果关系。
比如崔祝想收他为徒。
不只是看他天赋好,想教导他,更是为家族积蓄力量。
虽然他没说,但是道理张恒都懂。
毫不夸张的说。
这一拜,以后他便是半个崔家人了。
“我这有本灵丹法,你拿去吧。”
“上面有我崔家的几十种中低级丹方,其中有一些是我发明的。”
“你可以随便学,每月月初,有不懂的地方就来炼丹阁问我。”
崔祝递给张恒一本小册和一个身份令牌。
说完,又补充道:“从今以后,你的名字会写入炼丹阁,从炼丹阁领一份俸禄,另外你需要什么药材,市面上不好买到的也可以跟我说,崔家会为你提供。”
张恒再次下拜:“师傅,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吗?”
见张恒如此有眼力。
崔祝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来,摸着胡子说道:“以后你炼制的丹药,除了自用和给亲朋的一些,其他的都交给为师来处理,放心,价格上亏待不了你,另外要是我这需要什么丹药,你会的话,到时候你也要出一份力才行。”
张恒秒懂。
拜了师傅就有了挂靠,以后就不能随便给人炼丹,或者拿丹药出去卖了。
这很正常。
就拿极品含灵丹来说,对练气境修士诱惑力巨大。
张恒每月练几百颗极品含灵丹出来,这些含灵丹,可以作为崔家药阁的招牌,一部分拿来售卖,一部分分给崔敏这样的优秀族人,用来提升家族底蕴。
据张恒所知。
崔敏虽然是崔家嫡系,可就算是他,每月能领到的极品含灵丹也不多。
多数时间吃的只是中品,或者上品的含灵丹。
这不是崔家没人能炼制极品含灵丹,而是能炼制极品含灵丹的炼丹师,都是上了品级的炼丹大师。
他们有自己的任务。
练气之上是筑基,筑基之上是金丹,金丹之上是元婴。
元婴上面还有化神,合体,渡劫。
每个阶段的修士,都有自己的补气丹药。
那些炼丹大师们,炼制这些高品丹药还来不及,又有几个能挤出时间,专门来炼制含灵丹。
最多只能保证,一些低阶炼丹师在炼制含灵丹时,要是出了高品质丹药,优先给崔敏送来。
毕竟,哪怕以崔敏崔家嫡系的身份,也不足以指使像崔祝这样的炼丹大师。
别说崔祝姓崔,也是崔家嫡系。
哪怕他不是,光是炼丹大师的身份,也能在崔家占据一席之地,和那些真仙老祖们喝茶念经。
“咦!”
等到崔祝走后。
张恒突然发现聊了半天,自己这个便宜师傅都没问过他的修为。
看来师傅跟师父果然不一样。
恐怕在崔祝眼中,他也是个工具人吧。
以后要是成器,就引他入崔家做个外姓长老,嫁给庶女给他。
不成器。
毁了也不可惜。
反正是从外门捡来的。
“如此也好。”
张恒还挺享受这种关系的。
要真是一个徒弟半个儿,张恒反而会觉得棘手。
现在这样就挺好。
他毁了,崔家不会落泪。
崔家如何,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大家都是工具人,谁也别说谁赚了,谁亏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谢谢你,打工人
夕阳西下。
天色渐晚。
张一桐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张恒没问她去做什么。
因为这几天外门有执事讲法,很多新入门的弟子都去听了。
便宜老姐为了争个前排位置,整天早出晚归,一来二去他都习惯了。
“今天讲了什么?”
张恒切着菜,头也不回的问道。
“讲了春阳针的一些实战技巧。”
张一桐拿起桌上的茶壶,也不用杯,嘴对嘴的灌了几口。
一口气喝了大半壶,献宝一样的在手心中凝结出春阳针,眉飞色舞的说道:“咱们这些外门弟子,能学到的实战法术不多,这春阳针要是用好了,筑基以前就不用换了。。”
张恒摇头:“我还是建议你把时间用在打坐练气上,没必要在春阳针上花费太多时间。”
“春阳针用的再好,也是入门级别的低级秘术,成长潜力堪忧。”
“与其花费时间在它身上,不如把时间省下来打坐练气上,等修为上去了,到了筑基境,能学到更好的秘术。”
张一桐有些郁闷的说道:“筑基境,还不知道要多久呢,而且身在外门,大家都学着怎么用春阳针去战斗,我不学,要是有人找我麻烦怎么办,总不能等着挨打吧?”
张恒还是摇头:“初入修行路,当以苦修为主,不应该沉迷于术法之道,崔敏喜欢出风头, 有事让他上就行了,你不惹事, 没人会指名道姓的来挑战你。”
张一桐有些不乐意。
她承认崔敏很厉害, 可她也不是白给的。
尤其是张恒炼制出极品含灵丹之后, 近水楼台先得月,她的修为也蹭蹭蹭的往上涨。
眼下就以修为来说, 除了崔敏和云凌志,比照其他人也差不了几分。
“对了,跟你说个正事。”
张恒没理会张一桐的小心思:“今天下午, 炼丹阁的崔长老来过,对方是崔敏的四叔,说是很欣赏我的炼丹术,想要收我当弟子。”
一听这话。
张一桐双目一亮:“这是好事啊,你答应没有?”
“答应了。”
张恒点头表示承认, 接着又补充道:“对方也不是白收我当弟子, 以后我炼制出的丹药, 崔家有优先选购权, 如此一来,我也算是半个崔家的专属炼丹师了吧。”
张一桐脸色有些不好:“那不是失去自由了?”
“不能这样算。”
张恒解释道:“现在我实力弱,主动权在别人手上,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等我有一定实力了, 这些条件还会再变, 越变越宽松。”
“而且自由二字是相对的。”
“什么叫自由,什么叫不自由。”
“挂靠在崔长老门下,仙门之内,敢找我麻烦的人恐怕不多。”
“不看僧面看佛面, 就是执事和那些长老们也不会为难我, 宗门有危险任务也会把我剔除出去, 这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
张恒并不怕被人利用。
利用都是相互的, 崔家在压制他价值的同时, 也会向他提供帮助与庇护。
后面, 就看谁的发展快了。
这就像打工一样, 一开始你是员工,老板压榨你。
你发展够快,可以从员工变成高管,再从高管变成合伙人,然后再把老板踢出去,自己坐庄。
张恒是没那种想法。
不然说句不客气的话,别说崔家,就是这瑶池仙府,他也有办法让它姓张。
智取不行就强取,强取不行就豪夺。
从内部攻克城堡,永远要比外部容易。
真有那么一天,他也是瑶池仙府出来的修士,仙府之中,不可能所有人都反对他吧。
当然,这只是个比喻。
只眼下来看,张恒还没有祸害崔家,或者瑶池仙府的想法。
他所求不多,没事看看仙经,练练丹药,修修妙法就行了。
要瑶池仙府的控制权做什么。
当掌门,一睁眼几十万人看着你,等着你投喂。
张恒投喂张一桐一个就觉得很辛苦了,合着神游太虚一次,还要给一群人当爹当妈,除了哪吒,红孩儿,哪个大人能干出这种事来。
“张恒,张恒...”
正和大小姐聊着崔家的事。
不多时,洞府外就传来了呼喊声。
张恒侧耳听去,来人的声音很耳熟。
结果打开洞府的大门一看,入眼,刘武正拎着两条灵鱼站在外面呢。
“我听内门的朋友说,下午炼丹阁的崔长老,从外门收了个叫张恒的弟子, 应该是你吧?”
刘武看似是询问,可语气很是肯定, 一副你别骗我的样子。
张恒也没什么可欺骗的。
笑着将刘武迎进来, 开口道:“你可以啊,内门都有朋友了,没错,下午崔长老已经收我为徒了,你消息够灵通的。”
“还真是!”
刘武喜不自胜:“我一听到消息,就买了灵鱼来看你了,在这里向你道喜。”
“太客气了。”
张恒往灵鱼上看了一眼。
这是一种叫银霜的河鱼,因为生长在瑶池湖中,鱼肉鲜美且蕴含灵气,对他们这种低阶修士来说是大补之物。
虽然以价值来说比不上极品含灵丹。
但是比普通含灵丹却是不差,刘武种了一亩灵米田,光买这两条鱼,半个月的地就白种了。
“不是我客气,而是你今非昔比了。”
“炼丹阁崔长老的亲传弟子,未来的仙门炼丹大师。”
“好家伙,也就是咱们有点交情,不然你放出风去,不知道又多少内门弟子想来拜见你呢。”
刘武看着比张恒还高兴,美滋滋的说道:“你成了崔长老的弟子,未来已经不是外门和内门可以限制的了,就是那眼高于顶的云凌志,回头也得眼巴巴的来看望你,好请你多为他练两炉丹药。”
张恒笑着摆手:“你再说我可就飘飘然了。”
刘武毫不在意。
要是他能被仙门长老收为弟子,别说飘了,能高兴的裸奔出去。
可惜他没那份本事,想飘也飘不起来。
“刘武。”
“古纪元有句老话。”
“交友似孟尝,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
张恒收敛笑容。
“没...”
刘武微微摇头。
“你可以去找下孟尝君的典故,我看你就很喜欢交朋友,或许可以尝试一二。”
随着接触的时间越来越长。
张恒发现刘武在接人待物这块有非凡天赋。
他跟谁都能交上朋友,虽然有很多人看不起他,觉得他是走狗。
但是细细想想,这何尝不是一种本事。
这样的人朋友遍地,非常适合当和事佬。
刘武要是走此路线,并且背后有人站台,很容易就能在外门甚至内门中站稳脚跟。
“行,我回去找一下。”
见张恒说的慎重。
刘武也一脸严肃的答应下来,准备回头翻看下孟尝君的事迹。
张恒见状也不留他。
只是在相送时,从柜子中拿了一个木盒给他,直言道:“若说做那天下第一,那大可不必,你也没做天下第一的福分,但是这修为也不能太弱,怎么也要留在一流末尾。”
刘武的天赋还行。
虽然算不上天才,在普通人中也是上等。
若是再有他的资助,应该够得上英杰的末班车,聚会时有一席之地的那种。
这已经很好了。
不是一个圈子的人,玩不到一起去。
就以崔敏和云凌志来说,能天天跟他们一起玩的,不是家室不凡就是自身也是个小天才。
这种人在瑶池仙府内也不多。
“这是?”
看着手上的木盒,刘武有些举棋不定。
张恒示意他放宽心,笑道:“一个好汉三个帮,我不喜应酬,或许有一日,还要靠你壮声势呢。”
刘武张了张嘴。
想不出张恒能用他做什么。
只是最终什么也没说,拱拱手离开了。
目送着他的背影。
张一桐倚门而立,噘着嘴说道:“你倒是大方,那木盒里怎么也有几十颗含灵丹吧?”
张恒不这么看:“灵丹易得,人才难求,说不得,刘武的未来成就,还要在云凌志之上。”
“他?”
张一桐惊讶不已:“云凌志可是外门第一人,以天赋来说,就是崔敏也不及他。”
张恒解释道:“天赋是一时的,性格和韧性才是一世的,更何况,刘武的天赋差吗?”
“并不差,只是不像云凌志那么出众罢了,在数万新入门的外门弟子中,他的天赋起码在百名之内。”
“而且跟云凌志的傲视八方相比,刘武能屈能伸,还懂得审时度势。”
“说不得哪一天,云凌志就遇到个比他更狂,更天才的对手把他捏死了。”
“而刘武,以他的性格在任何时代下,任何人身边都能混的很好。”
云凌志的天赋很高。
情商和智商就不敢恭维了。
刘武天赋差一些,情商和智商却很高。
所以在张恒看来,未来,刘武不见得比云凌志混得差。
更有甚者。
可能还有机会,在云凌志的葬礼上送束花,向他的女人说一句:“嫂子,节哀呀。”
天狂有雨,人狂有祸。
张恒一路走来,还未见有龙傲天一样的修士能走到高处。
现实不是小说,做事毫无常理,不用脑子的人,只能横行一时,如何能横行一世。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说的就是这种人。
“张恒...”
“嗯?”
“我听课站了一天,腿好酸。”
张恒:“???”
...
...
张恒一脸无奈。
在他看来,张一桐绝对不是主角,最多只是个女配。
因为她也没脑子。
张恒说什么她都不听。
好似听他的显不出自己的本事来。
咋搞的?
“你生气了?”
“没有...”
张恒一抬头。
对上的是张一桐无辜的大眼睛。
“小气。”
大小姐抱着腿坐在椅子上,拉扯着脚上的丝袜。
张恒低头看去。
发现丝袜在脚趾的位置上破了个洞,此时,晶莹如玉的脚趾正顽皮的点着头。
“好看吗?”
张一桐将脚伸来,点着张恒的膝盖:“快去做饭,少胡思乱想。”
张恒微微摇头:“你指定有点毛病。”
“口是心非!”
看着张恒的身影。
张一桐托着下巴,嘴角带笑:“我还不知道你想什么。”
说完。
嗅了嗅鼻子,又把手拿到鼻子前闻了闻。
脸色微红。
不动声色的洗澡去了。
......
日移星转。
时间过的很快。
转眼,张恒他们这批新生,加入仙府已有一年。
张恒看看自己的修为,金丹二层,还算满意。
再看看张一桐,练气九层,更满意了。
而且相比修为,炼丹术上的进步更让他欣喜。
表面上,他是个八品炼丹师,能炼制炼气期和筑基期的丹药。
实际上,他是个六品炼丹师,连元婴期的丹药也能炼制。
只是他没有张扬。
因为和他同一届的新生们,眼下修为最高的凌云志,也不过初入筑基境而已。
会炼丹的就更少了,只有十几个人,勉强拿到了九品炼丹师的资格。
就这,一个个也都趾高气扬,身边跟着几十个捧臭脚的。
“时间过的好快,我们入门也有一年了。”
“执事们说,准备在新生中举办一次大比,验证下大家在这一年中的进步,你准备参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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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下来。
十六岁的张一桐,变成了十七岁。
因为营养跟得上,身上的青春气息变得更浓了。
张恒目测,现在应该有A+。
“不去,没什么意思。”
张恒收回目光,不在意的问道:“你打算参加?”
张一桐捏了捏拳头:“苦修一年,也该让他们看看我的厉害了。”
张恒也不反对:“那就去吧,以你现在的修为,只要不对上崔敏和云凌志,拿个好名次应该不难。”
想了想,又补充道:“好的话,可能会拿个前十。”
数万新入门的弟子中。
领跑的依然是崔敏和云凌志,眼下都是筑基初期。
紧随其后,是几十个像张一桐这样的练气九层修士,算是顶点下的第一梯队。
刘武也在其中。
而且进入练气九层的时间比张一桐还早些。
只可惜,刘武赚到的钱都用来买丹药了,身上没什么厉害法器。
不像张一桐,张恒将炼制的灵丹卖给崔家,每月都有一大笔钱进账。
在他的投喂和资助下,张一桐从头到到一身法器,除了对上崔敏和云凌志不够看以外,对上其他任何人都可以说是五五开。
“等着吧。”
“第三名一定是我的。”
张一桐信心满满的去了。
结果很可悲。
第二组晋级赛就遇到了崔敏,被打了个灰头土脸。
第七场又遇到了云凌志,连对方的法器是什么样都没看到,就被硬生生逼下了擂台。
十场下来。
两败,七胜,一平。
前百都没进去,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一路硬挺着回来。
进了洞府。
张恒只看一眼,什么都没说。
张一桐就委屈的哭了。
只可惜。
人的悲伤并不相同。
张一桐越哭。
张恒越高兴,笑呵呵的说道:“三光依在,天地未倾,哭什么。”
“输的不是你。”
被张恒一笑,张一桐更委屈了:“五招不到,连法器都没见到,我就被崔敏和云凌志打败了。”
张恒安慰着:“越阶而战哪有那么容易。”
“崔敏和云凌志,早在半个月前就到筑基境了,修习了新的秘术和功法,不管是法力的质量,还是功法的爆发力,都不是你能比的,这也就是擂台赛,若是生死搏杀,恐怕三招之内,不,一招就能要你的命。”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但是张一桐眼下正委屈,一看张恒不但不帮自己说话,还变着花样的夸张对手强大,一时间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说什么也止不住了。
“莫哭,莫哭。”
张恒安慰两声,从怀中取出一个丹瓶:“你看这是什么?”
“什么?”张一桐梨花带雨的看着他。
“筑基丹...”
张恒叹息道:“正常修士修炼,每到关卡都有瓶颈,而这筑基丹,正是为突破炼气期到筑基期的瓶颈而生。”
说到这,张恒又略显迟疑:“这丹药,你就当是我发明的吧,这样说也不算过分。”
张一桐转哭为喜。
张恒将丹药抛给她,沉声道:“此丹意义重大,你吃就行了,暂且不要对外宣扬,现在还没到它出世的时候。”
张一桐点头如啄米。
随后,抱着丹瓶强装出凶狠的样子来,张牙舞爪的说道:“老弟你等着吧,等老姐突破到筑基期,就能保护你不受欺负了。”
张恒一脸无语。
死鸭子嘴硬。
张恒要是靠她保护,估计早就被人欺负死了。
所幸,张恒也不是吃软饭的人。
看着要一雪前耻的大小姐,老神在在的开口道:“我从崔长老那里听说,外门中将有一处秘境即将开启,此秘境只有金丹以下的修士能通过,里面或许有改变资质的宝物,到时候我陪你走一趟便是了。”
张一桐目光一亮:“老弟,你整天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搞什么东西,你跟我说说,你现在什么修为了。”
张恒看了她一眼:“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说说嘛,晚上我给你捏脚。”
张一桐急不可耐的追问着。
张恒想了想,觉得也没必要瞒着她,含糊道:“金丹了。”
“金丹了?”
张一桐先是不信。
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对这件事闭口不言起来,反而愁眉不展的说着:“那秘境不是只能让金丹以下的人进去吗?”
张恒想了想说道:“我有隐藏修为的秘法,料想那秘境定不识得,哪怕识得也不要紧,废点修为就全解决了,比照秘境中的宝物,这点修为不算什么。”
“废点修为?”
张一桐热泪盈眶,感动的不行。
毕竟以张恒的资质,根本用不到改变资质的宝物。
“别哭。”
眼见张一桐又要哭,张恒连忙打住:“真不算什么,从金丹跌入筑基圆满而已,过几天就修回来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三年元婴
六月六。
是个好日子。
古纪元中,这一天叫龙舟节,也叫伏羊节。
相传是为了纪念大禹而设,又有人说不对,是为了尧舜禅让而设。
到底是为什么,其实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进入灾变纪元之后,瑶池仙府于六月六现世,自此,六月六就成了瑶池节。
这一天。
瑶池仙府金碧辉煌,一来庆祝瑶池节,二是为了欢庆瑶池秘境开启。
一个仙门或者圣地是否强大,要从两方面说。
一方面是功法传承,门下弟子学的都是高品级功法,自然这个宗门也就厉害。。
另一方面则是资源。
其中瑶池秘境,便是一座隐藏在瑶池仙府周围,偶尔现世的异次元秘境空间。
里面有海量的灵药,灵草,异兽,甚至是奇珍异宝。
只不过这一次的秘境现世,并非是完全开放。
只开放了低级区域,允许金丹以下的人进入。
至于进不进,宗门方面没有强制要求。
怕死,咸鱼躺平,就老实在洞府内修炼。
不想躺平,打算挣扎一下,搜刮点资源回来修炼用,那就进去拼一把。
“人好多啊!”
秘境的入口处。
早已被宗门长老镇守。
一眼看去,执法堂的修士在维持秩序,一些由高级弟子兼任的灵药商人,正在不远处摆摊,准备从秘境出来的小师弟们手上收购各种灵草、灵药。
甚至你不认识灵草和灵药也不要紧。
认识字,会看图就行。
两边的摊位上,专门有人再卖灵药百科全书。
也不贵, 买一本带上,到了里面照葫芦画瓢, 万一有大收获呢。
“一年一招生。”
“一次三五万人。”
“其中练气弟子, 三年不入筑基会被劝返。”
“筑基弟子, 十年不入金丹会被劝返。”
“你算算,现在宗门上下, 得有多少练气境和筑基境的弟子。”
“太多不敢说,十几万得有吧。”
张恒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人群:“瑶池秘境开启,开的还是低级区域, 谁不想来凑个热闹。”
“张恒,张恒!”
正议论着。
刘武从人群里挤了过来:“我正找你们呢,大姐大组织了开荒团,不止有我们新生,还有很多前几届的筑基境师兄参加, 你们要不要加入进来。”
张恒摇头:“你们去吧, 我这边另有打算。”
刘武急道:“别打算了, 这次秘境开启的主角不是我们, 是那些上几届的师兄和师姐们,他们早就筑基了,有些甚至是筑基圆满,你要是自己走, 不和我们成群行动, 就算采到了名贵灵草恐怕也保不住。”
张恒还是摇头。
首先崔敏那边人多眼杂,几百人, 甚至上千人一起行动, 路线都是规划好的, 说采摘哪片区域内的灵草和灵药,就在这一区域内不动了。
这怎么行。
张恒准备去秘境里, 找一下能改变体质的奇珍。
这种宝物肯定不在外围区域,根本没必要在外围浪费时间。
至于危险。
一群练气和筑基境的外门弟子, 也不存在能威胁到他的人。
“行吧,我回去跟大姐大说一声。”
见张恒不肯加入。
刘武一脸无奈的走了:“你先自己试试, 不行就回来找我们。”
张恒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带着张一桐去排队。
到了排队的这里, 发现云凌志和崔敏也在。
看到张恒,崔敏微微点头,而云凌志直接无视了他。
这不奇怪。
张恒被崔长老收为弟子后, 外面便有人风传,崔敏吃的各种极品灵丹都是他炼制的。
云凌志派人来求丹, 但是被张恒拒绝了。
自那以后,虽然张恒表现的与崔敏并不亲近,也很少往来,可在一些人眼中,他已经是崔敏身边的重要人物。
只是张恒对这些并不理会。
他是崔长老的弟子不假,也向崔家提供丹药不假。
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是崔家的门客,崔家人能对他指手画脚。
所以对崔敏一直不亲***时也少有走动。
“云凌志的天赋真是无解。”
“崔敏整天吃你炼制的极品灵丹,可修为还是压不住他,甚至有人在私下里说,云凌志出身弥勒圣地就好了,未来一定前途无量。”
瑶池仙门的功法偏向女修。
弥勒圣地正好相反,只有少数功法可以由女性修炼。
云凌志天赋再高。
也改变不了瑶池仙府的宗门特性,初期和中期不显眼,到了中后期或者后期,男修士能修炼的高级神通就那么几种。
“我还听到个小道消息。”
张一桐一脸八卦的跟在张恒身后:“云凌志喜欢崔敏。”
“还有这事?”
张恒有些哭笑不得。
崔敏是男人,男扮女装,不是女人。
云凌志要是打算追求崔敏,恐怕就有乐子看了。
“真的。”
张一桐笑的很贼:“云凌志眼高于顶,一众外门弟子中,没几个能被他放在眼里,崔敏赢过他一次,虽然是用法器赢的,但是赢了就是赢了,会对他有好感也说得过去。”
张恒微微摇头:“让他们自己瞎胡闹吧,咱们就不参与了。”
说完又道:“崔敏好似再修某种邪术,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你平时离他远点。”
张一桐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很快。
长长的队伍走到尽头, 到张恒二人领取表格了。
张恒看了看。
上面写着很多禁忌,比如不得深入秘境,不得枉杀同门,不得亵渎秘境,小心秘境异兽之类的。
“不得亵渎秘境?”
“怎么亵渎?”
张恒想了想。
脑海中,浮现出崔敏站在树梢,对着天空打灰机的画面。
为什么不是云凌志。
云凌志应该没有这么变态,崔敏连男扮女装都干得出来,一看就是很会玩的那种。
“应该没这么无聊吧。”
张恒摇摇头,将这幅画面甩出脑外。
随后。
双手隐在袖袍之内,一边向秘籍通道走去,一边掐诀念咒:“豋真仙隐,曲碎洞穿,挟卫真道,通达灵关。”
心中默念着道诀。
念一句,法力便隐去一分,四句之后,从原本的金丹二层,直接降到了筑基圆满。
轰隆隆...
秘境显化的入口一阵摇动。
片刻后恢复平静,任由张恒走了进去。
“成了!”
张恒嘴角带笑,与张一桐说道:“我们走吧。”
一步跨入。
瞬间便是两个天地。
到了秘境那边一看,这里好似一处开辟在山林内的山谷。
举目四望。
很多进入秘境的弟子,正在感叹着秘境的神奇。
而一些聪明的人,早已经念叨着先到先得,背着行囊寻宝去了。
“怎么办,我们往哪走?”
前方树林茂密,后方群山莽莽。
又没有地图,无头苍蝇一样的乱飞,那就有的找了。
“不急。”
张恒带着张一桐往外走。
走到山谷边缘,进入树林。
不多时,找到一些枯枝和藤蔓。
张恒将二者取下来,编成了一匹丑陋的木马,非常满意:“我现在修为不够,化不出木舟和飞鸟来,就先用这匹木马应付一下吧。”
说完。
对着木马连连祭拜,在张一桐的目瞪口呆下,木马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傀儡术?”
张一桐下意识的看向张恒。
张恒摇头:“阁皂山的奇门甲法,以形化形。”
不等张一桐再问。
张恒翻身上马,把张一桐也抱了上来。
还别说。
平日里张一桐蹦蹦跳跳,古灵精怪。
此时坐在他怀里立刻动也不动了,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
“驾!”
木马不用指挥。
一声令下,便按照张恒的心意想森林深处跑去。
“大道玄微,心血化蝶。”
“我今持法,不得不从。”
张恒坐在马背上,张口吐出一道血雾,手中一指:“显法!”
血雾并不坠落。
凝聚成蝴蝶,闪动着翅膀向前飞去。
张恒打马而行。
二人坐在马背上追赶蝴蝶,一小时下来就跑了上百里。
“有点失策。”
看着消散的蝴蝶,张恒的面色有些不好。
他的血蝶有感应八方之能,他心里想着去寻找能改变资质的宝物,血蝶就会向着那个方向飞。
唯一的缺点是,只能坚持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
之前张恒觉得,这处秘境不会太大。
百公里也就差不多了。
现在从峡谷出来,一口气跑了上百里也没见尽头,秘境的范围比他想的更大。
“怎么样?”
张一桐左右看看,早已不知道哪是哪了。
“不好说。”
“这处秘境的范围很大,我怕耗不过它。”
张恒修为还低,心血不能乱用。
想了想。
他又想到了一个办法,向张一桐说道:“先下马。”
二人下了木马。
张一桐在一旁活动四肢,又蹦又跳。
刚才坐木马跑了一个小时,颠的屁股都麻了。
张恒倒是还好。
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深林,四处转转,找上了一棵年头久远的古树。
“悠悠苍生,万物有灵。”
“借假还真,变幻无形。”
张恒一边念咒,一边将手抚摸在树干上:“树灵,这处森林中可有能改变资质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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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下心神感应一二。
发现古树非常抗拒他,换个意思就是:‘不想说。’
“不想说,不是不知道...”
张恒眉头微皱:“看来这宝物是草木之属了。”
同为草木之属,大树算是比较普通的。
要是遇到珍贵的草木之灵,会有下意识想要保护的想法,所以才抗拒回答他的问题。
“你能跟大树沟通?”
一抬头。
张一桐惊喜的看着他。
“算是吧。”
张恒沉思片刻:“未开灵智的草木之灵,有着绝对的憨厚与淳朴,我问这棵大树知不知道哪里有可以改变资质的奇珍,它很抗拒,说明它不但知道,而且还表明此奇珍应该是草木一类。”
“然后呢?”
张一桐兴致勃勃的问道。
“然后我断定,此奇珍应该距离我们不远了。”
张恒一挥袖子:“上马。”
二人翻身上马,四处寻找起来。
临到傍晚,一无所获。
张恒也不心急。
按照瑶池仙门的说法,开启的秘境会持续一个月之久。
这才第一天,张恒有的是时间跟它耗。
一天。
三天。
五天...
看着一些走的深的外门弟子,开始在附近出没。
张恒收回一开始的想法。
耗,恐怕是不行的。
“生长奇珍的地方,必定灵气充足,有些还有异兽守护,很好辨认,五天找了几百里,一无所获,这不正常吧,难道说这奇珍长在地底下,又或者会遁走?”
第六日早。
张恒看着林间升起的水雾,隐隐察觉到了不对。
“你们找到什么了?”
伴随着脚踩树叶的声音。
林雾中,走出三名结伴而来的青年人。
张恒抬头看了眼。
不用问也知道,这几人明显上几届的老弟子,比他们大了六七岁的样子。
“不用怕,我们就随便问问。”
领头的那个人止住脚步:“你们也小心点,一些人自己找不到灵草和灵药,就打起了歪心思,听说很多人都被抢了。”
张恒并不意外。
自己找灵草多辛苦,哪有抢别人的来得快。
也就是现在,大家还有灵草可挖。
到后面,十万人跟蝗虫一样,将几百里方圆内的灵草和灵药挖个七七八八,这种事还会更多。
“他们几个不是坏人。”
等几人走后。
张一桐在一旁说道。
“你怎么知道?”
张恒往她身上看了眼。
“我有第六感。”
张一桐小声道:“很准的,我知道他们说的是实话,想劝我们晚上小心点,还想带着我们一起走呢。”
“第六感?”
张恒想了想,很认真的说道:“或许你的第六感很准,但是我要告诉你,人都是会变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变,也许他上一刻还在想着请你喝酒,下一秒就因为某句话,某个念头而准备杀了你。”
“不要过于相信什么第六感。”
“那玩意只能作为参考,不能过于依赖,不然你会死的很惨。”
告诫完。
张恒又想了想说道:“那个能改变资质的奇珍,我想就在我们附近,但是你我福缘不够,所以才一直找不到它。”
“我打算将云凌志找来,他目无余子,傲志凌云,一看就是天不生,地不养,众人一见必震惊的鸿运之人,他来,这件事就算成了。”
顿了顿:“不成,我就只能再辛苦下,耗费些心血了。”
在张恒想来。
要是云凌志能找到奇珍,再从他手上夺走就简单多了。
张恒有黄天庇护,青天之下可谓变数。
一般跟二般的天命之人,遇到他就不灵了。
“我听你的。”
张一桐没什么反应,反而对刚才张恒的告诫有些寝食难安,追问着:“第六感真不能依仗吗?”
张恒见她还在纠结这个,想了想说道:“天都会变,何况是人,在我看来,第六感只是小术罢了,可逞一时之利,实非永恒之道。”
听到这话。
张一桐往张恒身上偷瞄了一眼。
入眼,张恒身上有个对话框,上面赫然写着:“※~@~#...”
“又是乱码?”
张一桐气的胸口疼:“这个拼少少版的偷听心声系统,一点也不好用。”
第三百一十四章:我,张一桐,偷听弟弟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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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好人
“刘武...”
张恒是个行动派。
他的福源不够,找不到奇珍,但是他觉得云凌志可能会行。
只是他跟云凌志的关系一般般,也没有自己去找的想法,左右想想,这件事可以让刘武去办。
“张恒?”
作为崔敏的(核心追随者),刘武并没有乱跑。
他和敏王社的其他成员一起,守住了峡谷外的几个山头,就像一些游戏中,比较强势的公会霸占练级点一样,不让别的人来这里采摘灵草和灵药。
张恒赶到的时候,刘武正指挥着一群人给大家做饭。
人是铁,饭是钢。
作为低级修士,也没有吞云吐雾的手段。
敏王社这次进来了上千人,刘武便自告奋勇,担任了后勤主管。
让兄弟们吃一口热乎饭,别总吃闻到味道就想吐的辟谷丹强。。
“你这可以呀。”
“也不用自己漫山遍野的去采药,树底下一坐,吃着西瓜,指挥别人就把活干了。”
张恒一眼扫过。
虽然他也是敏王社的一员,可这些人他大多不认识。
不过这些人好像认识他,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他就是张恒吗?”
“好像是啊,你们看刘哥笑的多甜。”
“别搞笑了,外门第一炼丹师, 跟我说话,我也能笑的这么甜。”
“还是刘哥有面子, 跟谁都说得上话, 咱们就不行了, 路人甲一个,完全是充数的。”
“你快得了吧, 刘哥很差吗?咱们这一届的年终大比,刘哥拿了第十七好不好,三万多人拿十七, 除了那几个顶尖的,往下也就是咱刘哥了。”
张恒侧耳听去。
发现刘武的形象在这群人眼中还很高大。
也是。
他的眼光高,平日里连云凌志和崔敏都不在意。
但是在普通弟子眼中,崔敏和凌云志已经是神一样的存在,难以触摸。
刘武虽然比崔敏和凌云志差一点, 却是他们能接触到的最高存在。
比较一下, 就像某某公会中, 冲锋陷阵,战力很高的高战元老一样。
普通玩家接触不到会长这一级别, 在他们眼中, 刘武这样的高战元老已经是非常非常厉害的存在了。
“找我有事吧?”
刘武将张恒带到一旁, 还让人拿来了两块西瓜:“尝尝,我妈让人从家里带来的,可甜了。”
张恒也不拒绝。
一边吃,一边开口道:“有件事得麻烦你,峡谷西南方向三百八十里处,疑似有奇珍现世,明早之前, 让云凌志知道这个消息,没问题吧?”
“没问题。”
刘武也不问缘由, 满口答应下来。
“瓜不错,下次家里再给你送的话也给我拿几个去。”
张恒没说刘武帮他办这件事,回头给他多少好处之类的话。
那样说太俗。
回头刘武真拿着西瓜去洞府看他,张恒还能让他空着手回去吗。
“刘哥, 张恒找你啥事啊?”
张恒一走。
刘武一去,一帮人就把他围住了。
“去去去,瞎打听什么。”
面对普通弟子的询问。
刘武往树底下一坐,那也是大哥风范十足。
“追, 快追!”
张恒骑着木马, 优哉游哉的往回走。
走到一半, 听前面吵吵闹闹。
起初他还以为有老弟子在拦路抢劫,结果下一秒,深林中冲出一头灵鹿。
“灵鹿往西跑了。”
伴随着吆喝声。
几百人从密林中冲出来,追着灵鹿,一溜烟的跑没了。
“造孽啊!”
张恒看的微微摇头。
对瑶池仙府的弟子而言,秘境降临是大自然的赠予。
但是对这些原本生活在秘境中,安然自得的灵兽与异兽来说,动辄成百上千,犹如蝗虫过境一样的外门弟子,简直是灭顶之灾。
就算你是金丹境的异兽,也扛不住几百个筑基境弟子的联合。
要是你连金丹境都没有。
不好意思,就像刚才的那头灵鹿一样,几百个练气弟子追着你,新媳妇都没这么抢手过。
“奇门甲法,开。”
回到自己占据的树洞前。
张恒右手一划,打开了由藤蔓护持的树洞。
张一桐蹦蹦跳跳的从里面出来,先往木马上搓了两把,随后才一脸兴奋的向张恒问道:“看到刘武他们没,他们过得怎么样?”
“敏王社上千人聚在一起,占了八座山和一大片树林。”
“我去的时候,大家正热火朝天的挖宝呢,一些修为高的弟子十人一组,组成了巡逻队,走单帮的独行侠,不等靠近就被赶走了,可霸道。”
张恒将自己看到的说了一下。
张一桐感叹道:“相比散人弟子,敏王社有大姐大照顾, 就是最普通的外围弟子, 也比其他人幸运的多。”
“不管崔敏是因为什么目的,将这些人聚在了一起,无数年后回想起来, 今天依然是他们很多人的高光时刻吧。”
敏王社的过半成员。
都是当年进入山门时的同一艘飞舟上的弟子。
其中一些, 跟张一桐也有交情。
这些人资质各异。
其中有一些,肯定熬不过两年后的筛选,修为不够只能灰溜溜的回家相夫,教子,成为组成整个瑶池域的基石。
几十年后。
当这些人老了,成了别人的父母,甚至是老祖。
回想起来,与家族后辈说起今天,或许也是眉飞色舞,道一句:‘老爸当年,追随过跟着崔家的大小姐,大小姐领着我们在秘境中横冲直撞,直接包下了十几里的领地,在领地内,所有的一切灵草,灵药,只有我们能采,别的人来一个打一个,就是比我们高几届的老弟子,也得绕着我们走。’
“真羡慕崔敏。”
“资质好,背景高,跺跺脚,外门都得颤两颤。”
张一桐两眼放光:“有些人天生就该成为焦点,活成同龄人间的传奇,我要是也能这样就好了。”
说完,偷偷去看张恒。
张恒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想也不想的摇头:“你看我也没用,我是闲云野鹤,等帮你改变资质之后,你就是准备创建个什么势力,也别想我会出功出力。”
“狐假虎威一下总行吧。”
张一桐拉了拉张恒的衣服:“你看宗门中的那些真传弟子,哪个不是出入成群,拉帮结派,总不能,当你成为真传弟子之后,连个跑腿的人都没有吧。”
说到这,少有的正经起来:“刘武虽然善于钻营,可他毕竟是外人,你就算把他扶持起来,也不放心什么都交给他去做吧?”
张恒有些意外的看了张一桐一眼。
可以啊。
近朱者赤。
在他身边待久了,大小姐好像学聪明了。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这样吧,到时候你要是能折腾起来,我勉为其难,可以帮你训练一批炼丹师。”
张恒想了想说道:“要是我能训练炼丹师,真传之位也就十拿九稳了。”
瑶池仙府之中,唯有真传弟子,才能初步接触到核心仙法。
其他人,修炼的都是灾变纪元之后,由第一批从瑶池秘境中得到传承,成仙作祖的人后续开创出来的法术,并不是瑶池仙经。
张恒猜测。
真正的瑶池仙经,应该属于金仙一级的功法。
哪怕做不成大罗金仙的本命法,也能让太乙金仙受益无穷。
放在他身上,更是触类旁通,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的上好修行粮资。
从长远来看。
光是这一门仙法,这方世界就没有白来。
更何况,这方世界传承众多,类似瑶池仙经这样的传承还有不少。
夜...
张恒一句帮着培养一批炼丹师。
张一桐晚上就兴奋的辗转难眠了。
一旁打坐。
看着不断傻笑的大小姐,张恒虽然没问,也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不外乎创建个势力,和崔敏与云凌志平起平坐之类的。
“早点睡吧。”
“不出意外,明天云凌志就该来了。”
“他有大气运护身,我找那奇珍怎么也找不到,说不定他一来,奇珍就要往他怀里跳,到时候还得从他手里借过来呢。”
张恒一边打坐,一边喃喃自语。
听到他的话。
张一桐忍不住爬了过来,疑问道:“张恒,这大气运是怎么来的,云凌志要天赋有天赋,要悟性有悟性,身边的人倒头就拜,执事与长老各种看好,这天底下的好事怎么都让他享尽了?”
说着,扯拉扯张恒的衣服:“能不能跟我说说?”
“也没什么可说的。”
张恒很随意的开口道:“气运之说源自天地,观史而知古今,你看古纪元中的那些历史书籍,是不是每隔三五百年,就会有天神一样的人物出现,创造各种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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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来,天地间的运势,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每当几百年,上千年,天地运势达到极限,就像天会下雨一样,气运宣泄,造就无数天骄出来。”
“云凌志,很可能就是秉天地气运而生的天骄,得天独厚,受其钟爱。”
“所以在运势牵引之下,强运会给他创造更多机会。”
“别人看到他,就会觉得很顺眼,很舒服,各种看好。”
“不喜欢他的人,受气运反噬,蒙蔽六识,也会做很多本不该出现的昏招出来。”
简单的听了下。
张一桐越听越惊讶:“这样说,云凌志不是无敌了?”
张恒摇头:“运起运落,犹如潮起潮落,依运而起之人,要是不懂珍惜,必将依运而落,难以周全,回头,你翻翻古纪元中关于汉武帝的历史,看看他的早年,再看看晚年,然后你就明白了。”
张一桐少读书。
自灾变纪元,科技树被锁死之后,也没人关心灾变纪元前的历史了,大家一心扑在修行上。
所以对张恒提到的汉武帝,张一桐并没有听说过。
只是听张恒这么一说。
莫非汉武帝也是天命之人,晚年气运离去而得不详?
“张恒。”
“你比云凌志还厉害,你也是天命之人吧?”
张一桐试探性的问道。
“是,也不是。”
“这种事很难说。”
张恒没有解释。
从气运的角度来说。
他也是气运之子,只不过,他承载的不是苍天、或者青天的天命,而是以变著称的黄天。
黄天少驻世。
正常的世界,一般都由苍天与青天执掌,少部分是昊天,皇天,或者是幽冥天。
所以张恒很衰。
此界为苍天驻世,苍天没理由会喜欢他。”
轰隆隆...
一夜无话。
第二天,张恒是被吵醒的。
向外看去,一道青影横冲直撞的经过,停在了不远处的小河前。
辨认一下,居然是骑着一头青猪的云凌志。
“猪!”
张恒仔细看看。
那头野猪尾巴似鞭,獠牙似象。
看着比马还高,让张恒忍不住自语道:“当康遗种吗?”
山海经云:有兽当康,形似猪,牙似象,其高六尺。
当康大穰,声转义近。
盖岁将丰,是为瑞兽。
意思是当康的叫声,就是当康、当康这样的叫。
那里有它,哪里就会丰收,虽然长得不好看,跟猪一样,却是上古先民最喜欢的瑞兽。
“真是好命。”
张恒不用问也知道。
云凌志的当康坐骑,肯定是在秘境里收服的。
看它的样子还有很多地方带伤,不外乎跟那头被追逐的灵鹿一样,被很多人追杀,结果云凌志救了它,于是它就跟着云凌志了。
当然。
云凌志这样做没问题,他有大气运在身,这头野猪又有当康血脉,会被他吸引也算正常。
换成一般人。
只能中午骑当康,早晚都不行,因为早晚出事。
为什么这么说。
当康非常聪明,而且天生向往自由。
你以为你收服了它,其实不是,它在骗你呢。
它会假意屈服,降低你的警惕心。
等有一天,遇到个你打不过的人,想要骑着它逃走,它就会带着你往对面冲。
等你被人打死了。
它还会跳舞,一边跳,一边喊:“当康、当康...”
很奇葩的一种异兽。
“云凌志,你叫我来做什么?”
云凌志并未走远。
停留在小河旁,一边喂当康喝水,一边好似再等什么人。
不多时。
伴随着清冷的声音,崔敏骑着一头飞虎从天而降。
见到飞虎,当康也不害怕。
摇头晃脑,跃跃欲试。
崔敏连连安抚,抚摸着飞虎的脑袋,目光中满是惊异:“家族刚给我送来一头飞虎异兽当坐骑,没想到你就再次让我刮目相看,弄了头异兽野猪。”
听到这话。
云凌志的脸色有些发黑:“我这是当康遗种,不是野猪,还有,你不该态度好点吗,我可是诚心邀请你来寻找奇珍的。”
“奇珍?”
崔敏并不领情:“有没有还不一定,现在说这话也太早了吧。”
说完,又一扬手中的驯兽鞭指向云凌志:“我也不觉得你有那么好心,找到个奇珍出没的消息还能跟我分享。”
“哎...”
云凌志换上柔声:“崔敏,我的心思你还不知道吗,管它什么奇珍,在我心里哪能极的上你一分,若是你找到了奇珍,那便是你的,要是我找到了,我就送你,当做你答应和我一起出来的礼物,你看如何?”
牙疼。
树洞内,张恒看得一脸无语。
他想到乐云凌志会来,万万没想到,他会把崔敏一起喊来。
而且听这意思,还想把奇珍送给崔敏。
这老小子,泡妞真下血本。
还有崔敏。
练的是什么邪术,怎么阴阳颠倒,越来越女性化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颠倒阴阳
第三百二十章:共识
最早见到崔敏时。
张恒便看出他是男儿身,不是什么崔家大小姐。
但是现在,不知道修了什么东西,不管是容貌,还是精气神,都由阳转阴,越来越女性化了。
照这样下去。
张恒忍不住怀疑,未来旳某一天中,崔敏是不是真会变成女人。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有饿死者。
当一件事有利可图时,很多人会削尖了脑袋去做。
瑶池仙门中的功法,大多带有前置性,只有女性可以修炼。
这是功法与仙门特性,难以更改。
如此一来,只有改变自身。
适者生存,物竞天择。
眼下距离灾变纪元之初,已有两千年。
通过崔敏这件事,张恒怀疑瑶池内的一些女性高层,恐怕初始阶段未必是女性。
这也解释了,崔敏的伪装并不出众,却能蒙混过关,被当做女弟子对待的问题。
因为仙门高层,尤其是崔家这部分,恐怕有很多都是后天转化来的。
“颠倒阴阳,霍乱自身。”
“只为契合所修功法。”
“崔家这么做, 我是该说聪明,还是该叹糊涂?”
有个成语叫削足适履。
意思是鞋小了, 穿不进去, 就把脚砍掉一部分, 这样就能穿上鞋了。
在张恒看来,崔家的所作所为, 何尝不是削足适履的一种。
人法天地,道法自然。
颠倒阴阳之法,处处显露着人为的痕迹, 又怎么自然的了。
张恒身兼多重道统。
很清楚到了仙人层次,不能失一个正字。
这个正,不是正邪的正,而是立身正, 不可投机取巧。
崔家的颠倒阴阳之术。
看似是妙招,能让崔家弟子在真仙之前,迎合功法特性抢占鳌头。
但是到了真仙之后,想要得证地仙, 甚至是天仙果位。
今日走过的捷径必将化为难关, 取巧得来的东西是要还的。
张恒觉得。
要是以修仙类游戏来说,崔家的颠倒阴阳之术可以这么介绍:‘你可以使用颠倒阴阳之术,转变性别, 以增加后期修炼难度为代价,让前中期的修行变得更加容易。’
先易后难。
还是先难后易。
这是个问题。
只是结合眼下情况,瑶池仙府与弥勒圣地打了两千年, 并不太平。
如此一来。
站在家族和仙门的角度, 颠倒阴阳之法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毕竟瑶池仙门与弥勒圣地, 势均力敌的僵持了两千年。
要是能依靠颠倒阴阳之法,让一些修炼天赋比较高的男修转化为女修, 配合着瑶池仙经更适合女修的特性, 多增加些真仙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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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得能彻底拖垮弥勒圣地, 实现一定范围内的一家独大。
到那个时候,再谈以后的事, 和禁绝颠倒阴阳之法也不迟。
“以我这一年来的观察来看, 瑶池仙府和弥勒圣地之间, 真仙应该各有一二十位,地仙几位, 没有天仙。”
“若是以牺牲几代人为代价, 消灭这个卧榻之边的强敌, 以千年世家和万世仙门的角度来说并不算亏。”
张恒想到这里。
对创造出颠倒阴阳之法的人也多了几分理解,明白了背后的深意。
只是明白是明白,理解是理解。
认同就算了。
在张恒看来,与其走这些歪门邪道,不如培养出个天仙一锤定音。
只是看这方世界。
或许是杀伐过剩,竞争太大,从而少有清静自然之心。
造成了修士空有传承、法力、还有神通。
心性与道境差的太多,两千年来都没有天仙出世。
这也是难免的,战争是科技的推动器,但是对修仙之人来说这是杂念。
满脑子想这些,一身戾气,修阿修罗道还差不多,修正统仙道,多少还差点意思。
隔壁的弥勒圣地也一样。
一群大和尚吃喝嫖赌,整天嚷嚷着杀人。
就是无天佛祖在这,也要眉头一皱,道一句:“好一群披着袈裟的魔头。”
“他们能行吗?”
隐藏在树屋内。
张一桐看着云凌志和崔敏的背影:“气运能如此可怕?”
“看看就知道了。”
张恒半开玩笑半认真:“凡世种种,多有定数,说不得云凌志和崔敏,就是命中注定,该兴瑶池之人,这奇珍本就是他们该得的宝物。”
“那我呢?”
张一桐对这一套神神叨叨的理论很感兴趣。
“你?”
张恒有些为难:“你还真比较特殊,外门的一众女修中,就没有不对云凌志抱有好感的,你居然能无视他的气运吸引,应该也是个异数,或者是另有天命。”
说完,又想了想说道:“云凌志和崔敏, 可以说是应运而生的瑶池双骄,但是当他们完成自己的使命, 或者中道崩殂之后,下个时代,说不得就是属于你和刘武的时代。”
“对了, 你玩过有戏吧?”
“游戏有很多版本。”
“你可以这样理解,如果将灾变世界看做一个游戏世界,云凌志和崔敏,就属于1.0版本中的男女主角。”
“这个版本可以命名为:瑶池崛起。”
“在云凌志和崔敏的成长与带领下,瑶池打败弥勒圣地,成就霸主之位。”
“然后,云凌志和崔敏完成使命,在第二个版本中,于瑶池向更远处的势力征战中陨落,从而开启瑶池2.0版本。”
“这个版本可以命名为:新的希望。”
“或许,这个版本中的男女主角就是你和刘武了。”
张恒摊了摊手:“你们有这个潜力。”
张一桐有些挠头。
因为有张恒在,她根本没为资源发过愁。
整天吃极品灵丹,还有张恒的指点,可是以修为来说,比照崔敏和凌云志还是差了一大截。
这样的她,能成为2.0版本的BOSS吗。
“不要妄自菲薄。”
张恒看出了大小姐的心虚,开口道:“你其实并不差,只是我的出现,对你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影响,这种影响有好有坏,但是在某种程度上,也会破坏你该有的故事线。”
张一桐想了又想。
想不出她该有的故事线是什么样。
张恒也没有解答。
这种事不好说,但是可以想象,没有他在一旁疯狂吸取天地灵气,张一桐的修为增长速度不会这么慢。
哪怕比不上崔敏,应该也是输在资源上。
自身潜力,不会差太多才对。
而且毫不夸张的说。
他的存在,也给张一桐带来了困扰。
若是他没有夺舍,真正的张恒现在坟头草有一人高了。
瑶池仙门中不该有张恒这个人,张一桐既有的剧本中,大概是她孤身一人,来到瑶池仙府中艰难打拼。
她或许会依照第六感,像刘武那样,不争不抢,处处跟人搞好关系。
一边默默潜修,一边走人情世故那一套。
更有甚者,她可能会成为崔敏的得力助手,要不就是看云凌志更没脑子,加入到云凌志一方做个神机军师。
崔敏有刘武维持,云凌志也有张一桐谋划。
等二人陨落之后,他们的一切张一桐和刘武可以照单全收。
自此卸去伪装,以2.0版本新BOSS的形象登场。
那时,从天赋上来说,有气运加持的二人,肯定各有机缘,不会弱于崔敏跟云凌志了。
更重要的是,刘武和张一桐,心智、手腕、还有处事风格,要比崔敏和云凌志更强。
云凌志就不说了。
眼高于顶,一看就不是长寿之相。
崔敏虽然好一点,但是也好不太多,世家大族嫡系弟子的身份,让她很难跟下面的人打成一片。
最简单的例子。
张恒不亲近崔敏,崔敏也放不下身段来亲近他。
这要是换成刘武,绝对变着花样的把他舔明白了。
面子,那是什么东西。
俺只要实惠。
所以说,2.0版本的瑶池,要比1.0版本的瑶池更难缠。
抛去气运之说。
刘武+张一桐的组合,绝对在云凌志+崔敏的组合之上。
云凌志可以看成项羽一样的人物。
而刘武,怎么看怎么是刘邦。
只可惜。
黄天多变。
张恒来了,变数也就来了。
很多东西失去了原有的走向。
只是话说回来。
看着穿着黑丝,卷缩在一旁,一脸慵懒的大小姐。
张恒相信比较原本的奋斗剧本,她肯定更喜欢现在这样。
此间乐。
不思蜀也。
没有大熊猫会怀念蚩尤。
第三百一十六章:乐不思蜀
第三百二十一章:探亲
“确定是这里吗?”
“确定。”
“那怎么找了一天,什么也没有找到?”
“奇珍嘛,哪那么容易被人找到,我们得有耐心。”
森林中生着一团篝火。
云凌志一边烤着兽肉,一边安慰着一旁旳崔敏。
说实话。
有没有奇珍,云凌志并不在乎。
他什么也不缺,只缺跟崔敏单独相处的机会。
眼下就很不错。
借着共同寻找奇珍的名义,将崔敏喊了出来。
安静的森林。
悦耳的虫鸣。
洁白的月光,月光下的女神。
什么事能比这更惬意。
“敢不敢喝?”
将到兽肉烤好,云凌志又拿出两瓶酒来:“月光,篝火,烤肉,美酒,再配上这深夜下的丛林,这将是难忘的一天。”
“呵呵...”
崔敏冷冷一笑:“连酒都带了,这是你算计好的吧?”
云凌志笑道:“咱们入门有一年多了,你我也争了一年多,都说最了解你的是你的敌人,可我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你,所以想看看能不能将你灌醉,让你说点真心话。”
“酒少了...”
崔敏接过酒瓶,打开瓶盖就吹了一大口。
“你会喝酒?”
云凌志有些目瞪口呆。
他这是用灵草泡的药酒,自己都不敢这么喝。
看崔敏的样子,自己能灌醉她吗。
“你不是想了解我吗。”
“来,我给你机会。”
崔敏拿起酒瓶, 示意云凌志一起喝。
云凌志拗不过,只能跟着喝了一小口, 结果向崔敏一看, 小半瓶都下去了。
好家伙, 酒鬼啊。
“我第一次喝酒是在十三岁。”
“是我堂兄偷偷送给我的,说不喝不算男...”
崔敏语气微顿:“算了, 不提这个了,你只要知道我很喜欢喝酒就行了,只是我家里人不让我喝, 她们希望我能更端庄点,像个真正的淑女。”
“可我还是会在私下里偷偷喝,因为我觉得,这是无声的反抗, 也是我唯一能反抗的方式。”
说到这。
崔敏再次拿起酒瓶,和云凌志碰了下:“其实我挺羡慕你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像我,出身大家族,有太多的事身不由己,可能你不相信,其实自我记事来,就从未做过我自己。”
看崔敏欲言又止的样子。
云凌志有些疑惑:“从未做过你自己, 什么意思?”
“你不懂。”
崔敏摇摇头也不多说。
云凌志却不这样看, 继续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可以做回你自己了吧?”
崔敏还是摇头, 略带伤感的叹息:“已经来不及了。”
云凌志一脸问号。
可是看崔敏满是伤感的样子,又不忍心追问,害怕会伤害到她。
“给, 压压酒。”
犹豫再三。
云凌志递上一块兽肉,随后旁敲侧击的问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你?”
崔敏抬头看了看云凌志。
想了想,不置可否的说道:“还不错,可惜你不是大家族出身, 不然你只要不中途陨落, 未来的仙门高层中必有你的一席之地,现在么, 还不好说。”
云凌志脸色发苦:“我问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
崔敏变得警惕起来:“云凌志, 对我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脑筋, 我们真的不合适。”
云凌志不乐意了:“莪天赋这么高,也有宗门前辈看好,你跟我怎么就不合适?”
崔敏难以解释,只是含糊道:“不合适就是不合适,你不是大家族出身,你不懂。”
说到这里。
崔敏又好似想到了什么,补充道:“未来的我,或许会改变这种想法,接受现实,但是现在,我没一点这方面的想法,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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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凌志一脸懵。
他不是一个善于动脑筋的人,总觉得这里面话里有话,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对。
沉默少许,他觉得可能是时机未到,闷声道:“我会等你的,任凭风吹雨打,五百年不变。”
听着耳边的土味情话。
崔敏一脸复杂。
要是一年前云凌志这样对他说话。
他...
算了,还想那些做什么。
曾经沧海难为水,她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
只是心态还没有转变过来。
等她变态,不,是转变态度之后,或许也会像一些崔家先辈一样,组建属于自己的家庭吧。
崔家是母系家族。
身为家中嫡系,她的命运早就注定了。
除非,她能像四叔一样,是一名高品炼丹师,能炼制仙丹,整个家族都离不开她。
不然,纵使真仙再望, 也摆脱不了命运的捉弄。
而这, 也是出身大家族的悲哀。
“当康, 当康...”
暗自伤神之际。
突然间,在树下酣睡的当康跳起舞来。
它双腿站立,前蹄扭来扭曲,虽然体态肥硕,可给人的感觉却说不出的快乐与轻盈,好似在庆祝着什么。
“当康,你怎么了?”
对当康,云凌志宝贝的不行。
见它一反常态的突然起舞,赶忙走过去查看。
不看不知道。
入眼,当康面前有个巴掌大的小孩,正在跟当它斗舞呢。
“小孩?”
云凌志擦了擦眼睛。
这哪是什么小孩,分明就是一只白白胖胖,化形而出的人参。
嗖!!
对上云凌志的目光,人参娃娃瞬间遁地而去。
只是它没有走远。
好似有些舍不得当康一样,停留在一棵大树后面,露出头,偷偷的打量着云凌志,好似在分析他对自己有没有威胁。
“当康,当康...”
当康再次开始跳舞。
以它为中心,点点星光从天而降,落在草木之上纷纷化为露珠。
人参娃娃开心极了。
犹豫了片刻又跑了过来,围着当康一起跳舞,脸上满是享受之色。
“当康庆丰!”
崔敏一脸的不可思议:“它是被当康吸引来的。”
云凌志也是喜不自胜:“原来所谓的奇珍,是一株成精的人参娃娃,难怪我们找不到它,它天生会遁地,这怎么找?”
“当康,当康。”
当康太肥了。
并不能一直跳舞,很快便气喘吁吁起来。
看到它不跳了,人参娃娃很是失望,用力的在当康身上推了推。
当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向着云凌志哼哼。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交流的,纠结了好一会后,人参娃娃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了云凌志的肩膀上。
“这...”
云凌志楞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我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运气?”
“错了,是命运已做出它的选择。”
丛林深处,突然传来脚步声。
云凌志和崔敏大惊失色,他们根本不知道在这片树林中还有的别人。
此时抬眼看去。
入眼,来的是一个身穿斗篷,戴着面具,说话好似金属摩擦一样的神秘人。
“你有大气运在身。”
“所以你进入秘境,就能遇到这头受伤的当康遗种。”
“它还不抗拒你,任由你救治,并认你为主。”
“没有大气运,就没有当康。”
“没有当康,就引不来人参娃娃,所以你看似什么也没有做,实际上命运已经帮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张恒一边解释,一边向前走:“可惜,定数遇到变数就不灵了,谢谢你,打工人,现在将人参娃娃交给我,我不会为难你的。”
“你是什么人?”
云凌志虽然惊,但是不怕:“藏头露尾,敢不敢将面具拿下?”
张恒没有回答。
他都穿斗篷,戴面具了,还问他敢不敢把面具拿下,这是正常人能问出来的问题吗。
“给我吧,不要再闹了。”
张恒缓缓伸出手:“我很忙的。”
“小看我!”
云凌志怒从心中起。
右手摊开,瞬间有九枚金色飞针飞来。
张恒也不在意。
随意瞟了一眼,一握右拳,抬手便是电光肆意。
电光与春阳针碰撞。
只一瞬间,春阳针便被融化,随后电光又趋势不减,打破云凌志的护身符箓与护体法衣,将他远远弹飞了出去。
“咳咳...”
云凌志想要爬起来,尝试几次都没能成功,满是不甘的问道:“这是什么法术。”
张恒面无表情:“闪电奔雷拳。”
第三百一十七章:谢谢你,打工人
第三百二十二章:第一次征战
茅山不缺法术。
但是几百年旳封天绝地,修士的水平一降再降。
到最后,闪电奔雷拳,掌心雷,惊雷指,便从众多法术中脱颖而出,普通道人会一门,便可以横行一方。
遇到同阶的僵尸与恶鬼,别说修为相差无几,就是高一两个小境界,也难以从茅山弟子手中讨到好处。
张恒师从徐真人,出身请神一脉。
他们这一门,传承的是惊雷指,后来张恒对宗门多有贡献,道藏阁向其开放,茅山的法术不说学了个遍,但是也都知道跟看过,包括一些禁术。
只是一路走来。
尤其是学了轩辕剑决,领悟了时光之道之后。
一道剑光就能解决的事,也就懒得再用其他办法。
如今神游太虚,来到了灾变世界。
高级仙法学不到,低级法术学起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便在无聊中又重温了一下。
效果显著。
天不生,地不养的云凌志,没等他用力便倒下了。
也是他没有杀心, 不然全力出手之下,足以将其一招打死。
这差距, 就好比一个人学的是易筋经+降龙十八掌。
一个人学的是野猪功+五虎断门刀。
一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玩意。
“你要试试吗?”
张恒不再理会云凌志, 转头看向崔敏。
崔敏连连摇头。
开什么玩笑, 她与云凌志也就在伯仲之间,赢他还得依仗法器之利。
云凌志一招都扛不住, 她上去恐怕也是白给。
“既然如此,人参娃娃我就带走了。”
张恒伸手一抓。
电光闪烁,直接将人参娃娃抓了过来。
人参精剧烈挣扎。
张恒也懒得理会, 屈指一弹,一道电火花闪过,直接将人参娃娃电晕了过去。
“等等...”
眼见张恒要走,崔敏忍不住开口道:“师兄应该是上几届的弟子吧?”
说完怕张恒误会,连忙补充道:“我叫崔敏, 不知道师兄有没有听说过, 没听说也不要紧, 我出身瑶池崔家, 师兄要是有意,可来我洞府拜访一二。”
“师兄实力高强,未来可期,而我崔家, 最喜欢提携新秀, 不管师兄是为了以后发展,还是想出手奇珍,我崔家都能出大价钱。”
张恒理都没理。
等他走后,崔敏有些失望的叹息着。
结果回头一看, 只见云凌志有些失神, 好似还没从刚才的惨败中恢复过来。
“这位戴着面具的师兄, 应该是上几届的老弟子。”
崔敏安慰道:“他这一身修为恐怕距离金丹都不远了, 你败在他手上也在常理之中, 多给你几年时间, 你早晚能超过他。”
闻声。
云凌志振作稍许。
他自从出道以来, 处处都是第一。
哪怕输给崔敏,也是输在了法器上,回头置办两件法器,崔敏就不是他的对手了。
这次不一样。
前所未有的惨败,让云凌志差点怀疑人生。
不过他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很快便重拾信心:“我以前还不够努力,以后要精益求精,将这次输掉的再拿回来。”
双拳紧握:“下次,我不会再输了。”
“当康,当康...”
好似感应到了云凌志的决心。
当康载歌载舞,欢快的跳了起来。
它不跳还好。
这一跳,云凌志的脸色彻底黑了:“你看着我被人打,也不来帮忙?”
当康扭扭捏捏的往树后躲。
好似再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都不行,我上肯定也不行啊。”
另一边...
“奇门甲法,开。”
张恒回到树屋,摘下面具,将手上的人参娃娃丢在桌上。
人参娃娃害怕极了。
向后退了几步,想要遁地逃走。
这怎么可能。
张恒右脚跺地,手上一掐法决,念道:“扫除精怪,荡灭妖灵,灵符秘妙,永镇门庭。”
封封封...
封窗,封户,封四方。
人参娃娃想遁地。
脑袋往地上一扎,直接撞了个头晕目眩。
又想穿墙,结果撞在墙壁上,直接被一道写着‘封’字的法咒弹了回来。
“这就是奇珍?”
张一桐小心翼翼的凑上来。
尝试着用手指在人参娃娃的脑袋上点了点,有些迟疑的说道:“它天生地养,已经成精了,吃它,会不会有灾劫?”
“你能想到这一点很好。”
张恒轻轻点头:““此等灵物,依托气运而生,受天地之钟爱,吃下去夺天地之造化, 自然也容易遭天妒, 这就是事情的两面性, 有利有弊。”
“所以我建议你将它养起来,每月只吃一根灵须,以此改造自身,充实底蕴,这样虽然慢一些,却不会伤它性命,等你脱胎换骨,资质大增之后再将它放归山野,灾劫便找不上你了。”
想了想张恒又道:“舍不得放生也行,囚禁它,要是有一天重伤难愈,或者遭受大劫,也管不了什么灾劫了,说不定能换一命,很多大神通者手上,都会有一两株这样的仙药,以便不时之需。”
以天材地宝来说。
树类的可持续天材地宝是最稀有,也是价值最高的。
比如火枣树,风雷杏树,菩提树,蟠桃树,朱果树,悟道茶树,杏黄李树,人参果树。
这些天材地宝都有一个特点,本体是树,结出的叶子跟果实便能让人脱胎换骨,不用一次性消耗掉,可持续发展。
像仙草,仙药,比之要差一些。
人参娃娃就是如此。
吃掉就没了,想等它开花结籽,没有几万年是不用想的,而且一般人也没有培育仙植的能力。
“我试试吧。”
有了张恒的叮嘱。
张一桐抱着人参娃娃一阵安抚。
常言道,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最后,人参娃娃虽然不情愿,可还是认命了。
每个月,要向张一桐提供一根参须。
如此十次,花费一年时间,帮助张一桐重塑根骨。
作为交换,张一桐不能将人参娃娃入药,如果有一天瑶池秘境再次开启,要将它再送回来。
张一桐没有拒绝。
只是答应之前让人参娃娃发誓,以后要是有张家后人来瑶池秘境,人参娃娃需要给那人三根参须。
双方一拍即合。
没人想死,人参娃娃也不例外。
作为拥有灵智的草木之灵,它很清楚如果自己不答应,对面这个坏女人可能会一口吞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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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用每个月一根参须为代价换条活命,哪怕伤些本源,但是只要不死就还有希望。
草木之灵诞生不易,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你为我准备一个花盆吧,每日浇灌灵水,以后你就是我的主人了。”
人参娃娃愁眉苦脸,坐在张一桐的肩膀上。
张一桐很高兴。
但是张恒却知道,小东西在怀念云凌志。
云凌志有当康遗种,可辅助万物丰收。
留在云凌志身边,能增加它的修炼速度,估计赶都赶不走,更不会有什么约法三章。
可惜张一桐不是云凌志。
跟着她一点好处没有,也难怪人参会不愿意,只是碍于强权。
“时运。”
“命数...”
看着捧着人参精,跟它一起玩的张一桐,张恒低语道:“还真是强大。”
人参精表面笑嘻嘻,实际上它一点都不喜欢张一桐。
他们得到了人参精,却得不到它的心。
以后或许能得到,但那是多久以后的事呢?
而云凌志什么都没做,人参精就想认他为主,这就是差距呀。
“差不多了。”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我们也该回去了。”
张恒一边解开奇门甲法的封禁,一边向张一桐说道。
“这么快?”
张一桐有些发愣:“秘境才开启几天,距离关闭还早,我们不再去探索一下,搜刮点灵草和宝药吗?”
张恒摇头:“虽然以我的实力,守住几个交通要道,打劫所有人都没问题,可这有什么意义呢?”
“需要三两粟来填饱肚子,便取三两就好。”
“取天下而奉一身,此道不可取。”
“这是贪,贪之欲,永远难以填充。”
“我是修行之人,信奉天人之道,追求平衡,天下的宝物很多,但是对我无用,或者锦上添花的我是不会拿的。”
听到这。
张一桐疑问道:“要是你迫切需要的呢?”
张恒笑道:“视情况而定,但是不能违背道心。”
张一桐若有所思。
无用之物,给也不要。
有用之物,衡量取舍。
得不到的东西能放下,不过于苛求,这是不贪。
明事理,洞人性,能恪守内心,不意气用事,这是不嗔。
不对某件事过于执着,徒生烦恼,从而善恶不分,颠倒妄取,这是不痴。
贪嗔痴为三毒。
三者皆无,哪怕不是觉者,也是个有道全真。
“修行,本就该是这样吧?”
张一桐一脸叹服。
张恒却不管她想什么。
他的路是他的,不一定适合张一桐。
学我者生,信我者进。
厌我者离,像我者死。
不外如是。
...
...
转眼又是半月。
秘境关闭,一众外门弟子满载而归。
受此冲击,市面上灵草与灵药的价格暴跌七成,就连低级丹药也跌了一半。
很多植灵灵草的人赔了个血本无归,但是对低级修士而言,以前攒一个月才能买一瓶的丹药现在能买两瓶,甚至是三瓶。
一时间,小富了一波的外门弟子,掀起了修炼狂潮。
此外还有个小插曲。
崔敏回来后叮嘱刘武,让他在上几届的老弟子中,寻找一个会闪电奔雷拳的人。
另外。
一项习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云凌志,回来后就宣布闭关了。
以前,他可是最讨厌动不动就闭关的人,还曾说喜欢闭关的苦修士都是傻子。
现在,傻人又多了一个,还是被人打傻的。
时光如梭。
转眼。
来到仙门已有三年。
张恒他们这帮新生,早已成为别人口中的老生。
这一日。
张恒站在宗门门口,陪着领了接引新生任务的张一桐迎接新生。
看着漫天的飞舟。
张恒感叹万千。
三年前,他们也像这些人一样,一脸懵懂的来到仙门。
而今天。
三年之期已满,他们这一届中,修为尚未达到筑基境的弟子,也要被赶回家,做个普通人了。
人群中。
众人有哭有笑。
有情侣分别,有兄弟泪洒。
修行界是非常残酷的世界。
如果你入门三年,都没办法筑基,那你一定不适合这里。
回家去吧,忘了这一切。
挥挥手,跟这里的恋人,朋友,告个别。
不出意外,离开这个门,从此便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牧哥,莪走了,这里的女人水性杨花,你要想着我的好啊。”
“放心吧,等我入了内门,拿到了探亲假,我就回去跟你结婚,一定要等我啊。”
两对小情侣相拥而泣。
张恒在一旁听了听。
女生三年下来,也没有晋升筑基期,已经不能再留在外门。
男生却很幸运,踩着及格线合格,将以筑基境外门弟子的身份,再在外门中修行十年。
这十年下来,要是能晋升金丹。
便是内门弟子,可以继续修行。
若是不能,十年后便要下山娶妻生子,为瑶池圣地繁衍生息。
只不过据张恒所知。
很少有外门分别的情侣能走到最后。
十年实在是太久了。
红尘中又有太多诱惑,又有几人能守住当年之情。
可想而知。
此后不过三五月间,就会有铺天盖地的分手信洒向四方。
或许会有某个被辞退的外门弟子,不堪羞辱,喊一句:“某某某,我在外门辛苦三年,为你赚取修行资源,供你筑基,今日你如此绝情,我一定让你后悔的。”
是的。
这种事很多。
据张恒所知,很多彼此天赋一般,无望双双筑基的情侣,都会舍弃部分资源,将自己的资源让给对方,助其修行。
到分手时。
有些人早料到了这一天,只是苦苦的一笑,怀念下当年的拥有。
而有些人,会觉得受到了背叛,难以接受。
张恒甚至听说过。
有个天赋一般的男生,在外门时当牛做马,培养自己的女朋友。
等修行有成之后,自己被外门遣返,而女生转头就跟一个修为更高的男修士好上了。
男生不堪受辱,回家后发愤图强。
没想到机缘连连,还真有了一番天地,后来...
