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汉旌》 第1章 初入大汉 时熹平三年安平国安平县崔里 崔博自莫名其妙被掳来当小白鼠已有一月之余,加之前身所留下来的记忆,也算对这个时代有些认识了。 那日,崔博偷偷从那个地方逃跑出来,到安平县祭拜先祖,却遭逢地陷,于地下见到一个墓碑,因流血过多而人事不知,一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是的,经过他反复确认,他是穿越了,不是被古装剧拉去演路人甲。崔博望了一眼他那饱经自己摧残的大腿,还有那破败的院墙房屋,嗯,很真实。他确定了眼前的一切根本不是幻觉,更不是梦。 经过了好奇、震惊、恐慌、还有从那个地方解脱后的欣喜,还有他那饱经自己摧残的大腿他已经认命了。 从记忆中得知,今年乃是汉熹平三年,至于哪位天子临朝崔博还真是没什么印象。 熹平熹平,崔博只记得在书法选修课上,老师曾讲过,汉代立了熹平石经,至于是何年,崔博也记不起来。 他现在的身份是安平崔氏子弟,乍一看身份显赫,北州名门,后世更是“五姓七望”之一,其实不然,他这一支在他祖父崔寔就中落了,崔寔去世,家徒四壁,崔寔子崔平生崔博后三年,病逝。 原本依靠着崔寔余荫的崔平,曾在国中任五官掾行功曹事,也算是一份好差事,奈何体弱,一病之下便撒手人寰,而崔博这个身体的母亲杨氏,也因崔平之死而改志,他这一支就更是破落,唯有一个忠心耿耿的管事打点家中一切,财货方面全靠族人接济。 还好崔寔留下不少书籍,经史子集何止五车,甚至连兵书都有不少,据老管事所说,是崔博大父在五原当郡守整军讨胡所读。崔博不由得在心里为这个便宜爷爷竖起大拇指,大父真乃博学者也! 只是那个名为恒玉之人(物?)与他再无交流,只有偶尔冷不丁的提示音,例如——“叮,系统检测出崔博抄袭,惩罚累计,请崔博谨言慎行!” “我♂&%#”当然,崔博并不敢骂出来,只敢暗自腹诽,毕竟商君之法还不诛心呢,在心里骂骂还是没毛病的。 三月,草长莺飞,院里的树已绿意盎然,清风徐来,微风拂柳。 是日,崔博正端坐于院中树下,手捧一卷《孙子》诵读。一个月以来,崔博早以适应了端坐而非箕坐。 “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嗯?”崔博怎么读怎么不通。奥,崔博摸了一下下巴,原来是从右往左读。 “兵者,国之大事…”其中不解之处,卷中也有批注,而且后世的他也粗略读过一次,读起来也不甚难。大争之世将至,若不得青史留名,如同白走一遭。 更重要的是——读书有奖励积累啊。 “叮,玩家崔博阅读《孙子》计篇,明其意,奖励积累,请再接再厉!” 吁——奖励积累、惩罚积累,都是什么事嘛,搞得人云里雾里的。 除此之外,崔博每天必修功课还有神技——军体拳!当初大学军训打的不咋地,这一个月时间倒是练得融会贯通,在这个人过五十不算夭折的时代,崔博倒是不求上阵杀敌,只求强身健体,好活几年。 “郎君的从大父威考公休沐回乡,唤郎君前往。”老管事毕恭毕敬地对崔博说道,“崔公高尚士也,于吾家多有资助,须恭敬对待。” “嗯,我知道了,我这就前去拜访,多谢黑伯告知。”说着崔博放下书卷,对着老管事一礼,回屋准备去了。 老管事乃是崔寔儿时伴读,一起长大,恩如兄弟,崔博不敢拿大,目之如尊长,以礼待之。 从记忆中得知,崔博这个从大父可不简单,崔姓名烈,乃是崔寔从兄,北州名士,也是崔氏大家长,历任诸郡长官,素有贤名。 崔博似乎想起了什么,怔怔地站在卧房内,呆若木鸡。 “竟是崔烈,我那日所见...其主人竟是此人?”崔博内里翻江倒海,那日的恐惧仿佛再次来袭。崔博怎么都想不到,原来一切的罪魁祸首竟是这人! 罢了,崔博长叹一声,先去见见吧。于是换了一套干净衣服,又净了手面,不说内心恐惧,单说其是自家亲戚,还是名士,崔博自然不敢怠慢。 崔博走出卧房的门,退直打哆嗦,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按在此时的他身上再合适不过。 “崔郎?”黑伯似看出了崔博的异样关切地问,“可是身体有所不虞?” 崔博颤颤地摆了摆手,道:“黑伯,我没事。”就是肝儿有点颤。 同出一脉,崔烈家倒是离得不远,奈何崔博拖着五岁的身躯,根本走不快,不到一里地愣是走了小半个时辰。 当崔博到崔烈大宅门口时,内心复杂。手却是鬼使神差地敲向大门,u看书 .uukanshu.co不多会儿就有一老仆把门打开一个缝儿,见是一小娃娃,问道:“小子何事?” “小子崔博,前来拜见大父崔公。”崔博见其傲慢,却也不气恼,一则不敢,毕竟自幼失怙,多仰仗于族人,二来毕竟在后世职场混过一段时间,小风小浪也算见过,这个不算什么。 听到崔博这么说,老仆也不敢怠慢,急忙请他进去。此时,崔烈也似乎听到了动静迎了出来,崔博当场大礼见拜,先告个罪:“小子不知大父回乡,有失远迎,还请大父恕罪,愿大父身体康健。”经学传家,礼节那是必不可少的。 “多年不见,阿博已如此知礼,吾侄泉下有知,想必会很欣慰。”说着崔烈扶了崔博一手,别说这老头看起来虽须发斑白的,但养生有术,还挺有劲儿的,崔博这小身板完全招架不住,顺势就站了起来。 声音中气十足,也颇为和蔼,只是在崔博听来,却如地狱冥吼一般。崔博趁着崔烈弓腰之时打量一下此人,老头儿须发斑白,眼眸也甚是浑浊,身高八尺,腰板儿挺得笔直,年迈却精神矍铄,搁那武侠片起码得是个大反派。 “阿博,且随我进屋,我有话要对你说。”既然崔烈如此说,崔博只得唯唯随之而进。进屋之后,二人分主次坐下。 崔烈一直没说话,只是盯着崔博看,崔博也不敢先开口。面对让自己受到惊吓的罪魁祸首,他甚至不敢四处打量,只得干坐着神游物外。 “咳咳…”崔烈似乎看出崔博神游,痰咳一声,“尝闻阿博在家手不释卷,不知读何经典耶?” 第2章 接受任务 崔烈这一问倒是给崔博吓得直哆嗦,老头中气十足,这一嗓子比起后世扩音器也不遑多让。 “小子尝读《仓颉》、《孝经》”《仓颉》和《孝经》篇幅很短,不得不说,挺适合幼儿蒙学,简单易懂。 崔博本身古文水平有限,读过一些古籍,但也比普通人高不到哪去,前身也没读过书,所以崔博最先读了这两本书。 “莫要拘谨,若有问题,可问来。”崔烈颔首,对崔博向学似乎很满意。 其声温暖和蔼,崔博顿时觉得自己可能应激反应太过强烈,提着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 《仓颉篇》很短,只有数百句,崔博早已读完,只有数句不明其意,于是向崔烈提出了疑问:“汉兼天下,海内并厕,饬端修法。端字何意?” 崔烈道:“端,政也,乃避秦王政之讳也。” “如此说,《仓颉篇》既是秦人所书,为何不是‘秦兼天下’?”崔博自然知道此文乃是秦人所书,而汉兼天下才是崔博的疑点。 崔烈没料到崔博能发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随即哈哈一笑,捻捻胡须,道:“阿博却是聪慧,可不知你所读乃是汉本,端亦有政之意,故未改也。” 听完崔烈的的解释,崔博恍然大悟,说的也是,要是再用“秦兼天下”那能合适嘛。 “叮…崔博奖励积累…” 听到系统提示音,崔博猛然抬头看向崔烈,这是崔博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得到提示,看到崔烈一脸茫然,似乎在询问他为什么盯着他看。 “小子还有几处不解,叨扰大父…”此时他完全不复刚才神态,犹如一个乖宝宝,大眼睛扑闪。 …… 崔博请教学问,颇有收获。嗯…具体表现为不断响起的叮叮声,崔博嘴都笑歪了,虽然他并不知道积累的奖励有何用,但并不影响他的快乐。 好比在学校读书,你学习虽有收获但你看不见摸不着呀,但这就不一样,如同经营游戏,你在城里建了商铺或者农田,不断会给你跳出金钱+n粮食+n,就有了经营自己的快乐感。 且就当是个游戏吧! “今日唤你来,有一事——你年幼失怙,母亦改志,今日考校,欲为你寻一启蒙教师,明日上巳节,我将宴请郡中贤达。”就在崔烈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只听—— “叮,崔博触发任务:上巳节会,强制接受,无法拒绝,任务完成条件未知,任务失败将受到惩罚,完成任务奖励未知。” 崔博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拖马的我有拒绝的权利嘛,但眼下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唯大父之命。”言下之意就是崔博看中哪个挑哪个,无他,在本地崔烈就是有这个能量,寻常乡儒郡儒哪个不想着巴着崔烈大腿。 想到这里,崔博不禁多了几分感动,若是那名为恒玉之物也能如此,那该多好,上来十连抽,历代兵家理论尽在吾脑,洋枪大炮应有尽有,各种心法得心应手,倚天屠龙点击就送,历代诗词文章张口就来…… 可惜现实很残酷,它宛如拔x无情的渣男一般,掀起波澜,抛弃了崔博。 “那小子先告退,回家温习,子云:温故知新。明日必准时以会贤达。”在崔烈家待的时间也够久了,估计这老爷子累的也够呛,中途喘了好几口气,热水也喝了几盏,于是乎崔博请辞。 “嗯…你且去,阿博不似从前调皮,乃有先祖之风,你家必因你壮大,勿负我望。”崔博对老爷子如此热心也感到一脸懵逼,但也没想太多,转身,告辞,溜溜球! 回去的路上崔博就在想:崔烈其人似乎真心对我好,咱家到底有啥值得崔烈看重的呢,难道小爷我天生俊逸不凡,靠脸就能吃饭?想着崔博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确实挺嫩滑的,嘿。 反正不管如何,就先当老爷子是好意,走一步看一步吧,能找个好老师学习,那绝对是件好事啊,不说知识积累,噌噌的提示音,就当刷经验了。 可是这个任务是怎么回事,难道倚天屠龙就要到手了,崔博心中窃喜,系统小说中往往未知的奖励才是最好的,小爷我将走大运啊! 心中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快乐,想到此处,崔博恨不得饮上那么两口杯中之物,做他个中圣人。 然而现实是无情的。 “噗,真是异想天开呀,要不要我再送你飞机大炮?”冷不丁,一个声音在脑中响起。 “那敢情好啊!”崔博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张口就来忽然感觉不对,“恒恒恒…玉?不对,你…你怎么能听见我在想什么呢,这样是不道德的。” “哦?听说你想做中圣人?你咋不当太空人呢?”没有任何感情的语气用着戏谑的词语,让崔博头皮发麻。 “我尼玛…”当场被抓包,崔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算了不逗你了,只是你下次想事情,别把脑补的画面说出来,我就看不见了。” 崔博驻足,松了一口气,暗道看不见就好。 “我…”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好了拜拜!”但是你就是不说是吧,崔博对它无可奈何,这种处处受制于人的感觉,崔博真是厌恶极了,u看书 .ukanshu一如前世那个地方。 崔博也没再问什么,自顾自地往家里走,想它恒玉如何,倒不如想想明天怎么应对上巳节会。汉以经学立身,至于其他书籍,皆不足道。 《春秋》《尚书》《诗》崔博小时候读过,《易》本晦涩难懂,当时迷恋玄学时通读过金景芳老师的《周易全解》,《礼》压根就没看过。此为汉五经,崔博是知道的,而《论语》被尊为五经之輨辖,六艺之喉衿,崔博只在小学课本中背过几句。 比起《春秋》《尚书》这种有故事情节的国学经典,《论语》《易》《礼》就显得有些无趣,对儿时的崔博毫无吸引力。 扬长避短,崔博已有应对之策,虽然崔烈意思让他随便挑老师,但他也不能全当真。若不能应对,恐怕只有想阿附崔烈的谗谀小人愿意教他,未必真有实学。 想在当今社会立身扬名,除非累世公卿,否则难之又难,崔博明白这个道理,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假如崔博没有名气往投曹操刘备,恰逢战事,曹刘问曰:“如何对敌?” 博支支吾吾不知所云。 曹刘眉头一皱,呵斥道:“似此荒诞酸儒,也敢言战?左右给他拖出去斫了!” 自恃知道历史走向,但这能说出来吗?问仗怎么打,国家怎么治理,军队怎么提高战斗力,一问三不知,这像话嘛! 崔博不欲空谈,务求实干,前世没有自由却仍自强不息,此时身体健全更兼自由,而且他还有更大的渴望,又怎能庸碌一生。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第3章 上巳节会 翌日上巳节 天色微明,一弯残月还悬在天空,几颗稀稀拉拉的星星释放着暗淡的光。 北方春天的早晨还有些凉意,崔博正在路上艰难的行进,他有轻微的夜盲症,看不甚清,只能凭借着记忆,摸索着前行。 到了崔烈家,天已经大明了,崔烈正坐堂屋,崔博大礼见拜,问候崔烈起居,举止仪态端庄恭敬。 这一套礼仪在崔博前生的记忆里就有,他这一支祖上就以经学立身,更加崔父生前耳提面命,礼节自然周全。 崔烈颔首,而后领着崔博上了早已备好的牛车——崔烈年迈,经不起马车的晃荡,故而乘坐牛车,车上铺着厚厚的缣,还摆着各式干果。 在车中,崔博得知崔烈将于崔里南边的小沱河畔设宴,先游春后饮宴。于车中,崔烈又考校崔博一番,小沱河里崔里很近,很快就到了与宴的地点。 驾车的仆人搬出矮凳,搀扶崔烈与崔博下车,不得不说,崔烈这个老爷子还是挺会享受的。 “崔公。”与宴诸位早已到达约会地点,齐齐行礼,崔烈只是颔首示意,以他的身份不可能去折节回礼,若不是崔烈设宴相请,这些人根本见不着他。 “此崔公之孙耶?”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见崔烈带着崔博前来有些好奇,问道。 “非是崔某之孙,乃是吾弟子真之孙。”崔烈笑着抚摸崔博的头,“此子聪慧,带他来见见世面。” “啊呀,不想竟是故崔尚书之孙,令大父仁人君子,贤名遍传北州,未能结识,实乃憾事。” 听说崔博是崔寔之孙,一群人看他的眼光就没那么热切了,虽然表面奉迎,眼神却已然带上三分怜悯。 无他,只因崔父虽仕州郡,但英年早逝,家道中落,又无田产。 在他们看来到了崔博这一代,复起的机会微乎其微,看他的眼神就没那么亲切了。 有些人的秉性就是趋炎附势,如果这些人能有跟二千石的人搭上话,又怎么会对一个家道中落的稚子热切。 “这位是安平县丞高峻子望,涿县人,曾学于李显,大儒马季长再传,遍读五经。” 马季长?!崔博惊了,此人三十年岁,还是马融再传,马融是后汉大儒,卢植、郑玄咸为其弟子。但是来此一个多月未曾听闻有黄巾作乱,所以他推断现在大抵在170年到183年之间。 “这位是任城故司徒何休之侄…” 崔烈又一一介绍了诸人,除了高峻为马融再传,其余诸人崔博皆看不上眼,便打定主意想要博其青眼。 崔烈居上席,崔博下席,其余诸人按序入座。 “吾等今日于小沱河畔饮宴,诸君以为此地风景如何?请以诗赋表。”崔烈为东道,身份也最尊贵,甫一开口,直指主题。 春天万物复苏,野雉正肥,本该郊游射猎,但因崔烈年长,便搞起了茶话会这一套。 “在座诸位皆饱学之士,区区愚陋之人,有诗芹献于前。”一个中年儒生一礼,张口吟来,“绵绵沱河水,青青崔里山。闻里有崔君,品德高且洁。今日游春会,明日颂君德。吾祝君寿高,南山不老松。” “彩!”众人齐声喝彩,崔博一不懂诗的人都觉得不彩,心里暗啐一口,打心眼里瞧不起这群谗谀之辈,然后自家却跟跟着高呼:“彩!”不彩那也不能打自己大父的脸不是。 崔烈捋了捋胡子,他当然能听出来这诗写得不咋滴,但是年龄摆在这。人家祝贺自己长寿,马屁拍的手法虽然不太好,但是还挺舒服,那就不得不表态。 “承公休美意,我垂垂老矣,本欲回乡颐养天年,奈何天子不许。” “崔公正值春秋,国家柱石。”一人跪舔,众人称是。 崔烈呵呵一笑,这帮子阿谀之徒他心里明镜,别看他们现在舔的厉害,要是崔烈失势,他们保准去奉承下一位。 “本是各抒游春之乐,为何讨论我这老朽,且继续。”崔烈把话题引入正题,转口问崔博,“不知阿博觉得此地景色如何?” 崔博引项正待诸位“好诗”,却不曾想这老爷子竟问他如何。 崔博绞尽脑汁,突然福至心灵,道:“此地青山绿水,茂林修竹,清流急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兴,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 嗯没错,崔博可耻的当了一次文抄公。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兰亭集序写的也是上巳节会,前段写景,拿来此处再合适不过。后面抒情,以崔博的年岁、学历那是肯定写不出来那般大气与韵味。 虽说只出前一段,但也足以惊四座,只可惜与谢安、孙绰之流相比,在做诸位逊色远矣。 这段话刚出口,众人惊呆,他们虽然写不出来这么好的文章,但是他们还是识货的。 “彩!”崔烈抚掌大笑,最先开口,“子真文宗,其孙亦是麟子,好个流觞曲水,虽无丝竹管弦,但有阿博雅骨!好啊好啊!”众皆附和。 崔博面皮薄,抄袭“前人”的作品,被夸奖还真是有点挂不住,当即拱手:“小子才疏学浅,欲以我之砖石引群贤之珠玉,不敢当不敢当!” 说完往坐席一缩,uu看书.kansh 引项作洗耳恭听之态。 崔烈拍拍手,一群侍女端着菜品美酒摆在案上,摆完也没走,只听丝竹管弦响起,侍女翩翩起舞。崔博心想:得,是不是因为我说无丝竹管弦,这老头专门整这一出。 其实崔博高看自己了,女乐本就是当代士大夫的高雅。崔烈真名士,自风流,身为二千石,女乐班子还是养的起的。 崔博这个年纪参加宴会本就不合适,接下来喝酒吟诗侃大山欣赏女乐。崔博压根没兴趣,这跳舞有啥好看的,这群人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摇头晃脑。 只得低头狂吃,早上起的太早,还没用朝食。崔烈家的伙食比崔博家的好太多,但远远比不上后世崔博所吃的美食。 你看这个菜,它又寡又淡,就像这个肉,它又腥又膻。菜是本地时令蔬菜,肉是烹羊肉烤狗肉,主食是白米饭,除了崔博,其余每人面前案上都摆了一小瓮酒。 这个时代调味料缺乏,烹饪技巧单一,根本就体现不出来食物的美味,崔博虽不是吃家子,但也觉得难以入口。 于是乎草草吃了点青菜,扒拉点米饭,捏着鼻子吃了几口肉——没办法,崔博家穷,吃肉的机会很少,为了自身发育,忍住腥膻,干了! 接下来的事儿也基本与崔博无关,饮酒——他没有酒,吟诗行令投壶——他不会。干脆装模作样看侍女跳舞,以应“雅骨”。以后万一得一个“雅骨”之名,倒也不差。 无人关注的崔博在边上暗自感慨:任务啊任务,我为了你节操都不要了,做了可耻的文抄公,请赐我宝贝吧。 第4章 前往涿郡 宴罢,与宴诸位纷纷辞别,崔烈也带着崔博返回了崔宅。 “阿博乃吾家麒麟子,寻常乡儒岂可教之,当寻大儒。”崔烈说到这叹了一口气,“可惜扶风马季长仙逝,不然可拜其为师。” 崔博太爷爷崔瑗曾与马融交游,崔烈也贵为二千石,与马融也有交情,马融若在世,崔博要拜他为师也不难。 崔烈竖起三枚手指,道:“高密郑玄,涿县卢植,京兆赵岐,荥阳服虔,陈留蔡邕。”一口气说了五个名字,顿了一下,“此五人皆海内大儒,雅量高才,可为师矣。” 这老爷子对自己真的是宝爱有加啊,而且人脉圈也太广阔了,崔博心中惊涛骇浪,一时无以言表,赵岐、服虔他不知道,但是郑玄、卢植、蔡邕可都是赫赫有名的学者。 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可是郑玄这位大佬不同,黄巾军见其皆拜,而且他的老家高密都因此避免被黄巾劫掠。 卢植就不用说了,一个学者教出来俩不爱读书的诸侯。 蔡邕通晓经史子集,又善辞赋,还续写《东观汉记》,创飞白体,这些崔博都是有所了解的,而且其女儿也是历史名人蔡文姬。 能与这三人并列,那两位怎么着也得是学术界泰山北斗哇。当即崔博压下心中喜悦,低声道:“多谢大父,小子唯大父之命。” 崔烈思虑了一番,说道:“吾,代郡守,卢子干涿郡人氏,吾闻卢子干已然回乡,欲在涿县课徒授课,你先回去准备着吧。” 言下之意不喻而明,你小子直接去涿郡找卢植学习去吧。 崔烈此时显然是有些乏了,坐在上首呵欠见天的,崔博好生感谢了崔烈一番,告别离去。 回到家里,崔博就搁那思忖着,这是要让我拜卢植为师呀,天要我跟大耳朵、公孙白马做师兄弟?这俩虽是卢植弟子,但都是只会打仗的货,没听说过他们学问多精深啊,会不会给我带偏? “叮…崔博抄袭,惩罚累计,请好自为之。” 嗯?我的刀呢? 啊…就这样吧,已经习惯了这操蛋的系统。惩罚可能会迟,但是绝不缺席。 “叮…崔博完成任务:上巳节会,根据完成情况,奖励文抄卡x1 ,请再接再厉。” 嗯?文抄卡?崔博露出微妙的笑容,这是要我做文抄公的节奏呀,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崔博在脑中默念一声,文抄卡的属性就显示在崔博的脑中。 文抄卡:消耗型卡片,使用后可抄袭一篇文章或诗词,且不受任何惩罚。 罢了,坑爹系统暂且不提,崔博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与崔烈北上。他望着书房茫茫多的竹简,蛋蛋隐隐作痛,这尼玛五车都装不下,难道真的要因为家境贫寒对它们说告辞吗?哦不,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为大汉崛起而读书!万一系统抽风给咱整出个读书系统,那岂不是美滋滋? 这些书算是崔氏先祖传下来的宝贝,世家之所以经久不衰,其一便是世家垄断着教育资源。崔家也是如此,崔氏家传《左氏传》,崔寔文宗,崔烈北州名士,家中典籍更是多的数不过来。 为何高门显姓,多有三公九卿,平民百姓,难有二千石?正是因为汉以经学取仕,而知识只掌握在少部分人的手里,太学如独木桥难以通过,郡学也不是那些佃农、流民能够得着的,私学要受束脩,且不能直接入仕(当个地方小吏应该没问题)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衣食尚不足,如何向学? 教育顽疾暂且不提,崔博实在是真的懒得抄书,于是乎便打算找崔烈,让他给出个法子。 翌日,崔博一早便前去拜访崔烈,诉说书籍难运之事,请求崔烈帮忙。崔烈当即应允,并告知明日启程。 原来有钱人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眼瞅着一行车队,七八架舆车,为首一车皂盖,朱两幡。看着舆车浩浩荡荡地开往自己家,崔博流下了贫穷的泪水。 今日崔博才知道,自家有一个巨富的从大父。 至崔博家门口停下,几名驭者下车,崔博见一驭者,大奇之——好一个魁伟汉子,生的是头大肩宽,眼大眉浓,再加上北地之人的高身量,搁后世拍三国演义也得是个猛将兄。 “敢问君之姓名?”崔博装作随口一问。 魁伟男子正准备进屋搬物件,听见崔博叫他,回过身一拱手,道:“崔郎面前,不敢称君,仆乃河间张表。” 嗯?崔博皱了皱眉头,仔细想了一下对这个名儿也没有印象。 张表看在眼里,以为这位小郎君对他不满,眉头紧锁,崔烈曾多次提及这个崔小郎君,惹不起惹不起,张表暗道不妙,恭敬地开口:“可是崔郎觉得何事不妥?” “奥,没有,我见君生的魁伟,何不从军,报效国家?”崔博见其误会,uu看书ww.uukansh 道出实情。 “仆亦愿从军,尽杀胡狗!”说到这里,张表咬牙切齿,须发皆张,却又像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仆非是惜身,实是家有幼弟,吾不畏死,独畏幼弟受苦。” 崔博也没细问其中故事,揭人伤心事,实非他之所愿。当即朝他一拱手:“装车诸事,多劳费心。” “不敢不敢,职责所在。”张表说完又一拱手,转身干活去也。 崔博摸了摸鼻子,难道我是吃人的幼虎么,怎么一个个恭敬得不得了。崔博也没去帮忙搬书,他这个身量力气怕是要帮倒忙,跟管事交代点事,就回自己屋里收拾衣物行礼了。 崔博自己的行李倒是不多,书倒是装了好几车,这时候还没有印刷术,获取途径除了传承,就只有抄别家的典籍,还真没啥获取书籍的途径。 翌日,崔博随马车先行至崔烈家中,只见崔烈身后跟着一人。 “此我子崔钧也,是你的大伯父,吾往代郡,道不同也。”然后转头对着崔钧说:“好生照料汝侄,卢子干海内大儒,汝亦可多请教。” 好嘛,又出来一个长辈,得,又得跪拜。 待崔博起来,崔烈把手书递给崔钧,然后拉住崔博的手:“阿博好生学习,毋负我望!” “唯!” 汉代拉手以示亲近,可崔博毕竟走着后世的灵魂,被同性拉着手总感觉有点怪怪的,见崔烈没有松手的意思,他崔博也不敢主动撒手。 老头儿又吩咐二人诸些事宜,崔烈往代郡,崔博往涿郡,两行人分道扬镳。 第5章 路遇贼匪 “小子,汝可知道那卢公是何人么?”行不数十里,至了辰时末,车马停在路边,诸人下车造饭用朝食,崔钧便开始与崔博闲聊。 “卢公海内大儒,德、才兼备,小子有所耳闻。”崔博不卑不亢地回答崔钧的问题。 能去拜卢植为师,崔博心里还是有些小期待的,教出刘备、公孙瓒这俩诸侯不提,卢植本身履历也是极好的,古今文融会贯通,州郡屡辟不就,朝廷直接征召为博士,一上来就秩六百石。 汉代就是如此,越是自矜身份,越是屡辟不就,在仕林中身份就越高,当然首先你得有真才实学。若是没有名声在外,人家州郡会征召你嘛。 崔钧点了点头:“小子,听说你年纪不大,才气不小嘛,我刚回到家,家父就对你赞不绝口。” 崔博心里暗爽,表面却不卑不亢,先是一礼,口呼不敢。 “啊…休得过谦,我家老头我是知道的,他夸你说明是真的看好你。”崔钧摆摆手,继续说道,“你可能没见过我,我名钧,草字州平,因我家老头之故,在朝为郎。” 崔州平,崔州平…崔博真的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竟是与与亮友善的崔州平。话说现在孔明这会儿还没出生吧,你丫都三十来岁了,到了跟孔明友善的年纪,怕是都要五六十岁了。 崔博内心狂汗,话却不敢不回,长辈面前不敢无礼。 “大伯人中才俊,小子曾闻家父说起。” 崔父当然没和他说过崔钧此人,但能与葛亮友善的人,能是普通人嘛。 崔钧大笑三声,摸摸崔博的头:“你这小子,倒和乃父一样,礼节却多,倒是嘴比他甜上许多,难怪我家老头挺喜欢你。” 崔钧双手负于身后,腰杆挺得笔直,整个人的气质与方才截然不同,显得睿智而深沉。 “崔里如何?” 崔博一怔,心说这还是我大伯父吗?怎么转眼跟变了个人似的。 “风景如画!” 崔钧摇了摇头,示意崔博继续说。 “崔里北东西有山环绕,后有靠山,左有青龙右有白虎,山势绵延缓落,非是孤山绝峰;南有小沱水,水流不急不缓,乃是有情之水。山环水绕,藏风聚气,人旺财旺运道旺,自是不凡!” 崔博倒还真观察过一番崔里的风水,前世他还真和他大伯父学了几天看相看风水。正如他所言,崔里风水极佳,崔烈宅邸位置更是在财位、官位交汇处,五子登科,财源广进,运道绵长不在话下。 崔钧眼睛瞪的浑圆,露出一副“你说啥呢小王八羔子”的表情。 “我是问你小子在崔里生活的怎么样,还有你小子竟学过青乌之术。” 崔博够纳闷的,你崔州平不是和司马徽、诸葛亮是朋友吗,这俩人见天神神叨叨的,怎么着你也得是个四分之一仙儿吧,不说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起码也得能掐会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吧。 崔博绞尽脑汁想出这么一段,正想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卖弄一番,谁知闹了个乌龙。 崔博眼神忽闪,避重就轻:“吾父早丧,承邻里照拂,不受冻馁。” 崔钧话锋一转,问得干脆。 “既会青乌之术,可会相人?吾父如何?” “小子无状。”既然无处可躲,崔博干脆先告个罪,张口就来,“大父面目方正,龙角骨插于天仓,聪慧之人,若为武将,可使千军万马;若为文臣,当为世之良辅弼,大父当至三公之位。” 前面是乱编的,后这句话崔博自然是有把握的,废话,来此世之前他看得分明,那碑上书“故汉太尉先考崔讳烈之墓”,考便是父亲,为尊者讳,不能直呼长辈之名,太尉则是三公之一。 崔钧撇了撇嘴,说:“我父若是能做得三公,马都能上树来。” “砰…”话音刚落十息,一匹骏马飞跃一棵矮树,伴随着惊恐的大喊:“救我,酬百金!”马从高处跃下,失了前蹄,人飞马翻。 随后便见十数名流寇包抄过来… “啧,冀州不愧为富庶之州,又遇到一只肥羊。小的们,给我杀光他们!”眼瞅着追踪的那位已经倒地不起,大抵是摔死了,群寇干脆先放他一放,准备把矛头指向崔博一行人。 崔钧崔博先是面面相觑,反应却也极快——崔博一马当先躲在马车后面,但崔钧毕竟是个成年人,有些阅历,当即指挥着家仆驭者提着兵刃就冲将过去。 崔博就躲在马车后面露个小脑袋,他哪见过这场面啊,哦,电视剧里倒是见过。 啧,别看崔钧一副文士打扮,还挺能打的,以步对骑,跟一个流寇打的有来有回。 嚯,魁梧汉子张表更是了得,手提环首刀,保着崔钧,左挥右砍,转眼间砍倒几个流寇。 呕…崔博脸色煞白,看到满地鲜血,伴随着那股子腥甜味儿… 崔博满头大汗,u看书.ukanshu 一屁股做倒在地,倚靠车牙,喘了几口气,勉强打起了精神,若是战不利,那也得保留有用之躯不是? 那边打的正激烈,流寇毕竟有马匹之利,而崔家家仆战力自是不高,若非有数名力大家仆,恐怕早已崩溃。 “贼酋授首,降者免死!贼酋授首,降者免死!贼酋授首,降者免死!” 呼—— 隔着二十余步,还是吓了崔博一激灵,精神瞬间抖擞,心道:“老兄你这大嗓门,可太来劲儿了,你说你是张飞我都信。” 这群流寇当然不会傻到跪地投降,余下几人倒也没有再战斗下去的勇气,老大都死了,还打个锤锤?于是乎仗着马力,作鸟兽散。 崔家家仆们也松了口气,瘫坐在地,本来死了几个,队伍也到了崩溃的临界点,还好有张表力挽狂澜,斩贼酋首,无疑是救众人于水火。 “天幸崔君无恙!”张表扶起崔钧,这声音让崔钧定了心神,顺势爬起,他一个文士也没见过这种阵仗,没有临阵退缩,实属不易。 “全赖张君救护,受我一拜。”崔钧刚爬起来便要大礼见拜。 张表为崔氏驭者,身份地位摆在这,岂敢受之,连忙往旁边躲,口呼:“崔君仁人君子,末乃卑微之人,不敢当君大礼。” “哎呦…痛煞我也…”那被追杀之人见流寇已走,心神既定,也敢哀嚎出声了。 崔钧闻声,想起是有这么一回事儿,确实是这灾星引来流寇,致使他死了几个家奴,崔钧眉头一皱,前去询问—— “汝何人耶?” 第6章 北地大商 “汝何人耶?”崔钧前去询问的同时,崔博也因心中好奇,跟了上去。 那人听完崔钧问话后,哀嚎都停了,怕是心里在腹诽崔钧怎么如此无理,上来就汝汝汝的。 平辈用汝来称呼对方或者直呼其名,跟指着别人鼻子骂没什么区别,一般人就干不出这事儿。 “鄙人…中山…张世平。”那人估计瞅着了那皂盖朱两幡的舆车了,也没敢奓毛,言语也颇谦卑。其摔得似乎很重,说俩字就得喘上一口,“路遇…盗匪…多谢君子相救。” 嚯,崔博大惊,散财童子张世平就是你,资助刘备起家那必须得是个有钱的主儿,崔博大脑高速运转,琢磨着怎么敲他一笔。 “呵呵,原来是中山大商,因何被追?”见崔博一惊一乍的,崔钧先是示意崔博不要失礼,然后扶着张世平坐下,细问缘由。 崔博有些郁闷,明明是你无礼在先,汝啊汝啊的叫人家,我只是有些吃鲸,你竟说我无礼,he~tui。 “鄙人要去巨鹿郡做一桩战马生意,不曾想路遇盗匪,仅以身免。”张世平无法站起,只是拱了拱手,“敢问恩人尊姓大名?” “吾乃安平崔钧,草字州平。”一站一坐,俯视看人,太也不礼貌,崔钧也不嫌地脏,席地而坐。 “啊呀,原来是崔府君之子,真是好风采,久仰久仰。”张世平常年在北地贩卖军马精铁,幽冀并三州二千石不说都认识,但也能叫得出名字。 崔钧抚须道:“你这般模样,可需要我等为你报官?” 富不与官斗,尤其这时代商人地位低,张世平当然得舔着这些地方长官,不然光他卖给外族那些子东西,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要是搁新中国还得顶着个汉奸和走私的帽子,不说摘不摘得下来,这牢饭反正是铁定得吃。 这不,一听到安平崔氏,开始舔了,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心思也活络起来了。若是再能傍上崔烈这条大腿,无疑是多了一道保命符和一条新的通商渠道。 张世平摆了摆手:“我友苏双,心思灵活,与本地相君有几分交情,路遇盗匪之时,我与他分两路逃奔,他往谒县尊,想必县兵将至。” 哟,苏双、张世平,这会儿你们俩散财童子就结为基友了,朋友圈还挺广泛的奥。 “今日惊扰诸位,我在蠡吾有一处庄园,请诸位歇息一晚,切莫推辞。”张世平说完一拜到底,崔钧连忙将其扶起。 正此时,一队人马打西方过来,其中一人作商人打扮,衣服还有些破烂,胯下马倒是神骏。 那人催马赶来,看着一地的尸体,口呼:“天幸张兄无恙。”说完滚鞍下马,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在下蠡吾苏双,多谢足下相救,我与世平情同兄弟,今日之后,足下便要我苏双上刀山亦在所不辞。” 砰砰砰,言毕还磕了三个响头。 情同兄弟?相依为盖! 咋就上来就跪?崔钧也被这架势搞得有点懵逼,甚至都差点忘记去扶起苏双,好在崔博反应过来,轻咳一声,崔钧将苏双扶将起来。 崔钧虽多次婉言拒绝,但架不住苏双张世平这俩兄弟的热情,一行人带马车浩浩荡荡地就开到了蠡吾张家庄园。 庄园颇大,种满了桃树,正值三月,桃花盛开,满园的清甜味儿。崔博叹了一口气,果然,有钱人可以为所欲为之为所欲为,瞧这五进的大庄园,瞧这满院的桃花,瞧这马厩,除了地位低了点,过得完全是人上人的生活哦。 嗯?崔博此时只想问,你张世平跟张飞有什么关系,都姓张,家里都有庄园,还都种有桃花。这会儿若是有人跟他说,张世平是张飞他爸崔博都信。若非如此,他又怎会资助刘备? 《演义》第一回,苏、张赠予刘关张良马50匹,金银五百两,镔铁一千斤。志云:中山大商张世平、苏双等赀累千金,贩马周旋於涿郡,见而异之,乃多与之金财。先主由是得用合徒众。 反正俩散财童子这事儿绝对没跑,若是只因为见而异之,赠刘备宝贝,可信否? 驽马一匹万钱,良马一匹八到二十万钱,五十匹良马都够买三公了,这还不算金银五百两,镔铁一千斤的价值。难道苏双、张世平见刘备不凡,拉着备备的手说:“我见你骨骼惊奇,这本…咳咳…这些东西哥哥们送你了。”拿去拿去拿去,莫跟哥哥客气? 送了刘备这么多东西,却只活在第一集,这不散财童子是什么? 接下来饮宴,崔博也没什么兴趣,白天见了血腥,食欲也无,当然他也参与不进去,崔博年纪尚幼,什么美酒乐舞,对他来说都如无物。uu看书ukashuco 崔满脑子都在想刘备和他俩都什么关系。难道,都是刘备的塌上客?抑或是张世平乃是张翼德的亲戚? 翌日启程,崔博分明见到车队多了五六架舆车,十来个奴仆打扮的人,和满脸堆笑的苏、张二兄弟。 这俩家伙也够拼的,这几车总不能都给装成书咯,那必然是金银珠宝,瑞气千条啊。看来崔钧也没有拒绝,枉读圣贤书,真是有辱斯文,he~tui!若是大伯分我一二,岂不美哉,哦不…使不得使不得。 还未走远,又是一队人马迎了过来,却是蠡吾相。 先是寒暄一阵,然后吩咐了旁边武人打扮的汉子护送崔博一行人,并抬出了两口箱子。 崔钧在朝为郎,秩六百石,你蠡吾相虽然只秩四百石,好歹也是地方长吏,嗨呀真没必要! “唉,君为蠡吾相,吾为安平人,都是乡里乡亲的,这么见外干嘛!”崔钧嘴上拒绝,身体却很诚实,指挥着从人将箱子往车上搬,统统收下来者不拒。 蠡吾本就位于冀州边界,仅半日的行程,就已临近幽州,有兵护送,一路无惊无险。 那武人驻马一礼,道:“前方便是幽州境内,吾等不可越境,崔君海涵。最近北地有鲜卑犯境,盗匪也活跃了起来,万事小心。” “诺。”崔钧唤从人取了点财货与他,“多谢足下一路护送,些许钱财不足挂齿,切莫推辞。” 那武人也没推辞,收下钱,带着数十兵卒打马回城。 崔博坐在舆车眺望远方,口中喃喃自语:幽州,我来了! 第7章 往谒卢植 涿郡涿县 崔钧吩咐驭者将马、车停在客舍,换了身整洁衣冠,便带着崔博往寻卢植。 边郡自是与安平不同,街两边胡商甚多,见过“大”世面的崔博当然觉得无趣,无非是些皮毛、胡弓、马匹。 胡商们见为首一人头戴小冠,与庶民打扮不同,为博得“贵人”青眼,吆喝地更起劲了。 崔钧也算是见过世面,京城的繁华他是见过的,本身家底也厚实,些许劣质货品不入他眼。只是四处打问,姓卢的倒不少,但称得上卢公的就那一位,众人皆指向西方,顺便推销自家产品,崔钧只是感谢,并未驻足。 砰…砰…砰… 崔钧衣冠整洁,拜访大儒,他是不敢怠慢的,连敲门都是很轻很慢的。 “吱…”门开了一道缝儿,伸出一只手来,门里传来声音:“我家主人歇着呢,名刺呈来!” 崔钧双手奉上木条,崔钧眼尖,见上书几个大字“中郎安平崔钧州平再拜”。接完名刺,那人收手回去,只听砰的一声,大门关上。 崔钧崔博面面相觑… “吱…”大门打开,就见一门房捧着名刺还与崔钧,道:“家主人请你们进来。” 二人跟着门房,步入前厅,便见一威严男子正襟危坐于上首,君子不重则不威,卢公正如是。 崔钧以子侄辈大礼见拜,崔博紧随其后。何也?崔博太爷爷崔瑗曾与马融平辈论交,卢植乃是马融门生,崔钧是崔瑗从孙,大礼见拜不足为奇。 “晚辈安平崔钧拜上,卢公海内儒宗,士人楷模,今日得见,果然好风采。” 好你个狗才,竟先舔为敬,崔博在心里暗暗腹诽。 “小子安平崔博拜见卢公。” 其实崔博想岔了,卢植海内名士,自然要礼节周全,而以崔钧的家世,二千石不成问题,努把力虽九卿亦可致。 卢植一开始估计也被这架势搞得有点懵逼,后来一听,奥安平崔氏,故人之后。当即站起身,噔噔噔几步就走到了二人面前,弯腰扶起二人。 “不必多礼,起来说话。”其声音洪亮如钟,正如书上说:大音声。 早上屋里也亮堂,崔博一看,嚯,好一根竹竿!这身量得有一米九了吧,须髯皆美,面皮生的也好,这长相估计年轻时也得是十里八乡知名俊后生。崔钧见过的几个男性,在容貌这一块没有一个能打的。 汉代是很看重长相的,公孙瓒就是以容貌和大嗓门,被太守看上招了女婿,混成诸侯的。有些官职会选一些容貌端正,大音声,美须髯的年轻人。 “今谒卢公,是为家侄之事,闻卢公学问经深,世之儒宗。吾侄年虽幼,却颇喜经书,家父青眼有加。”说着上前呈上了崔烈手书,道,“听闻卢公近日在家乡授课,还望不嫌家侄愚钝,一记室足矣。” 记室足矣,不过是客套话,既已递上崔烈手书,想必卢植还是会给几分面子,将崔博纳为入室弟子。崔烈虽小节有亏,但有重名于北州。 卢植眉头紧锁,盯着手书一顿猛看。 崔博心里咯噔一声,难道卢植与崔烈不和?啊吾死了。 “好好!吾虽不擅辞赋,但还能看出好坏,天纵英才,需好生雕琢。”卢植捻须,微微一笑,“可曾蒙学?” 说变脸就变脸,演川剧呐您?敢情刚才眉头紧锁,仅是因为不擅辞赋? “回卢公的话,小子读过《仓颉篇》《孝经》《论语》,已然能诵,不过…”崔博顿了顿,继续说道,“小子愚见,《孝经》尚可,《仓颉》实不适合蒙学…” 卢植皱了皱眉头,面有不满之色,崔钧也在一旁疯狂甩眼色,似乎在说“我家怎有你这般狂诞小儿?” 崔博能说出这般话,自然有成竹在胸:“开篇:悫愿忠信,微密瘱?。对于蒙学者,此句不可谓不难也。” “这…字虽繁杂难辨,但忠信诚实、周密安静确是德行也,欲从教化,必先养德。”卢植虽然不懑,但也给他耐心解释了一番。 崔博邪魅一笑,娓娓道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全篇下来,一气呵成,其中有吕布、钟繇、杜度、嵇康、阮籍五人,崔博早已做好功课,换了旁人名姓。善射的、书法好的、会弹琴的那还不是一抓一把。 “叮…文抄卡已使用…” “你你你…”卢植惊的从席上弹起,面上不懑已然消去,现在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崔博看,崔钧也是惊了个呆。 “此文…是你所作?你曾学于哪个儒生?”卢植博古通今,似此宏文,他闻所未闻,可是眼前的孩童眼见才五六岁模样,他不得不怀疑。 “小子未曾拜师,实乃自悟也,作此拙作,卢公勿怪勿怪。”he~tui,崔博那叫一个得意,得了便宜还卖乖,正如是也。 “噫…人有生而为圣贤者乎?”卢植长叹一声,还在思虑适才崔博所诵之文,“我本无心课徒,但有崔郎,四月朔日,我将课徒授课,介时阿博可来此处,今日你等且先回去罢。” 嘿嘿,过誉过誉啦!小子我不过是抄…哦不,读书人的事那能叫抄吗?借鉴了一下后人文章。 “既如此,吾等先告退。”崔博崔钧一礼,然后二人迤迤然离开了卢府。 “小子!那文真是你作的?”甫一出卢府,崔钧便紧盯着崔博猛看,似乎要看穿此人是否是妖孽。 “确是小子所作。”崔博说起谎来那叫一个脸不红心不跳,作者都为他感到羞愧。 崔钧也没正儿八经拜过哪位大儒为师,家传左氏传,后入太学读书。其好交结豪杰,读书这方面也没啥成绩,但眼力还是有的,此文当为宏文。 “你这小子…”崔钧指了指崔博,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罢了…跟着卢公,好生学吧!” “叮…崔博触发任务:拜师卢植,强制接受,完成后奖励未知,失败惩罚未知。” 哟呵,没想到您还活着奥,一直不出来我还以为这grd没电了。 “阿博,我父临行前告知我,可往高子望府上拜会。” 崔博有些无语,数日车马劳顿,刚来此县就要拜访再拜访。 高峻高子望,毕竟不似卢植一般知名,本地高氏人家也还挺多,四处打问之下,终于摸到高家的宅邸。 整个过程也不似在卢植家那般紧张,高峻为安平县丞,还得仰着崔烈鼻息。崔钧所求也就自无不允——嗯…半价买了高家别业一处,u看书 ww.uukanhu.om 又平价买了米数十石,良田十余亩。 让人家做赔本生意,还得让人家陪着笑脸,送你几个仆人,这便是阶级。崔钧还算个好人,还给了钱,若是换了个无赖子,宅、粮、地我全都要,我还不给你钱! 接下来顺便和他家管事去一趟官府做了证明,然后在管事的指引下,将客舍停的十余辆马车开往高家…哦不崔家别业。 啧啧,高家也是挺厚道的,据崔钧所言,这宅子花了十万钱。三进的院落,占地亩余,市价怎么着也得二三十万钱,一应家具亦是俱全。 “这里还算不错,离卢公住处也不甚远,阿博暂且住下,我尚有要事,明日便要回京。”崔钧摸摸崔博的头,微笑说道,“车三架,马五匹,你可自选。精干健仆若干,此皆我崔氏忠诚可靠之辈。张表有勇力,可保你之周全,便留下看护你。粮五十石,钱十万,交与崔二。” 看来这位大伯父出手还是相当阔绰,真把自己当成他亲侄子看待了。崔钧既说彼等忠诚可靠,崔博也放心,不然他还真怕主弱仆强,发生不测。 “固知大伯爱我!然实是贵重,恐无以为报。”崔博心里美滋滋,表面还是要谦逊的。 “啊,不必在意,此皆张世平酬谢之钱。我若不收,其必惧而怨,子曰: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我救他,他酬我,我心中坦荡。且我孤身一人,财货却多,若遇盗匪,恐难幸免,不如留给你啊。” 崔博点了点头,心觉有道理,也不跟他客气了:“我要那皂盖舆车!” 第8章 涿县见闻 翌日清晨,长亭外,古道边,崔博与崔钧于南涿道告别。 “大伯远去,不及相送,万事珍重,唯祝平安!” 崔博年幼,送是送不成了。 “小阿博,你也是啊!”崔钧挥挥手,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崔博还真有些不舍,他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为何崔钧一家待崔博如此好,若说同宗之情,可是从崔博的太爷爷,他兄弟二人便分家了,值几十万钱的房、粮、田说送就送了。即便是崔博讨要那崔烈的舆车,崔钧也是眉头皱也没皱。 其余家仆早在昨日便返回安平,别业中此时只余崔博、张表、崔二以及几位健仆。张表护院,崔二管事,一应人等各有分工,而崔博则是学习学习再学习。 “张兄,能否陪我往县中一观。”张表大约二十余岁,称兄亦无不可。 崔博要去县里,是因为听说卢植为当世酒豪,能饮一石。 崔博听到这个传闻的时候,心里啧啧称奇,虽说汉代酒度数低,那光喝水也没听说谁能喝一石的,嗯相当于十瓶肥宅快乐水,还是大瓶的。难不成卢师学过六脉神剑,内力逼酒?妈耶,真是太恐怖了,真·酒豪无双。 “唯!尊卑有别,崔郎称仆的名字即可。”张表满脸恭敬回答道。 “张兄长我十余年,且爱护我,我当以长辈事之,张兄唤我阿博即可。”崔博来此世已有数月,暂时没见过有比这位老兄更能打的,为了自己身家性命,怎能不套近乎。 “唯!”好说歹说,基本算是同意了。 行至街上,依旧热闹,涿县为涿郡郡治,贩席的贩马的,卖菜的卖饰品的。 崔博左瞧瞧右看看,想看看能不能找着一个织席贩履者——一个大耳朵长手臂的少年,名曰刘备。 他想见见这个传奇人物,顺便圆他儿时荒诞不经的梦,崔博少年时,曾经对他的大伯父说,想要回到古代看看帝王面相。唉…想想曾经的天真期许和前世种种,崔博长叹一声。 结果是崔博失望了,既没有发现织席贩履者,也没有找到名为张屠的卖肉者。崔博只好作罢,算了还是先去买酒吧。 到了酒肆门口,崔博犯愁了,这时代怎么称呼老板,他还真不知道。老板?这会儿肯定没这么一说,掌柜?好像也不对,兀那厮?崔博想给自己一巴掌,想啥呢这是? “东家,沽一石酒,要最好的酒。”想来想去崔博称呼店家算了。 “你一个竖子买那么多酒做甚,有钱给没有?”酒肆老板也是个大嗓门,话音刚落,酒肆内外之人纷纷侧目,只见一小娃娃站在酒肆门口,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酒肆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崔博总觉得这一幕很熟悉,但又说不上来。崔博还没开口,那边张表却急了,就要往腰间摸刀。 主辱臣死,崔博年纪虽小,却也算张表半个主人,张表也是个性情中人,见崔博受辱,脾气就上来了,正要拔刀斫了这个狗才,却发现刀没带。 “汝这狗才却是找死!”张表怒了,杀气外露,怒目圆睁直视酒肆老板,撸起袖子当场就要干他。 毕竟是见过血的壮士,酒肆老板哪能抵挡住这滔天杀气?其如同被毒蛇盯上一般,冷汗直冒,连连后退,脸色煞白:“壮…壮士且慢…” “张兄…”崔博拉了拉张表的衣角,“罢了,无心之失,今天我们是来买酒的。” 杀人是重罪,若是在此处杀了此人,若无人保他,怕是只能远遁他乡。 “仆鲁莽,崔郎责罚。”张表收起杀气,转身向崔博行礼。 崔博摆摆手,表示不在意此事,对酒肆老板道:“一石酒值几钱?” “五…”酒肆老板看着张表寒着个脸,咽了一口唾沫,表情如丧考妣,“五千…五百钱。” “好,且先沽好,张叔给钱,下午吾等自取。”话音刚落,张表扔出了半贯钱,二人转身便要走。 今日出门为乘舆车,酒现在肯定是装不走了,一石酒八十斤,若无车马,搬运起来也不是一个简单事儿。 “小郎君且慢,这酒我给你送到府中,还请告知送往何处。”那酒肆老板生怕得罪了崔博,连连示好。 “东北方向,崔宅,原高子望别业。”头也没回,丢出一句话,他只是一心想寻找一个大耳朵长手臂的少年。 “哎…老伯,县中可有里名楼桑?” “啥?落什么桑?” 老伯您好,老伯再见。得嘞,大爷您走好吧,我还马冬梅呢。 “郎君似乎在找寻一人?”张表不明白,为何买完酒还在街上闲逛。 “嗯,此人是中山靖王之后,u看书 .uukansh 家住涿县楼桑里,我大父曾与他大父有些交情,故来寻找。”说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反正——崔寔也不在了,刘雄也不在了,死无对证哇。咱现在就攀上刘备高枝,以后万一混得个在《先主传》犄角旮旯有咱一笔——少于安平崔博友善,岂不美哉? 张表哦了一声,也没再问。 “张兄幼弟年岁几何?卢公开馆授课,可同我一起学于卢公。”崔博顿了顿,生怕张表拒绝,唉声叹气装模作样,“唉…从小到大,我却从未和同龄少年一起耍过。” “这…”崔博的话让他无从拒绝,更何况,能够在卢植门下学习,实在太有诱惑力了。 若得卢植青眼,学成之后,退可在乡设馆教学,卢植弟子这个金字招牌打出来,起码衣食无忧,进可为官为吏,努把力,六百石不难也。 “我少年人自然想有少年人做伴,张兄勿辞勿辞!” “崔郎之恩,肝脑涂地不能报万一。”铁塔般的汉子伏地哽咽道。他明白虽然圣人说过:有教无类,可谁又当真呢。 譬如刘备,往上追,父亲世仕州郡,爷爷千石县令,再往上追中山靖王,虽无财力但有底蕴,见识自然比常人广。 以为爪牙,不如以为腹心。崔博惜命,对于自家的身家性命,他很是在意的。 此举抓住张表内心柔软之处,一击而中,张表忠义,得崔博恩遇,唯有死报。崔博自认为没有王霸之气,只能耍些手段得人效力。 “张兄请起,都是一家人,不用见外。”见张表起身,崔博脸上微妙的笑容瞬间消失。 第9章 洞明澄澈 涿县集市,下午时分,集市那些胡商已经走了七七八八,时值三月,北方的天还不是很长,若走的慢了,怕是赶不上今日的夕食。 崔博人小腿短,在前缓缓走着,张表亦步亦趋跟在后头,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未知张表家中情况如何,可悉说否?”崔博问道。 “仆…”张表顿了一顿,似乎难以开口。 崔博转过身来,微微一笑:“呵呵,张兄不愿说也不妨事的。” 张表咬了咬牙,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我本是河间鄚县人,先祖为渔阳郡吏,延平元年鲜卑犯渔阳,先祖从渔阳守张显,追杀胡狗,遇伏,殁于塞外。先父为边郡屯长,延熹九年,鲜卑侵犯边境,先父战死。” 张表显然不愿意回忆这段往事,其表情狰狞复杂:“我痛恨鲜卑,使我家道中落,使我与幼弟成了孤儿,幸而得遇崔公,否则我兄弟二人早已饿杀。” “我幼弟今年十岁,名郃,在其两岁之时,先父殁,或许一无所知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不必像我一样背负着血亲之痛。若非有他,我早就应征入伍,尽杀胡狗。”张表就这么一直说,崔博倾听。 “我一身武艺皆系家传,先父去后,更是日日不废练习,只待报父之仇。崔公云,害吾父者,置鞬落罗。”张表握紧拳头,手上青筋爆起,骨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我死不足惜,然我弟尚年幼,我死后其必无所倚。我弟聪敏,或可光大我家。”提到他弟弟张郃,张表表情暂缓,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果不其然,崔博露出微妙的笑容,张表所言他已知之。早在前几天,张表以双腿硬抗马上贼酋,斩其首级,崔博就留了个心眼,在私下悄悄问过崔钧。 在崔家,无论从人驭者护院管事厨子,都有留底,不知的是张表竟与鲜卑有此深仇大恨。 是张郃还是张合,崔博无从得知。同名同姓者也不是没有,张郃哪里人氏,他还真的没有留意过。 是真的,崔博血赚,是假的,崔博他也不亏。他现在父母双亡,有车有房,要钱有钱,要粮有粮,多个人对他来说不过是多一个人吃饭而已。 若无崔博,在张郃长成之后,张表应该会去参军,以报父仇,但似乎没有成功。抛开种族,血亲复仇都可以记录在史,若是张表成功,必会在史书上留下一笔,以他和张郃的关系,也会被人熟知。 “张兄…”痛失血亲,崔博也曾经历过,他无法劝其大度,经历不同,一时也不知如何劝慰。 “逝者已矣,待张兄之弟及冠,我同张兄一道杀鲜卑狗,成骠姚之业!”鲜卑猖獗,常为祸患。崔博也从他从大父崔烈那儿听说过,代郡本就是边郡,户口也少,鲜卑也是屡次寇犯代郡。 试问谁又能对着手下从人许诺,云要共报血仇? “唯!”此番话说到张表心坎里了,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叮…检测到张表对你的忠诚度为:忠心耿耿,突出属性为勇武:78,奖励积累,累计奖励技能:探查术,请再接再厉。” 嗯?来了老弟!积累了这么多次,终于奖励了个实质性的技能出来,崔博只想赶紧回家,先研究研究再说,刘备?宁还是先卖草孩吧。 嗯…能知道手下忠诚度和突出属性这个设定还挺好的,这个武力值搁在三国志系列游戏可能只算无名下将,但那能能留下名姓的人,哪个又是好相与的呢? 而且张表才21岁,或许还有成长空间,一切都说不准,暂且不提。 崔博进了卧房,把门闩死,坐定之后,在心里默念一声:“探查术” “心神合一,洞明澄澈,探察魂灵。此术消耗极大,检测到使用者实力低微,成功率有限,请谨慎使用。” emmmm,看起来似乎很好用的样子。 崔博美滋滋地往外走,见管事往迎酒肆帮工,对着自家管事崔二丢出了一个探查术。 冰冷且没有感情的声音在崔博脑中响起:“这是一坛酒,粮食所酿,味香醇但是度数很低。” …… … 玩蛇呢您呐? 崔博脑袋仿佛被重锤击中,瘫倒在地,面色惨白,随后倒地人事不知。 “不要抓我,不要抓我,火不是我放的!”崔博梦见自己被jc叔叔带走了,理由是放火,又惊又惧,猛然从床上弹起,抚着胸脯。 “呼…原来是一场梦。”崔博总觉得哪里不对头,下体有些难受,往下一摸,嗯?湿答答的…湿答答的。 “崔二!崔二!上水上水,我口甚渴。”崔博灵机一动,福至心灵。 不大一会儿,崔二奉上一盏热水,崔博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嗯,开始操作!崔博急于建功,不动声色把水撒到自家下体。 “啊~~~~” 据说当时二里之外的人们都听到了崔博的尖叫,停下脚步赞曰:“此子好大音声,必然前途无量也!” 当崔二张表等人破门而入之时,uu看书 ww.uukanshu 只见一名幼崽在榻上,捂着蛋蛋哀嚎:“痛杀我也!” 只有崔二知道适才发生了什么,以八十迈的速度狂飙至伙房,提来一桶凉水——哗哗哗,全数浇于崔博不可名状处。 崔二伏于地上,头如捣蒜,家中少君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给崔郎照顾好,今日崔钧刚走,就出了差错,他那能不惊惧害怕嘛? 崔博躺在榻上,眼含泪水,仿若失魂,口中念念有词:“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呜呼,我下辈子的幸福,没有了…没有了。” 崔博心里只有后悔,想剁了自己的一双手,我年幼,尿个床不是很正常嘛! “啪啪啪…”崔博不断扇自己耳光,让你手贱让你手贱!我打我打我打! “速延医来,另外给县中那个道士叫上!听说此人符水活人无数,或可救崔郎。”看到崔博仿佛中邪一般,诸人都傻眼了,好在张表是个有主见的角色,当机立断吩咐下去。 符水…?崔博肝儿一颤,也顾不上下体的疼痛,从榻上弹起,思绪如翻江倒海:难道此时太平道已经大行其道了吗?乱世将至矣!崔博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惶恐,但他也没阻止张表,他想先见见太平道之人。 不足两刻钟,一名青衣道人便在家仆的带领下走进崔宅,此人青袍丝履,仙风道骨,一片好风采。 此人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没有头系黄巾,不知其为天师道耶?为太平道耶?眉头一挑,计上心头,哪门哪派,一试便知。 只见那崔博于榻上效仿王司徒故事,高声道—— 第10章 来者可是大贤良师? 却道那崔博于榻上效仿王司徒故事,高声道:“来者可是大贤良师?” “非也非也,我萤火之光怎能比得天上皓月?我教主大贤良师,云游四方救苦难,德被天下传教义,现在却也不在涿郡。在下不才,太平道中忝为末流,救你这小娃娃却也够了。” 果不其然,来者是太平道中人,他本不愿与之接触,但又好奇于符水是何原理。 只见那老道,双手负于背后,昂首挺胸走进崔博卧室,隐隐有神仙之气。 崔博嘿嘿一笑,这老头还挺有范儿! “呵呵,小问题,我只需下几道符水,内服外敷,管教郎君恢复如常,不治而愈。” 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一物,正待交于崔二。 张表伸手拦住老道,道:“道长可先试否?”也不等老道拒绝,取出一碗水,将符烧成灰,和于水中,“崔郎乃代郡守崔公从孙,身份贵重,若出差池,我等难辞其咎,道长亦难幸免。” “呵呵,有何不可。”老道话音刚落,端起碗来一饮而下。 从老道掏出黄符的时候,崔博眼睛都直了,仿佛大灰狼见了小白兔,纸啊!这尼玛是纸啊。崔博家中藏书还都是竹简,太平道中人竟能用上纸。 虽然蔡伦改进了造纸术,为什么没能广泛使用,可能是存储时间不长,删改不如竹简方便,书写体验不佳——工艺水平无法把麻头、破布、树皮捣成细小颗料,导致有凸点,或者纸张厚薄不匀。 但这些也无法磨灭蔡伦改进造纸术的功绩,虽然造纸术不是蔡伦发明的,但一提及造纸术,首先就会想起蔡伦。后世再改进造纸术,也脱离不了蔡伦造纸的程序。 嗯,崔博没用上纸也很正常,作为一个在后世用纸习惯的现代人,用竹简必然不习惯。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这一见到纸,那还了得——不行,我必得之! 崔博招招手,开口找道长要了一张符,瞪大眼睛,细细摩挲,做工很粗糙,颗粒分明,虽无法用于书写,但是——擦pp绝对够了。 崔博已经受够了!如厕要用厕筹去刮,用完还得削,划屁股不说,还tm擦不干净! “道长,宁能卖我两斤…不二十斤纸吗?”崔博此时下体也不痛了,起身拉住老道的手,两眼放光。 道长面露苦色,似有难言之隐,道:“黄纸乃是我教中人用来行符治病之根本,你这…” “三百钱一斤!”崔博强行打断老道的话。这会儿未经战乱,粮价还算正常,三百钱足以买数斗粱米或一石粟米,够一个成年男子吃上大半个月饱饭,崔博出价不可谓不高。 “此事易耳,然我需要从冀州调来郎君所需之纸,我这就去准备。”老道怕崔博反悔,逃也似的离开了崔宅,仙气顿失,众人愕然。 不到十息,老道便折返回来,掏出一叠符箓,交到崔二手中,道:“记住哦,内服外敷!”真人版小石潭鱼儿——俶尔远逝,往来翕忽。 有钱能使老道百米六秒,真的是为所欲为。 众人已经把崔博跟败家仔联系到一起了,尤其崔二,仿佛从他身上割下几块肉一般。饶是张表忠心,看崔博的眼神也像是在看地主家的傻儿子。 崔博已经想象到能用纸擦pp的感觉,独自一人沉浸于快乐之中,不觉一众人等的奇异眼神。 此时,崔四背着一人,伴随着不堪入耳的声音——“轻点…哎哟…轻点,我都快被你折腾散架了…哎哟。” 崔博满头大汉,你们这是做咩呢?竟发出如此粗鄙之语。 好吧,是崔博想多了,崔四所背之人乃是一名老者,老态龙钟,颤颤巍巍,若是崔四速度再快一点,力气再大一点,说不定人没救成,自个先折那了。 “禀崔郎,李公是当地最有名望的医者,据说活人无数,我见其走的慢,便将其背过来了,耽搁了点时间。” 好嘛怪不得人家老道来来回回走了两趟,这边医师才给请过来,敢情是强行给人背过来了。 “李公!”在太平道人面前,崔博可以坦然,因为他根本不信那玩意儿,更不要提尊重。医者则不同于那这个老道,装神弄鬼,装模作样,肯定要以礼待医者。 “小友,且让老夫看看。”李姓医者,左右端详,见无反常,便拿起崔博的手把脉。 医者眉头紧锁,道:“我平生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病。” 崔博心道,得,又是一个瞎胡说的,正要把手抽出,却听到。 “小友既无疾,u看书ww.uukanu.om 何故召老夫过来?”说完他幽怨地望了崔四一眼。 不是,老人家宁说话能别大喘气吗,差点以为你又是一个江湖骗子。崔博掀开衣裳下摆,露出红了一大片的鸟儿来,尴尬一笑:“伤在此处。” 医者伸手摸摸,道:“无碍也,我给你开些伤药,早晚涂抹,旬日可愈,可使一人与我同去取药。” 崔博快哭了,今天一天,不知多少人看过他的鸟儿,还得他主动露出来,还要被一顿乱摸。 “崔二,把符箓烧再一碗水给我看看。”崔博忽然想到还有什么事没做。 崔二不明其意,但也照做了。崔博端过碗来,鼻子凑近一闻,一股子清香扑鼻而来,有种说不出但又熟悉的味道。他用手指蘸了一下,放入嘴里品尝—— 这尼玛不是板蓝根味嘛! 太平道传教方式就是——师持九节杖为符祝,教病人叩头思过,因以符水饮之,得病或日浅而愈者,则云此人信道,其或不愈,则为不信道。 敢情太平道是把板蓝根碾碎,加上造纸原料做成符箓,尼玛板蓝根治百病现在就被你们这群人玩熟了。 能想到这么个主意,张角还真是个宝才,太平道还真是捡到鬼了。 崔博端出去直接给它倒了,废话,这玩意儿,破布头烂麻头破渔网加上板蓝根烧成灰,那托马能喝吗! 崔博窝在榻上反思,今儿虽然鸡儿被烫了,但是解出了自己心底的谜题,还能用上纸来擦pp。鸡儿可能会疼,但崔博,绝对不会亏! 但是这探查术,他是不敢用了… 第11章 闭门造酒 对于张郃,崔博还是比较期盼的,这算是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在崔博的授意下,张表驾着马车奔向中山鄚县。 崔博这些天就只能在院里蹦哒,出门?还是别想了。既然出不了院,张表正好能趁着这个机会出门一趟。 崔博躺在榻上自言自语:备备啊备备,只能等我伤好咯,才能去找你了。 崔博在榻上连卧几天,每天只能以竹简作陪。静极思动,竹简看得烦了,就在院中乱转,非想着找一些事儿做,瞧瞧西跑跑。 结果还真被他找到个物件——小型蒸馏器,未曾想这玩意儿竟被搬到这里。崔博的爷爷曾以贩酒为业,他是知道的,但是东汉有蒸馏酒技术吗?他还真不清楚。 此物是蒸馏器不假,但汉代的酒确实度数很低,他想不通其中缘由,难道说此物不是用于蒸馏酒? 崔博前世在zy市待过一段时间,私酿他喝过,私人酒厂他也去过,酿酒工艺也观摩过几次。 蒸馏器实在是粗糙,有此借鉴,再造稍完善一点的,不难。导气管也勉强可以用竹竿或者陶瓷代替,铁管还是别想了,这时代工艺估计够呛。冷却器却着实难搞,只能问问铸匠有没有法子做出来。 那么问题来了,崔博该怎么让铸匠明白他的意思,做出他想要的东西呢,他没有美术功底,手上更没有能画图的纸。 便唤崔二将自家缣帛取出一匹,裁剪成适合书画的大小。那看的崔二叫一个肉痛,一匹缣值千钱余,可作为货币流通,家里一共就那么几匹,就这么着被崔博裁成一段一段的,用来画图使用。 若画得不好,还得再换一张。在崔二肉痛的眼神中,崔博耗缣帛七张,终于画出满意的图样来,而那匹缣已被崔博糟蹋的不成样子,崔博的败家程度又在崔二心中达到新高度。 “叮…崔博…没有获得奖励。” ?系统你搞么子?崔博面部表情抽搐了一下,没有获得奖励还特地通知下,找存在感呢你是?给人希望又让人失望,糟心不糟心! “呐,吩咐个人,拿去给城中最好的铸匠,让他照着这物件和这图纸打个东西。”他指了指地上那蒸馏器,把图纸递与崔二。 他倒也不怕被铸匠知道,知道又有什么用,恐怕后世这物件出土了,网友们肯定要说:崔博乃是穿越者也。只怕同行看出端倪,有些行业佼佼者可能不是想不到,而是工艺限制了这些东西发展。 当然,若是当今有人能懂此道,恐怕酒的度数就不会那么低了。 四日后,崔四按照约定时间前往铸匠处取物件,崔博那叫一个望眼欲穿,站在门口紧紧盯着远方。 半个时辰的功夫,崔四架着舆车归来,崔博内心狂喜,双手张开小跑迎了上去。这崔四也是个妙人,见崔博如此动作,虽说心生诧异,但也是停稳了车,下车往前走上两步往那一蹲,亦是张开双臂,准备给崔博一个大熊抱。却见崔博从其旁边掠过,双手紧紧抱住车上那俩物件,崔四当场泪流满面。 “就决定是你了!”看到实物与图画基本相符,崔博搓搓手,激动之情难以言表,“众人何在?速来助我!今日便要你们大开眼界!”此物虽比不得后世之精巧,但也凑合能用。 崔博先将图纸索来,然后详细告知众人,在院中角落搭起灶子,把甑锅置于灶上,将前些天在酒肆买的酒倒入甑锅。崔博也没有倒一点先试试,务求一击而中,全数倒入甑锅。 大火烧开,院中弥漫着醇香的酒味,就算用牛胶将竹管连接起来,可密封性还是不怎么好,看来还得找一个靠谱的瓷器匠烧一条管。 “崔四,改中火!”听到锅中之酒咕咚沸腾,崔博下了命令,接下来就是出酒的时刻。酒的沸点比水低,若是不控制火候,水和酒精一同变为水蒸气,流入冷锅,那他蒸个锤子呢? “得,你改小火吧!”崔博对崔四的榆木脑袋有些无语,给他说中火他撤了两条柴,管蛋用呢。 换了一个容器,继续接酒,刚才所出也只比甑锅强上那么一点,崔博提着两耳正准备给它倒了,见众人眼巴巴看着,只好作罢。酒,他们都想着喝那么两口,崔博能理解,毕竟以他们的身份想喝点酒只有看上位者赏赐,崔博细细一想,似乎还真没赐给他们过。 崔博站在接酒之瓮前,他还没有那个水准,靠酒花判断酒的品质,只能靠着感觉了。 馥郁芬芳,这是崔博和一众奴仆的第一感受,整个院子被扑鼻的酒香完全占据。崔博已记不清自己多久没喝过酒了,记忆仿佛出了差错,或两年?或三五年?他已记不太清,前世陪他一同喝酒的伙伴,他讨厌这种感觉。他甩了甩头,努力想要将这乌云拨开。 约莫半刻钟的时间,一瓮酒接满,在崔博的授意下,崔三小心翼翼地换了新瓮,生怕浪费一滴酒。他抱着酒瓮,贪婪地吸上一口,面带陶醉之色。u看书 wwuukans 见众人面上接带垂涎之色,崔博微微一笑,道:“此瓮酒众人均分。” 头瓮酒算作酒头,酒头,即最先从甑锅流出的酒,度数略高,香味也足,但酒味不如中酒。 崔博一开始就算追求品质,把中酒作为礼物,连同束脩一道送与卢植。 “多谢崔郎恩赐!”众人面露喜色。他们平时只能在逢年过节,才能得到崔烈赏赐几两酒,现在崔郎如此大方,这一瓮酒约莫着有一斗,大概有个七八斤(汉斤)重,崔家别业有奴仆护院厨子九人,除去张表,人均一斤左右,如何不喜? 这又何尝不是崔博在拉拢众人,此为恩,至于如何保密,他心中已有计较。 第二瓮酒,酒香虽不及前瓮浓郁,但崔博知道,这才是这锅酒的精华所在,这也是他打算送与卢植的。 卢植善饮,时之酒豪,若得此酒必见猎心喜,从而爱屋及乌,崔博若稍加努力,欲得之青眼易如反掌。 怎么封好,却是一桩难事,崔博冥思苦想,只得外罩几层缣帛,加以稠泥,麻绳系紧,看上去就有那么一点女儿红的神韵了,卖相也算佳。 至于第三瓮和甑锅中残留之酒,崔博已经没什么大兴趣了,必然水味儿极重。 最关键的一瓮他得之矣,而稍次的他也已许给了家仆,甑锅残酒可以倒掉了,而那最次的一瓮他实在想不出如何处理。算了,卖给那酒肆吧,好歹也是个卖酒的地儿,即使这瓮在三瓮中算差的,但也远强于他那酒肆之酒。 想到那家酒肆,崔博有了一个大胆且不成熟的想法。 第12章 少年张郃 “崔三,开门啊,是我啊张表。”门外传来了重重的敲门声和掩饰不住喜悦的声音。 “吱…”门打开了,张表重新上了马车,把车驶入院中。 崔博闻声,心道:啊呀,儁乂来了,我得瞧瞧去。此时崔博下身已经大好,然而还未到四月朔日,只得每天在家中读书。 他便迈出书房,至庭中,见崔博身后有一少年——年岁约莫十二三岁,身高六尺,足足比崔博高了一个头有余。衣衫虽然已洗的发白,但生的是唇红齿白,面如白玉。非是那种病态体貌,其骨架颇大,若再长个几岁,也是一个长壮有姿容,偏偏如玉美少年啊。 张表所说其弟今年十岁,这眼瞅着都十二三了,这小子窜的也太猛了吧。 “崔郎无碍乎?”张表恭敬地一礼,随后拉着张郃道,“此即吾弟郃,张郃,崔郎之恩你永世难报,还不快向崔郎行礼!” “拜见崔郎。”小火汁不知道是天生傲骨,不服于人,还是有些拘谨,显得有些不自然。 “啊…何必如此,何必如此,张郎年长于我,我当以兄事之。”面对将来的河北庭柱、魏国名将,崔博自然不敢托大,当即回了一礼。 “崔郎有先贤风范,知书达理,你可要多向崔郎学习。”崔博心里颇为受用,什么先贤风范,知书达理,张口就来,直接两开花,会说话你就多说两句,我能受得住。 “唯!” 一别多日,没有张表在的日子崔博不太敢出门,若遇到个人贩子,那岂不是凉凉,他早就盼望着张表回来。这样,他好出去浪,去寻那大耳朵。 寒暄一阵,崔博借口让张表前去打听刘备,此人究竟住在何地。实则是想和张郃独处一室,瞧瞧这个未来名将究竟是何等样人。 张郃他还是有些了解的,其人出道很早,从黄巾之乱开始,应募镇压黄巾起义,任军司马,后加盟冀州。韩馥部将麴义叛乱,击败韩馥,张郃带兵往投袁绍,张郃被袁绍任命为校尉,常年对抗公孙瓒,因击公孙瓒功多,而被升迁为中郎将。 官渡之战,张郃谏言,袁绍也不能说没听,但也没多重视,致乌巢兵败。后郭图谮郃:“张郃十分高兴我军兵败,出言不逊。”郭图当时很受袁绍宠信,袁绍也是心眼容不下一根针的主儿,张郃就很害怕,就跟曹操跑了。 曹操见张郃来投,就很高兴,恨不得拉着他的手说:“当年伍子胥没有早领悟,让自己身陷危难;他哪里如微子见纣王不用其言而离开了殷商,韩信归了刘邦呢。”曹操就爱搞这一套,你刚过来,我们先甜言蜜语商业互吹一波,再加官进爵来安他的心。 其实呢,他虽为五子良将,但在曹操麾下也没受到多大重用,因为是降将,一直带着个“别”,意思就是说不是主力,算是协作部队,直到汉中之战夏侯渊死后,他才被推为军主,授以节钺。 到了曹丕时代,加封张郃为左将军,虽然是个开府将军,但是行事还是离不开一个“别”字。 到曹叡时代,张郃才算是摆脱了“万年老二”的尴尬位置,纵观其一生,活的有多长,冷板凳坐的就有多久,身居高位也仅是因为他活得够长,直到他膝盖中了一箭,不可谓不可怜。 咋一看,嘿!这个人好像也不咋地,给人打下手,战绩也不够漂亮,论后世之名不如张辽,论勇不及乐进,整军不如于禁,仗打得更是拍马不及徐晃,怎么就能当得五子良将呢? 实则不然,书上说的很明确“郃识变数,善处营阵,料战势地形,无不如计。”打那种有准备的仗,张郃是一套又一套,适合防守进攻——跟张飞硬碰硬,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追击诸葛亮,膝盖中箭身死。 啧啧,好像真没啥。 崔博在脑中过了一遍这万年老二的经历,便开口道:“张郎…在家可曾读过什么什么书?”这称呼,让崔博想起了后世一种名为小强的生物,结合张郃的经历,倒也不差,干脆就这么着叫吧。 “前几年曾拜乡间儒生李氏为师,读过《孝经》,刚能诵读,李师仙逝,学业乃止。”张郃也是读过几天书的,但估计也很有限。 “四月朔日,你与我同往拜卢公为师,学习经典。” 张郃脸上露出惊愕之色随后慌张起来:“我乃愚陋之人,卢公雅量高洁,岂能看上我。” “张郎不要不要妄自菲薄,难道张兄未曾告知于你?”也是,可能张表觉得崔博只是随口一说,崔博能成为卢植弟子,基本上是板上钉钉。要带上张郃,实在难说。 “只说要我给崔郎伴读。”张郃眼中透露出渴望的光,他渴望读书,更对大儒敬佩的不得了,u看书 w.uukns 此时眼前一人跟他说:“你可以和我一起拜卢植为师。”,又怎能不意动。 张郃嘴唇动了动,低垂着头:“我真的…能拜在卢公门下吗?” 崔博给张郃一个鼓励的微笑:“当然可以。” 其实能不能不是崔博说了算,他心里也在打鼓,把握是有一点的,史书上说张郃“爱乐儒士”,在军中还和雅士投壶,保不齐还真是学文的那块料。 “我因病疏于问候卢公,正巧今日闲暇,你我可同去问候卢公起居,顺便请教一二。”若不是前几天烫伤,崔博恨不得天天住在卢植家,以示勤学态度。此间又得少年张郃,正巧今日拜见卢植,倒也不差。 “唯唯。”张郃还是太拘谨,可能是家境贫寒导致自卑,回应崔博以位卑居之。 二人各自换了身干净衣服,二人年幼腿短,张表又不在,只得由崔四驾车,前去拜见卢植。 “崔四兄,未时来此地等我便可。”崔博也没要求崔四在此等候,他已经打定主意在此多赖一会儿,混个脸熟。 崔四唯唯而走。 “噔噔噔…”崔博尚幼,根本够不着门环,只得由张郃上前叩门。 大爷还是那个大爷,见到崔博来了便将二人迎了进去,那日崔博崔钧与卢植相谈甚欢,他自是不敢怠慢。 “崔郎啊,卢公颇怪你这些天不来请教学问,整天摇着头叨念着什么伶俐,什么佳的…”说白了就是觉得崔博膨胀了。 “多谢老伯。”崔博心里咯噔一声,表面不动声色,从袖中掏出一袋铜钱交于老伯。 