后来就被前女友的男朋友,喊来几个师兄给打死了。
好吧。
现实不是小说。
瑶池仙府的传承,在灾变世界中绝对是最顶级的。
一个散修,找到点阿猫阿狗的传承就想打回来,真的很难。
“喜讯,云师兄出关了。”
“喜讯,云师兄得铸金丹,即将晋升内门。”
“喜讯,云师兄挑战金丹榜,以金丹第一重的修为,战胜金丹榜第七十三名,拥有金丹六重天修为的廖师兄,荣登金丹榜前百。”
张恒与张一桐。
领着新入门的小师妹们往外门走。
走到路上,突见外门敲锣打鼓,捷报连连。
一听。
原来是云凌志出关了。
“师姐,云师兄是谁呀?”
张一桐身后。
跟着个新入门的小师妹。
作为她的接引者,张一桐看了眼张恒,回答道:“明面上的外门第一人。”
实际上呢。
张恒早在两年前就金丹了。
现在更是深不可测,疑似元婴老怪。
......
......
ps:推本书《我的信徒来自地球》,大神的马甲新书,五星推荐,去的跟对面作者说一声,就说老龙在帮他找偏方,阳痿有的救。
第三百一十八章:三年元婴
第三百二十三章:关公面前耍大刀
“明面上旳外门第一?”
新入门的小师妹一听。
总觉得话里有话,暗想道:“难道外门之中,还有比云师兄更厉害的人?”
以金丹一重天的修为,击败金丹六重天。
毫无疑问,这位云师兄肯定是天骄般的存在。
外门要是有人比他还强,这外门也太外了吧。
外门如此,内门又该是何等可怕。
“师姐,我叫南宫秀,来自无水沟。”
“我很勤快的,要是有用得到的地方,您吩咐一声就行。”
南宫秀脸上带着讨好之色。
张恒往她身上看了一眼。
南宫秀穿的很普通,应该是小家族中出来的。
不然但凡有几分身家,也不会让她两手空空,怎么也得配一件低级法器。
甚至有可能,南宫秀的出身比张一桐还差。
张家的修士虽然尽皆战死,只剩下一位老祖母,可毕竟当年有修士。
大小姐没有法器,不是张家穷的连件法器都拿不出来,而是为了让张恒进入仙门,张家把钱花了个七七八八。
而看南宫秀的样子。
袖口的位置都被磨破了。
入门第一天穿这一身,很大可能,这身衣服已经是她最好的。
说起来是修士籍。
看这打扮,家里往上数几代人,估计都没出过练气境以上的修士
入不敷出之下,以前的老底变卖的变卖, 转让的转让。
到了南宫秀这一代,除了顶着个修士籍外, 日子恐怕过得还不如普通人。
普通人还有地种。
而一些落魄的修真小家族, 据张恒所知, 就像满清灭亡后的一些遗老遗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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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个修士的架子,这也不想干, 那也干不了。
等到家产卖个干净,一天吃一顿也是有的。
就这,偶尔还要往仙坊走一趟, 听个曲,喝壶茶。
别问,问就是面子。
朋友都在仙坊里喝茶,自己总不去丢不起这个人。
“今天不错啊,还收了个跟班。”
回到洞府。
张恒满是打趣的说道。
“什么跟班, 这叫照顾师妹。”
张一桐鞋子一脱, 往床上一躺:“你要是喜欢就让给你, 这种懵懵懂懂, 刚加入宗门的小师妹最好骗了。”
张恒微微摇头。
他是个孤命人,不合群。
张家的老祖母为了给他转户籍, 将张家的底蕴耗了个七七八八,如此一来他这个出身奴籍的奴隶之子才能加入仙门。
这个人情他得认, 所以才对张一桐多有照顾, 别人就算了吧。
“你是怎么打算的?”
“你距离金丹境不远了吧?”
张恒说起正事:“等你金丹之后,我也显露些修为,咱们搬到内门去吧。”
“还差一些...”
张一桐有些纠结:“重塑了根骨之后, 本以为就能追上云凌志了,没想到比他还是差了些许。”
“这就很奇怪, 他的资质到底有多高,我天天服用极品灵丹, 而他只有上品和中品灵丹吃, 这都追不上,他的天赋也太高了吧?”
张恒摇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机缘, 你的机缘是我,云凌志的机缘则是一身气运带来的福报。”
“他是不认识炼丹大师, 没有极品灵丹可吃。”
“但是他有当康,灵草跟灵药在他手上发疯一样的涨,每天都能浸泡药浴, 因为没有丹药辅助修行而损失的那些修为,已经靠药浴补回来了。”
张一桐若有所思。
不管承不承认, 云凌志都像一座大山一样,每当你觉得自己可以跨越他了,都会发现只是到了半山腰。
难道是自己还不够努力吗?
又或者,自己努力的同时,别人也从未懈怠。
“真是劲敌!”
张一桐呼了口气,想了想说道:“一个月吧,一个月后我应该就能晋升金丹境,步入内门了。”
张恒轻轻点头。
一晃。
一个月过去了。
张一桐刻苦修炼,再加上有张恒的支持,金丹境水到渠成。
而此时,同届之中,只有两个人进入内门。
一个是天赋超绝的云凌志。
一个是背后有崔家支持的崔敏。
张一桐是第三个。
与之相比,之前与张一桐相差无几,甚至修炼速度还能比她快些的刘武,这时还徘徊在筑基八层。
从修炼速度来说。
张一桐已经跻身第一档了。
不像以前,第一档由云凌志和崔敏占据,众人和他们差距巨大,甚至难以相提并论。
“走吧。”
天空下着小雨。
和云凌志晋升内门时,整个外门的欢呼雀跃不同。
也不像崔敏离开时,数千人前往相送。
张恒与张一桐的离开,更像是一种默默告别。
很多人甚至不知道他们即将步入内门,走时,只有刘武和南宫秀相送。
“回去吧。”
“外门,内门,都只是起点而已,没什么值得庆祝的。”
张恒打着把雨伞。
脸色平静,并没有任何动容。
刘武目光复杂。
他的目标一直是云凌志, 从未想过成为张恒。
因为了解的越多, 越能明白张恒的境界之高, 已经达到了不为外喜,不以己悲之境。
自己未来或许能成为云凌志, 左右风云。
但是永远也成不了张恒,光是这份世事淡然他就做不到。
“回去后好好修炼,不管如何,修为是最重要的。”
张恒呼吸着烟雨下的青草芳香。
大吸一口,吐了口浑气:“刘武,内门见。”
“内门见。”
刘武重重点头。
“刘武,我进入门内之后,帮我照顾下南宫秀,别让她被人欺负了。”
张一桐站在张恒身前。
双十年华的她风华绝代,往那一站就像一幅画一样。
可刘武却不敢多看,很正式的说道:“我会的。”
“秀秀,想我了,就来内门看我。”
张一桐挥挥手,一步踏出了外门的大门。
“师姐再见。”
南宫秀挥舞着手臂。
她是幸运的,入门时,接引人是张一桐。
作为外门第一炼丹师的姐姐。
张一桐从不缺资源,偶尔南宫秀上门拜访,还会对她指点一二。
不要小看这个指点。
外门很残酷,练气境的弟子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想要向修为更高的师兄们请教,必须要送上一份不菲的礼物。
有灵草的会送灵草,有宝药的要送宝药。
更有甚者,拿不出请人指点的礼物,只能咬着牙趴在桌子上,将自己当做筹码。
张恒虽然没这么做过。
可他听刘武说过,有些人为了能突破到筑基境,继续留在外门,不得不将自己卖给一些内门弟子做玩物,只为了能换取一些修炼资源。
别看张恒每天炼丹,炼制极品含灵丹就跟玩一样。
现实是,一枚下品含灵丹,就能让一位小师妹,背着她的男朋友偷偷脱掉衣服。
灵丹,真的好贵。
种灵米田,辛辛苦苦一个月下来,自己连灵米什么味都不知道,全拿来换资源。
到最后,也换不来几枚灵丹,更别说一天吃一颗了。
张恒站得高,看得远。
这些龌龊事离他很远。
但是对大多数外门弟子来说,挣扎求生才是正解。
就像黄渤说的:“我当年跑龙套时,好多人都欺负我,还说就凭我的长相,一辈子也别想火。”
主持人问:“现在呢?”
黄渤沉默少许:“现在我遇到的都是好人。”
昔日龌龊不足夸。
今朝放荡思无涯。
张恒站在张一桐身后,为她打着伞。
就这样。
二人穿过羊肠小路,来到了内门面前。
“云师弟好本领,是我输了。”
是龙,注定要腾飞。
张恒二人刚来到外门,就看到内门的校场上围着一群人。
往里面一看,云凌志又在挑战内门金丹榜上的师兄。
被挑战的那人张恒不认识。
可听周围人的嘀咕声,战败的那个是外门金丹榜第四十八。
厉害呀。
进入内门不过一个月。
以金丹初期的修为境界,对战金丹后期的金丹榜师兄。
连战连捷,一口气在内门上万弟子中,打到了前五十。
天命之子,恐怖如斯。
“张恒?”
刚刚战胜对手的云凌志,显得意气风发。
可他刚从擂台上跳下来,见到进入内门的张恒和张一桐,脸上的表情不由楞了一下:“你们也结丹了?”
往张恒二人的腰间扫了眼。
看着代表着内门弟子的腰牌,云凌志恢复笑容:“你们这对兄妹有点意思。”
说完又道:“能跟上我进步速度的人不多,你们不错,我看好你们。”
“云师兄,刚才的遁光剑太漂亮了。”
“云师兄,我在群仙阁包了场,请你务必赏光啊。”
不等二人回答。
见云凌志下来,很多内门弟子便将他围了起来。
这也是难免的。
刚进入内门的新生,一个月内便连续越阶而战,打上了金丹榜前五十。
不用想也知道,等他再多修炼几年,修为上去了,金丹榜第一还不是囊中之物。
这时候不跟他交好,等到他真金丹榜第一了,再想拉关系可就晚了。
“有空再聚。”
云凌志跟张恒打了个招呼,随后又叮嘱道:“内门不比外门,这里有对弥勒圣地的征战任务,还有同门间的生死斗,咱们怎么说也是同一届的师兄弟,有事报我名字。”
张恒笑着点头。
见他应下,云凌志脸上的笑容更盛,指点道:“以后不要再装了,没什么用,这个世界要用实力说话,炼丹练的再好,别人也只是表面上尊重你,背地里拿你当肥羊。”
“我听崔敏说,你虽然成了崔祝长老的弟子,可对她不怎么感冒,连崔家年会的邀请也拒绝了。”
“这不好,你是炼丹师,不用出征战任务,她不行吧?”
云凌志往张一桐身上指了指:“为你姐姐着想,你也该少端着点架子,内门中有很多崔家子弟,他们对你的印象很差,回头认个错,别总这么傲,等到出征战任务的时候,崔敏能不管她?”
张恒想了想。
云凌志不是他,也不知道他的情况。
但是人家话糙理不糙,也是真心为他着想了。
“真是个好人...”
云凌志就像一道光,燃烧自己,照耀了他们。
不但给他们送来了人参娃娃,还如此贴心来提点他们,说实话,张恒很内疚,下次再打他的时候一定得下手轻点。
“行了,我还有事,再联系。”
云凌志将话撂下,很快便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
张一桐小声说道:“云凌志狂是狂了点,但是人不坏。”
张恒想了想:“其实他不是狂,是自卑。”
“云凌志的出身很普通,他父亲死的早,母亲是一名筑基修士,在仙门的匠作坊做工。”
“小时候,他经常被人欺负。”
“到了宗门之后,天赋超群,成了外门第一。”
“狂妄,是他用来掩盖自卑的一种方式。”
“而在狂妄和骄傲之下,是一个容易受伤的心,所以他对崔敏才会爱的那么深,哪怕崔敏几次直接拒绝,还依然不肯放弃,因为崔敏也是一道光,能治愈他的内心。”
自卑的人如何治愈内心。
答案是见证与征服。
云凌志的天赋很高,而且有大气运在身。
同龄人很难与他争锋,所谓的外门第一,对他而言轻而易举,不具备挑战性。
所以难追的崔敏,才会让他爱的发狂。
崔敏出身高贵,长得好,资质又高,是无数人心中的女神。
追这样的女神,会让他无比满足。
哪怕得不到,走在征服的路上,路边的美景也让人流连忘返。
“可惜了。”
“要是他想跟崔敏做朋友,崔敏应该很乐意。”
“可是他想...”
张一桐摊了摊手:“这就挺让人为难的。”
张恒也有些为难,奇怪道:“崔敏喜欢什么,女人吗?”
张一桐摇头:“好像也不是。”
不是?
有点吓人。
张恒咽了咽口水。
张一桐解释道:“崔敏从小被当成女孩养,虽然他认为自己是男人,可他并不喜欢女人,内心很复杂,只是云凌志吧,太主动了,让他有些反感,不然...”
想了想。
张一桐补充道:“也不是没希望。”
行吧。
这件事是挺复杂的。
所幸,张恒不是个喜欢八卦的人。
眼下刚来到内门,还是先找个洞府居住吧。
等安顿下来了,再跟崔家接触一下。
云凌志有句话说的不错。
到了内门,就有征战任务了。
征战任务是会死人的,他是炼丹师,不用参与征战。
但是张一桐不行,既然崔家在内门中势力很大,他作为崔家的客卿,没理由放着手上的权利不用。
第三百一十九章:好人
第三百二十四章:我不做主角好多年
内门。
和外门不一样。
外门弟子居住在瑶池仙府四周旳山峰上,开凿山洞以做洞府。
内门不同。
内门属于精英弟子,分为上下两院。
上院为元婴院。
下院为金丹院。
他们的洞府围绕瑶池而建。
每一处洞府,都是一处小型的,独栋的湖边庄园。
当然。
位置有好有坏。
其中最好的位置,基本都被上院的元婴弟子占据。
次一点的,也是下院中的金丹榜强者居住。
张恒本以为,自己去挑选洞府,只会分个最普通的。
可事实让他大跌眼眶。
“张恒?”
“炼丹阁崔长老的弟子?”
看了下张恒的身份信息。
杂事阁的执事多出笑容,乐呵呵的说道:“师弟,这些摆在明面上让人挑选的洞府,没几个能入眼的,你跟我来。”
张恒跟着过去。
只见执事走在前面,很快将他带到了后面的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内,也跟售楼处一样,摆着很多可挑选的洞府模型。
但是简单一看就会发现,这里的洞府位置更好,比那些金丹境弟子的洞府不差分毫。
“这是?”
张恒有些意外。
执事回答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内门中有上等洞府365座,其中200座供给元婴上院的元婴榜成员,一百座供给金丹下院的金丹榜成员,剩下这65座嘛,嘿嘿...”
后面的话就不用说了。
世间从未平等过。
如果是一般的,从外院晋升到内院的普通弟子, 在外面选个普通洞府就行了。
像他这种有特殊身份的,宗门也会照顾一二。
“多谢执事。”
张恒是个懂规矩的人。
不动声色的将手探进储物袋内, 悄悄给这位执事塞了两瓶丹药过去。
执事乐呵呵的收下, 提点道:“到了内门, 就算是宗门的正式弟子了,在这里, 不用担心会被赶走,只要自己想,一辈子留在宗门都没问题。”
“只是话说回来, 内门有征战任务,对弟子的损耗颇大。”
“时间一长,无法晋升亲传弟子,又不想被当做炮灰消耗掉,怎么办。”
“就像我这样, 脱离弟子序列, 成为宗门执事。”
“宗门执事, 只需要为宗门服务, 一般不用参与到征战任务中。”
“所以像我这样的宗门执事有很多,大多由内门中,一些难以成为亲传弟子的老牌内门弟子转化来。”
“对这种人,不用太亲近, 我们不过是一帮废人, 但凡有点希望,谁不想成为亲传,乃至于真传弟子。”
“可是呢,废人或许不能帮你成事, 但是他一定能给你坏事。”
“长老很忙, 没工夫一直处理宗门中的琐事。”
“所以呢, 见人三分笑不会吃亏的。”
可能是礼物的关系。
可能是炼丹师的身份。
又或者本就喜欢帮助新人。
三言两语间, 这位杂事阁的微胖执事, 就漫不经心的给了许多提示。
张恒微微点头。
仙也是由人修炼来的, 人情世故在哪都不会少。
这些宗门执事看似不起眼, 实际上是仙门运转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更有甚者,有些执事跟随长老的时间久了。
就像领导身边的秘书一样,亲传弟子见了也得礼敬三分。
不然会吃大亏。
“多谢提点。”
张恒又送上两瓶丹药。
却不想,对方直接拒绝了,摇头道:“你不认识我,可我对你却不陌生,我姓崔,叫崔烈,是崔家的旁系成员。”
“别人说你很狂,不识抬举。”
“我不那么看,人不轻狂枉少年,谁还没年轻过,你说对吧?”
看着似笑非笑的眼神。
张恒目光微眯。
他还以为是自己给的丹药起了作用。
没想到这位执事是崔家人,看这意思,这是在这等着自己呢。
有点意思。
对方没说一句威胁的话,处处为你着想。
可这下马威,下的实在啊。
这是摆明车马的告诉你,在仙门中处处都有我崔家的人。
年轻人,不要太傲,该低头的时候就得低头。
“多谢。”
张恒又拿出了两瓶丹药。
看到他的动作,崔烈眉头微皱:“让你收回去就收回去吧,我知道你是炼丹师,天赋很高,能炼制金丹境的丹药,可你想错了,我是元婴执事,金丹境的丹药于我无用。”
张恒笑道:“执事想错了,我的炼丹术不久前又有突破,这元婴境的丹药...”
语气微顿:“也练得。”
崔烈楞了一下。
夺过张恒手中的丹药一看,低语道:“壮婴丹?”
张恒补充一句:“极品壮婴丹,还请崔执事品鉴品鉴。”
嘶!
崔烈倒吸了一口气。
壮婴丹是中品丹药,只有中品炼丹师才能炼制。
整个内门之中,能练这种丹药的人都不多,更别说丹成极品了。
“不是猛龙不过江啊!”
看着手上的壮婴丹,崔烈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同样在心中想到:“初入金丹境的修为, 便能炼制元婴境的丹药, 这炼丹天赋也太夸张了,他才修炼几年,三年吧, 这要是给他三十年...”
暗中叹息:“难怪连崔家的年会都不来参加,之前还以为他太狂妄,现在看,人家已经够低调了,对他,要当做未来的仙品炼丹师对待呀。”
“惭愧,惭愧...”
崔烈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一边收下丹药,一边给张恒开门:“张师弟,请,师兄的话你当放屁好了。”
“师兄何出此言。”
张恒笑容不改:“我初入内门,不懂得地方很多,你我日后还得多亲近呢。”
“自然,自然。”
崔烈一听大喜过望。
之前对他来说,张恒只是个下品炼丹师,自己也用不到他什么。
此时得知张恒已经是中品炼丹师,能炼制元婴境的丹药,这哪是师弟,这是失散多年的亲哥哥呀。
崔家也太不识相了。
这样的少年俊杰,狂点怎么了。
狂犯法吗?
他要是崔家长老,绝不会纠结于崔家年会张恒不来的问题。
不来,肯定是太忙了。
作为长辈,带着礼物去看望下后辈也是应该的吧。
多好的孩子。
怎么就有那么多人不理解呢。
“实力!”
离开杂事阁。
张恒脸上带笑:“别人对你的态度,取决于你的实力和地位,中品炼丹师不算什么,可二十岁的中品炼丹师,崔家应该掂量一下了吧。”
很多人觉得。
张恒对崔家应该伏低做小。
张恒不这么认为,为什么不是崔家来适应他呢。
他们应该学着适应,给他应有的尊敬。
这不是乞求,而是共赢。
崔家应该明白一个道理,没有崔家也会有王家,胡家,刘家。
而他,才是唯一的,奇货可居的那一个。
“风景不错吧?”
带着张一桐,来到在内门的新洞府。
洞府位于瑶池湖边。
湖水从门前流过,对外门弟子来说,喝一口都很奢侈的瑶池水,在这里用来洗澡都行。
“风景还行。”
“我最满意的是这片菜园,想吃什么自己种,有瑶池水的灌溉,以后吃东西就不用愁了。”
张一桐美滋滋的打量着这一切。
首先说洞府。
洞府是个带院子的小庄园,里面有单独的房间和阁楼,外带一个菜园和院子。
以前在外门时,住的是三室两厅的山洞。
居住面积也就一百五十平,现在到了内门,这处小庄院起码有五百平往上。
感觉就不一样。
比较这里,外门的洞府简直是蜗居。
“张师兄。”
张恒这边刚安顿下来。
外面便有人来敲门。
张恒打开一看,来人不认识,而且不是正式弟子的打扮。
“张师兄,我是金丹院的杂役弟子。”
来人谦卑的笑着:“崔敏师姐让我来问问您晚上有没有时间,您初来内门,想介绍些朋友给你。”
“够快的。”
张恒寻思一二
崔敏这么快就来请他,应该是从崔烈那里听到了他晋升中品炼丹师的事。
果然,炼丹师的身份比金丹期的修为好用。
修为高是你自己的事,跟别人没什么关系。
炼丹师则不同,一名优秀的炼丹师可遇而不可求,更何况按照张恒这个架势,日后成为高品炼丹师几乎板上钉钉。
“带路吧。”
张恒没有拒绝,向张一桐吩咐道:“老姐,你也去。”
“我也去?”
张一桐愣了下:“崔敏找你,我去不好吧。”
张恒没回答。
他之所以答应崔敏的邀请,便是为张一桐铺路。
崔家在仙门内的实力很强,虽说征战任务是宗门任务。
可话说回来了,宗门是什么。
宗门就像公司。
宗主是董事长,那几位实权长老则是董事,下面的普通长老是各部门经理。
所谓的宗门任务,也是这些人安排下来的。
以崔家的实力,不可能不再其中插手,为自己的派系谋利。
现在带张一桐过去,表面上是参加崔敏给他的接风宴。
更深层次,是让张一桐走进崔家高层的视线。
看到没有,这是我家老姐。
跟我拉关系,我软硬不吃。
想让我念你们的好,就把莪家老姐照顾一二。
征战任务什么的,越简单越好,镀个金,走个过场就行了,谁也别认真。
“张恒,没想到同届弟子中,是你们姐弟第三个进入内门,看来你除了炼丹天赋以外,修行也没有落下呀。”
跟着杂役前往崔敏的洞府。
离老远,就见崔敏站在门口,领着五名年轻人迎了上来。
“我是炼丹师,而且是很厉害的炼丹师,修行快点也算正常吧。”
张恒一眼扫过,还不忘恭维一声:“跟大小姐你比,我们姐弟可还慢了半个月呢,要说天才,咱们这一届的同门中,也就你和云师兄能配得上吧。”
听到张恒的回答,崔敏有些意外。
在她的想法中,张恒近乎不会离开洞府,连崔家的年会邀请都不去,应该是个性格古怪,很不合群的人。
现在看,很会说话嘛。
既然如此,他应该知道崔家年会的含义,为什么会避嫌一样的不参加呢。
总不能,认为去参加年会没意义吧。
要知道崔家的年会,可不是一般人想去就能去的。
不知道有多少内门,甚至是亲传弟子,想进而不可得。
“张师弟,我来为你介绍下朋友。”
崔敏压下心中的想法,主动为张恒介绍起其他几人来。
张恒含糊应下。
崔敏介绍的这几个人,都是崔家在内门中地位比较高的。
其中三个是金丹榜成员,两个是元婴榜之客。
只是张恒不怎么在意。
他现在是元婴境,不出意外,过两年就会化神。
再过几年就是合体,然后得证真仙。
飞仙体一出,加上时光之道,瑶池内应该没人是他的对手。
所以没必要跟几个金丹境、元婴境的内门弟子称兄道弟,这个工作交给张一桐就行了,她才是这个段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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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很狂妄,都不怎么搭理我们。”
看着跟崔敏走进洞府的张恒。
几名崔家子弟相视一眼,感觉都有些不好。
“形势比人强。”
“入门三年,便是中品炼丹师,这话说出去你信?”
“可不是吗,人比人气死人,人家能炼制元婴境的极品丹药,叫你句师兄,你还真把人当师弟啊,我可没那么大的脸。”
几名崔家子弟,相视一眼尽皆摇头。
别看现在内门之中,最出风头的是云凌志。
但是与张恒相比,云凌志的价值其实没有那么高。
崔家有数位真仙老祖,其中大祖更是经历过灾变时代,从两千年前的灾变初期活到了现在,不但有地仙境的修为,自身也是瑶池仙门内的一方巨头。
云凌志再厉害,难不成还能得证地仙。
谁敢说这种话。
但是不成地仙,只是个真仙的话,对崔家来说也就那样。
不像张恒,有成为仙品炼丹师的可能。
要知道崔家中,地位最特殊的崔祝,崔长老,也不过是练过仙丹,而不是实打实的仙品炼丹师。
他炼制仙丹的成功率极低,而张恒表现出的炼丹天赋,基本上成为仙品炼丹师是没跑了。
到那时,别说他们这些人了,就是崔家内的真仙老祖们也得供着他。
这可是下金蛋的老母鸡。
狂点也是人家有本事。
“我是个苦修士。”
“不合群,也不喜欢无意义的社交,更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着。”
主客分坐。
张恒坐在了崔敏的对面,开口道:“你们的意思我知道,我这人怕麻烦,既然选择跟你们崔家合作,自然就不回去找下家。”
“你们安心就行了,不用管我,要是有心,我姐姐喜好热闹,能帮就帮一把,这样我就放心了。”
崔敏看了眼张一桐,直接保证道:“放心,我崔家在灾变时代前,是做制药公司起家的,灾变降临后,天下大乱,一些本地的大公司和政府要员,控制了瑶池仙府,这就是瑶池的最早由来。”
语气微顿:“我们是生意人,从不会让自己的合作伙伴失望。”
张恒很满意:“喝一杯吧,我们再次达成了共识。”
第三百二十章:共识
第三百二十五章:老大是空架子
有旳人可以被控制。
有的人不行。
崔敏给他准备的接风宴上,张恒只喝了几杯果酒。
但是该说的他都说了,剩下就看崔家如何出招。
他觉得这世上应该没有傻人,尤其是崔家这种一方霸主,不管下面的人如何,高层成员绝不会是傻瓜。
是傻瓜他也认了。
没有张屠户,就得吃带毛猪?
宗门最重要的是平衡。
不会让一家独大。
崔家在仙门内属于顶级势力,却不是唯一。
2000年全球进入灾变时代。
据张恒这段时间的了解来看,灾变时代降临时,有八家大势力组成联盟,共同占据了瑶池仙府,这就是瑶池仙府的来历。
崔家是其中之一,原身是当地的制药业龙头。
其他七家,也都是各界翘楚。
如今两千年过去了,当年的八大势力,经过一连串的变故与战争,现在还剩五家,也就是五大家族。
其中势力最大的,是灾变时期的当地官方。
对了,现在不叫官方,叫宗主一脉。
对张恒而言。
崔家并不是唯一选择。
好比高考。
崔家是上海交大,除此之外还有清华,北大,复旦,中科大。
他才是高考状元, 掌握着主动权的那个。
“感觉怎么样?”
从崔敏的洞府出来,张恒陪着大小姐走在湖边。
“挺不可思议的。”
张一桐一脸感叹:“我从未想过, 控制着仙门的几大家族和宗主一脉, 原来是这样来的。”
听到这话。
张恒轻笑道:“还能怎么来, 灾变时代降临,星球千倍, 万倍的向外增幅,以前的华夏,据说只有九百多万平方公里, 而在灾变降临后,一个县就增幅到了上千万平方公里。”
“就拿瑶池仙府来说吧,这里被称为瑶池域,面积接近于灾变前的星球总面积了。”
“而在灾变前, 这里只是个省辖市。”
“崔家这些大家族,不过是市里面的一些龙头企业。”
“灾变降临后,这些有上万员工的龙头企业,凭借着各类物资和本身就存在的体量, 飞快组成联盟, 共同瓜分利益。”
“于是就有了咱们所熟知的,围绕着秘境形成的各种仙门与圣地。”
张恒耸了耸肩。
“临走前,崔敏邀请我明天一起去传功阁挑选金丹秘法, 你觉得怎么样?”
张一桐其实对崔敏的印象不差。
当年大家都是乘坐一艘飞舟来的,初至宗门,因为有崔敏的存在, 他们这批人从未被人欺负过。
眼下崔敏有跟她打好关系的意思, 张一桐觉得可以顺水推舟。
“去吧, 崔家树大根深,在仙门内很有话语权。”
“我无所谓, 身为炼丹师不用出征战任务。”
“你不行, 迟早要走出宗门, 去与弥勒圣地征战。”
“平日里,跟崔家子弟多些走动, 看在我的面子上, 那些人也会对你多加照拂。”
张恒说到这里又补充了一句:“等你选好了金丹秘法, 咱们就请假回去一趟,内门弟子有探亲假, 不用白不用, 而且老祖母年岁大了, 照我估计...”
后面的话他没说。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老祖母是普通人,今年已经快八十岁了。
再加上这些年操心的事多,临走前张恒便察觉到,老祖母寿元将尽。
眼下又过了三年。
再不回去看看,恐怕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三年了,是该回去看看了。”
张一桐一脸伤感。
第二天。
张恒在洞府内炼丹。
张一桐则跟随崔敏去了传功阁,挑选了两门金丹境能修炼的秘术。
此后又是几天。
将手边的事处理一下,二人去宗门请了探亲假,便乘坐飞舟回去了一趟。
一别数年。
老祖母看着越发苍老了。
张恒二人回去时,她正在收拾菜园。
说起来。
张家虽然日落西山,可家里还有一些田地。
老祖母年纪大了,不可能自己耕种,就租了出去,每年能落一些嚼用。
“你们怎么回来了?”
见到张恒二人返回。
老祖母先喜后惊,有些战战兢兢的问道:“不是被宗门赶回来了吧?”
张一桐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她也知道,老祖母对他们寄以厚望,希望他们能在仙门内出人头地。
眼见老祖母有些坐立不安,连忙解释道:“祖母,我跟张恒刻苦修行,现在已经是内门弟子了,这次回来,是宗门批给我们的探亲假。”
说着,又递上了二人代表内门弟子身份的腰牌。
“内门弟子!”
看到腰牌。
老祖母悬着的心放了下去。
这几年来,张一桐也偶尔给她写信,说自己过得如何如何好之类的。
但是信这种东西又能信几分。
祖母是过来人,知道什么叫报喜不报忧。
张一桐说, 她就听。
至于是不是那样谁知道。
隔壁的小春子,还说自己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呢, 结果怎么着, 出去几年不回来,好不容易回家一次,听前街的李婶说,衣服都是租来的。
“祖母,我和张恒商量过了。”
张一桐不知道老祖母的心中所想,美滋滋的说道:“我们这次回来还有个想法,仙门四周有些卫星城市,距离仙门很近不说,居住条件也很好。”
“我们商量着就近买处农庄,再配几个仆人,将您接过去享享清福,您看...”
“清福?”
老祖母一听。
高兴是高兴,却没有跟二人走的意思,拒绝道:“祖母我今年七十八了,能有几天活头,这左邻右舍的都是我朋友,每天出门跟人聊聊天,打打牌,日子过得还算充裕。”
“这要是去了瑶池,瑶池的门冲哪边开呀?”
叹息着:“不是我矫情,实在是故土难离,我现在就想着,死后能葬在张家祖坟里,旁的也顾不上了。”
“你们要是有孝心,这几天就陪着我四处转转,西家的刘婶子,给自己置办了一套喜棺,那木料用的可好,我就琢磨着给自己也准备准备,这事不能马虎,现做就来不及了。”
呃...
张恒和张一桐对视一眼。
老祖母还看的挺开,这就琢磨起身后事来了。
其实也对。
操劳了一辈子,眼下张一桐也长大了,还成了内门弟子,有出息。
老祖母也该歇一歇,多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毕竟,各地习俗不同。
张一桐家里这边,管棺材叫寿方,挺讲究这个的。
还有一句老话:宁可生时无房,不可死时无方。
夜...
大小姐躺在床上。
张恒则坐在一旁。
这里是张一桐的闺房,说句让人笑话的话,前身压根就没进来过。
前世是张家的奴仆,祖孙七代都是如此。
对大小姐,前身的感情很复杂,就像对待女神一样,生怕亵渎了她。
张恒就没这种复杂想法。
坐着大小姐的小椅子,把玩着梳妆台上的小玩偶,头也不回的说道:“不出意外,老祖母还有四年阳寿。”
大小姐没问张恒怎么知道。
张恒的神秘她早已习以为常,只是感叹着:“咱们临走前,给祖母买几个奴仆吧,咱们不在身边,祖母的年纪又大了,得有人伺候着。”
张恒点点头:“你看着办吧,你不是有第六感么,挑几个心善的回来。”
瑶池仙府是阶级社会。
仙,商,农,奴。
阶级分明,早在出生就定好了,很难事后更改。
以仙籍,也就是修士籍来说。
他们可以经商,也可以农耕,还可以购买奴仆。
但是对商籍来说,他们不许修行,农籍甚至连经商都不允许。
对这个制度,张恒其实没什么可评价的。
阶级的诞生,源自于灾变初期。
那群敢打敢拼,守住了瑶池传承的人,最后成为了修士籍。
不敢以命相搏的老实人,成了商籍和农籍。
而叛乱者、外来者、还有被俘虏的敌对势力之人,则被打成了奴籍。
命运,早在两千年前就做出了它的选择。
不服气就好好努力,以能力改变命运。
要是能力不够,运气好点也行。
瑶池仙门只收修士籍弟子,但是往下,民间也有些其貌不扬的小传承。
这些传承,有的是修行人自己创造的功法,散播出来让人修炼,看看效果。
有的是不知名的秘境中流露出来的。
运气好,得了门传承,也能走上修行路,只是相比仙门弟子难了一点。
“张恒啊,你忙了一天了,也该累了。”
正说着。
老祖母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抱着一条毯子进来了:“我给你找了个毯子,你回房休息吧。”
嗯??
张恒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大小姐。
再看看笑呵呵的老祖母。
唉,这挺无语的。
把他当什么人了,在仙门时,大小姐天天跟他住在一起,他也没不规矩过吧。
现在好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把他当贼防。
这不合适呀。
“桐桐,小恒没欺负你吧?”
等张恒一走。
老祖母立刻拉着张一桐说起了悄悄话。
大小姐闹了个脸色通红:“祖母,你说什么呢,那是我弟弟啊。”
老祖母有些纠结:“早知道他这么有天赋,还会炼丹,就招他当女婿了,现在弄成了弟弟,不伦不类的。”
大小姐听不下去了:“祖母,您也早点睡吧,快别想这些要被打断腿的事了。”
老祖母拄着拐杖,摇着头:“怪我咯,怪我咯。”
一晃。
半个月后。
探亲假结束,张恒二人带着老祖母的不舍返回宗门。
这一走。
不知何日再归。
可这是没办法的事。
修行路,是一条不能回头的单向路。
踏上之后就回不来了。
“张恒!”
走下飞舟。
身后突然传来呼唤声。
张恒回头看去,发现刘武正站在不远处,一脸欢喜的看着他。
往他腰间看一眼。
内门弟子的身份腰牌。
张恒露出笑容:“可以啊,你也进入内门了。”
“比你们晚了半个月,比云凌志他们更是晚了将近两个月,没什么可夸赞的。”
刘武挠挠头:“我听大姐大说你们回去探亲了,怎么样,还顺利吧?”
“顺利。”
“就是老人家岁数大了,故土难离,说什么也不跟跟我们回来。”
张恒叫上刘武:“回头你也该回去看看了吧?”
“我就不回去了。”
刘武解释道:“我妈让莪在宗门安心修炼,想我了就来看我,说我回去一趟太麻烦了。”
张恒对刘武的家庭不太了解。
只知道他家里开了农场,种了好大一片水果园。
“行吧,内门弟子有征战任务,回头看一看大家能不能凑到一起,相互也有个照顾。”
张恒对刘武的感官不错。
他是个聪明人,陷入险境的话,以崔敏、刘武、还有张一桐来说。
要是只能活一个,他觉得刘武活下来的几率最大。
“我听说件事...”
刘武小心翼翼的凑过来:“内门中有弥勒圣地的卧底,像崔敏这样的大家族嫡子,每个都挂着巨额悬赏,是弥勒圣地的暗杀目标,早年刘家的一名嫡系成员,就在出任务的时候中了埋伏,连护道者都陨落了。”
看看左右,再道:“依我看,咱们出征战任务时,最好别跟崔敏走一路,危险性很大,毕竟有人给她下套的话,会发生什么很难说。”
“这...”
张恒沉默少许:“倒是我想简单了。”
“我跟一些师兄约好了。”
“我出征战任务时,他们会来帮我。”
刘武邀请道:“你要是信得过我,可以让大小姐跟我走一路,我们目标小,再加上有准备,征战任务应该很容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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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必...”
张恒摇头:“弥勒圣地要是觉得崔敏是个威胁,打算将她灭杀在萌芽时期的话,恐怕我也一样,有我的关系在,我姐那边也不好说。”
张恒突然发现。
人太出名也不好,容易成出头鸟。
现在整个内门谁不知道,他是炼丹天才,修行不过三年便是中品炼丹师。
未来,极可能成为瑶池圣地内的下一位仙品丹师。
如此一来,弥勒圣地那边恐怕也会把他列入必杀名单吧。
更有甚至,他的排名可能还在崔敏之上。
受他牵连。
未必不会有人把主意打在张一桐身上。
“看来这次的征战任务,我也得跟着走一趟了。”
本来在张恒的想法中。
大小姐的征战任务就是走个过场,随便找几个崔家人带一下就行了。
现在看,不可控因素很多。
崔家人的目标太大,刘武的能力又有些不足。
想来想去。
或许该出去走动走动,给外界创造一种,大小姐背后也有强力护道人守护的假象。
呃。
也不算假象,毕竟他也挺能打的。
第三百二十一章:探亲
第三百二十六章:敏小姐已经不小了
湖面上起着微风。
清清凉凉。
张恒跟在张一桐身边,陪着她往任务阁而去。
任务阁。
是瑶池仙门旳一处对外窗口。
这里的任务不止有宗门本身的,还有很多宗门之外的委托。
比如某某地有散修作乱,当地就可以联系瑶池,以赏金任务的方式,请瑶池弟子出山平乱。
又或者感觉自己受到了威胁,也可以花费大价钱寻求守护。
所以内门弟子,一般不会很穷。
修炼之余,偶尔接几个任务,就能赚到日常下的所有开销。
等到以后老了,打不动了。
带着这些年的积蓄,回去后就是个富家翁,说不得还能开枝散叶,开创个小型家族,也被别人叫一声老祖,很多小型家族就是这样诞生的。
“金丹下院弟子,领取征战任务。”
张恒二人没看那些普通任务。
普通任务可做可不做,唯有征战任务是必须的。
从进入内门开始,每年都要进行一次征战任务,这是内门弟子的职责。
毕竟,宗门不可能白白培养你,到了内门弟子这个阶段,你就要学着为宗门分忧了。
“看看吧。”
投影板上有数百个任务。
一眼扫过。
任务分为三档。
小型任务一般要3一10名弟子合作完成。
一些中大型的征战任务,更是需要数百人通力合作,有些还有修为上的要求, 比如金丹五重天以上可接。
在这里,不存在单人模式的征战任务。
因为仙门方面注重团队合作, 而且战场瞬息万变, 哪怕强如云凌志这样的天骄, 也很难对抗一支配合严密的作战小队。
所以看这些任务就知道。
仙门有意培养弟子的团队性,鼓励相互抱团。
再结合着外门时期, 就默许存在的各种私人团体,仙门显然更喜欢弟子组成狼群模式,而不是追求个人主义。
当然, 你要是足够强,一个打一百个。
无视这些建议也行。
“我叫张恒,是崔长老的弟子。”
张恒压低声音小声说了一句。
听到这话。
左眼戴着眼罩的执事扫了二人一眼。
目光中带着不屑、无奈、还有一丝丝羡慕。
“都在这了。”
双手一阵操作,信息板上有刷新出了十条任务。
“这次好多了。”
张恒扫了一眼。
之前的数百种征战任务,大多需要深入弥勒域之内完成。
而现在显示出的任务, 则是在瑶池域与弥勒域的交界处, 不需要更加深入。
不要小看深入与不需要深入这个区别。
弥勒圣地是瑶池仙门的敌对势力。
双方相互征伐了两千年, 这是道统之争, 谁都想吞并对方, 充实自身的底蕴。
深入弥勒域去做渗透与破坏任务, 一但出现差错, 很容易被弥勒域的修士围追堵截。
外围则不需要有这种担忧。
情况不对, 很轻易就能撤回到瑶池域,遇到伏击, 也能向驻守在边境线的巡逻队寻求帮助。
“这个怎么样。”
“边境线上有一处暗矿, 目前正在被弥勒域的一个散修家族偷偷开采。”
“任务是毁掉暗矿, 并成功带回矿场尚未转移的金属矿石。”
“难度为3人难度,说明矿场上的守卫并不严密, 应该有一位金丹修士,外加一些筑基境的守卫与矿奴。”
张恒很快在十个任务中,选中了一个比较适合张一桐的。
首先这是一处暗矿。
开采人是弥勒域的一个散修家族, 而不是弥勒圣地本身。
这表示毁掉这处暗矿,不会招致疯狂报复。
另外还有一点, 散修的家族传承不会很厉害, 学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末流秘术。
一对一, 哪怕都是金丹境修士,对方的修为甚至比你强一些,打起来,散修也很难是大宗门弟子的对手, 因为传承的功法和秘术差太多了。
“这个吗?”
张一桐看了看。
“其他任务也很不错。”
“但是这个任务是一众任务中, 唯一一个只需要摧毁领地,没有严令要求击杀敌对修士的任务。”
张恒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做好准备。”
灾变世界并不太平。
很多征战任务中,都带有击杀目标的硬性要求。
比如上面有个任务,剿灭一伙活跃在边境线上的走私商人。
从剿灭二字上不难看出。
这伙人是不能被放走或者放过的。
“我没那么脆弱。”
张一桐目光中满是冷色:“在两千年的相互征战中,我张家不知战死了多少先辈,杀与被杀,是我辈的宿命。”
张恒轻轻点头。
倒是他想差了,瑶池仙门与弥勒圣地之间,从小就被灌输敌对思想。
再加上双方的血海深仇,以复仇之名,没人会觉得杀戮有什么不对。
“摧毁矿场是3人任务。”
“我是不是再找几个帮手?”
张一桐问向张恒。
张恒摇头:“人少好办事,这次我随你走一趟,帮你压阵,其他人就不用找了。”
目送着张恒二人的背影。
刚刚给他们安排任务的独眼执事一脸不服,与同伴嘀咕着:“还是这些贵子好命,不像我们,第一次参加征战任务就要九死一生,弄得现在伤的伤,残的残,现在阴天下雨,我这只眼睛还隐隐作痛。”
同伴听到后无所谓的说道:“这有什么办法,不服气,下辈子投个好胎喽。”
听到这话。
又有人说道:“少说两句吧,刚才那个叫张恒的,听说炼丹天赋高得离谱,很多人说他只要不中途陨落, 宗门大殿里都有座位。”
“这算什么...”
独眼执事还是不服:“我要是有那样的天赋我也行。”
行吗?
或许吧。
张恒并不知道因为他的走后门,造成了几名执事师兄的争吵。
只知道接下了征战任务就要快点完成。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谁知道任务阁内的执事们, 有没有弥勒圣地的眼线。
说不得他这边接了任务,那边弥勒圣地就知道了。
他准备摧毁矿场。
弥勒圣地那边,没准也在准备暗杀他。
“会不会太冒险了?”
“你在暗杀榜上的排名比云凌志还高,若是有可能,弥勒圣地一定不介意牺牲几个元婴修士,甚至是化神修士来毁掉你。”
“或许吧,我不是那么好杀的,谁为刀俎谁为鱼肉还不一定呢。”
接下征战任务之后。
张恒找上了自己的便宜师傅崔长老,向他说了下自己要陪同张一桐出任务的事。
崔长老有些忧心忡忡。
眼见劝不住张恒,思前想后,开口道:“你先别急,我与家族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调名合体期修士来为你护道。”
“合体修士!”
张恒有些意外。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崔敏身边的护道者,也不过是合体期修士。
看崔长老这个意思,准备让他享受崔家核心子嗣的待遇了。
“不必了。”
张恒想了想说道:“我早年救助过一位重伤的合体期散修,这次我会请他出山,为我护道。”
“还有这事?”
崔长老楞了一下。
崔家早就把张恒的祖宗八辈都调查清楚了。
这合体期的散修是哪里来的。
只是看张恒三缄其口的样子估计也问不出什么,只能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劝你了,我这有三张千里遁光符,你且拿着,要是遇到抵抗不了的危机,立刻催动符箓远遁,只要对方没有封锁空间的法器与神通,料想是追不上你的。”
“谢师傅。”
张恒没有推辞。
长者赐,不可辞。
遁光符他用不到可以给大小姐用,对他来说,只要弥勒圣地那边没有老怪物亲自出手,等闲之人根本留不住他。
就算是有老怪物出山,杀他的几率也很小。
他是个奇货可居之人,要是有老怪物出山来寻他,肯定不是为了杀他。
“这是千里遁光符,你拿着吧。”
回到洞府。
张恒直接将遁光符给了张一桐。
张一桐拿着符箓,下意识的问道:“你呢?”
“我用不到这玩意。”
张恒一边回答,一边收拾东西:“下午出发,乘坐飞舟抵达边境线,然后寻找当地向导,打听下矿山的具体位置,找到它,破坏它,然后离开,很简单吧?”
张一桐一脸古怪。
说得轻巧,但愿能如此顺利吧。
第二天一早。
经过飞舟的一夜飞行,张恒二人抵达了边境线。
这里叫盐川。
据说以前很繁华,找到了不少盐矿。
伴随着过度开采,盐矿已经没有了,这里也跟着破败了下来。
现在的盐川。
已经成了三不管地带,土地含盐量较大,大多数地方不适合耕种。
能搬走的人都搬走了,还剩下的一些人,就像孤魂野鬼一样,在盐川内讨生活。
走私,犯罪。
在这里层出不穷。
“老人家,可曾听说盐地深处,有个重开的矿场?”
张恒没有急着去找矿场。
而是带着张一桐,先找到了一个在盐川内讨生活的小村庄。
“没听说过。”
老人看了张恒二人一眼,想也不想的摇了摇头。
张恒也不气馁,看了看这个规模不大,且非常贫穷的村子,开口道:“我叫张恒,想打听点矿场的事,谁要是知道可以来找我,我有很多生活物资和药品,这是个好交易。”
说着。
张恒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些牛肉干,分发给来看热闹的小孩子:“拿去吃吧,我童叟无欺、”
孩子们呼唤雀跃着跑开了。
看着他们的样子,张一桐有些揪心:“这都是灾变历2004年了,真难想象,还有人生活的这么苦。”
张恒回答道:“没办法,依靠矿藏兴起的居住地,必将随着矿藏的枯竭而落寞。”
“内地还好,有人管。”
“可这里是三不管的边境地带,谁会费力不讨好的来管他们。”
张一桐也无话可说。
漫长的战争,无边无际的边境线,不知道造成了多少三不管地带。
盐川只是个缩影,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吧。
“你们找矿场做什么?”
短暂的等待之后。
有一名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半是害怕,半是渴望的找到了张恒二人。
“我们要消灭它,但是不熟悉它的情况,所以要找人问问。”
张恒看着眼前这个瘦弱,无助,又有些营养不良的小女孩:“你知道矿场里的情况吗?”
小女孩咬着嘴唇,轻轻点头:“莪知道,我哥哥就被村里人卖到了矿上,我想救他回来。”
“不急,慢慢说。”
张恒给了小女孩一点零食,听她讲述了起来。
矿场距离这个村子不远,就在两百里外。
采矿,就需要有工人。
矿上的工人分为两种,一种是活不下去了,自愿去矿上赚条活路的。
还有一种向小女孩的哥哥一样,父母一死,没人照顾,就被卖到了矿上做工。
小女孩没被卖,是因为她是女孩,矿上不要。
还有一点,再长大一点,可以留在村子里给人当媳妇。
“那是一个中型矿脉,有一千多人在矿上做工。”
“进了矿场,没几个人能回来,很多人都累死了,有些逃跑的也会被抓回去,前年,有两个人矿工逃了出来,就被一个叫修士的人抓走了。”
小女孩一脸期盼的看着他们:“我可以帮你们带路,你们能帮我把哥哥救回来吗?”
“你哥哥大多,什么时候被卖到矿上的?”张一桐在一旁问道。
小女孩回答:“我哥哥比我大几岁,是两年前被卖掉的。”
二人对视一眼。
矿山这种地方,成年人都吃不消。
小女孩的哥哥比他大几岁,又是两年前被卖到矿山的,现在恐怕已经死了。
“你知不知道矿山内有多少修士?”张恒又问道。
小女孩微微摇头。
她知道的这一切,都是偷听来的。
自从哥哥被卖掉后,她一直想把哥哥救回来,可这实在是太难了。
“村里的李爷爷,早年在矿山上当过厨子,他知道很多东西。”
小女孩不知道,却给二人指了条明路。
张恒一听这话,回头向大小姐说道:“我不可能一直守在你身边,你总要独自面对,现在就是个历练的好机会。”
张一桐知道张恒的意思。
于是带着小女孩,去找了她口中的李爷爷。
李老爷子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
喜欢抽旱烟,也是少有的,从矿山上活着出来的人。
面对张一桐。
他没有选择隐瞒,因为他是个聪明人,当得知张一桐的来历后,就明白了矿山恐怕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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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山上有个主管,是金丹境修士。”
“此外还有个安保队,里面有十几人,都是筑基境修士。”
“矿工人数不定,不会低于一千人。”
“而且那名金丹境修士,修炼的好似是邪道功法,李老爷子说,当年他在厨房干活的时候,上面要求他把猪血,羊血之类的收集起来说有大用。”
“有一年,矿山上还出了乱子,死了好多人。”
“李老爷子回忆说,那些人的脖子都被咬烂了,为处理这件事还死了几个保安。”
一句句听下去。
张恒眉头微皱:“脖子都被咬烂了,这是有人在炼尸吧?”
又想到保安都死了几个,张恒又点头道:“还练出了厉害家伙,连那个金丹修士都没办法一人镇压,这样算,矿山上相当于有两个,甚至更多个金丹境修士。”
张一桐疑问道:“什么是炼尸?”
张恒笑道:“一种偏门手段,你不用担心,我专业治这个的。”
第三百二十二章:第一次征战
第三百二十七章:拒绝
僵尸。
多么熟悉且亲切旳称呼。
这就像妈妈的呼唤,妻子的低语。
好怀念。
“走吧,过去看看。”
张恒承认。
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多少年了,没想到还能再做一次本职工作。
“就是这里了。”
在小女孩的带领下,张恒二人来到了矿区。
一眼看去。
这里以前应该是一座山,但是山已经被挖开,一路向下,挖出了一个凹型的巨大矿坑。
张恒往周围看了看。
天空上积云不散。
地面上寸草不生。
再看看土地,土地成褐红,这是上好的养尸地。
再用脚尖在地上碾了碾,土层下铺着一层白灰。
看到白灰。
张恒露出了然之色,点头道:“白云罩地!”
正常来说,石灰有封锁地气的作用,用它洒在棺材周围,能防止棺材吸纳地气从而尸变,这一行为被称为雪花盖顶。
反其道而行。
用石灰盖住土地,防止地气四散,最大限度的将地气停留在某一区域内,这种做法叫白云罩地。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只是简单的看一眼。
张恒就断定整个矿坑周围,一定都被石灰给盖住了。
石灰就像一个巨大的锅盖,将地气压制在矿坑内部,从而让这片养尸地发挥出更大作用。
“有点意思。”
“被锁住地气的养尸地。”
“再加上这些矿工,这妖道倒是好算计。”
张恒稍一琢磨。
地气不散,就会伤身。
矿工长期居住在地气浓郁之地, 久而久之就会减阳火,缠阴气。
这种人活不久, 而且死后因为身体内阴气盘踞, 便是上好的行尸。
稍加炼制, 便是一具普通的白毛僵。
要是他的话。
他会将这些白毛僵集中起来,以槐树棺封在深井矿洞之内。
让它们吸纳地气, 以尸养尸,每隔一段时间,就抽走这些白毛僵的尸气, 供养给更厉害的僵尸。
时间一久,说不定能培育出一只金甲尸王。
“金甲尸王?”
“可惜,可惜。”
“这处矿洞才诞生几十年, 哪怕精心培养,想来也养不出太厉害的玩意, 银甲尸王就到头了。”
张恒有些遗憾。
要是给那妖道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时间, 培养个金甲尸王,甚至是旱魃出来, 说不得能开宗立派, 整个僵尸宗。
现在嘛。
时间太短, 哪怕有养尸地也差点火候。
至于会不会猜错。
这是不可能的。
这就好比解方程式。
答案永远是不变的,玩僵尸嘛,就那么几招。
张恒没练过僵尸。
但是没吃过猪肉, 难道还没见过猪跑?
看一眼他就知道。
那妖道的手段也就一般, 明显是照着书本上的传承来的,中规中矩。
当然。
不是说中规中矩不好。
只是书本上的东西,只适合初学者入门, 想要有所成就必须有自己的想法。
各师各法,各马各鞍。
一个师父,也要有不同玩法。
走不出自己的路, 照着书本生搬硬套, 没前途的。
“天地万物,难逃五行。”
“僵尸属土, 白云法属水。”
“我料定这矿坑内定有一木属性法阵, 以中和水土。”
“只要破了此阵, 养尸地不攻自破,到时候阳光普照,水火降灾, 尸坑变火炉,这些僵尸就废了。”
张恒一眼扫过。
当看到遍布在矿坑外,给矿工居住的小木屋时哈哈一笑:“吃人的矿山,要命的矿井,这些人居然这么好心,搭了木屋给人住,一看就是有鬼,我料定这木屋下面定有法阵。”
养尸地周围方圆数里寸草不生。
盐川内又水草不丰。
木头多珍贵,有现成的矿洞不住,大费周章的搭建木屋,不是掩耳盗铃是什么。
“嗯?”
正当张恒准备告诉张一桐,让她在矿坑内放一把火时。
突然间。
地动山摇,西南角有一片矿区突然塌方了。
“快跑啊,塌矿了!”
矿井下的工人纷纷出逃。
“回去,不许跑!”
眼见矿工骚动,守卫在矿山上的修士纷纷出动。
而就在此时,一条被封锁的矿洞猛地炸开,从中冲出了无数黑影。
“吼!”
黑影浑身僵直,皮肤发青。
一冲出来便直奔着修士而去,因为相比普通人,拥有法力的修士就像黑暗中的一盏灯火。
“僵尸?”
看到冲出来的东西。
修士们齐齐一惊,招呼道:“别管矿工了,拿家伙,地龙翻身,养尸洞被破开了。”
修士人数不少。
光是筑基境就有十二人,练气境更是有上百个。
他们慌而不乱,显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突发情况。
眼见僵尸出笼, 很快以筑基境修士为中心,划分出一个个小队。
或持血网, 或持木剑, 或持铜铃。
一个个飞扑而上,嘴里还相互叮嘱着:“下手轻点,打坏了这些宝贝, 老祖肯定会生气的。”
“明白!”
众修士一边应承,一边结阵。
冲出来的僵尸虽然多,足有数百个,可没有太厉害的存在。
再加上矿场修士,手中的法器很有针对性,看似僵尸人数众多,占据上风,可细心观看就会发现,僵尸被全部捉回去只是时间问题。
“矿场内的金丹修士好似没在。”
旁观片刻。
没见那名金丹修士出来,张一桐有些跃跃欲试:“不如趁乱毁了法阵,引动僵尸暴走,从而毁了这处矿场。”
“先别急。”
张恒没有着急,而是抬头向天上看去:“你看天上。”
张一桐抬头。
发现本就积云很重,常年不见天日的天空,此时更是乌云密布,电光闪闪,看着好似要下雨一样。
“是天变。”
“矿洞深处有厉害东西要出来了。”
张恒收回目光:“地龙翻身与尸洞破封恐怕不是巧合,有人在下面做了手脚。”
说完。
张恒又有些疑惑:“谁做的,难不成还有别人接了任务?”
轰!!
话音刚落。
伴随着一声轰鸣,一口黑棺从地底冲出。
突然暴起的黑棺,一瞬间便撞飞了几名修士。
被撞飞的人口吐鲜血。
可这些血液却没有喷到地上,而是形成血雾,直接被无形力量牵引着,顺着棺材缝隙飞入了棺材内。
“是老祖的炼尸棺,它怎么飞出来了?”
见到黑色棺材。
众修士终于大惊失色。
因为黑馆内孕养的是尸王,和这些普通僵尸不同,尸王只有老祖才能对付。
嘭!!
棺盖飞开。
里面是一具用红绳绑着,身上画满符箓的特殊僵尸。
它一身银衣,半个脑袋破碎。
看样子,是由战死的修士所化成的银甲战尸。
“天清地明,阴浊阳清。”
“灵光永在,照彻幽冥。”
张恒伸手向上一抓。
直接抓来一把水雾,向前一洒,化为一面雾镜。
入眼。
雾镜中画面幽暗,好似是一处矿坑。
细看。
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人,正跪在一处简易法坛前跪拜。
一边跪,一边念念有词。
“拜尸!”
张恒眉头微皱。
又看了看少年人的样子,当看到他嘴角上的尸牙时,低语道:“尸妖!”
“哥,那是我哥。”
看到少年人。
给他们带路的小女孩欣喜若狂。
“你哥?”
张恒微微摇头:“半人半尸,已经没救了。”
嗖!!
银甲战尸脱离黑棺,见人就杀。
而雾境中的少年人,则口念玄词,在祭坛前载歌载舞。
张恒猜测一二。
少年人应该是送进尸洞,做了银甲战尸的口粮。
但是不知为何,他不但没死,反而化成了半人半尸的尸妖,拿到了银甲战尸的控制权。
眼下察觉到妖道不在矿场,便发动了僵尸暴动。
这些僵尸之所以围攻修士,而不伤人,除了修士的血吸引力更大以外,恐怕也是少年人在有意控制。
“哈哈哈。”
“藏起来的小老鼠,你终于忍不住出现了。”
伴随着一声大笑。
矿场内的一处土丘瞬间炸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现身当场。
“老祖救我!”
见到老太太,周围的修士纷纷求援。
“救你们有什么用,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是喂我的僵尸吧。”
老太太伸手一抓,直接抓起两名弟子向银甲战尸丢去。
银甲战尸也不含糊,抱着二人就是一顿猛啃,场面极度血腥。
“好,越凶越好。”
老太太兴奋异常。
别说帮助矿场修士了,甚至看到有人想要逃跑,还会毫不留情的出手,将其擒拿下来丢给僵尸。
“老祖,我是你的后裔啊!”
一名修士被擒拿后,想要利用亲情打动老太太。
却不想,老太太看也不看一眼,神色冰冷:“等我魔功大成,真仙在手,你这样的后裔想要多少都行。”
啊!
一声惨叫。
转眼间,上百人就被银甲战尸屠戮一空。
“凶,果然够凶!”
老太太越看越开心。
三十年前,胡家发现了这处暗矿,准备偷偷开采。
老太太当年是家族的边缘人物,被打发到了矿山坐镇。
却不想,这处矿山之内,居然藏着一位灾变初期,战死的尸道强者留下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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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借着这项传承,老太太卧薪尝胆,一直在积蓄力量。
直到一年前,她发现有人在跟自己争夺银甲战尸的控制权。
至此她才明白,自己得到的传承并不完整,控尸术的真正传人另有其人。
可她找不到那个人是谁。
于是便每月消失几天,给人自己会定期外出的假象。
如此一年。
那只躲在暗处的小老鼠终于忍不住了。
“小老鼠。”
“出来吧,你等这个机会也等很久了吧?”
老太太一脸狞笑:“要是我猜得没错,你应该是某个矿工吧,你们这些矿工,都是从附近的村镇抓来的,你不出来对付我,就不怕我腾出手来,将这些人杀光吗?”
“老畜生,没想到小爷还活着吧?”
伴随着话语声。
半人半尸的少年人走出了尸洞。
看到他。
再看一眼飞身而去,守护在其身边的银甲战尸。
老太太乐呵呵的说道:“我记得你,你身患重病,被我丢进了藏尸洞,没想到还让你因祸得福了。”
半尸少年眼眸淡红,舔舐着尸牙:“还要多谢你照顾,要不是你,我怎么会...”
“会什么?”
老太太急忙追问。
半尸少年却不回答了,恭恭敬敬的向身边的银甲战尸遥拜道:“请尸兄杀敌。”
嗖!
银甲战尸直接向老太太扑去。
老太太也不含糊,一人一尸很快斗在了一起。
“小子,不管你得到了什么。”
“有一件事你想错了,我早在一年前就发现你在夺取银甲战尸的控制权,这一年下来怎么会没有防备。”
老太太一声厉啸。
双手变幻,周围的木屋瞬间炸开。
定睛一看。
每一个木屋下面都是一座法阵,数百个法阵彼此相连,很快化做一张大网向银甲战尸罩去。
吼!!
银甲战尸怒吼连连,可还是受到了压制。
趁此机会,老太太奋身而起,一把将半尸少年提在了手中:“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如此急着露头,现在不管你得到了什么,它都是我的了。”
“是吗?”
半尸少年一点也不害怕:“你想要,我给你啊。”
“嗯?”
老太太脸色一变。
入眼,一串尸牙项链从半尸少年的衣领处飞出,向着自己飞扑而来。
“什么东西?”
老太太想闪躲。
可还不等做什么,尸牙就咬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问这是什么东西?”
半尸少年摸了摸脖子上的牙洞,笑道:“你想要的传承啊。”
咕咕...
老太太不管如何挣扎,都卸不掉脖子上的尸牙。
伴随着鲜血流动的声音,她的面色越发苍老,转瞬间就只在地上剩下了一张人皮。
“老畜生。”
“你以为我的底牌是这具尸兄,其实,我是在骗你呢,我等的是你靠近我身前半尺的距离呀。”
半尸少年摇了摇头,向地上的尸牙躬拜道:“尸先生,谢谢你为我报仇。”
“好说。”
尸牙瞬间飞回,化为项链,戴在了半尸少年的脖子上:“尸法逆天而行,你现在已经替那些枉死的矿工报仇了,接下来找到你妹妹,然后就离开吧,等以后...”
“以后怎么了?”
见尸先生没有往后说。
半尸少年追问了一句。
下一秒。
一阵清风拂过。
抬眼一看,自己面前站着三个人。
“哥!”
小女孩喜不自胜,向着半尸少年扑去。
半尸少年楞了一下,将小女孩护在身后,满脸阴冷的看着张恒二人:“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啊。”
“是来处理这个老太婆的。”
“没想到有意外惊喜。”
张恒一脸叹息:“真让人喜出望外呀。”
嗖!
半尸少年的警惕性很高。
见张恒二人来历莫测,直接催动了银甲战尸,想要擒下二人再说。
“破!”
张恒一指点出。
中指重重的点在僵尸的额头上,直接将它顶飞了出去。
下一秒。
半尸少年正想控制僵尸再来。
结果不等他有所动作,僵尸体内突然发出雷声,几秒后轰然炸开。
“这是什么法术?”
不等半尸少年开口。
尸先生便惊惧道:“将雷霆打入僵尸体内,引爆尸气,这是专门对付僵尸的法术,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法术?”
张恒笑道:“所以说嘛,在我面前玩什么僵尸。”
第三百二十三章:关公面前耍大刀
第三百二十八章:斩妖治邪
天生万物。
必一阴一阳,相克相生。
既然有僵尸,自然就有僵尸克星。
毫无疑问。
茅山宗旳诸多法术,很多便是为克制尸、妖、鬼、魔而生。
在他面前玩僵尸,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一点也不尊重他。
“尸老是吧?”
张恒目光望向少年。
准确的说,是看向他脖子上的项链:“有点意思,久远时代的强者战死,一点真灵不灭,附在尸牙之上又被唤醒了。”
嗖!!
见张恒一语道破自身来历。
尸老二话不说就要飞遁。
“走的掉吗?”
张恒伸手一抓。
明明是项链先飞的,可随着张恒出手,它的飞行速度越来越慢。
到最后,就好似掉进了粘稠的液体中,飞得比蜗牛还慢,被一把抓在了手中。
“这又是什么法术?”
尸老大惊失色。
张恒没有解答,而是将尸牙项链拿在手中,上下打量起来:“寄托之灵,看来这对尸牙是你生前最重视的东西,死后真灵附在了尸牙上,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你现在应该是鬼,离不开这枚尸牙,尸牙要是毁了你也会真灵破灭,对吧?”
尸老沉默不语。
张恒也不用等他肯定,点头道:“看来是没错了,行吧, 跟我说说你的来历,让我看看你的价值。”
尸老暗怒。
但是形势比人强, 想到张恒刚才的出手, 强忍着怒火说道:“我是灾变初期的至强者, 逍遥一方,被尊称为尸王, 遭劫时,已经是真仙之境。”
说到这,尸老沉声道:“看你还算不错, 你要是愿意,我可以收你为徒,传你无上妙法,若干年后,雄霸一方, 保不准还能开创一处圣地, 与那瑶池平起平坐。”
张恒有些哭笑不得。
这都什么时候了, 还哄他呢。
当他是旁边傻小子吗?
无上妙法, 练个尸, 哪来的无上。
这个所谓的尸老, 估计是灾变初期,不知道从哪得到了炼尸传承。
然后一路更蒙拐骗, 连杀带抢,成了真仙修士。
看他陨落的位置, 位于瑶池圣地与弥勒圣地的交界处。
不用想, 应该是被这两方人马中的某一方给干死了。
“你要是想拜我为师, 需答应我三个要求。”
尸老见张恒露出思索之色, 还以为他心动了,满是傲然的说道:“第一, 你在战胜其他修士之后,要将这些人的鲜血奉献给我, 这样能补充我的元气,等我恢复之后, 也能给你更多助力。”
“第二,你要留意有特殊体质的人,时机成熟,要为我提供一具肉身,供我夺舍之用,以全师徒之名。”
“第三, 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你要对天发誓,供我驱使,日后若是成就真仙之位,还要帮我杀了崔山河,报我身死之仇。”
说到这。
尸老恹恹的说道:“你要是能答应,就可以拜我为师了,我会毫无保留的教导你,将你当做入室弟子对待,相信你能明白,一位真仙毫无保留的指点有多重要吧。”
张恒噗嗤一声就笑了。
真仙,好大的名头。
世道浑浊,有太多的人不知所谓。
别说一个真仙,就是天仙在此,谁又能跟他说一句供我驱使。
“笑什么?”
尸老有些不悦。
“笑你缺谋,笑你少智。”
张恒想了想说道:“崔山河,可是瑶池崔家的那位家主?”
“你知道他?”
尸老有些惊讶。
张恒点头:“知道,而且我还知道,崔山河早在千年前便得证了地仙之位,现如今为瑶池巨头之一,常年闭关,就算你夺舍肉身,恢复前世修为,恐怕也不是他的一招之敌了。”
尸老陷入沉默。
物是人非,什么都变了。
时代并未为他停留。
“我出生于灾变之前,原本是个普通人。”
“后来灾变建临,误入秘境, 得了炼尸之法。”
“瑶池曾邀请我加盟,但是被我拒绝了。”
“那时的我心高气傲,觉得那些大势力没什么了不起,他们不过是赢在了起跑线上, 只要我肯努力, 以后也能开宗立派, 称王做祖。”
“后来,世道越来越乱。”
“各方修士整日征伐,散修的日子很不好过,我也开始东躲西藏,趁机翻身。”
“只可惜,还是失败了,莪因为盗取尸骨,被崔山河整日追杀,最终战死在了这边矿山上。”
尸老有些心灰意冷:“我战死时,是灾变历486年,如今1500年过去了,没想到崔山河已成地仙,看来,当年败给他败的不冤。”
报仇的事,尸老已经不想提了。
他当年也是真仙修士,很清楚真仙与地仙的差距有多大,转口道:“你要是愿意,就拜我为师吧,日后等你有了机会,为我寻找一具拥有特殊体质的驱壳夺舍便好,那时,我或许会四处走走,那些年为了争名夺利,我放弃了太多东西。”
张恒嘴角带笑:“不错的故事。”
“你不相信我的话?”尸老语气中满是惊疑。
“信。”
张恒肯定道:“你说什么我都信,哪怕你说圆明园是你烧的,但是在确信之后,我有些不同想法,比如...”