第13章 方进定远 崔博心觉不妙,除去刚开始来拜访过卢植,这些天确实疏于问候请教,当下也无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再次见到卢植是在偏厅,张郃在崔博身后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拜见卢公!”见到崔博大礼见拜,张郃有一学一,也随着他拜了下去。 “先起来说话。”卢植一如既往的威严范儿,他俩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卢植没开口,他俩也不敢坐下。 “起来罢,我近期尝闻一趣事。”卢植痰咳一声,清了清嗓子。 崔博二人入席就坐,作洗耳恭听状。 “延熹五年,元礼公家中来一不速之客,自称是元礼公亲戚,然后元礼公问他:‘我和你是什亲戚呢?’答曰:‘先君仲尼与君先人伯阳有师资之尊。’众人奇之。” 崔博暗道不妙,额头隐隐有汗,一开始他还没听出来元礼公是哪位,待后来听到“先君仲尼”,顿时悟了,原来卢公对我心有不满呀。 卢植自顾自地继续说:“太中大夫陈韪后至,众人告知,韪曰:‘小时伶俐,大未必佳’,答曰:‘君小时,必伶俐。’韪无以对,面有尴尬。” 元礼公名李膺,为党人领袖,士人楷模,士皆以被李膺接待过为荣,视为“登龙门”。不速之客则是孔子二十世孙孔融,少有异才,“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典故便是出自于此。 都讲到这份上了,崔博怎能不明白,卢植与他现在虽无师生名分,但卢植以弟子视之,直言批评有失妥当,就想了这么个故事教育崔博。 崔博面露愧色:“小子惭愧,这几日有伤在身,疏于请教,卢公体谅。”若不是前几日烫伤了鸟儿,崔博那必然三天两头往卢植家跑哇。 卢植面色稍霁,让崔博张郃二人坐下,也没问张郃名姓,只是作侧耳倾听状,于是乎崔博把当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只是隐瞒了其中要点。 “太平道诸事我亦听闻,行事皆荒诞不经,符水岂可医人?我必上报县君,陈列其中要害!长久如此,恐朝廷威仪日减矣。”卢植听到太平道人也来为崔博施符水治伤,还挺生气。毕竟不是那些愚氓之辈可比,卢植没那么好糊弄,一眼就看出要害。 “近日可曾荒废了学问?”卢植痛斥一番太平道,把矛头指向了崔博。 “业精于勤荒于嬉,小子日夜不敢荒废学业,只是有其中几处不明其意,还望卢公指点一二。” 卢公闻言抚掌大悦:“业精于勤荒于嬉,此言上善,有乃祖《座右铭》之风。” 崔博也是灵机一动想出这么一句话,效果果然拔群,刚入偏厅卢植见到他面色不怿,甫听此言,抚掌称善。 “阿博有何问题,皆可问我。”川剧变脸再现,卢植转眼就用了较为亲近的称呼。 从一开始,卢植虽然有注意到张郃,但其并未发问,于是崔博看了看张郃——“近日拜读《汉书》,有一事不解,敢情卢公教诲,时翟方进为小吏时,性迟为掾吏所辱,后因状貌被蔡夫奇之,云其有封侯貌,积年向学,乃至高位。人其重貌乎?封侯骨果有乎?抑或翟方进其真聪敏乎?”说完看了张郃一眼。 崔博知道此人当然不是因为汉书,而是因为封侯骨的典故。崔博之意,就是卢公您也是慧眼识人的人啊,眼前之人容貌俊朗,骨插边庭,使千军万马,上佳之相,您咋就没像蔡父一样看出来呢? 卢植此前被征为博士,《汉书》自是通的,卢植道:“易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翟子威好学,幼为小吏,性迟畏缩,蔡父之言非是惊其貌,意在让其勉励向学,后其明经向学问,知礼仪道义,通法律而知敬畏,乃至高位。然其好为政争,党同伐异,切莫效仿。”, 卢植不愧是博古通今者,典故章口就莱:“封侯相却有,昔班超寻相者,相者云:‘生燕颔虎颈,飞而食肉,此万里侯相也。’后超果被封为定远侯。” 他捋了捋美须,把目光移到了张郃身上,见其相貌不凡,道:“阿博倒是伶俐,此小郎何人耶?”卢植表情没有表现出不悦,崔博也松了一口气,心说卢公果然聪敏的不行,一眼就看出来崔博的意图。 崔博用眼光狂甩张郃,张郃终于反应过来,直起身子,对卢植一礼:“小子中山鄚县张郃,见过卢公!” “好啊…张郎行止有礼。子曰:‘儒有衣冠中,动作慎;其大让如慢,小让如伪,大则如威,小则如愧;其难进而易退也,粥粥若无能也。其容貌有如此者。’张郎其勉!”这句话套在张郃身上有些牵强,只是卢植见其紧张,出言勉励其一番。 “小子必以此言自省,uu看书 .ukanh.cm多谢卢公教诲。”张郃能不能听出来其间意思崔博不知道,但崔博知道这小子态度挺端正的,相貌也好,卢植没准真能看上他。 崔博一见有戏,趁热打铁:“张郎家虽贫然不改其志,欲从卢公习句读。” 卢植颔首呵呵一笑,就当默认了。 终于不负崔博绞尽脑汁想出这么一折,果然长得好看的,更讨人喜欢,不似崔博,靠才华吃饭! 卢植不似别家专精古文经或者今文经,他博古通今,钻研而不局限,尤善《尚书》《礼》。 本来请教学问才是正题,张郃求学之事乃是顺带——成了自是极好的,不成做崔博伴读,聆听卢植教诲,也不算差。 崔博表明二人前来请教学问,卢植就站起身来,将二人引进书房。卢植家院子不甚大,装饰也不华美,书房倒是挺大,瞅那些大部头,堆满了整个书房,比之崔博祖祖辈辈所遗之书,也不遑多让。 于是乎卢植就抱着一卷《三礼》讲开了,《三礼》的内容实在让崔博兴趣乏乏,但又不得不听——因为卢植的嗓门实在太大了,想不听都难,只好硬着头皮听讲。崔博转头看了看张郃,这小子倒是听得有滋有味的。“咳…”卢植清了清嗓子瞪了崔博一眼。 崔博就有那么一种感觉——“有些人上课不听讲不要影响其他同学,因为你耽误一分钟,一个班就是六十分钟。”,现在崔博想起来还惊惧于高中老师的犀利眼神,于是乎赶紧摆正姿态。 刚说完那勤学精嘻戏荒,转眼就自己打自己脸,不愧是靠才华吃饭的崔某人。 第14章 陆城亭刘 “卢公,我等择日再来请教。”时辰已接近申时,大部分人这会儿都开始准备用夕食了。卢植本就是因病去官,精神头不太好,崔博眼见卢植讲一会儿歇一会儿,自然不敢叨扰,于是向卢植请辞。 “今日听闻卢公教诲,收获颇多,意犹未尽,来日再问卢公起居。”张郃还一脸恋恋不舍的样子。 ??说好一起走你却先做了舔狗,罢了,罢了。 甫出卢府,便见崔四在门口候着。好家伙,这兄台也忒地耿直,愣是坐在驭位上,也没进车里,也没在阴凉地等着。三月的天虽然还不算太热,可大下午那日头也是有点毒的,当即崔博就有点感动。 “在太阳下边晒很久了吧?真是有劳崔四兄了,回去找崔二兄那拿二百钱,切莫推辞。” “崔郎…我刚到,听见卢公的声音得知崔郎将归,就回到车上等着了,一点都不有劳。”崔四憨厚的样子让崔博嘴角抽了抽,张郃闻言也一脸极力隐忍憋笑的样子。 真是个宝才,崔博算是捡到鬼了,行吧,二百钱,别想了。 舆车在并不平坦的路上摇摇晃晃,二人虽同乘,但舆车里却只能听到吱吱作响。 同车异梦,正如是也。崔博正在恶趣味的想:说不定一代名将张郃,在我的指引下或许能成为儒宗。这种让名人能力转变的感觉,让崔博乐在其中。 而一边张郃眉头紧皱,似在冥思苦想,崔博不由得肃然起敬,他决定打开僵局——“张郎真乃好学者也,仍在思卢公所讲《三礼》乎?” “非也,乃有急事也,一早出门至此未曾出恭。” “咳…咳…”崔博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心说我还以为你小子好学如斯,未曾想竟是尿急? 倒是张郃这么一说,崔博也那么一丝感觉了,尿急会传染吗?会的! “我就说嘛,张郎定能拜卢公为师。”崔博言语中颇为自得,摇头晃脑,顾盼自雄。 废话,有崔瑗和马融那一层关系,加之崔博前些日所作的宏文,只要崔博所为不过分,不逾礼,小小请求,卢植是不会驳了的。 “全赖崔郎,崔郎伶俐,我不及也。” “叮…” 崔博打了个哆嗦,原本有些着急的他,差点被吓到失禁。心道莫不是自己抄了那么个警句,要受到惩罚吧?那可也太惨了吧! “叮…奖励累积…” 呼…说话不要大喘气嘛,吓到了嘤!崔博抚了抚胸口,旁边张郃不明觉厉——啧啧…崔郎年纪虽幼,行事却颇老成,不想竟有痫疾。 到了别业,一车二人奔往茅厕,痛快一番。崔博看着那一根根厕筹,心里盼望着老道的黄纸,掰掰手指头也有十多天了,就太平速递这效率,搁后世估计天天都得被投诉。 刚净完手,便见张表径直走来。 “多谢崔郎为幼弟拜得卢公为师,崔郎大恩,仆难以报答,唯有死效。”张表当场伏地磕头,崔郎与别家主子不同,“张郎吩咐之事,实在是无处可寻,我遍访乡老,无一里名为楼桑。” 奇了怪哉,难道此位面并无刘备此人?那岂不是无趣很多。 崔博没死心,换了个问法:“可有中山靖王之后在此地聚居?”刘备家也不是独一支,还有个叔父名子敬,有一同宗刘德然。刘胜此人虽然很能下崽,但除此之外好像也没别人自称中山靖王之后,可见其十有八九乃是中山靖王苗裔。 其实崔博陷入了误区,后世有楼桑里,但是其因刘备得名,此时刘备声名未显,不叫楼桑里倒也合乎常理。 既有族人聚居一处,还是中山靖王之后,早些倒不如问问本地人卢植。 没想到张表还真打听到了一圈——“有,中山靖王胜有一子名贞,封于涿县陆城亭侯,贞后人皆聚于陆城亭。” 崔博一拍大腿,心说是也,刘贞为陆城亭侯,坐酌金失侯位,找也先该找陆城亭嘛! 既然有了位置那就好办了,咱直接杀到他家去,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长手臂大耳朵。 算了,太不恭敬,以后若是刘备发达了若惦记此事,觉得崔博不恭敬。刘备虽说宽于待人,有高祖之风,但留下不好的印象终归不好,多种花少种刺嘛。 还是再麻烦张表一次,递上手书名刺,以示尊重,毕竟不是寻常人也。 “我欲寻之人,正在此亭中!此人中山靖王苗裔,名为刘备。其祖雄,曾任东郡范令,与我大父咳…有些交情,父弘,世仕州郡,然英年早逝。u看书.uknhu.m” 编起谎话来还是一套一套,除非二人泉下有知,从棺材里出来说:我们彼此不认识。不然还真没人能戳穿崔博谎言。 “其少孤,以织席贩履为营生,但切勿小觑于他。”崔博唯恐交代不细。 张表唯唯称是。 “劳烦张兄明日代我前去一趟,我有手书一封,明日交与你,可去找崔二兄取钱五千与刘备,可云先祖所欠。”刘备这会儿估摸着十四五岁左右,正是自尊心最强的那段时间,崔博照顾他还得考虑下他的自尊心。 待崔博用过夕食,便在书房埋头苦想,究竟怎么写上一封好书? 脑袋给历代有名书信过了一遍——《答苏武书》?不会,《与吴质书》?不会,《与朱元思书》?不会,《答陶弘景书》?不会… 想了一圈,真是抄都没地抄,崔博那是十分后悔,为何早些不背下一些书信,真真的失策呀。 崔博干脆一撸袖子,咱自己写,万一后世流传下来《与刘备书》,再纳入课本,岂不美哉。于是提笔便要写。 亲爱的刘备?不太合适吧…崔博还真没查过古人怎么写书信。 还是得翻翻书房,看看能不能找到遗留下来的书信。一顿操作,还真被崔博找着了——不知道是谁写给崔博大父崔寔的,文不甚美,但是是真的舔。 “与五原守崔公书 五月朔日,季白:……” 崔博搓了搓手,抄…不…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抄呢,是借鉴前人的书信,此易为耳。 这会儿倒是真的可以提笔便写——与涿县刘备书: 第15章 羞见刘郎 “与涿县刘备书:三月,安平崔博白。 展书悦,尝闻吾祖曾与君祖交,虽未得见刘君容颜,神交已久,亦慕刘君风采久矣,望日后得见。 博闻刘君乃是陆城亭侯之后,令尊令祖世仕州郡,刘君亦是少年英才,当闻达于诸侯。涿郡卢公子干博古通今,乃当世大儒,君可向学。吾当荐君于卢公,若得为卢公入室,或可复祖上荣光也,前程似海,来日方长,君其勉之。 万事珍重,唯祝平安。” 崔博涂涂改改,耗费良久,呕心沥血做出的“宏文”,他自己看着都闹心。 先抛开其内送不说,就这字写的,张牙舞爪歪歪扭扭,比之蚂蚁爬的也不遑多让。 再看其内容,一口一个刘君,可以,但没必要。 刘备到底能不能成为卢植入室弟子?还真不好说,书上也没记载,只道是熹平四年卢植被拜为九江守,同年因疾去官。 这会儿他也搞清楚了,卢植今年还没有往赴九江,也就是说现在还在175年之前。崔博掐指一算,刘备161年生,十五岁事卢植,也就是175年。原本那刘备应该是在卢植因疾辞去九江太守那段时间拜师的,难道是因为自己这只蝴蝶,将导致刘备的命运发生转变? 那可真是太有趣了!先有张郃再者刘备,想到快乐处竟一发不可收拾。 算了,若是三国中少了刘备这样的人,太也无趣。 崔博前世算个季汉粉,幼年时读演义,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就向往“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刘关张正如是也。 曹操残害忠良,屠戮百姓,狡猾奸诈,真是大大滴坏人。 至少年,厚黑学大行其道之时,刘备被黑到体无完肤,崔博也是黑刘大军之一。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觉得诸葛亮无能之辈,刘玄德表面仁义。 所有的一切仿佛皆是表象,乱世人命何其贱,他竟携民渡江?肯定想以群众抵挡乱军,真是枉称仁义!再看曹操虽屠城,却显真性情! 刘备偏安一隅却想兴复汉室?实乃为一己私欲也!诸葛亮姜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真乃不识时务者。 及至青年知事,经历的多了,书读的多了,才识英雄,恨不得拍死以前不成熟的自己,着实可笑。 历史是客观的,是真实存在的,后汉三国的英雄风采各具魅力,曹操治世才干,刘备的百折不挠,孙权的英雄气概… 但崔博尤其喜欢季汉的那种精神。 颠沛流离不改其志,髀肉复生而不改其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四十余岁还不忘儿时梦想,何为风骨?刘备所为是也。 刘备死后,这种意志传承到诸葛亮,善辅幼主,北伐中原,满门忠烈,只为报先帝知遇之恩。 诸葛亮死后姜维接过了传承,“愿陛下忍数日之辱,臣欲使社稷危而复安,日月幽而复明”,一个连先帝面都没见过的人,在绝境之下还想着复汉,多么愚蠢,愚蠢的让人潸然。 在崔博看来,姜维死,汉亡。一如世杰溺焉,宋亡。 季汉的主角们始终有血有肉,有情有义,有大豪情,亦有大悲情。 这便是崔博的心路历程——千帆历经,方知江海广阔,山还是山,水还是水。 有的人,一直都相信梦想,他们一生都是少年。 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 崔博为何不直接去见刘备,正是因曾失初心而“羞见”,因为自己做不到而嘲笑刘备“羞见”。 唉…崔博停下思绪,封起缣帛,放在一旁。 “啧啧…”崔博脑中传出个不和谐的声音。 “你看你那蚂蚁爬的字迹…我听说你离完成任务就差那么一点,还是太简单啊,你说是不是?”用无喜无悲的声音说出这貌似玩笑的话,崔博总觉得有些违和。 “你一直没说话,我当你死了呢。”崔博深恶痛绝他这种偷窥行径。 但是崔博实在太寂寞了,他知道历史走向,但却无人可说,他知道太平道将会起义,说出去又有谁信呢?黄口孺子一个,任谁都会小觑于他,好在还有一“人”。 “喂…你说,天下将乱,我该怎么做。”穿越者必要所作为,否则岂不白走一遭,但是崔博很迷茫,阻止太平道?先不说能不能阻止得了,大汉日薄西山,北有异族,内有外戚宦官把持国政,大灾大难,瘟疫,土地兼并,天子也非中兴之主,uu看书 wwukans就算没有黄巾起义,也会有绿巾、红巾站出来。 “每个人都有他的轨迹,你怎么走我不会干涉。还有,借用一句话:‘不宜妄自菲薄’。” 崔博摇了摇头,前世的阴影还深藏心底,缺乏自信已刻在其骨子里,他无心争霸天下,也自认没有能力当一个合格的领袖。 “我还是问问前些日之事吧,那探查术究竟如何用?”他既不肯说,崔博也没再自讨无趣,还不如问点实在的。 “就跟你之前看到的张表属性一样,只是你现在精神力不足。” “好吧…那奖励积累和惩罚积累是怎么回事?判定又是怎么判定的?”崔博突然感觉一且都有些不真实,搞得跟玩游戏似的。 “系统有严格的评定,随机事件或者任务,所获取的奖励,完全与你发挥的作用有关。比如,若你完成了拜师卢植,奖励一样不高,因为你大部分是凭借先祖余荫还有长辈照拂,而非靠自己。” 崔博想想确实也是,若不是崔氏子弟,自己绝无此般便利,行则乘舆,钱粮不愁,还能拜得大儒为师,这完全就是天胡开局嘛。 “那能否透露下前面的问题内容?” “罢了,让你大概了解下,你现在累积的奖励可兑换米二石,你现在的惩罚能让你遭遇一场厄运。” ???我尼玛…米二石?厄运一场? “既然你已然了解了惩罚手段,那我也可以放开了,这七日内,你将会遭遇一场厄运…” “@¥@#@!”我尼玛!老子不要! “敢辱骂我,惩罚加大力度!” 第16章 天纵奇才 我尼玛…“喂喂,不合适吧?” “人呢?”崔博在心里狂喊,可半晌也没有回应,崔博想哭了。 呸!恶心,奸佞小人,二臣贼子,杀千刀的!崔博意难平,不断咒骂这坑爹的系统。 … 梦里,崔博梦见了那个长手臂大耳朵的少年,脸上永远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下手却颇为毒辣,给自己打的喵喵叫…… 翌日,日上三竿,院落中似有鸟语,吵醒了呼呼大睡的崔博。 “都这个点了,看来还是要早点睡呀,睡懒觉在这个时代算不好的习惯。” 于是崔博起身洗漱,整理一番,拿起昨日写好的书信,正准备交与张表。 “张兄!”崔博也懒得找了,干脆嚎一嗓子干净利落。 哒哒哒… 崔博摆摆手示意张表无须行礼,把写了“宏文”的缣帛交与张表:“崔二那边我已知会过,有劳张兄再跑一趟。” 张表唯了一声,便去寻崔二拿钱。崔博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那个一生都是少年的英雄,看完会作何反应。 仲春三月,本应是草长莺飞,北地则不同,早晚还有凉意,中午下午却觉热。别业倒也清净,地处城外,人烟也少,家仆们也在有条不紊的忙于家事。有豪车,有大宅,有仆佣,不用工作,没有冷漠与歧视,这正是崔博想要的生活。 掰掰指头一算来此地已有两月,早已适应这个时代。精神娱乐匮乏不足道也,他更是不好美食,只求填饱肚子,正是此间乐,不思蜀也。 他停下脚步,出神的望着天空。 “崔郎,你瞎转悠啥呢?”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崔博的思绪,崔博醒了过来回头一看——原来是崔四这个极品。 崔博一脸无语的看着他:“崔四兄啊,你是不是闲的了,闲你就去找崔二,拿钱去买一石酒,张兄上次花了五百钱买了一石酒,你看着办吧!” 崔四哭丧着脸说:“我要有张老弟那个本事,莫说是五百钱一石酒,五百钱我给他整个酒肆都端喽。” 对哦,崔博一拍大腿,我咋就没想到呢,开酒肆!馏低度酒变为高度,汉代好酒者多,定能大卖于天下! 崔博喜笑颜开,拉住崔四的手,差点脱口而出“真乃吾之子房也”,就崔四那肚子没二两墨,说了他也可能不知道子房何人耶。 “不愧是崔四兄,巧取豪夺…咳咳…收购收购…酒肆之事便交由你来做,五百钱够吗?啥?不够?那一千钱总够了吧!好,去吧去吧,毋失我望!” 瞧着崔四哭丧着脸狼狈奔逃,崔博心里暗爽不已。这么着一搞,嗯…有那么一种地主的感觉,崔博摸了摸下巴,心道:看来自己也有做地主的潜质嘛。 当然也只是心里想想,嘴上说说,他若是如此做,不说辱没祖上,他自己都过不去那道坎儿,他自诩是个善良的人,多种花少种刺是他的准则,这种事他必然做不出来。 … 用过朝食,崔博便领着张郃前往书房自学。虽说可以请教卢植,但其年岁已大,不好成天叨扰。这个时代,先生即使课徒授课也不是每天,三五天将上那么一次公开课,若弟子有问题,可以入室请教学问,入室弟子因此得名。 著录弟子等于有个名分,算是挂名沾光。原本历史上的刘备、公孙瓒正如是,只道是卢植弟子,但是可曾听过刘备、公孙瓒读过什么经? 及门弟子名分也有,但不是大先生授课,可能会由大先生的弟子授课,比著录弟子强上几分。“融素骄贵,玄在门下,三年不得见,乃使高业弟子传授于玄。”郑玄曾拜于马融门下,但是郑玄头三年压根见不到马融,这就等同于及门弟子。马融后来开了大课,听说郑玄勤奋有才,才召见于他。 再者登堂,大先生开课可以在堂上听讲,到了这个地步才能算得上正儿八经的弟子。譬如卢植,学于马融,侍讲积年。可能是因为马融老迈,卢植容貌佳大音声,所以为马融侍讲,卢植至少是马融的登堂弟子。 最后就是入室,能入先生之室请教学问,算是先生的传承者。譬如崔博、张郃能往卢植书房听教诲。 之所以崔博与刘备书,言其争取为卢植入室,正是如此。刘备提及名号——中山靖王苗裔。拜托,中山靖王是前汉的王,你前朝的剑…咳咳…王来在本朝是行不通的,何如大儒卢植入室? 若是天下皆知刘玄德为卢植入室,其朋友圈、仕途将会宽很多,想混下去实在比中山靖王之后强的多得多!玄德啊玄德,毋失我望。 … “书房之书,张郎尽可观之,此间书籍大多都有注疏,读起来也不甚难。”说着崔博递过去一卷《急就篇》,就张郃现在的水平,还是先看看蒙学书籍吧。不知道那李姓乡儒怎么想的,课徒竟先教《孝经》。 “多谢崔郎。”张郃如获至宝,连声感谢,其岁能诵《孝经》,但有些不明其意,他需要的正是这等蒙学读物。 而崔博便拿起《礼记》读了起来,卢植善《礼》,昨日已讲过《曲礼》,今日便读《檀弓》,若是有疑难问题正好可以问卢植,此举亦可博得卢植好感。 “公仪仲子之丧…”比之《曲礼》,u看书.uukanhu 《檀弓》真是让崔博头都大了:自家大父崔寔注疏也未尽也,是我太垃圾了?是真的不难无须注疏? 当即就把此句抄下来,待再去问卢植罢。 看得旁边张郃目瞪口呆,崔博有点莫名其妙张郃为何做此表情。 “张郎可有疑问?” “难道…崔郎…平时写字都用帛书?”一匹缣四丈长,值钱千钱余,一次书写用二尺,等于用掉六七十钱。张郃尚未学过算数,但他知道,缣帛很贵。 “是啊,此物便利过于竹简。”崔博说的是心里话,前世用惯了纸张,此世还没见到能用于书写的纸,缣帛倒也可以勉强用用,“张郎想用,拿去用便是,此物倒是多的是。奥明天让崔三带你去县里,找绣娘做几身衣服。” “…”张郃那眼神仿佛在看地主家的傻儿子,可以作为货币流通的缣,说写字就写字,说做衣服就做衣服,真奢侈者也。 “事亲有隐而无犯…”崔博叹了一口气,这道题太难了,我不会做! 《檀弓》结构零散,若无先人注疏,恐怕崔博看之犹如天书。得,咱还是先看问对吧。 “哀公问…” “崔郎,《急就篇》已能诵矣…”张郃弱弱地说了一句。 崔博那叫一个惊啊,这才一个多时辰,《急就篇》两千余字,虽说读起来朗朗上口,但这么短时间能背下来,不说过目不忘,那至少也算得上博闻强记哇。 “天纵之才,我不及也,此间书,张郎可自取。”和张郃一比,崔博内牛满面,人家就算不去当将军,光读书自己也不是个。 第17章 欲杀1人 “哎呀,崔郎还别说,真香…” 崔博后世来者,一日三餐已算少,家中钱粮也富余,崔博便要求庖者一日做三餐饭。 今日中食是蜜烤野雁、大米饭,崔博虽然不追求美食,但是这个时代的饭菜实在太也没味儿,调味品压根就没几样,用蜜烤出来倒还算不错。 崔博不是个擅长剥削的主,于是乎家中仆佣也能多蹭一餐饭。起初崔二还不允,觉得钱粮耗费太大,结果饭菜一端上来——真香! 主仆分开用饭那一套,他是搞不来,虽然也是分案用饭,但是家中仆人也都能在堂上吃。 话说这张表一出门就赶不上好时机,先是接张郃错过了新酒,然后今日加餐也没赶上,这要搁游戏里那稳稳的是忠诚度-n啊。 崔博心道:不行,回头还得另开小灶,再搞它几斗酒,分与张表一些。 “崔四兄…” “有!” “买一石酒,与你一千钱!”崔博也不是有心为难他,他打算让崔四带着那天蒸出的酒尾,去找酒肆老板,“找崔二兄拿着那天的第三瓮酒。” 崔博唯恐崔四这个笨比不明白他的用意,就与其细说此时。 “如此这般…” 崔四就在一旁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看着崔四提着酒瓮屁颠屁颠地走出门去,崔博扶了扶额头,怎么看崔四怎么不靠谱,但是并没有谁在闲着,除了他别人还都离不开身。 嗯…以后一定要多找些靠谱的家仆,一定要! … 崔博也不知道为何,心完全无法静下来。 他将席搬至庭中树下,与张郃对坐读书。微风拂柳,院内清净,喝茶读书正合适,但崔博捧着书卷,根本无法专注。 “哀公问孔子曰:‘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刿曰:…” 什么跟什么啊,崔博尖啸一声,发泄一下情绪,从而让自己冷静下来。 倒是给对面张郃惊了一跳:“崔郎?”在张郃心里,崔博的痫疾似乎又严重了。 崔博内心烦闷,干脆回卧房休息。当然他也不敢真的睡大觉,昔孔子弟子宰予白天睡觉,就遭到孔子的严厉批评——“朽不不可雕也”,崔博也知道,若自己昼寢传出去,被卢植知之,估计卢植也得低看他几分。 谁知前脚刚踏入卧房,就听见门外张表在喊—— “崔郎!事谐矣!” 崔博赶紧奔出来,拉着张表的手,道:“刘君何如人也?” 没错,张表来到汉朝也染上这个好习惯——动不动就要拉人的手。汉代执手以示亲近,曹操就好此道:什么太祖执登手;绣至,太祖执其手;执诩手…云云。 “刘君…虽为男子,然…手甚巧,草鞋织的不错。”说着指了指后面几双草鞋,“这几双便是刘君所送,实在推辞不过。” 崔博:“…” 我尼玛,你老兄是崔四请来的逗比吗? “我是问刘备为人如何。”你别给我整这些有的没的,答非所问我给打0分。 张表摇了摇头:“今日初次见面,只能看出表面,此人气量甚大,宠辱不惊。一开始我将钱拿出来与他,他死活不受。后来想起崔郎手书,看完了便收下了,还让我给崔郎带一句话,他说:‘愿早日得见崔郎,涿县刘备必扫榻相迎。’临走前还不忘塞我几双草鞋。” “奥,张兄若是喜欢,这几双草鞋便给你了。” 扫榻相迎吗? … 崔博坐在榻上,闭着眼睛想刘备之事。 “明日便去!”崔博终于下定了决心,什么变数,什么羞见,统统不是事儿! “叮…崔博触发任务——见龙。” 见龙?我还卸甲呢! 若是这时代是我一个人的单机,这大概得算个主线剧情了吧,崔博如是想。 第一次见面,崔博早已想好要如何说如何做,首先是劝学。志中记载刘备曾拜卢植为师,今有崔博乱入,提前一年岂不更妙,再穷不能穷教育嘛。 他已决定,将崔寔生前所注《左氏传》赠予刘备,刘备的起点实在是太低太低了,但是若有崔寔赠书,那将来此事若是传开,能大大提升刘备在仕林中的名望。 这并不是崔博高估了自家能量,而是远远低估了,他这一脉,从崔篆到崔寔,尽皆英杰——崔篆是个易学大家,神棍半仙。 而崔骃与班固、傅毅齐名,傅毅之名崔博不太清楚,但班固那绝对是响当当的,撰《汉书》还是汉赋四大家之一,经典历史辞赋无不精通,崔骃与之齐名,名气可见一斑。 崔骃生子崔瑗,瑗虽早孤,但好学。先是到京师游学得到二千石赏识,还和马融、张衡交好,马融是卢植、郑玄的老师,张衡头上的头衔那是更多,说是全才也不为过。能和他们交游,崔瑗简直不要太牛批。 崔寔离崔博的时代不远,uu看书 ww. 他的大多数事迹崔博都听过,诸如榷定《五经》,后遭禁锢,死后还有杨震、袁逢、段颎,为其殡殓。汝南袁氏,弘农杨氏,凉州三明之一如此对待,里里外外都透露着牛x。 若是士林中突然冒出来个这么个人——卢植入室兼崔寔赠书,那么可想而知,名望直拔三丈高,再加以粉饰,振臂一呼,众士人岂有不投效之理? 崔博这细细一琢磨,那简直是一举多得呀,反正赠书之事无人知是真是伪,刘备应该也不会蠢到说出是崔博赠的,而不是崔寔赠的吧? 崔博不由为自己的考虑点了个赞,我都为你想到这个地步,备备你可千万毋负我望呀! …… “噔噔噔…”崔博的卧房响起了敲门声。 “崔郎啊,酒我给你买回来了。”是崔四这个笨比的声音。 崔博及履,从榻上下来,推开卧房的门,就见到崔四傻站在门口。 “用钱几何?”崔博似笑非笑地看着崔四。 “没有没有!”崔四连忙摆手,“那店家一尝崔郎所制新酒,便抓着我的手问我此酒何法所酿。” “那你给他说了没?”崔博心道不妙,崔四这个人不太靠谱,嘴里能跑出火车来。 “说了…然后他就没收我钱。”崔四仿佛没有看到崔博逐渐变寒的眼神,言语中还颇为自得。 这竖子,如此大事竟与行家说,当真是好胆! “张兄!”崔博阴沉着脸,把张表叫了过来。 “崔郎何事?”张表闻声过来,恭敬一礼。 “杀一个人…” 第18章 奸商风采 “崔郎欲杀何人?” 张表也没有太惊讶,从张郃对他说前日在卢府见闻,他就在心中许下承诺,他这一生,愿唯崔博马首是鞍。杀一人,何足道哉? 崔博指了指崔四,当场就给崔四惊的伏地叩首,口呼饶命。 “崔四兄何必如此?”崔博躬下腰去扶崔四,这厮估计是真怕了,任崔博拉扯也不起来,“非是要杀你,而是欲杀酒肆店家,且先起来,细说今日之事。” 崔博也是无奈之举,若是行家知道蒸馏酒技术,很可能会影响到崔博计划,崔博自诩善良之人,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杀了他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崔四,杀鸡儆猴可也。 酒肆老板与他无关,使张表杀他,崔博不会有太大心理负担。崔四不同,他非崔博之仆,杀之可能会让崔烈不悦,使其明白祸从耳入从口出,儆之可也。 崔四一听不杀他,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伴随着一阵尿骚味儿,这竖子竟然吓尿了,双腿还打着颤,看来真是吓得不轻。 张表的勇力和忠诚崔四是知道的,崔博也信任他,若是一定要张表取崔四性命,那张表定不会手下留情。 “我见他也没找我要钱,他问我…我…便答了,我…不知此事需保密啊。”崔四垂着脑袋,言语中还带着磕巴。 “你是如何答的?”崔博掩着鼻子,心道若是崔四道出实情,那酒肆老板便就不得。 “此酒乃是我家少君崔郎,以家传秘法所制。” “就这?没了?”崔博有些无力吐槽,只道是说了,说啥了也没说清楚,要是早说还用整这么一出嘛! “没了,别的我没再说,奥对了,那店家还说崔郎若来,他必扫榻相迎,若是传其秘法,获利分崔郎四成。” 崔博的杀心就这么被瓦解掉了,他要是够得着肯定得给崔四一个大嘴巴子。扫榻扫榻!我扫$&¥#!还四成,我若征了你的店,那岂不是十成。 “崔四兄啊,既如此便无事,何不早说?” 看来还是虚惊一场,经此一事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让崔四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 崔博故技重施,又分出了头中尾三瓮酒。张表兄弟二人未曾见过此法,但觉神奇,却也没多问。 张表走近崔博,躬身耳语几句,崔博不动声色,连连点头。 酒中,所蒸酒之精华,已有所属。崔博已经打定主意,将其送与崔烈,毕竟是崔博长辈,对崔博多有照顾,当然要选最好的。 酒尾味稍寡淡,分与诸仆,崔四除外。 酒头,劲大香味足然则不纯,崔博打算分装数瓯,先赠张表一瓯,上次蒸馏时其不在场,如此以示公允也。其余几瓯拿出去售卖,就当考察市场了。定价崔博也想好了,分装五瓯,出去张表一瓯,其余每瓯钱300。 “诸位以为,一瓯新酒卖钱300,如何?”崔博后世来者,觉得此物一般,300可能贵了,就准备问一下大家的意见,集思广益嘛。 “我觉得,当卖500!”崔二张口就来,普通酒和新酒他都有喝过,且此人常与算筹打交道,家中采买之事皆由其负责。 崔博摸了摸光洁的下巴,嗯…崔二所言还算有些参考价值,就平均一下卖400钱吧。 卖酒之事,他打算交与崔二来做。崔二精明能干,在家为管事,小大之事皆由他打点。若不是其余诸人不靠谱,崔博还真舍不得让他去干这种事。 呼…明日便要去见刘备,需提前做好准备啊。 夕食用过之后,崔博从书房茫茫多的书卷中,寻出了崔寔著的《四民月令》及其所注的《左氏传》。 …… 翌日,崔博一早就起来了,眼睛周围的黑眼圈证明他昨晚并没有睡好,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庭中走。 天不似前些天那么晴朗,将出的太阳被层层阴云遮住,让崔博感觉有点沉闷。 “呵…啊…张郎早啊,练功呢?”崔博感觉自己走到了后世的公园,他这几日没有见过张郃早起有练武,因为这位崔郎平素都是辰时过后才起来,而现在才卯时。 “崔郎…早…”张郃停下手中动作,心想今天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崔郎竟然起的这么早,还用这么奇怪的打招呼的方式,真奇怪者也。 张郃先辈皆边地武人,习武亦属正常。崔博没接触过武术,看不出个门道,只觉得比起后世公园老头老太太,缺少那一丢丢观赏性。 在原本历史,先是应募镇压黄巾,后为韩馥军司马算是出道了,以他的家世,只能靠一刀一矛杀出来,想必武技应是不错的。 “今日随我去见一人。uu看书 ww.uuansh ”崔博神秘兮兮地对张郃说道。 未来的魏国大将和未来的季汉皇帝见面,崔博心里还有些小期待。 “哦…”张郃也没问是谁,他和他哥哥一样,不该问的不会去问。 今日,崔博特地吩咐张表架出那辆崔烈专车——皂盖,朱两幡,内里装饰华美,上书“汉代郡太守安平崔烈威考”。崔烈北州名士,这舆车打出来,不管是县吏还是州郡长官,都得给上几分薄面。 车内,二人各有各的心思。张郃面露紧张之色,这舆车高贵,若不是崔博相劝,他还真不敢于他同乘。 “大丈夫当乘此舆!”张郃道。 “张郎非池中之物,二千石舆车,不足道哉。”剩下的话崔博没说——若没有我,你将来或许混的更好,二千石还真不算什么。 这崔郎,又出大言,张郃苦笑一声,并未说话。 …… “崔郎,至矣!” 崔博和张郃下了舆车,车前便是一处院子,院子倒是不小,只是年久失修显得破落。门上悬着歪歪扭扭的一块牌匾,上书:刘弘宅。 刘弘是刘备的父亲,世仕州郡,若非英年早逝,承其父余荫当个千石县令也非难事。 唉…崔博叹了一口气,都是家道中落,都是年幼失怙,都有长辈资助,刘备身世与这一世的崔博何其像也。 “噔噔噔…”崔博吃力地踮起脚,一手扶着门,一手才勉强够得着门环。 嘭… 还未及有人来开门,崔博连人带门摔于地上。 “疼疼疼…” 第19章 得见刘郎 “靠(可)卧(恶)啊…”崔博眼泪汪汪地揉了揉鼻子,心里骂着系统的娘,旁边张表见此快步赶来将崔博扶了起来。 “滴答滴答…”霎时狂风起,雨滴淅淅沥沥撒在地上。 这么大动静连个人都没有,真够让人纳罕的,前日还说扫榻相迎,今日临门却不见人影。 “崔郎…要不我们先回去?”张表见雨势渐大,崔博看起来也挺狼狈的,刘家也没个响应,便劝崔博先回去。 “先有…我给人家大门弄倒了,岂有先走之理?”崔博想说——先有刘备三顾之礼,后有杨时程门立雪…转眼一想,这两个典故的主角都还没出生呢,说了怕不是让人满头雾水。 “咳咳…足下可是安平崔郎君?”话音刚落,崔博见内里走出一少年。 崔博就一个劲的盯着他猛看,看这个传说中刘备是不是“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视其耳”,一顿猛看之后结果却让崔博略微有些失望。 耳朵虽然大了点,但还没到能耷拉到肩上那个地步;手也只是比普通人长上寸余而已。不过面如冠玉,唇若涂脂但是挺符合的,若非两只大耳,也算得上翩翩如玉美少年了。 刘备被崔博盯着看那么久,也没有露出丝毫尴尬的表情,闭口不提门之事。只是见崔博没回复,又重复了一遍:“足下可是安平崔郎君?” “正是正是!”崔博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泪水涕水,心道这个人可丢大了,甫一进门就给人家门给压倒咯,然后刘备出来,还失礼至此,真是僵硬。 “(我太重了)打扰了,今日不请自来,实欲见刘君风采,勿怪勿怪。”崔博拱手一礼。 “雨甚大,来,里面请。”刘备也是不卑不亢,见礼还礼,随后做出邀请姿态请崔博一行人入内。 崔博摆手将目光转向张表,张表领会,将马栓于院外东南角大桑。 “啧啧,此桑不凡,刘君将来必为贵人。”崔博直接不要脸,给李定说过的话给搬出来了。 不知是不是刘备想起其儿时的戏言,微笑不语,连忙摆手。及至张表停好车马,一行人才进了院里。 破败…这是崔博对刘备家的第一印象,恰逢下雨天,雨泽下注,尘泥渗漉。屋内角落里堆满了麻、苇,想来是织席编履所用。 崔博叹了一口气,真是苦也。 “家宅破败简陋,勿怪。”刘备似乎以为崔博叹息是嫌弃此地,“先坐先坐,此席乃是我亲手所织。” “此河间人张郃…”崔博落座后正欲介绍张郃,却听一声厉呼—— “刘备?汝又邀那群游侠儿来!欲气杀我耶?” 隔着道门,崔博都能听出那妇人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心想着大概是刘备之母。也是,刘母夫君世仕州郡,其公公为千石吏,其家也是书香门第,怎能看得上那些子浪荡游侠儿? 传言喜怒不形于色的刘备,听闻此言脸色骤变,忙回道:“非是游侠儿,乃是代郡守名士崔公从孙也!”刘备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前日资我家正此郎君。” “啊呀…”妇人从内屋踉跄走出,正欲伏地而拜,崔博却抢先一步,大礼见拜,张表也是个有眼力见的,起身扶住刘母。 哪能让人家长辈跪自己,那是要折寿的。话说刘母早点应该也是名门闺秀,若非家道中落,她岂能受人资助还屈膝跪拜,都是因为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我视刘君为兄长,怎当得伯母一拜?” 刘母也是挺不容易的,夫君早逝,身体也不太好,一个人将刘备拉扯大,后面还要织席贩履资助刘备读书,崔博对其唯有敬佩。 于是刘母坐上首,刘备起身拿了靠几,称歉道:“家慈身体不太好,不能久坐。” “刘君纯孝之人,无碍无碍。” 刘母应是三十余岁,只是家庭身体原因使其显得有些沧桑,加之身体不好,倚靠几无可厚非。若是以刘备、张表的年纪坐而倚几那就不太恰当了,传出去恐怕会落得“不端”之名。 “崔公(寔)其名我也是听过的,前日崔郎手书,我已知之,然有疑问在心。” 崔博心里咯噔一声,心说刘备他妈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端倪?自己无事献殷勤确实有点过了,又是送钱又是帮他上好大学的,崔博与其家又非血亲,肯这么出力? “伯母请讲。”崔博已想好对策,虽然说撒一个慌要用无数个慌来圆,但他崔博何等样人?说话脸不红心不跳的,章口就莱。 “书中云家舅与令祖交好,uu看书 ww.uukshu.c 我却未闻此事,郎君能否详细说之。” 果不其然,刘母提出了这个问题,不过崔博成竹在胸,此事难不倒他,去屑,海飞丝专业,编故事,他专业! “前些日听家中长辈道,我大父曾远游拜访任城故司徒何公(休),途径范县,路遇贼人,幸得范令刘公(雄)所救,刘公饱学之士,与家祖相谈甚欢。” 任城何休,崔博当日在上巳节会时听说过,其子侄跟崔烈有交往,崔寔也是时之名士,认识何休也在情理之中。 何公啊何公,小子今日无状,在天之灵原谅则个。 嗯,这回,除非刘备家能搭上任城何氏,不然这个事就无解。 “原来如此。”刘母还是将信将疑,“崔郎厚恩,欲意何为也?” “小子非是挟恩索报之人,实乃长辈之遗愿也。” 刘母颔首不再言语,终是盛情难却,算是莫许此事。可旁边刘备垂着脑袋,看着不太高兴,崔博还以为自己冷落了他,便开口道—— “明日刘君便与我同见卢公,如何?” 刘备沉吟不语,旁边刘母先急了:“还不快谢过崔家郎君!” “多谢崔郎…”刘备有些言不由衷,总感觉有些话没说出来,只是崔博当面不好问。 “那个…茅厕怎么走?”崔博急中生智想出这么一着。 “刘备带崔郎前去如厕,给崔郎君撑伞。” “唯…”长辈之命,不敢辞也,刘备唯唯以对。 ……… “刘君?似有难言之隐?”站在屋檐下,崔博道出了心中疑惑。 第20章 不乐读书 “不瞒崔郎,我不甚乐读书。”刘备露出了尴尬的表情,“适才家慈在堂前,不敢发此言欤!” 崔博脸上露出了微妙的笑容,原来如此,呵呵,想不想读书不是你说了算哦,刘母欲使你向学,你待如何? “听邻里云,刘君儿时有大志向,然否?”刘备宅前那颗桑树很大,即便以崔博的身量也能看的看的一清二楚,其冠亭亭如盖,“我大汉以明经取仕,何不拜师以学经典?” “儿时戏言也,崔郎莫要当真,谁云只能明经取士?光武帝马上得天下,曾以幽州突骑横扫天下,何谓仅以经学取仕?男儿生当学卫、霍。”对此,刘备也搬出来一套理由。 刘秀曾以河北为根据地,幽州与北方民族匈奴、乌桓、鲜卑为邻,民风彪悍,身体素质出众。幽州突骑更是所向披靡,为刘秀立下汗马功劳,刘备也是边地之人,自然知道幽州突骑的威力。 玄德啊玄德,汝之不悟,一至如是! 崔博干脆开启充耳不闻模式! 你说啥,我听不明白,总之读书就对了...哦不,拜卢植为师就对了! “哦?刘君纯孝之人,伯母既允,刘君岂能违背?” 崔博其实说的这话不太恰当——你丫是个大孝子,你妈答应了,你要是敢违背你妈的意愿,必然会传出不孝之名,于声名有所影响,好生斟酌之! 刘备苦笑不语。 崔博已经知道刘备的心思,便不提如厕,转身便往堂屋走去。 哈哈哈哈…看到刘备吃瘪,崔博真的好想大笑三声,此感觉,真·妙不可言也。 …… “伯母,不若你们搬至我家?”崔博好心问道,并不是为和刘备朝夕相处,只是崔博见刘母便想起前世之事。 此地实在简陋,刘母身体又不太好,若是刘备去城中贩席履或就学于卢植,恐无人照应。 此言一出,刘备刘母二人都呆住了,崔博摸摸后脑勺,心道:难道有什么不妥?侧目一看,张表在拼命使眼色。 嗯?加大力度?表演,我同样在行! 崔博掩面,做哭泣状,言语中也带着哭腔:“博幼年失怙,母亦改志,今日见伯母,便想起大人音容笑貌…” “这…” 嗯?还不够? “崔郎,请勿复言!” 表演欲上来的崔博,正待伏地拜之,却听见刘母言语颇有愠意,崔博那叫一个摸不着头脑,只好讪讪归位。 于是乎崔博闭口不提此事,只说再过两日与刘备同往拜会卢植,刘母应允,便草草结束了今天的拜访。 刘备将三人送出门,崔博望着那倒地的门,嘴角抽了抽,躬身致歉道:“此我之过也,待我回去,便让家中健仆前来修葺。”又吩咐张表取来钱一千,“令堂身体不好,这些钱权当延医问药了。” 刘备也没推辞,将钱收下,比起他妈的身体,嗟来之钱,又算甚么。 更何况——如果要拜卢植为师,还要准备束脩,那就是十条肉干,一条肉干约三到四斤,一斤肉干50余钱,合计一下也得个一两千钱。 更何况涿县人皆知卢公善饮,酒水那是少不了的,还得一笔钱,若非前日张表送他5000钱,他还真不知道这钱怎么凑出来,既然是崔博强要刘备拜师,那他收下这钱也没什么心理障碍。 外边雨已经停了,不然以这时代的马车还真挡不住雨,回去必然得浑身湿透啊。 坐在马车上,崔博就搁那琢磨,到底自己那句话让刘母愤怒了,突然想起张表适才对他狂甩眼神,便问之。 “张兄,适才我说话可有不妥?” “表妄言,我虽无甚学问,但礼还是知道一些的。”张表顿了顿,继续说道,“同姓从宗,刘氏怎么说也是宗族的,冒然让其搬进别家,于礼不合。” 崔博恍然,原来自己一片好心竟失了礼数,看来《礼记》还是要好好学啊。 将下过雨,道路湿滑且泥泞,行程也慢,崔博闲极无聊,便想起了身边还有一个张郃,那刘备不识时务,但咱还有张郃,于是便与其闲聊。 “张郎以为刘备何等样人?” “观其神色恐非池中之物,虽织席贩屦,但其神色不卑,得崔郎襄助,神色不亢,郃不及也!”崔博有些小吃惊,没想到张郃竟有几分识人之明,说的是一点没错,无论是演义还是志中都说过——刘备此人喜怒不形于色。 “那,我何等人也?”崔博恶趣味陡生,露出微妙的笑容。 “崔郎少年老成,出手豪阔,u看书 w.uukanshuom 有巧思,向学问,必为人杰!” 得嘞,有后世二十余载的经历那能不老成吗?不作数的,出手豪阔?这是拐着弯说俺是败家仔嘛,有巧思估计是张郃见到崔博以“新法”蒸馏酒,得出的结论,向学问那也是迫于无奈嘛,若将来崔博顶着名士光环加入刘备团队,那必然会给刘备召来更多文士,以免跟原本历史一样,武盛文衰。 不过最后一句,必为人杰,真是小嘴恰了蜜,崔博爱听,若不是颌下没有胡子,说不定他当场就要捋捋胡子,得意的尾巴翘起来。 “啊,过誉过誉啦…”崔博摸了摸下巴,“张郎亦是人中才俊,前途不可限量啊。” 哎,商业互吹一波,就很舒服。 及至家中,崔博便吩咐府中健仆二人去刘备家修门,又与张表密聊片刻,便回了卧房。 既然见过刘备,那么任务也该完成了。这次系统还真是灵性,没在当场给崔博来那么一下。 那可不就来了——“叮…崔博完成任务,奖励累积。” 啥?咱家完成了一个主线任务,还是累积? 系统哦系统,比起别人家穿越的金手指,你可也太弱了吧,罢了不提。 今日算是劝得刘备入学,不算是做了无用功,且就这样吧。 … 四月朔日,今日便是卢植收徒受脩之日,崔博和张郃如临大敌,一大早便起身,即使他二人早已被内定,但毕竟没有拜师经验,细节不了解,还是有些小紧张。 以至于到了卢府门口,竟被一青年男子拦住——“可曾呈过拜师贴?” 第21章 拜师卢植 啥?拜师贴?还有这等事!崔博张郃二人面面相觑。 卢植不是早已许过了么,怎么还需要这一出? 这个时代拜师算得上大事,天地君亲师,师排第五,仅次于至亲。流程,是少不了的,更是怠慢不得。 崔博见那男子长得与卢植有几分相似,一拱手,问那青年男子道:“敢问君如何称呼?”张口也不提拜师贴之事。 那男子眼神忽闪,分明是看见了二人身后,那不凡的舆车。 二千石舆车自然不敢怠慢,即使是卢植当面,也不会直接拒绝。那人拱手回了一礼,轻声道:“在下卢钟,字子乐,此间主人便是家君,前两日刚回来。” 奥,难怪看上去跟卢植有几分相似,直鼻阔口,面白微须,身量也颇高,有那么几分翩翩君子之风范,惜乎。 “见过卢君,小子安平崔博(鄚县张郃)前来受业,烦请知会卢公。”崔博、张郃二人朗声道。 “呵呵,不必了,子云:有教无类,即使没有拜师贴,也可以入内,拜师贴只是走个流程,算是提前知会了,且先进去,庭中自有我幼弟卢灵。” 崔博还真记不起卢植有什么子女,嘿,先有卢钟,后有卢灵,老三是不是叫卢毓,老幺叫卢秀? “如此,谢过卢君,只是这束脩?”崔博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若是不问清楚生出差错,又是一桩尴尬事。 “交与我弟卢灵即可。” 于是乎,崔博张郃二人,连人带车浩浩荡荡开进庭中,但见一少年,十七八岁模样,正在给庭中等候诸人分发竹牍,看其相貌也是跟卢植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哎,惜乎,面白唇薄非好相。 崔博数了一下,好家伙,这会儿就来了十余个人。果然卢植一放出消息课徒授业,郡中甚至邻郡,都将族中子弟派来受业。就算只是著录弟子,也能在县中做吏,若得卢植亲授,在郡中为吏那是十拿九稳的。 前面尚有人在排队,崔博便吩咐健仆将车停在一边,然后坐在队伍末尾。 大约一刻钟时间,轮到崔博张郃二人,卢灵便递给崔博两片竹椟,详细解释了一番。 “姓名、籍贯,读过哪些经典,束脩几何,一一写来就好。” “崔博,安平国安平县人,《仓颉篇》《孝经》…” 崔博将椟片上的墨迹吹了吹,将牍片交与卢灵,只见卢灵皱着眉头。 “敢问有何不妥?”崔博朝卢灵一拱手,问道。 “字甚不整,还需用官体字写来,且你小小年纪,竟读了这么多经么?”卢灵又拿出一片全新椟片出来,递给崔博。 “家传经学,小子不敢怠慢功课。”崔博回了卢灵,然后双手接过椟片。 汉代官体字便是隶书,这托马就尴尬了,崔博本来就不怎么会在竹简上写字,现在要求用隶书,实在是太难为人。 崔博只好硬着头皮,仔细地又写了一遍,好歹像那么一回事儿了,卢灵勉强收下椟片走到张郃案前。 带张郃写完,崔博便吩咐健仆将束脩奉上,卢灵告知要搬到精舍住,并交给他俩一人一个门传。 崔博和张郃二人又一脸懵逼,精舍他是知道的,儒家讲学的学社名为精舍,只是这拜师还得住校的? 崔博弱弱地问了一句:“我们能走读吗?” “何意也?”这回倒是卢灵蒙了,这小孩儿说的啥东西呢。 “就是每天上课时过来,下课时回家吃食住宿。” 卢灵摇了摇头,道:“每日授课时间不定,若在家,恐怕通知不及时,若是家父亲授,尔等赶不及,终是憾事…” 厚,还得等通知上课,就不能整个课程表,庚子日学《礼》,辛丑日学《书》乎? “哦,算了,精舍何在?”唉算了,万一这历史因为我这个小蝴蝶而改变,此次卢植课徒授业来了更多历史名人呢,若是走读恐怕培养不出甚么感情。 卢灵抬手一指:“向北三里余,有一坡名为东仙,原是县内高氏庄园,其家主听闻家父课徒,便将庄园改了精舍,家父正在那里等着你们。” 好嘛,高家还真是家大业大,有的是洋蜡,那高峻不过是一个县中长吏,别业却有好几座,一座卖与崔家,一座竟响应卢植课徒改成了精舍。 崔博二人辞行了二卢,乘着舆车先回了趟家,带些衣物钱粮。那崔二一听崔博要住校,看书 wkashu 忒地不依,非得要他带上家中护院一人。 嗨呀,后世龙傲天文中的纨绔猪脚待遇,他竟然在此享受了一回——出则乘车,上学带保镖。 崔博架不住崔二护主之心,只得应允,崔四那个憨憨他是肯定不会带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崔博这回选了看起来不善言语、老实巴交的崔三。 崔博又秘密吩咐崔二些事,便乘着舆车走人。 正于去东仙坡的路上,忽见一牛车,那车上不是刘备更是何人?只是车上另坐一人,也许是他那同宗——刘元起之子,刘德然吧。那驾车之人也颇为雄壮,崔博有些好奇,便让崔三赶将上去。 “一别数日,刘君风采依旧。”刘备坐于车右,汉代以左为尊,想来这牛车便是刘德然家的。 不过却也方便,崔博在车之左,刘备在车之右,这一扭脸就能看见彼此。 “啊,原来是崔郎。”刘备扭头回了一礼。 于是乎二人就隔着车拉起了家常,中途亦有和刘德然和驭者交谈。 车上另一人正是刘德然,生的也是浓眉大眼,相貌堂堂,长得也比刘备壮实几分,看来家境颇好啊。而那驭者名叫刘珖字子敬,生的是豹头环眼,黑面虬须,好一副猛将气质,他说他是张飞那崔博也信啊。 他只道是刘备叔父,崔博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但是在书中哪里出现过,他还真不记得了。 东仙坡离的也近,不到小半个时辰便赶到了,几人交了门传,门房杂役便放行,请两辆车进入。 甫一进门便听见——“阿博,来何迟也?” 第22章 同舍之人 崔博一看,那人正是卢植,声若洪钟,老爷子今天看起来很开心嘛,音量都高了几分。 “小子崔博来迟,拜见卢公。”还没有试图名分,不可妄称为师,但是大礼见拜还是需要的。 几乎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崔博一行人身上,小小年纪竟得卢公青眼,嗯...此必权贵之家!众皆艳羡。 卢植颌首示意,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他已看出众人的眼神不太对劲,也没再和崔博对话。 崔博眼光一扫,好嘛,这都有七八十号人,他便按照顺序找了个空地,茫然发呆。 尼玛,这坐席还得自己带的吗,崔博看卢植的眼神都变了,你这老头未免太也抠门。 不过转头一想,倒也是冤枉他了,卢植为官清廉不受馈赠,家里老少除了吃喝还真拿不出这么多钱给七八十号人买坐席。 嗯...得知刘备织席贩屦,崔博还专门了解了下坐席的价格,就最便宜的草席,也得几十钱。 正在崔博与张郃二人窘迫,考虑要不要席地而坐时,旁边刘备从车上拿出了几张草席。 “喏,临行前家母多与了我几张席,正好此处派的上用场。” 崔博那叫一个感动,当场接过两张草席,与张郃坐下。不知是真舒服还是心理作用,崔博竟生出这么一种想法——不愧是专业的,跪坐的这么舒服,奥,是洋葱...咳是草席。 精舍中又陆陆续续来了十余人,卢植痰咳一声,以示有话要说,精舍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时汉熹平三年四月朔日,涿县卢植白,今日诸人入吾室,皆为吾卢植门下,望诸位不辍学问,业精于勤荒于嬉,众人勉之!” 卢植说话也不好整那套虚的,上来就宣布师徒名义,然后还用韩愈...阿不,崔博的名言勉励诸人一番。 接下来就是请出孔子像,卢植点出一柱香,然后转头对着众人说道:“《彖》曰: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一拜天!” 天地君亲师,天排第一,众人大礼拜天。卢植不愧是个嗓门大的主,搁其他人,未必能让这精舍的人都听见。 一拜毕,卢植继续说:“《彖》曰: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再拜地!” “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夫子循循然诱人。三拜先师孔子!” 孔子之有教无类,使官学普及为私学,被儒者奉为圣人,卢植亦是通儒,拜孔子那是必须的。 三拜毕,再拜卢植,拜师礼成,师徒名分始定。 崔博被分到院西一个屋子,屋子倒也挺大,高氏也用了点心,给屋内重修了一番,整体看来,还是挺整洁的。 同住一屋除张郃、刘备、刘德然之外另有二人,其中一人年纪也幼,稍长崔博几岁,另一人则是十五六岁,文文静静没有什么存在感。 六张榻分布两侧,每张榻前都有一个小案,应作读经写字之用。中间一个火塘,旁边放着水壶,想来是烧水饮水之用。 呜呼,才来第一天,崔博就想家了,这环境也忒简陋。 待行礼收拾好,崔博吩咐崔三回去拿些书和帛来,末了坐在案前。 那几位也早已收拾好,六个人坐在案前,那幼崽竟还带了干果蜜饯,其也是个出手阔绰之人,于是乎每人的案上都摆上了许多零食,一群人竟开起了茶话会。 “小子高诱,涿郡涿县人也。家父讳峻…” 嚯,好家伙,这精舍就是高诱家出资的,崔钧所置别业也是他家的,真·涿县大豪也!这高诱虽说出手阔绰,家境也殷实,人倒是没那种纨绔习气,行止言语颇有古风,合乎礼节。 “在下赵惇,常山南行唐人氏…”那文静少年一开口,甫道出常山之时,崔博大惊,又听见是南行唐人氏,便露出失望之色。 南行唐属冀州中山国,因唐尧南行经过此地得名。南行唐离真定也不是很远,但非要说这赵惇和赵云能扯上关系,赵云这会儿出生没出生还难说呢,崔博自己都不信,哎罢了,顺其自然。 “我是刘德然,涿郡涿县人...”瞧着刘德然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倒是和刘备一样,也是个不爱读书的。他爹刘元起也是有眼光,非要资助自家同宗不爱读书的刘备去读书,还要强迫自家儿子去读书。 不过这刘德然也就在志中露了一面,演义中也没记载,可以说是活在第一集的男人,估计后面殁了。 这屋除了这个赵惇崔博不了解,其他人崔博倒也算是有所了解,互相自我介绍后,由刘备开口提议说要去在精舍内逛逛,正巧其余人等也都想先熟悉下环境。 刘备是个平易近人的人,那句评价周瑜的话同样适用于刘备——与其交往,如饮醇醪,不觉而微醺。除崔博、刘德然外,其余三人也乐于与之交谈。 崔博那是本身就敬佩刘备,当然不是此时的刘备,刘德然不知为何,总是对刘备表现出不满的表情,许是刘备得其父刘元起青眼的缘故。 精舍占地二亩余,要不然还真装不下这百十来号人,u看书 ansh高诱自家宅子,他当然来过,以前是啥啥改成啥啥,说的是头头是道——北面主屋乃是卢植及卢钟所住,两侧是学生宿舍,前后院种的都是桃树。 崔博都有些无语了,来到此世,只要是个庄园,它种的都有桃树。啊?汉代桃子销量这么好的吗? “院后不远便是左涞水,是巨马河的一条支流。巨马河是涿郡大河,原名为涞水,后因水势如巨奔马腾得名,左涞水则不同,悠远绵长...” 高诱年纪虽轻,说话却很有条理,对本地人文地理也颇知根知底。张郃显得十分有兴趣,难怪陈寿评价其“料战势地形”,这丫的从小便对地形有大兴趣。 几个人绕着精舍转了一圈,该熟悉的也都熟悉了,崔博就说:“不若我等前去拜会卢公?” 除张郃外,其余诸人都大吃一惊。 赵惇道:“我等皆是及门弟子,平素由小卢君授课,若非先生召见,我等无法拜会卢公的。” 崔博:???还有这等事,我好不容易入了卢门,竟只是及门弟子? 崔博不信这个邪,径直往卢植小院方向走。 “噔噔...”门打开了,崔博清清嗓子,“学生崔博,求见卢师!” “今日不是授课之时,卢公正用夕食,若有课,小卢先生自会通知。”门房打开门一看是个小学生,话音一落便把门关上了。 我@#@! 刘备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卢师对你青眼有加,入室只是时间问题。” “来得可是阿博?”那熟悉的声音,正是卢植。 第23章 志在卫霍 原来是卢植在堂内听见了崔博的声音,停下箸匙,竟出来见了崔博,那扑面的酒气充斥着周围空气 “小子无状,叨扰卢师!”崔博大礼见拜,其余诸人见卢植出来,也拜了下去。 见到长辈、老师,需大礼见拜,以示尊敬。 卢植走过来躬下腰,拉住崔博的手道:“阿博所赠之酒,可还有么?” 原来是卢植喝到崔博的酒,一时兴起,见瓮上贴着——安平崔,便知此酒乃是崔博束脩,正巧他又听见门外传来崔博的声音。好嘛,原来是夕食饮酒,喝到了崔博所赠之酒。 “回卢师,此酒乃是先祖所遗之法所制,尚须时日。”卢植也是个爱拉着别人手的角,其余几人看卢植如此这般,差点惊掉了下巴,他们都知道卢植善饮,但没想到卢植能为了喝酒,拉着自家学生的手,言辞还颇热切。 “好啊,好啊!曾闻子真兄善酤酿,今日得饮无憾矣,饮完此酒,但觉别的酒都寡淡无味,待酒酿好,我尽买之...” 子真兄说的是崔博大父崔寔,当时崔瑗病卒后,崔寔贩卖田宅,结庐守丧三年。后钱财用尽,穷困潦倒,崔寔不顾时人讥笑,以酤酿贩鬻为业。卢植不是迂腐之人,知道崔寔有才华,自然不会因为崔寔酤酿而轻视他,何况卢植还是好酒之人。 这种酒量产化很简单,若是酒够,人够的话每天产出数石完全没问题啊,一瓮酒一斗,若按崔二定价,斗酒值钱400,远超当时酒价,尽买之?当然崔博肯定不会收卢植的钱。 “待酿成之日,月献与卢师三石。”崔博很是肉痛,这可是一万多钱啊,但也有其好处,此酒可以靠卢植打出名声,若得卢植称赞,销量必是不愁啊。 “好啊,好啊,你们若是有句读上的问题,可来问我。” “谢卢师!”崔博目的达成,开始清嗓子故意大声说话,就是为了引起卢植的注意,果然卢植没有坐视不理,崔博一击奏效。 回至舍中,其余五人或有不爱读书者,都对崔博十分感谢。能得到卢植一诺,差不多等同于为卢植入室,此皆崔博之功也。 当然也有对其他东西感兴趣的,譬如刘备、刘德然这二位,都表示对崔博所制之酒感兴趣。刘备虽少年老成,但还是有少年的贪玩——喜欢狗马、音乐、美衣服,家庭虽贫困,纨绔爱好还是很多的。 于是乎崔博许诺二人,有机会带一些来给二人尝尝,二人皆欢喜道谢。 ...... 是夜,崔博怎么都睡不着,一则是睡不习惯这么硬的榻,二则是拜师卢植的任务已经完成,系统迟迟不发布奖励。 崔博等得焦急,忽听对面刘备榻上有动静。 该不会是刘备到了青春期,按耐不住躁动的xx? 吱…似乎是门开了,崔博好奇,也悄咪咪穿上了衣服跟了出去。 “刘君?半夜三更起床,何为也?”崔博出去后,借着星光看到刘备也没往茅厕方向走,便在后面问道。 “奥,是崔郎呀,且随我来。”刘备也没吃惊,这崔郎往往有不寻常的举动,他已习以为常。 崔博走上去拍了拍刘备的胳膊,道:“刘君要去哪?” 刘备也没说话,径直往一个方向去,前面是一堵墙。 “崔郎可曾翻过墙么?”刘备此言一出,自己也笑了,“儒者云:君子不重则不威,崔郎书香门第,怎可能做过如此事!” “翻过,儿时向往外边的世界,想走出去看看。”崔博前世确实是翻过墙,从那青山逃出来可不是要翻墙么。 “崔郎甚怪。”刘备摇了摇头,话锋一转,“既翻过…就好!” 刘备抓着崔博的手,噌噌地上了院墙,然后跳了下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前后没超过五秒。崔博一脸懵比——啥玩意?大汉人均天生神力?我!崔某好歹也有个五六十斤,搁同龄人也算是个小胖墩,这刘备一只手就给咱扔到院墙上!? “刘君竟恐怖如斯!”崔博打了个冷战,这一上一下的还颇让他心惊肉跳的。 今日是朔日,看不见月亮,眼见星光灿烂,崔博想起了前世儿时,大晴天的农村夏夜,天上的星星也如此稠密,只是到他年纪大了,就只能看见一两颗。 唉… “你和我,都是可怜人啊…”刘备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你曾经说,我年少有大志向,此事确有,我生于北州,鲜卑常来抄掠我大汉子民,我志在卫、霍!” 刘备倚着树,指着天,说出了一句震耳发聩的话:“此星为开阳,亦名破军,我当为此星,使万里之师,北逐戎狄,南踏蛮夷!” 崔博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刘君远志!”崔博未曾想过,刘备竟也有这般志向。 “惜乎,家慈不甚愿我从军,甚至不愿我和游侠儿交往,说什么武人轻贱、游侠儿浪荡,今日我来此地,乃称崔郎之意也!” 刘备言语中颇有怪罪之意,崔郎摆摆手,口呼刘君误会。 “博自幼失怙,也无兄长,得见刘君,愿以兄长事之。在卢师处学经,实为刘君前途,卢师正值壮年,才兼文武。现在因病去官,待养好之时,天子岂有不征召之理?介时,刘君以入室身份侍奉之,将来可除为郎,再入军中,易耳。” 这也是崔博第一次把他的想法告知于刘备,当然只是一部分,汉之将乱,就算说出来,刘备信吗? “原来如此,是我怪罪崔郎了,但我还有一事不明,即便先大父曾救过崔公,资以钱财便足矣,何故如此?”刘备还对崔博莫名帮助之事耿耿于怀。 崔博只得开口解释:“我先曾祖母刘氏,乃是涿县陆城亭人氏,你我本是一家也。uu看书 .uuasu ”前面还真不是崔博瞎编的,崔寔之母确为刘氏,至于是不是刘备老乡,他还真不知道。 “啊呀,此必为家祖姑母,儿时曾听家祖说起过,原来是这么一层关系…” 古代是很注重这种关系,曹操之父曹嵩,原姓夏侯,被宦官曹腾收为养子,然后改姓曹。按理说,曹姓或者夏侯姓仅有一姓倾向曹操,但实际上无论夏侯还是曹都是曹操亲族嫡系,还都并列一传。 “今日天色已晚,我等不妨休息,待明日,兄带你去街上,走马遛狗!” 刘备知道有这么一层关系后,也改了口,自称兄,之前之事也不怪了。 崔博也想见识一下刘备的另一面,当即应允。 崔博这回看的真切——刘备一如前法,拎着崔博就扔到了墙上,接近一丈高的院墙他就噌噌地就上来了。 沿着来着的路走回去,二人竟在门口见到了张郃。 崔博很是诧异,就问他:“张郎怎么出来了?” “我睡觉浅,听见崔郎起身,我便在门口候着,崔郎金贵,此夜黑风高,我怕有所不测。”张郃十分淡定,仿佛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张郎真忠义…”刘备话还没,就见张郃的眼神如鹰隼一般紧盯着他。 崔博连声向张郃致歉,打破了这僵局,三人又回到榻上,其余三人皆人事不知地昏睡。 崔博躺在榻上摸着下巴暗道:难道这就是相性不和? “叮,崔博完成任务:拜师卢植,奖励积累,获得奖励《孝经》…” 我踢法可鹅?系统坑爹一至如是!? 第24章 南下赴任 熹平四年三月 “刘兄,此酒还饮得入口么?” “甚好甚好。”刘备于旁边一边吃着肉一边喝着酒,其实刘备今年也才15岁。 又是一年春天,一舍六人出门游春。由赵惇、刘德然、刘备、张郃四人狩猎,崔博、高诱二人年幼,坐享其成。 期间诸人,以赵惇年纪最长,弓马也颇娴熟,骑在马上一石弓也能拉个半满,准头也有的,刘备口中所吃的烤野雉,正是其一发中的。 刘德然勇力是有,弓也能拉的挺满,就是射不到,马术那是更烂,就只能跟着混吃混喝。 刘备乃其叔父刘珖亲传,刘珖其人不同于刘弘,他喜武事不喜文事,好射猎。所以刘备弓马尚可,成绩也中规中矩。 张郃年纪也只大高诱几岁,因其家学,习的都是边地搏杀之术,武艺是其余人没法比的,只是力气还没长成,但斩获也挺多。 “阿博啊,我听闻朝廷将拜卢师为九江守,我等怕是没几天聚头了。”高诱本地土著,家中也有人在朝为官,自有情报来源。 其余诸人也没有怀疑事情真假,皆露出伤感之色,男人间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同处一室一年之久,或走马遛狗或读诗书经,早已有了感情。 崔博当然知道此事,其实按照原本历史,刘备等人是在其任九江太守之后,才拜得卢植为师。 “此事我已知之,不知各位有何打算?”崔博名为问在坐诸位,实为刘备尔。 张郃算是崔博家臣,没发言;刘德然表示回家跟父亲商量;高诱尚幼说还需学习;赵惇要去县中考核做吏;刘备也是缄口不言。 崔博早就跟他细说过,卢植将来或被召到雒阳任职或被派到地方任职,让刘备紧抱卢植粗腿,就算不习学问,侍立左右也肯定能出头哇。 “刘备呢?”高诱虽然和刘备的关系也不错,但还没有到那种称兄道弟的地步。刘备和刘德然都姓刘,其余诸人为了好区分,只好叫其全名。 “嗯…我需要熟思之。”刘备此时也陷入了沉思,跟着卢植虽然前途无量,但家中尚有母亲需照料。 “吃肉吃肉,还别说,阿博所授烤法还真不赖。”赵惇是个忠厚者,手里拿了几串烤好的肉串分发,他年纪最大,平素也任劳任怨,对诸人照顾颇多,大家都给他当兄长来看。 只能撒上茱萸和花椒碾成的粉末来调味,让吃惯后世烧烤的崔博有些接受不了,此时辣椒和孜然没有传到中国来,烧烤的滋味都因之逊色几分。 炒菜没有,调味品没有,瓜果蔬菜也没后世那么好吃,肉就更别说了,膻味很重。好在崔博不是追求美食之人,要不然搁这一年多都能给他馋死喽。 这一吃就吃到了下午,及至他们回去的时候,却见到很多学子都往教舍赶,崔博心里咯噔一声,赶紧回了房间净了手面。 前日没说过近日有课,临时通知可能会是通知大事,估计就是宣布卢植将往九江任职,若是晚回来一会儿,那必然会在卢植心目里减分啊。 教舍中,卢植高坐上首,见人来的差不多了,就开始发言。 “今日匆忙叫你们过来,乃有一事相告,你们有些人可能已经知道是何事,但我还是要说一下。前些天,朝廷拜我为九江守,不日将上任。” 此言一出,教舍里一片死寂,大家都心知肚明,卢植此言的深意——我将南下赴任,你们收拾收拾吧。 好在卢植说话还有一丝转机:“待我任期满时,我将再课徒授课。” 这群人当中,可能有些人也就拜师时见过卢植一次,今日算得第二次,平素都由卢钟、卢灵授课。 因为卢植之前是因病去官,身体不太好,再加上精神也没有三四十岁时那么健旺,实在是招架不住这百十号人,一般授课都是卢植儿子代劳。也有那么些天资出众的,由卢植亲自教授。 试想,上百号人,水平良莠不齐,有人尚未蒙学,有人能诵《论语》,有人能诵数经,怎么一起教?卢植虽然德才并茂,两面开花,但也架不住百十号人全来问问题啊。 “我等来此也有一年了,却未闻卢师教诲,何也?”只要有一人起头,自然就有人附和。 他们听闻卢植要走,自然会有些人心存不满。毕竟谁都不似郑玄啊,三年见不到马融不怠倦,还不心生怨怼。 “汝等放肆!”刘德然是个搂不住火的人,当场拍案站了起来,正待指着鼻子骂他们几个,卢植摆了摆手,刘德然乃止。 刘德然倒是托了崔博的福,平时有问题也能去请教卢植,聆听卢植教诲,虽然这人实在不好学习,但也敬佩卢植学问和品德。所以刘德然一听到有人阴阳怪气唱反调,若不是卢植在当面,说不定他当场便会对其饱以老拳。 “诸位有问题尽可来问我,若无问题,可先走也。”大部分人作鸟兽散,回去收拾行李去了,u看书 w.ukansh对他们而言,能在卢植门下几个名字便足矣。 也还真有几个好学的,但没有机会接近卢植的学生,去请教卢植,卢植也都一一解答了他们的问题。 崔博几人也都没走,崔博是要和卢植商量刘备之事,至于他们几个为何留在此处,崔博还真不知道。 这一等,就等到了申时,天色昏黄,西方太阳已垂垂不见。现在还未到夏天,天还没那么长,若是寻常时候,用过夕食,就入睡了。此时舍内人已走完,崔博等人便上前,先是大礼,然后问候一番。 赵惇这憨厚小伙这会儿竟然学精了,竟找卢植讨了一封荐书,刘德然则是致歉之前的冲动举动,唯有崔博提出了关于卢植南下无人侍奉之事。 刘德然先表态,说自己有几分勇力,愿侍奉卢植左右,倒是让崔博高看其几分。刘备当然也表了态,加上崔博的巧言,卢植也算是应允了。 言毕,卢植还念念不忘崔博所酿之酒,长叹一声道:“我南下,恐无法喝到阿博所酿之酒也!” “卢师宽心,我家有尚有数石新酒,皆献与卢师,以报教诲之恩,卢师切莫推辞!”崔博早在七八月前,将城内那家酒肆收购,用后世之法所酿之酒,再加以独门技法,销量甚好,卢植对此事也是知道的。 崔二从商确实有几把刷子,去年光是售酒就净入了百余金,做的越来越大。此前崔博一直以来,每月从窖里取出一部分奉卢植三石酒。 崔博的思绪飘向远方,卢植将南下赴任九江守,刘备命运轨迹也已然发生变化,未来究竟会如何啊! 第1章 太平之事 光和七年,一少年正端坐于书房冥想,那少年十五六岁模样,生的是眉目清秀,面如冠玉。 这会儿,曹操还在宫中当议郎,刘备也比原本历史上混的好多了,现任从事中郎。 虽然刘备和曹操现在都是秩六百石,但是其履历根本没法和曹操比。 曹操二十岁被举孝廉,然后入朝为郎,然后没多久迁北部尉,三年任期满后,曹操调任顿丘令,二十三岁便为千石县令。而今年,刘备正好也是二十三岁,未举孝廉,也只是在及冠后被卢植荐为郎,三年任期满升为中郎,秩六百石。 话说那刘德然,来京中数载,年纪愈长,见识愈宽,人也沉静不少,但是让崔博刮目相看。因其有勇力、家世清白,又是卢植弟子,任五官中郎,宿卫执戟。 “噔噔噔…”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一般崔博在书房读书时,下人都不会来打扰他,想必有要事。 “崔郎…” 崔博正坐在书房冥想,闻声睁开眼睛。 “进来吧。” 崔四进来,先是一礼,然后取出一蜡丸,交与崔博,转身告退。 这些年来,崔四也不是当年的愣头青了,毕竟跟了崔博这么久,忠诚还是有的,崔博也信任他,常任之为腹心。 崔四走后,崔博盯着手中蜡丸,表情凝重起来。 能用蜡丸封的消息,自然不容小觑,崔博打开蜡封,展开缣帛,其中言辞甚是精短——“太平黄巾起事,就在三月甲子” 崔博阅后即焚,又陷入了沉思,这一天终于要来了么。 书上云是中平元年黄巾起义,今岁也未改元,难道说黄巾起事提前了么? 崔博不得而知,既然黄巾相约三月起事,而今岁旦将过,还有两月,是时候着手准备了。 崔博召了张郃进来了,附耳说了几句,张郃唯唯而退。九载光阴,张郃展现出最多的是其智计,张氏兄弟二人,也是崔博最信重之人。 “崔三备车,前往酒肆!” 早在数年前,崔氏酒肆便转移到了雒阳,崔博特地请了卢植题字“安平崔粮液”,因为技法原因,酒的质量不知高出了别酒多少个档次,价格虽高,但京城从来不缺乏有钱的主。 酒肆中,装饰极简,却座无虚席。与别家不同的是,崔氏酒肆无甚多雕纹,书画挂的甚多,就连用来隔开空间的屏风都书满了书画。 崔博兀自上了二楼,在一雅席喝茶等候。 茶这东西,还是崔博曾听益州大商言,汉嘉郡有茶,做药粥或煮水喝可生津止渴,益脾胃。崔博好奇,便与大商长期商议,愿以一石三千钱的价钱收当年新茶。 茶这玩意儿在那地儿,知道的人还真不多,知道能食用的那更是寥寥无几。大商闻言自无不允,这东西虽然不出名,但是用心收还是能收来不少的,第一次交易就给崔博整了三石余。 蜀地离雒阳也有数千里,再加路途难走,运到雒阳时几个月已经过去了,茶叶早已霉变。 加之崔博根本不甚懂茶叶,只得吩咐从人将其晒干,然后翻炒。那泡出来的滋味可想而知,不但涩口还带着一点霉味。 后来崔博学精了,让那大商晒干之后,装于木盒运来,那泡出来的茶水才能入口。汉代饮料种类太少,除了水便是酒,水无甚滋味,想喝点带味儿的只能加蜜,酒常喝又影响神志。所以崔博一搞出茶叶来,就在雒阳风靡一时,达官显贵、文人骚客附庸风雅者无数。 崔博用了点点心,喝了几口茶,刘备与刘德然便来了,径直走到席旁坐下,三人寒暄几句,刘备便直奔正题,开口道:“阿博今日唤吾等来,所为何事?” 平素诸事皆由崔府下人传达,今日传信者乃是张郃,刘备本能上也觉得事情可能有些不简单。 “近日听到一些风声,我将回涿郡一趟,可能需要待上几个月,我家从大父年迈,家叔父又远在西河,烦请二位照顾则个。” 