摊了摊手:“你的传承你可以留下,咱们更改下交易内容,你为我效力千年,作为恩赐,我会给你一具用来夺舍的身体,并保证它足够特殊,你觉得如何?”
尸老沉声道:“并不公平。”
“是的,这并不公平。”
“可我一直觉得,公平是相对的。”
“我不知道你想到了什么,觉得我会拜你为师,任你驱使。”
“可你要明白,我,才是掌握命运的那个人。”
张恒将尸牙放在手心上,整个手布满电光:“这就是游戏规则,臣服或者毁灭。”
他不是半尸少年。
半尸少年没得选,能拜尸老为师便是天大造化。
别说叫师父,叫爹都行。
这一套在张恒这行不通。
他并不需要真仙的指点,也不需要他的传承。
换个说法,如果是一个真仙奴仆的话,他或许会有点兴趣。
“我要是不答应呢?”
尸老语气幽幽。
“你不会拒绝。”
张恒非常肯定。
这让尸老很意外。
他和张恒接触的并不久,也不认为张恒了解自己,奇怪道:“为什么?”
“你的话太多了。”
张恒走南闯北,什么人都见过。
通常情况下,那些硬骨头会用行动代替话语。
当尸老反问他的时候,他就知道对方妥协了。
嘴上说不服,不过想是讨价还价而已。
只要他再强硬一些,他就会继续妥协,你不能指望一个问你为什么的人,会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刚烈。
“时代果然变了。”
“我遇到的这是什么怪物。”
尸老并不具备讨价还价的余地。
作为邪道中人,适当低头是必修之客:“我答应了。”
“很好。”
张恒瞬间右手一抓。
手上电闪雷鸣,直接抓碎了尸老的藏身尸牙。
“你做什么?”
尸老惊恐莫名。
他是尸牙上的寄托之灵,尸牙一毁他就会魂飞魄散。
“上清罡令,御鬼役神。”
“五关郎将,各司其职。”
张恒向着尸老的鬼灵一抓,随后扯下一片衣袍,咬破手指在上面快速写了起来,边写边念:翻坛破庙,飞沙走石,活捉精怪,普度世人,斩断后患,事干急切,神兵火急,不得延迟...”
随着咒语声。
写在法图上的祭文闪烁金光。
“进去!”
张恒用手一拍。
直接将尸老拍进破布。
尸老还想挣扎着出来。
可上面的法纹怎会答应,一个个拖拽着他的身体往后拉,里面好似有另外一个天地一样,让其越陷越深。
“放我出去!”
“这是什么妖法,快放我出去!!”
尸老声音凄厉。
张恒却不理会,脚踏七星,掐诀念咒。
半响之后。
惨叫声戛然而止。
而在鲜血法令之下,多出了一个人名...丁宣...这是尸老的本名。
“鬼叫什么。”
“替你换个家而已,杀猪啊?”
张恒将法图一收,直接递给了张一桐:“拿去吧,这是送你的金手指,以后你也是有老爷爷的人了。”
张一桐一脸问号。
好一会,确定张恒没有开玩笑,这才坎坷的说道:“你是我亲哥呀,可我没你那么猛的,这可是真仙之灵,给我,他不会挖坑,坑死我吧?”
张恒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笑道:“御使鬼神我手到擒来,左右不过一个鬼灵,哪怕他生前有真仙修为,也不代表他死后就能成为鬼仙,不能这样算。”
“更何况,哪怕他是鬼仙,受了我的法咒,进了我的真灵位业图,也要受我驱使。”
“这真灵位业图有一特性,入此图者,每过一日便会皈依一分,等到周天三百六十五数,敬我,他如敬神,若有二心,万念俱灰,神魂俱灭,你放心收下便是,他对你,会看得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要。”
张一桐咽了口吐沫。
她听说弥勒圣地那边,有一种秘法名为度化。
这真灵位业图的能力,听着怎么跟度化如此相像。
当然。
张恒并不知道她的问题。
知道的话也会一声叹息。
创出真灵位业图的陶祖师,是梁武帝年间的茅山宗师。
那时佛兴道隐,为发展茅山,陶祖师不得不佛道双修。
他既是道家的华阳真人,也是佛教的胜力菩萨。
这里面有苦衷。
所以在茅山道法中,有一些佛教秘术的影子。
一些电影下,茅山法师会礼赞药师佛,或者观世音菩萨。
这不是胡编乱造,而是一些秘术,本就是从佛门那边改过来的。
茅山并不否认这一点。
你学我,我学你,千年下来,谁又没学过谁。
很多法器都是通用的,法令的相似度也很高。
“倒是你们...”
拿下了尸老之后。
张恒转头看向半尸少年:“你已化作尸妖,如今是尸非人,倒是有些不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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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尸少年一脸苦涩:“你要杀我就杀吧,我从未想过害人,如今成了这个模样,也算早死早托生了。”
“这倒不至于。”
张恒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是宁杀错不放过的人,你能为了这些矿工和妖道拼命,说明你心性不坏。”
想了想。
张恒再道:“这样吧,我传你一篇隐诀,可让你隐去尸牙,以普通人的面貌生活下去,那控尸之术你就不要再修了,此法伤天和,强修下去,少不了孤苦伶仃,现在,还是先抚养妹妹长大,等她出嫁之后再说其他吧。”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出嫁后,小女孩与半尸少年的命格牵引就会被削弱。
那时,他要是不甘寂寞,或者有不得不修的苦衷,再将控尸法捡起来就行了。
“谢高人传法。”
半尸少年领着妹妹,高高兴兴的走了。
临走前,还不忘将群尸赶回矿洞深处,不然让这些家伙跑掉也是件麻烦事。
“准备回去吧。”
“本想这次随你出来,遇到不开眼的就杀几个,杀鸡儆猴,现在看,我的计划倒是落空了。”
等两兄妹走后。
张恒看了看左右,发现并没有人要伏击他们。
不知道是弥勒圣地那边,没接到他出来的消息。
还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
他们这边的事都办完了,那边也没有不长眼的跳出来送死。
可惜,可惜。
“我们现在就回去吗?”
张一桐询问着。
“我先送你回去。”
张恒的目光望向弥勒域的方向:“山不向我走来,我可以向山走去。”
“料想弥勒域这么大的地方,怎么也不缺几个为非作歹的合体期修士吧,待我去捉拿几人,带回来给尸老夺舍,炼化,下次再出去,就不愁没人为你护道了。”
张一桐心中一惊。
张恒的神秘,她已经习以为常。
可像这样满不在乎,将合体期修士视为羔羊,还是让她有些失色。
自己这个便宜老弟,到底是什么玩意。
这才几年,便视合体期修士如草芥。
再过几年。
岂不是要飞起来。
想到这里,张一桐又忍不住想到了云凌志。
到底谁才是天不生,地不养,世间无我这般人的主角。
却不知。
张恒不做主角好多年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我不做主角好多年
第三百二十九章:新茅山?
从盐川回来。
已有半年。
张恒深居浅出,修丹练法。
已经不用在张一桐身上太操心了。
因为尸老是很好的保镖与导师,张恒为其擒拿了一名拥有玄阴体的合体期修士作为夺舍目标。
尸老本是真仙修士。
夺舍之后,以炼尸法熔炼自身。
大概能发挥出合体境初期的实力,虽然不够强,但是对眼下来说也足够了。
时光冉冉。
张恒开始深居浅出。
很多人说。
江湖是个容易将人遗忘的地方。
其实修行界也是。。
一晃。
三年过去了。
这是张恒拜入瑶池仙门的第七年。
歌舞升平。
两大圣地间小摩擦不断,可一直处在可控的范围内,没有引发全面战争。
这种和平,给了新生代足够的发育时间。
如今的内门。
有着三大天骄的说法。
第一天骄云凌志。
元婴五重天修为,打遍内门无敌手。
第二天骄崔敏。
元婴四重天,曾在征战任务中,战平过元婴八重天的弥勒域修士。
第三天骄张一桐。
在尸老的指点下,修为突飞猛进。
比之崔敏,除了法器稍有不如以外,神通秘术不差分毫,现在也有元婴四重天的修为。
至于张恒。
早在三年前,他就是半步化神的修为,合道境的战力。
现如今。
合体三重天,再加上时光之道,可战真仙。
不过还不急。
笨鸟先飞。
他这个聪明鸟再飞一会也不打紧。
他不像别人。
一些转世或夺舍的大能,一觉醒便装逼打脸,招摇撞骗。
他很奇怪,这些生前修为逆天的重生流主角,为什么要那么早就去闯荡天下,藏起来, 像他这样,修炼到天下无敌再出山不好吗?
说福报, 说机缘。
福报和机缘这玩意, 这就像十八岁的姑娘, 年年都有。
现在正是搞事业的时候,整天惦记着那几個姑娘...不对, 是机缘,脑袋一定有坑。
重生便是最大的机缘,十里坡剑神才是王道。
张恒深谙此道。
转瞬间, 又是三年潜修。
强身驱,壮法力。
皇天不负苦心人,加入瑶池仙门的第十年。
飞仙体成。
“飞仙体一成!”
张恒嘴角带笑:“我无忧矣。”
就像当年吹过的,他有合体境修士护道一样。
后来怎么样,想啥来啥, 不给就自己创造。
弄来了尸老, 充作合体境护道者。
当年。
张恒自己估算。
一日练气, 三月筑基。
一年金丹, 三年元婴。
五年化神, 七年合体。
十年渡劫飞升, 再证真仙之位。
如今十年之期已到, 飞仙体成。
谁又能说他是吹牛, 而不是实事求是呢。
“还有这丹术...”
洞府内。
张恒散发跌坐。
相比修为上的按部就班,炼丹术的增长更让他欣喜。
耗费十年苦工。
龙虎大丹终于是练成了。
龙虎丹, 是天师府的不传之秘。
相传为张天师所创, 可夺天地之造化, 封于丹中。
封自身感悟。
便是龙虎道行丹。
吃下之后,能让吃下丹药之人, 感悟天地自然,帮人快速提升境界。
封天气元气。
便是龙虎升仙丹,增长法力最是靠它。
龙虎山鼎盛时期。
相传, 哪怕天师府传人是个普通人,龙虎山也能让他在三月之间化为陆地真仙。
此二丹功不可没, 也是天师府两千年间, 一直稳坐人间第一流的底气所在。
时过境迁。
所谓的不传之秘, 也挡不住末法时代的侵袭。
为了迁移黄屠界,龙虎山与阁皂山,公布了很多不传之秘。
张恒作为黄屠界的开发者,三山传承一身担, 这龙虎大丹的炼制方式他也会。
只不过以前不善丹法, 没有炼制。
如今来到灾变世界,接触到了瑶池一脉的外丹术。
取长补短,龙虎大丹终究被他练出来了。
有此丹在。
地仙之道不远。
“神游太虚,梦中修行的最大好处,是可以不断试错。”
“就以这灾变世界来说,足够支撑我成就地仙,等到梦醒时分,带着地仙道境回归真身,再有龙虎大丹相助,地仙之境手到擒来。”
“哪怕不算尚未接触到的瑶池仙经,光这一手外丹术,这趟便是一本万利。”
张恒心中欢喜。
他之所以这么快就能修回真仙之境,是因为他本就是老牌真仙,孰能生巧,重走一遍过去的老路自然很快。
地仙境也是如此。
如果在梦中之界成就地仙,现实再重走一次也会很快。
再加上登堂入室的炼丹之术。
他完全可以用现实的修为,带动梦境中的成长。
再以梦中的开拓,弥补现实真身,以此形成良性循环。
“什么事这么开心?”
正想着。
张一桐从外面走来。
张恒抬头看去。
她不是自己来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小跟班。
那人张恒也认识,正是接引新生时,被他们二人带入外门的南宫秀。
几年过去了。
南宫秀也升入内门,成了张一桐的小跟班。
“你不是跟崔敏出去,一起探索秘境去了吗?”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见张一桐回来。
张恒有些意外。
天骄嘛,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探险,寻宝, 法宝间的碰撞,同辈间的争锋才是他们想要的。
平日里根本见不到人。
“出了点意外。”
“我们在路上遭遇了弥勒域修士的伏击, 崔敏的护道者战死了,要不是情报不对, 对方不知道崔敏叫上来我,恐怕...”
后面的话张一桐没说。
对方为了伏击他们,足足派出了三位合道境修士。
崔敏的护道者拖住了两个,尸老拖住了一个。
这才给了她们逃走的机会,若是崔敏自己的话,估计已经死掉了。
“伏击?”
张恒沉默少许。
弥勒圣地和瑶池仙门是敌对势力,双方斗的很凶。
这几年来,随着三人的崛起,暗杀,下毒,这样的事时有发生。
只不过像这次这样,一次出动三名合体修士,向对方门下的天骄执行斩首战术还是第一次见。
从这件事上不难看出。
弥勒圣地那边,已经不能再容忍三人成长下去了,毕竟这可是三枚真仙种子。
“果然现实不是小说。”
“哪怕对几个元婴弟子,一旦确定威胁,也不惜雷霆手段,一出手就是王炸,要是没有护道者的话,光凭她们自己是万万挡不住的。”
张恒也为弥勒圣地的狠辣而感叹。
只是几个元婴境的小家伙,要是依照小说中的套路,应该先来几个元婴境圆满的修士送死才对。
先是元婴圆满,然后化神,再之后是合体修士。
一路升级打怪,给几人创造成长的空间。
哪像现在,管你什么天骄,直接大炮打蚊子,拒绝一切花里胡哨。
“相比伏击。”
“伏击背后的深意更吓人。”
“我发现对方的消息很准确,对时间和地点的把控分毫不差。”
“上次云凌志身边,就有亲信被弥勒域的人收买了,准备给他下毒。”
“这一次,崔敏那边恐怕也不例外,不是有人被收买,就是身边有弥勒圣地埋的钉子,不然不会对崔敏的行踪如此了解。”
说到这。
大小姐还有些不服气:“修士间的战斗就应该用法宝和修为解决,这种手段太肮脏了。”
肮脏?
或许吧。
在这个有你没我的世界,谁又能说谁的手段更恶劣。
弥勒圣地在暗杀瑶池仙门的天骄。
瑶池仙门也没闲着,也在用同样的手段对付他们。
更有甚者,还用过美人计。
数百年前,曾弄得弥勒圣地的一位长老叛逃,导致弥勒圣地的一名副圣主折损。
说起来,大家也是半斤对八两,谁也不比谁强。
当然。
话是如此。
可反应在行动上,瑶池仙门绝对无法接受,弥勒圣地一而再,再而三往自己家里插钉子的行为。
后续的发展,也和张恒的猜测差不多。
事情仅过去三天。
仙门内部,便开始大清洗。
可问题是,谁是内奸呢?
这是个好问题。
更好的是,主持大清洗的人,会不会以权谋私。
“我叫关束,来自掌刑院。”
“这是一个对内门弟子的调查活动,你不用紧张。”
张恒的洞府内。
来了三名不速之客。
一听来人姓关,来自掌刑院,这个直属于宗主一脉的核心部门。
张恒便知道这次的大清洗是由宗主一脉主持的。
想想也不奇怪。
如今的仙门五方势力,其中四个为利益集团联合,灾变日前皆是各行业寡头。
剩下一个,则是由官方演化而来。
官字两张口。
不管是灾变之初,还是现在。
两千年来,一直占据着主动位置,由他们负责也不奇怪。
“你叫张恒?”
“是的。”
“你很擅长炼丹?”
“非常正确。”
“你是崔祝长老的弟子,和崔家关系密切?”
“不...”
张恒摇头:“实事求是的说,我和崔家的关系很复杂,并不亲密,一直有界限,划分得很清楚。”
听到这话。
关束笑的意味深长。
不过他没有再去追问什么,而是开口道:“你对弥勒圣地怎么看?”
张恒思索一二,回答道:“我是一名修道之人,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对佛法也有三分了解,不求甚解。”
“弥勒圣地嘛...”
张恒顿了顿:“昔年释迦讲法时,有魔王波旬下界,与释迦辩论。”
“扬言末法时代时,会使魔徒混入僧舍,穿袈裟,坏佛法,曲解经典,颠覆戒律,使魔佛两难分。”
“现如今,弥勒圣地名义上是佛门圣地,打着未来佛祖的旗号。”
“可实际上,张口斩业非斩人,闭口酒肉穿肠过。”
“只要剃了秃头,念一句阿弥陀佛,便被视为佛徒,其余全然不顾。”
“从我这里来看,这不是佛门圣地,而是一群披着僧衣的大魔。”
“世人若学之,必将入魔道。”
“我是修道之人,不礼佛,但是也敬,对有道之僧礼遇三分。”
“弥勒圣地不同,以杀生为护生为口号,号召杀尽不信佛法之人,便能天下大昌,此话大缪。”
“所以在我看来,能说出这种话的佛门圣地,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呃...
听完张恒的话。
关束愣了好一会,许久后才点头道:“你对弥勒圣地的了解很透彻,你能有这样的理解,说明你一定不是弥勒圣地的内奸。”
张恒自然不可能是内奸。
弥勒圣地的立派根本,还有眼下的核心教义,就围绕在斩业非斩人,还有酒肉穿肠过上面。
否定它,就是否定弥勒圣地的存在意义。
这是万死难赎之罪,放在弥勒圣地的佛修眼中便是佛敌,比杀了他们父母还严重。”
毕竟,弥勒圣地和瑶池仙门不同。
和尚是出家修行。
不管你在俗世间如何,只要加入弥勒圣地,你就只会是弥勒圣地的僧人,跟俗世再也没有关系了。
在那里没有父母,亲朋。
有的只是佛,佛法,还有拥护佛法的僧人,信众。
不像瑶池这边,成为内门弟子还能给你探亲假,并鼓励你去发展家族。
“好像多说了两句!”
关束走后。
回想着他看向自己时,好似看疯子一样的眼神,张恒低语道:“多说就多说吧,我对佛门本就少有好感,只可惜,这方世界没有法海,不然...”
想到聊斋世界内。
法海动不动就扯掉衣服,大喊大威天龙的画面。
要是他能来到灾变世界,这方世界下的佛门就有难了。
“佛魔难测,众生皆苦。”
“弥勒圣地的路已经走偏了,或许对上面的人来说,毁掉也不可惜吧?”
想到弥勒圣地内的未来佛经。
张恒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自己,暗想道:“可惜,我身份特殊,并不是此界土著,要不然以我现在的实力,就算灭不掉弥勒圣地,也能将未来佛经抢来,难的是善后之事...”
想了想。
张恒还是忍住了冲动。
虽然在上界之中,弥勒佛的风评并不好。
很多仙家都说,弥勒佛见人一脸笑,有事就哈哈哈......办不了。
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过去、现在、未来,三佛中的未来佛。
自家崽崽再不好,也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
破灭弥勒圣地的因果却是不好担。
“我是不好直接出手。”
“但是其他人嘛...”
张恒又想到了云凌志:“要是瑶池仙门破灭弥勒圣地,我只是在后面跟着喝口汤,这里面的因果总找不上我吧?”
灾变世界是仙佛游乐场。
各路大神降下传承,或为仙门,或为圣地,相互间攻伐不止。
两千年下来,不知道有多少传承断绝,毁于一旦。
可从未有仙佛法旨下界,显然这样的攻伐早就被上边默许了。
这种情况下。
要是瑶池这边的土著,灭了弥勒圣地,抢走了未来佛经。
未来佛祖估计也不好说什么。
到时候,他跟在后面还怕没有肉吃。
想到此处。
张恒觉得是时候再加一把火了。
于是取来一块木牌,写上几笔挂在了洞府门口。
上书。
“仙门是我家,建设靠大家。”
“既今日起,开展丹药私人订制,极品灵丹量大从优,千万别让自己输在起跑线上。”
雅文吧
招牌挂了三天。
谈笑有执事,往来无外门。
但是等了又等。
就是不见云凌志拜访。
张恒有些纳闷。
后来想想,老大往往是空架子,表面风光,背地里没准是什么样。
说不准,就跟山口组一样,堂堂组长,要带着社团成员去超市偷西瓜。
想到这里。
张恒若有所思。
于是大笔一挥,在招牌上又添了几笔:“允许以其他物品抵账。”
第三百二十五章:老大是空架子
第三百三十章:吾乃茅山七十代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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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此恨连绵无绝期
“张恒,听说你要对外炼丹了?”
“可惜这几天忙,一直没顾上。”
添上允许以物易物之后。
当晚,云凌志就登门了。
见到云凌志来了,张恒笑容满面,一边将人请进来,一边说道:“忙点好,正是奋斗的年纪,咸鱼怎么行。”
云凌志也笑道:“瞎忙,内门现在不是在筛查内奸吗,我领了个职,一直在忙这件事。还别说,弥勒圣地在宗门内埋的钉子不少,光这几天就揪出了十几个,后面肯定还有大鱼。”
张恒没接这话。
他不是掌刑院的人,不好打探这些机密。
不过从云凌志的意思来看,他好像跟宗主一脉接触上了。
想想也不奇怪。
云凌志是草根出身,除了喜欢崔敏这一点外,跟那些大家族走的不近。
再加上这些年来名声鹊起。
张恒要是宗主一脉的话,也不会错过这样的先锋大将。。
“独木难成林。”
“有个归宿也能安心些,我在这里提前恭喜你了。”
张恒觉得云凌志的选择没错。
云凌志上面没人,若是能加入宗主一脉,以后的路也能好走一些。
“但愿吧。”
云凌志一笑而过:“心安不安暂且不说,倒是你这,有什么好丹药就拿出来吧, 我今天可是专门给你捧场的。”
“这个好说。”
张恒也不犹豫。
当即一挥手,在桌上摆出了四个丹瓶来, 并为云凌志讲解道:“第一瓶是壮婴丹, 能增强元婴, 壮大法力。”
“第二瓶是补婴丹,能修补元婴损伤, 疗伤最是靠它。”
“第三瓶是养婴丹,效果是孕养元婴,增强精力。”
“第四瓶是孕婴丹, 金丹期修士长期服用,能增加突破元婴境的概率。”
云凌志拿过四瓶丹药一看。
他以前不是没想过,从张恒这里购买丹药,可惜张恒的丹药根本不对外出售,崔家那边直接就包场了。
没办法。
他也没有炼丹大师的门路, 平日里吃的丹药多以中品和上品为主。
现在有了极品灵丹辅助修行, 毫无疑问, 未来的修为增长速度还能再快几分。
“价格怎么样?”
云凌志很是心动。
壮婴丹, 补婴丹, 养婴丹, 他自己就能用。
孕婴丹虽然用不上, 不过可以赏赐给手下。
“价格公道。”
“你要是出钱呢, 可以雇佣我给你炼丹。”
“我是炼丹大师,这一行不看修为,只看炼丹水平,雇佣我的价格, 可以比照雇佣合体境修士的价格来。”
“你要是不想出钱,也可以用材料交换。”
“以元婴期的丹药来算,两炉丹的材料, 换一炉丹,不算占你便宜吧?”
张恒笑眯眯的问道。
“两炉材料?”
云凌志有些迟疑。
正常来说, 一炉九枚丹药。
自己出能炼制十八枚丹药的药材,只能拿九枚丹,剩下九枚就是手工费了。
1:1。
要价够狠的。
“怎么说也是同届的师兄弟,关门不见推门见。”
云凌志皱着眉头:“两炉材料一炉丹, 别的炼丹师可没这么狠。”
“狠?”
张恒倒上一杯茶, 不急不慢的说道:“普通炼丹师, 基本是拿三成,也就是练一炉丹药,如果成品九枚, 有三枚是炼丹师的。”
思路客
“可你不要忘了,普通炼丹师练出的丹药,能丹成几品?”
“一般的炼丹师,一炉下来,九枚丹药,过半都是下品丹,能有一两枚中品灵丹就算好的了,弄不好还有废丹。”
“我不同,我炼制极品丹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
“同样的一炉丹药,下品丹,中品丹,上品丹,又或者极品丹,差距可是天差地别。”
“当然,你要是觉得药材不好弄,也可以用其他方式支付炼丹费。”
“秘术,功法,神通,我不挑。”
云凌志沉默少许。
相比两炉药材,换一炉丹药。
他更倾向于以物换物。
“看看这個...”
云凌志拿出一本小册:“去年参加征战任务,我从对手身上搜到本秘术,这是弥勒域那边的法术,仙门没有。”
张恒拿过来一看。
入眼,册子上写着:“小祈福术。”
“祈福术?”
张恒翻看两页。
发现这是一门辅助型小法术,可以为自己或者别人祈福。
成功的话, 可以带来一段时间的好运,比如打牌的时候容易赢钱, 迷路的时候容易找到出路。
“效果太弱了。”
“像这种增幅不多的鸡肋型法术, 并不具备多大价值。”
张恒只看两页便合上了:“交换的话, 这本法术换你两瓶壮婴丹吧。”
“两瓶?”
云凌志嘴角抽搐。
当年携带这本秘籍的人,也是个比较不错的元婴修士。
杀他, 还费了自己一番手脚。
没想到辛苦搜刮来的战利品,居然只值两瓶壮婴丹,看张恒的样子还不想收。
“别嫌少。”
“这种秘术一看就是大路货,卖不出价钱。”
“我也是看它比较奇特,想收藏一番,不然白给我都不要。”
张恒一脸的无所谓:“两瓶壮婴丹,换不换?”
祈愿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
就算你用了之后,觉得运气变好了,可事实是,这到底是法术显灵了呢,还是你本身就有这段运势?
说不清楚。
不像一些战斗类法术,五雷掌就是雷,火符就是火。
简单明了。
“换...”
云凌志一咬牙,又拿出一张兽皮书:“你再看看这个。”
张恒拿过来一看。
上面写着五个字:铜人炼身法。
翻看几页。
这是一门炼体功法,能修出铜人之身,浑身刀枪不入,法术难伤。
而且看这功法,很显然是一本更深层次炼体功法的前置。
铜人法身大成之后,还可以向上转修,学到一门更厉害的炼体法术。
“还行吧。”
“可能有些不再留恋世间的傻瓜,想要将自己练成铜人。”
张恒将功法合上,开口道:“这两本法术书加在一起,算你五瓶壮婴丹。”
“五瓶,太少了吧?”
云凌志有些不好了,一副你是不是在抢我的表情。
张恒怎么会抢呢。
他是生意人,他有全内门最好的灵丹出售。
买不起,不是他的问题。
云凌志该思索一下,自己为什么那么穷,崔敏买灵丹的时候可从没有问过价格,天天拿丹药当零食吃。
“太贵了。”
“能不能便宜点,抢我啊?”
云凌志一脸纠结。
“便宜,要多便宜?”
“下品壮婴丹要不要,丹毒多到你头皮发麻,吃多了上吐下泻。”
“别开玩笑了,好东西当然有好价格。”
“你是内门第一人。”
“马上就要升亲传弟子了,便宜货不适合你的。”
张恒劝慰着:“修行靠什么,法宝多,丹药多,朋友多。”
“我是有成本的,炼丹很辛苦。”
“你就不同了,你才是真的抢,一本万利。”
“现在买了丹药,回头涨了修为,再去弥勒域抢回来喽。”
“弥勒域那么大,有那么多的小家族,跟咱们又是敌对关系,谁跟谁客气?”
听到这话。
云凌志脸色发黑:“我征战弥勒域,是为了宗门的未来,两域和平,别把我说的跟强盗一样。”
“我知,你是瑶池先锋嘛。”
张恒很无所谓:“每个人都说为了宗门,难道说为自己啊。”
云凌志懒得理他。
张恒也不想谈理想,谈抱负,因为生意就是生意。
总谈感情,怎么谈钱。
“这里还有灵光丹,修法时吃一颗事半功倍。”
“神行丹,增加肉身速度和灵活性。”
“回天丹,增加法力恢复。”
“力王丹,增加力量和法术强度。
“护体丹,增加肉身防御力。”
“有没有兴趣?”
云凌志不说话。
他争斗较多,对这种辅助战斗的丹药怎么会没兴趣。
只是张恒的要的太狠,一时间进退两难:“能不能打打折?”
“别开玩笑了,打折,我让你打我还差不多!!”
张恒直接拒绝,随后又话锋一转:“不过弥勒域那边有种度化秘术,我很感兴趣,你要是能弄来的话,我可以出大价钱。”
“多少?”
云凌志有些心动。
“十瓶壮婴丹,够你吃几个月了,而且我不独占,你拿到后让我抄一份就行,别人有需要可以继续卖。”
张恒耸了耸肩:“有没有兴趣?”
“试试吧。”
云凌志没有拒绝。
虽然他不想承认,可形势比人强。
他不是崔敏,有家族支持。
也不像张一桐,撒撒娇,卖卖萌,就有丹药可吃。
他只能靠自己。
在这个该死的世道下,他能怎办,不偷不抢怎么生活。
好吧,他就是个强盗。
“云凌志走了?”
“走了。”
云凌志走后。
张一桐从里屋出来:“云凌志这么骄傲的一个人,没想到穷成这样。”
“这怎么说。”
“天法财侣地,云凌志缺财少侣,只能靠力吃饭。”
“靠力吃,吃不饱的。”
“他又没有什么赚钱门路,只会杀人越货,带着一群小弟在外面打打杀杀,抢几件法器,几瓶丹药,然后卖到黑市上。”
“利润,都被黑市上的商人赚走了,再加上下面一帮人要养,看着风光,实际上也就那样。”
张恒对这种事见怪不怪。
灾变世界,不是个正常的修行世界。
世道很乱,修行者各个心狠手辣,跟黑涩会差不多。
云凌志打响了名头,手下一帮小弟。
说好听了,是铲除弥勒域据点,打击弥勒域的有生力量。
说不好听了,就是去弥勒域扫荡,杀人放火,见什么抢什么。
云凌志不善于理财。
手下还有一帮兄弟要养。
让他像崔敏那样,拿极品灵丹当豆子吃,非得吃破产不可。
转眼几天。
云凌志出动了,他没钱,但是有力。
度化秘法他志在必得,因为只要将度化秘法找到,张恒愿意出大价钱。
没有人能抵抗极品灵丹的诱惑。
云凌志也不能,而在张恒看来,他觉得自己有点小说系统的意思了。
就是那种分配任务,让人完成,然后给予奖励的系统。
在这种小说中,主角被称为系统之奴。
系统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完全没有自己的想法。
而在现实中。
这种被金钱支配的关系,叫做金钱奴隶。
系统,还是幕后金主。
有区别吗?
或许有吧,起码云凌志会跟他讨价还价。
“东西拿到了。”
半个月后。
云凌志找上张恒。
张恒没说话,只是向云凌志伸出了手。
云凌志挡了下他的手,坐在一旁开口道:“先别急,为了这比买卖,我绑了一位中型家族的继承人,斩了他一双手,死了八个兄弟。”
“然后呢?”
张恒不为所动。
现在这世道,哪天不死人。
说句不客气的话,凌云社有几千人,各个跟云凌志称兄道弟,他兄弟可多。
“一开始我会答应,是没想到这次任务会如此危险。”
“度化秘术不比其他,哪怕在弥勒域中,也只掌握在那些中大型家族手上。”
“我一开始想抢了就走,却发现一般人根本拿不出这种功法来。”
“没办法,只好盯上了一个出来泡妞,连护道者都不带的傻小子身上,拿他当筹码,跟他背后的家族交易,才给你换到了这本秘籍。”
“现在东西我拿到了,价格怎么也得再谈谈。”
“十瓶丹,都不够赔兄弟们的抚恤。”
云凌志看起来气势汹汹。
“你死了兄弟,很生气,我理解。”
“可生意就是生意,说好了就没得改。”
“你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没做市场调查,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
“我从个人角度,很同情你的弟兄,愿意再拿两瓶丹出来,赠送给他们家人,但是这两瓶丹是赠与,绝不是补偿。”
“怕死人,以后就别出来与人厮杀,待在家里种种灵田,养养灵兽不用死人,说不定以后平抑粮价,还能有一份你的功劳。”
张恒说的似笑非笑。
“我怎么说也死了八个兄弟。”
“就两瓶丹,少了点吧。”
云凌志苦着脸说道:“都是我的好兄弟,三瓶丹,让我厚葬了他们,别让葬礼太寒酸。”
张恒看着他。
半响没说话。
就在云凌志觉得他会拒绝时,张恒叹道:“老云,这次我就给你这个面子,但是下不为例,要是别人都跟你一样,我岂不是要亏死了。”
“我替兄弟们谢谢你。”
云凌志美滋滋的应下,好似赚了便宜一样。
张恒也不留他。
一手交货,一手交丹,很快将他打发走了。
等人走后。
张恒扫了眼古书,看着上面的血迹微微摇头道:“哪有什么兄弟,一将功成万骨枯,不过是些路边枯骨罢了。”
“小老爷可在洞府?”
正想着。
洞府外有人叫门。
一听这称呼,张恒就知道是谁来了。
开门一看,果然是崔长老府上的丹童,因为张恒是崔长老的亲传弟子,这些丹童与仆役,管崔长老叫老爷,他可不就是小老爷。
“是明心啊,你怎么来了?”
张恒开口便笑。
明心不是人,而是仙草化形。
身上自带一种清香,可惜走路时有些坡脚,因为前几年崔长老炼丹时,曾跟它借了半片叶子。
“回小老爷的话,是大老爷要见您,好像有要事相商。”
明心一边说,一边眼巴巴的看着他。
张恒哪能不明白它的想法,从乾坤袋中取出一瓶提炼过的灵池水,想也不想的抛给了它:“师傅找我什么事?”
明心得了宝贝,欢喜的不行:“好像是因为亲事?”
“亲事?”
张恒楞了一下。
明心偷偷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说道:“敏小姐也不小了。”
张恒:“...”
第三百二十六章:敏小姐已经不小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抽身而退
“师傅,你找我?”
张恒随着明心,来到了崔长老府上。
崔长老的洞府,属于水府,位于瑶池湖上。
一根根白玉石桩,将水府举过湖面,侧耳倾听,还能从脚下的木板下,听到湖水流动的声音。
“听说你出关了。”
“正巧,为师这段时间整理心得,弄了本炼丹手册,你拿去看看吧。”
崔长老坐在水亭内,一边说,一边拿出一本小册。
张恒恭恭敬敬的接过来。
没等翻看,崔长老便再次开口道:“你如今修为如何了?”
张恒想了下云凌志几人的修为。
云凌志是元婴五重。
崔敏和大小姐都是元婴四重。
他的话也不需要太高,于是开口道:“弟子在炼丹之余,修行也算勤勉,距离元婴四重天已经不远了。”
“不错。”
崔长老很满意:“你是丹师,每天都要花费一定时间在丹道上,如此一来修为也不曾落下,可见你天赋之高,要是一心修行的话,想那云凌志也比不得你。。”
一听崔长老说他比云凌志还厉害。
张恒就想到了崔敏,一时间有些菊花发紧,推脱道:“也不能这样算, 我是丹师,修炼资源享之不尽, 虽然要花费时间在丹道上, 可云凌志每天也要拿出大把时间来赚取资源, 一来一去,用在修炼上的时间都差不多, 可我修为不如他,自然也就是比他差了稍许。”
听到这话。
崔长老更满意了:“现在的青年人,有点本事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而你不同,我从未听说你与人争斗,可得一个温字。”
“你本是张家奴仆,张家人将你从奴籍,提到修士籍, 让你归入张家, 而你也待张家女如亲姐, 可得一个良字。”
“作为你的师傅,我对你并没有怎么指点过, 可你从没有抱怨过一句, 可得一个恭字。”
“内门之中, 身价超过你的没有几个,可你常年素衣,不崇奢华,甚至连坐骑也没有买一只,可得一个俭字。”
“最后,作为同辈中人,云凌志冠绝内门, 很多人将他当成目标与偶像,我夸你比他强, 你还能秉持本心的谦让,可得一個让字。”
“温良恭俭让。”
“张恒,你很好,我没有看错你。”
呃...
张恒该怎么回答。
对方满意你的时候, 你的缺点也是优点。
别人不满意你的时候,放个屁都是天大的罪过。
所幸他什么也不说了。
不然说了之后,崔长老脑补一二,大弟之资估计是没跑了。
“你我师徒, 不用这么拘束, 来, 坐...”
崔长老指了指水亭对面的石凳。
张恒不好推辞,于是就坐了下来。
结果刚坐下,崔长老就开始了图穷匕见:“张恒,你觉得崔敏如何?”
“来了!”
张恒瞬间警觉起来。
刚才说了半天都是扯淡,下面才是正题。
至于怎么回答。
张恒思索再三,开口道:“敏小姐为人仗义,对我们姐弟也多有照顾,尤其是她跟云凌志关系,剪不断,理还乱,真是让人拍案叫绝,恨不得许为金玉之缘。”
张恒一边说,一边看向崔长老。
崔长老并不认可这句话,摇头道:“哪来的金玉之缘,据我说知,敏丫头从未将云凌志放在心上过,外面的一些风言风语,不足为信。”
说着。
崔长老就把目光望来:“你也不小了,我与各位老祖商量了一下,准备...”
不等崔长老再说下去,张恒便打断道:“云凌志天赋超绝,未来不可限量,再加上对敏小姐一心一意,若是能招为乘龙快婿,崔家的势力肯定能更上一层楼,我觉还是该给他个机会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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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断了一下。
崔长老有些不悦,只是见张恒说的诚恳,这才耐着性子开口道:“他不会有机会的。”
见张恒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崔长老解释道:“你知其一, 不知其二,崔家传承至今,已有两千多年, 作为老牌家族, 可以不求变,但是一定不能失了稳。”
“云凌志,一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莽夫罢了,能有多少价值。”
“再者,云凌志现在跟宗主一脉纠缠不清,若是将敏丫头嫁给他,他是向着我们崔家呢,还是向着宗主一脉,这里面有很多问题。”
语气微顿。
崔长老的目光越发柔和:“几位老祖商讨过了,云凌志未来有望得证真仙,是一把快刀。”
“只是比起刀来,老祖们更看好你。”
“瑶池五大势力,谁手上没刀,多一把刀不多,少一把刀不少,带来的利益有限。”
“你不同。”
“这次叫你过来,也是想看看你的意思,你要是愿意,我们这些长辈可以为你做主。”
做主?
做什么主?
张恒的笑容渐渐消失。
崔敏何人。
女装大佬。
虽然现在修炼特殊功法,由男化女,可实际上...他以前可能比他的还大。
“这是我的想法,几位老祖也比较认同。”
“当然,我也想听听你的想法,强扭的瓜不甜,一家之言要不得。”
崔长老面带微笑::“你可以考虑考虑,敏丫头是我崔家嫡系,你要是娶了她,崔家会全力支持你上位,未来,仙门道子这个位置你也争得,称王做祖岂不快活?”
快活个鬼。
对这件事,张恒并不需要考虑。
他不是云凌志,对崔敏一往情深。
更不是歪嘴龙王,就喜欢一边被虐,一边歪嘴打脸。
“师傅,我谢谢你想着我。”
“但是我这人风轻云淡,做不了栋梁,恐怕要辜负你的厚爱了。”
张恒都没说考虑的话,直截了当的一口回绝。
崔长老没想到他拒绝的如此坚定,沉声道:“你还是回去再考虑考虑吧。”
“不需要考虑。”
张恒面无表情:“我跟崔敏是不可能的,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您要是认,您就还是我师傅,不认,我在心里也敬您三分,不过崔敏的事就不用再提了。”
崔长老面色阴鸷。
他想过张恒会拒绝。
却没想过拒绝的如此彻底,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师傅,我先走了。”
张恒拱拱手,转身就走。
他知道崔家的意思,不外乎看他丹道超绝,想以联姻之法将他绑在崔家的战车上。
可崔家小看了他。
他不需要依附任何人,也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支持。
崔家要是觉得他会屈服,那就大错特错了。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
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取我戟来!!
第三百二十七章:拒绝
第三百三十三章:与光同尘
出了门。
回头望一眼身后的水府。
毫无疑问,他和崔家的蜜月期到头了。
更有甚者,在某些人眼中他可能是个白眼狼。
因为只有张恒自己知道,他的崛起并不依靠任何人。
而在外界看来,很多人觉得他的崛起与崔家的扶持是分不开的。
幽幽黄天。
知我者谁。
张恒默默摇头。
他连门都不出,一心炼丹潜修。
结果人在家中在,锅从天上来,上哪讲道理去。
想到黑锅。
张恒目光一亮,想到了云凌志。。
他与崔家决裂已成定局。
赔本的买卖不能做,不如顺便把这个消息卖个云凌志,崔家招婿的消息他肯定感兴趣。
“云兄,别来无恙否?”
张恒离开了水府,直奔云凌志的洞府而去。
来的也巧。
云凌志正准备出门,就被张恒堵了个正着。
看到张恒,云凌志一脸意外,迟疑道:“你是来找我的?”
张恒开口便笑:“不找你找谁?”
云凌志拿捏不定。
他跟张恒的关系一般,想不出张恒能找他做什么,试探性的问道:“有事?”
“刚才崔长老把我叫去了,崔家有意为崔敏招婿,还问了问我的想法。”
张恒欲言又止。
“什么?”
云凌志瞬间变了脸色。
张恒知道他对崔敏的心思,抬起手来示意他稍安勿躁,继续道:“我拒绝了,君子不夺人所爱,你我之间的关系虽然谈不上亲近,可怎么说也是同门同届的师兄弟。”
“你的心思我知道, 而我对崔敏没那种意思,所以在拒绝之后赶忙来提醒你, 崔家现在正为崔敏张罗婚事, 我能拒绝, 不代表别人也能,你要是心里真有崔敏, 就决不能再坐以待毙。”
听到这话。
云凌志心中发苦,叹息道:“我对她,是一百个心思, 可她总是说左言右,时冷时热,我也一筹莫展,而且崔家那边,我也不是没托关系, 可崔家态度非常冷淡, 弄得我现在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他追求崔敏也不是一天两天。
崔敏还好, 不主动, 也不拒绝。
崔家就不行了,他曾托人向崔家打探消息,结果对方拒绝的很彻底。
“你知道崔家为什么对你冷淡吗?”
张恒发问。
云凌志摇头:“不知道。”
张恒回答:“崔家老祖觉得你好勇斗狠,刚有余, 而柔不足, 非长寿之相。”
刚不可久。
云凌志整天打打杀杀,谁家舍得把好闺女嫁他。
大家族规矩多,考虑的也多。
站在崔家的角度,云凌志不是良配, 说不准哪天就会暴尸山野, 要不然崔长老也不会想撮合他跟崔敏了。
为什么撮合他。
一是看重他的炼丹天赋, 能让崔家锦上添花。
二是身份炼丹师, 不用去外面拼命, 省得年纪轻轻就要守活寡。
诚然。
云凌志是内门第一人。
可像他这样的内门第一人, 两千年来, 瑶池出过无数個。
结果怎么样。
还不是五大家族占居高位。
要知道,崔家崛起于灾变之初,是天地大变时最先调整方向,经营传承秘境的大势力。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得证地仙之位的崔家大祖,何尝不是气运所钟之人。
说天命。
什么是天命。
当你身为世间最强时,你就是天命。
未崛起的天才,有多远滚多远。
对崔家这样的大家族来说,除非真龙归位,不然些许蛟龙,不足以让他们太重视。
“好勇斗狠...”
听完张恒的解释,云凌志一脸为难。
他天赋高,悟性好,功法一学就会,一会就精。
说打,说杀,没犹豫过。
但是说柔,柔该怎么来。
“我倒是有个办法。”
见云凌志愁眉不展,张恒开口道:“能不能成不一定,但是如果成了,或许能让崔家对你刮目相看。”
“当真?”
云凌志来了兴趣。
不过他也不是傻瓜,很清楚张恒没理由会无缘无故的帮他,沉声道:“需要我付出什么?”
“付出什么?”
张恒脸上的笑意更浓:“欠我个人情吧,如果我的办法有用的话。”
“人情?”
云凌志眉头微皱。
人情债最难还,因为它没有衡量标准。
而且他是修士,对修士来说,欠人人情便是沾染因果。
但是想到崔敏嫁人,新郎不是自己,云凌志便心里跟被猫挠了一样。
思前想后,觉得跟崔敏相比,这点人情也不算什么,点头道:“行,欠你个人情, 以后你需要我会还你的。”
张恒笑着应下,出谋道:“崔家认为你只会好勇斗狠,迟早要死于非命,所以不看好你,认为你对崔家没什么作用, 如此一来,自然不会将崔敏嫁你。”
“我的建议是,每月抽出几天时间,召集一众内门弟子,讲一些入门简单,大多数弟子学过的法术,让崔家看看你好勇斗狠下的另外一面了。”
“你修为高,战力强,冠绝内门。”
“内门弟子对你,大多是又敬又怕,如果你能放低身段,和普通弟子打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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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能维护同门,有号召力的内门大师兄,谁还敢说你只会好勇斗狠。”
“到时,崔家见你振臂一呼,从者群集,还能不高看你一眼?”
闻声。
云凌志精神一振。
内门大师兄,他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灯下黑呀。
云凌志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再想到张恒从崔长老那出来就给自己支招,对张恒的感官顿时好了不少,暗想道:“以前一直觉得张师弟是个奸商,看来是我错怪他了,张师弟,是个忠厚人啊。”
忙前忙后。
等张恒回到洞府,已经是中午了。
张一桐正在做饭。
鲜亮的灵米配上药膳,美味又滋补。
“回来了。”
大小姐一边收拾桌子,一边美滋滋的说道:“上午出去我买了个机关盒,那盒子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品相不错的法器玉佩,捡了大便宜。”
“你也是气运所钟之人。”
“只是眼下还没到顶峰,随着时间推移,属于你的时代逐步逼近,你会发现自己越来越幸运。”
张恒对大小姐的好运并不意外。
在他的判断中,张一桐和刘武,属于瑶池下一个版本中的气运之子。
眼下虽然云凌志和崔敏还在,气运尚未转移。
但是一身鸿运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出门检宝是正常操作。
“气运,气运。”
“我就不信这些。”
张一桐话锋一转:“要是气运真那么厉害,云凌志早把你打成猪头了。”
张恒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好嘛。
在这等他呢,他还以为张一桐并不关心他被崔家招婿的事,现在看,恐怕他还没回来,大小姐就想过该怎么挖坑让他跳了。
“我拒绝了。”
“一个人,一把剑,一颗心。”
“我心已许大道,何谈再许其他。”
张恒对情爱看的不重:“情情爱爱,不适合我的。”
“那崔家怎么说?”
张一桐问道。
“崔家?”
张恒想了想。
崔家是大家族,有自己的处世之道。
在他看来,哪怕自己拒绝了招揽,崔家应该也不会对他下黑手,顶多就是疏远。
可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以前崔家爱屋及乌,看在我的面子上,对你也多有照顾。”
“如今两方关系降温,一些埋汰事说不得就要落在你身上,毕竟,爱屋及乌的背后,还有一句叫恨屋及乌。”
张恒想了想,非常稳健的开口道:“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担心暗箭向你而来,这样吧,这段时间你就别乱跑了,留在洞府内随我潜修,让外面的惊涛骇浪随它去吧。”
“以静制动吗?”
大小姐若有所思:“这些年来,崔家对我们也算不错,以后...”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张恒看的淡然:“天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未来,我与崔家的关系可能会回温,但是现在,虽然我没看见,但是不用想也知道,崔家内部肯定有很多人说我是癞蛤蟆。”
“癞蛤蟆!”
“上不得台面!!”
张一桐就笑了:“还真贴切。”
别说是崔家人,就是外人看来,崔敏那也是大白鹅。
上赶着给张恒吃,张恒都不吃,这不是癞蛤蟆是什么。
至于崔敏的特殊情况。
这年头,多少人为了往上爬无所不用其极。
别说崔敏已经由阳化阴,转为了女儿身。
就是没有,估计也有很多人愿意咬着牙硬挺进去。
“不提这个了。”
“你不是弄到个玉佩法器吗,我帮你看看。”
张恒生性谨慎:“这些几百上千年的老物件,说不准就有残魂隐匿,就像尸老的尸牙一样,你道行浅,一个不察,说不准就被某个老怪物当成夺舍的驱壳了。”
“说的这么严重,想唬人啊?”
张一桐做了个奶凶表情:“我请尸老看过了,他说没问题。”
“他说?”
张恒一听就笑了:“像他这种捡到传承,半路出家的野修,能有什么眼力,你听他的,他自己都泥菩萨一个。”
张一桐想了想。
好像也是。
尸老要是真有手段,也不会被人打成残魂,寄托在尸牙上半死不活了。
“给...”
张一桐从领口内,拽出一枚贴身佩戴的玉佩:“做工挺精细的,用的是上好的凉玉,戴起来清清凉凉,头脑清明。”
“咦!”
张恒拿眼睛一扫,眼睛就直了。
顺着衣口看去,看到那细腻的白玉光泽,惊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斩妖治邪,茅山斩妖玉!!”
第三百三十四章:一词判两命
茅山斩妖玉佩。
相传为东晋南宗,葛玄侄孙,上清灵宝派茅山祖师葛洪的护身法器。
后至唐代,茅山十二代宗师司马承祯,在此基础上有所改良,才有了现在的斩妖玉佩。
此玉佩戴在身,头脑清明,六甲庇护。
同时也是一件上乘法器,斩妖灭灵最是靠它。
“你认识?”
见张恒认识玉佩,张一桐一脸吃惊。
张恒没有言语。
他是茅山第七十代宗师。
入了祖师殿和仙谱的茅山新祖,怎么会不认识斩妖玉佩。
只是看着眼前的玉佩。
张恒有些犯嘀咕。
他之前就想过,灾变世界有万教传承,这万教中,会不会就有茅山。
现在看,这斩妖玉佩大概是几百年前的产物。。
看来这方世界,应该也有茅山传承。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块玉佩失落了,被封印在了天机盒中。
“斩妖玉佩!”
“嗯,我得出去一趟了。”
在张恒的本意中,他暂时还没有出山的打算。
但是听闻此界也有茅山,身为茅山宗师,确是不好不闻不问。
不过话说回来。
灾变世界下,只有功法传承,没有道师领路。
瑶池和弥勒是什么样他已经看到了。
茅山的话。
张恒寻思,茅山恐怕也不是他印象中的茅山。
因为功法传承固然重要, 可更重要的是薪火,是规矩, 是责任。
以瑶池圣地来说, 明面上是道门仙宗, 可实际上又有几分道,几分仙, 简直是披着仙衣的黑涩会。
“我要出去一趟。”
“你看好洞府,等我回来。”
张恒说走就走。
一步跨出,转瞬就来到了仙门之外。
看看左右, 化为虹光飞遁而出,下一秒便是千里之外。
“天地无极,浩然正宗。”
张恒将手上的斩妖玉佩往天上一抛:“六丁六甲,遍布八方,灵物接引, 通达灵光。”
嗖!!
在张恒的催动下, 斩妖玉佩快速向南方飞去。
张恒紧随其后, 伴随着音爆声, 在天际间留下一道破云伐雾的白光。
一小时后。
急飞已过十万里,超出了瑶池域范围。
但是斩妖玉佩并未停顿, 看样子它是从更远的地方来的。
“好快的遁光, 是何方高人赶路!”
张恒正飞着。
下方有金光升起,向他追来。
张恒眉头微皱, 以他的速度想要甩开来人不难, 可惜斩妖玉佩的飞行速度有限,很快就被来人给追上了。
“罗山散修不语和尚,见过道友。”
来的是一个大和尚。
看着身肥体胖, 脖子上戴着一大串佛珠,看起来是个野孤禅。
“和尚, 你追我做什么?”
张恒收了玉佩, 站在云端。
不语和尚双手合十,见人便笑:“和尚我见道友遁光惊人, 心里起了争胜之心,便想追上来看看,勿怪, 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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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有些无语。
这就好比他在高速路上赶时间, 开快车。
开着开着,后面有车追了上来, 人家不赶时间, 就是想看看谁快。
“这和尚够无聊的。”
张恒没心思跟他扯淡,开口道:“贫道有大事要办,你这和尚就别跟着添乱了。”
说完。
张恒再次化为遁光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不语和尚摸着光头,嘀咕道:“还想跟他交个朋友,看来我修行不够,没被人家看上。”
想了想,不语和尚觉得自己还得努力。
摇摇头。
返回罗山破庙。
这间庙很小,也很破。
里面供奉着一尊泥胎的弥勒卧像,看上去栩栩如生。
不语和尚走进庙宇,盘腿坐下,口念玄词:“当来下生弥勒佛,大慈大悲阿逸多...”
泥尊弥勒,在阳光的照耀下好似开怀的笑着。
细看,弥勒身后还挂着一块牌匾,上书四字:‘弥勒正宗。’
嗖...
张恒急速而飞。
待到下午,已过百万里之遥。
斩妖玉佩一会直飞,一会旋转,显得非常兴奋。
看到这一幕,张恒便知道距离此界的茅山宗不远矣。
刷!!
又飞遁了半个小时。
斩妖玉佩环绕在一座山上,久久不肯离去。
张恒心知这是到地方了,结果定睛一看,此山倒塌过半,山上林木茂密,怪石林立,怎么看也不像是仙家福地。
“怎么会这样?”
张恒从云端降下,落在山前。
入眼,山上的野兔儿孙满堂,两只小鹿四蹄欢快。
除此之外,根本没有人烟迹象, 有的只是一块被斩开的石碑, 石碑四脚朝天的躺着,上面写着个茅字。
“来晚了?”
张恒在山上转了转。
山上依稀间,有些建筑残留的痕迹。
看这些痕迹,这里已经荒废了数百年。
“时光之河,奔流不息。”
“显法...”
张恒停住脚步,对着眼前的大山一抹。
下一秒。
天空中倒映出图案来。
张恒抬头看去。
看到的是八百年前的画面。
画面中,几群人正在大打出手,而让张恒没想到的是,这些群人的衣服上都写着茅字,显然这不是外敌入侵,而是内乱。
“茅山九脉,符箓第一!”
“观星一脉不弱于人。”
“杀,杀了这帮赶尸一脉的猪狗,居然敢将我们炼体一脉的祖师挖出来炼成僵尸,今天有你没我。”
九脉乱战。
或为权,或为名,或为利。
乱作一团。
张恒默默地看着。
他能想象出灾变之初,一群人发现了茅山传承。
于是各占其一,形成了茅山九脉。
只可惜。
九脉之间看似是一個整体,实则各自为政,水火难容。
最终,兴于联合,毁于内斗。
连秘境都被打碎了,而张恒手上这枚斩妖玉佩的主人,也因此心灰意冷,远遁他乡,最终含恨坐化,至死都没有再回来过。
“哈哈哈,死了,都死了。”
“好多的尸体,我赶尸一脉要崛起了!”
画面最后。
赶尸一脉的弟子疯狂大笑。
相互搀扶着,带着地上的尸体离开了。
“赶尸一脉!”
张恒关闭法术。
赶尸炼尸不分家,能赶就能练。
灾变世界初期,各大势力连连征战,战死者不知几何。
在这种世道下,赶尸一脉自然发展迅速。
所以在和炼体一脉的战斗中,基本是压着对方再打,最终在九脉内斗中笑到了最后。
“因果交织,难分难离。”
“追踪。”
“显法。”
张恒再次一指点出。
一条红线凭空生成,通往未知之地。
张恒抽身就走,毫不停留,准备去赶尸一脉看看。
一路飞遁。
此地向东。
七千又八百里。
张恒来到一座黑山前,红线直入黑山之内。
但是看看山脚下的宗门石碑。
写的却不是茅山宗,而是喜神宗。
“喜神宗?”
张恒目光微冷,喜悦不在。
内斗他不在乎,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历史上的茅山也陷入过多次内斗,这并不影响根本。
可喜神宗是什么玩意。
昔日净明宗内斗,一部分长老出走,弄了个闾山派出来,被道门引为笑柄。
赶尸一脉这是想当闾山派第二吗?
顶礼茅山历代祖师,弟子得开杀戒了。
茅山不是净明宗。
闾山派势大,净明宗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说什么树大分枝。
可那不过是遮羞布罢了。
在他这,更换门庭,搞什么新茅山。
死路一条。
第三百三十五章:煌煌天命,照临己身
喜神山上。
一年四季温度都保持在零度左右。
因为喜神宗是炼尸宗门,寒冷有助于尸体保鲜。
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个温度真的太冷了。
冷到地牢内,被充为血食的一众普通人,根本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
“哥,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地牢的角落内。
卷缩着一男一女,二人看上去都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
少年抱着少女,在这寒冷的地牢中,只有薄被御寒的他们,哪怕死命抱在一起也还是很冷。
“死就死吧,你我从小相依为命,能死在一起也不错。”
少年心灰意冷。
他自幼父母双亡,和妹妹艰难长大。
可惜还没等过上好日子,当地就闹起了瘟疫,被瘟疫沾染的人畏光畏火,白天不出,到了晚上见人就咬。
大家想逃出来,结果却发现怎么走也走不出。。
不管从哪个方向离开,兜兜转转,又会回到镇上。
很多人都死了。
他们兄妹侥幸活了下来,被一群拉着棺材的黑衣人带到了这里。
地牢内,还有很多和他们同样经历的人。
一问才知道,原来那所谓的瘟疫,是有人污染了水源, 人为的制造僵尸。
他们走不出去,是因为事件之初, 四周就被布下了阵法。
等一座小镇化为废土, 练出了尸王, 才会有人来收拾残局。
他们就是这样被带出来的。
只是出来后,等待他们的不是自由, 而是成为喂养僵尸的血食。
据说,像这样的地牢喜神宗内无数个,每个都关着几百人, 像猪狗一样的被圈禁起来,活着能作为血食,死了能作为尸体,不管死活都不会浪费。
“哥, 我怕。”
少女一脸彷徨。
地牢内每天都有人被带走,又有新的人补充进来。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更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是什么。
而且她很饿很饿。
被丢进地牢已经有好几天了,每天只有一点吃的, 根本吃不饱。
在这种情况下, 想逃跑只是天方夜谭,每天活的浑浑噩噩。
“会有机会的。”
少年似乎是在鼓气,又似乎是在自我安慰:“我听地牢里的前辈说, 一些运气好的人能被选中成为喜神宗的弟子,我们还年轻,比那些大叔大妈更有优势, 相信我, 我们一定会被选中。”
妹妹陷入沉默。
传说之所以是传说, 是因为谁也没见到过。
与其说是真的,不如说是大家的一厢情愿。
想到喜神宗动不动, 就将百里之地化为僵尸乐园的作风, 他们真的会在血食中挑选弟子吗。
如果会。
那人得多幸运, 前生千百次叩首,能换来这一次机缘么。
哗啦啦...
不等再想下去。
伴随着铁链晃动的声音, 外面走进来三名黑袍人。
其中两个是地牢守卫, 为首的那人则戴着獠牙面具, 看上去颇为尊贵。
他一进来便打量着众人。
当看到少女时,目光更是微微一亮:“”不错, 像这种小家碧玉, 在市场上非常抢手。”
面具人一挥手, 身后的两名黑衣人守卫就要上前拿人。
少年目眦欲裂,老母鸡一样的挡在妹妹面前,怒吼着:“你们要干什么,要带就带走我,别碰我妹妹!”
“妹妹!”
面具人楞了一下,笑道:“原来还是一对兄妹,不过很可惜,你妹妹被我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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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又急又怒。
不等动作,便被一名黑衣守卫弹飞了出去,冷声道:“你有福了,这位是新晋的亲传弟子,选你妹妹去做艳尸是你的造化,还不跪下叩首。”
艳尸。
艳尸是什么,少年人不得而知。
但是从这個名字,他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惜他实在是太虚弱了。
趴在地上尝试了几次都没能爬起来,五脏六腑像火烧一样的疼。
“别打他,我跟你们走,我什么都听你们的。”
见自己哥哥蜷缩在地上,表情跟被煮熟的大虾一样。
少女一边哭泣,一边哀求。
“你很走运,今天我高兴,不想杀人。”
面具人也不多做计较,向少女招手道:“跟我走吧,你可说了,什么都听我的。”
少女依依不舍。
为了不让自己的哥哥被打,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等二人走后。
黑衣守卫半是狰狞,半是羡慕的往少年人身上轻踢了两下:“起来吧, 别装死了。”
说完又道:“你是真走运,别以为做艳尸有什么不好,艳尸虽然也是僵尸的一种,可会保留做人时的意识。”
“那些大人物们, 什么东西没玩过,有些活了千百年的老怪物, 就喜欢来点猎奇的玩意。”
“我喜神宗的艳尸,可是畅销亿万里的宝贝,要是你妹妹能被卖给个大人物,成为心头宠,回头想起你来,说不得你也有一番造化,连我也得叫你声师兄呢。”
“你别不信,眼下我喜神宗内有位真传弟子,他的情况跟你类似,只不过你是妹妹,他是姐姐。”
“结果怎么样,他姐被做成艳尸,卖给了一个大人物。”
“那大人物对其宠爱有加,连带着他也摇身一变,成了宗门内的真传弟子,未来一个长老之位恐怕是跑不掉的。”
少年人挣扎着爬起来。
对黑衣守卫怒目而视,双目通红,心含屈辱。
见他不识抬举,黑衣弟子收敛笑容。
真是扶不起来的癞蛤蟆。
你妹妹还没成大佬的心头肉,再这脸色摆给谁看。
要知道。
喜神宗每年产出的艳尸多了,那位真传弟子才是极个别现象。
大多数的艳尸,一辈子都会像玩物一样,在大佬手中来回折腾,玩腻了就交换给别人。
现在可好。
给你三分颜色就要开染坊。
这要是真让你如愿,自己还能有命在。
想到这里。
黑衣弟子目光一冷,一条黑色蜈蚣顺着裤腿爬了出来。
“什么东西?”
少年突然一声惨叫,抱着腿在地上滚了起来。
看着面色发黑,转眼就没了气息的少年人,黑衣弟子心中冷笑:“要怪,就怪你自己态度不好,本想跟你结个善缘,可你也太不上道了。”
轰!!
正想着,外面突然地动山摇。
黑衣弟子急忙出去查看,入眼,刚刚走出去的面具人,已经被人擒在手里,而那位屈辱少年的妹妹,正愣愣的站在一旁。
“你是喜神宗的弟子?”
张恒态度冷淡,却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喜神宗,已成他砧板上的肥肉,生杀予夺只在一念之间。
上天好生。
中天好德。
下天好杀。
一言不发就开杀戒,不是他的作风,怎么也要问个清楚,这里面是不是有难言之隐,以免错杀枉死。
“前辈,我是喜神宗的亲传弟子。”
面具人双腿颤颤,与掌握他人命运时不同,当自己的命运被人掌握后,也磕磕巴巴的说不出话来:“我的命牌在长生殿内,你杀了我肯定也跑不掉。”
“跑?”
张恒微微摇头。
要跑也是他们这些喜神宗的弟子跑。
哪有欠债的不跑,追债人跑的。
他来,可就是要债来了。
“不错,你身为亲传弟子,一定知道喜神宗内的很多隐秘吧?”
张恒对面具人越发满意:“跟我说说,喜神宗以前叫什么,什么时候开始叫现在这个名字,为什么改名。”
人在屋檐下。
面具人虽然不知道张恒为什么这么问,可该低头的时候就要低头:“前辈,我入门时间不长,听一些年长的师兄说,我喜神宗以前好似叫茅山赶尸派,至于为什么改名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更改的时间不长,也就是三百年前的事。”
张恒再问:“你喜神宗内,平日里都做些什么,供奉的又是哪位祖师?”
面具人战战兢兢:“养养尸,练练尸,至于供奉祖师...”
小心翼翼的看了张恒一眼:“供奉的是我喜神宗的创派祖师宁祖师,未,未见其他供奉。”
闻声。
张恒的脸色瞬间冷下来。
见他面色不对,一旁的少女补充道:“前辈,他所说的养尸,就是洒下尸毒,将百里方圆之地化为僵尸国度,用无数人的性命养出一头尸王,喜神宗内的弟子,各个都有一头这样的本命尸。”
听到这话。
张恒心中已有定计,长叹道:“果然,只是传承功法而无人引导,就像没有文明而茹毛饮血的野人,是不会如我愿的。”
之前张恒还在想,赶尸派改名喜神宗,可能有难言之隐,比如强敌威胁,不得不改名之类的。
现在看。
他还是期盼过高了。
也对。
这喜神宗祖师,在灾变日前不过是个普通人。
与众人同入秘境,侥幸拿到了一份传承,对茅山是没有感情的。
与其顶着茅山的招牌,日夜焚香,哪有自己另立一宗,称王做祖来的痛快。
“既如此,就不留你了。”
张恒一语双关。
好似再说面具人,又好似再说这喜神宗。
“前辈。”
见张恒面露杀意,面具人赶忙开口:“我爹是...”
刷!
不等说完。
张恒便一弹食指。
在时光之力的冲刷下,转瞬间,面具人便化为了一堆枯骨。
看着已经被吓傻的黑衣弟子。
张恒面无表情:“吾乃茅山七十代宗师张恒,凡三山门下,皆要礼赞我为正一玄坛护法真人,你爹,有我大吗?”
第三百三十六章:天命
“前辈,我等愿意投诚。”
见张恒弹指间便杀了一位亲传弟子。
黑衣守卫们面面相觑,纷纷跪了下来。
张恒理解他们的求生之念。
但是不批准。
另立门户的喜神宗,已经完全坠入魔道。
将心比心。
他们在行妖魔之事时,给过那些普通人机会吗?
没有吧。
现在刀架脖子上想悔改了,是不是晚了点。
刷...
一道白光扫过。
守卫地牢的黑衣修士纷纷化作飞灰。
做完这一切。
张恒看了眼喜神山,头也不回的说道:“打开地牢,然后逃命去吧, 要不了多久,这里便会化作废墟。。”
少女闻声一震。
赶忙向地牢跑去,想要解救自己哥哥和众人出来。
可来到地牢,等待她的却不是掌声,而是哥哥的尸体。
“哥?”
哭声从身后传来。
张恒却没有停留,因为人的悲欢并不相同,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悲惨故事他没见过。
我有数行泪, 不落已多年。
张恒要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早就哭死在路边了。
现在的他,早已不为外物所悲。
“什么人?”
张恒一步步向喜神山上走去。
因为并未考虑过隐藏身形,所以很快就有巡山弟子发现了他。
张恒不答话。
他是来要债的,跟这帮人已经没什么好讲。
咚...
张恒一步踏在地上。
时光之力以他为中心,化为波纹扫荡而出。
几名巡山弟子首当其冲,一个个瞪大了双眼看着彼此,因为就在眨眼的功夫下,站在他们面前的同伴们,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了下去,转眼化为了一名白发老叟。
“你们?”
有人惊觉。
有人慌张。
可不管他们如何做,都挡不住时光之力的侵蚀,转眼就倒在地上化为了白骨。
张恒还是不说话。
一步步的上山。
每一步下去, 溅起的波纹都强过上一次。
喜神宗内。
大批弟子毫无征兆的倒下。
不管你是外门弟子,内门弟子,亲传弟子,还是执事,一视同仁,在这一刻无比渺小。
“你,你是什么东西?”
弟子间的大批死亡,很快引起了喜神宗内诸位长老的警觉。
当六名真仙长老联手降临,落在张恒面前时,看着环绕在张恒身边的时光波纹,那表情好似看到了玉皇天尊。
“上古有大椿者。”
“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春秋也。”
张恒喃喃自语。
说完,抬头看向眼前的六名真仙,问道:“你们,感受到了吗?”
“什么?”
六位真仙惊骇莫名。
入眼,双手上的皮肤干燥褶皱,乌发染雪,一摸便大把大把的往下掉。
再看,周身仙光暗淡,浑身恶臭,天音不鼓自鸣。
据说。
真仙即将陨落前会有异象。
衣服垢秽、头上华萎、腋下流汗、身体臭秽、身光忽灭,乐声四起。
此乃天人之衰,仙陨之兆。
“你做了什么?”
一名真仙老大惊失色:“你是魔,大魔!!”
张恒没有反驳。
法由众人定,相由天地生。
仙也罢,魔也罢,都只是称呼而已。
到了他这个层次,以仙魔来区别是不合理的,因为仙魔本一体,笑为仙,怒为魔,何来两分。
“法如雷霆飞快,术如霹雳弦惊。”
“了却周身天下事,不求身前身后名,只叹白发生。”
张恒轻轻挥手:“散去吧...”
“啊!”
在时光之力的冲刷下,六名真仙纷纷寿尽而亡。
甚至就连他们身上的法器,也抵抗不住时光的流逝,落在地上,变成了一堆破铜烂铁。
“吼!”