刘德然是个直肠子,也没想那么多,当场拍拍胸脯放下话:“我视阿博为弟,阿博的大父即是我的大父。” 刘备皱着眉头问他:“阿博所闻何事?” 崔博凑近刘备附耳说道:“太平道事...” 刘备一听,表情由严峻了几分,拨开刘德然,道:“此事当真?若真我当上报天子!” 自从刘宏知道刘备事中山靖王之后,便重视了刘备几分,而且刘备很会为人处事,说话又好听,于是命宗正给他们这一支加进了世谱,爵位虽然没复,但也指日可待,于是乎这小子对刘宏有几分感激之意。 崔博听闻此言在心里骂道:嗯?你小子石乐志啦? “万万不可,追风捕影之事,若系谣传,你我恐怕身陷囹圄,不若我先回乡,若此事为真,我当召集乡勇,保全乡梓,若为假,于你我亦无损也。” 崔博一看势头不对,赶紧打住,刘备也是爱惜羽毛之人,若陷囹圄,恐仕途无望,更甚者小命不保也,此番话自然不会对刘宏说。u看书 w.uukansh 今日崔博对刘备说起此事,本有试探之意,见刘备如此,崔博也没敢道出实情。 其实也不怪刘备,原本历史上刘备基本上未受皇恩,这一世则不同,可以说是广受皇恩,态度自然不同,崔博也不怪他,毕竟他的经历已经改变了。 试探完毕,崔博就没心思再闲聊下去了,只是找刘备要了手书一封,便草草散席。 “儁乂兄啊,我们回去收拾收拾行李,过些日子回一趟涿县。”张郃通知完刘备二人后,一直在酒肆门口侍立,崔博便邀请他一起乘车回去。 儁乂这个字是卢植在张郃及冠时给他取的——“千人者曰?,乂者才也,千人之俊才,故为儁乂。”这个倒是和其原本历史上的字一样,算是意外之喜。若是换了个别的字,总感觉有些违和感。 “唯!”张郃根本不会问崔博为何。 崔博心里又叹了一声,已经偏离历史轨迹了呀,刘备忠于汉室,张郃宛如机器,崔博不知道这算好事还算坏事。 崔博生出了一种无力感,天子卖官,他没有法阻拦,曾为崔寔准备椁具的袁逢免官,他无能为也,同样在崔寔物故时候,对其家有过帮助的段颎狱中自杀,他无为也,陈球、刘郃谋诛阉宦,被下狱处死,崔博亦无为也。 或许有些人崔博有法挽回,但是他却不想改变历史,千算万算,到头来还是栽在自己手上。 原本崔博以为知道历史走向,仿佛智珠在握,而现在现实却给他残酷一击。 大汉垂垂西矣,而黄巾之势犹矢在弦上,不得不发! 第2章 下盘不稳 毕竟是雒阳,豪商云集,那些不起眼的、衣着普通的人,往往家资巨万。 何也?因汉重农抑商也,《史记》有载:天下已平,高祖乃令贾人不得衣丝乘车,重租税以困辱之。孝惠、高后时,为天下初定,复驰商贾之律;然市井之子孙,亦不得仕宦为吏。 然而当今天子荒诞,在宫中置街市,效仿商人模样。天下熙熙皆为利往,故众商人闻之欣然入京,携带着自家物事,盼望着被达官贵人看上,然后成为大汉驰名商标。当然现在雒阳城中,卖的最俏的当属崔家酒和崔家茶。 崔博吩咐从人,雒阳大肆收购粮食,一时雒阳粮贵。 崔博欲回涿县,并未向卢植辞行,涿县并非崔博故乡,他执意要回去那根本没有道理啊,卢植慧眼如炬,欺瞒师长之事他崔博也不愿做。干脆不说只留手书一封,待其走后,再由府中仆人交与卢府。 几日后,崔博望着自家后院一二百座“小山”,崔博陷入了沉思——“尼玛小说上动辄几十万石粮草,那托马是哪里来的?怎么运的?我托马恨不得搜刮了整个雒阳城,才收了四万石粮米,眼瞅着占地横跨三十来来米,纵跨三十来米,占地都一亩多,得亏小爷我当年买了个大宅…” 四万石什么概念?崔博整整花了两千金,若按刘宏所开价钱,三公都能买上那么两回! 怎么运输不难,难的是如何在两个个月左右运到涿郡。 于是乎,崔博将张郃唤进书房商议,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张郃在原本历史上,还和诸葛亮打的有来有回的,就算膝盖中箭而死,那怎么着也能顶半个诸葛亮。 “儁乂兄啊,想个法子呗,两个月之内,如何将这些粮食运到涿郡?” 确是好大难题,张郃闻言也皱起了眉头,冥思苦想。半晌憋出来一句话:“河运一月可至也。” 其实崔博陷入了一个误区——“南人擅舟楫,北人擅车马”,船作为运输工具,早已有之。而舟船在秦汉年间发展更叫一个迅猛。 崔博大喜,拉着张郃的手,诚恳的说:“儁乂兄教我!” 张郃低头一琢磨,抽出崔博的手,拿出笔帛,手书一幅——画? “此何物也?”崔博满头雾水,确实看不出来张郃画的是啥。 一反常态,张郃竟指着那“画”娓娓道来:“往北三十里至河阳渡入河水,顺流而下至黎阳,北上百五十里入清河,顺流至漳水,至叁户亭西转浮沱河,逆流至乐成县,西北五十里至易水,顺流至易县转拒马河,可至涿郡矣!” 吼,崔博这会儿明白了,敢情老兄你画的是地图啊,只是这左东右西实在让人接受不能呀。 张郃于这方面确实有天赋,不看地图说出郡县河流磕巴都不打一下。 “孙子云:五事,儁乂兄深得地者之要也!”辣叫一个刘哔! 事不宜迟,宁早到不晚点,既然路线都规划好了,那崔博也没含糊,当即吩咐从人去寻那搞运输的刘某。 话说那刘某名京,家住雒城东,大家亲切的称呼他为刘京东,据说是前汉桃侯之后,家中车船数千,僮客万人,其人倒是一朵奇葩,有先祖之荫不去读经,有车船之利却不做商人,反做那运输的买卖。 二日后,崔博与刘京东来到河阳渡,满目的大船,虽比不得后世船只,但也是崔博平生所见最壮观的船队。饶是如同机器一般的张郃,看见之后也有些 约莫估计了一下,有舟船百余艘,大的长十余丈,小的数丈。而刘京东在一边颇为自得,介绍自家船只。 “《诗》云:方之舟之,这最大的舟为舫,舫乃是方舟,能载百人并半年之食,若载物可千石...”《史记·张仪传》记载:“舫船载卒,一舫载五十人与三月之食,下水而浮。”这么多年过去了,装这么多也合情合理。 这好家伙,上来先念一句诗,不过刘京东确实是船运方便佼佼者,这一通解释,崔博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上了船之后,舵手橹手一应俱全,只是这船晃得厉害。崔博前世也是坐过船的,自认为不会晕船,可是这晃得有些离谱,于是问刘京东:“京东兄,此船颠簸,如何乘得?” “郎君北人,刚开始不习惯亦属常事,河阳渡也算是在大河比较平缓的流段,习惯之后便好了,正好一月也不是大河汛期,想是无碍的。若是嫌颠簸,可乘大船,想必定是无碍的。” 他不说还好,此言一出那哪还能坐?崔博想着粗鄙之语桥段,暗自腹诽——我原以为你身为汉朝狗x,来到阵前必有狂吠,没想到竟立下如此? “不了不了,这船就挺好,对了京东兄,不知需钱财几何?”崔博看着这么多船还有这么多船子,心里当真有些害怕。 只见刘京东竖起三枚手指,道:“不多不多,船百二十艘,船子一千五百,念你头一遭跟我做买卖,算你千二百金。uu看书ww.uanshu ” 我尼玛,小爷我买粮食才花了两千金,你竟章口就莱? 崔博便先开口试探一番:“二百金可否?” 那刘京东露出“你该不会是傻子吧?”的表情,说道:“郎君得无妄人乎?” 崔博咬咬牙:“六百金!” 刘京东:“不行!” “八百金,加上十石崔家酒!” “若你有十石崔家酒,自然可以,不过要钱货船两讫即可启碇!”刘京东看起来有点不信的样子。 十石酒当然值不了四百金,只是此酒一石难求,因其购买有限制,除堂食外,每月只售数十石,还不准人买多,物以稀为贵,正是此理。一如那些屡辟不就得高士,愈是如此,才愈能声名远扬。 “不用了,那崔氏酒东家乃是我族人,我手书一封,你去那酒肆找崔三,交给他,保准给你送到府上。”崔博掏出缣帛,倚舟行文。 “啊呀,原来是崔家贵人,多谢,既如此——”刘京东闻言也是颇惊,“前船启碇!” 大河宽广,并排可行船10余,就这样船只浩浩荡荡地启程了。 “崔郎一路平安!我先告辞了。钱财之事,来日再说!”然后刘京东上岸,拱手一礼。 待开船之后,这船晃得更厉害了,崔博无奈只得抱住桅杆,而旁边张郃更为不堪,竟扶着船帮,朝着大河里呕了起来。反观那些舵手、橹手,跟个没事人一样。 于是乎在阵阵橹声中,崔博问出了心中疑问:“唉…你们怎么能站的那么稳?” “小郎君你下盘不稳呀…” 第3章 善射雕者 大河水道,暗流涌动,河床高低不一,好在现在不是水位低的时间段,不然载了这么多东西行船倒真是个问题。 所以在航行中,避浅滩、暗流,绕河中洲头,准确地掌握和控制航行方向,是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 好在几位也都是经验丰富的老舵手,一路有惊无险,为了照顾崔博等人,一路走走停停,三日至黎阳,四日至漳水,一日至滹沱,三日至饶阳滹泒渠,半日入泒水,一日入易水,两日入拒马水,五日至涿县。兜兜转转用了二十天,终于踏上了涿县的土地。 崔博倒是还好,前世坐过船,除了有些摇晃而感觉到晕之外,也没出啥状况,没几天他就适应了船上生活。 张郃脸色惨白,双腿微微颤抖,眼看一个身高八尺的汉子瘦了一圈。 “呕…” 张郃一顿干呕,却只能呕出空气来,整个行程,张郃少进多出,原本一个精神小伙,现在却像是一个面有惨色的落魄儿。 崔博上前扶住张郃,他惊奇的发现他竟然能给张郃托起来了,崔博自认为是个孱弱boy,而他张郃本也是一个敦实的年轻人。 眼见张郃也走不动道,崔博只得在原地等候,命崔四前去县中征来骡、马、健壮汉子。 “儁乂兄好点了么?”崔博取来清水给张郃递过去。 “好多了,崔郎我们走吧...呕...” 嗯?干呕也就算了,您搁这上下摇晃做什么? 好在拒马水离涿县城也不甚远,约莫着半个时辰,只见崔四骑着健骡在前,身后跟着呜呜泱泱一大帮子。 崔四下骡拱手对崔博说:“回崔郎,涿县中马车三百余,牛车四百余,骡车三百余,健壮千余,咸聚于此。”涿县虽为郡治,但处于边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找来这么多骡、马、牛车实属不易。 “嗯,跟他们说,今日酬200钱,管酒管肉。”来来回回也得运四趟,涿县佣工酬劳极低,大致一人一个月千钱,一千钱也只够一家两口一个月吃上饱饭,还是不带肉的那种,崔博不愿做剥削者,亦不愿见人相食的场景。 “唉…”崔博长叹一声,乱之将至,他无法扶大厦之将倾,只能尽自身绵薄之力。 “崔三十二、崔三十三,日夜兼程,快马回雒阳,口传消息给崔二,若五日至云八日,若六日至云九日。”说完崔博又分别附耳说了两个字。 涿县去雒阳将近两千里,崔博想到马拉松之故事,万一出了事故,那岂不是凉凉?所以这次他让两人回雒阳,以保无虞。 至于口传消息内容就很简单——口山。 半晌后张郃也歇息好了,至少不会走路一颠一颠的,就先行上了崔四骑来的健骡,到崔家别业先行休息。 崔博留在此地也没有什么意义,指挥搬运犒赏诸事交由崔四去做便好。交代好之后,崔博骑着一匹健骡往崔家酒肆去了。 …… “仆见过崔郎!”张表见崔博来了,拱手行礼。 从光和三年崔博和刘备等人进京之后,涿县这边的事务一直由张表打理:这几年也算是辛苦了。 “张兄这些年如何?”崔博直奔后院,明显话里有话。 至酒肆后院,四处无人,张表压低了声音说道:“崔郎交待的事情,我已办妥。” 张表由瞟了一眼四周,继续说:“前年我和那帮子游侠儿兄弟,去西北方游猎,遇到鲜卑大人和连,正巧游侠中有一射雕者,一箭穿膛而过,和连死鲜卑乱矣。” “张兄做得好大事!”崔博听闻此消息,一拍大腿,拉着张表的手,“张兄可细细说来,那游侠儿姓甚名谁!” 前些年他听说了——鲜卑两大人于同年先后死去,天子听说有北地郡有射雕手,还派人去北地大肆寻访一番,甚至假模假式习了几天射。 原本听闻是“廉人有善弩射者”却不曾想竟是自家游侠儿。 昔匈奴寇上郡,天子命一宦官跟着李广学习怎么肛匈奴,这位可怜的宦官遇到三个落单的匈奴人,结果数十骑被三个人一顿放风筝,射的是人仰马翻,那宦官仅以身免,逃到了李广那儿,李广跟他说:“是必射雕者也。”射雕手由此得名。 之前崔博还在担心鲜卑会在黄巾之乱时寇边,这下倒好,鲜卑损兵折将不说,还折了两个大人,鲜卑各部必然要争这大人之位,短期内很难再生聚力量寇边。 “那游侠儿乃是辽西令支人,名为韩当,字义公,有膂力,便弓马…” 崔博听到韩当此名,想来大概是同名同姓之人,后来一听字义公,当场就激动了。 “等等…是谁来着?” 我踢法克儿?这韩当不是江东人吗?怎么突然令支又冒出来一个同名同姓的猛将兄? “韩当,字义公,辽西令支人,崔郎若想见其,我将其叫来可也。uu看书 ww.ukashuom” 崔博激动地搓了搓手:“速速请来…”崔博拉住张表,“算了,带我过去吧,顺便见见那帮子游侠儿。” 来这个时代,史书上有名有姓的人他也见过不少了,曹操、二袁等人是他酒肆常客,见过实属正常,不过也未深交。 而那些起于微末的名人,他还真没见过几个,能掌握在自己手上,就尽量掌握在自己手上,挖墙脚的事情他做不来,当然也可能也挖不到,可是招募在野的人他可不会手下留情。 酒肆后院还有后院,若不是张表带他更深一层,他竟不知里面还别有洞天。 那本是倚靠在酒肆后边的住宅,大抵是被张表买了过来,然后两边打通。 崔博心切,便先一步迈入其中。 甫一进入,陡见院内数十游侠儿,崔博呼吸一滞,冷汗唰地往下流,那种感觉仿佛被鹰隼和毒蛇盯上一般。 “二三子!此崔郎也。”张表似乎看出了崔博的异样,厉呼一声,冲了进来,里面诸人见到张表乃止。 崔博倚在墙上,看着地上似乎还有干涸的血迹,脸色煞白,手捂在胸口,喃喃自语:原来杀气这玩意儿还真的存在啊。 “唐突崔郎!领罚,每人杖三十。”看着自家主子惊魂未定,张表怒了。 “切…似此羸弱之人,岂可领袖我等?” 一个浪荡游侠儿脸上写着不服俩字,旁边那些游侠儿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那给张表气的叫一个三尸神暴跳,当场从院内兵器架上抽出一把环首刀。 “汝欲寻死乎?那我便送你一程!” 第4章 1见交心 众游侠迫于张表的杀气,齐齐往后退了两步。 发怒的张表和没发怒的张表宛如两人,气场十足,张表若真的放开了跟这些游侠儿放对,恐怕这些人都不是对手,这些游侠儿也心知肚明的。 何也?张表之父乃是边军,张表习的自然也是边军搏杀之术,那些游侠儿那不入流的战法,在张表这根本行不通。打打架还行,真要上战场,和士卒还是有些差距的。 “张兄此刀我却是吃不得,我自愿领50棍。”那人脖子往后一缩,讪讪一笑。 张表明显不愿就此放过他,手中的刀始终没放下。 这时,人群中出来一个雄伟汉子,身量虽不甚高,但是上身长,长的是方面狮鼻,肩宽胳膊粗,眼睛甚亮,二十岁出头年纪,胡须却已蓄出,再往下看,手大而茧子厚重。 他上前分别朝崔博和张表一礼,道:“在下管教不严,请张兄责罚。” 崔博此刻也缓过神来,看其体貌非凡人也,心道这应是韩当。 射雕手有几个特点:眸子亮——眼神不好那连雕毛都看不着,那能射得着嘛;胳膊粗——雕在二三百米的高空飞翔,何止百步?那要是没有劲开得了强弓嘛;手上老茧厚重——射雕手也不是天生来的,成为射雕手要拉无数次弦,勤学苦练,技艺方显。能在二十多岁成为射雕手,其努力可见一斑。 崔博也不去关心那浪荡游侠儿的事儿,朝那伟汉子一拱手,但:“阁下可是韩当,韩君?” “某正是韩当,崔郎之名我亦有所耳闻,令大父曾镇五原,虏不敢犯,某敬仰已久。然韩君不敢当,崔郎可称某的名字。”同样是游侠儿,韩当就不似那人一样。 得到确切答复之后,崔博上前拉住韩当的手,恳切地说:“韩君神射,为边地百姓除一害,鲜卑数年难为祸患,韩君当的起!” 崔博此言确实是肺腑之言,不掺私情的。 韩当听了崔博的赞词,抽出崔博的手,挠了挠头:“那鲜卑人做的不是人事儿,某是辽西人,鲜卑东部常寇辽西,我令支乡梓死的死,逃的逃,户只余十之五六,某只恨不能杀阙机老贼!” 鲜卑中东西三部,东部二十余邑,以阙机等四人实力最强,其余小部皆为附属。 “嗯!以后会有机会的,马踏鲜卑,剑指弹汗!”崔博拍了拍韩当的肩膀,鲜卑之祸,也只有边地之人能深切体会到。 “唉…张兄,刀放下吧,都是自家人,刚刚他们不认识我。”崔博头一偏,瞥见张表还提着刀呢,他现在心情也好,这些事他不愿去计较。 不过崔博话锋一转:“现在你们认识我了吧?” 那哪能说一个不字呢,他们平时受命于张表,而张表对其言听计从,一言不合拿刀便要砍将。更别提他们平时吃用皆是崔家提供,他们哪有赚钱的本事?这群游侠儿心高气傲不愿打工,做生意又不会,只能靠刀口舔血维持生活这个样子。 “见过崔郎!”韩当带了个头,单膝跪地,其余诸人见韩当如此,也纷纷拜了下去。 崔博摸了摸下巴,心里暗爽: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王八之气? “起来罢起来罢,都是自家人,干啥呢?” 然后崔博与众游侠恳谈一番,将他欲做之事和盘托出——粮食不用愁,以护院之名游侠勇壮,能征来多少算多少。 就算征三千精壮,粮米也足够支用半年,当然三千人是征不来的,涿县口二十余万,除去老弱妇孺,健壮男子能有个五万就已经算多的了,刨掉那些商人、士族和其佃农,再从中找出精装,能有找来一千就算不错了。 言毕之后,崔博便给张表和韩当二人叫了出来。 张表看了一眼韩当,欲言又止。崔博明白他的意思,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韩当,道:“我与韩君,一见如故,可交心也。” 韩当虽然感动,但表情却有些犹豫不决,犹豫再三,韩当终于咬了咬牙,道出心中犹疑:“崔郎爱某,某固知之,只是崔郎征精壮欲做何事?莫非是…?” 说着还往张表处瞟上几眼,似乎在防着其暴起发难。韩当擅弓马,张表有几斤几两他也见识过,若是步战放对,他还真不一定是张表对手。 “韩君这是哪里话,崔家先祖世食汉禄,岂会做出那等叛逆之事,乃是为护送一批货物也。” 崔博为何没有从开始就征精壮,而只是蓄养游侠儿,一则钱粮难以为继,二则就是无名无份,而如今天下将乱,崔博只得行此策。 “只是有一事,不知道韩君敢不敢做?”这本是崔博欲交给张表做的事,张表或有更重要的事,眼下韩当或许也能胜任,毕竟也是个历史上有名有姓的,也没啥二三其德的记载,排除掉相性问题,还是值得一用的。 “只要不违法乱纪,某便做得!”韩当拍着胸脯说。 “好!韩君手下游侠儿几何?擅马这几何?” “游侠儿一百二十三人,皆北地人,骑马驰骋不在话下。” 崔博几乎凑到韩当耳旁,低下声音道:“辛未日…如此这般…” 韩当虽皱着眉头,uu看书.ukanshu.om但也点头算是答应了,随后便去准备此事。 韩当一走,崔博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峻起来。 “张兄,擅离者,杀!泄密者,杀!不服者,杀!” “唯!”张表是一个很好的执行者,崔博一旦发号施令,他莫有不从。 仿佛川剧变脸一般,崔博的表情又一如往常,仿佛在拉家常:“张兄,涿县酒肆盈利如何?” “光和三年,金九百,四年,金五百,马百匹,五年,金一千一,马五十匹,六年,金九百,马八十,置田千亩,佃农五十,盈余二千八百金,马二百六匹,粮五千石,牛羊不计其数。” 崔博点了点头,钱尚可,若不是花了几千金运送粮食,崔博此事怕不是已成为亿钱户。 牛羊马匹,是张表和那些游侠儿北地“寻猎”所获,这也是崔博临行前的要求,击杀和连算是意外之喜,主要目的是为了劫掠鲜卑。 只是这个地?好像种亏了奥,千亩地须钱二百万到一千万不等,收粮食五千石才合钱一百五十万左右。 其实是崔博想左了,这个时代,粮食产量不像后世动辄亩产四五百公斤,这会儿一亩还只顶后世0.7市亩,亩产小米才九十公斤左右,何况佃农也是要恰饭的嘛! 崔博也没去计较这事儿,汉代重农抑商,有点地可以种,也挺好,若往长远来看,那保准是不会亏的。 “对了,儁乂兄也随我一道回来了,只是行程太长不适应,在别业里休息呢,我尚有事要做,张兄可先去探望。” 崔博道了个别,走出了酒肆。 第5章 游侠领袖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就算崔博横空出世插上那么一脚,刘备该有的还是丢都丢不掉。数年前一个张家小子,自云名曰飞,非缠着刘备说要跟他混。 话说那张飞,长得是挺敦实,生得也非是豹头环眼、燕颌虎须,而是标准的瓜子脸。其家也不是卖肉的,乃是涿县富农,家中颇有田产。 张飞此人,喜读书,爱敬士人,也喜刀兵,好游侠,许是听说本县中有一刘姓男子,游侠争相附之,还师从大儒卢植。如此奇男子正合张飞之意,好说歹说非得跟着刘备混。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崔博从酒肆中出来,便直奔张家庄园,自刘备走后,张飞便成那一帮子游侠儿的领袖,崔博来寻他,正是欲借其本地人的身份。 崔博叩了叩院门,张家也不是经学传家,没那么多的规矩,门房看崔博长得面善,便让其进来了。 崔博一眼就能见到那个吃壮了一圈的张飞,那张飞一见崔博来了,放下手中石锁。 崔博见其相貌,大吃一惊——明明前两年还是瓜子脸,这会儿吃壮了,好家伙,瓜子脸变国字脸了,双下巴都出来了,头大脖子粗,还真有那么几分像李靖飞老师。 “来啦崔家弟弟!”见到崔博,张飞还是很兴奋的,崔博虽然不能打,但是也是经学传家,在北州这一片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望族。 “几年未见,张君倒是长壮了不少啊,哈哈哈。”二人寒暄一阵,张飞便请崔博进了正堂,因其身着武士服见客不符礼仪,便吩咐从人给崔博倒了一盏热水,告个歉回卧房换衣服去了,崔博就先在正堂等候,正好也熟思该如何开口。 片刻,张飞至矣。 “崔家弟弟何时回的涿郡,俺那哥哥在雒阳还好么?”他那哥哥自然指的是刘备,虽无金兰之义,但张飞一直视其为兄长。 “我今晨至的涿县,而你那哥哥在京城做得六百石的官,其间乐,不思涿也。”崔博说的倒是实话,刘备自从当上了郎官,有些坏习惯也慢慢显了些踪迹,纵马他倒是不敢,可是美衣服、音乐是少不了的。 张飞锤了锤胸,瓮声瓮气道:“俺道是啥呢,原来是哥哥在京城颇乐,几年未来看看俺。”那样子像极了受了气的小媳妇儿。 “今日来谒,乃有一事也。”崔博递上了刘备的手书,对于张飞这种人,绕弯弯也没啥意思,倒不如开门见上,一上来就谈正事。 张飞展信阅,眉头紧皱,他表面虽似粗人,但不代表他是个蠢人,太平道之势他也是知道的,以传道之名广收弟子门徒,就连涿郡这种边郡也不乏太平道之人。 “书中说的不细致,崔家弟弟可与我细细道来。”张飞将帛书收入大袖,问起了崔博详细。 “家中仆役曾偷听到太平道中人云: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其门人云起事正在三月甲子日!” “那与俺又有何干系?”看来刘备写的信内容确实不多,就算是真的,张飞也没把太平道放在眼里,是啊,皇皇大汉屹立数百年不倒!谁能想到大厦也会倾倒? 崔博心道一声算了,改变了一下思路,开口道:“我近日从京中运来颇多粮食,呵呵...不瞒张君,我打算桩一场买卖,然我手下壮士太少,恐遭不测,欲借张君手下一用。” 如此说便容易了些,若说黄巾势大,我等建功立业云云,邀请张飞入伙,一则张飞不信,二则崔博还真没把握。 刘备当初也是在黄巾起义是响应招募镇压,时隔几年才除了县尉。世家、宦官当道,以军功显贵的人还真不被看重,似那段颎,军功显赫,还是得阿附宦官。一开始天下未乱,又有几人愿意去当那武人? 张飞沉吟片刻,拍拍胸口开口道:“俺当是什么事呢,能用到便是最好,莫跟哥哥客气。” 本来今天也只是知会张飞,能打动其然后入伙最好,不能咱就退而求其次,既然目的已达成,崔博就没有久待,又闲聊几句,告辞回府。 然而崔博没看到的是,在他转身之后,张飞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崔博终究没敢太露骨,只敢比那些将来的诸侯快一步。 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若在太平道刚起事的时候,崔博就拉起了万儿八千的军队,朝廷、士人怎么看他?卧槽,你是不是怀叛逆之心! 再看看将来那些割据一方的豪杰在做什么,袁绍和党人来往甚密,隐隐有当代党人领袖风采。曹吉利此时正在宫中当郎官,刘大耳也在宫中做郎官,袁术在宫中为郎中。孙坚此时为县丞,秩不过四百石。陶谦在宫中做议郎,刘表还在禁锢之中,公孙瓒混得还不赖——当上了中郎将。 公孙瓒也是崔博的同门,只是比崔博晚了一年,而且仅是著录弟子,没几个月便被他那太守丈人征去当郡吏。公孙不是个读书的材料,拜师完全是为了镀上一层金,不过这人也挺争气,长得不赖,打仗还勇,说话还好听。 待崔博回至别业,粮食已经是运好了,按他家那面积,若是搁以前没扩建过,那根本放不下。 张郃卧在床上,瞅着也有了几分精神气,正待起身行礼吗,被崔博按住了。 “儁乂兄需静养几日,身体是革...建功立业的本钱嘛。还有啊,张兄…” 怎么称呼他俩确实是一桩难题,尤其是又有一个张飞横空出世,张郃及冠有了字,自然不能再称郎,叫张兄的话,他上边还一个张兄,以字称呼的话,崔博幼于张郃,又显得阶级。 “崔郎但请吩咐。” 光有人自是不行的,古时兵员素质没那么强,军队中伤亡只要超过临界点,军队便会崩溃,没有兵器衣甲上阵那不是送菜嘛,分分钟被人砍得落花流水,uu看书 .uukashu.cm对此崔博早有打算。 “张世平北地大商,常与胡通商,做的都是不要命的买卖,张兄可谒世平购些衣甲兵器。昔蔡邕上奏云:‘自匈奴遁逃,鲜卑强盛...加以关塞不严,禁网多漏,精金良铁,皆为贼有...’张世平、苏双正此人也。律有明文——‘胡市,吏民不得持兵器及铁出关’,可威逼利诱也。” 崔博此招不可谓不狠毒,富不与官斗,张世平虽在边郡县多有打点,但其跟崔博还真是打不着关系,一旦崔博铁了心要让崔烈告他俩一状,张世平、苏双必难以幸免。 “唯,仆这就去准备。”张世平之富,张表也是知道的,张表于他有活命之恩,这也是崔博留张表而用韩当的原因。寻猎之事二人都做得,但这事情张表做得,而韩当做不得。 “明日再说,明日再说,且先用过夕食。”崔博摆摆手,打断了张表的动作。 他在回来时已吩咐了庖厨,今日夕食主食是小米粥加馒头,菜则是大拌菜、烤野雁,养胃开胃,膳食均衡、益阳气壮筋骨,老、少、病者咸宜。主要是为了能让张郃吃点,再过些时日大乱起,是要上战场滴。 崔博在后世算是北方人,也是吃面长大的,几天不吃些馒头面条,心里想得慌,于是乎他在酒肆整出了死面馒头、面条,发面要酵母的,他还真不会搞,干脆做死面的,味道虽然差一点但是省事啊。 用过夕食之后,崔博早早地就睡下了,今天一天,又是被惊吓又是算计别人,实在心力交瘁。 明日如何?明日再说! 第6章 塞外干戈 时隔数日,崔博正在别业誓师,犒赏牛酒,壮其行。 “我有一诗为二三子壮行!”崔博坐在上首,端起酒杯,还真有那么一番文青诗人范儿。 崔博思虑片刻,缓缓吟来:“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马踏弹汗山,剑斩鲜卑头!壮士报国心,千古孰比伉?” 是的没错,崔博无耻的做了一回文抄公,将曹植的《白马篇》改了后面几句,若非最后太过悲壮不合适,崔博还真不愿狗尾续貂,这下倒好,整篇诗最好的一句被崔博改没了,真是罪过罪过。 众游侠儿齐呼:“马踏弹汗山,剑斩鲜卑头!” 鲜卑于边郡百姓有着深仇大恨,鲜卑王庭立于弹汗山歠仇水上,崔博此句无疑是道出众人的心声。 壮行结束,韩当便带着那帮游侠儿并十日之食,越上谷郡,出居庸关。 二月,或许别地已然开春解冻,但北地依然是那么严寒,北风呼啸,地上积雪很深。百余骑士正在向北缓慢移动,俨然正是韩当所率游侠儿。 他们也和鲜卑打了几年交道,此时丝毫不敢掉以轻心。越是冬天,鲜卑人越是要外出劫掠,春夏水草丰美,适合放牧,而冬天草早已枯死,更加积雪也深,放牧困难,鲜卑人只能去劫掠边境或者其他部族。 “头儿,这么冷的天,你说那崔郎非得挑这时候北上寻猎...”一骑打马追上韩当。 “鲜卑狗近年破了胆,在搞窝里斗呢。勿多言,崔郎是个做大事的人,再出此言,休怪我翻脸不认兄弟。” 那游侠儿也搞不懂,他只是说了大伙儿的心声,怎么头儿就这么严厉。 “好了,打起点精神,这附近有宴荔游部,那宴荔游也是鲜卑中有名的勇士,我可不想看着你们死在鲜卑狗的手上。”韩当努了努嘴,行至鲜卑部附近,眉毛竟是一点儿都不眨。 行不片刻,风雪骤起,一眼望去只有白茫茫的一片,韩当一行人并未停歇,鲜卑人的习性他们是知道的,只要找到河流,便能找到鲜卑部族。毕竟是游牧民族,部族依水而建,有水则水草丰美。 “二三子,天也不早了,先休息一会儿吧,再往北一点便是羊盘水。”韩当也没去过宴荔游部,只知道其部在羊盘水。若不是和连死后东中西三部一片混乱,日律推演部与宴荔游部争当西部大人,韩当还真不敢挑宴荔游去打。 众人迅速席地而坐围成一团,各自裹上早已备好的狼皮大氅,从囊中掏出肉干和着崔氏酒一口一口吞咽。 “今儿我老六若不是不杀够十个鲜卑狗,我就生吃了我这把剑!”吃了几口酒,众人只觉得冻僵的身体都活络起来了,那酒量不好的借着酒劲都开始胡吹大气了。 “切,老子杀一百个...” ... “止!兵危战凶,不是儿戏。酒都放下,歇息片刻,继续上路。”韩当实在听不下去这些人在这胡吹大气,大声喝止。 乐观精神是好事,但是鲜卑势大,西部二十余邑为何只有三部出名?因其是大部,稍有不测,恐全军覆灭,不敢不慎重。 休息后,人衔枚,马裹蹄。 夜已深矣,风渐停,只剩下那部落帐前的篝火和纷纷扬扬的落雪。人马皆落了一层白,这场大雪无疑是突袭最好的掩饰。 果不其然,饶是如此大的雪,远处鲜卑部落,仍有一人在看守牲畜。韩当举手示意众人后退,两百步不到的距离,已至极限矣。然后韩当悄悄下马,从马侧取出强弓利箭,然后缓缓接近鲜卑部落。 而如何突袭,崔博、张郃、韩当三人早已谋划清楚,先凭借韩当的箭术远距离击杀鲜卑哨兵。此行主要目的不是杀人,而在于偷鸡,但是眼看大雪漫天,若不留下些头颅,岂不辜负了上天一番美意? 只见那三石强弓被拉得如满月,弓身吱吱作响似乎承受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可见其主人力大。 韩当捏紧弓弦的手一松,“嗖!”那看管畜生的鲜卑奴隶应声倒地。黑夜大雪天视物都显得那么艰难,百步外一箭传喉,古之神射手莫过于此。若不是那群游侠儿不能说话,恐怕当场全体都要道一声彩。 韩当举起手臂一挥,那群游侠儿小心翼翼奔将过来,韩当低声地说了一句:“放火,然后,杀!” 止不百步尔,不消片刻,众人便至鲜卑帐前,三五人一组,各寻大帐。 游侠儿解开腰间酒壶,洒在大帐之上,又迅速取出火镰点燃帐篷。 一击而中,远遁二百步外。待众游侠儿上马之时,鲜卑聚居处早已火势满天,帐内鲜卑人也纷纷逃将出来,场面一片混乱。 “乌拉乌拉*#%@” “二三子!正其时也,随某杀!”韩当手提环首刀,一马当先。 “杀!”一百余人一起喊,掩盖住了嘈杂的叫喊,鲜卑人也不是全是傻蛋,顿时也明白了什么,然而于事无补。 突然起火,那些子鲜卑贵族想着逃命要紧,又哪能想起带着兵器呢?游侠儿们宛如狼入羊群,连冲带杀,鲜卑丧命者无数。 “跪地乞降者,不杀!”韩当举着刀,大喊一声,然而并没有多大效果,逃奔者似有懂汉家话者,也高喊一声:“乌拉啊哈苟德柏!” 韩当虽听不明白,但有些鲜卑人闻声跪下,大概能猜出来这小子给他说的话翻译出来了。韩当冷笑一声,国仇家恨岂能允许你投降? “全部杀光一个不留!”说完抽出一支箭,uu看书 .uukanshucm 数十步的距离也不永拉满弦,搭弓上箭,正中那名翻译。 “汉人你滴良心...”话未说完,气息已绝。 其余鲜卑人见韩当反复,也不逃了,爬起来直奔虎口,欲手搏韩当,韩当又岂会给他们这个机会?抽出缳首大刀,左劈右砍,再观韩当,除了气力有些不继,竟是毫发无损。 接下来就是沿着鲜卑人逃溃的方向追杀,两条腿那哪能跑得过四条腿?整个追逐约莫持续了一个时辰,韩当见后方火势渐小,便下令转身返回,毕竟杀人只是附带。 待回到羊盘水畔,鲜卑大营早已化为飞灰,韩当盘点双方战损,斩敌首二百四十六,烧死者不计其数,游侠儿十数人死于学艺不精,而鲜卑人死伤无数,韩当突然有些后悔杀了那个鲜卑翻译,不然现在或可问其鲜卑大人死了没。 收货倒是不赖,韩当特地关照手下游侠儿避开牛羊马圈,除了那些跑了的牲畜,还余马三百余,牛五百,羊二千余。 从一个部落的牛羊马数量,便可以判断其部落大还是小,韩当叹了一口气,也知道自己打歪了,这里或不是羊盘水,此部也非是宴荔游部。 不过他也松了口气,兵危战凶,古人诚不我欺。若守营者数人,若有一个游侠儿惊醒了其中一营,若是不是下雨,恐难幸免也。 韩当将逝去的弟兄们绑在马上,毕竟也算是同袍,在胡地埋葬算什么?虽收获颇丰,但韩当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二三子,走,我们回去了!” 第7章 止3日耳 二月庚戌 张表前往张世平处归来,崔博闻之连忙跑出去迎接。 “张兄如何?那张世平可识抬举?” 张表闻言一脸懵逼,拱手道:“崔郎所云何意也?” 咳咳,大概这个词这会儿还没造出来吧。崔博换了个词,这回张表听明白了,他从袖中掏出一张缣帛,双手奉与崔博。 帛上书:皮甲三百套,千钱一套,玄甲百套,八千钱一套,缳首刀三百,六百钱一柄,战马三百匹,八万钱一匹,弩百具,三千钱一具。所赠之物:驮马二百匹,矛二百柄,硬弓三百张,皮甲二百套。 崔博欲哭无泪,怪不得孔老二说了那么一句: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虽说意思按这上边不合适,但是就说这花销,不说普通人,就算是大户人家,只要不是那种累世大豪、世袭贵胄,根本顶不住兵器粮马的花销。 什么小说里动不动拉起了数万骑兵,那根本就是树新蜂啊,拿两万骑来说,汉军一人双骑,战马就得32亿钱,粮草一个月得消耗16万石,这没有十数万民夫和几万辆车根本运不过来啊。 崔博光想了想就觉得可怕,那些参谋或许牛掰,但是崔博觉得管、萧等人才是更可怕的,一旦后勤出了失误,恐怕三军饿杀也。 “嗯,入库吧。”崔博头有点疼,他揉了揉太阳穴,至于花费多少钱,他没有再问张表,反正,很多钱就对了。 打仗这玩意儿啊!真是辛苦奋斗好几年,一夜回到解放前啊,不说了,崔博要去搬砖了。 二月壬子 距韩当等人回来,已然三日。 崔博、张表、韩当、张郃并着百余游侠儿,祭拜逝去的十几个游侠儿。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崔博今日终是用上了《白马篇》最好两句精华,但是抄袭的快乐崔博是一点没感受到。硬要说国难,也能扯得上关系,崔博设计寻猎,本身就是为了削弱鲜卑势力,使其在大汉混乱的使其无暇南下寇边。 再则就是崔博自己的私心,抢战马牛羊,资以军用。 尽管崔博许给逝去游侠儿家人抚恤金,一人十金,十金在汉代已然是一些低级将领阵亡后的抚恤金,足够寻常人家几年衣食无忧,然而韩当还是闷闷不乐,还是对那些逝去的兄弟耿耿于怀。 崔博正搁那暗自愁闷呢,张表走过来轻声说道:“义公为人便是如此,以前我和他们一起寻猎之时,若有人阵亡我也会像他一样,这次他为首算是第一次,自责是难免的,崔郎如此,倒不如赠其酒一瓮。” 是啊,有些担子不担道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担子有多重,崔博不是不想成为领袖,而是领袖的担子实在太重了,譬如无数人觊觎着皇帝的座位,而能力相匹配者万中无一,皇帝这个职位,承载了太大的责任。 人啊! 是日午时,崔三十二、崔三十三一路风尘仆仆从雒阳赶了回来。 崔博也没功夫在那愁闷了,连忙吩咐人给他们斟来水。 待二人一饮而下,崔博问道:“怎么说?” 崔三十二刚喝完水,气还没喘匀,拿着袖子擦了擦嘴,说道:“崔二兄只言:二月丙午。” 崔博掰着手指头一算,心道:啊呀,就这么三天时间了! “嗯,我知之矣!你二人便先歇息吧,辛苦了。” 二人唯唯而退,崔博一个人坐在正堂发呆。 崔博叹了一声:时不我与啊!我他喵刚开始哪知道光和七年和中平元年是同一年啊? 若不是得到消息黄巾将起事,他还一直以为黄巾会在明年起事呢!仓促行事便是这么一番结果,眼瞅着招募的乡勇还不足三百,哎! 其实唐周此人早就被崔博收买了,早在几年前,崔博通过涿县卖纸老道那儿扯上的关系,其人最好钱货美色,崔博送了些钱财与他,他就开始拍着胸脯说要罩着崔博,待崔博送了美女过去,威逼利诱,此人直接把他老师那些破事儿全抖出来了。 最迟三月甲子日,然而那是张角起事的时间,若真待那一天,恐民生更乱,百姓更苦也,崔博不是圣母,但其也不欲看到这种场面。 所以一切只能从早,就如历史上,唐周泄密,张角仓促出兵,于是乎当年就丧亡了。 崔博不知道原本唐周告密是哪一天,他只能尽快,即使自家的乡勇还远远不够。即使大汉早已日薄西山,垂垂老矣,但还是那句话——礼乐征伐,自天子出!这涉及到全国的战乱,一个人抑或是几百人的力量终难解决。 “张兄!义公兄!儁乂兄!”张郃与前几日便已恢复如常,uu看书 .uukashu之是还是体重还没上去,人有些消瘦。事情紧急,崔博便在正堂大喊他们过来开会。 三人进来还欲行礼,崔博上去赶紧给他们扶住,口呼:“哎呀,三位哥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不用整这些虚的了,来坐来坐!” 三人齐齐问道:“崔郎有何吩咐?” 崔博清了清嗓子,正色说道:“加大力度!”这么说好像有些不妥,崔博又补了一句:“府库尚有衣甲多少具?刀矛几许?马多少匹?粮食多少?” 涿县这边一直都是有张表打理,他开口道:“从鲜卑处缴获皮甲五十具,张世平那边所得五百具,玄甲百具。精铁缳首刀三百,弩百具,弓三百,精铁矛二百,鲜卑获马五百余,张世平处购买三百,张世平赠马二百。此外还有崔郎所运粮食四万石。” 崔博一听那更着急了,急声道:“啊?皮甲一人穿两层?一人三匹马?光粮食就够这三百人吃六年!”这也是崔博第一次言辞如此激烈,他仨倒还真没见过这场面,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张表张郃倒是知道崔博欲做什么,但是他俩死忠崔博,这种事他们不会说出去,而韩当只当他是为了招募护卫。 “低着头干嘛?现在去,加大力度啊!至少征五百来!”崔博直接下了死命令。 “唯唯...”三人唯唯而退。 如果历史还没出问题的话,他那老师卢植还会任北中朗将直面张角主力,若是如此,不知道那刘玄德、刘德然二人会来么?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他,他亦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否是无用功。 第8章 演武放对 二月丙午 唐周上告朝廷,云太平道张角欲起事,并告发大方渠帅马元义与宦官封谞、徐奉勾结。 天子惊惧,急令三公、司隶校尉,使钩盾令周斌带着三府掾吏,严查宫省直卫及百姓,若有太平道信徒,直接下狱,并令北军缉拿马元义及与其结连者,是日下狱、弃市者千余人。 又遣快马令冀州刺史李方,逐捕张角兄弟。 张角,冀州钜鹿人,其人信奉黄老学说,据五德终始说推测,火生土,土为黄色,故其信徒皆头裹黄巾。 二月乙酉,张角得到消息,提前发难,七州二十八郡黄巾具发,燔烧郡县,杀害长吏,其为首者自称渠帅。 战火似乎还没有烧到幽州,约定时间已过了数日。一直等到二月辛亥日,涿县都没有一丝动静。崔博就搁那思忖着:难道书上骗我?刘玄德搁幽州跟着邹靖砍空气了? 邹靖其人却有的,但其官职也不是校尉,而是广阳郡都尉,黄巾起事前,兵权还未分散,校尉属于中级军官,中央设有五校尉,还多由世家子弟担任,除此之外也就边郡还设有护乌丸校尉等,当然都尉也不常设,因广阳郡为边郡,故设都尉。而幽州刺史也非是刘焉,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郭勋。 北地的春天总是比别地晚上那么些时日,桃柳已吐出新芽,微风中还带一丝料峭。 是日,别业前辟出的演武场上,壮士们分成两个小队,正在接受训练,边上竖着刀矛剑戟槊,台前三名彪形大汉指导着招式,正是张表、韩当、张飞。 张飞本是答应崔博助其一臂之力,但见其部众练的是如火如荼,见猎心喜,于是便与崔博商议加入演武。 崔博完全参与不进去,干脆就放手让他们自己干,他就坐在上首手捧着一本《孙武子》看得津津有味。 崔博不看书,难道教他们打打拳,让他们去跑步扛木桩?然后首先上阵先打一通拳壮壮声势,转身靠着多年累积的跑步经验迅速逃跑,还不忘带上粮食辎重? 崔博每每想起都欲发笑,首先这时代的人身体素质远不及后世人,营养也跟不上,后世那些训练根本行不通。 但是,汉代尚武!男子二十三岁需要服役,良家子弟或高门大户子弟可入北军,其余人等或在本县服役,或在或在边郡戍。而在边郡,因与鲜卑、匈奴、乌丸为邻,男子年少时便骑马习射,尚武之风更重。 崔博也不用操心,张表家传边地军中搏杀技,韩当、张飞年少游侠,力大也不失技巧。崔博虽是门外汉,但也能看得出,张表所教朴实,但最适合搏命,招招直指要害,韩当略次,毕竟经历过生死,其身手也非是寻常游侠儿可比,张飞手下估计还没有沾过血,虽说力大招猛还灵活,但其出手总给人那么一丝感觉——你小子没认真打。 每两刻钟便休息三百息,中途喝水。张飞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平生最好与人较技,适才见张表、韩当各有春秋,便起了战意。 “来来来,那两个好汉,跟俺打一架吧。”张飞对着二人招了招手。崔博闻言书也丢了,直赴台前,兴趣大起。 张表摇了摇头,看了一眼韩当,示意让他先上,张飞一见火气顿起。 “兀那厮,看不起俺张飞咋地?”张飞撸起袖子,大有一言不合便干的势头。 张表又摇了摇头,开口道:“我虚长张君十余载,若格斗,恐张君不利也,不若先和义公交手,你俩年岁相仿。”张表此言说的倒是没错,张表如今三十出头,也是力量最强劲的年岁,张飞今年二十,力量还未长成,还有发展余地,加之张飞未经历过生死搏杀,说不准还真会落得下风。 “不必了,俺就先和你打!”张表无奈,只好随着张飞到了一块相对空旷的地儿。 “请赐教。”双方互行武士之礼,随后摆开架势,二人气势陡然一变。张飞少年心性,按捺不住,大步迈出,先手冲将上去,动作快如电光火石。 武义上讲究伸手便见高低,张表也是个识货的主,见其来势汹汹,丝毫不敢懈怠。 张飞势大力沉招猛猛如虎,张表也不是吃素的,双手护于胸前,见招拆招气定神闲。崔博在旁边根本看不出个门道,原以为能赶趟看上一场大战,现在只觉得二人打得你来我往,有来有回的,却是好生无趣。 张表虽然是崔博心腹,但崔博觉得张飞胜算更大,历史上对其描写简直就是猛将典范,而且张飞一直在进攻,虽未奏效,但势头不减。uu看书 ww.uukansu 崔博正思忖中,形式却俶尔变化,只见张表不再左挡右撤,而是双足稳扎,左手一拨张飞袭来的铁拳,腰部一扭,右手直拳冲出正中张飞胸部,张飞毕竟经验不足,吃痛后才想着拿手挡住上身,却不曾想被张表抬腿一脚,正中腹部,随后整个人飞出一道美妙的弧线,“呯”的一声张飞仰倒在地,激起尘土飞扬。 崔博在旁边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张表处于下风,怎么情况陡变他一击扭转局面。 张表也没表示出胜利的喜悦,急向前两步,拉起了张飞。 “输了便是输了,俺张飞技不如人。”张飞似有不甘之意,但也没胡搅蛮缠,毕竟旁边几百双眼看着呢,他老张可爱惜自家面皮了。 张表又是摇了摇头,道:“非是张君技不如人,实是君未经生死,不敢下狠手,适才明明有机会胜我,但张君不忍,我收回适才那句话,张君气力惊人,是在下输了。” 张飞苦笑道:“不然,若在战阵之上,恐怕俺的大好头颅依然落地。” 张表微微一笑,也不再言语,转身往台前走。三百息,早已过去,训练还是要继续。 崔博反正听的是云里雾里,不明白二人在打什么哑谜。不可思议,后来常常被比作勇武典范的张三爷,竟被自家家臣战败了,这是何等的卧槽?崔博有种抱上去亲其几口的冲动,然后对他说:嗯!你是个宝才,俺捡到鬼啦。 经此一战,一众游侠儿和一帮子壮勇也对其敬佩有加。 “咳咳...训练时间到!” 第9章 广阳贼起 二月壬子 一骑绝尘,自北方而来。 正是崔三十二,其见了崔博滚鞍下马便拜。崔博见了他也是大惊——崔三十二身着素色粗疏麻布衣裳,牡麻系腰,分明是丧服。 “何不见三十一郎?”崔博也感觉到有些不妙,三十二身着丧服,为质料粗疏的麻布所制,其服名为齐衰。 “广阳太平黄巾起事,刺史郭勋、郡守刘卫皆为贼所害,那蛾贼在城外纵火抢掠,百姓有倒悬之急,家兄…家兄他殁了…”崔三十二用只有崔博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其面有戚色,声音哀恸。 “啊呀…”崔博大惊失色,从坐席上弹起,拉着三十二的手,“那蛾贼…三十二郎,切莫伤悲过度,先去休息吧…”终究是失了亲人,事情大概崔博已知晓,他也没扯着他再问东问西。 崔三十二擦擦眼泪,拱手唯唯而退。 “张兄、张君、韩君、儁乂兄!”崔博一连叫了四人,“来偏厅商议。” 偏厅内,崔博高坐上首,眉头紧蹙,气氛出奇的压抑。 幽州黄巾竟先在蓟县掀起反旗,还一举击杀了刺史、郡守,这是何等的卧槽? 要知那蓟县可是幽州州治、广阳郡治,此事不可谓不严重。 崔博先将三十二所云简单复述一遍,然后问道:“我欲北上,诸位以为如何?” 四人听了,面色各异,张表率先投了反对票——“兵危战凶,崔郎千金之躯,岂能犯险?那蛾贼势大,若有闪失,则何如?” 张郃点点头表示附议,人家刺史、郡守都殁了,去个几百号人,那能够看么? “不曾想那啥…?奥,蛾贼竟还真敢起事,俺同意去广阳,杀光他们!”张飞倒是个好战分子,感觉有仗打,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只有那韩当缄口不言,坐在那里似在想些什么。 “义公兄?”崔博见其久久不发言,开口询问他的意见。 “崔郎何欺我也?”韩当眼中似有羞恼之意,“那日崔郎何不直言其中原委?” 堂上五人,四人聊的你来我往的,任韩当再傻也能看出来不对劲。 崔博苦笑道:“就算当日说此事,恐怕彼等也不尽然都会相信,似那郭刺、刘守都被已蛾贼残害,若此事传出,我等恐难以身免,事后我将负荆致谢,韩君体谅则个。” 崔博顿了顿继续说道:“此国家危难之际,我欲助蓟县君,共剿广阳匪类,保全乡梓!” “可是…”张表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却被崔博强行打断:“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提七尺剑,以升天子之阶,今匪类尽起,正此时也!博,三五年岁,一介书生,亦有怀投笔,更遑论我幽州健儿,哪个骑不得骏马?哪个拉不得强弓?我…” “嘿嘿,俺却拉不得…”张飞在一旁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嗯?崔博被插了嘴,一时忘了要说什么,气势顿颓,他颤颤巍巍用手指了指张飞,骂道:“竖子!”只是那气势之弱让他自己都想笑。 “啥?俺说的是实话啊,俺长这么大,也习过射,只是俺觉得那弓弦松的紧…” 崔博一口老血险些喷出,好嘛,您自夸的本事能再高明点嘛,摆明搁这说自己力大。 “不扯这些没用的,谁赞同,谁反对?” 崔博、张飞主战,张表、张郃主自保,堂上只有一个韩当没有表态,四双眼睛齐刷刷地注视着韩当。 当然这些意见都是虚的,只有一个张飞不算是自家人,既然他都同意了,只要崔博坚持,搞一言堂,那张表张郃肯定拗不过他,但现在崔博想知道韩当的看法,这样也好团结同志嘛。 “我…”韩当抬起低垂的头,看向远方。 嗯? “崔郎经学传家,却丝毫没有看不起我等游侠儿,自那日崔郎对我说出那句——‘马踏鲜卑,剑指弹汗’,我竟生出此生必能大仇得报的念头,打那开始我便已决意追随崔郎,只是崔郎当日不该瞒我。” “皆我之过也!”崔博那叫一个感动,正起身欲执其手之时,却听见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噫,可别说了,俺都起鸡皮疙瘩了,肉麻的紧…” 崔博脑门出现三条黑线,说话者不是旁人,正是那燕人张飞。 “切,你这竖子,好生无趣!这是我等同志…咳咳同道的深厚友谊,既义公兄同意,那我们今日开始筹备,明日便赴广阳,u看书 .uuknshu 击蛾贼,平战乱!”崔博吧目光转向张表,“嘿嘿,张兄,粮草军马分配,有劳了。” 张表无奈,却也只能点头。 “叮…崔博触发任务:黄巾之乱,请努力…” …… 翌日,演武场上,七百游侠壮勇整装待发,前日已知会过诸人,愿赴广阳者,吃粮受饷,不愿者,领钱二百走人,好在幽州人壮勇剽悍,贪生怕死?不存在的!除去寥寥数人离去,其余人都表示愿意去杀蛾贼。 韩当选身高体壮者三百,以为骑士兼任斥候,着皮甲,持马槊长矛,其余三百人,分百人以为头阵,着铁甲,授缳首刀,二百人随意穿着,有多少分配多少。当下也无民夫,只得以马拉着七百人半月的口粮。 我滴龟龟,穿的拿的骑的都是钱啊,崔博不忍再看,只觉得心在流血,难怪孙子将《始记篇》列在前面。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崔博肚子里实在是掏不出来合适的诗词来壮行了,但他觉得出征这种事,总是需要些仪式感,于是崔博带头唱起了《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无衣》朗朗上口,歌词也颇为雄壮,无论是浪荡游侠儿还是乡下愚氓,不但都会唱,而且都能唱出那种豪迈的感觉。 打仗嘛,崔博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心中百味陈杂,激动吗?说不上,紧张吗?是有那么一点,更多的还是可惜,本都是良家子,若非吃不上那一口粮食,谁又愿去造反呢? 崔博甩甩脑袋,试图忘掉这个想法,踌躇不决乃是大敌。 “二三子,走咯!” 第10章 营阵遇刺 太阳垂垂西矣,早些时候还能看见的炊烟已然消失不见,只余下旁边树林里时不时窜出的三两只雀鸟。 崔博强忍着疼痛选了一块右侧、后侧稍高的平地扎营,打算今晚在此休息。 孙子云:平陆处易,而右背高,前死后生,此处平陆之军也。 幻想着的打仗是简单、轻松的,现实却是残忍的,对于做惯了马车的崔博,还真受不了长时间骑马的磨蹭。 “啊疼疼疼…”大帐中,崔博用手抚摸自己大腿上剐蹭的红痕,疼得直抽抽。 汉代已有马鞍,但其和垫子没什么区别,并未实现人马分离,加之没有马蹬,人若要纵马奔驰,只能拽紧缰绳,用腿夹紧马腹。 这个真的很考验人的骑术和腿部力量,这也是骑射很难的主要原因。在马镫还没出现的时候,只能靠两条大腿在马上固定,手还不能抓着缰绳,难度可想而知。 “嘶…儁乂兄,此处是何地?”崔博将大袴撸下去,问起了张郃。 按说涿县离蓟县相去也仅有二百多里,崔博琢磨着走了一天也该到了吧,想那崔三十二,十日便从涿县到雒阳走了个来回,差不多就是三千多里,奇了怪哉,崔博默默后脑勺,心想是不是走错道了。 “回张郎,将至良乡县北郊,今日已行百五十里矣,不出意外,明日便可至蓟县。” 嗯? “怎么会这么慢?”崔博有些难以置信,好嘛,走了一天还没走出涿郡呢?崔博倒是真的摸不着头脑,就算骑个自行车怕是也比这马快吧。 “崔郎何谓也?汉骑一日百里算是正常,我们这个速度…真的很快了。”张郃露出苦笑的表情,俩人脑袋根本不是一个回路,行军那能和送信比嘛。 “奥…” 崔博用了点稀粥,正欲看会儿书然后入睡,却听见外边声音渐渐大了起来。不多时,张表急慌慌地冲入大帐,只见其提着一柄缳首刀,眉头紧蹙。 “崔郎,据崔二十四手下斥候探,东去三里出有一群流民,约有三百多人,我总不太对劲,我已令诸人着甲持械,严阵以待…”以现在这个时辰,按照这时代的作息,大部分人早已上榻休息了,张表怀疑完全合情合理。 崔博一口水险些喷出来,张郃才立下,就出了这么一回事,这么着一下子,崔博看张郃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而张郃也被崔博看得有些发毛。 “我纵死亦会保全崔郎!”别吧!崔博一下子就想起老《三国》里华容道的桥段,此时若论的功力,你张儁乂丝毫不弱于他曹孟德呀。 “别把死挂在嘴边,如此,他们在明,我们在暗,其若起歹念,实乃自寻死路也,张兄,这里有儁乂兄,外边诸事便麻烦你了!”崔博起身,朝张表深深一揖。 打仗这回事,他崔博也就是个嘴强白银,与赵括马谡都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不过他说的倒是没错,那群流民若是黄巾军,肯定杀不过他这队人。此地平坦,骑兵一突,飞龙骑脸你告诉我怎么输? “儁乂,保着崔郎,我去矣…” 张表刚走数十息,崔博就有些按捺不住自己躁动的心情,直奔大帐门口,正欲出去却被张郃拽住了手。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外边凶险,崔郎金贵,不当涉险。”张郃一本正经地对着崔博说道。 对此他早已想好了借口,崔博邪魅一笑,缓缓道来:“我害怕躲在帐中万一有个闪失,逃都逃不了哦,何况儁乂兄在我身旁,料旁人难以近身也。” 张郃略一思忖,觉得崔博有道理,便松了手,紧跟崔博步伐出了大帐。 外头早已灯火摇曳,游侠儿们也跨马执矛,若有不对便要冲杀,他们虽然受训时间短,但也有一套完整的骑兵训练体系,那些骑士虽然马术不错,但是要论骑马如何战斗,这方面就得靠崔博和张郃二人的理论知识来进行训练。 中国古代进行对于马战训练也是缓急相宜,书中云“凡乘者,一日行、二日驱、三日骤、四日驰、五日奔。”即每天战马运动量都不相同,第一天慢走,第二天快跑,第三天疾冲,第四天追逐,第五天突撞,这样周而复始的训练,战马的耐久性就会慢慢增长,对于临敌冲阵,也有一套相应的训练方法。 “二三子,加油啊!”崔博不知道哪里突然抽了一下,竟当场握着拳头高喊一声让诸人一头雾水的话。 “撒?…加什么?…什么油?…” 而张郃在一旁早已习以为常,uu看书 .ukanshu 因为这个崔郎嘴巴里总是能跑出些不知说云的话。 “报!!!!!!”一名斥候飞奔而来,跪倒在地说道,“崔郎,那群人真是流民,刚从广阳郡逃奔出来,其中还有人问我能否借他们些干粮,小人无法做主。” “奥,崔二十四,你看看这是你手下的斥候吗?”崔博露出邪恶的表情,玩味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回崔郎,这人不是我们的斥候!”自家带的斥候,崔三十二自然了若指掌,崔三十二都没有上去辨认,想都未想,张口就来。 “哗…”在场诸人面色各异,张表抽出腰中缳首刀,侍立崔博左右。 “我竟不知道,二三子见我竟然要下跪?此一也。”崔博还真没和这些游侠儿、壮士们有过主从之实,下跪这种大礼?不存在的,跪拜之礼只对天地君亲师,这人跪的太也流畅。 “我竟不知道,二三子外出查探,竟骑不得马?披不得甲?”嗯?小爷我看起来很穷很抠嘛?派出斥候连马都不给一匹的。 “蛾贼诡谲,竟来惑我!左右,与我将其绑了!”崔博说到这里,直接暴喝一声,但也还没有让左右一刀给斫了,毕竟人家刚开头还能喊出崔郎名号,万一搞出个乌龙,将其斫了,恐二三子寒心,若是绑了还有回旋的余地。 “喝喝喝…”那人竟冷笑两声,“汝可知道我是谁么?崔家恶贼!”说完竟从袖中掏出一具手弩,扣动了弩下机括。 四五步,突然发难,众人无不大惊失色。 “崔郎小心!” 第11章 涿县故事 却说那贼人图穷匕见,扣下弩上机括,说时迟那时快,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张表作老鹰捉小鸡那鸡妈妈形状,户在崔博身前。 噗,箭射入肉声音震动着每一个人的心弦。 张兄…崔博默默在心里祈祷,他没有勇气睁开眼睛,这么近的距离,即便是小型手弩也能穿透一个人的身体。 “啊…痛煞我也…” 前方爆发出一声尖叫,声音不似张表。嗯?崔博睁开眼睛,却见那贼人手上中了一箭。 “义公当真是箭发如神,有空了教教俺哇!”张飞赞了一声,倒更是让崔博一头雾水,适才并未听到弦声,崔博回头看诸位游侠,也都是一副一脸懵逼的表情。 张表俶尔化身捕食者,如大鹰一般腾空而起,凭空跃出了三四步的距离。 你老兄拍电影呢?崔博看得那叫一个目眩神摇,那叫一个目瞪狗呆,原地腾空一二米,横跨四五米,你老兄怕是会轻功吧?还是说因为牛顿还没出世,所以也没有棺材板?抑或是趁咱家不注意左脚蹬右脚,右脚蹬左脚,表演武当梯云纵? 张表抬腿一脚正中贼人前心,只听“咯”的一声,那人心口凹陷,翻滚着飞出数步远。 我靠你老兄一直搁这藏拙呢?一脚给人又蹬得直打旋,真生猛者也! 左右游侠儿倒也不傻,直接上前架住此人,抬至崔博面前。 因那贼人似是认识崔家郎君,左右也没有一刀斫了此人狗头。 眼见此人已被控制住,崔博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了,近前一看——“汝何人也?看起来有点面熟奥…” “啐!”那贼人似与崔博有血海深仇,一口夹着血的唾沫啐到了崔博脸上,“汝这恶贼,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崔博摆摆手制止了要动手的诸人,仔细看其面孔,嘿还真是个故人,十年来,崔博对他的面貌还是有那么一点印象:“汝是那酒肆东家?既是故人,何至于此也?” 好歹也是其发财的一个跳板,崔博还真想知道是何缘由能让他口出恶言,一口一个恶贼?多种花少种刺是崔博的人生准则,史书上的人物他不认识的海了去了,万一得罪了个惹不起的,那岂不是凉凉? “呸!低价收了我家酒肆不提,还联合那高氏狗才,强征我家田地,真是一群恶贼!”那李氏咬牙切齿,面上显出了不自然的潮红。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汝这狗才,竟污蔑我…”崔博见诸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连忙否认三连。现在跟他一起出征的大多家境贫寒,对于那些搞土地兼并的世家豪族,他们恨得不得了。崔博一个搞不好,那可就完犊子了。 “咳…咳…你…和高家狗贼…你们将来必然不得好死,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们,喝…喝喝…” 说完口出涌出大量鲜血,倒地气绝,怕是肋骨折断插入心脏而死。 崔博有些无语,这人不讲道理,恶人告状一番然后气绝身亡,当下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寄望于张表能跟他心有灵犀。 “张兄,可有此事?” “光和四年,我确从李氏家购地十顷。”张表确实也机灵,眼瞅着很多人神情不对。 唉,这个购字就很有灵性了,证明咱呐不是巧取豪夺。张表在涿县中几点,也是声名不差,在场各位不是幽州土著,就是在幽州混过一段时间的,张表其人他们也都有耳闻,从他口中说出,自然会让人信服。 张表顿了顿,继续说道:“涿县高氏也算本地望族,当日我便请了高氏家长来做了中人,三百金便先与了高氏,待我验收了田地肥瘠,钱便由高氏交给了那李氏,至于高氏给了没有,给了多少,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那高氏便是高诱家族,其父高峻子望,熹平三年不过是安平县丞,前些年先迁先迁饶阳令,后被崔烈举为孝廉,任期满后因政绩迁安平国相,当然其中自有崔烈推手,这个崔博倒是对其家知根知底。 “奥…那高氏真不是东西!…就是!”众人也缓过神来了,张表言外之意就是这钱可能被高氏私吞了或者克扣了,三百金不算个小数目,足以够四口之家吃上几十年饱饭。 “不对不对,俺觉得不对,俺世居涿县,高氏我也是知晓的,经学传家,做不得这种事得,这李氏我素知之,其好赌犬,卖光了不动产,买了几条斗犬,结果却是输光了家产…”张飞这厮倒是也晓事,见风向不对马上揭他老底,u看书 .uanshu再这么讨论下去,说不定这厮还会被他们觉得情有可原。 “奥…是的,我曾经见过他去…没错!我也见了…” “止!休管他李氏,反正那些人来者不善,我们先严阵以待!”张表强行打断了议论中的众人,眼前不足三里处尚有一群可能是敌人的人,这已然过去了小半个时辰,如若急性,恐怕将至矣。 “崔郎,倒不如我们主动去会会他们,骑士们也能先溜溜马。”韩当上前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嗯…似有可取之处,而且,此处若是打起来,恐怕刚搭好的的营帐还得再来一遍。 “就依义公兄所言!” 崔博既已决定,于是乎整个队伍就动了起来,打东边去了,行不半里路遇己方斥候。 游侠某:“崔郎,前方那些人极是可疑,说是流民,却全无老弱…” 呵呵果不其然,原本崔博还抱有一丝希望——那些人真的是广阳流民,好来打探一下情报,结果却是让崔博大大的失望。 “驾!驾驾…” 是与不是,一见便知!崔博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了——杀就完事儿了,以战止战,虽战可也,以杀止杀,虽杀可也! 从刚才欲刺之时,他便不再有犹疑,你都要来杀我了,我为什么要放过你?崔博虽是心善之人,可怜那些因为吃不上饭而举起反旗的人,但他终究不是圣母,有些人,该杀! 许是马跑起来的声音惊动了那群流民,那群流民竟然也都站了起来,和先头部队对峙了起来,待崔博赶来,确是看得分明—— 第12章 危险征兆 你妹的,火光下那群人明明个个都头裹黄巾,你们给我说是流民!啊?崔博都醉了,那些人也都不是手无寸铁,虽然大多数提着镰刀、锄头,但也有提着缳首刀的啊,怎么就能是流民了? “头裹黄巾者皆系蛾贼!”崔博高呼一声,终究是没那么大声量,就转头对张表、张飞说,“与我同喊!” “头裹黄巾者系蛾贼!”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为首一人高声叫喊,试图激起士气,结果却是无用功。 双方差距悬殊,以步对骑,以弱对强,以少对多?不存在的,那蛾贼众人,也都慌张确是慌张,但是也不欲引颈就戮,他们纷纷举起手中农具,却也不敢往上冲,毕竟崔博周围有那么多骑士,甲兵齐全。 嗡…两个大喇叭声音直冲云霄,而离得最近的崔博只觉得有一大锤,锤中了他的胸口,险些掉落马下。以前崔博可能有点怀疑,张飞一嗓子吼死了夏侯杰系假的,现在的他有丶信了。 “啊?义公兄你说啥?”崔博双耳短暂失聪,只见韩当嘴动但不闻其声,“哎算了,给我,杀!” 两方对峙不足五十余步,这个距离马直接冲过去根本就跑不开,冲撞能力完全丧失,那完全是没有灵魂的骑兵。 “今日便要试试纸上谈兵的成果!”崔博反正也听不见别人说话,喃喃自语道。 崔博高举一只手,高喊道—— “义公兄率右边骑士,往东南疾行百五十步迂回冲杀敌阵!”人在听不到别人声音时候,往往自己声音会大上很多。 “唯!”韩当毫不含糊,一马当先直奔东南方向,“二三子!随我杀!” 崔博看得分明其带领骑兵冲杀,颇有水准,各骑之间缝隙很大,正是给敌军留的缝隙,如此能做到冲阵的效果,但也能避免马因为冲撞受伤或是速度减慢。 “杀!” 众人喊杀声震天,蛾贼也被冲天的喊杀声惊得失了行动力,呆在原地动也动不得。 喊声还回荡在渐黑的天空中,崔博再次举起手臂:“弓弩手,平射一波!” “诺!” 此时右翼骑兵已然往东南奔去,面前蛾贼也被骑兵的声势吸引,这波可得功也! 毕竟天已然晚了,视线不如白天。即使这样,一波箭射毕,蛾贼也有二三十人倒下,蛾贼已慌乱一片,上未敢上,退不敢退。而此时韩当等人连人带马已转了向,从西北直迫蛾贼本阵。 崔博把手放下,示意停止射击,再射那岂不是要伤到自家兄弟了不是? 因为缝隙留的很大,那些蛾贼虽然被冲的散乱无章,胆气已失,但还真没有死太多,可能还不如刚才一波平射。 “待右军归阵,张君率…”此时崔博的耳朵已然有了正常听觉,韩当带着的那队骑士已然归阵,崔博看见敌阵确是生了异变… “饶了我们吧…”一人受不了当场跪下乞降,其余诸人也缓过神来,纷纷跪地乞降。 “冲…算了别冲了!”怜悯之心,人皆有之,人跪天地君亲师,若不是想活下去,谁愿意跪地乞降?适才一波射杀崔博就已不忍见,现在看到他们跪倒一片,心神更是动摇,说出的“冲”字,气势全无,根本不似刚才那般意气。 崔博终是不忍,调了个头,背对黄巾众。 “尔等好自为之,别再往西走了,也别再祸害百姓,否则再次见面,不会手下留情!” 其实刚才崔博欲下之命,乃是等韩当归阵,让张飞再冲一波,弓弩手再射一波。敌寡我众,其胆气必失,最后步兵齐发,收割战场。 当然这只是想当然的战术,也就能对付下这些无组织无纪律无士气装备不好的黄巾军,要是碰到正规军,恐怕又是一番景象。 “走!回营寨。”同是幽州人,那群壮勇其实也不忍心下手,他们人生虽无交集,但毕竟有那么一份乡梓情在里面。 众人转向,前军变后军,由东向右,再走一遍来时路。 “呱…呱…”天已然大黑,隐隐可见被惊动的老鸹在空中盘旋,声音悲凉哀恸,崔博听得心焦。 “将那老鸹与我射了!”崔博转头对韩当说道。 不知怎地,崔博的心情很差劲,像是出尽全力的一拳打中了棉花那般,满满的无力感,他想大吼、想嘶叫。 韩当露出了犹豫的表情,支支吾吾道:“乌鸦乃是…吉鸟,杀之…恐不详。” 这也杀不得,那也杀不得,究竟什么杀得?崔博气急反笑,口中传出嗬嗬之声,声音低沉的吓人。 “不通兵事…妇人之仁…”崔博仿佛听到了诸人在窃窃私语。 “我做的不对吗?”崔博似乎在对诸人说话,又似乎在自言自语,他陷入了很深的矛盾,一如出征之时那般踌躇。 “什么?”周围几人无不露出茫然的表情。 一直深藏在其精神深处的病源,仿佛将要破壳而出一般,冲击着崔博的神经。 不能叫,不能叫… 但他心中尚有一根弦,保持着那一丝清明——不能叫,不能叫,行军中大喊大叫,军中恐会哗变。 “我…做的不对吗!”声音凭空拔高了八度,仿佛在质问谁。这次不再是寥寥几人听见,周围的人纷纷驻足看向崔博,纷杂声惊动了前头领军的张表,u看书 wukhu 张表闻声打马过来。 “崔郎,发生什么了吗?”张表凑近崔博,关切地问道。 声音如同黄钟大吕一般,震澈了崔博心灵。崔博顿时从那种状态中摆脱,甩了甩头,想抛开适才梦境似的感觉。 “我没事,继续走吧,天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 崔博突然觉得很累,已经十年没有复发的病情,今日有了滋生的苗头,可是这个时代没有精神类药物啊。 …… 大帐内,崔博几人齐聚商议,按张郃所说,明日便能抵达蓟县,能杀掉刺史和太守的黄巾军,恐怖远不会像今日这般简单。 “蛾贼陆梁广阳,明日我等便能至蓟县,如何对敌?”崔博揉了揉太阳穴,提出了关键性问题。 “要俺看,直接冲将上去杀便是!今日崔郎没让俺去冲上一阵,俺可是手痒的紧呢!”张飞道。 “杀杀杀,你这莽汉子就知道杀,那都是我幽州流民,换你你忍心下手么?” 张飞摸了摸后脑勺,讪讪一笑:“俺就是说说…之前李氏那箭,韩兄是怎么发的?” “止!”张表拍案止住了闲聊的二位,说着如何对敌呢,竟讨论起了射技。 崔博摆了摆手,示意韩当继续说,其实他也挺想知道,韩当怎么在那么一瞬间射中李氏的手的。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此人不对劲,便暗中抽出一支箭来,待其按下机括前一息,我手发一箭正中那贼。”韩当便复述了一遍当时的场景。 崔博抚掌赞了一声——真神乎其技者也。 第13章 无人主风 五个人坐那讨论了一个多时辰,还没有个结果,眼看都要至了亥时,张飞眼睛睁着都睡着几回了。几人也是挺佩服张飞的,你一嘴我一嘴愣是能睡着。 “咳咳…”崔博清了清嗓子,端起面前的水饮了一口。 “嗯?彩!俺觉得崔郎说的就很有道理嘛,不如就这么决定吧。”张飞瓮声瓮气地说道。 这可把大伙给逗乐了,韩当打趣道:“你这莽汉,你觉得哪里有道理?” “嗯…它有道理就在于…它有道理!对!”张飞还假模假式地思索了一番。 噗…崔博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你托马咋不说因为所以科学道理? “我根本就没发言!”崔博心里一万个草泥马奔过,本来叫大家过来是为了集思广益,这家伙倒好出完馊主意,睁着眼就睡了。 “不过,时辰确实也不早了,与我半刻时间思索一下。” 韩当言先派斥候探查,率轻骑袭扰,可以一试。 张郃言可秘密遣人谒广阳都尉,以为援手,此亦老成之谋,最为稳妥。 张表这次出奇,竟和张飞意见一样,都是直接上去就杀,理由是——今日黄巾看起来很弱的样子,横冲直撞亦能奏功。 既然他们已经都提出了建设性的意见,还都挺有道理的,崔博干脆给答案整合一下:“咳咳…韩君沉稳擅弓马,可选善骑射者百人袭扰蛾贼,目的只为刺探、袭扰而不是厮杀。”不是谁人都能似甘宁那般勇,百骑劫营还能奏功,咱只要做到骚扰的目的,让人家睡不好,追不上,那就挺不错。 “然后使崔二十四秘密入城,携我之手书往谒都尉邹靖,以其为内援,里应外合。”这点自信崔博还是有的,毕竟他家大父在朝为二千石,崔博虽未及冠入仕,但一书《千字文》足以名动天下。 “可惜军中未带酒水,不然可再施火计。现在我有一法,倒是需要借助儁乂兄一臂之力。” “崔郎但请吩咐。” “出奇设伏,变诈之兵并作。蓟县周围可有设伏地也?”张郃善地形,这事儿找他就对了。设伏可不似书中所说那般简单,但也没那么难,这便涉及到了《孙子》中兵虚实,先设伏于敌方意料不到的地方,先至而待后至,变虚为实以达到“致人”的目的。 “蓟有小燕山、西山树木繁茂,有道幽而狭窄,可伏于林中,携万钧之势自上而下。”见张郃说的头头是道,崔博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 若说起狭路,张郃这么一个料地形作战的人竟因地形失败两次,先是瓦口关,后是木门道。善泳者溺于水,古人诚不我欺。 这不他将来的对手不就坐在旁边?崔博恶趣味陡生,把头转向张飞,玩味地说道:“张君以为如何?” “啊?俺觉得有道理。”只见张飞头点地似小鸡啄米,好嘛,怕是又睡着了。 “如此便说好了,待韩君查明敌在何处,张兄便率人至半山腰伏击蛾贼。”崔博压根就没给张飞说什么,这人耳朵估计也是互通的,左耳听右耳朵马上就冒出来。 接下来崔博又交代了韩当骚扰事宜,诸人便回了帐中歇息,且待明日至蓟城。 崔二十四则是趁夜就往蓟县奔,这件事宜早不宜迟,若是骚扰或饵敌之间出了差错,补救亦是来得及。 待众人走后,帐内只余了崔博与张郃二人。诸人以张表结识崔博最久,张郃次之,但张郃胜在久处,崔博常与其同榻而眠。 卧在榻上,崔博怎么都睡不着,还在思虑今晚情绪失控之事,这是崔博最不想发生的事,早在前世,他在事故之后因受不了打击而自闭,后被确诊为精神分裂症,常年在精神病院待着。每每回忆往事,崔博心口都仿佛压了一块巨石。 今日陷入两难之地,踌躇不前。其因便是敌对之人是蛾贼,亦是大汉子民啊,崔博可以杀异族绝不心慈手软,但是对于同是汉人的他们,他却怎么都不忍心见其死亡。生民百遗一,非他所愿。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是妇人之仁耶?亦是大仁大德耶? “我做的对么?”崔博再一次问出这一问题。 “对与错,从心也,崔郎莫要自责。”张郃不但没有睡,还很清醒。 今日张郃一直侍立他左右,崔博情绪上的波动他也看在眼里。 那顿起的杀心,那压抑不住的痛苦,那纠结的神态。 “果然你最知我,uu看书 .uukanh我问你,你如实说。”崔博有些欣慰,不愧是陪伴他十年之久的人,最是懂对方。 “唯!” “我是不是,不适合做领袖?”崔博实在是太累了,自从雒阳回来,他只觉每日有万钧的重担压在他的肩头。 是的,做领袖实在是太累了,崔博止是掌控数百人,但觉亚历山大,似那曹孙刘,又是何等怪才?他不知道,反正就他认识的曹操、刘备来说,生活也是那般放诞且任侠,也无领袖之风。 他现在已然不想知道究竟要经历多少风浪,才能让一个凡人成为领袖。 “先恕我无状,崔郎无人主之风。”张郃先告个罪,说出结论,然后继续说道,“崔郎仁人君子,但踌躇不断,有失果决,行事不专断,举止过于恭敬,不似上位者…” 呵呵…崔博惨然一笑,果然啊果然,崔博前世就没觉得人有三六九等,自然也不会把自己摆在上位者的位置。 