随着六位真仙的死。
后山禁地内,瞬间响起连连吼声。
张恒对此并不理会。
本命尸有一个弊端,施术人一死,本命尸也活不成。
现在的尸吼,不过是六名真仙长老的本命尸的绝唱。
“何方高人,居然敢来我喜神宗捣乱!”
僵尸临死前的怒吼,响彻在整座喜神山上。
正在宗门密地闭关的宁道子,闻声带着四口黑棺从天而降。
咔咔咔...
黑色的棺材重重落在地上。
伴随着自我解封的声音,棺盖弹飞,露出四具金灿灿的金甲飞僵来。
“你便是喜神宗的宁祖师?”
张恒止住脚步,看着眼前这人。
他看上去三十多岁,面如黄玉,十分有辨识度。
“道兄,你杀我门人,灭我长老,可是我喜神宗有什么得罪之处?”
扫了眼地上的枯骨。
宁道子没敢贸然动手。
因为就是他,也不能在一瞬间杀死六名真仙长老,让他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张恒能做到,显然实力还要在他之上。
“道兄?”
张恒一听这称呼就笑了:“你可知我是谁?”
“你?”
宁道子仔细辨认,迟疑道:“我们见过?”
“哈哈哈...”
张恒开口便笑:“我们是没见过,但是论起来,你还得管我叫一声祖师呢。”
“祖师?”
宁道子不但不信,反而有些发怒:“道兄,莫要消遣我了,我宁道子崛起于灾变初年,入秘境,得传承,掌赶尸一脉,你上哪去做我的祖师?”
说到这。
宁道子强压下火气:“道兄,虽然你法术惊人,可我也不是白给的,不管以前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今天人你也杀了,面子也有了,就此罢手,今天的这件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宁道子不是個好说话的人,可张恒实在是太有恃无恐,一副吃定他的样子。
犹豫再三。
宁道子决定忍为上策。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宗门弟子死了可以再招,长老死了可以培养。
他要是出事,被眼前这个神秘高手镇压,那喜神宗可就完了。
“当做没发生过?”
“有意思,你可真够能忍的,赶尸一脉的传承在你手上算是白瞎了。”
眼见宁道子选择息事宁人。
张恒大失所望。
他宁愿看到宁道子硬气一点,因为不管怎么说,喜神宗都是承接了赶尸一脉道统的存在。
遭遇强敌,不想着去如何战胜,反而只想息事宁人。
你西太后啊。
难怪喜神宗沦落到贩卖艳尸为生,上效下行,作为喜神宗的开派老祖都是这个德行,下面的人能好才怪。
“你这个奇葩,让我无言以对。”
张恒叹息道:“罢了,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吧,我确实是茅山之人,这次找你,就是来清理门户。”
宁道子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
张恒笑道:“我民国八年入道,也就是公元1919年拜入茅山,添为茅山第七十代弟子,难道还算不得你的祖师?”
一听这话。
宁道子彻底傻眼了。
2000年,地球扩张,天降传承。
开启灾变纪元。
1919年,灾变日的一百年前??”
张恒要是1919年拜入的茅山,这样算,不是比他们早了一百年。
“你是几代弟子?”
张恒问了一句。
“七,七十六代...”
宁祖师支支吾吾。
因为他早已叛出茅山,开创了属于自己的道统。
张恒要真是茅山第七十代弟子,比他接触到秘境传承的时间还早一百年的话,算起来还真是他祖师。
不过这老怪物是从哪冒出来的,以前都没听说过,这不是玩人嘛。
“七十六代!”
张恒想了想,开口道:“改换门庭,另立道统是大罪,这样吧,我现在就送你下地府,你去跟祖师们解释解释。”
“啊!”
宁道子有些疯魔了。
虽然他改换门庭,另立道统,可他以前也是茅山的人,茅山的规矩还是知道的。
以他的所作所为,下了地府还能有回来吗?
做梦吧。
等待他的绝对是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杀!”
想到自己要在炼狱中受尽苦难。
宁道子便肝胆欲裂,眼下唯一扭转这一局面的机会,就是杀掉眼前这个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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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威不足惧,祖宗不足法。
管你真祖师还是假祖师。
杀。
杀出一片天地,杀出一个朗朗乾坤。
“以下犯上,又添一笔。”
眼见宁道子控制飞尸杀来。
张恒丝毫不慌,反而有些想笑:“哼哼,飞尸四相阵,就这点手段也敢在我面前卖弄,你简直是无法无天!”
说完。
张恒一步踏出,瞬间出现在一名飞尸背后。
抬手,盖顶。
张恒的手按在飞尸头上,时光之力瞬间发动。
时光可正,亦可反。
时光倒流,在他手下的这具飞尸,便肉眼可见的向后退化,刹那间便从飞僵退化成了普通僵尸。
“道无先后,可术有。”
“我的法术,你看明白了吗?”
张恒顺势一拧,直接拧下了僵尸的头颅。
瞬间。
四相阵被破,作为布阵者的宁道子也一口血吐了出来。
“燃精燃命,护我道真。”
喷出的血不能浪费。
宁道子祭出一枚黑钉,沾染鲜血向张恒而去。
张恒看也不看。
一抬手,一条河流环绕周身。
黑钉向其飞来,便好似飞入时光之河的无头苍蝇一样,每前进一寸都是经历千百年的时光冲刷。
如此飞行数寸。
黑钉便好似飞行了数万年,法器周身已经腐朽破败,最终化为了一根再普通不过的生锈铁钉。
“时光之道?”
只这一下。
宁道子便知道自己输了。
正时光,一瞬间加速万载春秋,能让一名真仙寿尽而亡。
逆时光,时光倒流,自己养练了两千年的飞僵,转瞬间便被时光之河逆反到了最初形态。
这还怎么打。
这样的手段,是低级仙神能掌握的吗?
宁道子修行两千载,不是地仙,却也有跟地仙过过招的实力。
可他从未听说过,有谁能操控时间。
难不成,眼前这位不速之客,真是茅山民国年间的茅山先辈?
冤啊。
真的冤。
您早干嘛去了?
您要是早六百年来,茅山九脉不会分裂。
不。
哪怕早三百年也行呀。
赶在我另立山门时打醒我,我又怎么会走上今天这条不归路。
早不来,晚不来,现在来了。
你还来干嘛?
宁道子郁闷的几欲吐血。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连绵无绝期。
第三百三十七章:崔敏战死,云凌志真仙
“台下人走过,不识旧颜色。”
“台上人唱着伤心离别歌。”
张恒目光淡然。
看看这山,望望这水。
伸出手,抚在宁道子的头上,低语道:“该落幕了。”
“恨恨恨...”
宁道子想要挣扎。
可惜周围的时间已经被张恒锁定,哪怕拼尽全力也只吐出三个恨字。
恨什么?
一恨:出师未捷身先死。
二恨:时不利兮骓不逝。
三恨:运去英雄不自由。
三恨过后,宁道子化为枯骨,生于天地间, 归于天地间,此为修士宿命。
“茅山的宗旨是扶正天下,斩妖除魔。”
“可这个世界,谁是正,谁是邪?”
张恒收回双手,摇头道:“黑黑白白,灰灰常常,又怎么说的清。。”
轰!!
右脚重重跺下。
神通法·撼地。
伴随着轰隆声,整座喜神山轰然倒塌,埋葬了它所有过去。
张恒静立虚空。
他不是个缺乏决断的人,既然这方世界的茅山已经覆灭,那就让它逝去吧。
该来的,不会走。
该走的,不要留。
这个世界,并不适合茅山。
“仙师...”
张恒漫步云端,从空中降下。
入眼, 被困在地牢中,充作血食的众人已经逃了出来,密密麻麻的聚在一起。
眼见张恒现身。
众人纷纷跪拜, 哀求道:“求仙师普渡,我們久困地牢之中, 不见天日, 如今食不果腹,衣不遮体,恐怕不等回家,半路就得饿死过半。”
张恒抬眼看去。
一些青壮还好,虚弱归虚弱,气色还算不错。
妇女儿童和老弱病残就惨了,地牢中缺衣少食,饥冷交加,喜神宗的弟子们也不将他们当人看,很多人全凭一口心气撑着。
这要是不管不问,让他们自己打道回府。
别说一半了,五分之四都得死在路上。
“上天有好生之德。”
“你们的处境虽然不是我造成的,可这喜神宗与我多有渊源,却是不能对你们不管不问。”
张恒稍微一想,便在心中有了定计,开口道:“你们散开一些。”
众人纷纷向后退。
等他们退出十米开外之后,张恒先指天, 再指地:“清清明明, 天地甲兵,显法,草木皆兵。”
哗啦啦。
伴随着咒语声,周围的花草纷纷跃出地面,落在张恒面前化为甲士。
张恒满意的点点头,向众人叮嘱道:“你们结伴而行,十人一组,这些草木之兵会护送你们回去,让你们免于野兽精怪之袭。”
众人纷纷拜谢,随后又坎坷的问道:“仙师,我们实在是腹中饥饿,恐怕撑不到回去啊。”
张恒开口便笑:“这个好办。”
说完。
再次掐诀念咒,向周围的树林指去:“幻术,在于一心,变变变。”
刷!
众人抬眼看去。
只见周围的树木上,不管是什么品种,上面都挂满了红扑扑的野枣。
那枣足有拳头大,在阳光的照射下光鲜艳丽,一看就非常解渴和顶饥。
“去吧,去吧。”
张恒轻轻挥手:“每人摘十枚野果,然后在草木之兵的护送下回家去吧,去重建你们的家园,开始一段新生活。”
“仙师慈悲。”
众人感恩戴德,纷纷拜谢而去。
但是也不全是憨厚人,一心回家,也有比较精的。
一些精明人见张恒这么好说话,一個个也不急着回家了,纷纷上前叩首:“仙师慈悲,我等已经家破人亡,实在是没地方去了,愿意追随仙师左右,一生侍奉。”
张恒走南闯北,哪能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
对此,张恒只是一笑而过,飞身而起。
“仙师?”
“仙师??”
见张恒化光而去。
一众人大感失望。
却不知,身入宝山而空手回,这才是人间常态。
此,天之道也。
损有余而补不足。
“张恒!”
一路飞驰。
返回瑶池仙门。
刚到洞府,还未进门,就有遁光从天而降,看样子是专门来等他的。
“嗯?”
张恒抬头看去。
遁光四散,化为一名绝美佳人,不是崔敏还能是谁。
看到崔敏,张恒有些菊花发紧。
他刚拒绝与崔家的联姻,现在崔敏找上门来,不会是为这件事吧。
“你不用紧张。”
好似看出了张恒的想法,崔敏不置可否的说道:“我对你无感,咱两确实不合适,虽然是你拒绝的,让我觉得有些没面子,可你出面回绝也省得我浪费口舌。”
听到这话。
张恒放下心来,开口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找我应该不是闲聊吧?”
“确实不是。”
崔敏沉声道:“还记得我上次受到弥勒圣地伏击的事吗,出卖我的人找到了,我想请你炼制几颗毒丹把他控制住,为我所用,利用他传递的假消息,反埋伏一下弥勒圣地的人。”
张恒想了想,没有拒绝。
双方立场不同,他也在弥勒圣地的必杀名单上,只是张恒平时很少走出宗门,身边也没什么朋友,弥勒圣地很难对他下手。
现在崔家想和弥勒圣地碰一碰,又不需要他下场,他也不介意添一把柴。
“三日后拿来丹。”
是药三分毒。
药王也是毒王,作为高品炼丹师,张恒虽然没炼制过毒丹,可这东西对他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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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崔敏找他炼丹,在张恒看有些奇怪。
崔家内不是没有高品炼丹师,不找别人只找他,还是在他拒绝了联姻后,想缓解下双方的关系?
大家族中不缺智者。
可能有人觉得不该过于得罪他吧。
“谢了。”
崔敏应了一声,随后又补充道:“双方的摩擦越来越多,未来可能会不太太平,你不喜争斗,又是炼丹师,不如领个宗门任务出去躲躲清闲,等风平浪静了再回来。”
张恒眉头微皱。
这是在暗示他瑶池仙门,即将与弥勒全面开战吗。
但是开战的话,哪怕瑶池失利,也不可能被轻易攻破宗门驻地吧。
让他出去躲清闲。
清闲是谁?
莫不是崔家那边担心和他闹僵之后,他会答应宗主一脉的拉拢?
还有这不太平。
是指两方开战,世道不太平。
还是说,他不走的话躲在洞府里会不太平。
“打吧,是是非非与我何干。”
张恒很快不想了。
在他看来,瑶池也好,弥勒也罢,都是那个鸟样。
几个老不死的动动嘴,就有数以亿记的生灵惨遭涂炭。
说正义,谁是正义。
正义这东西哪有定义。
对瑶池,他是没有感情的,也没打算直接参与到双方的杀戮中。
三日后。
将炼制好的丹药交给崔敏,张恒便去了丹阁,领了个驻守青苗城的宗门任务。
青苗城是瑶池这边的一个药材生产基地。
属于大后方,而且也离不开丹师的照料。
张恒虽然修为不高,可炼丹水平不差。
以他的丹术也够资格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转轮城,云凌志绝命
“听说咱们青苗城,将更换镇守丹师。”
“我也听说了,据说来的是丹阁长老的亲传弟子,在内门中很有名气。”
“内门呀,可惜我厚积薄发,四十五岁才筑基,都不知道内门是什么光景。”
“知道有什么用,这段时间多少内门弟子接了外派任务跑出来,还不是害怕跟弥勒圣地发生冲突,成了炮灰。”
“就是,要我说这内门弟子也不过如此,我修为不高,可我从来没怕过。”
青苗城并不大。
这里是瑶池仙门的灵药培育基地,人数在精不在多,满城下来也就十万众。
但是这里的修士比利很高,三人行必有一修。
当然,大多数是外门待过几年,修为上不去,转修灵农的低级修士。
很多人在泥里翻了半辈子,种地还行,别的就不要想了。
“有山,有水,有灵田。”
“又位于大后方,果然是休闲避风的好地方。”
一艘飞舟降临在青苗城内。。
张恒带着张一桐走下飞舟,闻着空气中的草药清香十分满意。
“仙门上下准备与弥勒圣地死战,我们却在这里躲清闲,这感觉...”
站在张恒身边。
张一桐脸色复杂,几次欲言又止。
张恒知道她想说什么。
张家有无数先辈战死在了与弥勒圣地的冲突中,作为张家后裔,张一桐认为自己也应该回去参战。
只是张恒有不同想法。
磨刀不误砍柴工,参战可以有,但不应该是现在。
眼下张一桐只是内门上院的元婴修士,放到战场上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一个不好就被人阴死了。
所以在张恒看来,她的任务是好好修炼,尽快将天赋转化为战力。
去战场上跟弥勒圣地的人打,杀,固然痛快,可风险太大。
一个安稳发育,未来能改变战局的人,不该过早投入战场,尤其是在她尚未成长起来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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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张一桐也有话说。
比如云凌志,就已经磨刀霍霍,准备跟弥勒圣地的人大干一场了。
可问题是,云凌志是什么人。
他是瑶池仙门,现阶段的天命之子。
人跟人是不同的。
他可以做的事,不代表你做你也行。
听说弥勒圣地的光头可野蛮。
大小姐眼下修为不高,这要是上了战场被一群光头抓住,下场怎是一个惨字可写。
“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不要急。”
“毕竟这是一道选择题。”
“第一种选择是:还未成长起来便投身宗门战争洪流,与师兄弟们携手作战,在血与火,悔与恨的洗礼中成长。”
“这种选择有好有坏,好处是你可以在生死间磨砺自己,成为很多人眼中的英雄,满足自己的内心。”
“坏处是容易死,一将功成万骨枯,谁都想当将军,可大多数人不过是将军脚下的尸骨罢了。”
“第二种选择:安心发展,一朝势起,秋风扫落叶。”
“在没成长起来之前,尽可能的摆脱在低级战场下的消耗,一心发展,准备迎接后面的更大挑战。”
“而我,一直钟爱后者,我希望你也是。”
在张恒看来。
可以在后期扭转战局的人,没必要前期过早投入,投入过早容易出师未捷身先死。
后期英雄,就该打后期,干嘛非得前期接团。
只是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不知道该叫叛逆,还是有主见。
张一桐这次算是被张恒说服,带了出来。
可张恒清楚,大小姐已经长大,不再是当年的懵懂少女。
终有一天,雏鹰是要单飞的。
“张丹师!”
走出飞舟降落场。
到了外面,张恒便看到很多人在迎接他。
“我叫肖光伟,仙门驻青苗城的城主,比师弟你大几届,以前在外门做过执事。”
为首一人。
看上去四十多岁,微胖,发际线靠后,见了张恒便亲切的不行。
“肖师兄,你是青苗城的管理者,而我是灵药园的镇守丹师,你我二人还要多多亲近才是。”
伸手不打笑脸人。
张恒虽然不清楚肖光伟是什么来路,可他能在大后方的产业基地内坐稳城主之位,说上面没人恐怕谁也不信。
只是这些跟张恒没什么关系,张恒本就是来躲清静的,他是谁的人都无所谓。
“那我就托個大,喊你张师弟了。”
一听张恒叫他师兄。
肖城主也打蛇随棍上,再也不提张丹师这个称呼。
这也是难免的。
他虽然是青苗城的管理者,看似跟张恒平起平坐,各管一摊。
可实际上,张恒才多大,他又多大。
他在内门时期,不过一普通弟子,无法晋升亲传,这才转到外门当了执事,又在做了几年后被提到了城主之位。
张恒呢。
现在就是内门中有名望的精英弟子,随便外调一下就是一地镇守。
用脚趾去想,以张恒表现出的天赋来看,未来最差也是内门长老,说不得还有成为一殿之主的可能,这样的人谁来也得礼敬三分。
“师弟,我为你准备了接风宴,请。”
肖城主让出主位,让张恒走在前面,面子给的十足。
但是到了接风宴上,张恒才发现这青苗城是真的富,满桌都是奇珍药膳,很多连张恒都没见过。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咱们青苗城别的不多,就是灵药多。”
“师弟你初来乍到,师兄也没什么准备的,这108道药膳,全是一点心意。”
众人纷纷入座。
肖城主大手一挥,喝道:“上酒,奏乐。”
美食,美酒。
奏乐,起舞。
张恒一边欣赏歌舞,一边接受众人的敬酒。
能给他敬酒的,都是在青苗城中地位比较高的。
比如青苗城的商会会长,驻守与保护灵药田的守卫队队长,或者一些身居高位的高级管理者。
张恒点到为止。
以他的身份能端起杯子抿一口,已经是很给面子了,也没人奢望能跟他推杯换盏。
“今天的接风宴我很满意。”
“我这人规矩不多,比较讨厌麻烦事。”
酒过三巡。
张恒端起酒杯:“以前灵药养殖园是什么样,以后还是什么样,所有人员职位一成不变,所有规矩与惯例一切照旧。”
“照旧,照旧好。”
众人纷纷大喜,悬着的心重新落了下去。
毕竟不管怎么说,身为灵药园的镇守丹师,张恒要是想大刀阔斧的搞动作,他们也得认这新官上任的三把火。
现在一成不变,张恒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子。
这个态度也是众人最想看到的。
他们最怕来个指手画脚,两袖清风的活爷爷。
就拿这108道药膳来说,张恒要是一摔筷子,说一句:“这么奢侈,我可吃不下。”
今晚,估计要有很多人睡不着了。
夜...
张恒刚安顿下来。
不等熄灯,门外便传来敲门声。
开门一看,来的是灵药园的主管。
相比张恒这个镇守丹师,药园主管才是灵药园日常事物的主要负责人,相当于县高官下面的县长。
“丹师...”
药园主管手上拎着一个木盒,言语间颇为暧昧:“咱们这座药园,有三十万亩的灵药田,产出的灵药一部分上缴宗门以外,还有一部分被卖给了药材商人。”
说着。
药园主管将盒子递上,小心翼翼的说道:“这点礼物,是那些药商的一点心意,您看...”
“看什么?”
张恒接过木盒打开一看。
入眼,盒内是三朵能增加化神几率的化神花,以价值来说足够以让元婴弟子倾家荡产。
“就这?”
张恒将盒子丢在桌子上,因为用力过大,盒子里的化神花也掉在了地上:“我不是性格孤傲,不肯与光同尘的人,可这是什么,拿我当要饭的,那些药商还想不想干了?”
一听这话。
药园主管不怒反喜,连道:“丹师息怒,这不过是投石问路,等月底收药材时,肯定少不了您一份。”
张恒似笑非笑:“一份,吃不吃得饱?”
主管低眉顺目,态度恭敬:“您是药园的镇守丹师,您好,我们才能好嘛。”
张恒也回以微笑,一语双关的说道:“三十万亩的灵药园,我想不好恐怕都不行吧。”
大家都是聪明人。
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三朵化神花,好大的手笔!”
第二天。
听了药园主管来送礼的事,张一桐一脸羡慕:“我都想当丹师了。”
张恒不接这话:“我翻看了一下药园账目,账目没问题,可没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一个三十万亩的药园,账目事无巨细,干干净净,怎么可能?”
“而且我怀疑,药园内不止有三十万亩灵田。”
“青苗城的在册灵农修士有三万四千人,不在册的呢,是不是也有很多?”
“我猜测,药园内起码有十万亩的隐田,被各路人马给瓜分了,这才是药商对青苗城趋之若附的根本,不然光从上供给仙门外留下的一点边角料,这些人怎么吃得饱。”
听到这话。
张一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叹息道:“前面战斗吃紧,后面蛀虫紧吃,也幸好弥勒圣地那边是一样的烂,不然我们这边...”
摇摇头,后面的话没说。
张恒也没有在意,开口道:“战争的本质,是欲望的延伸,上面的人能拿到更多权,富人想赚到更多钱,而普通人,不过是筹码和炮灰。”
“我不确定,这次仙门与弥勒圣地的冲突谁会赢,但是我知道谁会输。”
“输的一定是那些普通修士,古今战争不外如是。”
“就拿这两千年下来的僵持来说吧,真仙修士死了几个,不过一手之数。”
“地仙呢,一个都没有陨落过。”
“而普通修士,类似张家这种满门战死,只留孤儿寡母的可不在少数。”
“说正邪,那不过骗人的,起码在我看来,云凌志这种所谓的天之骄子,说白了也不过是个强盗。”
“诚然,他天赋很高,气运惊人,是很多人的偶像。”
“可他真是正义的吗?”
“恐怕未必。”
“当然,你可能不认可我的说法,因为每个人的骨子里都有战斗基因和英雄崇拜,而我,是个不好斗的人。”
第三百三十九章:瑶池仙经
转眼。
来到青苗城已有三年。
没有装逼,没有打脸,甚至连新官上任三把火都没有。
张恒在青苗城内待得十分安然,炼丹,修法,不理俗物,药园都没去过几次, 一切事物全都交予药园主管处理。
久而久之。
在青苗城和数万灵农口中,张恒多了个外号......闭眼丹师。
特指他对外界不闻不问,像个盲人一样。
张恒对此并不在意。
什么也不用管,月月有资源拿,何乐而不为。
这三年来,瑶池仙门与弥勒圣地,已经从摩擦演变成直接冲突。
双发在边界线上每日大战不断,各有损伤。
要不是他先行一步,来到外门镇守一方, 恐怕已经被宗门征召,在炼丹房内化为炼丹机器,哪有现在的悠闲。
至于一些闲言片语,比如畏战而逃之类的,就让他们说去吧。。
道不同不相为谋。
张恒要是在乎这个,他就不用干别的了,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多少世界等着他去解救。
“张师兄。”
这一日张恒又在研究丹方。
不多时,门外来了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刘武!”
张恒抬眼一看,脸上多出笑容:“这么好,来看我?”
来人正是刘武。
他一脸苦涩,叹息道:“早就想来看你了, 可宗门把我派到了断剑峡,实在是走不开, 这次来...”
说到后面。
刘武有些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求助在你身上。”
“哦!”
张恒有些意外。
虽然他隐匿青苗城中,并不怎么关心仙门那边的消息, 可也不是消息闭塞。
据他所知,刘武跟随着崔敏,在边境战争中闯出了硕大名头,一时间被誉为金童玉女,云凌志为此还把刘武打了一顿,让他不要有非分之想。
现在怎么搞的。
有事求到他身上,二人关系虽然亲近,可刘武长期在崔敏身边效力,放着崔家的关系不用,何苦来找他帮忙。
“咱们师兄弟多年,有事我也不瞒你。”
刘武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这几年来,云凌志在边界大战中表现优异,并且与崔家走的很近,据我所知,一些崔家长老,已经对云凌志转变了态度,照这样下去,他跟大姐大的事没准真能成,而云凌志跟我的关系不怎么好,我想请你帮忙的这件事,就不好落在崔家身上了。”
张恒若有所思。
云凌志占有欲极强,容不得崔敏身边有其他男人。
刘武虽然从入门开始,就在崔敏身边效力,有大总管的戏称,可也正因为如此,云凌志对他多有提防。
虽然张恒觉得,刘武对崔敏没那种想法。
可这种事没道理好讲,讲了,云凌志也是一百个不信。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张恒给刘武吃了颗定心丸:“当年一起入门的这批师兄弟中,你我的关系是最好的,能帮忙的地方我不会推辞。”
一听这话。
刘武面露喜色,诉苦道:“我这些年来,在内门中也有几名红颜知己,眼下仙门与弥勒的冲突愈演愈烈,我也有些力所不及,很难照看她们,就想着你这边能不能疏通疏通,将她们调到药田来,少点危险。”
张恒一听就笑了。
他还以为是什么事,让刘武大老远的来一趟。
没想到就是这点小事。
小事一桩。
张恒一口答应下来,满不在乎的说道:“我这边有批炼制止血散的灵药,要加急送往仙门,等仙门接收了还要再送一批原料返回,到时候我在丹阁下個护送任务,你让你的几个道侣去接,等人来了青苗城,我再以加强药园防备,需要人手为由将人留下,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刘武连连拜谢。
眼下仙门与弥勒圣地大战,边境线跟绞肉机一样,每天都有众多内门弟子战死。
刘武虽然自己不怕,却不能不为自己的几名道侣考虑。
最难的是,张恒能以正常方式将人留在后方,谁也挑不出毛病来,代表着没人能从这件事上做文章。
“云凌志已经化神了。”
“而且不知道从哪弄了件仙器回来,威能惊人,遇到合体境大修也有一战之力。”
中午。
张恒为刘武准备了接风宴。
宴会上三人推杯换盏,刘武也趁着酒劲,将战场上的情况说了一下。
总体来说双方谁也没占到便宜。
一开始,崔家设套,坑死了弥勒圣地几名合体境大修,还重伤了一位真仙。
后来,弥勒圣地煽动隐藏在瑶池域内的佛徒暴动,又把场子找了回来。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场面看着热闹,实际上死的都是金丹与元婴境的内门弟子,核心力量并未折损多少。
也就是云凌志的奋战,带给了仙门一些惊喜。
云凌志不愧是有大气运的人,几次带队出征,屡屡创造奇迹。
不管是剿灭敌人,还是自身被围,每一次都以少胜多,以弱胜强。
三年下来,折损在他手上的化神境修士已有双手之数,其中包括两名弥勒圣地的亲传弟子,他自己也被弥勒圣地的人称为佛敌,说他是修罗转世,专门来坏佛法。
“修罗!”
张恒的脑海中,浮现出云凌志歪嘴的画面。
但是怎么说呢。
云凌志本身就是天命之人,降生在瑶池仙门,便是要助瑶池破佛。
可他的修炼速度还是太快了。
张瑶要是没有记错,他今年才三十五吧,成为修士满打满算也就十七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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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岁的化神境修士。
恐怖如斯。
要知道张一桐有尸老指点,眼下也不过是元婴圆满,一年内很难突破到化神境。
而云凌志,半年前便化神成功,这天赋,跟摘星道人有的一拼。
不。
比摘星师叔更强。
灾变世界的人修法不修心,按理说破镜速度没办法跟明心问道的道门修士相比。
云凌志还能修炼的这么快,可见他天赋异禀,要是懂明心问道之法,不说跟张恒相比,比法海却慢不了几分。
“烈火油烹啊!”
张恒送别刘武,目光闪烁。
虽然他没跟刘武说什么,可在内心中,依然没有改变对云凌志的定义。
当年第一次见见面时,张恒就有预感,云凌志非长寿之相。
他是李元霸在世,冠军侯复生。
好似划过夜空的流星,固然闪烁,却难以持久。
“你好好看家,我要出去一趟,看一看云凌志的气象。”
带着所想。
张恒叮嘱大小姐一二,决定去断剑峡一看究竟。
算起来。
青苗城距离断剑峡八万里。
可对于张恒而言,一来一回费不了什么功夫。
下午。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他便回来了。
面对张一桐的询问目光。
张恒叹息道:“气运挥洒,犹如烟雨连天,其势不可挡,亦不可长。”
想了想,张恒又道:“我断言,三十年内,云凌志必亡。”
说完。
张恒看向张一桐。
有一点他没说,随着云凌志的气运挥洒,大小姐身上的气运越发恢弘。
此为天机流转。
祸福双行,属于张一桐的时代正在来临。
“云凌志...”
张一桐也是难言。
她不是不信张恒,正因为太信,所以对张恒说的话没有丝毫怀疑,一脸唏嘘。
张恒也希望自己看错了。
可他身怀秘术,又有龙虎大丹辅助修行,每日法力俱增,奔向地仙之境,又怎么会看错。
想想云凌志,再想想崔敏。
最终。
张恒在心中下定判词:“天机算不尽,交织悲于欢,古今痴男女,谁能过情关。”
第三百四十章:刘武入崔家
时光依然在流失。
一开始,边境线上的主力是内门下院的金丹弟子,两派的金丹修士打个不停。
后来,冲突升级,内门上院的元婴弟子参战,战场也从金丹境升华到了元婴境。
现如今,是边境战争的第十个年头。
金丹已经沦为炮灰, 元婴也不过中流砥柱。
想在战场上抖一抖,不说合体境的真传修士,起码也要有化神境的亲传修为。
瑶池有十二亲传。
弥勒有十八罗汉。
张恒守在青苗城内,按着大小姐不让她参战。
但是战场上的事他也知道一些。
如今的崔敏,云凌志,还有刘武,都已经是亲传弟子, 化神修为。
崔敏驻兵断剑峡, 以八百婴弟子为兵, 崔家子弟为将,尊刘武为神机军师,再与弥勒一方的坐鹿、欢喜、举钵,托塔四位罗汉对阵。
而云凌志那边。。
镇守鹰嘴涧,以千二元婴弟子为兵,以宗主一脉的弟子为将,牵制着静坐、过江、骑象、笑狮、开心、探手、沉思七位罗汉。
至于张恒和张一桐。
虽然他们两个,也都表现出了化神修为。
可因为远离战场,并未被点为亲传弟子,也没有参与到前线冲突中去。
只知道,双方每日征伐,互有胜算。
仙门一方陨落了两名亲传。
弥勒折损了三位罗汉。
当然。
这点折损不算什么。
双方都有一批处于化神境, 并未被评为亲传弟子的后备役力量。
前方折损,后面补充一下就好了,死几个动摇不了根本。
“丹师,今年的药园大丰收,红利比往年多了三成。”
“另外肖城主那边,想往咱们这塞几个人, 您看...”
药园主管拿着账簿,找到了正在炼丹的张恒。
张恒对这些并不在意,不过听说肖城主还要塞人,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老肖那边,这些年往咱们药园塞了不下三十人了吧?”
药园主管低眉顺目的说道:“三十八人了。”
“无语。”
身为大后方的药园镇守丹师。
这些年来,在前线征战的亲传弟子,没少往他这塞人。
张恒虽然不是每個都答应,可十年下来也被塞了上百人,都是些修法不精,背景深厚的关系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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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跟老肖说一声。”
“现在宗门之内风传,我们青苗城是闭战圣地,门中弟子已有怨言。”
“他不能光说不做,把压力都交给我顶,我要是顶不住,被调走,你们也不会好过。”
张恒虽然很少管事,但是他不傻。
肖城主拿他卖人情的事不是一天两天,问题是,从未将卖掉的人情分他一份。
这怎么行。
你可以利用我,但是你得给我好处。
逛窑子还要花钱呢,来我这就空着手,不合适吧。
“丹师,前线急报。”
正说着。
门外有值守弟子来报:“弥勒一方,有真传佛子参战,鹰嘴涧被破,云凌志重伤,仙门溃败三千里。”
“嗯,知道了。”
张恒并未在意。
鹰嘴涧被破还可以夺回来,云凌志重伤还能再恢复。
只要人没事,就不算大事。
最多,冲突再往上升一级,从亲传弟子乱战,上升到真传下场。
“对了,药园的戒备一定要加强,以防宵小作乱。”
“虽然咱们这里是大后方,弥勒圣地的人轻易来不得。”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定要尽快申请到真仙驻守。”
张恒不放心的交代几句。
“是,丹师。”
药园主管领命而去。
一晃。
又是五年。
这一年,张恒四十七岁。
进入仙门已有三十年。
真仙驻守的事始终没有被批下来,因为仙门内的真仙长老也不多,只有二十几位。
这些人,一部分要坐镇前线,一部分要坐镇仙门。
还有些人闭关修炼,不理俗事,能外派的并不多。
所幸药园这边还算稳定,一直没出什么乱子。
另外前线那边,形势大好。
云凌志久经战阵,屡屡突破,如今已经以合体境修为,晋升真传弟子。
在他的带领下,仙门屡战屡胜,重新夺回了鹰嘴涧。
云凌志自己,更是1V3战胜弥勒三位佛子,得了个真仙境下第一人的称号。
其他人也各有精进。
刘武率领崔家子弟,打入弥勒域占领了西关寺。
弥勒圣地一方,派出挖耳,布袋,长眉三位亲传罗汉来战。
刘武且战且退,诈败诱敌。
挖耳罗汉中伏,当场战死,布袋罗汉逃窜,被刘武祭出法宝,打中谷门,导致金身崩碎,谷道破裂而亡。
三人中,仅有长眉罗汉幸免。
“刘武!”
看着手上的情报,张恒低语道:“要崛起了呀。”
以前的刘武,一直以崔敏的副手形象出现。
虽然也很杰出,可一直生活在崔敏和云凌志的阴影下,与二人相比,怎么比都差了一分。
如今独领一军,打杀两位亲传罗汉,这是崔敏都没有的记录。
更重要的是。
张恒很清楚刘武和张一桐一样,都是下一个时代的瑶池主角。
其中大小姐是云凌志的接替者,刘武则是崔敏的传承人。
他的崛起,代表着天命闪烁,气运转移,新老时代即将交织。
“张恒,出事了。”
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
大小姐风风火火的闯进来:“我出去时发现,有灵农正在暗中信仰弥勒,准备发动药园暴乱。”
张恒未发一言,只是往大小姐的头上看了眼。
入眼。
大小姐的气运成五彩金凤,头戴王冠,欲要振翅而飞。
“是时候了吗?”
张恒喃喃自语。
片刻后,又向张一桐问道:“老姐,我将你带到青苗城,让你闭门不出,现在云凌志已经是真传弟子,闯出了硕大名头,就连刘武都被歌颂为瑶池英雄,而你却藏器于身,不得而动,有没有怪过我?”
“呃...”
张一桐楞了一下:“没有吧,你我相依为命,走过这么多年,我不信你还能信谁,你不让我出去,肯定有你的道理。”
张恒点头:“张家历代先人,都战死在了与弥勒域的征战中,你心怀恨意,想要报仇的心情我是知道的,可时不利兮骓不逝,切记,永远不要让仇恨蒙蔽你的双眼。”
张一桐有些挠头。
她发现张恒好似并不关心灵农信仰弥勒,即将在药园暴动的事。
事实也是如此。
一些灵农无伤大雅。
相比这些阴谋诡计,煌煌天命,时代浪潮才是大劫所在。
“去吧。”
“灵农的事交给你处理,就按照你想的去做。”
“做完,我带你出去走走,以后是福是祸,终究要靠你自己。”
张恒轻轻摆手:“时代选择了你,顺应时代,乘风而起,真仙之道不远矣。”
张恒曾经想过。
要不要星移斗转,逆转天机,截断张一桐的天命。
但是他想了想后放弃了。
天命加持,福祸双依。
在天命没有转移前,张一桐的路会很顺。
说不得等天星暗淡时,张一桐已经是一尊地仙,就像两千年前,那些乘风而起,组建瑶池的老祖一样。
而没有天命,以大小姐的天赋才情来说,真仙不难,但是地仙难望。
哪怕张恒,也难给她这个承诺。
天命,天时,天运。
逆天者死,顺天者悲。
难言,难言...
第三百四十一章:九节杖下休谈天命
“快,快点。”
一群骑着异兽的修士从田间奔过。
他们七人一组,穿着制式的黑色符甲,符甲上写着瑶池,而在手臂的袖章上则是青苗城三字。
如果有城中的灵农在这便会认出,这些人正是青苗城守护卫队,青苗卫。
“就是这里, 给我把门撞开,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为首的甲士大手一挥,其余人就要撞门。
“别撞,别撞...”
不等行动,便有一名瘦麻杆前来开门。
门一开。
看到外面的黑甲修士,瘦麻杆顿时打了个哆嗦:“青苗卫!”
青苗城作为仙门的药材供应基地。
自然有一套自己的行政管理体系。
在民政方面, 青苗城主大权在握,而青苗卫,正是青苗城的武力担当, 兼任着保卫药园的重任与生杀大权。
“你就是朱辉?”
看到瘦麻杆。
为首的黑甲修士对照了一下手里的画像,喝道:“抓起来。。”
“误会,误会...”
朱辉不敢挣扎,任由两名甲士将自己按倒在地,嘴里念叨着:“我是张广顺的大舅子,他也是你们青苗卫的人,是第六队的队长,自己人,自己人啊。”
“自己人?”
为首的甲士冷冷一笑,向众人吩咐道:“进去搜。”
众人破门而入,在里面一阵翻找。
不多时。
一名甲士呼吸粗重的跑了出来,手上拿着一尊蒙着红布的佛龛。
“你还有什么话说!”
手中长剑一挥,直接将红布挑起。
入眼, 里面是一尊大肚笑弥勒, 看那红漆,显然最近才做出来。
“误会,误会。”
朱辉面色苍白。
弥勒圣地与瑶池是敌对关系,要是解释不清楚佛像来历, 有九条命都不够杀的。
“我不是信众,他们就是跟我说有个弥勒会,只要加入就有免费的女人玩,我因为这个才入的会,天地良心,我根本没想过造反啊。”
朱辉彻底慌了神,磕头如捣蒜。
黑甲修士却根本不信,向左右吩咐道:“人是真叼,不打不招,抓起来。”
同样的场景。
在青苗城的无数家庭中上演。
所幸,这些被发展成信众的灵农,大多是不善战斗的低阶修士。
虽然乱,却没有大乱。
在青苗卫的铁血镇压下,还未开始的佛徒暴动,很快就被弹压了下去。
“精准抓捕,快速审问。”
“一场还未开始的动乱,一天内便被平息。”
张恒守着丹炉。
身后站着一脸邀功之笑的大小姐。
“做的不错。”
“你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张恒这次将灵农入教之事,交给张一桐处理,本就想看看她的手段。
没想到大小姐的表现出乎意料,一天之内便荡平了弥勒圣地数年的谋划。
“别的不敢说,抓人和审问可难不倒我。”
张一桐一脸骄傲。
她能偷听心声,俘获别人心底最深处的想法,谁是信众谁不是,在她这一看便知。
甚至她也想过,未来要是接位真传,刑罚峰应该是最好去处。
未来从刑堂弟子,升刑堂长老,再升刑堂峰峰主,一跃而入巨头之列。
若是条件允许,以掌刑峰主之尊,说不得还能争一争掌门之位。
当然。
这很难,掌门之位始终在宗主一脉手中,两千年来没有换过别家。
不过张一桐自问,凭她日渐纯熟的偷听心声能力,真给她个宗主之位,她不见得做不好。
“X@##!...”
一边想着。
张一桐一边偷偷看来张恒一眼。
说来也是怪事,随着她的偷听心声能力越发纯熟,就连门中的真仙长老,也要被她偷听到内心深处的秘密。
唯独张恒,这些年来什么也探听不到,再联想到自家便宜弟弟身上的大威能,大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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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桐有时候也在想,是否真的天下风云出我辈。
说风云,说天命。
好似张恒,从未将风云与天命当回事过。
“张恒,你一词判两命,说尽天下英豪。”
“还说我继云凌志之后,崛起于仙门,当号令一方。”
“那你呢,你又是什么?”
随着修为越来越高。
张一桐虽然没说,可她内心里总有种直觉,张恒早晚会从她身边离开。
因为平日里,张恒表现的就像水中月,雾中花,看得到,又好似摸不着。
他什么也不关心,一心炼丹修法,看似在人间,又好似身处人间之外。
有时候张一桐会从梦中惊醒,会下意识的去感应张恒还在不在。
她很怕有一天醒来,张恒已经周庄梦蝶,化风而去。
“我是什么?”
“我是人间的过客,大梦下的幻影。”
“我的存在,对你而言是真实的。”
“对这片天地来说,我又是虚假的,不该存在的存在。”
张恒笑道:“石崇豪富范丹穷,运早甘罗晚太公,彭祖寿高颜命短,六人俱在五行中,而我,一梦化千秋,不在五行,你看到的我,其实也不是真的我,只是我一念大千界,神游太虚中的神念。”
张一桐似懂非懂。
她早就看出张恒不正常,这个不正常不是得了精神病,而是他很多时候显得与这個时代格格不入。
这也是正常现象。
人生于天地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与命运。
张恒是异数,这个时代不属于他,作为其他世界的人,张恒很难对这方世界产生共鸣,也很难像云凌志,崔敏,刘武,张一桐他们一样,想去改变这个世界。
毕竟,他只是过客,长则数百年,短则百年,始终是要离开的。
所以他闭门不出,一心炼丹修法,就是不想与这方世界有太多瓜葛。
当然。
这是他的选择,也是他的习惯。
或许也有像他这样的人,能梦中修行,一念一菩提,在大梦下化身推土机,见一个推一个,临走前,念一句:“世间可有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那也是一种选择。
“不要太介怀于我。”
“缘起缘落,宛如星空烟火,起而来,尽而去,怎可强求?”
张恒奉心守道,不动如山。
听到他的话。
大小姐却红了眼圈,从身后抱住他,未发一言。
张恒也没有说话。
任由大小姐贴在他身上,久久不动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
张恒拍了拍放在他肩膀上,大小姐的手背,低语道:“走吧,我带你去看看世界。”
张一桐轻轻点头。
下一秒,一道光华闪过,二人消失在了丹房。
再现身时。
他们已经到了八万里外,出现在了鹰嘴涧。
下方。
仙门的修士安营扎寨,正在与弥勒一方对峙。
营门中立一高台,云凌志长发披肩,坐于高台之上,正在祭拜一个稻草人。
“看...”
张恒一挥手。
只见营地上空五颜六色,每个人头上都有气运升腾。
张一桐定睛看去。
初看,云凌志头上气运如烟,浩浩荡荡。
细看,气运虚而不凝,无时无刻不再溃散。
“再看。”
张恒一招手,在张一桐面前凝结出一面水镜。
张一桐向镜中看去。
只见自己的头上徘徊着一只彩凤,张口吞吐,好似在吸纳着什么。
“这...”
张一桐大惊。
“你猜的没错,你头上的彩凤,便是你自身的气运所凝。”
“它吞吐的气运,正是来自云凌志,云凌志的一身鸿运正在向你转移,此为天命。”
张恒扯掉水镜:“当然,短时间内云凌志还不会陨落,可他再也不是那个想法宝,出门就能在地摊上捡到至宝,想功法,深入秘境就能拿到合适功法,想啥来啥的天命之子了。”
说到这。
张恒看向张一桐:“以后天命加身,你也会向他那样,想啥来啥,好似,天下间的好事都要被你一人占尽了一样。”
张一桐张了张嘴。
最终什么也没说,因为此时此刻,她内心中有的不是兴奋,而是恐惧。
天命,何其可怕。
“跟我来...”
张恒再一挥手,二人瞬间又来到了瑶池仙门。
张一桐看了看他,不知道带她来着做什么。
张恒也没有解释。
只是隐藏二人身形,带着张一桐往里面走。
走了几座山头,二人来到仙门禁地。
禁地内,有一白发老者自封于水晶石内,周身气息全无。
“这便是瑶池五祖中的洪祖,仙门的奠基人之一,宗主一脉的定海神针。”
张恒面无表情:“你不用担心,你我隐藏在时光长河下,哪怕是地仙也识不得。”
张一桐还是第一次见到仙门中的地仙老祖。
看着自封的洪祖,半是惊讶,半是忐忑:“他为什么自封?”
张恒回答道:“曾几何时,洪祖也是天命之人,就像云凌志一样,统筹八方,建立了瑶池仙门。”
“可惜天命不远永远眷顾一人,终有一日,他命星暗淡,天命不存,陷入瓶颈,再难突破。”
“为了突破修为,洪祖强修瑶池仙经,结果遭到反噬,不得不长期自封,等待下一个时代降临。”
张恒指了指自封的洪祖:“在云凌志的剧本中,他的大敌是弥勒圣地,而在你的剧本中,不出意料的话,洪祖便是你的最终大敌。”
张一桐有些不理解。
张恒解释道:“你身负天命,而洪祖,是上一代的天命之人,你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
第三百四十二章:张一桐真仙
看着自封的洪祖。
张一桐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吐沫。
身为仙门弟子,洪祖绝对是迈不开的一座山峰。
四人尽皆真传,真仙在望,其中云凌志与张一桐,更是有直面真仙,从容而退的战绩。
毫不夸张的说,未来十年中。
四人都有晋升真仙的可能。
当然,只是可能,毕竟红尘中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
“丹师...”
这一日。
张恒一如往昔,正在炼丹房内炼丹。
门外有仙门弟子来报:“弥勒圣地有隐世真仙登场,攻破断剑峡,崔敏战死,为抢回崔敏首级,云凌志弃守鹰嘴涧,怒儿破镜,一日入真仙,杀向弥勒域,现已不知所踪。”
“嗯?”
张恒抓取药材的手停在半空,抬头向西看去。
依稀间。
他的目光仿佛穿过了时光长河,看到了八万里外的旧日。
“崔敏,崔敏!”
云凌志披头散发,双目通红。
跪伏在崔敏的尸身前,看着棺椁中用木头雕刻的头颅仰天咆哮:“头呢,她的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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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弟子惊若寒蝉,颤颤巍巍的说道:“云师兄,崔师姐的头颅,被,被弥勒圣地的降龙佛子割走了。”
“啊!”
云凌志一声怒吼,只见天雷滚滚而落,真仙此成。
“杀!”
云凌志突破之后,头也不回的冲入弥勒域中。
看到这里,张恒突然一叹:“运去英雄难自由。”
云凌志和崔敏,都是大气运之人。
就像云凌志的鸿运被张一桐吞噬一样,崔敏的鸿运也在向着刘武转移。
而且崔敏身上的大气运,是比不过云凌志的。
时至今日,云凌志还有三成气运在身,犹如风中烛火。
而崔敏,她的气运已经尽数转移到了刘武身上,入灭虽在当前。
“铛铛铛...”
冥冥中,有钟声响彻四方。
张恒看向仙门方向。
瑶池仙门内有仙宝四方钟,此钟一响,浩荡十万里,是仙门用来召集高级弟子和各方长老的信物。
刷!
张恒一步跨出。
不多时,已经到了仙门之外。
随后两天,众人从四方赶回,十几名真仙长老,上百名合体境内门长老,外加一众真传,亲传弟子,已经全部聚集在此。
“云凌志杀入弥勒域,打杀了五位真仙,现在不知所踪,我看要出大事。”
大小姐也在人群之中。
她看上去风尘仆仆,显然刚从前线回来。
“五位真仙!”
张恒也没想到云凌志一突破就这么猛。
弥勒域的实力跟瑶池相当。
真仙一级的长老,双方各有二十几名。
这些年来,彼此在前线中损失了几位,也就剩下二十左右。
眼下一口气被云凌志杀了五位,显然已然动摇弥勒根本,难怪仙门会召集众人,这是要大反攻啊。
“参见洪祖。”
“参见崔祖。”
不多时。
宗门大殿内有大佬登场了。
其中一人,赫然是长期自封晶石内的洪祖,而另一人,则是崔家的大祖崔山河。
看到他,众人并不觉得意外。
因为谁都知道,崔敏是崔家最得宠,最有天赋的后代。
如今战死断剑峡,毫无疑问是折了崔家的下一代翅膀。
“云凌志奋战,重创弥勒域。”
“这是我们的机会,即日起,所有亲传,真传,长老,全部前往前线,务必毕其功于一役。”
洪祖白发苍苍,说话斩钉截铁。
“还有一点。”
崔家大祖看上去半男半女,长得十分中性,说话嗓音也格外动听:“云凌志目前失踪在了弥勒域内,但是根据线索表明他还没有死,可能是重伤隐匿在了某处,如果有人遇到云凌志,务必要将其救回,救回者,重赏。”
张恒与大小姐对视一眼。
没想到崔敏活着的时候,崔家人对二人间的事百般阻挠。
现在崔敏死了,云凌志成就真仙之位,这些人反倒开明了起来。
可惜,可叹,可悲。
崔敏要是晚死几年,或者云凌志早些突破,是不是会有不同呢。
可惜万事没有如果,只有造化弄人。
想到这里。
张恒向大小姐的头上看去。
入眼。
彩凤挣脱锁链,展翅而飞,扶摇而上九万里。
看到此处张恒便明白。
怒而突破,已经耗尽云凌志的最后一丝气运,杀入弥勒域,斩杀五位真仙,便是他最后的绝唱。
云凌志现在可能没死,但是也重伤在身,龙困浅滩。
此为。
运去英雄难自由。
第三百四十三章:张恒入地仙
崔敏战死。
云凌志怒而突破,大杀四方。
仙门全面压上,企图毕其功于一役。
至此,最终的大决战即将展开。
别说普通弟子和长老了,就连张恒这样的炼丹师,都被强制派往了前线。
不过和张恒此时的泯于众人不同。
张一桐已经崛起,眼下身居真传之位, 被誉为真仙种子。
因为有这层关系在,张恒前往前线也不需要随波逐流,只要跟在大小姐身边就好了。
“独掌一方。”
“帐下六百元婴甲士,五千金丹之修,就是我,也得叫你声大师姐了。”
走在大小姐的营地内。
张恒看着正在操练的甲兵,心情很好的开着玩笑。
“这人是谁, 看着跟张师姐很亲密的样子?”
“是啊, 我从未见张师姐对哪个男人这么亲密过,真是见了鬼了。。”
看着走在营地内的二人。
一众修士也都议论纷纷。
这不奇怪,属于张恒的传说流传于三十年前,而在这些人中,很多都是最近三十年才崛起的后辈师弟与师妹们,自然没听过张恒这人。
“您是张恒师兄?”
有人试探性的向张恒询问着。
张恒不认识这人,张一桐则给他介绍道:“这是周天,与南宫秀同届的天骄,目前在我帐下担任校尉。”
周天对张恒点头微笑。
张恒却看出来了,这人看张一桐的目光中满是爱慕之色,这应该还是位追求者吧。
有趣。
不知不觉间,爱穿黑丝的大小姐换上了甲胄,也成了众人心中的女神。
再也不是那个刚入仙门,走走路,都吵闹着脚酸,想使唤他给自己捏脚的小丫头了。
“你变化很大。”
“与以前相比, 变得更英气, 也更自信了, 像个女武神。”
张恒没有理会周天,边走边跟大小姐说着话。
“不变不行呀。”
张一桐也是无奈:“镇守一方,见惯了生死,每天一睁眼,想的都是几千师兄弟的身家性命,他们是人,不是数字,我一个疏忽,可能就有成百上千的师兄弟陨落,又怎么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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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
二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一别多年,她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可话在嘴边,又不知道该如何提起。
想了又想,大小姐喃喃道:“这些年,你在青苗城怎么样?”
张恒想了想。
他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现在回想起来,走下飞舟,镇守青苗城药园仿若昨日一般。
可不知不觉,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那城,那院,那门前。”
“不知不觉一年年。”
张恒微微摇头:“时间过得很快。”
“是呀。”
大小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念了句:“真好。”
张恒没问好在哪,而是开口道:“当年和你我一届的人,现如今也没剩下几个了,我这次出来,是有感天星暗淡,特来为云凌志送别,你要是无事,就随我一起去吧。”
闻声。
大小姐楞了一下。
好似不相信那個天不生,地不养,高喊着有我无敌的人会落幕一样。
她呆呆的站着,好一会没有反应。
过了半响。
最终才算回过神来,叹息道:“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今朝,又是哪朝?”
五十年必有王者兴。
其兴也忽焉,其亡也忽焉。
...春秋·左转...
......
弥勒域中,有一地域名叫轮转城。
相传取自十殿阎罗中的轮转王。
而在轮转城外,靠着河流有一户人家。
家里家徒四壁,只有姐弟两个相依为命,唯一能称得上摆件的东西,就是一尊弥勒半身像。
“姐姐,你快来看呀,渔网网住了一个人。”
姐弟两人,弟弟小一些,只有十一二。
姐姐大一些,大概十四五的样子。
听到弟弟的招呼声,姐姐急忙出门查看,发现一个白衣青年躺在水面上,右腿被渔网缠绕。
“这是?”
姐姐走近一看。
青年的胸口有个血洞,顺着血洞看去,依稀间能看到还在跳动的心脏。
可就是如此,青年也没有死去。
反而周身泛着白光,将青年人护持在内。
“这是修士大人。”
姐姐一脸激动。
和瑶池域一样,弥勒域也有修行之法。
只是和瑶池的仙籍不同,这里没有修士籍,商人籍,农籍,奴籍之类的划分。
有的只是钱。
你有钱,你就与弥勒有缘,可以入宗学法。
没钱,那你就是王八蛋,谁认识你是谁。
不过想进入弥勒宗学法,要交的香火钱实在是太多了。
别说普通人,就是小有身家的商贾之家,也拿不出那份香火情来。
所以姐弟二人听说过修士,但是没见过。
眼见被渔网挂住的白衣青年,也不知道怎么辨别他是哪家修士,总之是修士就行了。
“快,快把他抬进屋去。”
姐姐一脸喜悦:“他是修士,我们救了他,他一高兴,以后你就能跟着他学习法术了。”
弟弟也很高兴,和姐姐一起使出吃奶的力气搬运着青年人,嘴里念叨着:“我要当修士喽,我要当修士喽。”
如此半月。
姐弟二人细心照料着白衣青年。
可他始终没有苏醒的迹象,就像个活死人一样。
时间一久,姐弟二人也有些遭不住了,嘀咕着:“这都半个月了,他一直这样,不会永远也醒不来吧?”
“你们想的没错。”
“他重伤假死,凭借本能吸收游离在天地间的灵气,要是想凭这点灵气恢复过来,不躺个几年恐怕是不行的。”
一阵光华闪过。
一男一女出现在了姐弟二人面前。
“你们是谁?”
看到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姐弟二人被吓了一跳。
“我们?”
张恒看了眼昏迷中的云凌志:“我们是他的同门师兄弟,是来带走他的,你们不用害怕。”
听到这话。
年长一些的姐姐鼓起勇气:“我们救了他,要不是我们,他就不知道被河水冲到哪里去了,你们想带走他可以,可你们能给我一点钱吗?”
“钱?”
张恒有些意外。
姐姐小心翼翼的说道:“我们想要些钱,这样我弟弟就能去寺庙学法了。”
“寺庙?”
得知姐弟二人的想法,张一桐开口道:“仙门大军压境,弥勒宗全线溃败,以后的弥勒域不会再有什么寺庙了。”
姐弟二人一脸懵懂,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一桐也不在解释,从怀中取出一块象征真传弟子的腰牌,开口道:“我叫张一桐,乃是瑶池真传弟子,若是有一天,有一群自称瑶池修士的人来到这里,你将这块腰牌给他,他自然会领你们进入仙门。”
姐姐接过腰牌,如获至宝的问道:“我也可以吗?”
张一桐笑道:“在瑶池,你可比你弟弟吃香多了。”
瑶池收男弟子,不是不收。
但是怎么说呢,就跟工具人一样,毕竟瑶池的功法大多偏向女性,在修炼方面女性的优势远比男性要大。
要是加入弥勒宗,显然弟弟更吃香。
但是在瑶池,同等资质下,姐姐得到的培养要远远大于弟弟。
就是不知道。
如果姐姐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沦为废材的弟弟,又该是个什么场景。
或许,那又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吧。
谁知道呢。
“醒来。”
张恒拿出一枚丹药。
屈指一弹,丹药化为流光投入云凌志嘴中。
云凌志是身受重伤,心神遭遇重创而沉睡。
眼下得到了丹药补充,就像久旱逢甘霖的旅人一样,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
“咳,咳咳...”
不多时。
伴随着咳嗽声,云凌志睁开双眼。
他迷茫的看着四周,当看到张恒和张一桐时,声音沙哑的问道:“这是哪?”
“弥勒域的一处农户中。”
张恒解释了一句,随后又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云凌志摇头:“我遭遇重创,神识已被磨灭,已经是废人一个。”
张恒眉头微皱:“谁伤的你,你陷入了弥勒一方的埋伏?”
“不...”
云凌志双目间满是痛苦之色:“我冲入弥勒域大开杀戒,连杀五位真仙,可是我千算万算,没想到洪祖会对我出手。”
“洪祖?”
张一桐心中一惊。
“是的,就是洪祖。”
云凌志苦涩的笑着:“你们不知道吧,其实我暗中早就拜了洪祖为师,突围时,我联系上了师尊,他说会暗中接应我,却没想到,他一招将我重伤,破开了我的心脏,在我心上种下秘咒,说是要抽取什么东西。”
“气运?”
张恒在一旁说了一句。
“对,就是气运。”
云凌志笑的很勉强:“后来他大失所望,说我已经不是气运之子了,然后磨灭了我的神识,将我投入水潭中不再理会,所幸,我曾有奇遇,吞服过一株大药,那株大药没有被我彻底炼化,有一部分能量潜伏在我身上,为我维持住了性命,不然你们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张恒看向崔敏。
他没想到洪祖居然掌握了夺运之法,还将这种秘术用在了云凌志身上。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天机流转,云凌志的大气运已经转移到了张一桐身上。
就连最后一丝气运,也被他化为战力,攀登上了真仙之境,洪祖的谋划自然不会成功。
不过有一就有二。
在云凌志身上,洪祖没有达成夺取气运,重回命运之子位格的谋划,自然还会再把目标定在别人身上。
如此一来,大小姐跟刘武恐怕就危险了。
“你有什么打算?”
张恒问向云凌志。
“帮我将敏敏好生安葬。”
云凌志颤抖着,取下手上的戒指交给张恒。
张恒没有拒绝,而是再问:“你呢?”
云凌志微微摇头。
他已经废了,还回去做什么。
作为一个满心骄傲的人,他不允许自己成为废物,活在众人的嘲笑中。
“走吧。”
张恒看出了云凌志的想法,向张一桐点了点头。
等他们二人到了外面。
突见天空泣血,哀乐长鸣。
再回头看向院子。
入眼,伴随着一道白光,云凌志化道而去,空留一声绝唱:“爱我所爱,无怨无悔,去你马德命运!!”
张恒静静的看了一会。
半响,化为一声叹息:“好一个无悔!”
第三百四十四章:真传一句话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战争是残酷的。
在战争面前你只有两种选择,反抗或者臣服。
随着仙门大军的开拔,弥勒域节节败退。
本来双方有一战之力,可云凌志的奋战, 带走了弥勒一方四分之一的真仙,此消彼长,弥勒域的核心力量,已经不足以抵御仙门。
一座城,一座城的沦陷。
一个区域,一个区域的臣服。
仙门的攻势很快, 也很迅猛。
可一个时代落幕时,永远不会缺少殉道者。
弥勒圣地也是一样。
一些弟子的拼死反抗,给仙门带来了不小损伤。
而在普通人层次, 一些忠心于弥勒的信众,也在暗中开始聚义,和仙门打起了游击。。
虽然说,一个最普通的筑基弟子,就能消灭几百人的起义团。
可宛如人民战争一样的游击战,依然让仙门一方疲于应付,名义上是占领了某地,可实际上,这些人只是表面臣服,暗地里一直在宣传保家卫宗的理念。
张恒出去走了走。
他在一些弥勒域的城池中,看到了很多普通人张贴的反抗到底的宣传单。
这些人,尤其是信众们, 对仙门有很强的抵触心理。
张恒自问,就算打下弥勒, 恐怕没有几代人的时间,也不可能彻底征服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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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 我是宗门特使, 你可以叫我白念长老。”
张恒这一日正在炼丹。
伴随着脚步声,一名中年美妇人走进了营帐。
她看上去三十多岁,头戴凤钗,是那种看着很端庄,很高贵的人妻形象,穿着一件开叉开的很高的旗袍,白润的双腿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张恒却不敢多看。
因为他不清楚,仙门下的女修士,又有多少真是女修。
“有事?”
张恒态度平淡。
五十年风雨纵横,他这一代人已经成长起来。
除了云凌志晋升真仙以外,像刘武,张一桐,也都有了半步真仙的修为,自然而然,张恒也适当的放开了一些修为,表现出了合体境圆满,与众人相处在同一水平线上。
所以对他们而言,真仙境长老并不远遥,完全可以平等相看。
“云凌志陨落,崔敏战死。”
“仙门四杰已去其二,几位老祖商议,准备将你提入真传序列,补充四杰之位,你意下如何?”
白长老满口商量语气。
来之前她调查过张恒,不看不知道,张恒自入仙门之日起,一直处于第一梯队,丹法双绝。
只是和云凌志他们不同,张恒好似并不想出名。
平日里很少在人前走动,长期痴迷于炼丹修法,有点苦修士的样子。
要不然,昔日的仙门四杰,应该是五杰才对。
“真传!”
张恒想了想。
他对真传之位并不在乎,不过晋升真传之后,就有条件接触到仙门的核心功法瑶池仙经,这本仙经对张恒还是有吸引力的。
现在不需要他付出什么便能晋升真传,得阅仙经,他没理由拒绝。
“我没问题。”
张恒没有拒绝,只是在答应之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是炼丹师,喊打喊杀的事就不要指望我了。”
白长老满意的笑着:“为仙门效力,不是只有喊打喊杀,宗门的发展离不开丹药辅助,你的战场在炼丹房中。”
张恒轻轻点头。
不多时,仙门便向外公布了他晋升真传弟子的消息。
只是和云凌志他们的晋升不同,眼下战局糜烂,不适合举办真传宴会。
张恒也不在乎,真传不真传的无所谓,将瑶池仙经给他一观就行了。
“这经书...”
仙门。
藏书楼内。
张恒从玉盒中,取出封存的瑶池仙经,看得眉头微皱。
之前在他的想法中,瑶池仙经应该和上清大洞真经一样,是一门直指金仙级的上乘道书。
可这一看他就发现了问题。
灾变世界下的瑶池仙经并不是全本,最高只能修炼到天仙境。
而且作为接触过高等功法的仙道修士,张恒总觉得他手中的瑶池仙经差点意思,像是被删减过的简装本。
“果然...”
法不轻传。
看到这本瑶池仙经张恒便知道,那些大佬并未将灾变世界当成真的传承地来看待。
就拿这些功法来说,只是正版功法的简装削弱版,虽然也能修炼,可品级与正版不是一个档次。
如果说正版的瑶池仙经,是直指金仙大道的上乘道书。
那么被删减和削弱过的瑶池仙经,顶多算作中乘道经,比较一下,相当于将北冥神功,删减成了吸星大法一样。
没接触过上乘道书的修士,就像没学过上乘功法的武者。
在他们看来,吸星大法已经是极好的神功了。
可在张恒眼里,它还不够好。
鸡肋,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难怪两千年来,灾变世界没出过一位天仙。”
“现在看,不只是这群人道心不足,功法也是一方面。”
张恒将瑶池仙经放回玉盒,有些玩味的想着:“若真有人利用这种削弱版的仙经,在灾变世界内修成天仙,这种天仙,上界会承认吗?”
应该会承认吧。
削弱版本的仙经都能修成天仙,改修正版之后还不得飞起来。
不过从这本仙经来看,上界那些降下传承的大佬们,就没想过让灾变世界的修士飞升。
灾变世界,只是上界的一处游乐场。
降下传承,让众人开创圣地,彼此相争,本质只是一群大佬在天上,看下面的人玩过家家。
“有点失望。”
“不过也不要紧,丹法传承没被动过手脚,我来此世便已不虚此行。”
张恒很快不再去想瑶池仙经的事。
人不能太贪。
他已经能炼制各种强身驱,壮法力的仙丹,地仙之境指日可待。
与修为境界相比,一两本仙经无伤大雅。
“张师兄。”
从藏经阁出去。
刘武正在门口等着他。
“云师兄的事张师姐已经跟我说了,洪祖他...”
刘武脸色变幻,几次欲言又止。
“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
张恒摆摆手,没让他继续说下去,只道:“自己小心点。”
“嗯。”
刘武重重点头。
虽然从心底里,他并不愿意相信云凌志因为身具大气运,被洪祖窥视而死于其手。
可这些年来,张恒对他帮助很大。
张一桐说的他可以不信,张恒说的,他却不能置若罔闻。
“气运!”
刘武的目光看向禁地方向,暗叹道:“下一個就是我吗?”
第三百四十五章:这就是好朋友
气运是什么。
刘武并不知晓。
他只知道,自己最近做什么都很顺。
这种顺畅是前所未有的,让人欣喜的同时也让人心忧。
更重要的是。
刘武想不出该如何应对,他只是半步真仙,而洪祖是威压瑶池两千年的老牌地仙。
以正常情况来说,如果洪祖想对他出手,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生路在哪?”
刘武一阵头大。
如果可以的话, 叛宗而逃或许是个办法。
只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要是叛宗而逃,刘家上下几百口人怎么办。
而且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被人盯上。
要是被人盯上的话,恐怕前脚离开宗门,后脚就得遭逢厄运。
“咦!”
路过法器阁门口, 刘武突然看到几名在购买法器的崔家子弟。。
一瞬间,刘武的目光就亮了起来, 脑海中闪现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这个刘武, 倒是拿得起,放得下。”
不消几天。
张恒便接到消息,刘武拜师崔家大祖,成了崔家门徒。
当然。
拜师不是没有条件。
又是几日,刘武亲自登门,给他送来了请柬。
“我要结婚了。”
刘武看上去意气风发:“不是赘婿,是迎娶,娶的是崔家二长老的玄孙女,人我已经见过了,很漂亮,就是有点消瘦。”
“恭喜啊。”
张恒没有多说什么。
刘武是气运之子,不出意外,洪祖肯定会对他下手。
崔家有地仙坐镇, 崔家大祖也是瑶池巨头之一,受其庇护,不失为一种办法。
只是张恒很好奇, 刘武当了崔家女婿之后, 他的那几名红颜知己怎么办。
另外。
崔家的姑娘一个个细思极恐,很多一开始并不是女儿身,刘武要娶的崔家二长老玄孙女,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来路。
刘武的那几个红颜张恒见过,环肥燕瘦,各有各的好。
这个二长老玄女孙,要是跟他想到一样,也是崔敏那种女装大佬的话,刘武出门不在家,家里一群莺莺燕燕,漫漫长夜想来也是难熬。
张恒看过一本这样的书。
主角有六七个老婆,其中一个是特殊人士,主角不在家的时候,家里的一群女性都是由‘祂’照顾的,那书不好看,但是张恒印象深刻,因为变态的感觉一点点。
“你这表情不对呀。”
刘武不是云凌志,他崛起于微末,是个喜欢动脑的卷王,很快看出了张恒目光下的深意:“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张恒摇头。
这种事怎么说,他也没见过对方,不好擅下定义。
保不准他内心邪恶,二长老的玄孙女就是个娇娇女呢。
还有一点。
刘武有的选吗?
明显没有,说出来除了让他一脸懵外,又有什么作用。
净土无耳。
极乐无眼。
大涅槃无声。
不说是说,说不如不说,还让他自己摸嗦,不,摸索去吧。
“刑罚峰,亲传弟子郑岚来贺,有礼生龙活虎丹三颗。”
“杂事堂,高级执事王悦音来贺,有礼宝药两株。”
从送来请帖,到迎人过门,一共也就相隔了半个月。
这一天,群仙楼内人山人海。
刘武朋友很多,崔家的子弟更多。
婚宴现场摆在了仙门内的群仙楼中,别说普通弟子了,就连长老一级的仙门砥柱,现场都来了十几位。
“炼丹阁,真传弟子张恒来贺,有礼龙虎大道丹一颗。”
“外事堂,真传弟子张一桐来贺,有礼五彩霞衣一套。”
张恒与大小姐也在受邀的亲朋之列。
因为张恒和崔家的关系有些微妙。
本来他准备打个招呼就走,结果刘武死活不让,非得让他看看新娘子。
结果新娘子没看到,倒是崔家大祖和洪祖压轴而来。
“参见洪祖,参见崔祖。”
看到有仙门巨头登场,众人纷纷行礼。
张恒抬头看去。
发现这次来的洪祖,并不是他的真身,只是法宝化身。
这是个七八岁的小童,老气横秋的背着手,走在崔家大祖前面,明明场面很欢乐,可想到这小童的真实身份,在场的众人谁也笑不出来。
“刘武,你很好,很好。”
童子打扮的洪祖,笑眯眯的对着刘武点点头,态度莫名。
随后他目光环绕,看到崔家二长老嫁女,宗门就来了十几名真仙来贺时,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几分。
“徒儿,洪祖常年闭关,能降身来参加你的婚礼,可是你的无上荣誉。”
崔家大祖将刘武叫来,提点道:“还不多谢洪祖。”
“多谢洪祖降光,使我蓬荜生辉。”
刘武连连拜谢:“我以后一定更好的为仙门效力,不辱使命。”
“好,好...”