崔博真的很想问问那些穿越者,究竟有何等魅力能让人纳头便拜?有何等魄力雄才能一统天下、践极至尊?又有何等手段能使治下安居乐业?崔博无从得知,他出自北地高门,只觉得他做到这个地步已然费尽心血,照这么下去恐怕三十岁不到,头上便光油油一片。 罢了,放过自己吧。照这个情形发展下去,只怕会旧病复发,这时代根本就没有药物能治疗,崔博真的担心自己会因为承受不住而自杀。 唉…他幽幽地叹了一声,除了知道历史走向,其他完全就仅是常人水平而已。 路,到底要怎么走? 第14章 东北丧朋 广阳郡,高帝置,为燕国,高帝十二年,立子刘建为燕王,都蓟城。昭帝元凤元年,燕王刘旦反,燕国除,更名为广阳郡。虽说州治蓟县在广阳郡,然而户、口皆不如涿郡。 崔博一行人,正在道上不疾不徐的行进着,眼看再行几十里便能至蓟城,可是他们还是没有遇到半个蛾贼。 “还真稀奇了,路上一个鬼影子都看不着,俺都急死了!”张飞在马上直挥拳,却差点一个趔趄摔下马来,倒是引得众人哄笑起来,广阳县郊野上空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笑甚?信不信俺揍你!”张飞不懑地再一次挥了挥拳头,这次倒是学聪明了,一只手抓住了马缰。 “依我看,你这莽汉还得再学两年骑术,你可以叫我一声哥哥,我便教你!”韩当真是和张飞对上了,只要张飞一开口韩当便要皮上那么一下。 “呵呵…那日你败给俺,今日却是忘了?” 前几日韩当和张飞放对,二人年纪相仿,韩当经验虽长些,但是气力远不及张飞,张飞一套老拳,还没打完韩当便招架不住。 “来来来!步战我确实不如你,可是在马上,你绝非我的对手!”对于弓马这一点,韩当还是颇有自信的,若是纵观众人,骑战这一块,似乎还真没人是他的对手,除非张飞一朝受高人醍醐灌顶,习得精湛马术。 “打却不打,吵吵什么?”崔博真是有些无语,你们打又不打,净搁这吹牛比呢?“韩君,你派出的斥候似乎都快俩时辰没有消息了,还有心情跟张君搁这打嘴仗呢?” 韩当讪讪一笑,挠挠后脑勺:“我这就亲自去看看情况,两个时辰,足以从蓟城到广阳县,可能…”韩当话虽未说完,但众人都知道他未尽之言是何意思。 “呀!” 旁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这次韩当一口气放了二十多个斥候,去探查那蛾贼动向,如今两个时辰,却未有消息,众人纷纷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崔博心里也多了一抹阴云,不安之心渐起,崔博松开抓住马缰的手,双腿夹紧马腹,努力保持平衡,双手翻来覆去。 崔博倒吸一口冷气——元亨。利牝马之贞。君子有攸往,先迷后得主,利。西南得朋,东北丧朋。安贞吉。这便是他起《家林》占卜的结果,《家林》是崔篆所作的《易林》,乃是家传占法。 孔子十九世孙孔僖曾与崔博的先祖崔篆、崔骃友善,元和二年冬朝廷拜孔僖为临晋令,崔骃曾用《家林》给其占卜,卦象很不好,结果孔僖死于任上。 想到此处,崔博不寒而栗,说实话他是有点相信这玩意儿的,要不他曾经也不会学习风水看相,当初他从崔寔所遗之书找到《家林》时,是真的奉若至宝,日夜讽读,这是他的知识盲区,亦是他想要了解的,平时他会在不能决定的时候起上一挂,也往往如卦中所云。 卦中虽说“安贞吉”,但是这是建立在“安”的基础,西南得朋,东北丧朋,他此行正是一路往西北,说不担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崔郎,我先去啦!一个时辰之内我会回来的!”韩当吆喝了三五善骑射的游侠儿随他一道,打东北去了。 “东北丧朋…东北丧朋…”崔博心脏猛地一缩,喃喃自语道。 韩当吉人自有天相,何况他在原本历史上活了好久呢,这般小风小浪必然难不住他。 “韩君务必平安归来!”崔博用力的向东北喊道。 “唯!!!”转瞬间韩当已奔出数十步外,他听见崔博的声音,回头给了崔博一个肯定的微笑。 清晨卯时出发,已然两个时辰过去了,正到了用朝食之时,崔博干脆下令停止行军,众人吃些馒头、肉干,烧些热水来喝。 这也算是崔博的命令——严禁偷懒喝生水,这会儿别说啥纯天然无污染,可能不?一不小心搞出个急性肠胃炎,谁能相助耶? 此时也正是战火燃起之时,大兵之后必有大疫,崔博可不想因为军中有人染上瘟疫而被传染,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他是知道的,他后世虽然打过很多疫苗,但是这次是魂穿啊魂穿! 大约半个时辰,崔博等人吃好朝食,还没有等到韩当和之前那批斥候,崔博干脆直接上路,反正商量好是这条路线,韩当等人若寻不到,走这条路保准儿能寻到。 行了十数里,却见一狭长道,两边皆有密林险壁,山势起伏,好不惊险,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此地若是设伏,uu看书 ww.uukanshu 当真是不错。 随后崔博便又是自嘲一笑,看来又是受到惯性思维影响,凡用兵者,谁会蠢到钻到这里面打架还被伏击?古语云逢林莫入,《孙子》云:不知山林、险阻、沮泽之形者,不能行军。 可是他总觉得有些隐隐不对,究竟是哪里不对,崔博也说不上来,便转头问了问张郃,此处是何地? “回崔郎,已至蓟县矣,此山为西燕山,山势绵长数里,一道之地,便可至小燕山。” “啊呀,你怎么不早说!”那山道愈来愈近,崔博却是看的真切,那往山道的地上分明是马蹄印,“恐先前斥候遇害矣!”崔博表情露出几分哀恸,倒不是假模假样,实是那群斥候不是旁人,正是他崔博的从人,积年累月也有了一些感情。 就算他们不抄近路,也早该回来了,而他们抄了近路还未回来,不是遇害更是什么? 忽然两边林中分明鸟雀惊起,怕是那蛾贼来矣! “崔郎我等当如何做?”张郃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也出现一丝动容,毕竟有危险,甚至已可能近在咫尺,张郃也没经历过这个阵仗。 “全赖张兄!”崔博转身恳切地对张表说道,这会儿只能依靠他,他也曾带过百余游侠寻猎北疆,肯定比崔博这个没上过战场的嘴炮选手强啊。 “全员后退三十步!”张表高声道。 待诸人退整完毕,异变果生! “崔郎速走!”那狭长山道传出一声暴喝,离得有三百步左右,听其声音不是韩当更是何人,那与他一道的三五游侠却已不见身影。 第15章 蓟野之战 只见那韩当纵马疾驰,身后跟着呜呜泱泱一群蛾贼。 众人皆倒吸一口冷气,谁言那蛾贼没有骑士?眼下便有数百骑士头裹黄巾,胯下骏马,手执大刀长矛马槊,身后更是喊杀声冲天。 真是奇了怪哉,按说韩当就算有三五人,也不至于出动数百骑兵追杀,但形势紧迫,不由人细想其中缘由。 “快…快…接应韩君啊!”崔博满脸慌乱之色,惊的语无伦次。 东北丧朋,正应此乎? “二三子,随我,杀!”张表迅速反应过来,高喊一声。 事急从权,张表的指挥没有任何花哨的技法,遭遇战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战马奔腾声响彻了山野,三百余步,马将将能跑开,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韩当勇士也,千金易得,一将难求。当下最重要的便是解韩当围。 三百骑士开动,三百壮勇紧随其后,西燕山道前战场形势顷刻间便发生了变化。 一方勇往直前,欲抢救韩当,一方骑虎难下,黄巾骑士停不得。两军骑士对冲,一方骤停,必然陷于不利之地,骑兵“踵败军,绝粮道,击便寇”,若是无法发挥其机动性,那还能叫骑兵嘛。 十数息的时间,双方交兵,韩当已然解围。骑战没有想象中的复杂,也没有主将单挑,就是两边对冲,骑士时不时挥上一刀、捅上一矛。 韩当至崔博面前,滚鞍下马,伏倒在地,泣曰:“致崔郎陷入危险之地,韩当死罪死罪!” 崔博下马将韩当扶起,安抚一番,问道:“眼见我军处于不利之地,可有法解?”崔博并没有问,为何蛾贼会出这么多骑围韩当,眼下处境艰难,破敌才是第一要事。 光武时幽州有突骑,其主要精髓便是突,然而场面算是对崔博方大不利,蛾贼出山道且自高而下,面前一马平川。而崔军是直面山道、林、坡,甫一交兵还占了点优势,但前军一突出黄巾军,面前便是不利地形,一时撞树撞岩者数十。 “崔郎后退!”韩当暴喝一声,提起环首刀,跨上战马,高声呼道:“二三子,保护崔郎!” 那两军互冲,崔军碰了壁,但是蛾贼骑士并没有,两军骑兵交错冲杀,蛾贼骑士也轻易破开了崔军步兵阵势,并未与其缠斗,而是直扑崔博后军。 韩当目力惊人,早已看穿敌军意图,而其余壮勇也用血肉之躯堆成人墙挡在崔博身前,何也? 一者崔博待韩当手下游侠儿极好,不曾偏见另说,行军伙食也都是馒头、肉干,还未出征前,酒那也是天天喝得到,二则面对的是杀幽州长官与百姓的蛾贼,乡梓之情是个很玄乎的东西,它可以轻易掀起人的感情波澜。 多大仇?如果不能一击制敌,远遁千里,势必会被前后夹击。 “我命休矣!”崔博险些瘫软在地,好在旁边有张郃扶着。 “崔郎莫急,只要撑得过百息,蛾贼尽入彀中!” 崔博不知道,究竟什么才能让这人有所动容——即使敌人已经骑脸,危险面前他还能冷静分析。 贼人奔腾战马,挟千钧之势,只有百余步之遥,后军仅有不到二百人,前方步骑短时无法追上,以步对骑,这如何能挡住? 出师未捷身先死…崔博莫名想起了这句话。 张郃一把抱起崔博,极速后撤,韩当强撑着伤痛,迎了上去。 韩当状若疯魔,连杀数人。手起一刀,一蛾贼被韩当连人带马劈成两截,血溅丈余。而蛾贼似乎不会害怕,反而如嗜血野兽一般扑向韩当。 两条腿毕竟跑不过四条腿的,退无可退,后军诸人也只有奋起抵抗。 “二三子!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了!待前军回援,他们一个都跑不掉!”韩当斩下一枚首级,压力稍稍减轻。 百余步有多远?大抵一百八九十米的距离,骑士大概三十余息便能赶至,步卒大概六十息,然而中间仍有步卒,横冲直撞确是不行,只得曲线行进。 韩当浑身浴血,身披数创,数十息的时间是很短,但他已然精疲力竭,每一息都觉得无比艰难。 “杀…”声音已然嘶哑难辨,握着刀的手也微微颤抖,韩当从来没打过这么艰难的仗,也没法理解自己的守护之心。 “韩愚公撑住!俺来也!”韩当定睛一看,来者正是那黑莽汉,张飞是也,其后紧跟着张表率领的骑士。 张飞手持长矛,哇呀乱叫,胯下黑马嘶叫应和,连人带马直接杀入敌阵。uu看书 ww.uukanshu “哦啦哦啦,给俺死!”矛法也不花哨,就是直接捅,捅中那就是一个透明窟窿。张表等人随后杀之,后军见援手来,士气大振,砍人也有劲了。 前后夹击之势已成,蛾贼自食恶果,已入彀中。韩当松了一口气,只觉得眼皮有千斤重,但他很快地甩了甩头,告诉自己不能睡,一旦从马上摔下,分分钟就会被踏成肉饼。 张飞连捅了三个蛾贼,打马来到韩当身边,拍拍其肩膀,道:“愚公你这不行啊!老得俺们给你解围!” 韩当欲抬起手中刀,想用刀背拍他,却发现已然拿不动刀了,他苦笑一声:“韩某字义公…” “哦好的,俺知道啦!”张飞调整战马回转,撂下一句话,“愚公你且回去歇息着,俺去去就来,区区蛾贼,俺收拾他们如探囊取物。” 伴随着哦啦喊杀,张飞再次杀入敌阵。 眼见形势慢慢变好,崔博此时丢的魂儿也差不多都飘回来了。 “儁乂兄你可真神啊,这你都能看出来!”崔博戳了戳旁边张郃,问道。 “蛾贼非是不愿停下,而是他们实在勒不住马,我仔细观察过,他们所其之马似乎尚未驯服,性刚烈,跑起来嘶叫连连…”张郃顿了顿,“加之自上而下,其势越大,便越难停下,直冲我军彀中。” 崔博恍然,原来这家伙从一开始就不慌原来是因为此。 眼看前面打的正激烈,崔博顿生邪恶念头,这么多年过去了,只见张郃练功夫,却没见其打过架。 “要不?儁乂兄你上去试试?” 第16章 帝使征伐 三月庚申雒阳 “废物!竟是些废物!那李方、郭勋、刘卫等人都是蠢蛋吗?些许叛贼还摆平不了,还平白丢了身家性命,废物!都是废物!” 此时的刘宏如同发怒的狮子一般,这几天他收到很多奏表,某郡某县长官甚至某州刺史死于蛾贼之手,他的愤怒只是掩盖自己内心的惊惧。 刘宏少孤,袭得父亲亭侯爵位,那是的他怎么都想不到,身为先帝堂侄的他,有一天竟也能践极登基。这种天上来的馅饼让他很不安,他很享受当皇帝的生活,近侍宦官说话又好听,又会给他捞钱,后宫嫔妃又多,日子那过得叫一个舒心。 但从二月丙午开始,刘宏心里便覆上了一片阴云,挥之不去,起初他只觉得那只是小打小闹,其威力可能还不如外族寇边,他觉得这事儿交给冀州刺史李方,已经算是抬举那群蛾贼了。未曾想短短十余天,七州二十余郡皆起战事,郡守县令长被杀者不计其数,州郡失守,吏民逃亡,他开始慌了。 “奴婢的弟弟赵延颇知兵且有勇力…”赵忠之意不言而明,是想为他的弟弟赵延寻得一个好差事,若得胜,可加官进爵。赵忠与张角密有来往,想必即使是兵败,张角亦不会残害于他,朝中亦有自己相护。 赵忠是刘宏面前的大红人,刘宏常言:“张常侍是我公,赵常侍是我母。”可见其之得志。 前日郎中张钧将惨死在狱,谁又敢出头驳了那宦官呢? 张钧前几日上书云:“窃惟张角所以能兴兵作乱,万人所以乐附之者,其源皆由十常侍多放父兄、子弟、婚亲、宾客典据州郡,辜榷财利,侵掠百姓,百姓之冤无所告诉,故谋议不轨,聚为盗贼。宜斩十常侍,县头南郊,以谢百姓,又遣使者布告天下,可不须师旅,而大寇自消。” 结果这刘宏转头就把这奏书交与张让、赵忠等人看,那些个宦官,个个都是影帝,表面表演一番,暗里结连御史将张钧逮捕,下狱拷打致死。 “得了吧,赵公你弟弟那二把刀的功夫我是见过的,街头放对尚可,那蛾贼凶猛,若是殁在战场,我可没法跟你赵公交差啊。” 他刘宏虽然昏诞,但他也不是个蠢人,眼看蛾贼势大,非名将不足以定,现在他肯定不会犯浑让那些酒囊饭袋去平定叛乱。 刘宏痰咳一声,慢悠悠地从案上拿起制书来,旁边近侍宦官恭敬接过,朗声道: “光和七年三月庚申上令曰: 蛾贼叛逆,肆虐汉土,州郡失守,吏民逃着无数,朕心疾痛,乃诏令——何进为大将军,率左右羽林五营士屯都亭,修理器械,以镇京师。 皇甫嵩为左中郎将、朱儁为右中郎将,持节,发五校、三河骑士及募精勇,讨颖川黄巾。 卢植为北中郎将,持节,并护乌桓中郎将宗员,发北军五校及天下诸郡兵共讨冀州黄巾… 伏惟上天,佑我大汉!” 四人闻诏跪谢刘宏,汉代大将军多为外戚,何进进位大将军本就是迟早的事。 卢植此前在九江、庐江为守之时平叛有功,四府举卢植,天子应允。 皇甫嵩将门,朱儁此前也有平叛的经验。 皇甫嵩趁热打铁说党锢事,并请刘宏出中藏钱、西园厩马以班将士,刘宏曰可。党锢之事,吕强前些日也进谏过,这等情形若是寒了将士的心,恐平叛不利。 朱儁表孙坚等人为军中属官,卢植也举了自家弟子刘备、刘德然为军中司马,前些年这二人进了宗谱,刘宏对他们还挺待见的,自无不允。 …… 北军营内,卢植等人持节在北军选士。 “玄德、德然啊,我不喜为中郎将,但喜天子勤朝政、听忠言,我大汉中兴有望啊!”卢植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今日皇甫嵩上奏解党锢禁,天子应允,他卢植自然喜。 卢植之前常喟叹党锢之祸,光和元年上陈八事,其一就是宽赦党人,不用多想,刘宏那自然不会同意。 “老师啊,俺…我马上就能上战场了吗?”刘德然倒是满心欢喜,他本就喜欢武事,这会儿从五官中郎升至屯骑司马,之前任五官中郎,宿卫执戟,这可给天性好动的他急坏了,此次奉诏平叛,算是遂了他的愿。 卢植点了点头,他一直很喜欢刘德然这孩子,书虽然读的不咋地,但是性格很好,对卢植也是颇为敬重,常侍立卢植左右。 刘备却是有些不喜,他不明白自己的老师为什么要让他去从军,他现在在宫中为郎,不出几年必然能派到地方为令为守,u看书 wwukas待年岁再长些,政绩再做出来点,虽朝中显官可至。 汉代以经学取仕,军功得官受爵者少之又少,士人素轻武人,完全能骑在武人头上,甚至刘宏宠幸宦者,那武人还要阿附阉党。 “我有一事不明,请卢师指点!”刘备此时已然喜怒不形于色,即使心里不喜,表面也没显出分毫。 “啊,玄德但说无妨!”卢植正高兴呢,自家弟子有问题,他肯定知无不言。 “我不甚明白,卢师国家柱石,为何要做那武人?似那段公、张公…”刘备还没说完,就被卢植的眼神给制止了。 “汝之不悟,一至如是!”本来卢植的心情很好,结果刘备一打岔,全给他的心情败光了,“文武岂有贵贱耶?” 卢植说的话很重,等于指着刘备的鼻子骂他蠢,卢植一心为国,自是以为文武不分贵贱。他自己教出的学生竟然以为那武人低士人一等,这是何等的打脸。 刘备一听那还了得,当场伏地谢罪,口呼:“备无状,请卢师责罚!” “哼,起来吧,以后还需谨言慎行!”毕竟是自己门生,为人处世也颇得卢植之心,已经责怪过了,权当警告了。 “谢卢师!”刘备心里暗叹一口气,起身跟上卢植的步伐。 只是在他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妙… 次日,刘宏破天荒的来到了北军军营,祭拜了一番兵祖,并作赋一首以嘉卢植、朱?、皇甫嵩等往赴前线的将士。 “赳赳汉军,扬我汉旌…” 各路军马齐出,唱着雄赳赳的军歌,往赴那凶险的战场。 第17章 独领1军 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 卢植虽是学者,却也深谙《孙子》之道,一日行至怀县,而征兵文牒也早已由快马送出,先行一步,就是为了不耽误行军。 卢植毕竟是儒生,年纪也不小了,习性使然,即便是出征,他也是要乘着舆车的,刘备、刘德然骑马跟随左右。 行军路途难免寂寞,卢植便考校一番他们的军事水平,刘德然也是一个莽汉,虽然喜欢武事,但是也对兵书啥的也不甚懂,刘备则不然,回答也能得到卢植连连点头。聊着聊着卢植便提起了崔博之事。 “连着一个多月了,这个阿博走之前就留了一封书信,连我都不来见,见到他我一定要好生训斥一番。”卢植捋了捋胡须,想起当日崔博不辞而别,还是有点生气。 崔博算是少年英才,卢植也一直给他当成关门弟子来培养,宝爱有加,经、义等方面更是知无不言。 刘备这段时间也没太在意崔博临行前说的话,这段时间他倒是逛了几回女闾,什么太平道之事,早就被他抛在了脑后,猛然听到卢植他的名姓,心里咯噔一声,失声道:“备闻幽州形势严峻,郭刺、刘守都死于蛾贼之手…” 刘备只想给自己一巴掌,出征之前他还一万个不情愿,却忘了这茬。崔博早一个多月便通知他,然后回了涿郡,临行前大肆收购粮草,还交代自己不要声张,莫不是崔博… 随后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崔博也是经学传家,北州名门,刘备了解他,他根本干不出这种让先祖蒙羞的事儿,虽然崔博平时有些不正经,但是于大义上还是不会有亏的。 “玄德,稍安勿躁,我前些日已然收到了阿博手书,他还做得好大事呢!”卢植瞪了刘备一眼,你看你说的,那像人话吗?哪有想着自家师弟被害的? “啊?这…他说了些什么?” 得知卢植收到崔博书信,刘备心里悬着的大石也落了地,但是总觉得这崔郎有些厚此薄彼,平时刘兄刘兄的叫着,结果有了大事还不通知一声刘兄! “他说在蓟山野,斩首蛾贼骑士四百余,然后与广阳都尉邹靖合军,大破蓟县黄巾啊!哈哈哈…这竖子!” 卢植言语中掩饰不住的开心,自己的得意门生有朝一日也能独当一面,这便是给他最大的回报。 “卢师,我欲往幽州助崔郎!”刘备正色道,“崔郎常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若蛾贼听闻广阳难攻,必然会生聚更多的贼兵,我恐怕崔郎有失…” 崔郎待刘备千般好,茶叶、酒水、缣帛那是月月都送,甚至崔博知道他好那口,还会出钱给他买婢女,崔博是真的以兄事刘备,他刘备自然会担心崔博安危。 卢植捻须不语,熟思片刻开口道:“嗯…你选三千甲士…再选上五百屯骑骑士并粮草三万石,阿博书中云蛾贼中有骑士!” 朝廷所发之兵军粮马匹民夫自是不缺的,虽然刘宏不成器,但大汉还是那个庞然大物,国家机器一旦运转起来,其势、其能远远不是那些平民组织的武装能比的。 刘备听闻卢植应允,大喜,唯唯作答,正要前去挑选军士,却听见卢植嘱咐:“玄德…注意安全啊!” 刘备在马上深深一揖,双手接过令符,便打马去了。 “老师,俺…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刘德然虽然听得是云里雾里,这都啥跟啥呢,但是他听明白了一点,刘备要去幽州救崔博,那这岂能少了他一份。他崔博对那一帮子舍友个个都好的不得了,连远在涿郡的高诱,南行唐的赵惇,都是少不了恩惠的。 “你哪儿都不许去!老老实实跟我待一起!”刘德然这竖子是个直人,独当一面的事他是肯定做不来的,卢植也舍不得外放,今日之前他身边尚有刘备、刘德然二人侍奉,今日之后,便只剩刘德然一人,卢植那哪能放他走,加之其神经粗大,指不定还会捅出什么娄子呢。 “老师偏心!”刘德然竟还做那小儿模样,歪过头去赌气。 “我让你留在身边聆听教诲,你还不愿意是吗?” “不是…俺…”刘德然还没说完,就被卢植强行插了嘴。 “如此便是最好!” “不是…俺…”刘德然还欲说些什么。 “且勿复言!” 刘德然面有悻悻,沉默不再言语。 话说那刘备自怀县离了卢植,内心也是有些惴惴不安的,毕竟独领一军,他还从未经历过,好在他之前也是涿郡游侠儿领袖,也算是有点底子。好在那些北军将士也多是良家子,uu看书.uansh 上既命,他们便从,他们的长官是北中朗将卢植,卢植为人他们还是素来敬佩的,卢植既然要求他们跟着眼前这大耳朵,他们就不会去为难他。 夕食之时到了,刘备下令停止行军,并令心腹传信至营中各曲——有美酒诸人分饮! 卢植是好酒之人,但军中禁止饮酒,刘备特地瞒着卢植,偷偷带了十余车美酒,这次他独领一军,咬咬牙将酒也带走了。 刘备确实也是很会笼络人,这十多车酒,价值可是不菲,全是崔博所赠之酒,崔博平时一月止限卖数十石,余下之酒,全都赠了亲朋好友。 可刘备不甚好杯中之物,倒是对茶叶情有独钟。这酒他本打算用来孝敬卢植的,眼看要得军心,他便顾不上了。 每曲分以三石酒,一共七曲,就今天一晚刘备损失了六万多钱,刘备那叫一个肉痛。那车上之酒转眼就少了一半,十多车的酒,只够每人半斤喝两次,刘备叹了一口气,征伐可真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起的啊! 如今卢植不在,那些子北军校尉、司马也不在,刘备便是他们的长官,长官待他们好,他们当然会感恩戴德。 “二三子,此事切勿声张啊,否则上必有所罚!”刘备好歹当了几年官,军中律令他也是知道一些的,北军中有军正,平时在北军他们想要喝酒也只能偷偷喝。 “唯长官之命!”能喝到酒那是极好的,又会有那个不开眼的弱智会上报呢? 夕食过后,刘备唤了身后心腹,交与其手书两封,刘备与其耳语几句,那人便打南边去了。 第18章 命中注定 自打刘备独领一军,已然过去了两日,现在位于林虑境内。 昔武帝姊隆虑公主此处,而他的丈夫陈蟜也因为尚了公主的原因,被封为林虑侯,话说这陈蟜乃是武帝皇后阿娇的哥哥,隆虑是武帝的姊姊。 这帝王家的亲事还真是让人迷醉,我娶你妹妹,你娶我姊姊。 有些事情仿佛似因果注定一般,该来的躲也躲不掉,刘备军正在行进过程中,异变却生。 “救命啊…”声音凄厉,传彻林虑原野。 刘备一思忖,觉得可能是蛾贼害人,这可还了得,我此行便是来破蛾贼的,好贼子竟敢当着我面害人! 他虽早已不是那个自恃武力的游侠儿了,但是打架的本领他还是有的,当即带着五十余骑前去声音传出之地。 “咄!你这贼子,竟敢当着我的面害人!”刘备打马片刻便至,想都未想,张开先呵斥一番。 只见一大汉,脚下踩着一人,那大汉身长八尺余,面赤黑,肩阔腰粗,手未着兵,衣未着甲。那汉子听闻刘备所言,气急反笑:“你这狗官,睁着你那好大眼睛看清楚!谁是贼人?” 刘备头戴武弁,上插双鹖羽,戴的是正儿八经的武冠。 刘备定睛一看,那大汉脚下所踩之人头裹黄巾,不是蛾贼又是何人?旁边也稀稀拉拉的躺着十几个,贼喊救命还真是稀罕呐。 见冤枉了那汉子,刘备也没露出尴尬表情,反倒是下马一礼:“是我冤枉了壮士,在下刘备草字玄德,敢问壮士是何名姓,此蛾贼是你打的么?” 那汉子见刘备还算知事,与那地方狗官不同,也回了一礼:“某是河东解人,姓关名羽,草字云长,那蟊贼见我独身一人,想加害与我,关某不得已而出手…”那汉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什么…你便是那刘备?” “不才正是在下!阁下似乎认识我?”刘备脸上露出不解之色,分毫不怪对面之人口呼其名。 “某曾去过涿郡!” 刘备低声说道:“你很可疑!既是解人,何故在此?”那河东郡解县离涿郡有千里之遥,而如今其身在林虑,还未骑马。 关羽伸手便要往腰间摸去,这还得了,那后面骑士见其欲对长官行不轨,纷纷抽出腰间长刀。刘备摆了摆手,眼前这人揍了蛾贼,应该不似坏人。 “阁下似有难言之隐?” 关羽也是心知肚明,眼前五十余骑,交起手来,自己必然不是对手。他叹了一口气,道出实情:“某有一弟,被县中李氏害了,那李氏与那县中狗官有勾结,某气不过,便杀了那二贼子,从此亡命天涯…汝等要抓便抓!” 刘备呵呵一笑,不就是杀俩恶人嘛,你跑啥呢?汉代提倡血亲复仇,只要这事儿捅上去,那妥妥的没事啊! “既有孝悌之心,又岂会是恶人?我见阁下生得雄壮,也算是和我半个乡亲,不若和我一道去幽州平那蛾贼?”刘备此时也起了爱才之心,一军三千余人,除去自家带的几个心腹,其余更是一个都信不过,眼前此人,那简直是太勇了,一人打趴了十多个蛾贼,为人还颇知忠义。 关羽点头算是应允了,他逃亡之时就听说了涿郡刘备,能得游侠儿之心,待人真诚,年少争相附之,那会儿他去涿郡,正是要寻刘备。等他到了涿郡,却得知那刘备去了雒城。 “阁下先在我身边吧,待幽州平靖,我再上表阁下。”他老师是有持节,但是他没有,任免这种事儿他根本做不了主。 刘备就从骑士备马中选了一匹健壮的赠了关羽:“此马阁下先骑着,待回到北州,我再为你寻一匹骏马来。” 反正军中之马也不是他刘备的,与了便与了,若去了幽州那不还有一个大户可以杀么,骏马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君子大恩,某难以为报!人言涿郡刘有侠义,年少争相附之,果不我欺!”关羽声音有些哽咽,刘备没有给他抓起来报官,反而盛赞其孝悌,赠马让其从军。 刘备只是颔首不语。 “驾…驾!”在林虑耽搁了一会儿,刘备军再次踏上了远赴幽州之路。 …… 此时崔博还不知道,刘备已然率着援兵赶来了。 蓟县城内,都尉邹靖正与崔博等人商议。崔博之名他早有听闻,他邹靖曾经在代郡任过长史,算是崔烈故吏,故主从孙,他还是要给几分薄面的。广阳黄巾势大,他手下又无甚将领,张郃、韩当、张飞地到来,确实是解了其中难题。 刺史死、太守死,新上任的长官还没有来,邹靖现在行太守事,军政两手都要抓,一旦他出城恐怕城中便要乱,担子自然是千斤重。 崔博掰掰手指头一算,距上次蓟野之战已然过去了十日,朝廷所派兵马和长官还是未至,崔博皱起了眉头,上一次与蛾贼骑士交战虽颇有斩获,但是自家损失也是不轻,七百壮勇,死者百余,重伤者百余,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挂了轻伤。 现在能战者不过五百余,而黄巾众远超过这个数量,一旦出了差错,便有身死魂殒,全军覆没之难。 “崔郎,城中事物繁杂,时有隐藏蛾贼可能突然发难,我离不开身,蛾贼之事你且关注则个,u看书 wwukshu 还有粮草之事你自己想办法吧!”邹靖拍了拍崔博肩膀,转头走向了太守府。 崔博望着他那远去的背影,暗啐一口:“连半石米半个人都不给我,真小气者也!” “大家说说,该如何做?”崔博不去想那糟心事,又开始集思广益环节。 “照俺看,直接杀…” “张君闭嘴!儁乂兄你来说。”那张飞能出什么注意,除了杀还是杀,就没点别的。还是张郃靠谱点,有参军之才。 “回崔郎,我也没办法,自那日薊野一战,广阳黄巾咸聚于此,眼下唯死守待援耳。蓟城城高,蛾贼短时间内必然无法强攻下。” 崔博点了点头,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坚守蓟城算是最稳妥的办法。 《孙子》云:将不胜其忿而蚁附之,杀士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灾也。黄巾此前有过攻城,但其没有云梯,蚁附攻城虽死伤无数,可是其兵多,足有上万,就算轮番上阵也能耗得蓟城军民精疲力尽。 “同志们!”崔博表情严肃,眼下有大危机正在面临,“军粮已然不敷使用!” 崔博军临行前只带了半月之粮,眼看半月将至,粮食将要食尽,崔博只盼援军速速赶来。 众人对于这点也心知肚明,当日为了快速行军,粮食带的不多,眼看进了蓟城想着能讨得一些,那邹靖却一毛不拔。 其实也怨不得邹靖,黄巾围城,乱象已生,邹靖已然打开府库,接济流民,然而兵也要吃粮,府库还真消受不住。 “要不咱们就去宰大户!” 第19章 蓟县谜案? 第二卷第十九章蓟城迷案 对于蓟城那些大户,崔博是恨得牙根痒痒。 土地兼并搞得很厉害,农人失田,就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低头成为地主家的佃农,交上七成收入,二则成为流民。 而那些流民走投无路会干什么?当然是造反,张角有惑众才,在张角的领导下,那些流民纷纷化为黄巾,打地主分田地。 “走!我们斗地主去!”崔博一拍案几,做下了决定。 活人那总不能被饿杀吧,几百号人等着吃饭,崔博军远道而来为蓟县解围,结果蓟县大户如铁公鸡一般,一毛不拔,崔博怎么不气? “不妥!”张飞和张郃不约而同提了反对意见。 崔博有些不悦,皱着眉头问他俩为何。 “就俺家那样,家中也有护院数十,若得罪蓟城豪强,恐怕…”张飞家也是涿县小地主阶级,但其家对待佃农还好。 嗯…张飞这回倒是说得不差,地方豪强蓄有私兵,若强征之,说不定彼等联合起来,那也够崔博喝一壶的。 崔博又询问了张郃如何,其说话肯定有的放矢,不会口出空言,既然说了必然有其理由。 “张君所言是也,还有一点便是——”张郃顿了一下,“崔郎经学传家,若被小人刻意传出,对崔郎不利…” 崔博闻言倒吸一口冷气,若说张飞的观点,崔博还觉得能和那些豪强刚上一刚,但是张郃此言一出,崔博是真的被吓到了。 崔博后世来着,还真没有给自己代入士人身份,但是不代表他不注重这个,名,很重要。昔曹操把刀架在许子将脖子,得名“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从此名声彰显。荀彧因何顒赞“王佐之才”名显。司马德操云诸葛亮、庞统为“伏龙、凤雏”后二人名显。 在原本历史上,曹操因杀边让,士林名声降的很低,陈宫直接反目,转手就迎了吕布来。崔博想到此事,冷汗顿出。刚才斗地主的想法实在是太危险了,一旦崔博干了,天下世家豪强哪个不对他横眉冷对? “容我深思…”太难了,这道题太难了,崔博根本不会做。 动不得他们,但又不能饿杀! “儁乂兄教我!”崔博紧紧抓住张郃的手,恳切问道,张郃不会无的放矢,既然能提出问题,那也能解决问题。 当即张郃竖起了三枚手指:“一,往谒邹都尉,请其施援手,二,直接带兵讨要,不强征粮,三…”张郃附至崔博耳边,耳语数句。 “喵啊!”崔博拍案叫好,前边两个都是虚的,最后一个才是实的。 “烦请张兄今日谒都尉,明日张君率百骑一家一户的拜访,能要…咳…借多少粮食算多少,韩君…”韩当心领神会,附耳过来,崔博将刚才张郃所说的话复述一遍,韩当连连点头。 “弄啥呢?搞得神神秘秘的,不让俺知道!”张飞嘟囔着嘴,面有不满之色,崔博开口安慰道:“张君莫急,到了时日你便知道了。” ……… 翌日,城中戒严,街上房门皆紧闭,路上行人也稀稀拉拉的,还时不时有兵卒巡逻,整座城仿佛陷入了一片阴云当中。 “听说没,昨晚城中大户李氏、王氏、高氏…粮仓被盗,邹都尉正查城中隐藏的蛾贼呢!”路人甲道。 “啊?是蛾贼做得么?”路人乙一脸茫然。 “李氏院内还遗留了蛾贼掉落的黄巾,不是蛾贼做得那能是谁做得?”路人甲唏嘘一声,“那蛾贼也算是做了件善事啊…” 突然传来巡兵的一阵暴喝:“速速回家!” 二人自是不敢久留,低着头急速往家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崔博正端坐在房内乐开了花。 昨日谒邹靖,就讨到了几十石粮食,连一天的饱饭那都吃不上,今日张飞挨个拜访城中大户,却是颗粒无收,据说家中遇盗,几个家主个个哭丧着脸,如丧考妣,倒是给张飞气的不轻——不借就不借吧,你给俺装什么大尾巴狼呢!被盗?呵呵,骗鬼呢! 被盗一事正是张郃安排出来的,派韩当夜中借粮,人负一石,再偷偷运往城边角落民宅,依次往复四家仓储,再由二百人看守。韩当选精干游侠儿二百,本来就做过打家劫舍的活计,这点事情自然是不在话下,随手丢个黄巾,就将锅甩到了蛾贼背上。 第二天再由张飞前去借粮,有心算无心,那些人也怀疑不到他头上,真是对不住啊对不住! 饭都要吃不上了,崔博只好行此下策,他倒是不担心此事被揭发,他崔博何等样人?岂能做出偷盗这等下作手段,一定是蛾贼! “致使韩君行不义之事,博愧矣!”崔博朝韩当深深一揖,u看书.ukashuco好在韩当愿做,若是不愿,编排再多也是无用功。 韩当见崔博朝他一拜,连忙闪开,口呼不敢,他既已追随崔博,那崔博就是主,他是臣,臣安能当得主公一拜? “哇呀呀,你们瞒着俺原来做的是这等事!”张飞此时也看出了端倪,面有不懑之色,“崔郎难道信不过俺么,害得俺因为那群狗才生了一肚子气!” “啊!张君原谅则个,若是昨日告知你,今日再去讨粮草,恐怕你面对他们会笑出声来,那可不就毁了嘛!”崔博也朝着张飞拜了一拜,瞒着张飞怎么说都是他的不对。 “奥…倒也是,俺原谅你了!”张飞和崔博仅是合作关系,无主臣名分,自然受得崔博一拜。 “咳…”崔博重新坐下,这批粮的来历,他已想好,“明日,张兄继续往谒邹都尉哭穷,后日我去跟邹都尉言——粮草不继,我等出去狩猎,待回城先往那城角宅去,只与邹都尉言我等劫了那蛾贼运粮车…” “唯(诺)!” 这可是崔博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法子,崔博军中缺粮邹靖是知道的,若骤然多出一批没有来历的粮食,那必然会处于嫌疑之地。 其实崔博根本没打算瞒着邹靖,他邹靖对城内地主也是深恶痛绝的,眼见战事起矣,城中大户竟然没有表示,还暗中与蛾贼勾结!崔博这么做也只是给邹靖一个交代,邹靖也好给城内大户们一个交代。 邹靖为崔烈故吏自是不会说的,崔博军中也都不是蠢人,那这蓟城遇盗案便成了迷案! “二三子!走咯,射猎去!” 第20章 舌战狂野蛾贼 蓟城城墙上,崔博与一众兵士站在蓟城城墙,眺望远方东蓟山道,据蓟城斥候报,蛾贼今日生聚力量欲来攻城,都尉邹靖与韩当、张飞等人分守几方。 蓟城墙高三丈余,也就六七米,还真不高,崔博站在上边都慎得慌。虽说蚁附有些困难,但是射箭可是完全够得着的,若是蛾贼中若有几个善射的… 足足两个时辰,崔博已然站的是腰酸腿软,却闻有小校道敌军来矣,崔博手搭凉棚,朝远方望去。 “先打西边来的,这里是东边…”那小校有些无语,这个人怎地有些楞呢? “哦哦…”没从这边来便好,看来邹靖也是特地安排了一下,专门给崔博安排在最安全的东门。 整个东城墙上只有四百余人,分作两队,轮流值守应对,各执缳首刀、弓箭,身披玄甲,广阳为边郡,幽州民风更是尚武,府库中兵甲弓弩足以装备三千兵士。 “咚咚咚…”沉闷的鼓声自远方传来,仿佛敲在了每个人的心里,蛾贼来势汹汹,蓟城城墙上的民、兵也不示弱齐声高喊“万胜”! 在金鼓呐喊声中,攻守战拉开了序幕。 东方是敌方攻击最为薄弱的地方,压力最轻,黄巾军止千余人,城门长有条不紊指挥,那蛾贼蚁附简直连一丈都难爬上来,更别说登墙。 不过一个时辰,蛾贼便死伤数百,而城门将士伤亡高达几人——只有刚开始那一阵稀稀拉拉的抛射奏了功。 蛾贼见连攻不下,也不再做无谓的牺牲,干脆往后百步余,派出大嗓门来叫骂,顺便灌输一下大贤良师的理念。