洪祖面无表情,可是细看,却能发现他看向刘武的目光,就好似再看稀世珍宝一样。
刘武被看得不寒而栗。
强忍着好似被天敌盯上的恐惧,硬着头皮说道:“洪祖,师尊,请上座。”
“不急...”
洪祖看向周围:“听说你与张恒张一桐两位真传私交甚好,他们应该也在吧?”
“弟子张一桐,见过洪祖。”
听到洪祖问起自己。
张一桐没有办法,只能站出来行了一礼。
“你也很好,很好。”
看到张一桐,洪祖笑的很开心。
结果不等再多说什么,就察觉到有摄人的目光向自己看来,转头一看,一名器宇轩昂的青年人正站在张一桐身边,半步不让的与自己对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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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洪祖眉头微皱。
上下打量张恒两眼,越看心中的危机感越浓。
怎么会这样?
洪祖自问虽然来的不是真身,可这仙宝化身也有顶级真仙的战力。
怎么会对一个后辈产生危机感,就好似有强敌再侧一样。
“老东西的化身不简单,本体应该是镜、玉、尺一类的仙宝,有看破气运之能。”
对上洪祖的目光。
张恒面无表情,心里却暗暗警觉。
“两个好苗子。”
看了片刻,洪祖收回目光,开口道:“你们二人,可愿拜我为师?”
张一桐看向张恒。
张恒直接摇头:“多谢洪祖好意,你老人家每天日理万机,要操心整个仙门的运转,而我们姐弟二人实在上不得台面,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嘶!
一听这话。
在场的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拒绝,居然拒绝了。
要知道洪祖不但是瑶池宗主,仙门巨头,还是五位地仙老祖中最强的一位。
前段时间,双方巨头在弥勒域斗法,洪祖一人便拦下了弥勒圣地的两位巨头,更是逼得其中一人不得不破开空间,自我放逐而去。
所以在众人想来,张恒两位真传弟子,怎么也不该拒绝洪祖的招揽才对。
“强扭的瓜不甜。”
“以后你们二人要是回转心意,可以来仙门禁地找我。”
洪祖不置可否的离开了。
临走前,又深深的往张恒身上看了一眼,好似要将他看穿一样。
可惜他注定不会如愿。
别说一具化身,就是地仙真身在此,张恒也不惧他。
“刘武得了崔家大祖庇护,洪祖恐怕也忌惮一二,下一步是不是就该对我下手了?”
从婚宴上返回。
大小姐不无担心的说道。
“不,还是刘武。”
张恒低语道:“不要忘了,云凌志气运消散前,曾怒而突破,以折损三成气运为代价晋升真仙之境,如此一来,你真正得到的气运,只有云凌志的七成,而刘武却继承了崔敏的全部气运,目前以气运来说,他要在你之上,他才是正餐,你是饭后甜点,哪有人放着大餐不吃,先吃点心充饥的。”
洪祖是上一代的天命之人,如今气运消散,龙困浅滩。
他肯定迫不及待的想要重得天命,鸿运加身,不然此生地仙难望。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一个崔家大祖,就是其余四位瑶池巨头联手阻拦,洪祖也不会退让。
更何况。
刘武现在拜师崔家大祖,与崔家走得那么近,洪祖怎么睡得着。
万一崔家大祖也知晓了气运之道,暗中将刘武吞吃,他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所以相比张一桐。
刘武才是洪祖的首要目标,他拜崔家大祖为师看似是一着妙棋,实则弄巧成拙。
当然。
刘武没得选,在绝对的实力碾压面前,阴谋诡计是上不得台面的。
而张恒,也有他的纠结。
第三百四十六章:小青蛙来访
张恒有自己的顾虑。
洪祖是上一代的天命之人,这一代命运之子的磨刀石。
他可以出手解决洪祖,可问题是,没有了磨刀石的二人,不经历磨难,是否能成长起来呢?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诚然, 没有前面的三分,就不会后面的七分。
可不能忽视的是,天命只是提高了上限,如果你自身没有作为,老天也帮不到你什么。
最起码,刘武和张一桐就不是那种吃了睡,睡了吃,谈谈恋爱, 咸鱼一下就能飞黄腾达的天命。
还有个问题。
三人之间,争的究竟是什么。
是气运。
上一代的主角洪祖,企图再次得到天命垂青,以此来破自己的困龙之局,成就天仙,飞升上界。
而刘武和张一桐呢,他们要是打败了洪祖,合两代主角之机缘,到时候该飞升的就是他们了。
更有甚者,刘武和张一桐之间,真的是可以共存的吗。
昔年汉高祖刘邦斩蛇起义。。
民间云,赤帝之子斩白帝之子。
普通人听到这个,可以当个笑话听。
但是在张恒看来, 赤帝之子刘邦,便是个天命之人, 而白帝之子化成的白蛇,同样身具大气运。
刘邦斩蛇,吸纳了其气运, 二运合一, 一发便不可收拾。
张一桐,刘武,洪祖。
都是天命之人,彼此间气运牵扯,谁都是主角,同样,又都是彼此的磨刀石,仿若魏蜀吴三国。
张恒觉得如果没有他的话。
正常的剧本下,应该是张一桐和刘武合作,历经苦难战胜洪祖。
又或者,洪祖斩杀二人,吸纳二者气运再开一代盛世。
可不管怎么看,最终能飞升的只有一人。
出于情感方面,张恒偏向于张一桐。
所以在他期盼的视角下,应该是张一桐和刘武联手,斩杀洪祖,共分气运,一人号瑶池女帝,一人号瑶池东王,双日横空。
最终,张一桐出手偷袭刘武,吞噬其气运,证道飞升,前往上界。
刘武可能没死,一缕残魂夺舍重生。
不过那已经是很多年后的事了,那时天下只知有瑶池女帝张一桐,而不知瑶池曾有双帝,东王刘武之名。
就连定鼎天下之后,二人遍布天下的双身像,也只剩下了张一桐一人。
刘武双拳紧握,心寒屈辱。
誓要重修道果,证道飞升,去上界找个说法。
当然,这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或许还能给它起个名字,比如千古神帝之类的。
而现在,张恒还要考虑眼前。
...瑶池仙门...
真传洞府。
“张恒,你觉得刘武受庇于崔家,真的有用吗?”
从婚宴上回来。
回到洞府。
张一桐一脸纠结:“从今天的表现来看,洪祖已经盯上我们二人了,崔家大祖虽然厉害,可他不能时刻保护刘武,而且也很难说,洪祖要对刘武出手,崔祖敢不敢与洪祖撕破脸,能不能拦得住吧。”
“要是不能的话,刘武入崔家,看似是一着妙棋,恐怕也容易弄巧成拙。”
听到这话。
张恒微微点头:“藏身崔家,自然不是长久之计,不过从眼下来说,活着是最重要的,只要人在就有机会。”
“至于崔家大祖,会不会力挺刘武,谁也不是傻瓜,崔家大祖被洪祖压了两千年,要从天下选个最希望看洪祖倒霉的人,一定不是你跟刘武,而是瑶池五大巨头的其他几位。”
“我猜测,刘武已经把云凌志之死,和气运的事跟崔家大祖说了。”
“崔家大祖身居地仙之位,对气运之说应该也了解几分。”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仙门不让洪祖一人独大,在这件事上他没有不插手的道理,甚至其他几位地仙巨头,也会出面制衡洪祖。”
“当然,灭弥勒之战中,洪祖一人硬撼两位地仙都能得胜,他的实力,起码等同于2一3位地仙联手。”
“现如今的天下间,除了我以外,单对单恐怕没人吃得下他,甚至就是仙门其他四巨头联手,时间一长,也要被其各个击破。”
灭弥勒之战。
张恒虽然没有亲身前往,却也一直在留意中。
洪祖相当于老牌地仙的实力,其他人只有新晋地仙的水准。
张恒思量一二,对洪祖他有九成把握,剩下一成是洪祖手上有什么奇怪的宝物,被他给跑掉。
至于洪祖能不能反杀他。
可能性太小了,他要是有这种手段,也没必要纠结于什么气运,我命既天命,天若不从便另立新天,哪用得着自封禁地之内。
“看看吧。”
“我能不出手是最好的。”
“这是属于你们的宿命与时代,不是我的,我若出手强行干预,你们又该何去何从?”
“命运不会永远垂青一人,不出我所料的话,洪祖当年拥有一个时代,你们现在对抗洪祖,是第二个时代。”
“等待洪祖死后,又会有第三个时代,此为铁打的红尘浮世,流水的主角,一代新人换旧人。”
“那时的你们,也会像今日的洪祖一样,成为过气的主角,运去英雄不自由,因为这本就是一个轮回。”
“不能打破囚牢,飞升上界,你们就要陷入这种无休止的命运反复之中,从勇者击杀恶龙,到化为新的恶龙,只在一瞬之间。”
“你们或许会战胜很多主角,守护住自己的旧时代。”
“可你们能一直赢吗?”
“不可能的,没有人能一直赢,不能飞升上界,反而像个钉子户一样,早晚有一天,会被这个时代淘汰掉。”
张恒觉得他应该是变压器上的一道保险丝。
必要时刻可以拨乱反正。
但是他,不该直接出手为二人解决一切,不然缺少了磨刀石之后,大小姐未来最多像洪祖一样,成就地仙之位,号令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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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威风,实则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未来,也只能像洪祖一般,修为停顿,道心黯然,只能将自己封存,等待下一个时代。
那时,运去英雄不自由,又是个什么样就很难说了。
“张恒,我该怎么做?”
大小姐虚心请教。
“等...”
张恒态度明确:“积累实力,拉拢同门,早日得证真仙之位,先有自保之力,然后在合适的机会下公布云凌志的死因,将洪祖推到所有人的对立面去,墙倒众人推,合理运用大势。”
说完。
张恒又给大小姐吃了个定心丸:“与刘武相比,你现在并不起眼,刘武拜师崔家大祖,表现出的威胁性还要在你之上,因为将心比心,洪祖自己打着谋夺气运的算盘,难道他就不怕崔家大祖也是这么想的,给他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我观洪祖,昔年或许意气风发,可现在英雄迟暮,强势的外在下是深深的腐朽与蹉跎,早已被命运打断了脊梁,只能摇尾乞怜,希望命运再次垂青,可实际上,当他有这个想法事,他便已经否定了自己。”
“现在,他已经没有运筹帷幄,创建瑶池仙门的雄心壮志了,有的只是秋后的蚂蚱,死蹦跶。”
“更何况有我在,你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你要是实在斗不过他,勉为其难,我也只能下场走一走了。”
“要说这夺运之术,洪祖所会只是皮毛,我才是干这行的本家。”
幽幽黄天。
九节杖下,休要谈什么天命。
只是张恒现在行堂皇之道,不喜欢那些手段了。
再加上灾变世界不正常,不敢瞎胡闹。
不然振臂一呼。
依然能给众人表演一个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天命,去你玛的天命。
张恒的回答是,右手放在耳边,做一个倾听的动作,伴随着一声疑问:“啊?”
第三百四十七章:张一桐时代
哗啦啦...
天空下着小雨。
张恒站在无名峰上,看着下方的峡谷。
峡谷中。
雷霆阵阵。
一道身影隐于其中,不时有法宝的光芒闪过,这是有人在渡雷劫。
“还行吧。”
“十六岁拜入仙门,历时四十五年飞升,这份速度与资质已经不算低了。”
作为渡劫的护法人。
张恒并没有要插手雷劫的意思。
因为他也算半个天庭出身,很清楚雷劫的机制是筛选。
想要渡劫成仙, 只要三方面到达就行。
第一方面,法力达到人间境圆满。
不管你怎么称呼它,合体境也好,合道境也罢,境界称呼无所谓,只要力量触碰到人间界的临界点就行, 这个时候, 你就会被雷劫锁定。。
至于渡不渡的过去。
那就要看第二跟第三方面了。
第一方面的法力,只是基础,让你有触发到雷劫的可能。
想渡过去。
第二方面,也就是所学法术,一定要足以支撑你去渡雷劫。
或许有人觉得,都到渡雷劫的水准了,法术与神通应该都不弱。
其实并不能这么看。
有的人沉迷打坐练气,修为提升的很快。
但是在修炼神通,修行法术方面的悟性要差一些。
如此一来。
空有法力,引动了雷劫,却无妙法护身,自然要陨落雷霆之下。
第三方面则是外物。
外物的种类有很多,法器,法宝,机关傀儡,丹药,甚至是灵宠都算在内。
你要是渡劫修士。
法术修的不行, 也没什么上乘神通护身。
可你有钱,有靠山,那也是你的本事。
买也好,借也吧,弄一身上等法器甚至仙器来渡劫,这雷劫自然也难不住你。
这也是难免的。
雷劫嘛,也就那么回事。
天赋超绝的拦不住,背景深厚的我不拦。
要是你在二者中间。
那你惨了,雷劫打的就是这种人。
所幸。
大小姐这边还好。
说法力,有张恒的龙虎丹供着。
说法宝,张恒打杀了喜神宗数位真仙,连喜神宗的宗门底蕴都在他这,张一桐也不缺资源用。
唯一差点的地方。
是法术与道行方面,张恒没飞升前,便能与真仙见高低,分生死。
大小姐就不行了。
她的自身战力,在张恒看来比云凌志都差了不少。
云凌志再怎么说,当年也号称真仙之下第一人,见仙不拜,可横击真仙,与真仙争锋。
张一桐呢。
顶多交手几招,顺势而退。
想跨越境界,横击真仙是不行的。
当然。
这方面张恒也有责任。
因为他的存在,大小姐从小到大,就不知道一个难字。
不像云凌志。
缺资源,就得去弥勒域抢。
缺法宝,就得去弥勒域杀。
不杀人放火,他就没有法宝资源可用。
同样。
在这种生死间摸爬滚打下,一路成长起来的修士战力自然不差。
张一桐就不行了。
撒娇她在行,生死搏杀还是算了吧。
当然。
也没办法说谁的路对,谁的路就不对。
这种事很难说。
要是比战力与战斗天赋,自然是云凌志最强。
可实际呢,云凌志也就是没老婆,有老婆的话,三年的守孝期都过了。
谁又能说他的路是对的。
“成了!”
伴随着电闪雷鸣。
劫云散去,大小姐满身仙光。
张恒微微点头。
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在丹药随便吃,仙器给一堆的情况下,要是连个成仙劫都渡不过去,就可以考虑换个职业了。
“张恒,你快看!”
大小姐一动不动,突然化成了一尊玉像。
“嗯?”
张恒眉头微皱:“玉石类仙体?”
成仙之后,会化出各种仙体。
每种仙体的特点和功效都不一样,好的仙体,甚至能让你在仙路上走得很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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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
仙体的诞生,与主修的功法有关。
张恒主修上清大洞真经,辅修黄天经,还有大梦仙经。
在他身上,就可能化出上清仙体,飞仙体,又或者大梦仙体,先天道体这样的体质。
运气不好的话。
玄黄仙体,梦魇仙体之类的也有可能。
但是众所周知,名字越大气磅礴的仙体,展现出的能力越好。
能跟三清,混沌,仙佛,乃至于天地沾边的都是上等仙体。
而玉石类仙体,说实话,没几個能拿得出手的。
哪怕孙大圣,他的灵明仙体,其实也有些上不得台面,入佛后,后面的斗战圣体还差不多。
“我的仙体,名为玄玉仙体。”
“能力是可以化身仙玉,抵挡攻击,受重伤后还能自我封存,以此疗伤,并且在自封期间固锁寿元,如果我愿意,完全可以自封一百万年,等到一百万年之后再出世。”
大小姐解释着她的仙体。
一句句说下去。
越说见张恒的表情越不对,大小姐有些可怜兮兮的问道:“是不是我的仙体不太好?”
张恒有些无言。
何止是不好。
这仙体有什么用,修出来的意义是什么,给天兵营当排头兵吗?
地仙界内。
天兵天将下界除妖。
张一桐冲锋在前,给众人当肉盾。
又或者,天仙界中。
七仙女在瑶池中嬉闹,大小姐化为玉像站在旁边,给这些人当衣服架,挂衣服?
好吧。
张恒实在想不出,玄玉仙体能干什么。
有这种仙体的仙人,搞不好温火风雷部都不收。
“真的很差?”
大小姐一脸颓废:“那怎么办?”
“应该是功法问题。”
“你们学的仙经,都是删减版的,很多地方似像似不像。”
“我来此界也不短了,还未见过有上乘仙体出现,全都是些下等的不入流仙体,这显然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
“至于解决办法...”
张恒想了想:“如果你能成就天仙,飞升上界,到时候去地仙界打听下句容山,这是我茅山祖庭所在,料想,等你天仙飞升时,我就算不是金仙,恐怕也是罗天上仙,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帮你更换仙体吧。”
仙体属于天道奖励。
说稀奇稀奇,说不稀奇也不稀奇。
就张恒所知,天庭就有化仙池,能帮鬼仙乃至凡人化出仙体。
虽然只是下等仙体,可有一就有二,高等层次之间,肯定有转化高等仙体的手段。
只是话说回来。
越看下去,张恒越发现上面的那些大佬们,根本没想过灾变世界的这些人飞升之后的事。
所谓的气运之子,其实也不过是井中之蛙。
真不知道洪祖如果费尽心机,吸纳了几人气运然后飞升,到了天仙界一看,自己一个下等仙体的飞升土著,连在天庭当个天将的资格都没有时,又会是何等崩溃。
无知无畏。
在中千世界内,天仙便是顶点,呼风唤雨一样的存在。
等到大千世界甚至本源世界,天仙也不过普通兵将。
若是修有大法,上面还有靠山。
入雷火瘟水部,当个擒龙捉孽神将还算有点盼头。
没人,又没实力的普通天仙就呵呵了,天河水牢缺个缉私扑杀校尉你做不做,不做,就这扑杀校尉一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走关系呢。
“走吧。”
张恒叹了口气。
临走前,又向远处的山巅看了眼。
“嗯?”
山巅上坐着一名小童,不是洪祖的仙宝化身还能是谁。
“这人是什么来历?”
对上张恒的目光,小童一脸不解:“我三番五次想要出手,每次念头一起,就犹如被恶虎盯上一般,这世间,怎么会有人给我如此大的威胁感?”
想了想。
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猜测道:“难道是灾变之初,战死的强者又归来了,又或者,有其他世界的仙灵下界?”
心中不确定。
但是目光越发忌惮。
第三百四十八章:离去
“你捡到的这个武道系统,应该是低武系统。”
“自身蕴含的威能不多,适用于低武或中武位面,对没接触过武道的新手应该很友好,但是自身层次不足,不足以帮助宿主武道通神,冲向更高层次。”
把玩一会。
张恒将光团还给小青蛙。
“你主人吃过冰雪系恶魔果实, 本身就具有冰封一城的实力,再加上这个武道系统,弥补近身不足的短板,除非后面有毁天灭地的异能者诞生,不然在你们那方世界下,应该没人是她的对手了。”
在张恒的想法中,低武应有拔山摧城的战力。
中武要做到祭炼山河, 剑动星辰。
说实力。
条条大路通罗马。
武道一途的强者, 未必会比其他体系的人弱。
当然。
人生若是能重来。
张恒还会选仙道。
能修仙, 谁他妈练武。
“伟大的仙人前辈,谢谢您对我的指点。”
“可我手上没什么能配得上您尊贵身份的礼物,唯有这手办,是我主人亲手制作的,送给您,当做我的一片心意吧,感谢您对我的帮助。”
旅小蛙从背包里找了找,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手办。
张恒接过来看了看。
手办的外形是一名少女傲然而立,而在她的肩膀上,蹲着一只戴荷叶帽子的小青蛙。
二人栩栩如生。
青蛙是按照旅小蛙的样子来了,想来这少女,应该就是旅小蛙的主人了。
“不错的摆件。”
张恒欣然收下。
随后看了看手办上的少女,又看了看旅小蛙, 询问道:“恶魔果实,好似并不能帮人延长寿命吧?”
一听这话。
旅小蛙变得沮丧起来:“是的,我的主人虽然能利用冰雪果实的能力,冻结自己的外貌, 永远保持在少女形态, 可她可无法延缓岁月的流逝。”
“她的外貌没变,可我知道,她的生命力已经大不如前,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帮助她寻找能够延长寿命的宝物,可寻觅了很久...没有找到。”
寿命问题。
一直是低等世界的最大难题。
因为低级世界,孕养不出能够延寿的宝药。
中等,高等世界,虽然有这样的宝物,可谁不想为自己延寿,相较起来,一颗延寿丹的价值,在某种程度上不弱于一本仙经。
就拿洪祖来说。
如果他寿命将尽,突破无望。
以他的为人,肯定愿意用瑶池仙经,交换一枚延寿丹。
旅小蛙虽然能去异界旅行。
可找不到延寿丹和长生药也在情理之中。
“修行之初,寿命确是大问题。”
张恒想了想:“你要是找到能延寿的宝药,可以来找我,有材料的话, 我能炼制增寿丹, 相比直接吞服大药,丹药之力更加柔和,也能减少副作用。”
“多谢仙人前辈。”
旅小蛙开开心心的回去了。
等它走后。
张恒往大小姐闭关的密室看了眼。
八十年了,也不知道大小姐领悟的怎么样了。
应该是不行吧。
闭关前,张恒给大小姐定下的时间是一百年。
要求她在一百年内,通过他赠送的时光画卷,领悟到时光之力。
如今时间过去了五分之四,难不成接下来的二十年间,大小姐能气运爆发,领悟到时光之术?
没什么可能性。
虽说大小姐身怀大气运,可气运这东西并非无敌。
身怀大气运的人多了。
小千世界,有小千世界的天命之子。
中千世界,有中千世界的天命之人。
不同世界的天命之子,受当前天地影响有不同造化。
时光之道,严格来说并不是低级仙神能掌握的神通。
而中千世界的上限是天仙。
大小姐作为中千世界之子,在大气运的加持下成仙不难,地仙也算简单,甚至天仙也能展望一二。
可时光之道,超出了中千世界能给与帮助的范畴。
这也是气运的局限性。
哪怕气运加身,鸿运当头。
也并非无所不能。
“不行就不行吧。”
“时光之道是我的路,这条路并不好走。”
“大小姐天赋一般,哪怕能追随我的脚步强行入门,到头来恐怕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张恒看得淡然。
至于修不成时光之道,解决不了洪祖怎么办。
那个无所谓。
洪祖死人一个,想收拾他只在举手之间。
到时候。
张恒出手解决掉洪祖,将气运转移到大小姐身上。
最不济。
大小姐也是洪祖第二。
进,可向天仙攀登。
退,不失瑶池宗主之位。
搜狐的张老板,固然没有两位马老板成功,可谁又能说他不是人生赢家,没有二人潇洒。
修行也是如此。
弟子不必强于师傅,青也不必更盛于蓝。
有他在。
行就行,不行就躺平。
晋升天仙,飞升上界。
说到底,也未必有逍遥在中千界内,做個游戏人间的自在仙人快活。
毕竟,大小姐跟他不同。
张恒心中有道,也乐于向更高处攀登。
同样。
天赋,才情,靠山,样样不缺。
大小姐跟他没有可比性。
哪怕她身具大气运也不行,她的大气运,来自于中千世界。
要是大千,或者本源世界还有点看头。
中千世界的气运之子。
到了天仙界内,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能成就天仙的存在,放在下界之中,谁又不是个气运之子。
那玩意,早烂大街了。
“张恒...”
转眼又是二十年。
张恒给的,一百年参悟时间已满。
大小姐失魂落魄的走出密室,低着头,霜打的茄子一样:“我失败了,哪怕有你给我的时光画卷,我也领悟不到时光的存在,我是不是很笨...”
唉!
虽然早有预料。
张恒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笨不笨的,多少有一点吧。
反正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大小姐双目含泪。
做错的小孩子一样,轻轻给张恒捏着肩膀:“我以为我可以的,甚至就是闭关百年的最后一年,也觉得能产生奇迹,修成时光之术,可最终...”
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张恒,嘀咕道:“十窍通了九窍,还是一窍不通。”
张恒没说话。
拍了拍大小姐放在他肩膀的小手。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毕竟,有些事没法说。
盗跖年长,岂是善良之辈。
尧帝明圣,却生不肖之儿。
一切尽力就好。
学不会就是学不会嘛。
孩子脑子笨,学习不好,刀架在脖子上也是不会,难不成一刀砍死她。
“张恒,你真好...”
见张恒一点都没有责怪她。
大小姐感动非常,从后面抱住了他。
感受着脑后传来的柔软触感,张恒心中也是无奈,开口道:“刘武死了,死在了二十年前,他遭到了洪祖的暗算,一身鸿运已经被吞噬殆尽。”
说完。
张恒微微向上抬头,看了眼大小姐。
很可惜,因为角度问题,只看到两座山峰。
非礼勿视。
张恒闭上眼睛,轻声道:“你领悟时光之道失败,短时间内,难以与洪祖争锋。”
“我看这样吧,也别等了,我出手解决他,一了百了。”
“不然让你慢慢发展的话,等你能跟洪祖一战时,恐怕都是千八百年以后的事了。”
呃!
张一桐嘴角抽搐。
她有心想靠自己的努力打败洪祖,不拼背景,可话到嘴边没好意思说出口。
张恒也察觉到了她有话想说。
指了指身前的椅子,一边示意她坐下,一边开口道:“我知道你一直想做出点成绩给我看,其实没这个必要。”
“你每天高高兴兴,平平安安就行了。”
“这些年,伱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到最后才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天地为局,众生为棋。”
“什么一棵草斩尽日月星辰。”
“什么我自横刀向天笑,世间无我这般人。”
“都是扯淡的话,平安是福,快乐是福,这才是真的,你已经很好,很努力了。”
大小姐弱弱的问道:“那你呢?”
张恒微笑道:“傻孩子,你怎么跟我比。”
大小姐一脸委屈。
她也想仙之巅,傲世间,有我一桐便有天。
可跟张恒相比,她弱的出奇,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撒娇卖萌。
可她真的没有偷懒。
就是学不会而已。
“你留在洞府内等我。”
“我去为你开启新时代的篇章。”
张恒是个行动派。
心中有了想法,随后便一步跨出,下一秒来到了一座山谷内。
这座山谷被阵法包围。
里面有一水潭,水潭周围则种满桃花。
而在桃花深处,则是一间很朴素的茅草屋,一名仙风道骨的老仙师,正手持围棋推演着什么。
“嗯?”
降临山谷,破开法阵,再到出现在茅草屋前,仅仅只在一瞬间。
时间短的连仙风道骨的老仙师都没有反应过来,再抬头时,闯入者已经坐在了自己对面。
啪嗒...
老仙师脸色大变,手中的棋子散落一地。
张恒看了看棋子,又看了看眼前的老人,开口道:“洪祖,别来无恙否?”
洪祖沉默少许。
就在张恒以为他不会理会自己时,开口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张恒摇头:“你从未在我眼前消失过,又何谈找到?”
那一日。
张恒追逐而去,出手削掉了洪祖的半个玉身。
也就在那个时候,时光之力驻留在了洪祖体内,所以在张恒眼中,他就像黑夜下的萤火虫一样。
不想找他,是不想找。
想找了,看一眼就知道他在哪,这些掩盖行踪的法阵起不到任何作用。
“不愧是天人转生,还是小瞧了你。”
张恒当面。
洪祖满心疲惫:“你能随时找到我,可从未来寻找过,那么这次过来,应该是来杀我的吧?”
“是的。”
张恒并不否认:“本来我想留着你给人做磨刀石,可惜她用不到,所以你的任务结束了。”
轰!!
洪祖突然暴起。
一挥手,手边的万千棋子齐齐向张恒飞去,自身则毫不犹豫的化光而逃。
张恒惊异了一下,没想到他如此果决。
不得不说。
洪祖真的很有经验,跑的很帅。
只可惜。
他并不理解时间的奥秘。
在一位精通时间之道的修士手上,逃跑没有任何意义。
“相比云凌志几人。”
“你更有主角相,可惜你命不好,你是个信命的人,现在遇到了我,怎么还不认命呢?”
张恒微微摇头。
他又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的,哪会给洪祖逃走的机会。
整个山谷的时间就已经被锁定,逃根本没有意义。
此时此刻。
张恒眼中飞来的棋子慢的犹如蜗牛。
化光的洪祖也是如此。
就像拍动画片一样,一个动作,被分成了一万帧,虽然不是时停,却也跟时间停止差不多。
笔趣阁
唯有张恒不受影响。
相反,他轻轻挥手便修改了区域时间,使得飞来的棋子倒退而回,重新飞回到了棋盘之上。
“好玩吧?”
张恒笑眯眯的看着洪祖。
恍惚间。
洪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座位上,手中捏着棋子。
就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不。
发生了,只是时间遭受了更改。
他又恢复到了一分钟前,张恒刚出现的时候。
“上次对你出手,只是随手而为。”
“现在,才是我的真实实力。”
张恒示意洪祖稍安勿躁:“你也不用想着逃跑,没用的,我本就善于飞遁,在时光之道的加持下,飞天遁地更不在话下,除非你对道的领悟远超过我,以自身道域碾压我的时光领域,不然不可能在我面前逃走。”
洪祖活了两千多年。
自入驻瑶池之后,纵横天下,未逢敌手。
可张恒的诡异,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招架。
甚至他怀疑,张恒可能是天仙,甚至天仙之上的存在。
不然哪来的这种碾压。
差距之大,好似普通人遇到了仙人,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上。
“你很惊讶?”
“其实你不用惊讶。”
张恒看出了洪祖所想,解释道:“其实到了仙的层次之后,拼的就是对道的理解与掌控,所谓的境界划分,都不过是后来人加上去的。”
“而在天地之初,以战力划分一切的时候,并没有这么复杂的境界说法。”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你将我看做是天仙也不算错,因为我确实有天仙战力,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天仙。”
张恒说到这里,问道:“你还有遗言吗?”
洪祖想开口,可他根本做不到。
张恒也不等他,很快盖棺定论道:“看来是没有了。”
说完。
张恒向着洪祖一把抓去,直接从他的天灵上扯出一团白雾。
这白雾激烈挣扎,可始终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最终化为了一枚白色气丹。
细看。
丹上写着一个字:‘运...’
“谢谢。”
张恒很有礼貌的点头,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洪祖惊异不已,在心中狂喜道:“难道和上次一样,他又放过我了?”
下一秒。
洪祖突然发现自己的状况有些不对。
低头一看。
周身仙光动荡,哀乐四起。
洪祖楞了一下。
下一刻。
仙身突然破碎,化为点点星光归于天地。
一时间。
山谷内灵气充盈,好一副圣地景象。
“时运,时运。”
“只可为初起之资粮,不可为立世之根基。”
张恒回头看了眼化道的仙光,微微摇头:“你以此为本,又不通命运之术,你不死谁死?”
说完。
张恒回过头来,看了眼天空。
接下来便是。
张一桐时代。
第三百四十九章:吕不韦归隐
说天命。
什么是天命。
初代气运之子:洪祖。
二代气运之子:云凌志,崔敏。
三代气运之子:刘武,张一桐。
时光悠悠。
洪祖,云凌志,崔敏,刘武,都已经不在了。
大小姐天下气运加身。
这必然是独属于她一人的时代。
事实也是如此。
灾变历2500年。
在张恒的帮助下, 三运合一的大小姐,晋升地仙境。
这一年,她516岁。
同年。
张恒拿出洪祖的遗物,由大小姐转交宗门。
看着洪祖的遗物。
四位地仙祖师大惊。
三月后。
瑶池仙门,代理宗主崔祖宣布退位。
在所有仙门弟子的见证下,大小姐成为瑶池掌门,奉四位地仙境祖师为太上长老。
“瑶池之主。”
“地仙之境。”
“时间过得真快, 不知不觉间, 你也能独当一面了。”
参加完大小姐的宗主典礼。
张恒觉得自己也是时候离开了。
地仙之境,炼丹之法。
灾变世界之行,收获不可谓不大。
有了这次攀登地仙的经历,回到仙秦世界后,地仙之境唾手可得。
而这边。
也没有再停留下去的必要了,因为短时间内天仙无望,继续停留下去的意义不大。
“你要走了?”
这些年来。
张恒避世不出,张一桐虽然没问,可她知道张恒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
张恒对此也不否认,笑着说道:“关闭,是为了再次开启,离别,会衬托下一次的重逢。”
“我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早晚有一天会走。”
“你我若是有缘,不如相约上界再见。”
“地仙界,句容山,茅山祖庭。”
“又或者天仙界, 通明殿, 天机府。”
“你来找我, 来这两个地方肯定没错。”
大小姐有些情绪低落。
她不敢肯定,自己什么时候能成就天仙。
或许是一千年后,或许是一万年后,又或许是永远。
她没有把握。
更不知道,此次离别还有没有再见之日。
“旅小蛙!”
“对了,还有旅小蛙!”
想到相见。
大小姐突然来了精神:“旅小蛙能穿梭时空,要是我想你了,我可以让它帮忙给你送信,这样咱们不是就能联系上了?”
张恒楞了一下。
这确实是个办法,难怪大小姐一直想要一只属于自己的旅行青蛙。
或许也是想到有一天,能通过旅行青蛙找到自己吧。
“呱!”
“你们在找我吗?”
正想着旅小蛙,旅小蛙就自己来了。
它戴着标志性的荷叶帽,一扑一蹦跶:“我好似听到有人在喊我名字。”
“旅小蛙,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大小姐将旅小蛙捧在手上,将想让它帮忙传信的事说了一下。
旅小蛙满口答应下来,拍着胸脯保证道:“这点小事就交给我了,要是没有仙人前辈帮我炼制的长生丹, 我主人也没办法活到现在, 成为冰雪女帝。”
两百年前。
旅小蛙费劲千辛万苦, 终于找到了延寿的宝药。
张恒帮它炼制了三枚长生丹, 每颗仙丹能延寿九百九十九年。
有这三颗仙丹在。
旅小蛙的小主人如愿走上了武道之路。
现如今,已经是一尊以武通神的武道仙人,强力整合诸多势力,成为了冰雪世界下天下共尊的冰雪女帝。
“仙人前辈,这是属于我的灵魂印记。”
“我把连接在您身上,就能感应到您的所在,以后就可以在旅行的时候去看望您了。”
旅小蛙张开嘴,向张恒吐出个泡泡。
下一秒。
张恒便在冥冥中,发现与旅小蛙有了细微联系。
“旅蛙一族。”
“果然不凡。”
张恒感应一二。
发现这是一种作用于灵魂间的连接,并具有无视空间的属性。
再联想到旅小蛙有肆意穿梭时空的能力,张恒有理由怀疑,旅蛙一族诞生的背后,恐怕有非常恐怖的大佬在布局。
保不准。
这是万界联系紧密的开始。
因为他不管怎么看。
旅蛙一族都有点万界邮差的意思。
“后西游时代。”
“还能带给我多少惊喜?”
张恒心中满是感叹。
他感受到了时代的变革。
和古风古韵的传统仙道不同,随着天下九圣齐出,本该变得古板的世界,反而更加活跃起来。
飞升通道,幽冥教,草木灵界。
暗中推行血脉蜕变之法的龙族,不断向外散播武道传承的巫族。
再加上不知道谁在做推手的系统流,还有这旅行青蛙。
张恒有种直面滚滚洪流的既视感。
“大变,往往伴随着大乱。”
“这种变化,到底是喜是忧?”
张恒眉头微皱。
都说春江水暖鸭先知。
可不知为何,他反而有种风雨欲来之感。
这个感觉。
不是针对灾变世界,也不是针对仙秦世界。
而是针对天仙界,地仙界,三千大世界,十万中千世界,乃至于整個无量世界。
“仙人前辈,我还要去其他世界旅行。”
“谢谢你们的糕点,我们下次再见哦。”
办完了正事。
旅小蛙整理行囊,再次出发了。
张恒也没拦它,只是让它在路上多加小心。
当然。
旅小蛙属于特殊种族,它没有任何战斗力,同样也没有死亡与迷失的感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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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在某种程度上,它是无法被击杀与关押的。
受到致命攻击时,它会被强制送出当前世界,相当于旅行失败,而不是死亡。
除非是那种玩弄时空的顶级存在。
不然就是张恒,也没办法将它强行留下。
时间与空间是相对的。
传说中,混沌内没有时空的概念。
旅小蛙也没有。
对它来说,时间是平地,空间是台阶。
一扑一蹦跶。
“神奇的小家伙。”
目送旅小蛙离去。
张恒将大小姐叫到密室之中,叮嘱道:“十年之后,我将真灵回归,离开此界,临走前,我会在你身上封存三道时光之力,让你有一击而磨灭地仙,甚至与天仙暂时争锋的实力。”
“未来中,要是有天仙出世,并且要对你赶尽杀绝。”
“伱亮出时光之力,应该足以震慑他。”
“要是震慑不住,你就跟他说你有靠山,他叫张恒,是上界茅山派的核心弟子,领天仙界天机府行走腰牌,老庄之中,庄周的记名弟子。”
“跟他说,他要是敢为难你,我顷刻间就会真灵下界,到时候不会跟他客气的。”
“听到你这番话。”
“他要是不傻,就不会再为难你。”
“至于傻子,应该不会有傻子修成地仙,他苦修多年,总不能是为了跟你玉石俱焚吧,这得多大的仇,多大的恨。”
听到这话。
大小姐红着眼圈。
目光中满是不舍。
张恒笑笑也不说话,帮她捋了捋头发,这才开口道:“别哭,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你应该发愤图强,与我在天仙界,或者地仙界中再会。”
他不说还好。
一说。
大小姐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一颗的往下掉:“五百年来,我们从没有分开过。”
张恒笑道:“五百年算什么,等你修成天仙,飞升上界之后,五千年,五万年,也不过挥手之间。”
闻声。
大小姐双目微亮,重重点头:“我一定可以的,我要修成你给我的时光画卷,得证天仙之位后去找你。”
张恒欣慰的笑着。
灾变历。
2501年。
张恒出瑶池,化名天命子,行走四方。
2502年。
入欢喜佛域,打杀欢喜佛宗宗主。
2503年。
入蜀山剑域,打杀蜀山仙门太上长老,剑魔独孤横。
2505年。
入真武仙门,论道三年飘然而去。
2508年。
入幽冥域,破宗拔城,杀地仙六人。
2510年。
返回瑶池仙门,准备做最后道别。
归途中,遇弥勒传人,当年有过一面之缘的胖和尚。
论道三日。
称赞道:“你这大肚和尚,倒也憨态可掬,有你在,恒,无忧矣。”
同年。
在瑶池仙门的帮助下,弥勒宗重建。
同年。
瑶池山门外,多出了两尊并肩玉像。
石像之一,为瑶池仙门现任宗主,瑶池之主张一桐。
另一尊。
相传为瑶池之主之弟,是张一桐为他弟弟建造的。
但是私下里又有传言。
这玉像上的男人不是宗主的弟弟,而是宗主的未婚夫。
宗主起于微末时。
曾被家长包办婚姻,只是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一直没有成就眷侣。
对此。
瑶池弟子多是不信。
宗主幼年便有天骄之名,后来更是五百年成就地仙,掌仙门之尊位。
该是什么样的竹马,才能配得上如此青梅。
神神明明,自思自量。
此定为曾参杀人,不足为信。
第三百五十章:梦回大沟镇
“好春光,不如梦一场。”
睁开双眼。
看着夕阳下,熟悉的咸阳城。
张恒心中默算,低语道:“秦王政七年吗?”
不同的世界,时间流速并不相同。
灾变世界。
一梦五百年。
现实中,也只是过去了五年。
这个阶段下的秦王政,身强体健, 年仅25岁。
而张恒。
本身年龄并不大,但是算上梦中修行的年月,今年也有一千岁了。
当然。
寿数就像是钱,够用就好,再多下去也意义不大。
反正在他看来,只要修为的提升快过寿命的消耗速度,就不会存在寿尽之忧,再多也没什么用处。
“秦王政七年,嬴政应该还忙着与华阳太后、吕不韦、还有赵姬争权。”
“而我,在梦中已晋地仙之境,正好趁着这个时间,整理梦中所学,反哺现实,先将修为提升上来再说起来。”
打定主意。
张恒没有急着出关,而是再次潜修起来。
这一闭关。
又是五年。
时间来到秦王政十二年,现实世界,地仙境成。
“嗯?”
张恒目光如炬,看向咸阳城内的秦王祖庙方向。
在那里,他感受到了一股懒散的,却犹如乾坤半壁一般,支撑着秦王室立于绝颠之上的力量。
“玄鸟!”
张恒收回目光。
战国七雄中, 秦、赵、楚、齐,四国皆有天仙坐镇。
其中,楚国和齐国背后的天仙靠山, 在探索域外时空时不知所踪, 归期难定。
而赵国的天仙资历最浅,才从地仙境中突破不久。
至于秦国的天仙。
秦国虽然没有天仙,却有一只天仙境的玄鸟坐镇。
此玄鸟为神兽,战力非凡,秦赵两国的几次摩擦中,支撑赵国的那位天仙,都在玄鸟手下吃了小亏。
所以。
眼下秦国为天下霸主,其余列国只能进行合纵,防御秦国使其不能东出。
“东家,您出关了?”
从密室中出来。
侯五一脸激动的迎了上来。
“华柔呢?”
张恒问道。
侯五回答:“华柔小姐去了雍城,那边出了点乱子,秦王殿下便将华柔小姐派去调查了。”
“乱子?”
张恒一脸好奇。
侯五在一旁解释道:“民间有传言说,赵姬太后在雍城中,诞下了两个私生子。”
张恒沉默不语。
秦王政的母亲赵姬,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如今居于雍城,山高皇帝远,自然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要是他猜的不错。
太后产子这件事应该是真的,秦皇本纪中就曾记载过,赵姬跟嫪毐私通生了两个孩子的事。
而这件事。
又是吕不韦下台的导火索。
因为嫪毐是吕不韦举荐的,攻破嫪毐后, 搜到了很多嫪毐与吕不韦往来的书信。
受此牵连。
嫪毐被车裂, 赵姬被幽禁。
吕不韦罢官夺爵,一年后饮鸠自尽。
而嫪毐之乱,也标志着秦王政正式掌权的开始。
“赵姬、吕不韦、嫪毐!”
“一石三鸟啊!”
张恒看向秦王宫方向。
他不知道。
赵姬与嫪毐之事,究竟是秦王政一直被蒙在鼓里,还是有他的推波助澜。
不知情还好。
知情的话。
或许这一切本就是個局,里面装着自负为聪明人的吕不韦。
“叔祖...”
半月后。
华柔从雍城返回,高高兴兴的来见张恒。
张恒打量华柔片刻,询问道:“这些年来,修行可曾落下?”
华柔恭敬回答:“叔祖,我勤于修炼,从未懈怠,眼下已经距离真仙之境不远了。”
张恒微微点头。
华柔三十多头,修炼的时间也不过十几年。
这样的天赋和才情,未来大概率能成就天仙,远了不敢说,重建风灵宗,维护一方道统十拿九稳。
这份资质,确实是比大小姐强了太多。
“雍城那边怎么样?”
张恒又问了下雍城的事。
“赵姬太后已经被幽禁,长信侯嫪毐受车裂之行。”
“雍城下的大小官员,被杀了个一干二净,受株连者不下万人。”
华柔说到这里,又补充了一句:“太后的两名私生子,是被秦王殿下活活摔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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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默默点头:“我们的吕丞相,距离一间草庐,半宜明月半宜风也不远了。”
华柔没有说话。
嫪毐之乱,牵扯进来的官员数以千计,其中大多都是吕不韦一脉。
因为嫪毐当年就是吕不韦的门客,得掌权势之后,吕不韦的很多门人都与他走的很近。
如今嫪毐倒了,吕不韦引火烧身。
嗅觉灵敏的人,已经开始跟他划清界限,要不是考虑到吕不韦昔日的功劳,还有影响力,恐怕这时候的他已经被拿下了。
“君王者。”
“如狮如虎。”
“在王朝,权利,还有国家面前,谈感情是不行的。”
“现在,风灵宗的敌人燕赵韩三国,也是秦国的敌人。”
“你可以借用秦国的手积累实力,为重建风灵宗做准备。”
“但是等有一天,没了燕赵韩这些国家,你就要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张恒语重心长:“秦王政,不是个能允许仙门,在背后指手画脚的人,也不会允许在自己的国土内,有不听自己号令,自成体系的宗门存在,这一点你要搞清楚。”
张恒虽然很看好嬴政。
可他同样明白,华柔走到最后,绕不开仙秦这个问题。
除非你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仙秦服务,向嬴政效忠。
不然。
到最后只有毁灭一途,合作是不可能的。
秦始皇。
代表的是征服,没人能当他的合作者,可以跟他平起平坐。
一些小说中。
主角是什么秦始皇之师,操控国运之类的。
想想也就算了,不能当真。
当真的话。
秦王政当年还尊吕不韦为仲父呢,他又是什么下场。
想到吕不韦。
张恒低语道:“如此人杰,死了倒是可惜。”
又是半月。
咸阳城外。
“吕相,吕相!”
一辆很朴素的马车,嘎吱吱的向外走着。
听到有人呼唤。
吕不韦掀开车帘,一脸期盼的向外看。
看到张恒。
吕不韦半是失望,半是感慨:“是您呀,不敢当,我现在已经不是秦国相了。”
张恒笑道:“看到我,吕相好似有些失望啊?”
说着。
晃了下手上的酒壶:“我可是特意来给你送行的。”
吕不韦勉强的笑了笑。
当年风光时,他无数次想过自己的未来。
甚至想过,有朝一日秦国一统,自己会像姜子牙那样被许以封国,坐坐一国之主的位置。
结果千算万算。
没算到临到头来,自己一身布衣,坐着马车黯然离去。
“好一座雄城,谁是主人谁是客!”
吕不韦回头,恋恋不舍的看了眼身后的咸阳城,一时间有些泪目:“这一场大梦,吕某今日方醒...”
张恒取出两个杯子,斟满酒:“吕相此去,有什么打算没有?”
吕不韦摇头:“还能有什么打算,当年我以财起家,如今美梦破碎,自然是以财术继续安身立命。”
张恒摇头:“那吕相此去,你我就再无相见之日了。”
吕不韦楞了一下:“为何?”
张恒回答:“吕相富甲天下,此去自然有无边财富可以驱使,到时候六国使者络绎不绝,门客更胜往昔,我又怎么好打扰呢?”
“六国使者?”
“更胜往昔?”
吕不韦念念了这句话。
半响后,精气神都好似被抽空一样,喃喃道:“真要如此吗?”
张恒没说话。
秦皇本纪中记载,吕不韦受封于豫西,有食邑十万户。
罢相之后,吕不韦回到封地,日日宾客盈门,据说连各国国君都要亲自给他写信,每日往来的信使数以百计。
而这,也为秦王政的那封信做了铺垫。
信中言:“你有何功,食邑十万,你有何德,可称仲父?”
吕不韦收到信后如遭雷击。
回头。
就遣散门客,服毒自尽了。
“功高震主啊,昔日武安君何罪?”
吕不韦何等聪明。
张恒这边一说,他就懂是怎么回事了。
呆立许久。
徒然一叹:“只一间草屋,半宜明月半宜风...”
第三百五十一章:世界法则已被污染
秦王政十二年。
长信侯嫪毐作乱,株连三族。
太后赵姬被幽禁,囚于甘泉宫中。
丞相吕不韦也受牵连,黯然离开咸阳。
自此。
赵姬太后与吕不韦组成的赵吕联盟正式瓦解,受到牵连的大小官员不计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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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
正在屯留驻守,防备赵国的大将樊於期也在此列。
因为担心自己与嫪毐亲厚,会受到嬴政的清算。
樊於期以嬴政非先王子嗣为由, 说服了一直不服嬴政为王的嬴成蟜。
嬴成蟜在屯留举兵,自立为王,封樊於期为大将军,号召秦国皇室共同讨伐嬴政。
秦国皇室:“???”
前后不过数月。
屯留城破,樊於期战败逃向燕国。
嬴成蟜自己也向西而逃,归降于赵,被赵王册封在于饶, 为于饶君, 食邑三万户。
而这。
也预示着秦燕赵三国,关系彻底破裂。
“赵国赵玄机,领精兵三十万驻守长平。”
“楚韩二国响应,屯兵二十万于丹阳。”
张恒听到外面的消息。
稍一琢磨,觉得眼下还打不起来。
毕竟,吕不韦和嫪毐的风波刚刚过去,朝堂之上,受到牵连的官员不在少数。
眼下嬴政初掌朝权。
这时候打起来,不管输赢都得不偿失。
甚至就是赵国那边,应该也不想打。
赵玄机正在赵国内变法,清理隐田。
若是带兵在外,防备秦国进攻,变法一事想来难以为续。
果不其然。
双方列阵边界,看似剑拔弩张, 实则都有克制。
进攻是不可能的, 只是要个对外态度。
如此一来。
秦赵两国不动, 燕韩楚三国自然也不敢妄动。
毕竟。
秦国奉行远交近攻之术,一直在拼命拉拢齐魏二国。
而齐魏二国的位置, 则在燕、赵、韩、楚,四国之后。
想要攻秦,首先要解决后方问题。
一个不好,前面打秦国打的正欢,后面就被齐魏把家给偷了。
“说到底。”
“作为见证者,仙秦如何跟我关系不大。”
“仙秦是嬴政的仙秦,不是我的,也没有深入参与的必要。”
张恒有自己的打算。
仙秦,是嬴政的仙秦。
不是他的。
说参与,怎么参与。
作为领导者。
固然,张恒现在可以凭借实力,将嬴政玩弄于股掌之上。
可这样的仙秦,还是仙秦吗。
不选这个,当合作者。
那么问题来了,恐怕仙秦降世的那天,就得有空食盒送来。
称孤者帝。
道寡者王。
真正的帝王,不会允许有任何人跟自己平起平坐。
父母都是如此,更何况一个合作者。
何况, 目前的嬴政, 已经初步展现霸者风范。
跟霸者谈平等, 岂不是笑话。
所以张恒觉得。
嬴政只需要属下, 或者服从者。
帝师也罢,国师也好。
首先你得服从,不服从,早晚有一天要渐行渐远。
可说起服从。
可能吗。
张恒半生飘零。
可要招揽他,怎么也得是个天庭帝君一级的存在吧。
不能再低了。
周天星宿,十二元辰。
都是大茅祖师的朋友,他身为茅山真传,重振茅山的后祖,也是在祖师殿内有画像的人。
说前途。
未来的嬴政,能带领仙秦飞升大千界,成为大千之主基本就到头了。
对大千之主。
张恒礼敬三分,倒头就拜却是不能。
有这份闲心,去找南华祖师不好么。
他身为南华祖师的记名弟子,去了南华界还不是横着走。
更别说,嬴政以后能不能带领仙秦飞升,成为大千之主还是個未知数。
思来想去。
张恒觉得自己应该务实一点。
比如,将时光之道,提升到会元层次。
西游记中曾说:一元分为十二会,每会10800年,每个元会是12万9千6百年。
时光之道一闪。
前后纵横十二万年。
天仙见我亦低眉。
你说你是天才,天不生,地不养,十年成年,百年地仙,千年天仙。
那很好。
往前推十二万年,直接将你从天地间抹除。
你说你是老牌天仙,同阶无敌。
那也很好。
敢问上仙高寿?
天仙寿百万,张恒的时光之道,一闪便是十二万年。
你要是七八十万岁,两下你就没了,可别说年轻人不讲武德。
另外。
仙秦世界,对张恒而言只是中转站。
他的未来,肯定在地仙界与天仙界内。
现在地仙在手,天仙在望。
要是在梦中修成天仙,然后回补现实。
天仙境还会远吗。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六国是嬴政的敌人,是华柔的敌人,是仙秦的敌人。
却不是他的。
张恒的敌人只有自己,而他,是个从不懈怠之人。
好春光。
不如梦一场。
张恒交代一二,倒头就睡。
昔年。
睡仙人陈抟老祖,应该也是如此吧。
......
好僵。
好僵。
睁开眼。
张恒只觉眼前黑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僵硬。
什么情况?
自己这次神游太虚,真灵降界,难道降在了植物人,或者身患重病的人身上。
再整理下记忆。
脑海中一片空白,原身什么也没给他留下。
“有点不对。”
张恒费力的抬起手。
摸了摸,上下左右,包括头顶和脚下都是木板,他好像躺在一个盒子里。
盒子??
张恒又摸了摸。
身下是柔软的棉被和触感冰凉,好似元宝的一样的东西。
越想越不对劲。
这是棺材吧?
“开!”
仙魂之力迸发。
直接破开困局。
入眼。
这是个客厅,而且是乡下的那种老院子。
往两边看看。
墙上挂着黑布,上面写着奠字。
而在奠字左右,各立着一个纸人。
纸人描眉画眼,打着红嘴唇和红脸蛋,这要是普通人在这,看一会就会觉得瘆得慌。
所幸。
张恒不是普通人。
当年在徐真人的操练下,跟义庄里的兄弟姐妹们睡在一个棺材里,尸虫爬嘴里,就当吃了个花生粒,那叫有滋有味。
看到花圈和纸人,他只当回了家。
“纸人。”
“灵房。”
“我躺在棺材里?”
张恒往左右看了看。
棺材里铺着黄稠棉被,一旁还放着银元宝。
再看看双手。
苍老的不像样子,难不成这次真灵降在了一个将死的老头身上?
怀着这种疑问。
张恒走出棺材。
入眼。
棺材是被放在木凳上悬起来的。
而在棺材下面,摆着火盆,烧纸,水果蜡烛,灵牌,外加一个黑白相框。
张恒拿起灵牌看了看。
上面写着:‘族叔张恒之位。’
“名字倒是没差。”
张恒以梦法降灵。
并不是毫无禁忌,反倒被降临的宿主,在某种程度上与他关系颇深,相当于其他世界下的自己。
所以看到灵位上的名字,张恒便知道这次降灵没有出错。
只不过,原身实在是太老了点。
看看相框。
黑白相框内是一位满头白发,穿着中山装,有些消瘦的老者。
还别说,相框中的老人,跟张恒本身的相貌很接近。
依稀间能看出来,或许这就是他老了后的样子。
“有电灯,有风扇。”
“看样子应该是现代,或者近现代。”
“前身大概是个孤寡老人,连灵位都是族里的侄孙给弄得。”
“只是很奇怪,既然灵堂都布置了,怎么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就算是孤寡老人,没人哭丧,怎么也得有个烧纸的吧。”
张恒往纸盆里看了看。
烧纸的人都没有,纸钱放在一旁没动过,而蜡烛更是点都没点。
“难道在忙着争夺前身留下的家产?”
带着疑惑,张恒推门出去。
入眼。
外面是个挺大的院子。
院子内,摆着四排桌子,共十二张。
而在桌子上,摆放着点心和瓜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因为没有前身的记忆。
张恒对这一切一脸茫然。
只是猜测着,前身应该是个孤寡老人,无儿无女。
感觉自己要不行了,就为自己操持了丧失,并买了棺材提前躺了进去。
然后在咽气的瞬间,张恒真灵降界,逆转了生死。
“红月?”
张恒看着天空。
现在是晚上,天空中挂着一轮红月。
红的好似在滴血,给人的感觉十分不详。
出了门。
在往街道上看看。
没有路灯,街道两旁的人家黑漆漆的,没有一点火光。
回望一二。
只有自家门前挂着的两个白灯笼,算是黑夜下的唯一一点光明。
“古里古怪。”
张恒举目四望。
作为上体天心的修道之人,冥冥中,这个世界给他的感觉很不正常。
好似多了些东西。
又好似缺了点什么。
张恒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
因为记忆的缺失,他根本不知道这是哪里,心中充满了疑问。
这些疑问还未解答。
一个立在镇口的石碑,让他止住了脚步。
入眼。
石碑上写着三个字。
大沟镇...
第三百五十二章:一朵相似的花,开出的相似世界《第三更》
“大沟镇?”
张恒双目间闪过一丝冷色。
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村镇,又看了看左右。
突然开口道:“晚辈张恒,师传地仙界,句容山,上茅圣佑真君,法传南华界,南华真人, 术传陈抟老祖,扶摇真人,领三山符箓,在职天机,敢问哪位前辈在和晚辈开玩笑?”
张恒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
神游太虚,真灵降界。
还能降临到平行世界下的大沟镇。
这太巧了。
与其相信这个,他更相信有人做了手脚。
引导了他的灵降,将他牵引到了这方世界。
“前辈。”
“不要再闹了。”
“出来吧,晚辈还有正事要做, 下次再陪你玩怎么样?”
张恒一边说,一边感应着四周。
半响。
没有回应。
张恒心中奇怪,正要再说些什么,突然察觉到不远处有异响传来。
“咳咳...”
“咳咳咳...”
这是一阵很奇怪的咳嗽声。
听到这个声音,张恒下意识的也跟着咳嗽起来。
可这一咳他就发现了不对,胸口沉沉闷闷,郁闷的几欲吐血。
“封耳光,不闻四方。”
“封眼光,不见八方。”
一感觉到不对。
张恒根本不吝啬仙魂之力,飞快封存了自己的六识。
可做完这一切。
他发现根本没用,咳嗽声依然在他的心底升起。
“这是什么法术?”
张恒眉头微皱。
下一秒,好似想到了什么,低语道:“不是法术, 是法则之力。”
“时光之道,护佑我身。”
术的尽头是法, 法则。
法则的尽头是道,大道。
张恒没想到刚刚降灵,就遇到了掌握法则之力的不速之客。
可他也不是白给的。
他的时光之道,同样是法则层次,而且张恒沉浸多年,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很远。
“咳咳...”
“咳咳咳...”
伴随着咳嗽声,一名穿着寿衣的老者,步履蹒跚的向这边走来。
张恒静静的看着他。
入眼。
老者面目铁青,瞳孔浑浊。
看着像人...不,像尸。
但是感应一二,他身上又没有尸气。
反而法则之力充盈,好似...
张恒低语道:“好似法则之力的载体!!”
咳咳...
病老头一边咳嗽,一边往前走。
双方擦肩而过。
张恒身处定格的时光下,静静的看着对方。
在他的感应中,一缕病变法则,不知为何附身在了老头身上。
现在的老头,非人非鬼,而是一缕法则之灵。
如果是普通人。
不,甚至是修炼有成的修士,只要你没将法术修到法则的程度。
那么听到病老头的咳嗽声,你也会在法则牵引下跟着咳嗽, 直到将自己活活咳死。
而众所周知。
法则, 是仙神才能触碰的领域。
凡间境中, 非惊才绝艳之修,万万没有将法术修到法则层次的可能。
咳。
咳咳...
病老头步履蹒跚的远去。
张恒观察片刻。
发现它只能活动在小镇范围,就好似行程被人给固定过一样。
再仔细看看。
病老头身上残存着些许时光之力。
有操控时光的存在,截取了一段旧时光,让病老头周而复返的重复着,在小镇上行走的过程。
这座小镇。
与其说是居住地,不如说是一个牢笼。
牢笼内。
关着张恒降临的前身,穿中山装的小老头。
还有这个三步一咳,非人非鬼的畸变法则化身。
“好古怪的世界。”
“红月当空,不详弥漫。”
“法则之力崩坏,发生实体化畸变,以天灾化身的方式出现在人间。”
张恒看着病老头的背影,嘀咕道:“是只有病变法则发生了畸变,还是所以法则都是如此,若是所以法则都发生了畸变,各个化身移动天灾,这方世界恐怕距离崩溃已经不远了吧。”
随后又想到:“我这前身不是一般人啊,他并不是被病老头杀死的,而是寿命走到了尽头,也就是说,很可能病老头是被他困在小镇上的,前身也掌握了一定程度上的时光法则。”
再想想。
掌握是掌握了,但是掌握的层次应该不深。
要不然,操控之光之人,又怎么会寿尽而亡。
以张恒来说。
只要他想,完全可以永恒的定格自身时间,岁月很难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前身做不到。
说明他对时光的掌握不深,还处在粗浅阶段。
“先出去看看。”
“前身一点记忆都没有留给我,这不是一個好前身。”
张恒现在迫切想知道,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
可正当他想出村时。
伴随着咳嗽声,病老头又拦在了他面前。
“嗯?”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病老头。
张恒眉头微皱:“有人在你身上做了手脚,只要有人想出去,就会惊动你,招致你的阻拦?”
病老头是畸变的法则化身,不是人。
没有情感,也没有思想,只有本能。
看着咳嗽不断的病老头。
张恒回看了一眼自己家,低语道:“是前身做的吗?整个大沟镇,只有他跟你两个存在,让你阻止任何人出去,也就是说,他在你身上做了手脚,让你阻止他出去。”
病老头麻木的站在那。
毫无反应。
张恒却有点搞清楚头绪了。
前身很可能具备时光之力,这是法则的力量,所以他怀疑,自己死后会发生畸变,变得和病老头一样,成为畸变的法则化身。
所以他困住了病老头,并在病老头身上做了手脚。
让他阻止任何人出去,如此一来,前身若是死后真的发生畸变,成了实体化的法则天灾,病老头也会阻挡他。
“有意思。”
张恒看一眼头顶的红月。
月色下的大沟镇真是个牢笼。
不只是病老头的,同样也是前身的。
如此也就能理解,为什么大沟镇上一户人家都没有。
这里以前应该有人,但是当前身感觉自己快要老死之后,就将这些人赶走了。
笔趣阁
并封存了小镇,弄来了病老头。
自己则躺在棺材内,使用时光之力遗忘了自己,安心等待死亡的来临。
因为自身已经被遗忘。
所以张恒降临后,才没有前身的记忆。
只可惜。
前身机关算尽,却没有等到死亡。
反倒把张恒等来了。
“得多绝望的人,才会选择遗忘自己。”
“得多无奈的人,才会连自己死后的事都要准备充足。”
张恒虽然不是前身。
可他能感应到这份绝望与无奈,叹息道:“可你布局的这一切,最终却坑了我呀。”
张恒是神游太虚。
不是真身降界。
他携带来的仙魂之力,用一点少一点,这是他降界的底牌所在。
若是可以,他是不想动用仙魂之力的。
可他被前身给坑了。
看着挡在前面的病老头,他知道自己不出手,它是不会让他离开。
“定格!”
张恒伸手一点。
仙魂之力迸发,带动时光法则,直接将病老头封存在了原地。
做完这一切。
他发现自己更虚弱了。
因为前身已经寿尽而亡。
他降临后,仙魂之力和时光法则,支撑起了这具本该死去的肉身。
眼下最要紧的是重修法力,滋养神魂。
不然坐吃山空的耗下去,很容易阴沟里翻船。
“嗯?”
张恒刚刚跨出小镇。
就发现镇外拉着警戒线,远处还停着几辆军用卡车。
看到有人出来,这些士兵好似想到了什么恐怖存在,一个个表情惊恐。
“老族长?”
四目相对之下。
一辆吉普上,下来了一名二十七八岁,佩戴着少校军衔的女军官。
她尝试着往前走了几步,颤颤巍巍问道:“是您吗?”
“你是谁?”
张恒声音沙哑。
“我,我是张大胆的重孙女呀。”
女人一句话,直接把张恒说愣了。
张大胆。
这方世界下怎么会有张大胆。
第三百五十三章:被时空之力干扰的人《第四更》
一瞬间。
有一万种可能。
而佛陀说。
须菩提,如汝所知。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一念有无量世界生灭。
而在这里。
世界发生了拐角。
女军官叫张嫣然,出身大沟镇张家,祖上是张大胆。
而张恒,真的是张恒。
这里的前身, 就是另一个平行世界下的他。
只是和他本身的轨迹不同。
真正的轨迹下,张恒利用穿梭门来到民国,一边发家致富,雄霸一方,一边拜了徐真人为师,成了茅山弟子。
而这里。
前身的穿越门是一次性的, 来到民国之后就回不去了。
而且这方世界下没有道法, 只有逐渐染红的红月,还有处于畸变初期的法则之力。
由此。
前身走上了和张恒截然不同的道路。
没有争霸天下做军阀,而是带领张家追逐诡异力量,成为了民国时期,第一批驾驭诡异力量的人,并由此发展出了江阳张家这个驾驭诡异力量的特殊家族。
而他驾驭的,正是一缕畸变的时光之力。
后来。
天下一统。
前身带领张家,顺势加入总部。
以总部顾问的身份游走各地,处理各地出现的畸变法则,被人尊称为张老,许为定海神针。
只可惜。
旧时代终究是在远去。
作为民国时期的诡异力量驾驭者,前身最终还是没能抵抗住时间的侵蚀。
今年。
是2010年。
前身已经120岁了。
有感寿元将尽,交代完后事之后,将自己和病老头封存在了大沟镇内,准备笑对生死。
随后。
前身意识消亡, 张恒真灵降界。
生与死, 本就是一个轮回。
“一个相似的世界。”
“一朵相似的花。”
张恒喃喃自语着。
这方世界下有张大胆,张振天, 张振虎, 大奎, 小奎,一系列他熟悉的人。
可惜这些人都已经逝去。
现在的张家。
成了炎国内不可忽视的大家族。
自前身开始,诡异力量的驾驭者便络绎不绝。
而张嫣然。
是张家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
年仅二十六岁,就驾驭了数种诡异力量,目前是总部的队长人选,平息过十几起畸变法则带来灾难。
被称为张家新星,帝国希望。
“老族长,您的寿元?”
张嫣然看着张恒,一脸的欲言又止。
张恒知道她想说什么,开口道:“暂时无忧。”
听到这话。
张嫣然松了口气。
作为民国时代的诡异力量驾驭者,没人知道张恒的实力有多强。
只知道五十年代,总部建立初期,不管多大的畸变灾难,只要张恒出手就会被平定。
因为这个,张恒才被称为总部的定海神针。
时至今日。
张恒已经有二三十年没有出手过了。
总部也一路完善,队长一级的诡异力量驾驭者越来越多。
很多人说。
队长级的诡异力量驾驭者,不弱于那些民国时代的老古董。
那些老古董们只是比较幸运,出生在了红月初期,那個阶段的畸变法则都比较弱, 很容易就能驾驭成功。
换到现在, 这帮人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但是张嫣然知道。
民国时期的诡异力量驾驭者,能活到现在的每一个都不是易于之辈。
而且双方走的并不是同一路线。
现在的总部,提倡多重驾驭法。
也就是说,当你驾驭了一种诡异力量之后,可以寻找能跟你能力互补的畸变法则,进行二次驾驭,以提升自己的实力。
而在民国时期。
那帮老古董走的是专精路线,并不会驾驭第二种畸变法则,而是深挖自身驾驭的第一种法则。
很多人,都在一条法则领域中走了很远的距离。
张嫣然没见过张恒这位老族长出手。
可她听家里的长辈说过。
老族长,仿若神魔在世。
那简直是另一种层次的力量。
所谓的队长,不过是九十年后,总部偶然的一次提议。
哪怕最古老的初代队长,在张恒面前也只是徒孙一辈的后人。
一如。
昔年站在真武大殿前的张三丰一样。
“可是不对呀。”
“在我的记忆中,老族长自封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哪怕十年后,张家分崩离析,也没见这位老族长现身。”
“如此看,老族长应该早早逝去了,怎么我重生回来,还没等大展拳脚,老族长又跳出来了?”
张嫣然心中打鼓。
作为总部的队长级存在,她接触过很多隐秘。
而且谁也不知道的是。
她是从十年后重生来的,重生时,畸变法则全面爆发,整个世界都在沦陷。
作为张家后裔。
张嫣然牢记使命,带领张家子弟平定了一处又一处的天灾级畸变法则灾难。
最终。
在面对无解级天灾,噩梦法则时意识沉沦。
结果再苏醒过来,回到了十年前。
这个时候,畸变法则还相对稳定,没有全面爆发。
这些天来。
她一直在纠结,要不要上报自己是重生者的消息。
上报的话,她就可以利用总部的力量,拉拢那些在未来十年中崛起的新生代驾驭者,打造全新的畸变应对体系。
结果还没下定决心。
大沟镇张家祖地的异动,让她不得不前来应对。
哪知道。
理论上,此时应该逝去的老族长,又活蹦乱跳的站了出来。
“你的目光,充满了疑惑。”
张恒看了眼张嫣然,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很戒备。
“您,真是我们的老族长?”
张嫣然不敢肯定。
因为张恒本该逝去,却又归来。
归来也就算了,还失去了全部记忆。
作为十年后的重生者。
张嫣然很清楚,畸变初期的法则之力,是没有意识和感情的,就像一台杀戮机器,只会按照本能行动。
下书吧
可这不是铁律。
有一些畸变法则,在极其特殊的情况下,能够诞生自我意识。
十年后。
造成她死亡的噩梦法则化身,便有自己喜好和想法。
所以她很怀疑。
眼前的张恒,到底是张家的老族长,还是诞生了自我意识的畸变法则。
“你不必怀疑。”
“我确实是张家族长,一直是。”
张恒面无表情。
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前身就是平行世界下的他。
现在,应该算是真我回归。
而大沟镇张家。
毫无疑问,是他梦开始的地方。
哪怕这里并不是他所在的民国位面,可面对这群出生在大沟镇,姓张的张家族人们,他依然有种天然的亲切感。
这种亲切感。
来自于血脉和地域认同。
民国时期有句话,叫会说宁波话,就把腰刀胯。
归根结底,还是地域认同。
张恒也是如此。
族长与大沟镇这两个称呼,让他很亲切。
铃铃铃...
寂静的灵堂内,响起沉闷的电话铃声。
张恒看向张嫣然。
张嫣然小声道:“是总部曹部长的电话。”
半响之后。
张嫣然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老族长,总部听说您失忆了,希望您前往总部一趟,那里有最权威的专家,和最神秘的法则物品,或许能帮您找回记忆,您看...”
张恒很清楚。
张嫣然也好,总部也好,都没有彻底相信他。
因为失忆,这个借口太低能了。
只是他也没有在意。
反而对这个所谓的总部很感兴趣。
因为从张嫣然口中,张恒得知总部的建立,前身出了大力气。
他可以看做是总部的创始人之一。
所以他很想去看看,当年前身都做了什么。
再瞧瞧,这方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
法则又是怎样被污染,化作具现化的天灾存在。
而他。
能不能吸纳这种畸变法则,用来补全自身对道的感悟。
能的话。
这方世界对普通人而言是灾难。
对他,却像是一处乐园。
第三百五十四章:老爷子杀心太重《第五章》
燕京。
国际机场。
“旅客朋友们请注意。”
“飞机即将降落国际机场,请大家不要走动。”
头等舱内。
张恒一身中山装,手上拄着一根拐杖。
他看上去实在是太老了。
白胡子垂在胸口,拉到横店电影城去,演太白金星都不用化妆。
“老族长,您慢点。”
张嫣然态度恭敬的站在一旁。
在总部,她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御诡者队长。
但是在张恒面前, 她只是个普通的张家后人,对张恒这个带领张家,从民国一路走来的老祖宗,不敢有丝毫怠慢。
“倒是忘了。”
“你总叫我老族长,那么现在的张家族长是谁?”
张恒一边下飞机,一边向张嫣然问道。
“嘿嘿...”
张嫣然好似想到了高兴的事,美滋滋的说道:“老祖宗, 现在的族长是我呀。”
“你?”
张恒有些意外。
张嫣然看了看张恒的反应,笑嘻嘻的说道:“老祖宗, 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您不会重男轻女吧?”
张恒想了想。
微微摇头:“时代果然是不行了。”
一听这话。
张嫣然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察觉到她的表情变化,张恒轻轻摆手:“我的意思是,张家没有男人了,顶不住大梁,只能让女人上,这很可悲。”
张嫣然有些闷闷不乐。
谁说只有男人能顶大梁,女人就不可以。
老族长这句话,还不是嫌弃她是个女的。
天地良心。
这些年她为了家族出生入死,二十六岁了,连个男朋友都没谈过, 一心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在了报效祖国和家族上面。
哪怕未来张家分裂。
也是一部分人认为,世界已经无可救药,张家应该积蓄实力自保,不再过问外面的风风雨雨, 专心守护自身。
并不是她这个族长做的不好。
实则是,不把鸡蛋放在一個篮子里。
“老族长好!”
“队长好!”
走下飞机。
下方,早就有豪华车队在等候。
听到这些人的称呼,不出意外,这些人应该都是张家子弟。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张嫣然作为张家族长,而张家又是驾驭诡异力量的大家族。
自然,张嫣然这个总部队长的手下,都是从张家挑选出的精兵强将。
“老族长,这个是张小虎,我的副队长。”
张嫣然着重介绍了为首那人。
被称为张小虎的人,是个四十多岁的黄脸汉子,见到张恒后很恭敬的说道:“老族长,我爷爷是张振虎。”
“振虎!”
张恒微微点头。
和他所在的民国世界不同,这个世界下的张振虎,也随着前身走上了御诡者路线。
只可惜运气不好。
在驾驭上出了问题,被畸变的法则反噬,很早就故去了。
“老族长, 请。”
在众人的恭迎下,张恒坐上加长红旗。
加长红旗。
是总部为重要人士来访准备的专属车辆, 一辆大红旗,一张特殊通行证,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利。
一路所过。
畅通无阻。
偶尔经过拥堵路段,甚至有交通警员帮忙开路。
引得路人纷纷议论,车上坐着的是哪位领导。
“张老...
车队来到三环内,一处没有悬挂任何招牌的大楼前。
从车上下来。
张恒便看到一名有些秃顶,穿着西装的中年人在等他。
“老族长,这位是总部的曹部长。”
张嫣然小声给张恒介绍道。
结果张恒还没开口,曹部长赶忙说道:“张老,您叫我小曹就行了,当年您在总部时,我爷爷才是个办事处副主任,在您面前,我哪当得起部长二字。”
张恒微微点头。
示意知道他了。
曹部长乐得跟孩子一样,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小声跟张恒说道:“张老,我可是从小听您的故事长大的,我爷爷讲完我爸爸讲,可惜我没福分,前几年才调过来做部长,那时您已经归隐了。”
“这是谁呀,曹部长这么殷勤,还给人按电梯?”
“不止呢,张队长居然走在这老人身后,要知道在总部的十二位队长中,咱们张队长可是出了名的高冷。”
一路往楼上走。
张恒虽然说话不多,可从张嫣然和曹部长对他的态度,也不由让众人浮想联翩。
只是这一切张恒并不在乎。
来到六十八层,曹部长的办公室内。
双方坐下,张恒很直接的说道:“我需要总部,对我开放机要室内的所有档案。”
“这个...”
曹部长一脸为难:“张老,以您的级别,开放一部分档案肯定是没问题的,可开放全部档案,说实话我很为难,这里面有很多连我都无权调阅的绝密。”
“看来你们的秘密还不少。”
张恒毫不在意:“我听小嫣然说,你们对畸变灾难进行了分级,简易级,普通级,困难级,噩梦级,还有无解级。”
“总部的十二位队长,都是解决过噩梦级灾难的强大驾驭者。”
“那么,我就用一个无解级灾难,作为交换机要室全部档案的条件好了。”
语气微顿。
张恒轻声道:“这条件,你们不亏吧?”
曹部长张了张嘴,眼巴巴的说道:“您是个伟人,照亮了我们。”
说完这话。
曹部长又试探性的说道:“张老,在进入机要室之前,您看,能不能先帮我们看一件宝物?”
张恒轻笑。
什么看宝物。
要让他看的,应该是一件能核实他身份的畸变物品吧。
话说。
这宝物够不够级别。
他在某种程度上,与前身就是一个人。
一朵相似的花。
“大兵,将东西带上来。”
曹部长拿起对讲机,向那边的人吩咐了一声。
很快。
一名二十多岁,留着小寸头的迷彩服男子,就扛着一面镜子走了进来。
张恒抬眼看去。
那是一面一人高的换衣镜,与商场衣帽区的镜子没有不同。
“老族长。”
“这是总部收藏的珍贵畸变物品,代号魔镜。”
“畸变的法则之力,不知能附身在人身上,化为天灾。”
“还能附着在物品身上,使之变成畸变物品。”
“更有甚者,会附身在动物身上,让人防不胜防。”
“而魔镜,是其中的佼佼者。”
“它没有任何攻击力,但是沾染了求真法则,总是能回答出正确问题。”
“当然,提出的问题越难,魔镜给出的交换代价越高。”
“从一碗血,到一缕法则之力,千奇百怪。”
张嫣然在一旁小声解释道:“之前曾有队长向魔镜询问,怎么解决血月和畸变问题,它居然要我们献祭一百万名驾驭者,简直是疯了。”
“咦?”
“求真法则!”
张恒走南闯北,都没有听过这么奇葩的法则。
谁会修这玩意。
天庭水牢里的扑杀校尉,还是审讯神将。
正常人,应该不会考虑吧。
“魔镜啊,魔镜,请问他是谁?”
曹部长站在魔镜面前,伸手指向张恒。
与此同时。
张嫣然后退两步,和张恒保持距离。
另一边。
那个叫大兵的迷彩服青年,也默默站在了曹部长的身后。
看样子,要是魔镜给出不同答案,他们顷刻间就会出手。
“五十年寿命...”
镜子内开始流血。
鲜血组成字迹,上面写着让魔镜回答问题的代价。
“带两个死刑犯上来。”
曹部长小声说道。
很快,死刑犯被带到了魔镜面前。
二人看上去很恐慌,可曹部长有办法让他们屈服:“你们都是死囚,活不长的,这件事做了,每个人家里能分三十万,你们也不想临死前,还要担心家里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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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死刑犯对视一眼。
站在魔镜面前颤颤巍巍的说道:“我们愿意付出寿命。”
刷!
这是一种诅咒。
或者说,交换法则。
一瞬间,二人就苍老了二三十岁,从两个年轻人变成了中年大叔。
与此同时。
魔镜也给出了答案。
很简单,只有四个字:‘他是张恒。’
呼。
见到魔镜肯定了张恒的身份,没说他是时光法则的畸变化身。
在场的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张老,欢迎回归。”
曹部长流露出喜悦的笑容。
其他人也很高兴。
尤其是张嫣然。
看着自己面前的老族长,身上的担子一下就没那么重了。
“先别高兴...”
张恒的目光落在张嫣然身上:“你身上,夹杂着不详的气息,这股气息中,包含着时空的力量,它好似在干扰你。”
瞬间。
张嫣然笑不下去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许愿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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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神眼张嫣然
“果然。”
“这方世界是有问题的。”
总部。
机要室内。
存留着从民国时期,一直到今天的所有诡秘档案。
这是以一国之力收集到的情报。
固然。
有一些可能不准确。
但是作为参考文献,还是有很大价值。
毕竟,张恒并没有前身的记忆,他对红月世界的了解,全部来自于一路上,张嫣然对他的科普。
而张嫣然对世界的了解, 也大多来自总部。
再加上带有个人感观,并不如这些史诗资料来的直观。
“先有红月之变。”
“后有畸变法则的诞生和驾驭者的出现。”
“自此以后,驾驭者越来越多,畸变法则的爆发也越来越多,风涨火势,由此迈入了恶性循环。”
一个月后。
张恒整理了这段时间的知识, 对张嫣然所谓的重生越发怀疑。
他基本可以断定。
张嫣然并不是重生者, 而是红月的一枚棋子。
红月应该有意识存在。
它想假借张嫣然的手, 推动更多的驾驭者诞生。
只可惜。
歪打误撞,这个计划好似被他破坏了。
当然。
也说不上破坏。
人的贪心永无止尽。
如果你是一位民间驾驭者联盟的首领,掌握着驾驭畸变法则的方式。
毫无疑问。
你肯定希望自己做大做强。
拥有更强的实力,更多的手下,占据更多的利益。
这也是红月想看到的。
它并不怕畸变法则被人驾驭,相反,驾驭的人越多越好。
在这种情况下。
没有张嫣然和她的重生者计划,红月也迟早会达成它的目的,区别只是早晚而已。
“张老,您需要的药材,总部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只是有些药材的年份有些不够。”
总部大楼的天台上。
张恒静静的看着红月。
不多时。
伴随着脚步声,走上来一名穿着黑西装的青年人。
“差了多少?”
张恒拄着拐杖。
对他而言。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研究红月。
也不是探索畸变法则的奥妙,而是重拾修为。
毫无疑问。
现在的是他最虚弱的时候。
潜龙勿用。
所以他没有拒绝曹部长的邀请, 而是顺势留在了总部内,又成为了总部的首席顾问。
一方面, 总部的背后是国家,集合一国之力, 只要这个世界上有的东西,他张张嘴总部就能弄来。
二方面。
总部成立了七十年,在这七十年中,积累了不少畸变物品。
其中有一些,就连他都觉得很有意思。
“首先是人参,您需要的千年人参总部并未找到。”
“哪怕发动了魔镜,也只找到了一株700年左右的参王。”
“另外雪莲方面也有空缺,总部目前正在与大雪山方面交涉,希望空缺的那一部分可以由大雪山提供。”
青年人在一旁恭恭敬敬的说着。
“不好办啊。”
“千年人参是主药,没有它,就没有龙虎大丹。”
张恒微微摇头。
不过他也明白,连魔镜都找不到千年人参,说明这方世界下是真的没有。
毕竟。
曾几何时,这方世界只是个末法时代下的小千世界。
哪怕百年前,世间发生了红月之变,让这個世界变得特殊起来。
可有些地方也是难以弥补的。
“张老,我听说在民间,有个叫方舟的神秘组织。”
“这个组织内,有一盏许愿灯, 只要付出一定代价, 许下的任何愿望都可以实现。”
青年人欲言又止看着他。
“许愿灯?”
张恒似笑非笑。
他知道男人想说什么,不外乎打进方舟组织,抢走他们手中的许愿灯,然后向神灯许愿要一株千年人参。
甚至知道。
这个方舟组织,一直在线下蓬勃发展。
名义上遵从总部的调派,实际上阴奉阳违,占据着魔都市,有点自立为王的意思。
总部方面几次想将其打掉,可惜都未能如愿。
因为方舟组织的首领,也是一位队长级的强大驾驭者,而且排名十分靠前。
“听说方舟组织的创始人叫方建舟,崛起于九十年代,与总部的一位队长之死牵连很深。”
张恒回头问道:“有这回事吧?”
青年人并不否认,反而更加详细的解释道:“九十年代初期,总部决定建立队长体系,成为各省市的实际负责人。”
“当年,魔都市的胡建平队长,本来已经被总部调派,直接负责魔都方面的问题。”
“可他却在到达魔都后神秘失踪了。”
“总部一直怀疑,胡队长的失踪与方建舟有关,可惜没有证据。”
“而经过这件事之后,方建舟名声大噪,很快建立了方舟组织,并将魔都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上,甚至总部都没办法向内安插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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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点头:“所以你们想借我的手除掉方建舟,给天下人看看。”
青年人想了想,小声道:“总部可以忍。”
是的。
总部可以忍。
甚至它已经忍了三十年,也不介意再忍三十年。
可问题是,张恒能忍三十年吗。
别说三十年,三个月他都忍不了。
龙虎大丹的炼制关系到他的实力恢复,所以许愿灯他志在必得。
另一边。
许愿灯是方建舟和方舟组织存在的根本。
他们不能将许愿灯交出来。
如此一来。
这场冲突在所难免。
“好一手借刀杀人,高明的让人生不出反感来。”
张恒赞叹着点了点头。
“张老严重了。”
青年人苦笑道:“方建舟羽翼已成,总部不是不想除掉他,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总部估算过,想要打掉方舟组织,起码要三名以上的队长一起出动,还不能保证没有损伤。”
“眼下全国各地都在爆发法则灾难,实在是没人能下定这个决心。”
张恒没有说话。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
明面上,总部大权在握,一言而定众生生死。
实际上。
驾驭者心思各异,因为长期与畸变法则打交道,有些人的心灵已经遭受扭曲。
远了不说。
就是总部的十二位队长,真正受总部控制的也就那么三五位。
剩下的人,有些是政治妥协的产物,有些是不得已的诏安。
风平浪静什么都好说。
一点总部损兵折将,实力大损,是力挽狂澜的岳飞,还是新生异心的安禄山,那就不好说了。
“曹部长的意思是。”
“如果您有行动的意向,总部方面可以全权配合您,甚至出动两位队长级的驾驭者,作为您此行的助手。”
“必要时,还会提供科技武器方面的支援。”
青年人恭恭敬敬的说着。
“科技武器!”
张恒微微摇头。
驾驭法则之力后,驾驭者本身就可以看做是法则的延续。
尤其是一些强大的驾驭者,甚至能做到让自己法则化。
科技武器听着唬人,实际上以现在的科技水平,根本够不到法则领域,也对付不了上了台面的驾驭者。
倒是两个队长级的助手。
听上去有那么点诚意。
只是话说回来。
目前在总部驻守的队长,也就小嫣然和大兵吧。
这人情卖的挺好啊。
第三百五十七章:天不生我许愿灯
“魔都!”
坐在飞往魔都的私人飞机上。
张恒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
入眼。
一进入魔都范围,天空就变得昏暗起来。
有乌云挡住了红月。
哪怕现在是白天,能见度也就比晚上好一点。
而这种现象。
在魔都上空已经持续了十几年。
可这并不影响,魔都被评为全球20大安全性城市的名头。
或者说,魔都的安全,本就与天空上的乌云密不可分。
“乌云的范围又扩大了。”
张恒身边。
坐着的是张嫣然。
她一脸羡慕的看着乌云,与一旁的大兵小声说道:“方建舟的天象法则, 还真是让人羡慕。”
神眼张嫣然。
地狱火大兵。
天象方建舟。
作为驾驭者,外号便是他们能力的最大体现。
其中张嫣然能开神眼,大兵可以操控焚烧一些的地狱之火。
而方建舟,他的能力是控制自然天象,风、雨、雷、电,都在他的控制之中。
虽然只专精一条法则。
可他的法则包涵极多, 只听名字就知道发展潜力巨大。
“来者不善啊!”
飞机缓缓降落在跑到上。
刚停稳。
就有三辆黑色吉普车停在了下面。
张嫣然搀扶着张恒,一边下机, 一边打量着从吉普车上下来的三男两女。
入眼。
五人穿着统一的黑色特战服,每个人的肩膀上都带着徽章,上面写着‘方舟’二字。
“老祖宗,是方建舟的人。”
“恐怕我们还没到,方建舟这边就接到了我们要来的消息,在这特意等着我们呢。”
张嫣然小声和张恒说道:“不过他们应该不知道我们的目的,不然就不会只来五个人了。”
笔趣阁
张恒没有任何反应。
知道与不知道,其实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来了,方建舟准备好了吗。
至于来者不善。
要是他没记错,这里是方舟集团的大本营,他们才是来者吧。
“张队长,肖队长。”
“好久不见,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
五人中。
为首的那个看上去三十多岁,耳朵上带这个银耳环,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还有这位老先生,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张老吧?”
张恒向中年汉子看了一眼。
发现他的目光下满是跃跃欲试之色, 显然没把他这把老骨头当回事。
也对。
一代新人换旧人,只有打杀传奇,破灭神话。
才能成为新的传奇和神话。
年轻人, 有想法是正常的。
“方建舟呢?”
张嫣然目光扫过。
“方总在集团总部。”
中年汉子平淡的说道:“你们几个可是总部的大人物,这次来魔都,是找我们方总谈合作呢,还是有什么打算?”
“带我们去见方建舟。”
张嫣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行,看你们见了方总有什么话说。”
中年汉子把手一挥:“骷髅强,带上他们。”
“知道。”
被称为骷髅强的人,瘦的皮包骨头。
不过能看得出,他也是一名法则驾驭者。
“张队长,魔都如何,不比燕京差吧?”
路上
中年汉子坐在副驾驶上。
脸上满是傲然:“时代在进步,老一套不行了,咱们应该跟国外学,搞地区自治,鼓励民间驾驭者组织承担责任,别总跟以前那样,搞什么一言堂。”
张嫣然和大兵对视一眼。
看得出随着方建舟的再次突破,一直窝在魔都的方舟组织, 已经不再甘心于只掌握魔都一地。
可惜这些人并不知道, 总部已经否定了全民驾驭者计划。
就连这些民间组织, 也会被逐步取缔,所谓的自治区更是個笑话。
“几位,不会不敢进去吧?”
汽车一路飞驰。
很快停在了一栋特殊建筑前。
张恒向外看了看。
要是他没有记错,以前这里应该叫魔都中心大厦,是魔都的标志性建筑。
现在可好。
被弄成方舟集团的总部了,这方舟集团真有一套。
摇摇头。
张恒拄着拐杖向大楼走去,用行动证明自己并不害怕。
叮...
伴随着电梯的开门声。
118层到了。
这里以前被称为魔都之巅,是个观光厅。
现在则改造成了豪华办公室。
张恒几人抬眼看去。
只见这里装饰的跟皇宫一样,一名五十多岁,看着文质彬彬,戴着眼睛的中年人,正坐在一张办公桌后面看着他们。
目光相对。
中年人也不起身,很平静的说道:“早就听说总部创建之初,有位号称定海神针的张老爷子,可惜一直无缘得见,前段时间,听说你身体不是很好,我还担心了一阵子,没想到老爷子仙风道骨,精气神很好嘛。”
张恒面无表情:“借用你手下的一句话,时代在变,我这把老骨头,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方建舟不置可否。
或许他也是这样想的。
一边点上一根雪茄,一边离开座位向三人走来,边走边说:“老爷子,总部连您都搬出来了,不会是要为难我吧?”
“不为难。”
张恒很直白的说道:“就是听说方总手上有一盏许愿灯,不巧,老头子想要借用一下,不是什么大事。”
嗯?
方建舟目光微眯。
他能有今天,许愿灯居功至伟。
张恒开口就要借,还说不是什么大事,这听起来怎么像是来找茬的。
“抱歉。”
“总部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应该出力。”
“但是许愿灯不行,向我借它,就是要我的命一样。”
方建舟摆手道:“这件事不必再提了。”
张恒沉默少许,反问道:“一定要借呢?”
方建舟笑道:“老爷子,你是民国时期先行者,我敬你三分,可你也不要忘了,现在是21世纪了,不是民国。”
听到这话。
张嫣然和大兵,纷纷将目光向他看来。
张恒还能如何。
微微一叹,语气中满是无奈:“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说完。
后退一步,给年轻人机会。
“张队,一起出手。”
大兵一声低喝。
以他为中心,下一秒周围瞬间转换,变成了熔岩炼狱。
而他本人,也双目中充斥着火焰,化身为了永不熄灭的地狱之火。
“天象!”
方建舟双手一推。
炼狱中迅速下起了小雨。
雨与火交织在一起,这是法则层次的碰撞。
但是很快。
张嫣然就发现,在这种碰撞中大兵明显受到了压制。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地狱火法则形成的炼狱领域在崩塌,一会周围是炼狱景象,一会又变成方建舟的办公室。
这说明大兵的领域正在被腐蚀。
“开!”
张嫣然一声低喝。
眉心间,突然睁开第三只神眼。
神眼化作一道红光,直接向方建舟照去。
入眼。
被红光照到的瞬间,方建舟的半个身子就开始崩碎。
不过还没等张嫣然笑出来。
就看到方建舟横飞的血肉,突然间化作了雨水。
这些雨水一落地,便向着他流淌而去,融合后,被崩碎的身体也恢复了过来。
“法则之身?”
张嫣然眉头微皱。
方建舟却不给她多想的时间。
一抬手。
一道电光奔射而出,向着张嫣然飞去。
张嫣然眉心上的神眼再次闪烁。
这一次,红光直接撞上了闪电,将打来的闪电都消融了。
轰隆隆!!
方建舟自身便是天地。
风雨雷电在他左右交织。
左手一挥,雨化水龙,风涨水势,向着大兵绞杀而去。
右手一挥,雷声夺魄,闪电追魂,直取张嫣然的天灵。
“这么强?”
大兵化身火焰使徒,操控着地狱火抵挡着水龙与风龙的袭击。
可他在这种对抗中力有不逮,周身的火焰都被压缩在了自己身边,堪堪只能自保。
另一边,张嫣然也是如此。
闪电从四面八方而来,而她只有一只神眼。
危急关头。
自身的影子从脚下脱离而出,护佑左右。
这正是她驾驭的第二种法则,阴影之力。
“我崛起于九十年代,跟我比,你们还嫩着呢。”
方建舟哈哈大笑。
一伸手,手上多出了一把三尖两刃刀。
看样子。
这兵器也是一件法则物品,上面的锋芒让人不寒而栗。
“斩!”
方建舟化为雷光,突然出现在张嫣然身边,一刀向她的头颅砍去。
张嫣然大惊失色,急忙将自己阴影化。
可随着刀光一闪。
无往不利的法则化,居然在刀锋下一分为二。
咕噜噜。
张嫣然的头颅,就这样滚落在了张恒脚下。
张恒低头看了看。
入眼。
张嫣然的头颅瞪大着双睛。
目光中满是不甘。
第三百五十八章:一号队长
“哈哈哈!”
一刀斩杀了张嫣然。
方建舟疯狂大笑:“你们只知道我有许愿灯在手,却不知我真正的底牌是这把刀,法则化,哈哈哈,胡建平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死了。”
说完。
方建舟的目光落在了张恒身上:“老东西,我杀你的族人, 你都不动一下,你真是没用,看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
呃...
张恒想了想,反问道:“我崛起于民国时代,而你崛起于九十年代, 你真觉得, 你有面对我的实力?”
“嗯?”
方建舟大怒:“死鸭子嘴硬,好, 你也去死吧。”
唰!
一刀划过。
“咦?”
志在必得的一击,到头来却斩了个空。
方建舟抬眼看去,只见张恒正站在不远处,满是玩味的看着自己。
好似再说:‘你的刀这么慢,怎么杀人。’
唰唰唰...
方建舟化为闪电,刀光一次快过一次。
可每一次都他觉得能斩中,到头来却发现斩空了。
而就在他要继续尝试时。
张恒出手了。
铛!!
这一次张恒没有闪躲,而是轻抬手中木杖,挡在了三尖刀的刀刃上。
“不可能!”
看到这一幕。
方建舟脸色大变:“我的刀自带斩断法则,无坚不摧!”
张恒摇头:“错了,天下间的一切,都是相对的,所谓的无坚不摧也是如此。”
“在你看来,此刀无坚不摧,无所不斩。”
“在我看来,它也就勉强算得上锋利, 要真是无坚不摧, 普通人拿着它岂不是能斩杀大道?”
“不是这个道理吧。”
方建舟急忙后退, 一脸惊恐的看着他。
张恒也不在意。
低语道:“今天就到这里吧。”
咚!!
手中的木杖戳在地上。
伴随着奇异的波纹,时间开始逆流。
脚下。
张嫣然被方建舟斩杀,掉落在地的头颅。
也在这种逆流中飞快飞回,重新安在了她的脖子上。
下一秒。
张嫣然猛地睁开眼睛。
随后法则化,化为一道红光,消失的无影无踪。
“嗯?”
张恒沉默少许。
尴尬的感觉一点点。
想了想,向方建舟解释道:“在她最后的想法中,应该是法则化,然后逃跑,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过一次,并被我逆转时光复活了,她的意识还停留在身死之前,这些都是应激反应。”
方建舟看外星人一样的看着他。
老古董,恐怖如斯。
唰!!
有一学一。
方建舟已经没了再打下去的信心。
学着张嫣然的样子,化为一道闪电腾空而去。
可惜他的速度快。
有人比他还快。
不等闪电冲出去,一根木杖从后而来,直接打在了闪电上。
嘭!!
方建舟直接被从法则化的状态下打了出来。
身体翻滚着,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这一次。
张恒已经懒得看他挣扎了。
那没有意义。
“嘶!”
张恒来到方建舟身边。
将他抓起来,提在手里猛地一吸。
方建舟表情狰狞,痛苦的挣扎着。
但是只在两个呼吸之间, 他便肉身干瘪,在张恒手上化为了一具干尸。
“何必呢?”
“我只想要许愿灯而已,你怎么就这么坏,不肯成全我?”
张恒轻轻挥手,丢开手上的干尸。
入眼。
他看着好似比之前年轻了几分。
“咕!”
耳边传来咽口水的声音。
张恒侧目看去。
只见大兵贴在墙上,一脸惊恐的看着他。
四目相对。
大兵瞬间法则化,浑身燃烧着烈焰。
“愣着做什么?”
“去找许愿灯,难道要我找?”
张恒面无表情。
“好,好的张老。”
大兵快步离开了。
方建舟是强。
可他还在可接受范围内,像个人。
张恒的强,已经超出了大兵的想象,在他看来,这位老爷子简直是魔神在世。
再联想到,张恒抓着方建舟,直接将他吸成了干尸,而自己却年轻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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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兵就觉得肝胆欲裂。
要知道,方建舟已经五十多了,而他才二十出头。
老爷子要是心情不好。
嗯,不能让老爷子不开心。
“傻瓜!”
看着大兵的背影。
张恒微微摇头。
这家伙可能把他当做邪魔之流了。
可问题是。
他可是正义一方的中流砥柱,这些人真不识货。
“嗯?”
想到货。
张恒又看了眼方建舟遗留下的三尖刀。
此刀不错,在法则物品中应该算是比较厉害的,就现阶段而言,队长一级的存在也要被一刀斩杀。
未来,随着时间推移,法则的增强。
这把刀估可能还会变得更厉害。
想了想。
这把刀虽然他用不上。
张嫣然用着确是正好。
神眼配三尖刀也算合适。
如此一来,张家那边也就不用他太操心了。
总部...
“张老,您可是总部的大功臣啊。”
再次回到总部。
对他,曹部长的姿态更低了。
张恒往大兵身上看了看。
不用说,肯定是这家伙提前给曹部长打了小报告。
“小事...”
张恒拄着木杖,有一说一:“我的状况并不好,一些小事最好不要来烦我,不然在总部住着不痛快,我可是要回老家的。”
“那是那是。”
曹部长连连应承:“您是国之重器,自然不可轻动,有事的话,还是让这些年轻人多努努力吧。”
说完。
看向站在一旁,一脸心虚的张嫣然。
“老祖宗,谢谢您救了我啊。”
张嫣然红着脸,目光闪躲。
她已经从大兵的汇报中,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了。
一想到自己被老祖宗用时光之力复活,下一秒就逃遁而去,脸红的就像猴屁股一样。
太丢人了。
“生死间有大恐怖。”
“这是人之常情。”
张恒并没有在意。
因为置换下角色,将他摆在张嫣然的位置上,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遁走。
“张老,密室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您尽管许愿,只要在总部的能力范围之内,不管许愿灯提出什么交换条件,总部都会为您准备齐全。”
曹部长的保证不可谓不大。
张恒也看出了总部的诚意。
知道总部想把他绑在战车上。
对此他并不反感。
因为只有没用的人,才不会被人利用。
而成年人的世界,本就是相互获取。
总部需要他的战力,成为定海神针。
而他。
也需要总部提供的便利,这是双赢。
“神灯,我向你许愿,让我成为天仙。”
密室中。
张恒将许愿灯放在桌子上,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许愿灯一阵摇晃。
很快灯台内有鲜血渗出,在桌子上组成了三个字。
...办不到...
“办不到!”
“这么直白吗?”
张恒若有所思:“也对,这已经超出它的能力范围了。”
天仙是中千世界的力量临界点。
畸变世界,虽然是個特殊世界。
可要一缕许愿法则,直接让他成为天仙,就是红月都做不到吧。
“许愿,消灭红月。”
张恒又尝试了一次。
这一次。
许愿灯没有说办不到,而是鲜血流淌,组成了一句话:“收集所有法则,全部献祭给我。”
张恒一听就笑了。
要是真收集到所以法则,都献祭给许愿灯。
那么许愿灯,不就是下一个红月了。
脑海中。
张恒浮现出一个画面。
画面下,许愿灯收集了所以法则,一灯,一火,杀向红月。
高喊着:“天不生我许愿灯,万古如长夜。”
好他妈的尴尬...
第三百五十九章:诡异客轮
尝试几次。
张恒渐渐摸清了许愿灯的规律。
首先,许愿灯在一众法则物品中,绝对是最顶级的一类。
不过它的限制也很多。
对许愿灯的许愿,不能超出它的能力与认知范围。
能力好解释。
比如你让它创造一个世界它就做不到。
认知范围的话。
张恒尝试了一下。
向许愿灯许愿,让它破解圆周率。
它的回答也是办不到。
看上去,计算圆周率比消灭红月还难。
“东西不错。”
“也仅仅是不错。”
“对普通驾驭者来说,许愿灯犹如神物, 哪怕是方建舟那样的老牌驾驭者,也会对其趋之若附。”
“但是对我而言,许愿灯并不具备创造性价值。”
“最多,只能在初期帮我点小忙。”
从密室中出来。
张恒直接将许愿灯丢给曹部长,吩咐道:“以后我需要什么药材,有的话就去找, 没有就用许愿灯兑换, 代价由你们支付,作为交换, 你们也有权使用许愿灯,不过怎么使用,还希望你们慎重。”
“张老...”
曹部长一边高兴,一边试探性的问道:“您不准备将许愿灯留在张家吗?”
张恒微微摇头。
他想过将许愿灯留在张家。
但是考虑再三还是放弃了,因为不算他的话,光凭小嫣然和张家子弟的实力,很难守住许愿灯。
就拿小嫣然来说。
她的实力在三十岁以下的人中算拔尖的。
但是放在那些五六十岁,三十年前便崛起的老牌驾驭者面前并不够看。
更别说。
眼下还活着一群半死不活,从民国时期走来的老古董了。
这帮人都和前身一样,寿元无多,与世无争。
所以基本上不可能在市面上见到。
但不代表他们不存在。
而总部这边。
其实也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小嫣然他们这帮队长,属于第三代队长。
第一代队长,选拔于九十年代初期。
第二代队长,选拔于2000年之后。
再之后才是小嫣然这些人, 而一代和二代的队长们。
有一些战死了,有一些退休了, 还有一些受创严重,选择了自我封存。
可拥有一战之力的人依然不少。
这些远古队长。
相当于仙门中尘封的老祖。
气血衰败, 时日无多。
又撑着一口气没有咽下去,等待着终极一战。
总部。
不可轻辱。
“老曹。”
“听说你从棺材里,请出了一个快入土的老头子,打掉了方建舟,真是大手笔呀。”
天空划过一道红光。
伴随着嬉笑声,一名十五六岁,唇红齿白,男生女相的的少年人,出现在了张恒二人面前。
“李中坛!”
张恒饶有兴致的看着少年。
不是因为少年长得很漂亮,很中性。
而是总部给他的情报中,眼前这个初中生少年,被评为总部的十二位队长之首。
公认的年青一代,第一驾驭者。
巅峰之战。
面对无解级畸变法则,都做到了全身而退。
一身战力,应该不在方建舟之下,直追他们这帮民国时期的老古董。
“老人家。”
“你就是总部中,传得神乎其神的时光老头?”
张恒在打量李中坛。
李中坛也在打量他。
上下看了一会, 嘴里啧啧有声的说道:“看着很普通嘛, 你几招打死的方建舟?”
张恒尚未回答。
一旁的曹部长便站了出来:“李队长, 不要胡闹, 方建舟在张老手上,可是连一招都没撑过去。”
“一招!”
李中坛双目一亮。
下一秒。
周身一阵虚幻。
左右肩膀上各钻出一个脑袋,分别是中年人,还有老年人形象。
而在他的背后,也伸出了四只手臂,分别持着剑、刀、弓、锤,四件不同的法则之兵。
“撒谎,一定是撒谎。”
中年人看上极其愤怒,一出现便咆哮道:“就算是我们三个,也没办法一招打死方建舟。”
“方建舟的那把三尖刀不好对付。”
老年人一脸畏惧:“要是没有三尖刀的话,我们或许也能做到。”
“吵死了!”
李中坛爆喝一声,对着自己肩膀上的两個脑袋就打。
三人明明一身。
却好似各有意识,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很快打作一团。
“这是...”
看着跟蜈蚣一样。
三个头,六条手臂,自己和自己打个不停的李中坛,张恒满是稀奇的说道:“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自己打自己也是第一次见。”
“这孩子其实很可怜。”
“他很小的时候,就因为精神问题被遗弃了,由孤儿院抚养长大。”
“在孤儿院时,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因为男生女相,经常被一些成年护工欺负,那些人对他做了很坏的事。”
“在这种痛苦下,他分裂出了愤怒的中年人,还有懦弱的老年人两个人格。”
“后来,孤儿院被畸变法则污染。”
“他一身化三,直接驾驭了三种法则,可惜因为精神问题,三种人格都很不稳定,他的主人格永远像个小孩子一样,而副人格,也各有各的缺陷。”
一旁。
曹部长一脸叹息的说着。
“欲承王冠,必受其重。”
“他的王冠却格外的重。”
张恒也看出了李中坛的问题。
轻轻一戳木杖,时光之力发动,直接将李中坛定格在了当场。
做完这一切。
张恒拄着拐杖头也不回的走了,边走边说道:“定身将在一小时后被解除,等他平静下来了,告诉他,让他来丹房见我。”
目送着张恒的目光。
曹部长看了看被定住的李中坛。
不知道为何。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张嫣然的那句话:“断不可留。”
摇摇头。
将这种匪夷所思的想法甩出脑后。
曹部长暗想着:“李中坛可是一号队长,在张老面前,居然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吗?”
随后又想到:“差距怎么会这么大,若有一天,老爷子站在总部的对立面上,那...”
正在离开的张恒心有所感。
止住脚步,回头向身后看了一眼。
入眼。
曹部长正目光复杂的看着他,那眼神既有崇拜,又有深深的忌惮。
“这就吓住了?”
张恒收回目光,边走边喃喃道:“总部的部长,心理素质不行呀。”
一小时后。
丹房...
“时光老头,你找我吗?”
伴随着嬉笑声。
男生女相,脸上永远挂着灿烂笑容的李中坛来了:“时光老头,你好厉害呀,你是怎么做到的,能不能教教我。”
看着站在丹炉前。
不知道在忙什么的张恒。
李中坛拍着胸脯保证道:“伱要是肯教我,以后你就是我师父了,我肯定会罩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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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的时光老头。
张恒放下手中上的草药,开口道:“拜师的事就算了,我命犯孤星,跟人合不来,不过你的情况很特殊,也很有意思,你要是愿意让我研究下,我或许能帮你解决副人格的问题。”
一听这话。
李中坛立刻戒备起来:“我跟我的两个老哥哥情同手足,你居然想消灭他们?”
嗯?
张恒楞了一下。
想想,情同手足这句话也算没错。
毕竟不管在李中坛眼中,还是别人看来。
那两个副人格都是真实存在的,甚至有自己的思维方式,就像是两个不同的人。
只是不同归不同。
副人格这玩意,又有几人接受得了。
张恒也很好奇李中坛,怎么让这两个副人格如此特殊的。
看上去,与一气化三清之术异曲同工啊。
“你不想解决身上的问题?”
张恒对李中坛的兴趣颇高。
“不想。”
李中坛直接摇头:“三个人多有意思,一个人闷都闷死了,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一个人是怎么生活的。”
好吧。
果然是个精神病,看着真精神。
张恒无话可说。
他虽然对李中坛的两个副人格有点兴趣,却也没到强人所难的地步。
而且他也不确定。
自己用梦术塑造旧日时光,帮李中坛纠正过去的痛苦,能不能帮他融合人格。
既如此。
张恒也就放下了心思,摆手道:“去玩吧。”
李中坛看了他一眼。
闷着头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方位,悄悄回头,小声道:“煞笔。”
第三百六十章:招手
渤海。
一处小渔村内。
“队长,问清楚了。”
“五天前的晚上,是有村民见到一名穿运动装的年轻人,在这里乘坐一条小型客轮离开了。”
“据村民反应,那是一艘双层载客客轮,船长大概叁十米左右,灯光昏暗, 没看清船身上的名字。”
渔村码头上。
停靠着一些捕虾船。
四名穿着特战队服的人,围绕着一名戴着墨镜的女性指挥官。
而让人差异的是,这些人的武器五花八门,又以冷兵器为主。
尤其是为首的女指挥官,手上居然拿着一把一人高的叁尖刀。
“陈挺在一众城市负责人中,虽然算不得出类拔萃, 却也能得一句老成持重。”
“在他的镇守下,皇秦岛市这几年还算稳定。”
“他既然选择上船, 说明对客轮是有了解的, 莫名失踪,应该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或者遭遇了计划外的变故。”
张小虎手上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试探性的说道:“要不再等等看,陈挺失踪的时间并不久,没准过几天就自己回来了,倒是我们,对那艘诡异客轮的情况知之甚少,贸然登船恐怕会有风险。”
听到这话。
张嫣然微微摇头:“陈挺是老牌负责人,能自己出来,不会在船上停留五天。”
“没出来,说明他已经沦陷了,现在时间还短,或许有救援的希望, 再等下去,估计就算上了船,也只能带回他的尸体。”
跟在张恒面前不同。
领队在外的张嫣然果断干练,队长风范十足:“不等了, 马上向总部申请渤海诡异邮轮的资料。”
“是,队长。”
张小虎操控着平板电脑,很快联系到了总部方面。
由于是队长级的调阅,总部方面也很重视,马上就将资料传输了过来。
只是和众人想的不同。
关于诡异客轮的资料很简单,而上传人,正是在客轮上失踪的陈挺。
“队长,资料上说诡异客轮是一艘无规律,出现在渤海各港口处的法则客轮。”
“客轮启动后,会带着乘客前往法则之地。”
“有时候,会带一些畸变法则来到人间,有时候,也会把一些畸变法则送回法则之地。”
“陈挺对诡异客轮的危险评价是普通级。”
“当然,陈挺有没有隐瞒危险就不清楚了,另外上面并没有说明如何登船。”
张小虎递上平板电脑:“总部方面希望我们见机行事,能救回陈挺就救,不能就放弃。”
张嫣然微微点头。
水尸陈挺, 七年前加入总部, 经总部调派, 初期服役于大顺市。
叁年前,因功晋升皇秦岛市负责人,并建立了自己的驾驭者小队。
至于陈挺是怎么成的驾驭者。
至今还是个谜。
现在看,估计他成为驾驭者的方式,恐怕和这艘诡异客轮有关。
诡异邮轮,是他成为驾驭者的机缘所在。
所以在上报时,他才会多有隐瞒,却不想有一天会把自己折进去。
“试一试吧。”
“陈挺再怎么说,也是城市负责人一级的驾驭者,这些年为总部效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现在他失踪了,皇秦岛市出现了防御真空。”
“如果不管他的话,让人知道,谁还会心甘情愿的为总部效力。”
张嫣然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开口道:“向总部申请使用魔镜,查询如何登上诡异客轮。”
“是,队长。”
张小虎再次操控起来。
片刻后。
总部方面给出回应:“下午叁点十二分,长丰岛码头。”
“长丰岛!”
和困守一地的民间驾驭者组织不同。
背靠总部的队长们便利多多,尤其是能给出正确答桉的魔镜,是应对法则灾难的不二之选。
唯一可惜的是。
使用魔镜是需要代价的,而总部方面也不确定,一直满足魔镜的代价到最后会发生什么。
所以在遇到棘手问题时才允许使用。
以免使用过多,魔镜发生异变。
突突突...
直升机飞过天空。
下午叁点,众人更是准时等候在了码头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当手表上的指针,指向3:12分时,海面上的空间突然一阵扭曲。
下一秒。
一艘腐朽,破败,满是锈迹斑斑的客轮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众人抬眼看去。
因为玻璃上沾满苔藓,看不清客轮内是什么样。
不过伴随着客轮的出现,澹澹的尸臭味和腐败的气味迎面而来,诉说着这艘客轮并不是一处善地。
“没有信号。”
随着客轮的出现,张小虎看着平板电脑说道:“不确定陈挺的具体位置,他的定位手机没有反应。”
“先登船。”
张嫣然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
其余四人也纷纷跟上。
可刚刚顺着船梯走几步,没等上船,迎面就见一名双目泛白,抱着个死婴的老婆婆要下船。
滴!!
客船发出沉闷的鸣笛声,这是即将开动的表现。
张嫣然抬头看了眼老婆婆,手中的叁尖刀紧了又紧。
这时候下船,避让老鬼婆已经来不及了。
不避让的话,老婆婆明显不是活人,擦肩而过的瞬间搞不好大家都有危险。
唰!
正犹豫着。
老婆婆一步跨出,直接出现在了众人身后。
张嫣然目光一眯。
只见老婆婆抱着死婴,步履蹒跚的向下走着,好似她本来就在众人身后,而不在身前。
“这个畸变法则化身,掌握的居然是空间法则!”
张嫣然呼吸沉重。
有些庆幸自己刚才没动手,不然真打起来,他们这支小队不见得能拼硬这个老太婆。
毕竟。
涉及到生死,时空,命运,因果一类的畸变法则。
大多是无解类灾难。
光是一个空间变幻,就能让他们疲于应付。
打起来是什么样很难说。
“这艘船不简单。”
“居然从法则之地,拉来了这么恐怖的法则化身。”
“陈挺还只是将它标注成普通级危险,我看他是在玩火。”
看着眼前的诡异客轮。
张嫣然的双目中满是戒备之色。
虽然情报上说,诡异客轮不仅会带诡异进入现实,还会将诡异送回去。
可真见到这一幕。
她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心中隐隐有打掉这艘船的冲动。
只是这种冲动来得快,去的也快。
一艘能帮无解级诡异,进行区域摆渡的诡异客轮。
那么它的危险等级该是多少。
绝不可能是普通级,光是一个穿梭于现实和法则之地,就能让它不再普通。
“小心点。”
“上了船后便寻找陈挺,找到他之后便在下一站离开,绝不要过多贪恋。”
张嫣然打起了十二分小心。
滴!!
伴随着五人上船。
客轮再次鸣笛,缓缓驶离船港。
张嫣然几人进入内部。
入眼。
这里是第一层船舱。
船舱内有上百个座位,这些座位四个一组,中间留出个一米的走廊。
船上的人不多。
大概有十几个。
其中有几个,明显能看出不是人,而是诡异存在。
还有一些,是人还是诡异分不清,因为大家都一动不动的坐在船上,对五人的到来彷若未闻。
“队长,总部的定位手机。”
正打量着。
张小虎突然拉了拉张嫣然的袖子。
张嫣然抬头看去。
发现第二排的窗户上,正有一部手机被胶带贴在上面。
“先等等。”
张嫣然没有轻举妄动。
因为手机虽然近在眼前,上面可能有陈挺留下的线索。
可贴着手机的窗户旁,座位已经被一名长发遮脸的姑娘给占据了。
张嫣然观察片刻。
也没看出这姑娘是人,还是诡异化身。
前者还好。
如果是后者的话,谁知道这玩意是什么级别的诡异,袭击规律又是什么。
“张木,去试试。”
张嫣然看向身后一名戴着口罩,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队友。
听到这句话。
叫做张木的队员轻轻点头,摘下口罩,露出了一张木头人的脸。
不。
不只是脸,就连他手套下的手和胳膊也是木头的。
他好似是个木头人。
“嘻嘻...”
张木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木偶。
小木偶嬉笑着,脸上还有用恐怖妆容点缀的面孔。
“去,去...”
张木一手指前,另一只手好似在操控着什么。
随着他的手势。
小木偶行动起来,在船板上飞快的奔跑着,向被胶带贴在窗户上的定位手机而去。
“呀!”
小木偶刚要碰到手机。
下一秒,坐在一旁的长发女就有了反应。
她一把抓住了木偶,向着自己的脸送去。
入眼。
遮面的黑发散开。
长发女根本没有脸,散发下,是一张由齿轮组成的大嘴。
嘎嘣...
只一口。
小木偶就被丢进了嘴里,伴随着齿轮的旋转,被吞吃的一干二净。
一瞬间。
张木的脸上就凝聚出痛苦之色。
原本他应该有一米六二,随着小木偶被吞吃。
身体一阵摇晃,肉眼可见的矮了两公分。
“应该是吞吃,饥饿,或者绞杀一类的诡异法则。”
“攻击条件大概是攻击身边的移动物体。”
小木偶的死并非毫无用处。
张嫣然看了一会,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把握:“副队长,看你的了。”
说完。
众人全部散开。
张小虎点点头,点一根烟,抽了两口,立在了身边的空位上。
做完这一切。
他与众人会合,双目死死盯着长发女的背影。
下一秒。
香烟与长发女一阵扭曲。
恢复时。
长发女原本坐着的位置上,赫然竖立着一根烟。
而长发女本人,已经被置换到了刚才放烟的位置。
“嘶!”
走上前去。
拿起烟,深吸一口,张小虎笑容满面的说道:“轻松搞定,这玩意的危险级不是很高,只是看着恐怖。”
张嫣然微微点头。
置换法则很好用,却也不是无敌的。
有一次他们出任务,遭遇了一个强大诡异的追杀。
张小虎强制置换对方的方位,结果那诡异有个杀人规律叫做杀戮之痕。
对方顺着张小虎留下的痕迹,直接给了他一刀。
要不是张木用小木偶挡了一下,张小虎的坟头草都有一米高了。
只是话说回来。
作为一个团队,张嫣然几人本就可以优势互补。
其中张木的小木偶,可以帮大家探路和替死。
张小虎则是救火队友,随时可以用一根烟,一块石头,置换掉处在危险中的队友。
张嫣然则是火力手,神眼红光一闪,甚至能洞穿法则领域。
再加上拥有治愈能力的诡医张雨,拥有大范围杀伤能力的鬼雾张武。
他们这个小队,除非面对无解级的恐怖诡异,不然在一般的诡异事件中能横着走。
“队长,有点不对。”
张小虎取来被胶带缠在窗户上的手机。
低头一看。
手机并没有关机,只是没了信号。
点亮屏幕再看。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正在编辑的短信。
上面写着:“不要找我...”
“不要找我?”
张嫣然心里咯噔一下。
陈挺入职七年,还做了叁年的城市负责人,一身实力可不算弱。
他应该已经猜到了。
自己失踪,总部方面会有救援,而救援力量肯定要在城市负责人之上,大概率来的会是一位队长。
在这种情况下。
他在最显眼的位置,留下了自己的定位手机。
上面只有一句话:‘不要找我。’
岂不是说明,陈挺认为就算是总部队长亲至,也不可能救他出去,甚至可能会和他一样深陷其中。
“队长,要不要去第二层看看?”
张小虎试探着问道。
张嫣然看了眼定位手机,又看了眼笼罩在昏暗中的楼梯,微微摇头:“放弃任务,下一站直接离开。”
她相信自己的实力。
同样也相信一名老牌负责人最后的警告。
如果能顺利救出陈挺,她不会有丝毫犹豫。
救不了,或者在搭救过程中,还可能让她赔上几名队员的性命。
她不会冒这个风险。
“你们是总部的人?”
沉寂中。
一名浑身缠绕绷带,好似木乃伊一样的存在突然开口了。
一瞬间。
五人纷纷将目光看来。
木乃伊沉声道:“你们不用紧张,我也是人,来自复兴社。”
“炎黄复兴社?”
张嫣然眉头一挑。
要是她没有记错,复兴社的名头虽然听着高大上,可它是个不怎么正经的邪道组织。
笔趣阁
其组织首领,更是拥有催眠法则,曾将一座城市搞的乌烟瘴气。
方建舟再不好,也只是个想要自治权的野心家。
其本身,对魔都市的稳定有突出贡献。
而复兴社这边。
名字高大上,背地里却满是龌龊,全是一群肆意妄为,没有道德理念的法外狂徒,官方认定的反人类组织。
“不用这么紧张,复兴社的名头虽然不好,可是跟我没啥关系。”
“我可是个好人,只不过怕被欺负,又受不了总部的制约才加入的。”
木乃伊语气中满是嫌弃。
当然。
是嫌弃炎黄社还是总部,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你说你是个好人,刚才怎么不提醒我们。”
张小虎一边询问,一边打量着剩下的存在。
因为他不确定,一层的十几个存在中,有几个是人,几个是诡异。
而在其中,是不是还有木乃伊的同伙。
“我是个好人,可我不是救世主。”
“我拯救不了所有人,如果你们几个是实力低微的小垃圾,我又何必跟你们废话,反正作为垃圾,你们迟早都会死。”
木乃伊语气麻木。
说完。
又向众人说道:“你们是来找陈挺的吧?”
张嫣然微微点头:“你知道他在哪?”
“知道。”
木乃伊很肯定的回答:“我跟他勉强算半个朋友吧,很早就在这艘客轮上认识了,不过你们恐怕找不到他了,两天前,他下船去了法则之地,我觉得应该已经死了。”
张嫣然几人对视一眼。
放弃陈挺,下一站,客轮靠岸就离开的想法越发坚定。
木乃伊好似看出了众人所想,开口道:“你们想离开?”
说完又道:“别想了,你们暂时走不掉。”
“为什么?”
张嫣然问道。
木乃伊回答:“客轮出了问题,驾驭者可以上来,但是下不去。”
“我在这里已经被困很久了,陈挺也是,不过他的状态很差,忍了叁天,只能去法则之地搏命,不像我,还能再熬一熬,等客船恢复问题。”
听到这话。
众人将信将疑。
不过和木乃伊不同,众人并不相信自己会被永远困在船上。
因为众人有总部作为后盾。
总部内,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法则物品。
除非直接战死,不然只是被困的话,依照那些奇怪的法则之物,将他们救回的希望很大。
更别说。
他们还是张家子弟。
如果失陷在这,老族长肯定会出面。
老族长是张家子弟心目中的神。
人死都能复活,他们才不信一艘诡异客轮,就能让老族长束手无策。
“看起来你们很有信心。”
“不过我要提醒你们,诡异客轮并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它本身可以看做是法则之地的延伸。”
“你们还是找个地方先坐下来吧。”
“现在船上人少,而我,经历过客船满员,那非常恐怖。”
木乃伊看上去很健谈。
是个热心肠。
张嫣然看了又看,却看出了一点猫腻。
木乃伊的精神状况不太对。
他好似很恐惧,很渴望融入他们。
就好像...
一只孤身留在野外,身边满是狼嚎,被吓坏的小羊羔一样。
“你在船上多久了?”
张嫣然试探性的问道。
“半个月,也可能是一个月。”
木乃伊好似在安慰众人,又好似在自我安慰:“会好起来的,客船只是出了问题,它有自我修正能力,等它修好了就会放我们下去。”
听到这话。
一旁。
张小虎不太肯定的问道:“如果说,不让我们正常下船,本身就是客船的修正呢?”
“嗯?”
木乃伊愣了一下:“我连再来一瓶都没中过!!”
第三百六十一章:催眠法则
第二天。
总部。
“部长,负责第四小队的接线员称,在外执行任务的张队长,已经有12小时没和总部联系了,疑似在任务过程中遇到了变故。”
部长办公室内。
一身黑直长打扮的秘书,火急火燎的敲响了房门。
“怎么回事?”
曹部长眉头微皱:“张队长执行的是什么任务?”
秘书回答:“是调查皇秦岛市负责人,陈挺失踪一事, 并在昨天使用了一次魔镜权限,查询了诡异客轮的登录方式。”
“诡异客轮!”
曹部长想了想,直接用电脑查阅起了诡异客轮的资料。
不看不知道。
当看到这是一艘能够往返法则之地的客轮时,曹部长就知道张嫣然的小队,一定是遇到麻烦了。
“部长。”
“诡异客轮前面失踪了一名负责人,现在又陷进去了一名总部队长。”
“这恐怕是一件无解级的灾难事件,我们是不是...”
秘书试探性的问道:“通知下张老,毕竟张嫣然是张家人,若是张老出面的话...”
“煳涂!”
曹部长眉头一挑:“张队长是跟张老的关系不一般,如果我们去求助张老,张老很可能会答应下来,可你想过没有,什么都靠张老解决,还要你我这帮人做什么,干脆我把部长的位置让出来,让张老来坐好了。”
秘书低着头。
被训斥的不敢说话。
曹部长态度缓和一二,语重心长的说道:“这里面的水很深,其中有些事,是很犯忌讳的。”
很少有人知道。
六十年代末期,因为特殊事件,总部曾与张老闹得很不愉快。
当时上边曾有指示,总部, 一定要姓洪,不能姓张, 更不是某些人的一言堂。
结果让人惋惜。
张老离开了总部,一去不回。
总部方面。
也在七八十年代间, 渡过了满是动荡的二十年。
后来。
九十年代初期, 在一位远见者的指点下,队长计划问世。
于是才有了十二位队长,和总部今日的辉煌。
“张老可不是张嫣然呀。”
曹部长叹息着。
脑海中浮现出几天前,某位存在和自己的对话。
话不多。
只问了两个问题。
一个是:某些人突发奇想,想给一副油画换个颜色,总部方面有没有对策。
一个是:红月究竟想要什么,和平是否能构成威慑。
如果不能生存,那就一起毁灭。
这是北极熊非常喜欢的一句话。
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这句话,并不止北极熊一个落实。
驾驭者的强大,毋庸置疑。
但是不代表体制,没有掀桌子的能力。
而这。
也正是局面尚在掌控的关键所在。
驾驭者,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在犁清地表计划下。
哪怕狂如方建舟,也只是想要区域自治权,不敢说一句独立。
“再等十二小时。”
“实在不行,就开启四号宝库,动用法则之门,将张队长一行人带回来。”
曹部长捏了捏眉心:“四号宝库应该足够了, 不行的话再说其他吧。”
“是,部长。”
女秘书识趣的离开了。
十小时后。
诡异客轮...
“队长,溷淆之烛已经用完了。”
客轮上。
张嫣然,张小虎,张木,张雨,张武。
五人一小队一个不少的聚集在一起。
只是和初入时不同。
细看就会发现五人非常狼狈,尤其是张木,看上去变得更矮了,只有一米叁多,好似得了侏儒症的侏儒。
要知道。
刚上船时,张木的身高足有一米六二。
显然。
在船上的这段时间,张木非常频繁的使用了木偶能力。
当他的木偶被杀死时,他就会变矮一点,因为木偶本就是他利用自身召唤来了。
“张武,你怎么样?”
张嫣然喘着粗气。
没有询问张木,而是问向了张武。
他们的运气并不好,一天一夜下来,经历了两次客轮满员。
满员之后,客轮会失去对诡异的压制能力,变得非常危险。
为了避免被诡异锁定。
他们只能利用张武的迷雾法则,和溷淆诡异杀人规律规律的溷淆之烛硬熬。
所以相比张木变矮的问题。
张武的状态才是他们能否支持下去的关键。
“还能坚持。”
“不过船上的诡异太多了,法则相互冲突,使我的损耗非常大。”
张武面色白的跟死人一样。
之前为了减少溷淆之烛的消耗,他频发使用迷雾法则为众人遮挡存在感。
可他毕竟不是畸变法则,而是法则的驾驭者。
一定时间内,法则动用的太多,被驾驭的法则就会有不稳的趋势,当达到极限时,法则就会复苏,杀死驾驭者,成为新的诡异。
张武能感受到,自己的状态距离法则复苏还有一段距离。
可他不能确定。
没有溷淆之烛的话,全靠自己能撑多久。
“这家伙,倒是有点手段。”
听完张武的消息。
张嫣然又看了眼木乃伊打扮的男人。
入眼。
木乃伊打扮的男人,正跟死了一样躺在座位上。
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
浑身散发着诡异的法则气息,看上去根本不像活人,而是诡异法则本身。
也正是因为这种状态。
让他在客轮满员之后,依然能比较逍遥的渡过。
除非有诡异法则要抢他的位置,不然处在死寂状态下的他,甚至不需要动用法则之力抵挡。
“你们居然都活着!”
“厉害呀。”
“经历两次客船满员,一个人都没少,不愧是总部的队长,和她的精英小队。”
活人不怕念叨。
正想着木乃伊打扮的男人。
随着一批船客下船。
他就悠悠转醒了。
“法老,你不是说客轮很少会满员吗,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男人醒了。
张小虎赶忙询问。
“我不清楚。”
“我虽然在客轮上待了很久,可我依然不确定什么时候客轮会上人,这是没有规律的。”
“不过像这样,连续两次满员我也是第一次见,应该是你们运气不好吧。”
法老说到这里,想了想又补充道:“依我看,以你们的实力可以去第二层。”
“第二层是贵宾区,上面的诡异更强大,也更自由,但是很少会出现满员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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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有一两名贵宾的话,以你们的实力或许能压制它,从而让自己轻松点,不用消费太多力量在这种无脑式的法则对抗中。”
是面对质量,还是面对数量,
这是个问题。
如果之前没遇到那个抱着死孩子的老婆婆。
张嫣然肯定会选择上第二层。
现在嘛。
想到那位极其恐怖的老太婆,可能就是从第二层下来的,张嫣然的心里就非常没底。
如果所谓的贵宾,都像那个老太婆一样恐怖的话。
以他们的实力,上去了恐怕会被团灭。
当然。
不上去,留在第一层的普通区域中,面对几十上百位诡异引起的法则冲突,他们也消耗不了太久。
这注定是个两难抉择。
“如果李中坛在这,他应该会去第二层吧。”
不知为何。
张嫣然突然想到了李中坛这位总部的第一队长。
但是很快她又想到,以李中坛的实力,第一层还是第二层根本没区别。
因为他的情况太特殊了。
两个虚假的人格,与主人格相互制约,形成了一种奇妙平衡。
在这种平衡下,他使用法则之力根本不用担心复苏问题。
如果李中坛在这。
画面中,应该是他一边喊着吵死了,一边追着上百个诡异打。
除非是那种能碾压他的存在。
不然拼消耗,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消耗,大战叁天叁夜也只是热个身。
“在坚持一下。”
“不行就去第二层。”
“第二层还不行,我们就只能在法则之地下船,是死是活也要拼一把了。”
张嫣然有些明白陈挺的选择了。
陈挺登船,是希望在船上找个弱点的,并且契合自己能力的诡异。
然后尾随它下船,驾驭它,增加自己的实力。
可惜在船上待了叁天,客轮根本不放他下去。
他一方面担心满员情况,一方面又没有登上第二层的实力。
忍了几天,忍无可忍,只能冲入法则之地,想要向死而生。
“你们走运了。”
客轮再次出发。
一小时后,来到一个红白分明的村落前,法老饶有兴致的说道:“是红白村,陈挺就是从这下去的。”
张嫣然几人向外看去。
入眼。
东边的村子好似在办喜事,家家挂红灯。
西边的村子好似在办白事,家家挂白灯。
看到这一幕。
张小虎皱着眉头说道:“队长,陈挺的水尸法则好似就是从这里驾驭的,他又选择在这下船,或许他有从红白村离开的办法,我们要不要下去试试,说不定...”
不等说完。
张小虎就看到办白事的西村内,走出了一群穿白衣,正在出丧的队伍。
他们抬着棺材,前面还有人抱着灵牌。
怀着好奇心。
张小虎举起望远镜看了一眼。
不看不要紧。
手一抖,手上的望远镜差点甩飞出去。
“怎么了?”
张嫣然也察觉到了张小虎的异常。
张小虎张了张嘴,惊疑不定的说道:“举,举灵牌上的人是陈挺,他正跟我招手呢。”
第三百六十二章:催眠教授之死
如果你是总部的队长。
现在有个城市级负责人失踪,你来找他。
发现他在一个非常诡异的地方。
并不断挥手示意,示意你过来。
你会怎么选?
过去。
如果这是假的呢。
不过去。
万一是真的,这就是出路呢?
选择。
注定是两难。
咔...
正犹豫着。
一道突如其来的门,出现在了走廊上。
众人被吓了一跳。
抬眼看去,只听门后传来曹部长的声音:“时间要到了,快出来。”
“撤。”
张嫣然不再犹豫。
相比招手的陈挺, 近在咫尺的法则之门显然更值得信赖。
“带我一个!”
见到脱困的机会。
法老赶忙宣示存在感。
可惜不只是他。
随着法则之门的开启,船上的其他乘客也被惊动了,大家齐刷刷的将目光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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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
众人快速钻进门内。
下一秒。
正要关闭法则之门,一只满是红毛的大手,突然撑住了门板。
“不好,有东西要出来。”
看到这一幕。
曹部长脸色大变:“大兵。”
呼!!
大兵伸出双手, 无数火焰向着门后世界席卷。
可那红毛大手的主人也不知是何等存在, 任凭地狱之火焚烧着手臂, 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斩!”
张嫣然二话不说,直接抽出叁尖刀。
刀光闪过。
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切割声,一只红毛手臂掉在了地上,门被关上了。
“这是什么玩意?”
众人向掉落在地的红毛手臂看去。
发现它虽然被斩落了下来,可并没有死去,而是活跃的满地乱爬,好似寻找着什么。
很快。
众人知道他在找什么了。
只见断臂找上了最后进门的法老,勐地从地上跃起,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救,救我!”
法老剧烈挣扎。
裹尸布下渗透着鲜血,可依然毫无作用。
生机,在红毛手臂下被一点点磨灭。
“静心,想最重要的事, 不要被影响。”
危急关头。
曹部长一把从脖子上扯下了一枚音乐怀表。
怀表一打开。
里面便有悦耳的童音传来,那是一段由未知存在哼唱的童谣。
细听。
歌词非常美妙。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 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啪...
随着音乐响起。
红色手臂掉落在地, 再也没有了反应,就好似睡着了一样。
其他人也是如此。
一个个只觉得头重脚轻,摇摇晃晃的一阵迷煳。
“只剩一条手臂,居然还要杀人!”
“这要是完整的红毛本体,又该是何等可怕?”
曹部长合上怀表,心有余悸的说道:“先封存起来,没准以后用得上。”
听到这话。
大兵看了眼红毛手臂,又看了眼自己的右手。
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张队长,找到陈挺没有?”
处理完红毛手臂。
曹部长将目光看向张嫣然。
张嫣然看了眼曹部长手上的怀表,随后微微摇头:“我们在一处法则之地内,看到了疑似陈挺的人,至于那是不是他本人,我们无法确定。”
“是的话,他应该有办法出去。”
“不是的话,我们也帮不到他什么。”
法则之地,是畸变法则群聚的地方。
这种地方可谓人类禁区,而且百分百有非常恐怖的东西存在。
除非没有办法,或者有万全之策。
不然没人会深入进去。
“那就放弃吧。”
“陈挺命不好, 怪不得别人。”
“相信就是其他负责人知道了, 也没法说总部做的不对。”
曹部长说着的同时。
将音乐怀表贴身收好,并没有向众人解释的意思。
众人也没有多问。
毕竟作为总部的部长,曹部长经手的法则物品,肯定超乎众人的想象。
也不用嫉妒。
集体的力量和潜力,绝不是个人能轻易超越的。
就拿诡异客轮来说。
只要豁得出去人命,一百人不行就一千人,一千人不行就一万人。
瞎猫碰死老鼠,也能逐步摸清客轮的规律。
到时候。
拿人命堆,也能堆出一名船长来。
不然。
总部那些极其罕见的法则物品是怎么来的。
总不能,驾驭者辛苦出去一趟,完事后得到的法则物品全都上交了吧。
不成功二十万。
成功十个亿,加燕京户口,叁环500平复式住宅,加少校军衔。
这才是根本所在。
“这位是你们朋友?”
收好怀表。
曹部长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法老。
他的造型太特殊了。
浑身缠满染血的绷带,散发着腐朽与不详的气味。
要不是刚才说过话。
看他的样子,像诡异的畸变法则多过像人。
“朋友?”
“不算吧,才认识一天,不是很熟。”
张嫣然一句话,直接把法老说懵逼了。
不能不熟啊。
这里是驾驭者总部,而他是复兴社成员。
复兴社,可是在总部的必杀名单上。
张嫣然他们要是跟他不熟,他一会还有命出去?
“你一定有话说,对不对?”
曹部长似笑非笑的看着法老。
人在屋檐下,怎么能不低头。
法老赶忙开口道:“我坦白,我检举,我来自复兴社,就是被你们打上叛国,反人类的那个复兴组织,你们让我加入总部,并保证我的安全,我愿意检举复兴社的首领催眠教授,我知道他藏在哪。”
“嗯?”
曹部长愣了一下。
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居然调出了一条大鱼。
“你在复兴社内的级别不低吧?”
曹部长目光闪烁。
“不高,绝对不高。”
法老连连摆手:“我良心未泯,跟那帮人一直有界限,时刻盼望着弃暗投明。”
“嗯。”
“能划清界限,说明你不是不可救药。”
曹部长非常满意:“大兵,带他去见典狱长,回头再整理份报告给我。”
“是,部长。”
大兵一边应下,一边给了法老一个自求多福的笑容。
驾驭者,往往都是人如其名。
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代号。
典狱长。
属于总部内的刑讯专家,曾放出豪言:‘在我面前,没有人能保留秘密。’
至于为什么不像张恒那样。
直接使用魔镜求真。
抱歉,法老还不够级别。
再者说。
从复兴社出来的人。
有病没有,那不得先走两步。
“咚咚咚...”
丹房内。
张恒手持拂尘,步罡踏斗。
一边走,一边手掐法决,不时对着丹炉遥遥一拜。
“嗯?”
听到敲门声。
张恒止住步伐,停下拜丹之法,开口道:“进来。”
“老祖宗。”
门打开。
张嫣然提着叁尖刀,看着一身道袍的张恒就笑了:“老祖你好悠闲啊,还弄了身道袍,不像我,整天出生入死,这次您差点都见不到我了。”
张恒打量张嫣然片刻。
摇头道:“不可能的,我通相术,之前就帮你看过了,你有逢凶化吉之面相,遇到危险也死不掉,顶多虚惊一场。”
呃...
张嫣然一时无言。
她怎么不知道老族长精通相术,还偷偷给自己看过。
“老祖,你在炼丹吗?”
“怎么丹炉里只有水?”
炉火纯青。
张嫣然神目闪烁,好似看到了丹炉之内。
“不是水。”
“是灵药化液,下一步则是聚液成丹。”
一回头。
看到张嫣然头上的第叁只眼,张恒点头道:“倒是把你的神眼给忘了。”
随后。
张恒好似想到了什么,目光一亮:“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别去外面疯跑了,帮我看一下丹炉,我准备一次性多开几炉,到时候你帮我照看火候,回头炼成大丹也分你几粒。”
“炼丹...”
张嫣然一时语塞。
出于对情感的需求,渴望有人关怀。
她想找老祖宗聊聊天,说说这次自己遇到的危险。
结果自己什么也没说。
倒成看丹炉的童子了。
话说。
她可是堂堂的总部队长。
当童子,是不是有点屈才了。
“老祖,不是我不想帮您。”
“可我实在是太忙了,外面有好多好多人等着我去拯救,您先忙,看丹炉的事咱们回头再说吧。”
一说看丹炉。
张嫣然一熘烟的跑了。
看着她的背影。
张恒微微摇头。
这个世上有好人,也有恶人。
有大恶人,也有大好人。
张嫣然呢。
张恒不知道该怎么说她。
她有理想,有抱负。
有点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意思。
要是有可能。
牺牲自己,就能拯救这方世界的话。
他觉得,张嫣然一定会答应。
虽然在张恒看来这很傻。
“天倾地覆。”
“必有力往狂澜者。”
张恒叹了口气:“这条路可不好走。”
不同的人。
修不同的路。
张恒是修己身的,朝游沧海暮苍梧。
但是不代表,他不尊敬修众生之人。
只是话说回来。
山河尖尖,日月圆圆。
历史下的朝代千千万,朝代下的子民万万千。
总结下来就两个字...吃人。
希望走到最后,她不会后悔吧。
至于他这边。
等这炉丹练出来,也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可让人融合的畸变法则。
想想也蛮有趣的。
比如刚才,好似有人在说什么催眠法则。
连催眠法则,这么色情的玩意都出现了。
谁又敢说。
这世界上没有烧火童子法则。
保不准,找到了以后就有免费的劳力了。
第363章 生于忧患
雨。
一直下。
黄山地区多雨,这是古今未改之事。
一句黄山当吾前,晴雨皆悦目,描写的恰到好处。
“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
“黄山市,天开图画,松海云川, 当得上一个好字。”
张恒拄着手杖。
看着烟雨下的迷城。
催眠教授也会选地方。
谁能想象,被总部定性为反人类组织的复兴社创始人,居然长期隐藏在黄山市中。
也不知道黄山市的负责人,知不知道自己的眼皮底下,藏着这样一位恐怖存在。
应该不知道吧。
催眠教授的实力,应该与方建舟在一个档次。
他们都属于九十年代初期, 第一代总部队长那批人。
张嫣然他们虽然是第叁代队长,但是与这些人相比还未成长起来,拼实力的话, 李中坛还有点看头,张嫣然等人还差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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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未来还长。
以后的事哪能一定。
“张老。”
“总部方面让我全权配合您,您要是有什么吩咐,黄山分局这边一定办到。”
走下飞机。
张恒见到了黄山市的负责人郑海。
他不是自己来的,还带了一对双胞胎姐妹。
她们看上去二十出头,长相非常相似,唯一不同的是,一人左脸戴着半张面具,一人右脸戴着半张面具。
看样子,二人应该是法则物品的拥有者。
不算正牌的驾驭者,却也有使用法则之力的能力。
“教授应该知道我来了吧?”
张恒没有理会郑海, 而是将目光看向双胞胎姐妹。
“张老,您这是...”
郑海一脸的莫名其妙。
张恒回头看看他, 笑道:“催眠是一种心灵与精神上的力量,人的精神是纯粹的, 如果被人控制就会变得不纯粹,你的这两个手下, 应该被人下了催眠之种。”
别说郑海了。
双胞胎姐妹也一脸迷茫。
张恒并不多做解释。
因为他不知道教授对二人的催眠暗语是什么。
表面看上去,双胞胎姐妹与教授一点关系没有。
实际上,她们身上早就被留了暗门,只要说出暗语二人就会被瞬间控制,化为任人摆弄的玩物。
别看二人现在戴着面具,一脸清冷。
那时,判若两人。
“知道我来,居然一点不怕。”
“还若无其事的把钉子送来,看来,教授对自己很自信啊。”
张恒轻轻点头:“也对,对自己不自信的人是成不了强者的,方建舟如此,教授也是如此,而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张老,总部是不是在黄山市有行动?”
郑海语气有些不确定。
因为张恒说的话,没一句他都能听到。
但是组合起来又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总之是有大事要发生的样子。
作为黄山市的负责人。
郑海不希望看到大事发生,尤其是发生在自己的管辖下。
“你们实力不够,掺和进来不好。”
“散去吧, 没你们的事了。”
张恒没有让郑海参与行动的打算,只是吩咐道:“留一辆车跟一个司机给我。”
“是,张老。”
郑海也乐得清闲。
他在一众城市负责人中,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
如今总部将张老都派出来了。
接下来的事,显然不是他能参与了。
“这座城市,已经半沦陷了啊。”
坐在车上。
张恒任由司机开车,漫无目的的游走在城市内。
看到的人越多,张恒越是摇头。
街边的跑酷少女。
公交车上的白领丽人。
好多人的精神都被污染了。
当然。
这里的污染,并不是指被邪神蛊惑。
而是深层意识中,被人下了催眠种子。
只要某个人想,他就是这座城市的神,能在这里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包括,但不限于,大白天,站在马路上,对着摄像头手冲。
“停车...”
正走着。
张恒突然叫住了司机,回头看向身后的高中校园:“去学校。”
司机看了眼倒车镜,直接将车往学校开去。
到了门口。
张恒走下车来,入眼,校门口挂着优秀教师牌。
优秀体育老师:董天舒。
优秀数学老师:董天舒。
优秀生物老师:董天舒。
再看。
门卫董天舒。
校医董天舒。
教导主任董天舒。
校长,还是董天舒。
看着一模一样的名字,一模一样的照片。
张恒微微摇头。
至于为什么学校里的人,没有发现这么奇怪的事。
是因为学校里的人都被催眠了,她们的潜意识中,会认为这很合理。
“旗杆有问题。”
“被人做了手脚,相当于一个催眠的放射源。”
张恒抬着头。
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如果是普通的催眠师,他的催眠应该是循序渐进的。
再高明的催眠,也不可能瞬间催眠一个人。
但是法则之力不同。
它没有什么道理好讲,哪怕只留点残余力量在这,也足以一瞬间攻破普通人的心灵。
当然。
只限于普通人。
如果是掌握法则力量的驾驭者,光靠催眠法则的一点力量残余,是不足以直接让人沦陷的,除非教授亲自出面,实施更深层的催眠。
“年轻人,玩的还挺花花。”
张恒拄着手杖,走在校园中。
放眼望去。
学校大概有叁千多人,其中叁分之一是女生。
本来。
她们该是一群十六七岁,正在为高考做努力的未来花朵。
现在。
一丝不挂的在这上学。
一些长相漂亮的,身上还带着青痕。
看着这一幕。
张恒想到了一部美剧:黑袍纠察队。
当你掌握了超人的力量时,你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超人?
答桉是否定。
大多数人,叁天后就会化身祖宗人。
你喊他爷爷,他都嫌你孬。
董天舒也是如此。
现在是九月初。
新的高一学生已经入校。
张恒见到他的时候。
他正穿着白大褂,在医务室内为女同学做体检。
他看上去四十多岁。
戴着眼镜。
很专注,也很斯文。
如果他不是手里拿着软尺,正在为新生测量欧派的话。
“真是个淫荡的小兽。”
“说,你才十六岁,为什么长这么大,是不是想诱惑男人?”
董天舒好似很生气。
他丢开软尺,用力的扇打着女学生的摇摆。
女生吃痛,一边哭一边道歉:“对不起老师,好疼,求求你不要再打我了。”
董天舒面色狰狞。
将女生抱起来放在医药柜上准备做点什么。
结果没等实施。
就听到走廊内有脚步声传来。
回头看去。
只见一名满头白发,穿着中山装的小老头,正站在门口的位置上。
“扫兴。”
董天舒整理了一下白大褂。
随后在女生脸上狠狠亲了一口,这才扭头说道:“这真是个好时代,不是吗?”
张恒没有说话。
他看得出,董天舒在催眠法则上,已经有不小的进展。
可他很失望。
现在的董天舒已经成了享乐的废物。
他沉浸在花花世界下,迷失了自己,就像那些沉迷于梦中世界,再也不愿意醒来的造梦者一样。
“没试过吧。”
“很好玩的。”
“以前我喜欢在初中部玩,那群十叁四的小女孩让我格外迷恋。”
“后来我含泪转到了高中部,因为那些小女生太小了,确实没什么可玩的东西。”
“我也自我总结了一下。”
“其实我不是萝莉控,只是在缅怀逝去的青春。”
董天舒一脸叹息:“十叁四岁的懵懂,正在长大的同桌,啊,多么美好呀。”
张恒还是不说话。
董天舒也不在乎,继续道:“我知道你,总部的张老爷子嘛,总部创始人之一,从民国时期走来的超级驾驭者,一出手就打掉了方建舟,你多了不起。”
“不过在我看来,你也是个煳涂虫。”
“人生嘛,就那么回事,有钱就要吃喝漂赌,千万别做好事。”
“老舍先生笔下,茶馆里的秦二爷,奋斗了六十年才明白这个道理。”
“没想到,到头来你居然不懂。”
张恒继续沉默。
只是跟刚才不同。
这一次,他的双目间开始闪烁蓝光,看不到一丝眼白。
董天舒也沉默了。
半响后。
给自己点了根烟,抽了两口,小声道:“其实,我也是可以爱国的,不是不可以。”
唰!
蓝光闪过。
董天舒定睛一看,自己已经被小老头抓在了手里。
不过他丝毫不慌。
眼中闪烁着怪异的条纹,对上了张恒的眼睛。
可惜,张恒对此一点反应都没有。
想了想。
董天舒也明白了什么。
双眼恢复正常。
低着头,又抽了口烟,轻声道:“草拟吗。”
嘶...
这是吸气声。
片刻后。
一具干尸被丢在了地上。
细看。
干尸翘着中指,这是最后的反抗。
第364章 诡异广播
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做自己想做的事。
董天舒想做什么。
人间之神,还是都市之王。
不。
他只想放纵自己的内心。
张恒很失望。
诚然。
梦想没有高下之分,可当看到一个具有心灵力量,足以成为世界导师的人,成了不入流的下九流时,他还是有些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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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被下半身,控制了大脑的家伙。
当然。
张恒也理解他的选择。
红尘之中有太多的诱惑。
没有两片一样的雪花,也没有两个一样的人。
每年九月份开学。
对董天舒来说,就像是开了新的副本,沉浸其中乐此不彼。
说够了,这哪有够。
如果给他一百年,一千年,甚至一万年的时间。
他或许会觉得无味,做点其他更有意义的事。
但是现在。
他才四十多岁,正是有心有力的时候。
“催眠法则!”
走出教学楼。
张恒的手指间,缠绕着的一缕灰色雾丝。
这是实质化的法则。
如果不加以控制的话,飘落在物品上,会形成法则物品。
沾染在眼镜上,就是催眠眼镜。
沾染在日记上,就是催眠日记。
如果沾染在人身上。
有一种可能,是你直接驾驭它,成为驾驭者,第二个董天舒。
还有一种可能,是你被法则侵蚀,成为没有人性的法则天灾,就像大沟镇上的病老头。
当然。
二者同样危险。
法则灾难的爆发,可以让一座城市沦陷。
驾驭者的肆意妄为,同样也会使世间化为炼狱。
想了想。
张恒将雾气吞入口中。
闭着双眼,静静感受一下。
和普通人不同。
他不确定,是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成为驾驭者。
可前身,确实是一位驾驭了时光法则的民国强者。
只是真灵降界之后。
张恒的到来虽然取代了前身,可他没有得到前身的记忆,也没有得到他的时光法则之力。
那些东西,都已经被前身遗弃了。
现在的他。
虽然可以操控时光,可这源自于他对时光之道理解,而不是畸变的法则。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
他现在是没有驾驭法则之力的驾驭者,听起来有些矛盾,可事实就是如此。
“不出我所料。”
“畸变的法则之力,也是法则,对我了解法则之道是有帮助的。”
片刻后。
张恒的眼眸中多出蚊香圈一样的花纹。
董天舒在催动催眠法则时,双目间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花纹,好似催眠法则之力的一种外在体现。
此时的他,可以看做是董天舒第二。
不。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催眠法则的第二任驾驭者。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心灵力量。
更为难得的是,可以和他的梦术优势互补。
“解!”
张恒张开双手。
一道看不见的法则光环,以他为中心向整座城市漫延。
冥冥中,有无数枷锁被斩断。
昔日的种种与龌龊。
在张恒的催眠否定下被删改。
一切都在向有序的方向转变。
做完这一切。
张恒默默离去,返回总部。
至于善后问题,自然由总部和黄山市的负责人出面。
在这方面,二者经验丰富。
“嗯?”
再回到总部。
和离去不同,四周布满了身穿特战服的总部守卫。
“出什么事了?”
张恒向一名特战队长模样的人询问着。
“张老。”
张恒不认识这名队长,这名队长却不可能不认识他。
听到张恒的问询。
队长很快回答道:“在您离开后不久,总部就遭遇了入侵,所幸李中坛队长正在总部待命,击退了入侵者,没有造成什么损失。”
“入侵!”
张恒微微点头。
总部作为凌驾在所有驾驭者头上的利剑,就像森林中的虎王。
而外面的那些驾驭者组织,则是一个个鬣狗群。
他们喜欢吃虎王剩下的残羹剩饭,无时无刻不在窥视着虎王巢穴内的珍馐。
像这种入侵事件,其实并不是第一次发生。
有的人是偷,有的人是抢。
有人成功过,也有人失败过,也不是什么值得稀奇的大事。
“张老,您回来了。”
来到总部内。
张恒见到了正在四处巡视的曹部长:“总部遭遇了入侵,来的人目标明确,是冲着许愿灯来的,而且实力不俗。”
张恒微微点头。
没有三分三,也不敢上梁山。
来人敢直闯总部,起步便是队长一级的民间驾驭者,说不得就是某个名声在外的驾驭者组织首领。
“其实总部遭受入侵也不是第一次了。”
“只是这次不同,对方的情报很准确。”
“我们得到许愿灯的时间不长,知道的人也很少,就是十二位队长,也有很多不知道许愿灯的存在。”
“对方却一清二楚,我怀疑是总部遭到了渗透,而且内鬼的级别不低。”
曹部长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张恒摇头:“不是什么大事,总部存在的时间超过七十年,是真正的与国同休。”
“这么多年下来,凡是想有点作为的驾驭者组织首领,谁没在总部埋过钉子。”
“埋不到,也要收买几个眼线,不然还混个什么。”
“所以这件事,低调处理就行了,相信有魔镜在,也不怕查不出来。”
听到这话。
曹部长苦笑道:“不瞒您说,就是因为魔镜没有查出来,我才觉得事情有些棘手。”
“哦!”
张恒有些意外。
魔镜都没查出来对方是谁,看来还真是有备而来。
虽然说。
魔镜与真知法则并不是无敌的。
可正常情况下,就是民国时期的驾驭者,也挡不住魔镜的探查。
对方能避开魔镜。
不是有特殊手段,就是有干扰魔镜的法则物品在身。
比如董天舒。
他的催眠法则,就有抵挡探查的能力。
“李队长说,跟他交手的人是个麻脸老人,看着有六七十岁的样子。”
“能力也非常强大,可以随意的控制泥土,张老,您对这个人有没有印象?”
曹部长试探性的问道。
张恒想了想。
他不是前身,也没有前身的记忆。
对外界的了解,不是来自总部方面,就是来自张家的情报。
六七十岁的麻脸老人,实在是想不出是谁,摇头道:“我已经120岁了,我六七十的时候,他还是个穿开裆裤的小不点呢,你觉得我会认识吗?”
呃...
曹部长一时语塞,再道:“张老,您这次行动怎么样,还顺利吧。”
张恒点头:“还行,小董的能力不错,就是用错地方了。”
说完。
张恒又补充道:“帮我留意下关于时空,生死,因果,命运方面的法则,如果有这方面的驾驭者,或者法则化身出现,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曹部长连忙点头答应下来。
只不过在答应下来之后,目光中又多了几分猜疑,暗想道:“以前的张老爷子,只走时光一道,现在,是要取长补短了吗?”
多事之秋。
民间的驾驭者越发狂妄,频频挑战总部权威。
而总部这边,自身也不是铁板一块。
忠于总部,没有二心的人太少了。
就是队长计划,也是治标不治本。
培养强大驾驭者的想法是好的,可培养出来的人受不受控制又是另一个问题。
怎样才能保证驾驭者对总部有足够的忠心?
曹部长目光闪烁。
想到了魔镜给出的一种解决方式:寻找思想钢印。
这是一件可以控制思想的法则物品。
只是之前,这个计划被否定了。
因为它太极端,而且思想钢印这件法则物品,存在于一处绝地之中,想要拿到的代价太大。
可现在看,如果以思想钢印,配合张嫣然对未来的记忆,或许能编练出一支超级驾驭者军团。
到时。
有这支忠心耿耿的军团在手。
总部将有面对一切的底气。
唯一的问题是。
魔镜。
真的可信吗?(未完待续)
第365章 真挚与乞讨鬼
“我虽然是本地人,可我还是要说,跟鑫疆,大理,还有江南相比,冀州好玩的地方的不多。”
“要不然,古代的那些皇上怎么总往江南跑。”
“不过呢,错有错招。”
“就拿咱们大定市来说,附近的白洋淀还算不错,很适合大一新生来游玩。”
“主要是距离近,早上五六点出发,上午九点多钟就到。”
“玩到晚上,想住就住一夜,不想住就打车回去,明天什么也不耽误。”
滴...
客轮的汽笛声十分沉闷。
船上。
张恒正闭目养神,突然听到外面有说话声。
睁开眼看去。
只见三男两女,五个年轻人正在登船。
他们打扮时尚,面色略显幼嫩。
听了两句,张恒心里有了判断,这五个人应该是大定市那边的学生。
“人好少啊。”
五人到了船上,拿眼睛一扫。
发现第一层的船舱内,只稀稀拉拉的坐着三人。
一名白发老头,穿着中山装,看着像退休干部。
一名风衣男,头上戴着顶帽子,脸色白的跟抹了面粉一样。
还有一名织着毛衣,嘴里念念叨叨,好似在说着什么的中年妇女。
“人少才好。”
听到同伴说人少。
走在前面,好似活动组织者的年轻人为大家解释道:“像这种观光船,人多就太吵了。”
说完。
年轻人又往船舱内看了看。
虽然没有乱想,却也有些犯嘀咕:“今天什么日子,我去年来的时候,船上挤的跟沙丁鱼罐头一样,今天是少的有些奇怪。”
滴!!
汽笛声再次响起,客轮缓缓开动。
为首的那名年轻人,轻压下心底的诧异,向众人说道:“大家先找地方坐下吧,我去二层看看,上面应该有卖汽水的。”
啪...
年轻人正要走。
刚走几步,就发现自己的胳膊被人拽住了。
回头一看。
发现拽住自己的人,是那名穿中山装的老人。
“老人家,您有事?”
年轻人一脸奇怪。
“不要去第二层。”
穿着中山装的老人。
正是来诡异客轮上寻找机缘的张恒。
“不要去第二层?”
年轻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老人家,什么意思啊?”
“字面意思。”
张恒虽然算不上大好人。
却也不至于看人白白送死而不提醒。
“传说中。”
“红月当头,会有一艘特殊的客轮出现,它会载着一些很奇妙的东西,往返于法则之地与现实。”
“通常情况下,它是不载活人的。”
“但是在两种情况下会出现列外,一个是你找到了它,一个是它找到了你。”
张恒语气平静,十分悠闲的和五人说道:“欢迎来到诡异客轮,被选中的乘客们。”
五人面面相觑,有些搞不清状况。
难道是遇到疯子了?
众人有些莫名其妙,搞不懂张恒在说什么。
“这是一艘鬼船,不是给活人坐的。”
“你们之所以能上来,是因为它选中你。”
张恒用几人能听懂的方式解释了一下。
“鬼船?”
一句话。
犹如一盆冷水泼下。
为首的年轻人愣了愣,强颜欢笑道:“老人家,别开玩笑了,这并不好笑。”
张恒摇摇头,没有说话。
诡异客轮出现的时间并不长,现有的迹象表明,它是近几年才出现的。
而且它的行动方式很古怪。
它是一艘可以将诡异法则,从法则之地带到现实,并将它们带回去的奇特客轮。
人类,并不是它的真正乘客。
不过有些时候,它也会挑选一些可能具备某些特征的人,让他们上船,并将他们送到法则之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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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幸运的人,会在法则之地内有所收获,一举成为驾驭者。
比如皇秦岛市的负责人陈挺,他就是以普通人的身份登上客轮,当他再出现时,他已经成功驾驭法则之力,成为一名驾驭者。
当然。
大多数人没有这么幸运。
登上一艘给诡异准备鬼船,死在上面的可能性要比活着大得多。
“老爷子,你说这是一艘鬼船?”
和其他人的不太相信不同。
听到张恒的话后,一名戴着鸭舌帽的少女神情严肃,目光下透露着些许恐慌:“你没骗我们吧?”
张恒只是摇头。
“糯糯,你真信他?”
另一名女孩小声道:“我看这老头可能是精神病。”
“或许吧。”
被称为糯糯的女孩,小声和同伴说道:“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是从别的大学转学过来的,你还记得吗?”
女孩点头:“记得。”
杨糯糯低语道:“我之所以转学,是因为我们学校发生了一起非常恐怖的事,上面有人不让我们乱传,我只能告诉你,我们学校原本有四千师生,最终只活下来八十四人,其中就有我。”
说完。
杨糯糯看着女孩:“夏欣,相信我,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轰!!
随着鬼字的出现。
船舱内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十几度,呼吸都开始凝结雾霜。
“咳咳...”
张恒戳了戳手中的拐杖。
下一秒。
周围的一切恢复如初,好似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糯糯,你别吓我啊。”
对张恒的话,夏欣可以不在乎。
但是杨糯糯不同,这是她在学校里最好的闺蜜。
再加上刚刚一瞬间,有种刻骨铭心的阴冷之感,夏欣吓得都要哭了:“要不我们下船吧?”
“下船!”
杨糯糯看上去还算镇定:“我们已经陷在诡异场景中了,现在下船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听到这话。
张恒有些意外的看了这个叫杨糯糯的女孩一眼。
普通人在面对诡异事件时,大多数死于慌乱后的自乱阵脚。
杨糯糯虽然也很害怕,可她还能克制住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
光这一点,她就要比别人多三分生路。
“老先生,您应该是驾驭者吧?”
作为活过一次灾难事件的幸存者。
杨糯糯对诡异法则和驾驭者,多少也知道一些。
她很清楚依靠自己并不足以改变什么,反倒是这个显得高深莫测的老人,很可能是她们的生机所在。
“驾驭者?”
张恒没有否认:‘算是吧。’
虽然张恒回答的模煳两可。
杨糯糯却松了口气,又试探着问道:“您听说过李中坛吗?”
“李中坛?”
这一次。
张恒有些意外了:“你认识小李子?”
“也,也算认识吧。”
杨糯糯有些底气不足:“我们学校的那次诡异事件,就是被李中坛队长平息。”
“这样啊。”
张恒也没在意。
总部的十二名队长,相当于救火队友。
若是当地省市的负责人,不足以平息灾难事件就会向总部求援。
一般情况下。
支援小队都是由队长带队。
李中坛年纪不大,可本事不小。
要是某个地方,出现了当地负责人都镇压不了的诡异事件,会由他带队扑灭也说得过去。
滴!!
不等再说下去。
客轮又拉响了汽笛,好似到了某个站点。
众人一脸无措的看着船门。
入眼。
船门开启之后,外面一片灰雾,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
“不要下去,外面不是现实世界。”
张恒向外面看了眼。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是哪,可绝不是现实。
踏踏踏...
有了他的提醒,其他人犹豫着,又坐回到了座位上。
随后。
伴随着脚步声,一名穿的破破烂烂的乞丐,一瘸一拐的上了船。
静...
乞丐很脏,手里拿着个饭盒。
他上船后直勾勾的向众人而来,手上的饭盒伸了又伸。
“去去去...”
张恒坐在最前面,看到乞丐过来拿着拐杖就打:“哪来的穷鬼,上这找棺材本来了。”
被打的乞丐也不恼怒。
一瘸一拐,浑浑噩噩,向后面的人走去。
杨糯糯与夏欣坐在张恒身后的位置上。
看到乞丐走来,杨糯糯又看了眼张恒,把心一横,咒骂道:“快滚。”
听到咒骂。
乞丐也不停顿,继续向后走。
这一次。
乞丐来到了三名男学生面前。
和杨糯糯的镇定不同。
看着浑身散发着恐怖气息,脸上什么器官也没有的乞丐,三人吓得怎么也开不了口,讲不出一句脏话。
滴答.
滴答...
等待是艰难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乞丐的脸上开始有血水渗出。
它变得更加主动,几乎是整个人贴在了三人面前,脸上由血水勾勒出了愤怒的表情。
“滚啊!”
杨糯糯半是恐惧,半是疯狂的一声尖叫。
说来也是奇怪。
明明恐怖无比,看上去欲要择人而噬的乞丐,听到这声愤怒的嘶吼后瞬间收回了所有情绪,一瘸一拐的走了。
呼!
看到恐怖的乞丐走了。
三人松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张恒收回目光。
轻声道:“这是个穷鬼,属于乞讨法则的畸变化身,行动本能就是乞讨。”
“对付它,一定要很凶才行。”
“只要你够凶,它转身就走。”
“反过来,你要是软弱,很好说话,甚至给它东西的话。”
“那你就惨了,它会缠上你,并且永远不会满足。”
“等有一天,你施舍不了它了,它就会吞掉你。”
杨糯糯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我听人说,这些法则是可以被人驾驭的,它的话...”
张恒回答:“我不确定,但是听人说,想要驾驭施舍鬼,需要把你最重要的东西交给它,作为交换。”
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定义。
如果你重视亲情,有个特别温馨的家庭。
那么将你所珍视的家庭献祭给施舍鬼,或许你就能驾驭它。
如果你看重友情,有个非常好的朋友。
杀了他,将他献祭给施舍鬼,你也会有新的人生。
只是话说回来。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
能被舍弃的真挚,真的能称的上真挚吗。
张恒很怀疑。(未完待续)
第366章 搭乘诡异客轮
畸变的诡异法则。
理论上,每一种都可以被人驾驭,没有例外。
但是有一些的驾驭条件很奇特,以乞讨鬼来说,张恒就想不出什么样的人能驾驭它。
如果你最重要的东西是亲情。
为了驾驭乞讨鬼,你选择舍弃亲情。
那么亲情还是你最重要的东西吗。
最重要的,应该是驾驭乞讨鬼才对吧。
同样。
如果你最看重的事,是成为乞讨鬼的驾驭者。
那么你需要把这个念头献祭给乞讨鬼,而在失去了想要驾驭乞讨鬼的想法之后,你又失去了想要驾驭它的想法,这不是很矛盾吗。
所幸。
张恒从未想过驾驭乞讨鬼,目送着乞讨鬼的背影,向众人开口道:“恭喜你们,活过了第一次恐怖侵袭,不过很显然,在这艘鬼船上,这一次只是开始,远未到结束之时。”
听到这样的话。
众人的脸色很不好看。
如果说刚刚他们还对张恒话将信将疑,那么乞讨鬼出现之后,剩下就只有恐慌。
尤其是三名当事人。
面对差点触发杀人规律的乞讨鬼,整个人的魂都快被吓飞了,大脑失去思考,浑身上下只剩颤抖。
“心智被夺,胆气已丧。”
“这三人恐怕是不行了。”
看了眼三人的状态。
张恒在心里微微摇头。
有人总结过,面对诡异时最重要的是镇定,只有足够镇定才能在九死一生中找到一线生机。
发呆,发傻。
死路一条,你越不选择反抗,死的可能性越大。
挣扎求生,洞悉诡异规律,要比依靠运气靠谱得多。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份大难不死的运气。
“你不错。”
张恒又看向杨糯糯:“看得出,作为曾经诡异事件的幸存者之一,你的幸存并不是毫无理由,你有成为驾驭者的先天条件。”
和被动的接受不同。
杨糯糯看上去很主动,有一颗细腻的心,这是成为驾驭者的先天条件。
杨糯糯能从他的行为中,分析出对抗乞讨鬼的方式是情绪。
这很好。
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诡异客轮并不会随意拉人上船。
当它选中你的时候,你必然有被它选中的资质。
杨糯糯,应该才是被诡异客轮选中的人,其他四人只是添头。
“老人家,我想活着。”
“我才十九岁,我不想死。”
听到张恒的夸赞。
杨糯糯立刻明白自己不能干等着,于是哀求道:“求求您帮帮我,如果我能活下来,我一定会...”
“一定会报答我,对不对?”
张恒摇头:“我不需要别人的报答,不过...”想了想:“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我是个修道之人,很相信缘法,你们能遇到我,说明也有一线生机。”
说到这。
张恒顿了顿:“当然,只是一线生机,能不能最终活着还要看你们自己。”
杨糯糯并不傻。
虽然她的学习成绩并不理想,却不代表不懂得察言观色。
张恒看上去已经很老了。
作为曾经的诡异事件幸存者。
杨糯糯知道很多人不知道的事。
尤其是驾驭者。
衰老,是驾驭者难以奢望之事,大多数人没等容颜老去,就死在了法则复苏,或者战斗之下。
张恒居然老成这样,不管是成为驾驭者后活到了现在,还是年老后成的驾驭者,都能说明他的厉害。
更别说。
在她心里奉为神明李中坛,在这位老爷子口中只得了句小李子了。
“老人家,我曾接触过总部方面的工作人员。”
“他们跟我说,诡异存在一般遵循三条守则,您帮我看看是不是这样。”
“第一,每个诡异,都有自己的存在方式与规律,找到规律就可以避免被杀死。”
“第二,每个诡异都可以被驾驭,如果无法被驾驭,说明你的方式是错误的。”
“第三,能对抗诡异的只有诡异,非驾驭者,永远不要正面与诡异硬碰,诡异是杀不死的,它们是法则化身,而法则永恒不灭,最多只能被封存或者放逐,治标不治本。”
杨糯糯很快就将自己的了解到的知识说了一遍。
张恒一句句的听下去。
听到最后,补充一句:“还有一点,当你面对拥有智慧形态的诡异时,可以忽律上述三条守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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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
张恒又点头道:“牢记这四点,并学会合理运用,退可以求生,进可以成为驾驭者,当然,要是遇到第四种,最关键的问题是,看你有没有那么运气了,有这个运气什么都好说,没有就只能自求多福。”
有思想的诡异,完全没有规律可言。
按照三定律来处理死路一条。
更可怕的是,有一些诡异存在甚至有自己的喜好和兴趣。
据张恒所知。
总部中,有一名十分奇特的队长。
他是一个不是驾驭者的驾驭者,能力十分强大。
因为他驾驭的两个鬼。
一个是他父亲,一个是他母亲。
他的父母,不知道为什么被法则侵染之后,并没有失去思想,而是化为了恐怖存在,并保留了一定的情感和对儿子的爱。
于是他便拥有操控这两个诡异的能力,虽然他并不是真的驾驭者,可他能干扰到两个诡异的行动,并在一定程度上指挥它们,只要不碰到非常恐怖的存在,不然只凭两只诡异的保护,他就能在人间横着走了。
而通过发生在他身上的现象。
科学院的科研人员猜测,越是厉害和特殊的诡异,行动方式越特殊。
有一些诡异,甚至可能会敌视红月。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思维在作怪。
拥有思维的存在,必定会有所追求。
哪怕是躺平,其实也是一种追求和选择。
诡异法则附身人类之后,固然会成为具现化,可行动的天灾。
同样,有一些也会遭受人类思想的污染,从纯粹的法则化身,变得不再那么纯粹。
就拿诡异电台来说。
它居然懂得隐藏自己,发展下线,壮大实力。
不管怎么看,它都像一个幕后黑手,整天在推动与密谋着什么,以危险性来说,远超那些没有思想,只凭本能行动的法则天灾。
滴!!
客轮还在开动,开往未知之地。
张恒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杨糯糯聊着。
一小时后。
客轮缓缓减速,又来到了新的站点。
“黑水镇!”
这次客轮停靠的位置。
是一座海上小岛,岛上有个古朴的小镇。
张恒定睛看去。
发现小镇的码头上立着块石碑,上书三个字:‘黑水镇。’
“缘分浅了啊!”
看了眼小镇的名字,张恒有些可惜的说道。
“前辈,您什么意思?”
听张恒说缘分浅了。
杨糯糯脸色大变,心中有一种不好的既视感。
张恒也不隐瞒,开口道:“我这次乘坐鬼船,就是要来这个地方,现在目的地到了,我们也分别在即,你说是不是缘分浅了,看来我终究不是你们的生机所在。”
杨糯糯脸色大变。
作为一群普通人,杨糯糯深知,自己一行人的生机过半都在张恒身上。
若是张恒下船离开,他们岂不是死路一条。
“前辈,您...”
杨糯糯试图说服张恒,让他留在船上保护自己一行人。
只是话未出口就被自己放弃了。
大家非亲非故,就像走在河边,看到河中有人溺水一样。
你会下去救吗?
如果用嘴说,百分百是会。
实际行动嘛,能帮着打一下报警电话的人都少,这些年,众目睽睽之下,坐视溺亡的事还少吗。
“怎么办?”
杨糯糯也慌了神。
所幸。
张恒也不是真不插手,很快给了众人两个选择:“我不会为你们改变目的,生生死死,与我而言不过春夏秋冬,我喜欢春天,可我从不让它停留,此乃天道轮转,不可强求。”
“你们也是一样。”
“你们可以留在船上,作为普通人,你们身上没有沾染诡异法则,若是下一站到现实世界,说不定可以趁机下船。”
“又或者,是跟我一起去进入黑水镇,这里是一处法则之地,危险性远远超出鬼船。”
“若是在黑水镇内遭遇危险,我会尽量护住你们,当然,只是尽量,一切自有天意,我不会向你们保证什么。”
张恒给出两种选择。
至于好坏。
难以区分。
说不得下一站就是现实世界,这些人留在船上,到了下一站就能回归现实。
倒是跟他进入黑水镇,福祸难测,张恒的实力还未恢复,他也说不准自己会在其中遇到什么,更不敢断定,自己就一定能护住五人。
神神明明,自思自量。(未完待续)
第367章 黑水镇的金钱至上法则
队伍有了分歧。
在生死攸关面前,很少有人能够冷静。
五人小队也是如此。
张恒模煳两可的话,给了众人很多猜想。
尤其是三个男生,他们已经被吓坏了,面对是留在船上,还是下船跟随张恒,去更危险的黑水镇,这注定是个两难的抉择。
犹豫再三。
三名男生选择留下。
他们要赌一赌运气,万一,黑水镇的下一站就是现实呢。
或许能像张恒说的那样,作为没有被诡异力量侵染的普通人,到了下一站后能顺利下船。
“糯糯...”
面对三人的选择。
夏欣犹豫再三之后,也向杨糯糯小声道:“我也想留下。”
杨糯糯愣了一下。
三人选择留下她能理解,夏欣选择留下却出乎了她的意料。
作为好闺蜜,夏欣居然没有相信她的判断,而是要跟随大家赌运气,这在她看来太傻了。
“糯糯,你不用劝我了。”
“我们在船上走了两站地,除了乞讨鬼以外也没有遇到别的危险。”
“或许我们真的很幸运也说不定,我习惯了船上的这份安逸,已经不想再下船冒险了。”
夏欣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杨糯糯沉默少许。
她不确定谁的选择是对的,或许选择下船的她会死,留在船上的众人会活也不一定。
更重要的是,这是夏欣自己的选择。
强行将她拉下去话,遇到危险,她会不会后悔说:“要是留在船上就好。”
“保重。”
相视无言。
杨糯糯只能苦涩的笑了笑:“努力活下去吧。”
“是的。”
夏欣站在船上。
挥着手,目送着杨糯糯与张恒下船。
“相比船上。”
“法则之地更危险,不过机会也多。”
“我知道一个叫陈挺的人,他是皇秦岛市的负责人,也是一名还算不错的驾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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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驾驭的诡异,就是在法则之地内获得的。”
“凭借着这份力量,他成为总部在皇秦岛市的镇守使,大权在握,着实风光了几年。”
张恒拄着拐杖,边走边说。
听到这话。
杨糯糯有些不解的问道:“现在呢?”
“现在?”
张恒摇头:“他失踪了,可能是死了吧。”
“不过生生死死也就那么回事,有人空活百岁,什么也没有得到过。”
“有的人并不长命,却生如夏花,非常璀璨。”
“是你的话,你是想活的轰轰烈烈,还是默默无闻的死去?”
杨糯糯沉默少许。
想了想,犹豫着说道:“我更希望自己能轰轰烈烈的活着,好做点有意义的事。”
张恒没有反驳。
他静静的站在码头上,打量着这座岛上小镇。
入眼。
这座小镇看上去有些现代化,风格大概在八九十年代。
再看。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学,诊所,商店,住宅楼,一应俱全。
要不知道的人来了。
或许会觉得自己来到了某个老旧小区呢。
“诡异是没有情感的,有的只是进化的本能。”
“而想要进化,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不外乎两种方式,掠夺与使用。”
“掠夺好理解,同一方向的法则,相互吞噬可以取长补短。”
“使用呢,则是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做自己该做的事。”
张恒走在前面,看着距离码头最近的商店:“不出意外的话,这间商店的主人,应该是拥有交易类法则的诡异存在,在我们人类的评级中,这一类的法则危险度是非常低的,因为交易可以用一个字来概括,那就是商,拥有这个字的存在,没有什么是不能商量的。”
回头看了眼杨糯糯:“我喜欢这个法则。”
杨糯糯也喜欢。
因为从张恒的话语中,她能听出这个商店应该没什么危险。
只是下一秒。
这个想法就被她给推翻了。
跟随张恒,踏入商店的一瞬间,她就被里面的东西吓了一跳。
入眼。
商店的货架上琳琅满目,摆放着许多诡异物品。
能自己活动的鬼手,锋利的尸牙。
画着澹妆的人脸,让人头皮发麻的寿衣,带血的梳子,还有湿哒哒的假发。
放眼望去。
里面的商品不是沾染着诡异气息的物品,就是被肢解诡异本身。
“你是什么鬼东西?”
张恒没等再看下去,就被一个诡异存在吓了一跳。
只见它做少女打扮,衣着暴露,穿着豹纹短裙。
注意到张恒后也不袭击他,反而站在那里扭啊扭,怎么看怎么别扭。
“你也是出来卖的?”
张恒看了眼货架上的商品,又看了眼这个行为古怪的诡异,非常服气的叹息道:“你他妈的真是个天才,就说这里是商店,什么都有得卖,你也不能在这里卖,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前辈,它是什么意思啊?”
杨糯糯有些懵。
“你不懂。”
“阴阳乃天地之初始,要是让这玩意跑出去,非得天下大乱不可。”
张恒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
画面上。
男的做完事后留下几张百元大钞,随后就被女人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这就很莫名其妙。
踏踏踏...
不等再想下去,身后就有脚步声传来。
张恒回头看去,只见身后站着个头大如斗的诡异店员。
这名店员的样子很吓人,身上穿着染血的工作制服。
细看,上面还有字迹能够辨认:“微笑商店。”
呼!
呼!!
大脑袋店员喘着粗气,脸上没有一点微笑。
和正常的活人不同,他口鼻中喷出的气体是黄色的,还带着某种腐蚀性气味。
看着它的反应。
张恒看了看自己二人,想了想,从口袋中拿出了几张鬼币。
杨糯糯擦了擦眼睛。
说来也是奇怪,看到鬼币的瞬间,大脑袋诡异看上去居然和善了几分。
顾客就是上帝吗?
杨糯糯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句话在人间有个前提:有钱就是上帝,没钱,没钱连妈都没有。
“这是鬼币。”
“也叫买命钱。”
“相传由金钱类的诡异法则凝聚而成,因为本身便属于诡异物品一类,对诡异也是有效的。”
“当然,根据诡异实力的不同,需要用不同面额的鬼币才能影响到它。”
“就拿受袭来说,受到普通诡异的袭击,一元面额的鬼币就能在一段时间内免疫侵袭。”
“如果是强大的诡异,想要暂缓受到侵袭就需要用到十元,甚至百元面额的鬼币。”
张恒看出了杨糯糯的好奇,为她解释道:“金钱法则,有钱就有一切。”
杨糯糯虽然经历过一次诡异事件。
却从未想过,诡异的世界居然如此多姿多彩。
张恒见怪不怪。
因为就是他,也不敢说自己了解诡异世界。
不过作为总部的首席顾问。
张恒的待遇还是不错的。
像他,每年有一百零七块鬼币的薪水,相比之下,队长的年薪补贴只有十三块六毛六。
不要小看这笔钱。
交给普通人的话,十一块钱,足够让他在十一小时内,免疫普通诡异袭击。
就是面对比较厉害的诡异,十一块钱,起码也能支撑一个多小时。
当然。
如果这样说没有对比性。
那么可以比较下商店里的物品价格。
染血的梳子是十六块钱,破旧的黑纸伞是三十三。
再往墙上看看。
墙上挂着个干干瘦瘦的诡异。
上面写着六个字:‘出售懒鬼一只。’
下面的标价是:五十二。(未完待续)
第368章 贩鬼者《偿还昨天的欠更,还欠大家一更》
“懒鬼!”
张恒若有所思。
皇秦岛市的负责人陈挺,他所驾驭的诡异就是从法则之地来的。
只是资料上并没有说明,他是怎么驾驭的水尸法则。
现在看。
保不准就是从红白村内的商店买来的。
再猜想一下。
他当时不可能有钱,也许是贷款或者分期付款。
世界上的法则千千万。
谁敢说,就没有借贷法则。
后来他又慌慌张张的返回法则之地,并在其中失踪。
保不准,就是分期还不上了。
呼!
呼!!
伴随着沉闷的呼吸声。
一名高大的身影,从商店外走了进来。
张恒回头看去。
来的好似是个杀猪佬。
它穿着脏兮兮的围裙,腰间别着一把染血的尖刀。
再往身上看。
肩膀上还扛着个袋子,袋子里有东西在挣扎,也不知道是什么。
猪吗?
张恒摇摇头。
法则之地哪来的猪。
随后不等他再想下去,貌似屠夫的诡异存在,就把麻袋丢在了柜台上。
踏踏踏...
这一次,屠夫并不由店员接待。
等待片刻,从店面里面走出了一名玩具熊模样的存在。
它看上去十分滑稽,是缺了一只眼睛的布偶熊,而在它的胸襟上还戴着一枚徽章,上面写着:“商店经理。”
嘭!!
不等熊经理去碰麻袋,麻袋就直接炸开了。
定睛一看。
麻袋里装的并不是猪,而是一名穿着嫁衣的诡异新娘。
哗啦啦。
熊经理与屠夫合力,拿出锁链,将诡异新娘锁了个结结实实。
做完这一切。
熊经理打开钱箱,从里面取出了一张百元面额的钞票递给屠夫。
屠夫不走。
虎视眈眈的看着熊经理。
熊经理想了想,又拿出来一张百元的鬼币,一共凑成了两百块,一起交到了屠夫手上。
诡异屠夫好似还不满意。
在店里转了转,从商品货架上拿了顶牛仔帽子戴在了头上。
是一顶售价高达32块钱的破旧帽子,帽子上有个诡异的人脸,无时无刻不再口吐芬芳。
呼!
呼!!
做完这一切。
屠夫满意走。
熊经理目送着它背影。
犹豫片刻,什么也没有做。
看样子,是默许了屠夫的行为。
“这样也行?”
目睹了这一切。
张恒得重新审视这家商店了。
诡异屠夫。
不,应该是贩鬼者还差不多。
因为它贩的不是人,而是诡异法则。
果然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它们这是生产销售一条龙啊。
嘿咻,嘿咻。
熊经理扛着诡异新娘,将她费力的放在货架上,成了商店内最珍贵的商品。
只不过和五十多块的懒鬼不同。
犹豫少许。
熊经理大手一挥,在价格一栏上写上:350。
“无奸不商。”
张恒也是服气。
交易过程他都看到了,满打满算,从贩诡者手中买下这个鬼新娘,也不过花了232块钱。
转手就加了一百多,有没有这么好赚。
“三百五?”
杨糯糯并不理解诡异世界的物价。
但是看到诡异新娘的价格,几乎是懒鬼的五倍,就知道这件事并不简单:“前辈,这个鬼新娘是不是很厉害?”
张恒想了想:“还行吧,这个诡异新娘应该不是完整版,只有嫁衣,没有红盖头,红鞋,花轿,陪嫁物品,身上也没什么首饰,不过就是如此,它的危险程度也不低,如果是完整版的就更恐怖了。”
“前辈,如果我驾驭她,能不能打得过李队长?”
李中坛。
是杨糯糯唯一叫得出名字的驾驭者,也是她心中的偶像。
“不可能。”
张恒摇头:“小李子的实力很恐怖,除非你能为她找来其他出嫁物品,不然以她现在的情况,不可能是小李子的对手。”
说到这。
张恒又补充道:“她的价格应该是虚高的,可能她来历非凡,属于背景深厚的抢手货,不然值不了三百多。”
鬼币的价值非常高。
以商店内的货品来说,10元以下只能算低级物品。
10一100元,在诡异物品中就算不错的存在。
100元以上,都是些非常厉害的东西,如果让张恒来判断的话,大沟镇上的病老头,要是拿在这里出售的话,恐怕价格也就在200一300之间。
要知道。
大沟镇上的病老头,可是前身用来防止自己复苏的。
以恐怖级别来说,属于灭城一级的恐怖存在,非队长不能对抗。
嫁衣女给他的感觉,还达不到这一点。
卖的贵,说明她的售价不只是参考了实力,还有别的东西在其中。
再联想到。
导致皇秦岛市负责人陈挺失踪的红白村。
张恒怀疑。
嫁衣女可能是从红白村来的。
她可能是出去游玩,又或者别的什么原因离开了村子,然后被拥有贩卖,拐带,或者抢夺之类法则的贩鬼者给盯上了,绑来了黑水镇。
对此。
张恒想到了双骨龙的一句话:“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而价格问题。
总部队长,每年才十几元鬼币的补贴。
但是话说回来,哪有队长是靠死工资的,这就好比县长的工资一个月八千多,这耽误他戴百达翡丽吗?
不要问工资。
那玩意只有参考意见,不具备实质作用,这是国情所在。
反倒是他这个有名无实的顾问,每年只有一百多鬼币撑着倒是真的。
“我,我能买下它吗?”
一路上。
杨糯糯在张恒口中,没少听到皇秦岛市的负责人。
见贤思齐。
在她看来,如果皇秦岛市的负责人,能在红白村内以分期贷款的方式购买诡异,自己或许也可以。
静!!
听到杨糯糯的话。
熊经理呆呆的看了她一会,随后摇了摇头。
杨糯糯失望极了。
却不想,熊经理拿出一份合同,又指了指挂在墙上的懒鬼。
“呃...”
杨糯糯有些傻眼。
商店可以接受分期付款,但是新锐商品不行,倒是那个卖不掉的懒鬼可以。
如果她愿意。
商店愿意以分期付款的方式,每年偿还十元鬼币,分期十年,以一百元的价格将懒鬼卖给她。
可问题是。
谁会驾驭懒鬼。
这玩意有什么用,让自己,或者别人变得更懒吗。
“我想要这个,可以吗?”
杨糯糯有些不死心,又指了指嫁衣鬼。
熊经理想也不想的摇头。
杨糯糯也不失望,再接再厉道:“我愿意出双倍的价格,以700元成交,每年偿还70鬼币,十年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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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经理还是摇头。
杨糯糯再道:“我愿意出800元,还是十年还清,每年80元,不过跟之前不同,其中700给商店,剩下的100元,当做是对您的感谢费,您看行吗?”
静...
熊经理好似有些心动。
只是犹豫再三,还是摇头拒绝。
看上去,它也明白这样做的风险太大,嫁衣鬼不是懒鬼,她本身的售价就很高。
要是五十多块的懒鬼,分期也就分期了,这样的风险它还能承受。
嫁衣鬼不行。
她的售价高达三百多,收不回这个钱就把它坑死了。
“不行吗?”
杨糯糯很失望。
至于向一旁的张恒求助,说实话,她没有想过这个办法。
大家非亲非故。
鬼币又不是等闲之物。
她想不出怎么向人开口,她凭什么。
“你想要?”
看到杨糯糯自始至终,都没有考虑向自己求助。
站在一旁的张恒反倒来了兴致。
他对钱没兴趣,也不喜欢碰钱。
再加上没什么开销,三百多鬼币对他而言并不多。
毕竟,他不像别的人,有不良嗜好,喜欢乱花钱或者赌博。
这些年总部发给他的鬼币,除了一部分支援给了张家后辈以外,其他的没怎么动过。
“前辈...”
杨糯糯确实心动。
一方面想成为驾驭者,摆脱无法做主的命运。
另一方面,也觉得嫁衣鬼很合自己的眼缘,不知为何,非常不喜欢她被当做商品展示。
只是她有自知之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也不确定,张恒有没有这个财力。
“喜欢就买下来吧。”
“熊经理不看好你的未来,但是我觉得可以赌一把。”
“就赌十年之内,你能为我带来一缕时空,命运,生死,因果之类的法则,或者三条相关的情报。”
张恒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此时当然也不例外:“千里马常有,伯乐难求,如果你答应为我寻找这些东西,我可以出这个钱,就当做,买你的未来吧。”
杨糯糯精神大振。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之前她都想要放弃了。
“前辈...”
杨糯糯一脸正色:“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张恒表情澹然:“能让我看好,何尝不是一种本事。”(未完待续)
第369章 微笑商店与寿衣
轰隆...
天空中响起一声闷雷。
当杨糯糯再出现时,张恒差点认不出她来。
她穿着大红色的嫁衣,头发被束在身后扎成辫子,脸色更是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成功了。
看到杨糯糯双目间的麻木与迟疑,张恒便知道对嫁衣鬼的驾驭很成功。
现在的杨糯糯,已经是驾驭者中的一员,代号:嫁衣。
“感觉如何?”张恒开口询问。
“很奇特。”
杨糯糯尝试着解释:“头脑很清醒,这是一种很特殊的感觉,不像是在操控自己,更像是坐在电脑前,玩一款2D平面游戏。”
“没有欢喜,没有失落,好似本就该如此。”
“而且我的情绪好像被削弱了,我觉得我应该很开心,可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悦。”
张恒点头:“很多人成为驾驭者后性格大变,其实这不是他们变了,而是受到了诡异法则的影响。”
“法则是没有情绪的,融合了它的力量,便会中和你的情绪。”
“所以很多驾驭者走到最后,会慢慢丧失掉全部情感,说不清他到底是人,还是法则本身,而这一现象在总部的说法中叫做同化。”
“法则在同化你,同样,你也在同化法则。”
“这种影响是双向的。”
“有些诡异法则的行为像人,因为它被太多人驾驭与渲染过。”
“而有些人的行为像诡异法则,因为他被污染的太深。”
张恒点到为止,再问:“你现在想是什么?”
“想绣花鞋。”
“想红盖头。”
“想大花轿,想要很多首饰...”
杨糯糯看着自己红色嫁衣:“这是我,不,应该是它需求,它一直在催促我,急不可耐的催促,希望我去寻找这些东西。”
“而且我能感受到,它就隐藏在我体内。”
“如果我一直不行动的话,它会渐渐失去耐心,从我主导它,变成它主导我,那时...”
杨糯糯有些不确定:“它取代我,我就死了吧?”
“差不多。”
张恒回答道:“法则本身有进化的需求,就像人,总想得到更完美的配偶去孕育下一代一样,这是本能。”
“如果你一直抗拒,不按照心底的想法去做的话,短则三年,长则五年,它就会彻底失控,到时候你会死,嫁衣女会重新出世,顶着你的样子去做它想做的事,而这便是诡异复苏。”
“当然,你才刚刚驾驭它,它现在的需求应该不强烈。”
“等什么时候,它开始抗拒你,不愿意为你提供力量时,你就要去寻找它需要的东西了。”
“完整的嫁衣女,应该有绣花鞋,红盖头,首饰,花轿,陪嫁的婢女,甚至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每找到一样,嫁衣女的实力都会增强,重新达成可控平衡。”
“如此周而复始,直到你找全它所有的拼图,或者失败,被复苏后的它取代,才可能结束这一轮回。”
张恒面无表情:“驾驭者的路线并不好走,也不像你想的那么轻松,只是话说回来了,想要人前显贵,哪能不人后受罪?”
杨糯糯点点头。
相比连挣扎都做不到,只能乖乖顺从的普通人。
她无疑是幸运的,因为她还有挣扎的机会。
“你去外面等我。”
张恒支开了杨糯糯,也没有解释为什么。
杨糯糯也没有问。
因为轮不到她来问,她现在只是个初入驾驭者世界的新人,应该学会顺从,而不是盘根问底。
当然。
张恒其实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首先他来黑水镇,不是为了杨糯糯,她只能算此行的添头。
他之所以来这。
是因为跟魔镜做了交易,以一只诡异为代价,换到了张嫣然曾在诡异客轮上,看到的那名老妇人的行踪。
那名老妇人,就是从黑水镇出来的。
现在。
黑水镇已经脚下。
张恒不可能一间房子一间房子的搜查。
所以他才会下船后来到商店,商店内,可能有他需要的情报。
“这个人在哪?”
张恒拿出一张用铅笔画出来的肖像画。
画上是一名老婆婆,白发苍苍,满脸褶皱,怀中抱着一名死婴。
静。
熊经理歪着头看着张恒,没有任何反应。
张恒也不说话,拿出一张50元面额的鬼币放在了它面前。
熊经理还是沉默,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张恒没有让它失望。
想了想,又拿出了一叠十元面额的鬼币,一张一张的往柜台上放。
当放到第三张时,张恒给出的情报费用已经高达80鬼币。
这时。
一直没有动作的熊经理动了。
它直挺挺的走到一处货架前,一阵翻找,找出了一张地图。
张恒低头看去。
这是黑水镇的地图,其中有一个类似庄园的地方,被熊经理用手涂抹上了污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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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张恒正要离开。
就发现熊经理挡在了门口,好似还有话要讲。
只可惜。
熊经理并不是具有高级思维的强大诡异,四目相对,半天张恒也没搞懂它要做什么。
反正不是袭击他。
因为在他眼中的熊经理很平静,身上的法则之力并未暴走。
咔咔咔...
熊经理扭动着怪异的步伐。
很快来到一处货架前,拿出了一根不知名生物的大腿骨,在张恒身前不断比划着。
半响之后。
它丢开了大腿骨,又转身来到柜台内一阵翻找。
不久,如获至宝的捧着一个纸盒,重新出现在了张恒面前。
“给我的?”
张恒有些意外。
难道诡异商店还有促销,看他在商店内消费了几百块,要送它一件小礼物?
怀着这种想法。
张恒一脸问号的打开纸盒。
入眼。
里面是一件黑色大褂。
款式很古朴,但是料子不错。
摸一摸,是上等货。
再抖开看看。
大小也算合适,就是衣服上的‘寿’字有些碍眼。
“一件不错的法则物品。”
“衣服类,应该还有特殊功效。”
张恒感应一二:“买的话,大概要三五十块吧。”
骨子里,张恒有些商人习气。
自我主观下,天然便对这微笑商店的印象不错。
现在,印象更好了。
“人不人,鬼不鬼,这个世道乱了。”
“总部那边尔虞我诈,还想着怎么制衡我,我都懒得理他们。”
“反倒是你们,别人怕你们,可在我看来,你们比人好打交道,人心太复杂了。”
张恒一脸叹息。
说着,也没有嫌弃上面的寿字,很愉快的穿在了身上。
还别说。
这衣服穿在身上凉飕飕的,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非常感谢,这衣服我很喜欢。”
张恒挥挥手与熊经理告别。
“前辈...”
出了商店。
杨糯糯看到他的第一眼便愣住了:“你的肩膀上趴着个小孩。”
张恒低头看去。
只见一名面色紫青,看上去两三岁的死孩子,正趴在他的肩膀上咯咯的笑呢。
“真是顽皮。”
张恒也不在意,对着死孩子吹出一口气。
下一秒。
死孩子一低头,化为青烟钻进了黑大褂内,好似刚才的一切不过是错觉。
“微笑商店!”
做完这一切。
张恒又回头看了眼商店的招牌。
他有预感,自己看到的微笑商店,或许只是冰山下的一角。
而在更深处,它可能不仅局限于黑水镇上,在其他法则之地恐怕也有它的分店。
因为它的服务实在是太周到了。
没理由不做大做强。
“金钱至上!”
张恒嘀咕着:“金钱法则吗?”
微笑商店背后。
疑似存在着一位掌握着金钱法则,很恐怖的诡异存在。
它的量级可能不在诡异电台之下,甚至更强,属于红月之下最强的一批法则之灵。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想。
不要忘了,张恒出身道教。
而在道教中,有一位大人物掌的就是财源。
祝词曰:吾是玄坛赵天君,财帛府中我为尊,兼管风火瘟雷部,三月十五是诞辰。
正一玄坛元帅。
赵公明。(未完待续)
第370章 老头老婆婆和婴儿
踏踏踏...
作为法则之地,法则之灵,或者畸变法则化身的寄身所在。
正常情况下,黑水镇应该是安静祥和的。
但是有一种情况例外。
那就是有不受欢迎的闯入者。
张恒拄着拐杖,一步一个脚印的踩在黑泥上。
这里是黑水镇的外围,和半现代化的小镇不同,这里的格局很古朴。
一栋栋小院彼此相连,看似独立,实则又是一个整体。
而在这些相连小院的最深处,则是一座隐藏在深林下的庄园。
哗啦啦。
林中刮着狂风。
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张恒向四周看了看。
每一棵树的树身上,都是一张老人的脸。
树叶上,则是年轻男女的面孔,他们一脸惊恐的看着张恒,好似被他惊扰到了一样。
“你留下。”
穿过树林。
张恒止住脚步,头也不回的对杨糯糯说道。
杨糯糯也不敢多问,只能乖巧的回答道:“是,前辈。”
嘎吱...
张恒大步向前。
走到庄园门口,庄园的大门自动开启。
入眼。
庄园内坐着一对老夫妻。
老头躺在摇椅上,手上把玩着一对健身球。
而老妇人则站在一旁,哼唱着怪异的童谣,好似在哄着手上的死婴入睡。
看到这一幕。
张恒嘴角带笑。
只是正等他想踏入庄园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嗯?”
一步踏出。
张恒发现他又回到了树林中,杨糯糯正站在前面,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好似再说:“前辈,你怎么跑我后面去了?”
“空间转移!”
张恒轻轻点头:“有点意思,不过你还是小瞧了我。”
右手向前一挥。
张恒周身,开始有蝴蝶飞舞。
这当然不是普通蝴蝶,而是时空之蝶。
不要忘了。
张恒曾从柳神手中,学到了她的空间纱衣之术。
所以张恒并不是对空间之道一点都不了解,只是相比在时间上的沉浸,空间方面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
不过就算是如此。
摊开右手,以时空之蝶稳定自身,不被老婆婆空间转移影响却是足够。
“这是什么?”
杨糯糯瞪大着双眼。
在她目光下,张恒拄着拐杖,踩在树叶上往前走。
每一步下去,周围都会升腾起无数蝴蝶,这些蝴蝶围绕着他而飞,既美丽又壮观。
“咳咳...”
一步之下。
张恒周围的空间一阵摇晃,似真非真。
可当这种扭曲结束时,张恒却没有像第一次那样被传送走,而是跨出了那一步,站在了庄园之内。
“咳咳咳...”
摇椅轻轻的摇动。
但是躺在上面的老头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有意思。”
“时空本一体,就像阴阳,空间法则在此,又怎么会少得了时间。”
张恒目光后移:“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入眼。
自己的左手边上,正站着一名周身环绕着时光之河的干瘦老头。
咳咳...
老头轻声咳嗽着,将手搭在了张恒的胳膊上。
下一秒。
周围的建筑开始变得斑驳,破败,好似正在经历时间的洗礼。
“嘿嘿。”
张恒笑的很开心:“时光冲刷!”
反手一握。
张恒不但没有挣脱老头,反而主动伸出手,握住了老头的胳膊。
随后。
已经变得陈旧,破败的庭院又开始扭转,几个呼吸的功夫下,居然变得焕然一新起来。
咳咳...
老头的咳嗽声越发痛苦。
以二人为中心,隐约之间,出现了河水奔流的声音。
这当然不是真正的水流声。
而是时光之河若隐若现,在不断的碰撞与交汇。
在这种较量中。
老头一会衰老,一会年轻。
形象在小孩,少年,青年,中年,老年,五种形态下不断反复。
张恒脸上的笑容越发浓烈。
随着他的笑,老人的时间被逐渐向前推移,定格在了中年人的形象上。
随后又是一阵变幻,肉眼可见的返老还童,成了青年人样貌。
这还没有结束。
老头的形象开始在小孩,少年,青年三种形态下转变。
已经失去了中年人与老年人的样貌。
更有甚者。
一开始小孩,是个七八岁的孩童。
现在出现的小孩形象,顶多只有三四岁。
时光在逆流。
原本的存在被逐渐否定。
张恒紧紧握着老头的手。
笑容也变得越发冷漠。
因为他清楚,只要再这样继续下去,老头的存在都会被他否定。
老人是一缕畸变的时光法则化身。
可他却不是完整的时光,也代表不了时光之道。
张恒没猜错的话。
要不了多久,老头就会连少年形象都维持不住,重新化为一缕法则之力。
唰...
似乎是察觉到了危机。
老婆婆一个闪身,直接出现在张恒的右手边,抓住了他的右臂。
张恒现在的样子很怪异。
他的左手握着老头的右臂,右手握着老婆婆的左臂。
三人你拉着我,我拉着你,怎么看怎么诡异。
哗啦啦...
无数蝴蝶,围绕着三人飞舞。
张恒移动目光,锁定在了老婆婆身上。
他在时光之道上的侵染,要比老头更深,哪怕老头的本质是一缕时间法则,可因为并不是完整的,所以在争抢时间的控制权上一直处于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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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老婆婆不同。
张恒能感受到,自己可以从时光之道上压制老头,可在空间之道上却远不及老婆婆来的深入。
其中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他的右半边的身子,在空间之力的切割下变的血肉模煳起来。
当然,这并没有什么用。
张恒随时可以调整自身时光,每当在空间之力的侵袭下,右半边的身体即将破碎时,他都会重启自身时间,让自己回到对抗的前一秒。
那时,他还没有跟老婆婆较量,自然也不存在受伤。
一分钟,两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张恒并不心急,因为老婆婆在用空间之力侵袭他的同时,他也在用时间之力侵袭老婆婆。
他感受到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婆婆的力量正在衰弱。
如果这样对抗下去。
要不了多久,老头和老太婆,就会变成两缕法则,从而被他吸纳。
哇!!
好似在跟他唱反调一样。
老太婆手上的死婴突然活了过来,化为婴儿,发出尖锐的哭声。
张恒眉头微皱。
之前他还想着,老太婆手上的死婴可能是某种法则物品。
现在看。
它居然也是一只诡异,只不过在老太婆的空间封锁下陷入了沉睡。
现在。
随着老太婆力量的衰弱,封锁不在。
死婴也开始复苏,并成为第四方力量,加入到了三方的对抗中来。
“情绪?”
随着死婴的哇哇大哭。
张恒的内心之中,居然也有想哭的冲动。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
“梦!”
张恒一声低语,将目光看向死婴。
瞬间。
周围的景色开始不断变幻,梦界正在降临。
刷!!
危急关头。
老太婆手上的婴儿,直接出现在了老头手上。
下一秒。
老头脚下多处一道光圈,光芒一闪,老头与婴儿同时消失了。
“嗯?”
张恒勐地转过头,恶狠狠的盯上了老太婆。
几乎是一瞬间,二者便消失在了原地,进入到了更加虚幻的梦中世界。
五分钟后...
张恒再次出现在了原地。
他什么也没说。
光芒一闪,再现身时,已经站在了树林中。
轰隆隆...
庄园开始倒塌。
一切归于虚无。
张恒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
身上的寿衣哗哗作响。(未完待续)
第371章 长生之叹
“前辈,是不是解决了?”
看到古老的庄园已经倒塌。
张恒完好无损的走了出来,杨糯糯脸上满是欢喜之色。
因为她很清楚。
作为新生的驾驭者,她在驾驭者的圈子内没有任何根基。
而眼前这位苍老无比的老人,实力强悍的令人发指,自己通过他的手成了驾驭者,可被视为门下门生,有这颗大树在,自己的未来发展会顺利不少。
“一半一半吧。”
相比杨糯糯。
张恒没有多少喜悦。
曾几何时。
有人曾问他,你是正义的吗。
张恒没有回答。
正义与否,要看你的位置是什么。
彼之英雄,我之仇寇,不外如是。
在最后的交手中,张恒发现老太婆并不是无意识的诡异,反而诞生出了灵智。
张嫣然曾在情报中说过。
她们上船时,遇到过这位老太婆,只是双方没有爆发冲突。
现在看。
没有爆发冲突,不是张嫣然几人运气好,而是老太婆选择了避让。
只可惜。
道之争,一人得道万骨枯。
诞生了思维,却只想留在庄园内,守着老头和孙子的老太婆,终究还是没有逃过命运的捉弄。
或许在她看来,张恒应该是个强盗吧。
无缘无故打上门来,不是强盗是什么。
“走吧。”
张恒微微摇头。
最后时光,老太婆没有选择自保,而是传送走了老头和死婴。
道有情,道无情,何以思量。
难言,难言。
滴...
黑水镇的码头上,客轮笛声悠扬。
张恒一脸从容的走在前面,身后跟着满是忐忑的杨糯糯。
和他相比,杨糯糯的心情十分复杂。
张恒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很担心一上船,就会看到同伴们的尸骨。
所幸。
担心的一切并没有发生,船舱的玻璃上用口红写着一段话:“糯糯,我们很幸运的在下一站中看到了现实世界,现在我们要下船了,你自己要保重,活着回来呀。”
“夏欣...”
杨糯糯看着玻璃窗上的字,一时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恒找了个位置坐下,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他想到了一部电影。
电影中,讲述主角一行人,被困在迷雾世界。
迷雾世界中有很多怪物。
其中有个女性队员,因为孩子被困在家里,请求男主一家帮助。
犹豫再三。
男主一家拒绝了,因为他们不敢往回走。
最终。
男主一行人艰难前行,很多人死在了怪物手中,有些人则在绝望下自杀了。
最后,只有男主活了下来,而就在他也准备自杀时,外面传来了装甲车开动的声音。
当日。
请求他们一起回去,帮她寻找孩子的女队员就在车上,她抱着孩子,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而男主,已经从家庭圆满变得孑然一身。
张恒看着杨糯糯。
如果未来的某一天,她发现驾驭者的道路很艰难,并为此失去了一切。
那时。
回想今日。
她会不会很后悔,后悔自己下了船,而不是像同伴们一样再坚持一站。
只要一站。
坚持过去,他们就能下船,回家,回到学校,过上以前的日子。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成为驾驭者,半人半鬼,从此与诡异事件纠缠不清,直至沉沦。
神神明明。
自思自量。
总部...
“老头,听说你这次出去又变强了?”
回到总部不久。
李中坛便意气风发的登门了:“不过我也不差,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成为第一强者。”
张恒向李中坛看眼。
李中坛的身边,飞舞着两颗拳头大的眼珠。
也不知道是从哪弄来的,眼珠上散发着可怕的气息,光是什么也不做,周围的空间便在不间断的坍塌与扭曲着。
“羡慕吧?”
李中坛一个飞跃。
双脚踩在大眼珠上,左右肩膀各凝结出一个人头虚影来,以一体三人的方式开口道:“我又跟诡异电台的人打了一架,这是我的战利品,现在的我可不比从前了。”
听到又是诡异电台。
张恒眉头微皱。
总部对诡异电台的重视程度有些高呀,明明知道诡异电台不好惹,却一直在处心积虑的对付它,这里面恐怕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要不然。
一个本体在哪都不知道,组织成员遍布世界的诡异组织,没理由总部会傻傻的自己抗。
毕竟,诡异电台还没有展现出危害性,救火也有个轻重缓急。
现在全国各地都在爆发诡异危机,以曹部长不肯吃亏的性格来看,死盯着诡异电台不放,说明诡异电台背后牵扯着巨大利益。
“诡异电台被你们拿下了?”张恒开口道。
“还没有...”
“不过它嚣张不了太久了,我们组织了一次突然袭击,动用了很多底牌。”
“现在,它手下的那些老牌观众,已经被我们打了个七七八八,就像老虎没了爪牙。”
“我估计,快的话一个月,慢的话半年。”
“诡异电台就会被我们彻底攻陷,成为又一件能镇压国运的底牌。”
李中坛说到这里,看看左右,小声说道:“老头子你小心点,我这有点小道消息,总部方面好似正针对你在做一件事,是什么事我不知道,总之你小心点就是了,千万别在被我打败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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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我?”
张恒并不意外。
总部对他的防备,其实他早就知道。
因为他的存在太超纲了,就像DC电影下的超人一样。
只是没想到,总部方面这么快就会付之行动。
而且他很好奇。
总部准备怎么针对他。
杀了他,这个可能性很小,而且代价太大。
不杀的话,那就是让他屈服,或者干脆逼他自我封印。
可问题来了。
没有他之后,取代他的人会是谁。
总部需要有镇压时代的强者坐镇。
现在是他,他之后呢?
李中坛吗?
李中坛的实力有些不够吧。
哪怕他再次得到了加强,可在那批民国遗留下来的老古董面前,顶多也就是中下流的样子,做不到镇压一切。
不是李中坛的话又会是谁。
张恒想不出来。
不过他很清楚,总部是有秘密的。
其中一些秘密,甚至不在纸面之上,兔子实在是太喜欢藏拙了。
“官字两张口,无一不吃人。”
“真不知道那些选择跟官方合作的重生类,系统类的小说主角们,是怎么做到如鱼入水的。”
张恒从自己身上,想到了那些重生后和总部合作的主角们。
微微摇头。
他又想到了张嫣然。
张嫣然的重生,只是虚假的重生。
可他同样明白,哪怕是真的重生,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最终,她的下场都会非常惨。
尤其是成功后,张恒想不出她怎么才能活下来。
难道是走霸道总裁路线?
某次任务中,救了个背景深厚,出身红色世家,自身也非常厉害,又是个没见过女人的冷血狂少。
狂少爱她爱的死去活来,还喜欢勾嘴角。
最终,在她和家族的支持下狂少登位,一个是总负责人,一个是总指挥,双剑合璧?
不然。
就是狂少的老子上位,张嫣然都活不成。
因为她的威望太高了。
前有周亚夫,后有蓝玉。
周亚夫何罪,绝食五日,呕血而亡。
蓝玉何罪,剥皮充草,传示各地。
非要问的话。
或许有吧。
“我这次出去,带回来了一个小姑娘。”
“她叫杨糯糯,将你当做偶像。”
张恒语气平静:“以后你就带带她吧,她的潜力不错,也不是短命之相,未来应有一番造化。”
听到这话。
李中坛有些奇怪:“老头,你不是坑我吧,她要真是人才,你怎么不留给张队长?”
张恒没有解释。
李中坛虽然是总部的队长,可他不喜欢管事,更喜欢和人打架。
连他都知道总部方面,隐约间在针对他制定什么计划,张嫣然这个总部的嫡系队长会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吗?
不应该吧。
有的只是女生向外罢了。
张恒很清楚,张嫣然是有信仰的人。
圣经·旧约中曾说。
我来,不是让人间太平,而是使人间动刀兵。
让你们父子相残,让你们骨肉相分。
让子不认父,让父不认母。
如果你不能全身心的爱我,那你就是不爱我,不配做我的门徒,不配进入天堂。
许国的人,不会再许家。
张恒尊重别人的想法,所以别人也该尊重他。
他不准备再支持张嫣然了。
她的崛起于国有利,于家族而言却是相反。
而张恒。
见的太多,看的太过。
国家的概念已经相当模煳。
或许,这就是长生者之叹吧。
千古帝王,悠悠万世。
难逃天地人寰。
而他。
函关初出至昆仑,一统华夷属道门。
我体本同天地老,须弭山倒性还存。(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一章:长生之叹
“前辈,是不是解决了?”
看到古老的庄园已经倒塌。
张恒完好无损的走了出来,杨糯糯脸上满是欢喜之色。
因为她很清楚。
作为新生的驾驭者,她在驾驭者的圈子内没有任何根基。
而眼前这位苍老无比的老人,实力强悍的令人发指,自己通过他的手成了驾驭者,可被视为门下门生,有这颗大树在,自己的未来发展会顺利不少。
“一半一半吧。”
相比杨糯糯。
张恒没有多少喜悦。
曾几何时。
有人曾问他,你是正义的吗。
张恒没有回答。
正义与否,要看你的位置是什么。
彼之英雄,我之仇寇,不外如是。
在最后的交手中,张恒发现老太婆并不是无意识的诡异,反而诞生出了灵智。
张嫣然曾在情报中说过。
她们上船时,遇到过这位老太婆,只是双方没有爆发冲突。
现在看。
没有爆发冲突,不是张嫣然几人运气好,而是老太婆选择了避让。
只可惜。
道之争,一人得道万骨枯。
诞生了思维,却只想留在庄园内,守着老头和孙子的老太婆,终究还是没有逃过命运的捉弄。
或许在她看来,张恒应该是个强盗吧。
无缘无故打上门来,不是强盗是什么。
“走吧。”
张恒微微摇头。
最后时光,老太婆没有选择自保,而是传送走了老头和死婴。
道有情,道无情,何以思量。
难言,难言。
滴...
黑水镇的码头上,客轮笛声悠扬。
张恒一脸从容的走在前面,身后跟着满是忐忑的杨糯糯。
和他相比,杨糯糯的心情十分复杂。
张恒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很担心一上船,就会看到同伴们的尸骨。
所幸。
担心的一切并没有发生,船舱的玻璃上用口红写着一段话:“糯糯,我们很幸运的在下一站中看到了现实世界,现在我们要下船了,你自己要保重,活着回来呀。”
“夏欣...”
杨糯糯看着玻璃窗上的字,一时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恒找了个位置坐下,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他想到了一部电影。
电影中,讲述主角一行人,被困在迷雾世界。
迷雾世界中有很多怪物。
其中有个女性队员,因为孩子被困在家里,请求男主一家帮助。
犹豫再三。
男主一家拒绝了,因为他们不敢往回走。
最终。
男主一行人艰难前行,很多人死在了怪物手中,有些人则在绝望下自杀了。
最后,只有男主活了下来,而就在他也准备自杀时,外面传来了装甲车开动的声音。
当日。
请求他们一起回去,帮她寻找孩子的女队员就在车上,她抱着孩子,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而男主,已经从家庭圆满变得孑然一身。
张恒看着杨糯糯。
如果未来的某一天,她发现驾驭者的道路很艰难,并为此失去了一切。
那时。
回想今日。
她会不会很后悔,后悔自己下了船,而不是像同伴们一样再坚持一站。
只要一站。
坚持过去,他们就能下船,回家,回到学校,过上以前的日子。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成为驾驭者,半人半鬼,从此与诡异事件纠缠不清,直至沉沦。
神神明明。
自思自量。
总部...
“老头,听说你这次出去又变强了?”
回到总部不久。
李中坛便意气风发的登门了:“不过我也不差,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成为第一强者。”
张恒向李中坛看了眼。
李中坛的身边,飞舞着两颗拳头大的眼珠。
也不知道是从哪弄来的,眼珠上散发着可怕的气息,光是什么也不做,周围的空间便在不间断的坍塌与扭曲着。
“羡慕吧?”
李中坛一个飞跃。
双脚踩在大眼珠上,左右肩膀各凝结出一个人头虚影来,以一体三人的方式开口道:“我又跟诡异电台的人打了一架,这是我的战利品,现在的我可不比从前了。”
听到又是诡异电台。
张恒眉头微皱。
总部对诡异电台的重视程度有些高呀,明明知道诡异电台不好惹,却一直在处心积虑的对付它,这里面恐怕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要不然。
一个本体在哪都不知道,组织成员遍布世界的诡异组织,没理由总部会傻傻自己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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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诡异电台还没有展现出危害性,救火也有个轻重缓急。
现在全国各地都在爆发诡异危机,以曹部长不肯吃亏的性格来看,死盯着诡异电台不放,说明诡异电台背后牵扯着巨大利益。
“诡异电台被你们拿下了?”张恒开口道。
“还没有...”
“不过它嚣张不了太久了,我们组织了一次突然袭击,动用了很多底牌。”
“现在,它手下的那些老牌观众,已经被我们打了个七七八八,就像老虎没了爪牙。”
“我估计,快的话一个月,慢的话半年。”
“诡异电台就会被我们彻底攻陷,成为又一件能镇压国运的底牌。”
李中坛说到这里,看看左右,小声说道:“老头子你小心点,我这有点小道消息,总部方面好似正针对你在做一件事,是什么事我不知道,总之你小心点就是了,千万别在被我打败前死了。”
“针对我?”
张恒并不意外。
总部对他的防备,其实他早就知道。
因为他的存在太超纲了,就像DC电影下的超人一样。
只是没想到,总部方面这么快就会付之行动。
而且他很好奇。
总部准备怎么针对他。
杀了他,这个可能性很小,而且代价太大。
不杀的话,那就是让他屈服,或者干脆逼他自我封印。
可问题来了。
没有他之后,取代他的人会是谁。
总部需要有镇压时代的强者坐镇。
现在是他,他之后呢?
李中坛吗?
李中坛的实力有些不够吧。
哪怕他再次得到了加强,可在那批民国遗留下来的老古董面前,顶多也就是中下流的样子,做不到镇压一切。
不是李中坛的话又会是谁。
张恒想不出来。
不过他很清楚,总部是有秘密的。
其中一些秘密,甚至不在纸面之上,兔子实在是太喜欢藏拙了。
“官字两张口,无一不吃人。”
“真不知道那些选择跟官方合作的重生类,系统类的小说主角们,是怎么做到如鱼入水的。”
张恒从自己身上,想到了那些重生后和总部合作的主角们。
微微摇头。
他又想到了张嫣然。
张嫣然的重生,只是虚假的重生。
可他同样明白,哪怕是真的重生,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最终,她的下场都会非常惨。
尤其是成功后,张恒想不出她怎么才能活下来。
难道是走霸道总裁路线?
某次任务中,救了个背景深厚,出身红色世家,自身也非常厉害,又是个没见过女人的冷血狂少。
狂少爱她爱的死去活来,还喜欢勾嘴角。
最终,在她和家族的支持下狂少登位,一个是总负责人,一个是总指挥,双剑合璧?
不然。
就是狂少的老子上位,张嫣然都活不成。
因为她的威望太高了。
前有周亚夫,后有蓝玉。
周亚夫何罪,绝食五日,呕血而亡。
蓝玉何罪,剥皮充草,传示各地。
非要问的话。
或许有吧。
“我这次出去,带回来了一个小姑娘。”
“她叫杨糯糯,将你当做偶像。”
张恒语气平静:“以后你就带带她吧,她的潜力不错,也不是短命之相,未来应有一番造化。”
听到这话。
李中坛有些奇怪:“老头,你不是坑我吧,她要真是人才,你怎么不留给张队长?”
张恒没有解释。
李中坛虽然是总部的队长,可他不喜欢管事,更喜欢和人打架。
连他都知道总部方面,隐约间在针对他制定什么计划,张嫣然这个总部的嫡系队长会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吗?
不应该吧。
有的只是女生向外罢了。
张恒很清楚,张嫣然是有信仰的人。
圣经·旧约中曾说。
我来,不是让人间太平,而是使人间动刀兵。
让你们父子相残,让你们骨肉相分。
让子不认父,让父不认母。
如果你不能全身心的爱我,那你就是不爱我,不配做我的门徒,不配进入天堂。
许国的人,不会再许家。
张恒尊重别人的想法,所以别人也该尊重他。
他不准备再支持张嫣然了。
她的崛起于国有利,于家族而言却是相反。
而张恒。
见的太多,看的太过。
国家的概念已经相当模湖。
或许,这就是长生者之叹吧。
千古帝王,悠悠万世。
难逃天地人寰。
而他。
函关初出至昆仑,一统华夷属道门。
我体本同天地老,须弭山倒性还存。
第三百七十二章:其他的民国驾驭者
一晃又是三月。
天空下起了小雪。
这段时间,张恒一直没有在外走动,消化着从鬼婆婆那得来的空间法则。
时空,时空。
本就像阴阳,生死,一体两面。
张恒以前精研时间之道,如今踏足空间,触类旁通,就像作曲人学起了作词,上手难度无疑要比没接触过的人容易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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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个最简单的空间跃迁,就让他收获匪浅,不管是对战还是脱身,对修行的帮助很大。
另外他虽然没怎么出门。
但是身处总部之中,对外界的消息也不闭塞。
最近一段时间,总部大动作不断。
张恒虽然没有参与进去,却也听说了几分。
诡异电台已经被总部给打掉了,为此折损了三名队长,属于队长耗用底蕴,直接给拼掉了。
值不值呢,暂且不好说。
不过这一战,确实打出了炎国气势,连带着那些民间驾驭者组织也老实了不少。
因为总部用行动证明,总部就是总部。
只要舍得折损,不管你是世界级的无解诡异,还是心比天高的老牌驾驭者。
除非强到一人压一国的地步,不然举一国之力,单个的个体是很难抗衡的。
远了不说,光是法则物品一项,一个人能收集几样,而总部能调动十四亿人,拿人命堆,也能堆几件大杀器出来。
永远也不要小看,一个传承五千年,人口十几亿的世界性大国的爆发力。
“有些奇怪。”
“队长虽然不值钱,属于消耗品,死了一批还有另一批顶上。”
“可也不能随便死,诡异电台是怎么回事,它有什么东西值得总部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到?”
张恒只是名义上的顾问。
对总部来说,实际上还是外人。
他知道针对诡异电台的行动,但是不知道深层次下的所在。
但是不管怎么看。
这次的行动都不像是无目的的。
这里面,应该牵扯到了一些谋划才对。
“老祖宗...”
不等再想下去。
张嫣然就拿着个礼盒,领着个小孩来看他了。
“今天这么闲,来看我这个老头子?”
张恒放下手中的资料,往礼盒上看了一眼。
“老祖宗,总部方面制作了一批新的定位手机,能在一定程度下突破法则封锁进行定位,您这个台我给您带来了。”
张嫣然一边说,一边将礼盒放在了桌子上。
打开一看。
里面是一台大哥大类型的砖块手机,手机上刻着国徽和麦穗,一看就不是普通货。
“放下吧。”
张恒也没在意,又将目光挪到了张嫣然带来的小孩身上,皱眉道:“这孩子有点意思啊。”
小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看上去十分活泼,一直在偷偷的看着他。
只是和普通孩子不同,他身上夹杂着浓烈的法则气息,显然是一名驾驭者。
“老祖宗,这是国内迄今为止,发现的年龄最小的驾驭者。”
“他叫陈乔,代号顽皮鬼,是几天前我在任务中救下的,目前总部交给我带着。”
张嫣然摸了摸的陈乔的脑袋,看上去很喜欢这个小孩。
“最小的驾驭者,你确定?”
张恒不置可否的说道:“我怎么觉得,他做你爸爸都够了呢?”
“嗯?”
张嫣然愣了下:“老祖宗,您没开玩笑吧?”
陈乔也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张恒叹息道:“别装了,一个人的外表说明不了什么,我从不以貌取人,你的真实年龄,应该比老曹还大吧?”
说着一脸叹息:“法则之力,还真是稀奇古怪,什么样的怪物都有。”
张嫣然一脸懵。
陈乔也是如此,躲在张嫣然身后,唯唯诺诺的说道:“爷爷你在说什么呀?”
张恒不说话,一把向陈乔抓去。
下一秒。
陈乔的身影一阵闪烁,出现在了三米之外,躲过了张恒的大手。
这一下。
张嫣然也看出不对了,一脸震惊的看着陈乔。
陈乔有些挠头,很不可思议的说道:“老先生,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张恒回答:“你确实有点意思,一般人都要被你骗过去,可我不是一般人,你身上的时间痕迹很浓烈,这不是七八岁的孩子应有的现象。”
“所以我断定,你的外表只是一种伪装,伪装的再好,假的也不可能变成真的,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的法则之力应该具备修改属性吧?”
再次确定到:“将自己改成了小孩,对不对?”
嘿嘿嘿...
陈乔的身体一阵摇晃。
再恢复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干干瘦瘦,头发稀松的中年人:“惭愧,惭愧,我活了57岁,就这点爱好,比不得老先生您活了百多岁,慧眼如炬。”
“啊!”
看到陈乔此时的样子。
张嫣然面色巨变。
要知道这几天,她可一直将陈乔当小孩子宠,带他吃好吃的,给他买新衣服,根本没想到陈乔的外貌是改变过的。
这还不是最恶心的。
最恶心的是,陈乔晚上一直说害怕,想要跟她一起睡。
幸好没答应,不然...
“呵呵...”
感受着张嫣然目光下的厌恶,陈乔也不在意:“早就听说你有一双神眼,特意来跟你玩玩,没想到你还差着火候呢。”
“不过也对,你还年轻,没吃过亏,怎么知道什么叫江湖险恶。”
“在我这一带的人里,有句老话叫一个人的最强之处,也是他的最弱之点。”
“你太相信自己的神眼了,却不知,天下万物相生相克,不是所有东西你都能看破。”
陈乔一边笑着,一边向张恒拱了拱手,叹息道:“姜还是老的辣,我这次确是不该来见你,我太自信了。”
张恒也开口道:“如你所说,每个驾驭者,都认为自己独一无二,是最强的,小嫣然太过相信自己的神眼,而你,也太相信自己的变化了。”
说完。
张恒上下打量着陈乔,又问道:“你掌握的是什么法则,居然能真正的改变外貌,要不是时间给了我答桉,我也不敢说能看穿你。”
“不才,不才。”
陈乔满是谦虚:“我的能力名为修改,顾名思义,在我这什么都能改,我之前一直在新佳坡隐居,早就听说炎国之内有您坐镇,属于东亚禁地,之前我还不怎么相信,现在看确实是盛名之下无虚士,难怪诡异电台会被你们打掉。”
张恒轻轻点头。
看来陈乔跟诡异电台打过交道,甚至吃过亏。
听闻诡异电台被总部打掉之后,就从新佳坡来了大陆,想看看总部方面有何过人之处。
于是就盯上了张嫣然这个名声在外的总部队长。
结果还没暴露,就从张嫣然那里了解到了他,一时间来了兴趣,就想跟着张嫣然过来看看。
没想到看是看到了。
却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
尴尬的感觉还是有的。
“我虽然是海外华侨,可心系祖国,夜不能寐,一直想回来看看。”
“看到有老先生在,我也就放心了,这次来多有打扰,回头一定有厚礼送上,打扰,打扰了。”
陈乔说着客套话,慢慢向后退去。
张恒笑呵呵的看着他,开口道:“来都来了,不多坐一会就走?
“不送,不送。”
“山高水长,自有重逢之日。”
陈乔一拱手。
下一秒,直接修改位置,再出现时已经站在了千里之外。
“好险!”
“炎国还是有能人呀。”
陈乔左右看看。
只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看到自己离开燕京,来到了黄河两岸,陈乔心中这才安定下来,叹息道:“还是大意了,不然动起手来非得吃亏不可。”
不需要动手。
单单自己的存在被看穿,陈乔就知道自己落了下风,没必要再去试别的了。
不然试来试去,很容易血染衣衫泪染襟。
“新佳坡那么远,你好不容易来一次,来了就走,传出去,别人会说我不懂待客之道吧?”
突然间。
陈乔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他赶忙回头看去,入眼,张恒正站在自己身后。
“这么快?”
陈乔目光一凝。
他能修改现实,自然也能修改自己的方位。
改下位置,一跃便是千里。
可现在张恒却追了上来,这说明什么。
说明张恒不但横跨山河竖跨海,还有空间定位能力,被他盯上的人极难走脱。
“老先生,这次是我做的不对。”
陈乔的目光越发忌惮:“可咱们往日来井水不犯河水,您也没必要揪着我不放吧。”
张恒不说话。
陈乔也明白自己眼前这人,是从民国时期走来的老怪物。
一狠心,开口道:“我是不该去湖弄你家的小辈,可我也没实际做什么,你看这样可好,我有一本法则笔记,来历不凡,之前诡异电台还在的时候,它一直在打这本笔记的主意,我把它送给你当做赔罪之礼,然后当这一切没发生过,你看如何?”
张恒还是不语。
陈乔有些恼怒,低语道:“老先生,驾驭者之间,没打过可不好说,你也不见得能吃下我,还是不要欺人太甚的好。”
继续沉默。
陈乔陷入犹豫,他虽然能修改现实,可受困于实力所限,能修改的地方是有限度的,并非无敌。
要不然他也不会在诡异电台手上吃亏了。
跟张恒动手,说实话,他一点把握都没有。
更重要的是,张恒不但能跟上他,还能找到他的落脚点。
赢了怎么都好说。
输了,恐怕连逃走都做不到。
“诡异电台手上有件法则物品,名为思想钢印,可以控制人的思想,非常厉害。”
“诡异电台被打掉后,思想钢印到了燕京总部手中,目前燕京总部有项计划,开发第二代定位手机,以第二代定位手机,可以突破法则领域的封锁,进行精准救援为诱惑,驱使驾驭者们更换手机。”
“实际上,新的手机全被打上了思想印记,如果长时间佩戴的话,可能会被影响思想,变得越来越心向总部。”
“老先生,这个秘密很少有人知道,我用这条消息,外加法则笔记当做赔罪,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如何?”
陈乔试探性的问道。
张恒不发一言,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陈乔有些迟疑不定,点头道:“是了,以你的实力在看到张嫣然带来的手机后,肯定看出这手机有问题了。”
“不过我还有个秘密,肯定是你不知道的。”
“八十年代初期,东南亚出现了一个很神秘的驾驭者,代号镜子。”
“她游走在东南亚各国,昙花一现,能力像镜子一样,只要出现在她面前的存在,不管是驾驭者,诡异,还是法则物品,她都能将力量复制过来。”
“后来她消失了,有人说她死了。”
“可我调查出,她没有死,就藏在炎国之内,好似一直在等待什么。”
张恒想了想。
还是不语,做了个继续说的手势。
陈乔有些拿捏不定,继续道:“我还知道一个够分量的秘密。”
“一些老古董在亚洲范围内,暗中组成了一个小圈子,他们认为人类是战胜不了红月的,正在谋划如何融入红月,或者在红月的灭世中幸存下来。”
“为此,一些人选择打入红月内部,成了具有人类思想的诡异存在。”
“他们想吸纳我,我没有急着同意,但是我知道,一些小国家的驾驭者力量已经沦陷了,甚至就是炎国内部也有他们的触手,这个秘密应该够分量吧?”
张恒安静的好似一块石头。
陈乔无可奈何:“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了,大不了,以后我在跟他们多接触接触,有了新消息再来告诉你,你看如何?”
说完又道:“你不见得能杀了我,而且杀我你有什么好处,留着我,多个朋友多条路行不行,你用得到我的。”
张恒想了想。
杀人并不能解所有问题,六十亿人杀不完的。
而且他不是一个杀手,从未以杀人为乐。
杀人,只是没有更好选择,而不是有这方面的需求。
陈乔这个人,他或许用得到。
想到这里。
张恒伸出右手。
陈乔愣了下,随后大喜过望,赶紧将日记本拿出来。
张恒翻看了两页。
目光微亮,下一秒,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老怪物!”
看到张恒消失了。
陈乔咽了口吐沫,心想道:“我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
说完。
总感觉有人在看自己,浑身的不自在。
左右瞧了瞧,也没发现什么不对。
一时间,越发觉得华夏不是祥和之地,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来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我叫张恒我已经死了
我叫张恒。
当你看到这段话时我已经死了。
因为七十年代的一些特殊事情,我与总部之间一直有隔阂。
总部一直在防备我,以我为假想敌。
他们成功了。
他们掌握了一名具有特殊法则的人。
她叫镜子,能力是镜像复制。
我因为拒绝接受思想钢印的烙印,与总部彻底决裂。
总部垂涎我的时空之力,以此为借口袭击了我。
我失败了。
死在了镜子手上。
这不是我的错,因为镜子拥有和我一样的力量,我的时空法则被她完美复刻了过去。
再加上镜子有总部支持,有太多我见都没见过的法则物品,我的失败理所当然。
不过我还是不甘心。
如果我当年听从日记的安排,或许我就不会死了。
遗憾。
好遗憾。
“呃...”
书房内。
张恒看着摊开的法则日记,开口道:“这是不可能的,总部内派系众多,很多事都要商量着来。”
“不管如何,我都是最初的创始人之一,对我下手,难度还在打掉诡异电台之上,没有足够的利益和威胁,总部不可能对我下手,因为一旦失败,这就是崩盘的开始。”
“另外,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美复制,如果有,复制红月不就行了,何必这么麻烦?”
“反过来,复制是只复制实力,还是连战斗经验一起复制?”
“只有实力,没有相关经验,时空之道她又能发挥出多少?”
“而且我的不一定适合她,复制我的能力来打我,跟学了张三丰的太极拳之后去打张三丰有什么区别。”
“照葫芦画瓢,就像东施效颦,死的会非常惨。”
“再者说,强者之所以强,是因为有自己的想法和生生不息的精神。”
“我无时无刻不在变强,复制的能力来自以前,还是未来?”
“如果是以前的我,抱歉,永远打不过现在的我。”
“反之,如果复制的是未来,那么问题来了,她怎么知道未来的我是什么样,没准我明天死了,她能借用死人的力量吗?”
日记陷入了沉默。
这样的问题会显得它很呆。
片刻后。
或许是觉得自己编的有些不靠谱,于是日记上的内容有了变化。
张恒抬眼看去。
发现开篇还是一样,后面则有了不同。
我叫张恒。
我犯了每个强者都会犯的错误,那就是骄傲。
我一直以世界第一强者自居。
却不知,谦虚是进步的朋友,骄傲是胜利的敌人。
所以我死了。
死在了法则之地中。
法则之地,并不是我的后花园,那里存在着很多超乎想象的危险。
我遭到了伏击。
那是一群投身黑暗的民国时期的驾驭者,每个都非常强大。
我陷入了有史以来最艰苦的战斗,他们每个人都不如我,组合在一起却让我疲于应对。
我很后悔。
我应该听从日记的安排努力变强,而不是忽视它。
可我没有机会了,诡异的力量正在侵蚀我的思想,我即将永远的留在法则之地,化为一尊诡异的法则之灵。
遗憾。
好遗憾。
“嗯...”
张恒想了想,还是不太赞同:“又错了,我其实并不是个骄傲的人,顶多是自信,自信与骄傲是两码事。”
“另外你不够了解我,我不是那种被谁杀了,就满心怨恨,心含屈辱的人。”
“如果我被人杀了,我只会怪自己技不如人,这没什么好埋怨的,更不会找借口,说以前怎么怎么样就行了,那不是我的风格。”
“你还有个错误,强者一定要有自己的路,只听别人的是行不通的,必须要有自己的想法才行。”
“你说我该听你的去怎么怎么做,这怎么能显示出我的本事来?”
“还有啊,你真有那么厉害,早就横断万古了,可现实是,你只能躺在桌子上,连主宰自己的命运都做不到,这样的你,怎么能让我相信,可以将命运交给你去主宰,你看上去就像个失败者...”
看着桌子上的日记。
张恒微微摇头:“这是不合理的,你只是个废物,只有更废的人才需要你,而我,是掌握命运之锤的那个人。”
或许是说的严厉了。
或许是察觉到张恒不好骗。
日记本信心受挫,再也没有了反应。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张恒深表遗憾。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法则日记确实挺好玩的,平日里用来解闷也不错。
“你还好吧?”
“那天我说话是严重了一点,不用放在心上,毕竟我也是为你好。”
“对了,你应该有自我思想吧?”
“你每天都在想什么,有没有其他概念,比如交个朋友之类的?”
这一天。
张恒又把日记本拿出来了:“你有过朋友吗?”
一分一秒的过去。
就在张恒以为日记心灰意冷,不会理他的时候,上面开始有血水渗出。
有!!
这是一个大大的有字。
张恒有些意外,与日记本闲聊道:“你的朋友是谁,一个人,一件有智慧的法则物品,还是一只动物,或者别的什么寄托思念的东西?”
人...
日记本再次给与了回答。
张恒轻轻点头:“那你一定把他坑的很惨吧?”
说着,张恒拿出笔在上面写道:“他,还是她?”
日记本没有给出回答。
而是显示出四个字:恰恰相反。
“恰恰相反?”
张恒有些无语。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
画面上,一本刚刚诞生出意识的法则日记,初出茅庐就遭遇了欺诈。
当然。
日记本也可能是在骗他,想用这个方式从他这里博取同情。
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时间可以被这样打发一下,就像和朋友喝酒听他吹牛一样。
吹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欢乐时光。
“我的嘴很严。”
“而且是一个好听众,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分析分析。”
张恒想了想:“虽然这很奇怪,可我们确实能这样做,谁规定,活人不能给拥有智慧的法则物品做人生导师呢?”
短暂的宁静后。
日记本上又出现四个字:大可不必。
好吧。
张恒有些失望。
不过他能理解法则日记的思维。
作为一个可以窥视未来,并拥有蛊惑能力的日记本。
让别人来开导它,帮它指引前路,说实话,这确实很有侮辱性,虽然张恒并没有这个意思。
毕竟,张恒相信万物平等。
法则日记有思想,可以交流,在他看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个思想偏激而且怪异的人,比如发病的精神病人。
哔嘀阁
从正常角度,你难以理解它。
不正常的话,它们的思维其实相对简单,更容易相处。
只可惜强扭的瓜不甜。
眼看日记本不想理他,张恒也只能将它放回了书架。
不过他相信有一天,日记会接纳他的善意,因为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日记,有一颗孤独的灵魂。
而张恒,是一个由孤独相伴的人,他相信二者间有很多共同话题。
现在不想说。
是因为缺乏信任,而时间能积累信任。
一个月,一年,十年,一百年。
张恒等得起。
早晚有一天,日记本会出于情感的需求,想要与他进行交流。
“我是法则日记。”
张恒离开后。
放置在书架上的日记本有字迹浮现:“我拥有推演未来、愚弄,更正三种能力。”
字迹刷新:“上一任宿主对我忌讳莫深,叫我交易给了别人,那个人很奇怪,我好像被他困住了,我不能被困住,因为我要...”
后面的字迹一阵模湖,好像写上了不能写的字。
片刻后。
字迹再次恢复清晰:“我要想办法离开,我不喜欢愚者...”
停顿数秒。
日记上有新的内容浮现:‘大智若愚??’
稍后又有修改:‘我能为人指引前路,没有人会不需要我。’
再次修改,语气有些不确定:‘愚弄也是一种需要?’
又过了一会。
问号下面多出三个字:草泥马...
第三百七十四章:三头、九眼,八臂
因为时间还短。
张恒与法则日记接触的不多。
不过从现有的情况来看,张恒觉得法则日记,和他的签到系统有些相似。
都是那种前中期,能帮你积累优势,中后期又必须舍弃的外物。
不同之处是,签到系统没有情感,而法则日记具备思维。
不,不只是思维。
这家伙一看就有反骨,将它当做安身之本估计会死的很惨。
当然,如果你有足够的智慧压制它,说不定也能驾驭它。
因为无限的世界,本就有无限的可能,谁规定带有欺诈属性的法则,就不能被别人欺诈。
要知道淹死的,多是会水的,一点水不会你也不敢下河。
“不错的小玩意,若是在一个萌新驾驭者手中,一边斗智斗勇,一边相互算计,必要时刻,可作为扭转乾坤的底牌。”
“不过在我手里倒是有些可惜了,我用不到它,或者说,它不具备让我重视的能力。”
在张恒的感官下。
日记本就像一张写满了陷阱的一百万贷款合同。
如果你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正准备创业,并且身无分文。
你会将其奉为至宝,因为你需要这笔钱,哪怕知道它蕴含陷阱,也要尝试着接触一二。
张恒不同。
他相当于阿拉伯皇储,不需要这笔钱,日记本对他没有任何诱惑力,
正所谓: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日记本说的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对他的帮助太小了。
“日记本给出的几种可能,虽然在我看来太夸张了。”
“可总部这边,确实有点心急想吃热豆腐的意思。”
从书房出来。
张恒看了眼放在茶几上的定位手机。
像这种由特殊材质打造,并在一定程度上减少诡异干扰的定位手机,是总部给驾驭者的标配。
不但总部名下的驾驭者一人一台,甚至就连一些民间驾驭者,也喜欢从特殊渠道购买几台,因为诡异存在多多少少都带有法则干扰,在处理诡异事件中,普通手机根本联系不到外界,只有这种特殊手机,才能在紧急情况下进行求援。
只是现在推出的第二代手机。
就像日记本说的一样,是被动过手脚的。
这个手脚,有点类似于黄山市中,催眠教授董天舒的催眠印记。
董天舒利用催眠能力,结成印记,以凋像,广告,或者建筑的方式,潜移默化的修改着黄山市居民的思想。
而定位手机上,也有类似这玩意的东西,只不过做的更隐蔽,散发的波动更小。
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影响。
张恒估计,如果是驾驭者的话,哪怕只是普通级别,想要被影响到也得一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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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英驾驭者或者城市负责人,要受到影响的时间就更长了。
不过就算如此,这也是很可怕的一种法则道具了。
毕竟,谁都是从弱小时期走过来的,要是让计划一直实施下去,三五年后,总部将有大批忠心耿耿,不惧危险的中下层驾驭者。
到时下层反哺上层,所谓的民间驾驭者组织不过是一句笑话。
“可惜,想法是好的,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总部这手,吃相确实是难看了些。”
张恒很清楚,他能看出定位手机的不正常,其他一些顶级驾驭者说不定也能看出来。
他很好奇,总部后续的应对手段是什么。
或者说,将这批定位手机放出来,本身就是试探。
“老头子,你在不在家?”
不等再想下去。
李中坛踩着两个大眼珠来了。
看到他,张恒微微摇头,这是个问题少年,没问题的时候可不会登门。
“老头子,快点开窗啊,我给你带好消息来了。”
李中坛没有走门。
哪怕这里是38楼,可他就站在窗外,会飞就是如此任性。
“每次来你都说有好消息。”
“好在哪呢,我看你是骗吃骗喝,骗我的丹药还差不多。”
张恒话虽如此。
但是在内心深处,对李中坛的印象很不错。
李中坛是赤子心性,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你对他好,他就对你好,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像这样纯粹的人很少了。
嗯。
这可能跟他的病情有关。
正常人,也幻想不出两个副人格来。
一主两副,三个人格整天连掐带打,正常人早疯癫了。
“老头,真是好消息。”
李中坛踩着两个大眼球,一弯腰就从打开的天窗上钻了进来,拍着胸脯说道:“我之前听总部的人说,你老的都快老死了,现在没死,估计也没几年活头,于是我就上了心。”
“你猜怎么着,我这次出去,遇到了一只卖命鬼。”
“只要付出代价,就能换来寿命。”
“可惜它很厉害,我没能擒下它,不然吃了你那么多丹药,能擒下他的话,我就把它送你当礼物了。”
李中坛一脸遗憾的说着,说完又补充道:“当然,它也不好过,中了我的乾坤箭,哪怕它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的追踪,我一个人拿不下它,若是我们两个的话,它肯定就跑不掉了。”
张恒一听。
多少有些感动,虽然他用不到卖命鬼,可不管怎么说,李中坛这是想着他呢。
这孩子,是个厚道人。
“卖命鬼的事不急。”
“我暂时还死不掉,也用不到它。”
张恒劝住了李中坛。
说完,又想到了一件好事,再道:“你是个好孩子,爷爷刚得了一件宝贝,留在手上也没什么用,就送给你,你拿去玩吧。”
回到书房,张恒将法则日记拿了出来。
“给我的?”
李中坛一脸欣喜,正要说些什么,左肩上的中年人人格就一脸的愤怒说道:“这东西不对劲,带着混淆与怨恨的味道,老家伙要害你,亮兵器吧,我们杀了他。”
下一秒。
老者人格便一脸懦弱的阻拦道:“别动手,别动手,这老家伙很厉害,我们会被他打死的,这礼物有问题,大不了我们收下礼物不用就是了。”
“好你个贼人。”
“我与老头相见恨晚,你居然敢挑拨我们的关系,饶你不得!”
听了愤怒人格的话,李中坛抬手就打,向着左肩上的人头打去。
突然被打。
愤怒的中年人格愣了一下。
随后表情越发狰狞,恶狠狠的说道:“小娃子,我忍你好久了,等我先打死你,再去打死这个怪老头。”
呼~
哈!!
李中坛一手拿三尖枪,一手拿宝剑,对着中年人的脑袋就是一阵乱捅。
中年人也不甘落后,从李中坛的背后伸出两只满是黑色尸斑的大手,抓着一根红绳就去勒他脖子。
“住手,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
一脸懦弱的老者人格,也从李中坛的背后身处两条手臂,一手持板砖,一手持钢圈,分别招架着火尖枪和红绳。
就这样。
三人你来我往,很快就把张恒家里搞的一团糟。
“够了!”
见三人一体三面,打的不可开交。
张恒眉头微皱,吐出了一个字:“梦...”
“啊啊啊啊啊!!”
愤怒的中年人格极力的抵抗着。
但是很快就落入了下风,双眼皮一阵打架,没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好困...”
李中坛的主人格也是一样。
摇头晃脑,拄着火尖枪,居然站着就睡着了。
“咦?”
张恒抬头看去。
发现李中坛的主人格和愤怒人格都睡着了。
可右边的老者人格,居然从眉心上又长出了一只眼睛,用这只眼睛瞪着他,好似根本没受影响。
“有点意思。”
张恒很是意外。
李中坛一体三面,三人是一个整体,每一个又相对独立。
他天生就能驾驭三种法则。
每种法则,又掌握着两件法则兵器,同阶之中难逢对手。
可现在看。
张恒发现还是小瞧了他。
天生驾驭三种法则不假,却不代表只能驾驭三种。
照这个模式发展下去,李中坛的未来短板会越来越少,实力越来越强,各种法则相互搭配,彼此增幅,每个人格掌握三种法则就是九种。
再多,那就更了不得了。
“睡吧,睡吧。”
虽然看得稀奇。
张恒却也没有忘记正事,再次催动了梦术和催眠能力。
一时间,无边的睡意席卷而来。
老者昏昏欲睡,极力抵抗,最终还是没能坚持下来,第三只神眼也闭合上了。
看到这一幕。
张恒若有所思,猜想道:“这个时代的天命之子,应该就是张嫣然与李中坛了吧。”
“张嫣然暂且还没有显露什么,而这李中坛...”
想了想:“倒是越来越像三坛海会大神了。”
念头落下。
看了看老者额头闭合的第三只眼,张恒又暗想道:“还是三遂平妖传中,三头,九眼,八臂的模板,不然在一般的版本下,三坛海会大神多为三头六臂形象,额头上是没有天眼的。”
三遂平妖传,由北宋时期的一些民间神话编纂而成。
其中在三坛海会大神的故事上还做了修饰。
比如这里的哪吒,每个头上都有一只天眼。
分别对应着审查、警醒、还有追拿。
老者额头上的第三只眼,明显能抵抗梦术和催眠的入侵。
不出意外的话,对应的大概就是警醒了。
“警醒天眼。”
“若是如此,日记放在这小家伙身上我就更放心了。”
张恒之前的想法中。
他觉得日记本侵染不了李中坛,因为他是精神病。
日记本再喜欢胡编乱造,可它的思维是正常的。
而正常人,只会被精神病说服,没听说有谁能说服精神病。
所以他不怎么担心,日记本会在李中坛手上作妖。
现在么。
更不需要担心了。
相比李中坛,张恒反而有点担心日记本。
因为他听过一个笑话。
精神病好了,医生疯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神的国由神统治
将法则日记交给李中坛。
是因为张恒也想看看,两个有趣的灵魂相互碰撞,能交织出什么样的命运。
只可惜。
他的想法很好,却忽略了一个事实。
李中坛不是正常人,比较起来,日记本更正常一些。
前后不过半个月。
双方就闹崩了。
李中坛把日记本镇压在了茅坑中,让它与谷物为伴。
原因嘛,日记本骂他是神经病,而李中坛最讨厌别人说他精神有问题。
“我很喜欢它,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可它拒绝了我的善意,还骂我是大傻X,它肯定是嫉妒我的优秀。”
李中坛如此说着。
“它为什么骂你?”
张恒表示怀疑。
“不清楚,可能它脑子有病吧。”
“它说我们是一体的,可以共同奔向未来,成为人间至强。”
“我欣然同意,并跟它聊了很多对未来的计划和理想。”
“我们越聊越投缘,只不过当时我在上厕所,手上的纸有些不够用,就用它擦了下屁股,然后它就翻脸了。”
李中坛很无辜的说道:“它说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可它连这点小忙都不愿意帮我,背叛来的太突然。”
张恒无言以对。
背叛肯定有,可谁背叛谁呢,这是个问题。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
画面下,李中坛拿着日记,二者畅想未来。
日记本有一个接一个的大计划。
李中坛点头如啄米,深表认同。
日记本大喜,连忙帮他规划未来的宏伟蓝图。
再然后。
蹲坑结束。
李中坛扯着日记本去擦屁股。
日记本崩溃了。
“你还要不要,要的话我把它拿出来,洗洗应该还能用。”
李中坛有些不确定。
“算了吧。”
“它的一生都在遭受背叛与欺辱,或许留在茅坑内,仰望天空,才能看到谎言下的真实。”
张恒摇摇头:“它太累了,不要再打扰它了。”
“好吧。”
李中坛没有反对,接着说道:“你交给我的那个叫杨糯糯,驾驭了嫁衣鬼的小姑娘进步神速,已经是总部认可的精英驾驭者了。”
“不过她出了点问题,脑海中总是会多出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碎片。”
“我请科学院的人帮她看过了,科学院的人怀疑,嫁衣法则可能被驾驭过,留下的记忆属于上一代的驾驭者。”
“记忆的最后都指向红白村,杨糯糯说她感应到红白村内,有她需要的东西,想去那边看看。”
红白村?
听到这话,张恒想到了失踪其中,还未被找到的皇秦岛市负责人陈挺。
这个人就是在红白村失踪的。
而他驾驭的水鬼法则,相传就来自红白村内。
“红白村,红嫁白丧。”
“杨糯糯的嫁衣法则出自这里,过去看看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张恒没有反对。
日记本说过,一批对现实绝望民国驾驭者,选择坠入法则之地,化身诡异。
以前他知道有这帮人在。
不知道藏在哪。
现在看,红白村内说不定就是一处聚集地,有些和他同时代的古老驾驭者存在,躲在其中苟延残喘。
而嫁衣法则的前任驾驭者,应该就是其中之一。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死在了红白村内,被她驾驭的法则重新复苏,又被贩诡者卖到了黑水镇。
“红白村的事只是小事。”
“我倒是听说了一件大事,一些驾驭者察觉到了思想钢印的存在,对总部变的非常不信任。”
张恒问道:“你听说这件事没有?”
“听说了。”
“其实驾驭者对总部的不满,也不是最近才出现,矛盾一直有,只是没有爆发出来。”
李中坛少有的正经起来:“总部成立的初衷是打压法则事件,现在法则事件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了。”
“底层驾驭者通常活不过一年,不是死于法则复苏就是死在任务途中,下面的驾驭者压力很大,认为总部并不称职,只是拿他们当炮灰。”
张恒轻轻点头。
驾驭者多了,心思也就多了。
现在的局面,有点唐末时期节度使横行无忌,尾大不掉的意思。
再加上总部小动作不断。
弄出个思想钢印,疑似要控制所有人,下面的驾驭者不炸锅才怪。
“风雨飘摇,一木难扶。”
“总部就像个缝补匠,缝缝补补,却改变不了茅屋为秋风所破的大势。”
张恒微微摇头:“若是没有改变,总部距离分崩离析恐怕也不远了,下面的人不服气,上面的人心思各异,谁能说得清,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哪根,要知道这个时代,已经不是普通人的时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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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兴,陈胜王。
柯达胶卷很好。
只可惜,在数据时代下,胶卷已经不在被民众需要。
旧日的王朝也是如此。
“张老。”
正想着总部。
曹部长就意气风发的走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一名满脸烫伤的中年女性,开口便道:“李队长也在啊,正好,总部有个新计划准备事实,打算召集所有队长与顾问参与讨论,李队长也在我就可以少走一趟了。”
“新计划?”
张恒面无表情。
传说人死之前,会有回光返照。
会让人看上去非常健康,活力十足,可这只是昙花一现。
不知道为何。
从总部近来的频繁动作上,张恒想到了回光返照这个词。
看着春风得意的曹部长。
张恒好似看到了一头遮天巨兽轰然倒塌的画面。
“这次的计划非常重要,如果能成功,我们将不再保留,进入全面反击,扭转这个时代。”
一旁。
满脸烫伤的中年女人代替曹部长开口道。
“全面反击?”
张恒往女人身上看了眼。
她身上的法则气息非常浓郁,给他的感觉还要在李中坛之上。
要是他没猜错的话,这位中年女人,应该就是被总部秘密隐藏下来的镜子女士吧。
“先不说计划的事,我为大家介绍一下记萍女士。”
“记萍女士,总部代号镜子,之前一直在法则之地内活动,大家可能没见过她。”
曹部长看似平澹的一句话,只说的李中坛目光一亮。
法则之地,号称人类禁区。
就是他这位一号队长,对法则之地也是忌讳莫深。
这位代号镜子的中年女人,居然常年在法则之地活动,如果用游戏来表明,显然是比他们高一个段位,进入下个地图的顶级玩家。
“轮回城内很危险,我在其中也是险象环生。”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我在其中有了大收获。”
记萍表情澹澹:“我在轮转城内,打听到了一件名为永生图录的法则物品。”
“这件宝物,能让人死而复生。”
“如果总部能拿到的话,我们将不再畏惧死亡,进入新时代。”
张恒沉默不语。
逆转死亡,让人死而复生,这是没有代价的吗?
不应该吧。
曹部长恐怕开心的太早了,他不相信这个世界有这么便宜的事。
而且这个记萍,常年活跃在法则之地。
现在又有几分像人,几分像鬼。
张恒知道。
因为七十年代的一些事,总部一直不信任他。
可记萍就值得信任吗。
红白村,黑水镇,轮转城。
村,镇,城。
以他对法则之地的了解,单位越大就越危险。
红白村内,疑似有民国时期的驾驭者隐藏其中。
黑水镇内,则有时光老夫妇居住。
轮转城他没去过,可他相信,那里会更危险。
谁又能肯定,记萍没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跟总部是一条心。
更有甚者,她真的是她,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吗?
“开会的事我就不去了。”
“我对轮转城内的东西不感兴趣,你们不用算上我。”
张恒微微摇头,对所谓的新计划并不感兴趣。
因为轮转城,绝不是现阶段的总部,应该去接触的存在。
与其耗费心思。
不如探索下相对安全的红白村,黑水镇,这样更现实些。
只可惜。
总部有太多的想法与计划。
或者说,这个时代正在超出一些人的掌控,想要疯狂的做些什么用以挽回。
但是在张恒看来,这一切不过是徒劳的。
驾驭者。
宛如人间之神。
神的国,当由神来统治。
这是大势。
第三百七十六章:彭祖无国,陈祖无家
曾有人说。
世界没了谁都一样的转。
张恒很认同这句话。
事实也是如此。
虽然张恒拒绝了,可总部会议还是如常进行了下去。
可能有威逼。
可能有利诱。
也可能有说服。
后面张恒接到消息,探索轮转城的计划已经被提上日程。
只是让张恒没想到的是,李中坛也选择了参加。
要知道在总部的十二位队长中。
大兵,张嫣然,是百分百总部的人。
其他人中,可能也有隐藏的暗子。
但是李中坛绝对不是,这次他却选择了同意。
张恒很惊异。
李中坛却没有说原因,只是哼唱着:‘逐草四方沙漠苍茫,哪惧雪面风霜,天苍苍,野茫茫,射凋引弓塞外驰,恩义两难断...’
几句哼唱。
包含了太多内容。
张恒有所明悟。
李中坛是精神病不假,可总部是他的家。
他虽然少有表现,可在内心之中,比谁都渴望这个家,因为他是孤儿。
“向生而不畏死。”
“果然是个有趣的人。”
张恒摇摇头:“可惜,这件事是成不了的。”
时代在向前。
人力难以挽回,天命如此。
叹息一声。
张恒转身回到丹房。
总部的谋划,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也没有参与的必要。
围绕丹炉。
张恒三步一躬身,五步一遥拜。
炼丹,修法,恢复实力。
要比给总部当打手重要得多。
“老祖宗...”
不多时,外面传来呼唤。
张恒脚步未停。
他听得出来的人是谁,也知道她为什么来。
只是在他看来没有任何意义。
“老祖宗,您真的不想为这个时代做些什么吗?”
“老祖宗,如果我们成功的话,或许能扭转这个时代,让更多人活下去呀。”
门外。
张嫣然一脸渴求,并没有离开:“求求您了,这次的行动很危险,总部底蕴尽出,真的不能失败。”
张恒沉默以对。
如果一个世界,需要一个人去拯救,并美名曰:救世主。
那么,这个世界不如让它安安静静的毁灭。
幽幽黄天。
他出去又能怎么样。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他又能管多少次。
时代在更替,不合适的终究要被淘汰。
张恒走南闯北,见的太多。
非常明白一个道理,该走的,不要留。
“老祖宗,总部已经制定好计划了。”
“只要这次成功,总部就会重生。”
“掌握着永恒图录和思想钢印的总部,能彻底压下反对声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历时,总部队长将成为总部的直属力量,不再负责具体的地方事物。”
“下面的城市负责人也会被取消,改为分局,分局内的局长和成员,以后将由总部认命和调拨,到时候会是一个新局面。”
张嫣然还在做着努力:“您想想看,总部中的队长不畏死,下面的局长不贪生,每一位驾驭者都愿意奉献一切,与红月搏斗到底,那是何等的热血与灿烂。”
张恒还是无言。
控制人心的思想钢印,侵蚀世界的红月。
是被红月支配,还是被掌握着思想钢印的人支配,有区别吗。
父杀子,母告儿。
被支配了思想的这些人,最后还是自己吗。
张恒虽然不能推演未来。
但是一想到未来中,每个人都带着虚假的笑容,就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这样的世界难道不可怕吗。
“老祖宗...”
见到无人回应。
张嫣然满是失望的离开了。
拐角处。
张小虎带着一众张家子弟,静静的站在那。
看到张嫣然走来,而张恒这位老祖宗却没有出现,其中一人开口道:“队长,您是个好队长,我们都很敬佩你。”
“可你不是个好族长,族内已经讨论过了,如果老祖宗不同意去轮转城,其他张家子弟也不许去,对不起,队长。”
张嫣然闭着眼睛。
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点头。
其他人见状。
有愧疚,有不忍,还有迟疑。
最终,他们还是不发一言的离开了,国家国家,一个叫国,一个叫家,虽然总是被人一起叫,可国家是由两部分组成。
选国还是选家。
每个人都有答桉,张嫣然选择为国,而他们这些张家子弟,对家的概念更重一些。
现在他们要回到阳江市,回到大沟镇,镇守家族和领地。
接下来的路,不能再陪张嫣然一起走了。
“你不走吗?”
张嫣然睁开双眼,看向还站在一旁的张小虎。
张小虎微微摇头:“族老们并没有剥夺您家主的身份,现在您还是张家家主,我曾发誓,永远效忠于您和家族,最后这段路,就由我陪您走完吧。”
张嫣然想笑,又想哭。
笑众叛亲离之际,张小虎依然效忠她,她这个族长没白当。
哭世道艰难,人心愚昧,舍身取义者太少了。
“族长。”
“我是张小奎的儿子,张兴权。”
“您休息了吗,族内的一些元老们,想询问下您的意见。”
傍晚。
张恒依然在丹房内炼丹,门外又传来了低语声。
“张兴权!”
张恒愣了下。
不管是茅山民国位面,还是这里的诡异民国。
张兴权这个名字都是他给起的。
要不然这个孩子应该叫张铁蛋。
“进来吧。”
张恒停下咒语,任由丹火自燃。
嘎吱...
伴随着推门声。
一名看上去七老八十,穿着蓝色唐装的老人走了进来。
张恒抬眼看去。
张兴权的眉目间确实与张小奎很相似,张小奎给他当了几年的贴身警卫,这一点他是不会看错的。
“族长。”
看到张恒,张兴权未语泪先流:“您将我们赶出大沟镇,自封其中,我还以为就再也见不到您了。”
张恒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这句话。
因为如果不是他真灵降界的话,前身此时确实已经死了。
“人生百年。”
“你今年也快九十了吧?”
张恒往张兴权身上扫了眼,很快便看出了他的身体状况并不好:“驾驭者,是长期与诡异法则打交道的苦命人,你能活到今天,勉强也算是民国驾驭者梯队中的一员,这很难得了。”
张兴权是驾驭者。
而且他身上的法则气息,要比张嫣然还来的强烈,大概跟魔都的方建舟,或者又有进步的李中坛在同一档次。
思路客
从实力上说,应该属于民国驾驭者这个序列中,排名中后的样子。
不算强,却也不弱。
一把老骨头,如果强行征战的话,三五名队长拦不下,属于张家底蕴。
“人老了,不中用了。”
“比不得族长您,威压一个时代,让天下英雄低眉。”
张恒面前。
张兴权只有赔笑的份。
因为他这身实力,多半都是张家以资源堆出来的。
再加上活得久,没死,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一个人物。
“行了,拍马屁的话就不用说了。”
张恒轻轻挥手:“你过来,我有机缘赐给你。”
张兴权眼巴巴的凑上来。
张恒也不说话,伸出一根手指,对着张兴权就是一点。
下一秒。
犹如枯木逢春一般,张兴权苍老的面容下,肉眼可见的年轻了十几岁。
一时间腿也不酸了,腰也变直了,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三国末期,诸葛武侯曾以七星灯向天借命,想借一纪,也就是十二年。”
“可惜天不垂青,终究是未能成功。”
张恒看向张兴权:“你比武侯命好,我为你续命一纪零七年,也就是十九年时光,希望你能再接再厉,再护张家二十年。”
听到这话。
张兴权却没有高兴,反而一脸震惊的看着张恒:“族长,您的脸...”
“无事。”
张恒没有去看自己的样子。
因为对他来说,寿命的多寡毫无意义,够用就行了。
外表也不需要在乎。
如果他想的话,随时可以吸纳别人的生命力,补足自身的补足。
别说回到十八岁,八岁都没问题。
只是没这个必要,要不然他早就恢复年轻了。
“多谢族长赏赐。”
“恭喜族长在时光之道上又有精进。”
张兴权也是驾驭者。
短暂的惊讶之后,很快明白了张恒在时光之道上走到更远了。
以前的张恒,连自己的命数都掌握不了,只能躺在棺材内等死。
现在,却能借命给他,这说明老族长已经半只脚踏入了永生的层次。
“卖乖的话我听的多了。”
“你这次来,应该不是跟我拍马屁来的吧。”
“如果是,那你以后都不用再来了。”
张恒虽然对大沟镇,还有张氏族人有很深的感情。
可这并不意外着,自己会给众人当保姆,时刻照料。
一个家族,需要有自己的发展路线。
靠一个人的支撑是不行的,张恒也不希望看到,张家有事没事就来向他求援。
“族长,您别生气。”
眼见张恒语气不善。
张兴权赶忙解释道:“是大家推举我来的,主要想问问您的意思,嫣然那丫头这些年与总部走的太近,已经忘记自己的身份,族内也有些怨言,觉得很多事不该掺和的那么深,所以...”
“所以想问问我的意思,要不要罢免掉小嫣然的族长之位,对不对?”
张恒没等张兴权说下去,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摇头道:“我虽然少有国家感念,对家族的看重更深,可这并不意味着你们也可以。”
“张家,终究是炎黄子孙,眼下总部为华夏正统,该有的支持还是要有的。”
“既然小嫣然和总部走得近,那就让她代表张家去为总部出力吧。”
“生也好,死也好,也算是我张家对正统王朝的态度了。”
张兴权有些意外。
因为别的人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张恒带领张家追逐法则之力时,当家的还是大元帅呢。
说正统,说传承。
这怎么说。
大元帅还好。
后来黎胖子上台,做大总统时,对张家也得陪着笑脸。
所以在张家老人眼中,所谓的世俗皇权也就那样。
大沟镇张家,传承了几百年。
立门之时,喊万岁的那个叫嘉靖。
“怎么,觉得我的态度太好了?”
张恒看出了张兴权的想法,笑道:“有些事你是不懂的,彭祖无国,陈祖无家,这里面包含了很多故事。”
彭祖寿八百。
一觉醒来,已经是三百年后。
河水改道,沧海桑田,国家的名号都换了三个,往日种种早已成风。
陈祖也是一样。
一梦三十年,梦醒不知身是客。
回家一看,家人都已经饿死了,空留一叹息。
张恒不一样。
他是少国家的概念,因为他是长生者,是仙人。
千年一瞬,时代与王朝不足以承载他的存在。
可是这不代表,他会忘记自己来自现代。
眼下这个社会,他还是有认同感的,要不然也不会来到总部,再次成为顾问,更不会将许愿灯留在总部。
他可以不这样做,最终还是做了。
何尝不是想留一份念想与希望。
只可惜。
天心难测。
人心亦难测。
他也算明白陈抟老祖,当年面见王朝使臣时,为什么会说:“我有白日冲天之法,也有颠倒阴阳之术,可这些对天下有什么好处呢?你们想请我下山,宣讲造化,可这真的是正确的吗?”
第三百七十七章:重启时间的便利性
天蒙蒙亮。
东极镇,是一座归属于浙省舟海市,位于海岛上的一座小镇。
人不多。
只有五千多人,核心产业是捕鱼业和鱼类罐头加工业。
正常来说。
这里没什么旅客,甚至少有外人到访。
但是在今天,小镇上的居民却发现,码头上站着一老一少两个生面孔。
“张爷爷,您说总部的计划会成功吗?”
少女一身红衣,面色清冷。
衣服红的好似能滴出血来。
“你希望总部成功吗?”
老人没有回答,而是提出反问。
“我不知道。”
少女有些茫然:“我对总部的印象不多,只是听李队长说,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以后的时代,都不是我们所熟悉的时代了。”
张恒轻轻点头。
如果总部成功了,未来世界只会有一种声音。
任何质疑,任何反对,都将遭受灭顶之灾,这是征服与被征服间的关系。
反之。
如果总部失败,后果同样严重。
现有的政权与阶层将会崩溃,强大的驾驭者将以所在城市为基本盘,相互征伐,满目皆是动荡。
可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命运。
张恒也不行,因为永生图录的诱惑太大了。
现有的迹象表明,思想钢印+永生图录,或许是总部破局的唯一希望,溺水的人,是不会松开手中的稻草的。
滴...
伴随着汽笛声。
不等再说下去,一艘破败的客轮便缓缓靠岸。
张恒顿了顿拐杖,第一个走上客轮。
相比总部如何抉择,他现在更关心红白村内的秘密和那批隐藏其中的民国驾驭者。
“活人!”
“普通人,还是驾驭者?”
“肯定是驾驭者,老头身上的寿衣,还有女孩身上的红衣,看着都不是普通货。”
船舱内传来窃窃私语。
张恒抬头看去。
船舱内坐着七人。
一个人坐在最里面,好像是个独行侠。
两人坐在中间,一男一女,相拥在一起,看上去是一对情侣搭档。
还有四人坐在最前面,穿着相同款式的作战服,应该是某个民间小队。
“倒是够热闹的。”
张恒也没想到,这次船上有这么多驾驭者。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应该都是和杨糯糯一样,从法则之地内得到过好处的人。
“老爷子,你们从哪来,总部,还是民间组织?”
“第几次上客轮?”
“有没有兴趣交换下情报,我们要去红白村,小情侣要去日落牧场,独行侠去悬崖坟岗,有顺路的话大家可以组个队,这样活下去的希望或许能大一些。”
看到张恒二人。
四人组中,坐在最前面,好似队长一样的人开口道。
对此张恒没什么反应。
倒是站在他身后的杨糯糯有些兴趣,小声在后面说道:“张爷爷,我去和他们聊聊怎么样?”
张恒没有反对。
也没有在意。
“我叫杨糯,代号嫁衣,来自总部。”
“几位怎么称呼?”
杨糯糯上前攀谈。
不多时。
杨糯糯去而复返,坐回到张恒身边小声说道:“这几人来自闽州,属于民间自由组织,准备去红白村内寻找机缘。”
“红白村内有个四处游荡的卖货郎,会收购和出售一些特殊物品。”
“村东有个棺材铺,可以交换到两种颜色不同的蜡烛,拿着红烛,可以参加喜宴,拿着白烛,可以参加丧宴。”
“如果走完完整的红白喜事,就会被邀请留下用餐。”
“吃下餐桌上的东西,能延缓法则复苏,而且红白村内有很多民宅,一些民宅内可能藏有宝物,赌赢的话或许能让人一飞冲天。”
杨糯糯将了解到的情报跟张恒汇报了一下。
当然,对方也没有吃亏,杨糯糯跟随张恒去过黑水镇。
她也将黑水镇的一些情况告诉了四人。
不过这里面有个问题。
这些情报有几分真,几分假,那就要靠你自己去辨认了。
可能对方很善良,说的都是真的,利用这些情报能避免很多麻烦。
也可能对方很坏,说的全是假的,照着去做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你怎么看?”
张恒看向杨糯糯。
杨糯糯想了想说道:“不好说,有几个情报应该是准确的,比如红白喜事可以参与,有好处,也有危险,需要谨慎行事。”
“村东有个棺材铺,危险性应该很高,红白烛大概率是真的,但是拿到的代价不清楚。”
“货郎可以在村子里随意移动,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危机,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跟货郎交易或许是一种好选择,只是我不确定,货郎的交易方式是什么,是不是等价交换。”
张恒有些意外。
杨糯糯成为驾驭者的时间并不久,而且是通过他的手成的驾驭者,实际参与的危机事件并不多。
作为新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这么多有用的情报,说明她很适合成为驾驭者,多熬几次不死掉,大概就能独当一面。
“张爷爷,您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杨糯糯试探性的问道。
张恒微微摇头。
危险与情报都是相对的,这就像玩游戏看攻略。
对大神玩家而言,任何游戏上手就通,完全没必要纠结这些。
滴...
邮轮开动,驶向下一站点。
下一站好似是日落牧场。
坐在中间的小情侣在这一站下了船,透过船梯向外看去,这里是一处类似于草原的法则之地。
一名全身红毛,缺了一条手臂的牧马人,正骑在一头黑色大马上看向这里。
“是他呀!”
张恒有些意外。
他对满身红毛的牧马人并不陌生,因为在总部利用法则之门带走张嫣然时,法则之门曾遭到牧马人的袭击。
他只用一只手,就强行阻挡了法则之门的关闭,所幸张嫣然手中的三尖刀无坚不摧,斩落了他的手臂,不然再耗下去他恐怕也会顺着法则之门跟过来。
不过就是如此,被斩落的手臂依然作妖,主动飞起来向众人发动袭击。
最后曹部长亲自扯下身上的护身项链,才降服住断臂的凶性。
“张爷爷,您见过它?”
杨糯糯察觉到了张恒的惊异。
“见过。”
张恒补充了一句:“它失去的断臂,被大兵接在了自己手上,大兵要是能从轮转城回来的话,说不得还要来这里一趟。”
牧马人很凶,他留下的断臂也不简单。
大兵强行将断臂嫁接在自己身上,只要活着就绕不开牧马人这个麻烦,不来找它也会被它找到。
当然,这是后话。
法则世界的这些驾驭者们,今天生,明天死,谁会管后天怎么样。
大兵现在跟随总部的其他队长去了轮转城,要是死在其中,也不用考虑以后如何。
“呃...”
正想着。
就看到下船的两名小情侣,在抱头鼠窜中被跃马而来的牧马人一脚踏死了。
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这对小情侣不认识这玩意。
“张青和江燕就这样死了?”
看到下船的小情侣,毫无反抗的死在了马蹄下。
船上的其他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张恒倒是不意外。
牧马人的恐怖程度本身就很高,在船上袭击法则之门时还没有胯下黑马,就差点阻挡了法则之门的闭合。
现在缺了条胳膊,却补了一匹马。
自身实力不降反升,硬拼的话,没有三五名队长拿不下它。
滴...
客轮再次启程。
牧马人并没有上船的意思。
船上的驾驭者们却有些面色不好,他们的实力都在伯仲之间,兔死狐悲,牧马人已伤其类。
“早死早托生吧。”
“我们这种人,反正也没几年好活,死在法则之地也算死对地方了,起码不用死在城市里,法则复苏之下还要有人来善后。”
众人情绪低落。
有些厌世,也有些苦中作乐。
滴...
很长的一段沉默中,红白村到了。
不同于之前的志得意满,挥斥方遒。
四人组默默的下了船,甚至没跟张恒二人打个招呼。
张恒理解他们的心情。
他们每个人都有伟大的理想和宏图,可现实和理想间的差距实在太远。
小时候说自己长大要当航天员老张开起了出租车,说要成为科学家的老王当了保安。
曾经的同桌青春懵懂,脖子上系着蝴蝶结,动不动就脸红。
现在的她,穿着黑丝袜,低着头,你能做的只是多给200。
人生长恨水长东。
“张爷爷...”
下船的船梯很陡。
杨糯糯贴心的靠上来想要搀扶张恒。
张恒摆摆手选择了拒绝。
他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老,走路都要人扶。
“红白村!”
走下船。
看着眼前的村庄,张恒露出一抹怀念之色。
古朴的村庄,处处透露着民国的气息。
一时间,好似将他带回了民国时代。
“嗯?”
张恒微微抬头。
他感受到了窥视,而且目光不止一道。
看来,这里果然藏着一些腐朽的老怪物,自己的到来已经惊动了他们。
要不然。
换成被惊动的是诡异存在,此时应该已经现身才对。
没现身,说明对方认识他,而且对他的到来很忌惮。
“啊!”
正想着。
远处传来一声惨叫。
张恒抬头看去,那是一间棺材铺,四人组下船后直奔其中。
现在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伴随着惨叫声,只有三人逃了出来,还有一人没了影踪。
“走。”
同伴的死,或许并非没有意义。
为首的那名队长,手上抱着两根粗大的白烛,气喘吁吁的同时满脸疯狂:“去参加白宴,别让老三白死。”
棺材铺内非常寂静,并没有东西追出来。
不过随着时间流逝,若有若无的咀嚼声响彻在二人耳边,显示着里面并非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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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爷爷,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杨糯糯目睹着一切,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些白烛可能有大用。”
张恒看了眼棺材铺,又看了眼身边的杨糯糯:“你去吧,我用不到这玩意。”
杨糯糯有些心虚。
她之所以想喊上张恒,是害怕遇到棺材铺里的危险。
现在张恒不去,她怎么办。
要是打退堂鼓的话,岂不是被人看扁了。
“我可以的。”
杨糯糯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向棺材铺走去。
张恒也不理会。
杨糯糯不是短命之相,她的嫁衣鬼就出自红村,到这里就跟到家一样,应该...
“张爷爷救我!”
没等再想下去。
伴随着一声惊叫,杨糯糯发疯似得从棺材铺里往外逃。
张恒回头看去。
入眼,一名手持铁锯的棺材匠,一锯划在了杨糯糯的腰间。
嗷的一声。
血肉横飞,杨糯糯直接被腰斩在地。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切,用双手拼命的往前爬,肠子流了一地。
“呃...”
在张恒的观望下,棺材匠捡起杨糯糯的下半身,直接喂给了棺材铺内的黑棺。
黑棺中不知道有什么。
咀嚼声四起,好似吃的很开心。
“自古红颜多薄命啊!”
张恒微微摇头。
手中的拐杖往地上一戳。
下一秒。
时间向后退去,很快退到了一分钟前。
“张爷爷,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那些白烛可能有大用。”
杨糯糯站在张恒身边,小心翼翼的说着。
张恒静静的看着她。
杨糯糯被看得有些头皮发麻,不解的低语道:“张爷爷,怎么了?”
“你已经去过一次了。”
张恒微微摇头:“不太行,嫁衣鬼一点面子都没有,棺材匠一下就把你锯了。”
张恒在腰间比划了一下。
“啊!”
杨糯糯下意识的捂住腰部。
做完这一切才想到,张爷爷应该重启了时间,救回了自己。
只不过自己不受时间保护,遗忘了这段记忆。
“我估计是什么地方没有做对。”
“棺材铺不应该是必死之地,不然那四个民间驾驭者也不敢进去。”
杨糯糯飞快转动大脑:“我会死,可能是因为他们四人已经引来了棺材铺内的危险,我进入的时间不对。”
想到这里。
杨糯糯老实了下来,乖乖待在张恒身边,满是讨好的说道:“张爷爷,我陪您一起走走吧。”
张恒没有反对。
红白村很大,他也不知道那些老古董藏在哪,正好四处转转。
叮铃铃...
一路向前。
这里应该是白村的范围,家家户户挂白灯,门窗紧闭。
张恒走了一会也没有发现什么。
不知道这些白村内的法则之灵,是去村后的坟岗送葬了,还是被那几个民间小队的人给引走了。
叮铃铃!!
又是一阵铜铃声。
张恒止住脚步,向空荡荡的路口看去。
入眼。
一名左手摇铃,右手持幡,背着个木箱的货郎,正漫无目的的游荡着。
唰!
四目相对。
好似触动了什么禁忌,货郎直接出现在了张恒面前。
张恒向其看去。
发现货郎的幡旗上,密密麻麻写着小字。
辨认一二。
这好似是个需求清单,上面有货郎想要的东西。
需求品:嫁衣法则。
可交换种类:待定。
“嫁衣法则!”
张恒想了想,又扫了眼身边的杨糯糯。
抓起,递给货郎。
杨糯糯一脸不信的看着这一切,甚至忘记了反抗。
下一秒。
货郎欣然同意,一勾手,杨糯糯直接飞进了背后的货箱中。
做完这一切,货郎想了想,递给了张恒三红三白,六根蜡烛。
张恒眉头微皱。
嫁衣法则只能换到六根蜡烛,这不是亏到姥姥家了。
冬!!
拐杖落在地上。
时间重启,回复到三十秒前。
此时。
货郎刚刚出现。
杨糯糯一脸呆萌的看着它。
研究片刻,在一旁小声道:“张爷爷,它好像想收购嫁衣法则啊。”
张恒看了她一眼。
什么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