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尔等现在拱手而降,仍不失为太平弟子,岂不美哉…” “无趣…”崔博丢下一句话,带着张郃下了城墙打西边去了,留下一众将士面面相觑。 蓟城,纵跨十余里,横跨十余里,要是不骑着马,走完全程怕不是黄花菜都凉了,崔博越走越不安,因为在城中,也是到处都有喊杀声,越想越不对劲。 “等等…”崔博拦住了张郃,“儁乂兄,你且听…” 张郃面不改色,手挥一马鞭,正中崔博马屁股,马儿吃痛在街上狂奔,张郃驱马在后面紧跟。 “啊啊…”战马跑得飞快,上下颠簸,崔博只觉得自己有几次差点被甩出去。 一匹马能跑多快?崔博不知道,据当时崔三十二所说,他最快半天跑了一百多里,当然最后马儿也不行了,撑到驿站,那马儿直接累到倒地口吐白沫。 “呕…你干嘛!”待到战马速度稍微降下来,崔博终于松开了抱着马脖子的双手,只觉得胃里有液体正在往上翻涌。好家伙,这可比崔博后世坐过的拖拉机还颠簸几分。 张郃说道:“适才街边有数十蛾贼!”语气平淡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若不是驱马加速,崔博还以为你是遇到了几十泥人一般。 “若是贼人里应外合,恐蓟城难保,事不宜迟,我等当立即知会邹都尉!”城中潜有蛾贼崔博知道,邹靖也知道,但是今日蛾贼确实势大,城内诸兵卒也止勉强够用,根本无暇顾城内。 “走着!”崔博报复似的还了张郃一马鞭,然后两骑一前一后打西边去了。 大概两刻多钟光景,崔博二人至了西门,连忙奔上城墙,只见邹靖满脸血污,一柄环首刀舞得水泼不进,主将尚且亲赴一线,手下诸兵又岂能不效死?饶是如此也挡不住不断蚁附爬上来的蛾贼。 我军形势正颓,崔博心中犯难,不知当说不当说。说,恐影响士气,不说,后果可能更为严重。 “崔郎有何事?”那边邹靖斩下一贼首级,见崔博来了,皱着眉头问道,“可是城中出了事?” 崔博点了点头,他亦不知道该怎么办。眼前形势如此惨烈,必然分不出兵马前去城内。 “呸!县中那些豪强,个个都是狗才!”蛾贼在城中作乱,彼等有精干护院却不出力,邹靖啐了一口,然后咬了咬牙似乎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崔郎,这是我的令符,你去城西南寻贼曹孟应。” “啊呀,邹都尉欲放罪犯抵挡城中贼兵?”崔博不由得想起了小说中的桥段。 私放罪犯的罪是很严重的,你一个都尉真的敢么? “瞎说!”邹靖瞪了一眼崔博,“孟应手下尚有十数个精干狱吏…” 原来你邹靖早就留的有后手,十余名精干狱吏,或许能改变城内形势。 “晓得了!”崔博拱手告辞,又下了城墙,打南边去了。 还好蓟县大狱离得不甚远,也就一刻钟的功夫便至。 “什么?城内蛾贼暴动?”孟应满脸震惊,抓着崔博的手,“城头如何?” “难啊,不然邹都尉也不会叫我来找你来。”若不是城头作难,邹靖何故犯险? “好!高二你留在狱中监视罪犯,我们走!”狱吏们也都没有马,只得步行,就在他们走后,那高二嘴角扬起了诡异的弧度。 蓟县街中,uu看书.崔博连带狱卒十余人呆站在街上,怔怔的望着面前数百人。崔博险些软在当场,他绝望了——尼玛,老天你玩我呢?城中怎么会有这么多蛾贼啊!在绝对的差距前,崔博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渺小。 “呵呵,兀那小子,你便是崔博是吧?”那为首一人眼带寒芒,冷冷地注视着崔博,“你连同邹靖窃我家粮草,虽然不多,但是我高某人有仇必报,你窃我一石粮,我便要你一双手!你窃我百石粮,我便要你一条命!” 崔博强打起精神,冷笑一声,不惧反呛道:“聒噪,反了便是反了,何必要编造借口,汝之生平我素知之,强取豪夺生民田产,战时还不想着为城效力,汝这蠹虫此时竟还和蛾贼厮混在一起,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表面稳如老狗,其实内里慌得一批,但是这会儿怎么地那都不能怂啊,旁边还有人看着那。反正对面高氏做了反贼,大义上肯定不是他对手。而崔博此时饶舌,也算是在拖延时间,期待着有奇迹降临。 “你…你…”那高氏年纪也挺高了,被崔博气的气都喘不匀了,反正旁边诸人看的倒是目瞪狗呆。 “程…将军快杀了他!是儿可恶!”那被唤做程将军的黄巾头目,正欲拔刀杀来。 在旁人惊异的眼神中,崔博疾言厉色发出了灵魂拷问:“呵?真是什么东西都能被称为将军了?汝等大贤良师不是欲立黄天?怎地还用我大汉将军号?还要不要点脸了?嗯?” “竖子找死!”那程姓蛾贼眼神变得狠戾,手中大刀直取崔博! 麻麻! 第21章 天降神兵 一刹那有多久?经书上说人的一个念头就有就是九十刹那,崔博现在只想让这个念头延伸至无限长,他仿佛看到了自己首身分离的场景,看到大汉遍地战乱,看到自家大父崔烈死于战场之上,最后又看到了胡骑在汉家土地肆虐… “跑啊!”就在程姓贼人的刀离崔博还有几步之遥,崔博惊叫一声,脚底抹油,转身直奔南边去。 那能不跑嘛?眼见自家大好头颅差点落地,还敢在此饶舌? 敌我双方人数悬殊太大,而我方又无万人敌,光一个张郃可能能打,但是崔博也没见过他出手,这不,张郃、孟某一行人也跟着崔博跑了。 在跑路这块,崔博很有刘备风范,平时他常以健身为名跑步。此刻脚底抹油,那速度看得众黄巾全都惊呆了。 “愣什么?快追啊!”那程姓蛾贼踹了一脚身边正发呆的小卒,暴喝一声。 跑了不到数百步,崔博已经气喘吁吁,只觉肺如火烧一般,追兵已然被崔博拉开了近百步的距离。 “我尼玛,我跑不动了…”崔博躬下腰扶住自己发颤的膝盖,让崔博吃三斤饭,可以,让崔博用跑一百的速度去跑一千,不行! 轰隆隆,地面微微震动起来。 “杀!”冲天的喊杀声自南门传来。 “我命休矣…”听声音架势比之后面只多不少,后有豺狼前有猛虎,插翅也难飞矣。 “是汉军!”旁边贼曹孟某也追了上来,发出了欣喜的叫声,他是临危受命,可不愿临危送命,活着,比什么都好。 崔博顺着前方一看,赤色大旗随风舞动,上书“xxxxxxx”,但按五德终始说大汉乃是火德,赤色大旗可不就是汉家旌旗么!啊呀,西南得朋,正应于此乎? “救命呀…!” 来者正是盖世英雄,今日他骑着高头大马,麾下步骑无数,恰是救了崔博小命。 蛾贼见有援兵,但是也瞧不出来对方究竟有多少人。虽有骑兵,但眼下只有硬着头皮上,若转身逃奔,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不说,单说以黄巾治军之能,必溃不成军。 “儿郎们,黄天会保佑我们,给我上!”程姓蛾贼勉强开口,欲振奋士气。 “兀那蛾贼,授首!”为首一人面如重枣,仗着马快,转眼间便杀至程姓蛾贼面前,手起刀落,一颗大好人头落地。 还管他是敌是友?头裹黄巾者就是蛾贼,与贼为伍者便是敌! 有那被洗脑深者白送了命,有那豪强家奴者仓皇逃窜,反正不管怎么送,不管怎么跑,都得死。 “推…推土机?”整个过程丝毫不拖泥带水,崔博整个人完全呆立在街边,心中只有一个疑问——那红脸大汉是? “你等,何人耶?”那黑红脸大汉声若惊雷,身似神祇,威严无对。 “我…是安平崔博,将军如何称呼?”或许是被眼前威严汉子给震住了,崔博说话都打了磕巴,完全不复方才饶舌之态。 那汉子还未说话,却见斜刺里窜出一骑来,正是前几日自怀县离开卢植军的刘备。 “阿博!”刘备滚鞍下马,扑了上来,给了崔博一个大大熊抱。 “刘兄何故在此?”崔博问出心中疑惑,今天的经历实在是太大起大落了,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本在东门以为黄巾尽皆土鸡瓦狗耳,打马去西门,却见城中蛾贼四起,西门也仅是堪堪能守住,根本分不出兵来消除内患。然后去找了狱吏,好家伙,城中大户勾结蛾贼欲来个里应外合,还好赶上趟碰见刘备一伙人。 “我自南门破贼入城,闻张兄云你在城东,兵止二百耳。南门危机已解,我便过来襄助则个。”刘备拉着崔博的手说道。 “刘兄来的确是及时啊,若晚来片刻,我恐死无葬身之地也。”崔博将眼神移至那黑红脸大汉身上,“不知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其实崔博大概已经猜到了面前之人是谁了… 面如重枣,还这么勇的汉子那总不能是魏延那二五仔吧,他这会儿出没出生还两说呢。 那汉子早已下马,瞧着那身量也得有个八尺多,颔下也只生出了微微的须,虽然长得挺老成的,但年纪肯定不大。 那汉子朝崔博一拱手,道:“某非是将军,乃刘司马帐下小卒耳,某河东解人,关羽字云长。” 啊呀还真是关羽,虽说崔博已经猜出了他的名姓,但还是有些惊讶——活生生一个武圣站在他面前,又岂能淡定? 崔博内里惊涛骇浪,但表面不敢露出分毫,后世评说关羽倨傲且不喜士大夫,若是崔博一个没表现好,说不定就恶了这个未来武圣。 他朝关羽回了一礼:“云长兄真是一片好风采,我是安平崔博,自发来此镇压蛾贼。” 关羽嗯了一声,也没再言语。 嗯?刘备这厮竟混上了司马,瞧那大旗上分明书着“汉步兵司马刘备”。 咳…步兵,那可是一个好东西啊…崔博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啧啧,刘兄你不简单啊,做上千石司马了啊,uu看书 wwuukash哈哈哈…”崔博边说边用手拍着刘备肩膀,刘备此时能在二十岁出头,便做得一个手上有兵实权司马,实在比原来历史上强太多太多。 “全靠卢师表…”之前的不喜早已一扫而空,当刘备独领一军之时,那种满足感便充盈了他的内心,原来手上有兵权是如此的快乐,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啊,什么万石官、千户邑,都不若当个将军。 这会儿的军司马含金量可比后来杂号将军强多了,除大骠车卫之外,此次发天下之兵讨张角,主将也只是左右北中郎将。 “卢师现在如何?” “天子拜卢师为北中朗将,持节讨冀州黄巾,哎…”说到此处,刘备叹了一口气。 崔博忙问刘备为何叹气,卢植任主将不是好事一桩吗? “乃思段公、张公故事矣!”刘备要摇了摇头不忍再详言。 段颎、张奂二人都与宦者有莫大联系,前者阿附宦者王甫捕杀太学生,名声搞得很臭,后来酷吏阳球诛杀王甫,段颎受到牵连,下狱饮鸩而死。张奂是得罪了宦者,被诬陷免官,张奂其人不但是将军还是学者,就这还是被宦官压得死死地。 啊呀,这一茬,崔博还真忘了,经刘备一提在原本历史上卢植就因为左丰谗言,险些下狱死,想想崔博但觉得脊背发凉,卢植对他不可谓不恩重如山,他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避免原本属于他的灾难。 “我当书信一封给卢师!”刘备一番话直接给崔博也整忧郁了,崔博也只能写信给卢植让他防着点了。 “先解决蓟城之围吧!” 第22章 恻隐心起 日落西山,天上红霞交织着地上血水,映照着蓟城野如血般赤红。 蓟城城头,有了刘备这一支生力军,压力已然减轻了许多,至少邹靖不用亲字操刀。 那蛾贼完全被压制得登不上来城墙,只是那他们从上午到下午,仿若无情机器,一直就没有停止过攻城。 尸横遍野,血流漂杵,隔着老远,崔博还是能闻到那腥甜的血腥味和熟肉味儿。 “呕…”崔博觉得嗓子里似乎粘了些什么东西,他扶着城墙,却已吐不出任何东西,死人他见过很多次,但是这得死多少人,流多少血才能生得出这么浓重的血腥味。 其实他早已能退下去的,但是这一次他退了,下次呢?下下次呢? 城头上滚木巨石早已消耗一空,只有那火烧的正旺,上置有大铁壶。 “邹都尉、刘兄,城门贵开不贵关,呕…稍得便利去处,即出兵击之…” 崔博前世看得书极杂,但是不精,或有那么一两句记得比较深,就比如这一段是出自于陈规的《守城录》,崔博甫一得见便惊为天人,甚至还曾误以为“墨守成规”一词为“墨守陈规”,因为两者都善守嘛。 “奥奥…我倒是给忘了,先前是实在分不出兵来,这会儿刘司马来了,倒是可以开门大杀一阵。”邹靖好歹是领过兵作过战的,崔博一点就通,旁边那刘备还一脸茫然呢。 “莫急,敌已然连续攻城三个时辰…”邹靖转而又出了一句。 见邹靖磨磨蹭蹭不能好好说完,他刘备心里又痒痒的,实在是太想知道了。 “然后呢?下面呢?” “三个时辰,蛾贼可曾用过饭?可曾休息过?” 邹靖是都看在眼里的,但是崔博和刘备他二人不知啊,二人同时摇头。 “他们一直攻城,未曾停止过,而我蓟城儿郎也已精疲力尽,不若待他们退兵,我们再出,趁乱掩杀,岂不美哉?” 邹靖说变话就变话,崔博、刘备也没能察觉异样,其久经沙场,经验自然不是崔博二人能比的。 崔博:“我等可夜袭…” 那蛾贼连日攻城,夜里必然睡得酣沉,若是夜袭说不定真能一举奏功。 邹靖摇了摇头:“崔郎未经战阵,想得太过简单,蛾贼确有营阵,前日我便侦知,就在西薊野,贼军中有能人,营寨安扎有古风——外有沟,内有拒马、鹿角,夜间警戒需传节,其地形更是易守难攻,地处高,右有丘…” 嗯?却像是蛾贼军中有能人,确实是营阵安扎得法,颇得兵法要领。看来自己还是图样图乃义务,原本以为小说家言袭营是件简单事,蛾贼乌合之众,破之易耳,却没想也有知兵者。 崔博将头转向张郃,这是个打地形的专家,虽然还没有觉醒,但是说不定有什么办法。 张郃摇了摇头,说道:“按邹都尉所言,若如此破阵很难,但我终究没有亲眼所见。” 能设出这种营阵的人,太厉害了,深谙孙膑法,张郃只觉有些技痒。 “我愿夜探敌营!”张郃语气颇为坚定,崔博也没见过张郃这般主动请缨,难得有一回,那能不允吗! 当然这只是崔博个人的决定,与邹靖、刘备无关系,邹靖明确表示不赞成,张郃也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能赞成有鬼了。 刘备倒是有那种冲劲,表示愿遣三百军士一起去夜探。 “不愧是好兄弟!”能有人支持便是极好的,就跟作者写书一样,有人支持就有劲儿! “好兄弟!” 邹靖摇了摇头转身走开了,敌军还在攻城,他实在没闲心看他俩腻歪。 人有无情者近于道乎?张郃正如此,他摇了摇头只道人多不是好事,恐怕打草惊蛇,他要单骑驱。 单骑,太过危险了吧,原本崔博打算选精干骑士百人,随张郃一道。 “不行!”崔博与张郃相处多年,根本就没给他当家臣来看,兵危战凶,崔博不愿张郃处于险地。 张郃单骑往,自然是有他的想法,崔博拒绝了,他也不着急,简单陈述了一下原因—— “单人可便宜行事,人多反而不美,容易打草惊蛇,敌若闻风而动,恐战不利。再者,我只是探查一番,不算是袭营,自身是无虞的。” 打草惊蛇还是张郃从崔博处学来的,此时尚无这个说法,刘备还不明其意,听得他一愣一愣的,啥草啥蛇来? 似有几分道理,而且今日他张郃脚底抹油的功力丝毫不弱于崔博,崔博无理反驳,算是应允了。 话虽这么说,可是天已然昏昏,那蛾贼攻城的势头,丝毫未减。城下的尸身堆了数尺高,崔博就纳罕了,就算蛾贼不畏死,那还能不会累么?是滚水浇在身上不疼?还是说那张角真有妖术,能让人不知疲倦? 离奇的事他已然经历太多,u看书 . 他穿越这回事不就是最离奇的么,崔博现在有点怀疑了。 又是一壶滚水浇下,伴随着刺耳的哀嚎,蚁附的蛾贼从半墙落下,成为那地上无数的尸体之一,一波刚坠,一波又起,就踏着方才的身体,继续蚁附,根本不去管同袍死没死,也不惧那滚水烫头。 崔博不忍心再看,滚水烫死太残酷了,比项上一刀痛苦万倍,那哀嚎声更是直击他的心灵。这些人都有错吗?或许有些有,但大多数,都是都是失了田的农人… 崔博记得后世看过的一篇文章,讲得便是从东汉到三国末期的人口,桓帝时(157年)全国有口五千六百余万,到了三国时期就只有八百万,就算大户人家有瞒报、还有未统计到的,那人口也难到一千二百万。 “为什么不撤退!”崔博无法忍受这蛾贼单方面的赴死,强忍住呕吐的冲动,来到墙头,大喊道。 崔博自认为不是圣母,但他也有怜悯之心,不愿见“生民百余一”的场景。 “你干什么?”邹靖一把扯过崔博,怒吼质问道,“你知道郭刺史、刘府君怎么死的吗?” 崔博面露茫然之色,来这么多天,崔博还真没有过问过。 “那蛾贼有多诡谲你知道吗?他们扮作流民,待郭刺、刘府君行县之时,用手弩袭杀,戮首挂在城门…似此行径,岂能心慈手软?崔郎勿要动恻隐!” 崔博想到了当日李氏,也是这个套路,但是… “报都尉…”一个衣衫不整,面有焦色之人,匆忙至城头,伏地大哭道。 第23 斗地主 来人正是孟氏贼曹,只见他伏地泣曰:“那狱掾高二放走了狱里罪犯,那些罪犯正在城中纵火劫掠!都尉救救城中百姓吧…” “好胆!”邹靖怒不可遏,拔出腰中刀欲斫了孟氏头颅,崔博一见连忙阻拦。 那孟氏也是忠勇之人,闻城中有贼,提刀便往,也算是与崔博有了患难之交,何况这命令更是邹靖亲自下的。 崔博把原委一说,邹靖也没要再斫他头颅,气却还是没消:“那贼人现在何处?” “仍在城中纵火。”孟氏唯唯诺诺,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邹靖一刀。 “待我亲自往!”邹靖一脚踢开孟氏,就要点兵进城平乱。 方才崔博没有注意到,那留下的狱掾姓高,城中与蛾贼勾结者也是高氏,其二人可能就有关系!不知是随机事件还是有高人设计,此局竟一环扣一环,蛾贼还差点便能奏功,当真使人后怕。 “都尉还是在此指挥战事,城中乱事癣疥耳,交给我吧!”崔博拍着胸脯自荐。 其实崔博是私心,既然那高氏知道崔博拿他们家粮草,那高二会不会也知道?崔博不敢保证,若是此事外露,于声名大大滴不妙,何况崔博还漏了最重要的一环。 光斗地主不分家产那怎么能行!那高氏在蓟县也是有名的望族,粮食田产必然不少,趁机发财…咳…充公也是极好的。 邹靖一捋胡须,点头赞成了,反正崔博手下游侠儿骑士居多,对于守城战还真帮不了太大忙。 崔博在西城头除了张郃,还真没有可用之将,他自己那不能亲自上阵吧?就他半吊子水平,一健壮可擒也。于是崔博便找刘备借了关羽一用。 哒哒哒… 这次崔博学精了,直接带了二百人,要不然再遇到一群人,还是只有跑路的份。 “崔郎君何偏爱关某?”关羽不解问道。 崔博之名他当时去涿郡也有所听闻,年少作《千字文》,拜得卢植为师,家中长辈还是二千石,这崔郎也不是妄人,怎么也不会自降身份和小卒为伍吧。关羽想不通,此时他也只是无名小卒,若选士,刘备军中还有曲长、屯长,怎么也不该轮到他呀。 当然是因为你猛啊!因为你是未来武圣啊,啧啧这个身量骑在马上往那一杵,任谁都都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斤两。 “咳咳…”崔博轻咳一声,编理由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今日我只目睹了关君风采。” 那关羽还真是个高冷,只点了点头,便没再言语。 天色愈黑,愈能看见城中火起,城中哭喊声一片,却是不能再耽搁。 有马之利,不消片刻便至了走水处,但没见囚犯贼人,问起居民也不知他们身在何处。崔博将那家中走水居民好生安抚一番,然后打着都尉邹靖的名号大开空头支票,不知邹靖知道了会做何感想。 “真诡谲之贼也!”崔博幽幽地叹了一一口,蓟城这么大,躲十几个蟊贼还不是敢敢单单?接下来又是最讨厌的猫捉老鼠环节。 算了,咱还是先给那高氏的家抄了,既已从贼,那就不要怪我崔某人心狠手辣了哦。 “二三子走喽!” 早两天前便规划好了路线,崔博自然知道,高家的位置。 哒哒哒… 及至高氏门外,崔博颇有后世拆迁队风范,手臂一挥——“二三子,给我拆!” 只见关羽打马上前挡在高氏门口,刀已然出鞘,拆迁队诸位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关羽眉头紧蹙面有不懑,沉声道:“崔郎这是要做什么?”关羽他出身也不是很好,加上经历,很是反感欺男霸女的世家子,崔博此时已经被关羽拉入黑名单了。 嗯??? “那高氏结连蛾贼,在城内造乱,关君你来时忘了么?”总不能人家从贼还得护着他吧。 “上边尚有邹都尉为长官,崔郎一介白身岂能自作主张?”关羽依旧挡在门口不肯让路。 哈?哪里来的犟牛,崔博当场被气得笑出声,世间竟还有这般人? “喏,看清楚喽。”正好崔博身上还带着邹靖给他的令符,之前一直忘了给他,“正是都尉的意思。” 关羽缄口不言,收刀回鞘让了道。 “拆!”游侠儿闻声而动,打家…劫富济贫之事,他们做了很多,今日做起来当然是得心应手。 只十数息的功夫,高氏大门轰然倒塌,有那来过高氏府库的游侠儿带着头,一行人蜂涌入内。 毕竟是本地数得着的大户,家中仓储银钱必然不会少,哪个要是慢上一步,说不定腰间钱囊就会比人家瘪上几分。 广那府库就占了约莫一亩地,几道大门竟然全都未锁,待进去一观,府库里竟还有几个高氏家奴,uu看书.uukansu 正躲在角落瑟瑟发抖,腰间塞得满当,见躲不过,纷纷跪地叩首乞降。 崔博此时还真拿他们没办法,若是关某没在旁边,杀了也就杀了,可是嫉恶如仇的关某在身旁,想到可能会交恶于关某,崔博就有点肝儿颤。但是不杀光,消息一旦传出去,名节难全。 “食君之禄,应事君以忠,不忠不义宵小,关某岂能饶了尔等!” 关羽言毕,刀出,头断! 崔博还想着该怎么办呢,这边关羽刷刷几刀,那些子家奴头已落地。 “彩!这等狗才斫了也罢!” 崔博抚掌大赞,这下咱还不用动刀了,适才的一些小情绪早已消失不见了。 关羽收了刀,对崔博说道:“关某虽是粗人,但也知《春秋》忠义,此等宵小,某只嫌他们的脏血污了某的刀。” 来了来了,就等着你说你读春秋呢! “我家传《左氏》,择日我必向关君请教一二!”崔家家传《左氏传》,崔烈对左氏传研究颇深,在雒阳时,崔博可没少请教于他,这次得遇关羽正好能拉点好感度。 关羽听见崔博要与他探讨左氏传的时候,还是颇为开心的,摸着他那还没有长出长须的下巴颔首微笑。 那高氏府库中东西还真不少,据一游侠儿说,里面存粮或有万石,银钱金帛更是数之不尽。 emmmmm…人手似乎搬不过来的样子啊,二百人,人负二石,马负六石,那也得搬个七八趟,这还不算金银的。 “大哥…高抬贵手,这便是我家府库,求求你别杀我!” 第24章 我全都要 旁边关羽闻声缓缓抽出了腰间刀,那说话声还隐隐带着哭腔,结合说的内容,不用想便知,有此家族子或者家奴被人胁迫,带了外人来这高氏府库。 “狗才好胆,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敢耍老子!” “啊!大哥…有话好好说,我真的不知道是谁先进来了。” “上!”崔博手一挥,然后往墙边一靠。 敌人数量不明,若是来得多了把门一堵,恐死无葬身地,不如先发难,抢个先手。 关羽提着缳首刀,步伐轻盈矫健,直奔门口杀去。 “呆!”关某大吼一声冲将上去,游侠儿也不示弱,鱼贯而出。一阵金铁互击声过后,余下来的只有嘈杂的求饶声。 战斗结束得很快,崔博觉得安全了,从府库中窜了出来,只听见游侠儿围了个圈,里面有人声传出——“军爷饶命啊军爷!” 崔博拨开人群,近前一观,嗬,好家伙,其中一人正是先前那个狱吏高二。想必是放了那群囚犯反被制,带路来取钱财,聪明算尽,反害了自家性命。 “崔二,汝见了我可还要乞降么?”想到高二见到他的表情,崔博莫名的就有一点想笑。 “崔氏恶贼,汝杀我全家灭我满门,我势与汝不共戴天!我纵死也不会放过你!”高二面目狰狞,声音尖锐如那来自地狱的冥吼一般,那高二还欲暴起发难,可他要是有真本事那还能去当个狱吏么?当场就被一健壮游侠儿按头在地。 “呵呵,你可算了吧,这话我已经听过两次。之前对我说这话的人,已经死了,你,也会和他一样下场。” 为了避免像上一次的情况发生,崔博从腰间玉具剑,一剑正刺高二后心。 又是杀全家又是灭满门的,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小郎君下手竟如此狠辣?其余诸人伏地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自己死无葬身地。 是的,这是崔博第一次杀人,手中玉具剑虽不是第一次出鞘,但还真的没沾过血。崔博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一点心理障碍,只因高氏必族! 正是因为害怕豪强得知此事而反对他,所以他铲除了豪强高家,连根拔起。 崔博抽出玉具剑,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关羽还是如先前立马高门一般,眉头紧蹙欲质问崔博。 崔博看见了他的表情,先发制人,开口道:“此人名为高二,原是蓟县一狱吏,是县内高氏族中子弟…”崔博便将今日关羽来之前发生的事情再复述一遍,末了加上一句,“关君若是不信,可至邹都尉、孟贼曹面前对质。” 听着似乎没什么问题,但关羽总觉得有地方不太对,就算如此杀得也有些急了。 “那余下之人如何处?” 那些人浑身抖如筛糠,不断乞饶,生怕眼前这个阎罗要了他们的命。 “他们本就是狱中囚犯,杀了也可,关回去问题也不大…”崔博微微一笑,竟还真的征求了一下他们的意见,“你们想死还是想下狱?” “我不愿死,多谢郎君活命之恩…”诸人如释重负,只要不死,下狱又算得了什么? 崔博内心冷笑,图样图森破,在蓟城内放火劫掠,下了狱还想着能活?对于这些小角色,谁要了他们的命根本就没差,算了,就先让他们感恩戴德吧。 杀过人之后,崔博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觉得这些天的抑郁气儿都散了,言语思想多了几分放诞狂狷。 “对了,你们中可还有其他人没在此处?”这倒也算一个问题,崔博可不想再被折腾了,反正有他们姓名相挟,不怕他们不说真话。 “有!有一个!”有一囚犯高声道来,“那人平素不多言语,与我们没有交谈,只道是姓崔!” 嗯?姓崔?“可细细道来!” “唯,那人说是清河人,因杀人进了蓟城大狱,那狗才给我们放出来的时候,他孤身一人走了。” 清河崔?难道是崔琰?他以前还专门打探过,清河崔氏的情况,毕竟也算是同出一脉。那崔琰不好文事,好击剑、尚武事,倒是给崔博惊了个呆——我这尼玛是反向穿越了么?崔琰你不是文士么? 嗯…囚犯倒是可以带走,可是这钱粮?该如何处? 南门张表那边没了战事,只是待守,不若让他分与点人马,也都是自家人,且张表得游侠心,也能制住这群游侠儿让他们管住自己的手。 崔博凑近一游侠,耳语几句,那人便转身往南门去了。 “文明、公正、…你们可要记住了,将来在蓟城大狱里好好改造,u看书w.uukah.o 或可再为良家子!” 闲极无聊,崔博竟和那些囚犯讲起了价值观,反正是将死之人,崔博和他们说了也无妨,来世说不定还能用得到。 愿你们来世生到宋朝,脚踢程颐、拳打朱熹,直接干翻程朱理学,要加油噢! 崔博将讲了一半,那边儿张表来了,带的人也不甚多,就二百人,算是全体出动了。 “张兄…” 搬是肯定要搬,还要搬空,崔博全都要!但是之前要把这些囚犯关进去,看到毕竟不美。 “郎君一定要给咱家美言几句哇!” 放心吧,我一定会美言几句,让你们死得安详。 一百人守,三百人运,先运钱再运粮,岂不美哉? 锵…张表斫了个欲携款私逃的游侠儿,旁边之人看了倒吸一口冷气,这念头他们都有,眼见高家府库钱货千万,谁不想着私吞逃跑做个富家翁? 张表用布拭了拭刀,目光如电,当场放下话来:“今日在场二三子,每人钱三千,若是嫌少或是觉得我张某刀不利的,尽可试试!” 一人三千,一共也一百二十万,那高氏家中何止这个数? 这是崔博的意思,人心皆有贪欲,适才崔博在府库内就生出了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还真怕二百游侠蜂涌而上,杀崔博祭天转身携款远遁。 有了张表在此,他们至少会收敛点,拿的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拿的多了,唯有以杀止! 崔博也不怕他们群起发难,钱这么多,都想要,都恨不得杀尽在场所有人私吞之,又怎愿意联合起来? 第25章 阵前数语 时值月中,一轮皎月当空,周围的星辰羞见明月,都隐下去了几分。 蓟县不甚平坦,除却天中横挂的一轮明月,无一处有光。一青年正骑着黑马小心翼翼的摸索,人衔枚,马裹蹄。 四月天,夜晚还有点寒,那青年额头上却生出密密麻麻细微汗珠,他抹了一把额头,生怕月色反光暴露了踪迹。 那蛾贼诡谲,攻城之中,直接趁着夜色遁走山林,加之蛾贼并无缁重,邹靖出城追击还真没追上。 摸黑在山林作战实在变数太多,且守了一天城,士卒早已疲累不堪,邹靖只好作罢,率军返回。 月至天中,若按探子说,前方便是蛾贼营寨处,估摸着那些蛾贼已然回了营。张郃将马拴在树干,只身往前摸索行进。 前方隐隐火光闪烁,张郃蹑手蹑脚接近,离那营门只有十余步,心道正此地也。 张郃只一眼,便将其地形牢记于心,那营寨占地极大,位置也佳,横数百米,纵数百米,外围也都有一步多宽的沟,内设拒马鹿角,若袭营恐怕难中难。 帐篷只有寥寥数顶,而聚集在中间的是休憩区,大部分兵士都是覆着麻衣席地而睡,底下就只有一层薄薄的干草。 此时大部分人已睡下了,只有少部分头裹黄巾者持刀矛巡营。 “雷大帅也真是,怎地夜里还得巡营,那县中兵少,胆气又无,想来也不会来夜袭。” 夜深静谧,巡逻兵的交谈声清晰可闻,张郃低下了头,漆黑的衣衫与魔染的大地融为一体。 “嘘…不要妄言,汉军奸诈,雷大帅说汉军中有能人,今日下了死命说要严加防守!” 雷大帅…便是他们的首领! “听说今天攻城死了很多兄弟,唉…我等自广阳起兵响应大贤良师,身边兄弟是越来越少…” “黄天真的是乐土么…” “明日或许死的就是我们了…” 有那心思柔软者竟发出抽泣声。 张郃:… 都是穷苦人家,若不是吃不上饭,谁愿意去造反? 待巡逻兵走了之后,张郃便悄悄的走了,今日目的已然达到,再待下去也没什么益处。 次日,蓟城,崔博住处。 “叽里呱啦…”张郃密言数句。 “此言当真?”得到张郃肯定的答复,崔博大笑三声,破敌之策他已得之。 若论嗓门大,张飞当时无对,今日若蛾贼再来,管教他们不战自退,拱手而降! 果不其然,蛾贼今日又来攻城,密密麻麻一大群在城门口摆上架势。 于西城头,崔博特地唤来了张飞。崔博表示有话要对蛾贼说,或可退敌,那邹靖思虑了一会儿倒是也同意了。 话说那张飞昨日刘备来了,哭得像个孩子,一个一个哥哥,真是让人肉麻。刘备还没来时,张飞一个劲儿的跟崔博埋怨刘备去雒阳不带他,说见着了要抽他丫的,结果倒好,比谁都亲热,崔博唤他差点都没依。 “张君,我同你说,一会儿我说一句,你便重复一句,用上最大嗓门,切记切记…”崔博循循善诱,生怕张飞不牢靠。 张飞头点的如小鸡啄米,口呼俺明白俺明白。 “你们好啊,大汉的子民们!”崔博开口并没有以叛逆称呼他们,反而将他们的身份上升到国家的子民。 他们呆呆的立于百步之外,张飞的嗓门他们也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不过显然他们对于国没有什么概念,平时也都是守着一亩三分地,哪有时间哪有机会去操心家国大事。 “你们当中应该有很多人因为吃不上一口饭,才跟着那所谓的大贤良师起事的吧?” 此言一出,黄巾众人倒是起了反应,顿时骚乱起来,那黄巾头目努力想要压制他们的躁动,却根本不起效果。 崔博微微一笑,这效果已经出来了,接下来就是趁热打铁。 “我们都是幽州子民啊,你们就忍心就自己的乡梓下手吗?想那郭刺、刘府君,哪一个不是清政为民的好官?” 幽州黄巾聚的自然是幽州人,那郭勋、刘卫何等样人崔博还是有些了解的,虽说与清政爱民不符,但也不是那种搞欺压剥削不作为的狗官。 那黄巾头目怒不可遏,朝着张飞连连怒吼:“住口!我中黄太乙的子民一生只尊大贤良师,甚么乡梓之情,狗屁!” “你给我住口,你为什么要让他们送死?昨天死了多少我幽州百姓你知道吗?”崔博连连冷笑,此举正是要引战,把杀人的罪名按在那头目身上。 昨天死的黄巾就有万儿八千,蓟城西墙下都快堆满了,现在活着的不乏他们的朋友、亲人,崔博还真不信他们不动容,若是不动容,昨晚是作何? 那头目还想说什么,却发现形势已然不对。 黄巾众人面有戚戚,uu看书 .ukanh俶尔变为愤怒,矛头直指那黄巾头目,将之当成罪魁祸首,有那胆大的手发一刀直取那黄巾头目项上人头,众人群起而跟之,那头目反应倒快,一个趔趄,就势一滚,在那亲兵的护佑之下翻身上马。眼见群情激愤,不跑路等死嘛? “哈哈哈哈哈…真是无胆鼠辈,他不能救你们,但是,我能!”崔博言语中颇为自信,这次也没让张飞再复述,直接按着城墙,居高临下放出了重磅炸弹。 “你们其中不乏有老弱病残,现在要地没地,要粮没粮,我能给你们指一条明路!”崔博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眼前最重要的是让他们相信自己,崔博一向对自己的皮囊颇为自信,只要他笑起来,那绝对算得上是翩翩佳公子,老少通杀,嗯,一看就像是正经人! “这…” “不会是骗人的吧…我看不像,这个小郎君不似坏人…说不定真的行啊…” 黄巾众人一片哗然,若是真的有一条明路还不用送死,他们肯定干,反正造反都干过了,无论崔博说什么,他们都是可以接受的,哪怕是弃了张角跟他造反都行。 “崔郎你莫不要是…”那邹靖骇然,但也没敢抽出刀来,只是摆好架势欲手击崔博。 “我岂是那种人?”崔博无语了,怎么咱家做个事儿老是被人觉得要造反呢?话可不能乱说奥,在下爱国爱民佳公子,岂能行那叛逆之事。 “那…”邹靖也收回了那个姿态,毕竟崔博是故主从孙,他刚刚权衡再三也只是欲将其制住。 “我既已开口,必不会无的放矢!” 第26章 祸水东引 崔博自信的模样真的很让人信服,当场几位离得最近的同志心里最是明白。 “诸位都是我幽州子民,可知那连年寇边的鲜卑狗?”崔博也不着急,主要还是得先引战,拉一波国仇家恨。 提到鲜卑,那底下黄巾众也都是恨得牙痒痒,他们其中因为鲜卑寇边,失地、失亲、家破人亡的很多,他们正是因为此才变成了流民,从而沦为地主的佃农,被地主残酷剥削,才走上了造反之路。 “你们可知,鲜卑东部再往东,土地肥沃,亩产可五石!” 鲜卑东部再往东,那可不就是扶余、高句丽嘛,从辽东到扶余,那正是后世的东北平原,是养活了无数人的黑土地,崔博说亩产五石,或许在这个时代还真能达到。 但是扶余此时还算老实,高句丽或有小动作,但是完全比不得鲜卑拉得仇恨,幽州子民最厌恶的还是鲜卑。 “那与俺们有甚么关系?” “难道要我们去抢鲜卑狗…” 崔博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好歹这么多人,咋就没一个想到点子上上呢。 “咳咳…我先前说我能帮你们,正在乎此,我能资粮助你们至鲜卑弥加、阙机部,劫掠其部族,再东进使其牛、马开荒,其羊食肉,其族人为奴…” 图穷匕见,崔博说出了他的真正想法,此举一举多得,一则解了蓟城围,二则趁鲜卑内乱之时强插一脚,三则可以借机提前搞一下扶余、高句丽。 而崔博要付出的还真不多,此地距离弥加、阙机等部也就十天左右的路程,他崔博只需出数千石粮食便可。 唯一担心的事他也有了解决方案,崔博与公孙瓒有同门之谊,而其更是视异族为眼中钉肉中刺,骤得生力军,岂会不答应?加之幽州右部苦寒,人口少,几万生民,能给当地带来不少人气,世家豪强不容?好办,这几万人还能怂你不成?也算是压制了豪强之家。 那黄巾众人也是颇为意动,只是还对崔博所言有几分怀疑。 “你若诚心,且给俺们分些食物,俺们这边都已断粮了…”若非为了一口饱饭,他们岂能不顾姓命去攻那城高牒深的蓟城? “邹都尉,前日高氏所抄之粮,我愿以石三百钱购之。”崔博眼神真诚且慈悲,这次他是真的想救他们。 那日崔博虽然嘴上说着全都要,但是只收了高氏府库半数银钱,粮食全归了蓟城府库。 无关乎圣母,崔博是真的心疼这些人,若是别州,崔博可能生不出这种感情,崔博在幽州多年,早已对这个地方生了感情。幽州之人,民风淳朴,勇且刚毅,若是能选个战死法,更应该死在与鲜卑交战的战场,而不是死在自家乡亲手上。 邹靖也不是冷血无情之辈,这些黄巾众人不过是被人蛊惑的可怜虫啊,罪绝不至死。且他比崔博待在幽州的时间长得多,对幽州的感情自然比他深,若非如此,他昨日怎会不主动出击?而只是防守,他为沙场宿将,守御之法岂会不知?城门贵开不贵关,有刘备一只三千多人的生力军,蛾贼尽皆乌合之众,直接冲杀一阵,必奏大功! “百钱一石,且今日开支皆自蓟城府库出!”邹靖不太想搭理崔博,这小子太会算计了,前日连夜把高氏家里抄的粮食全都入了府库,今日就得廉价卖给他。 “可也!”崔博用了平生最大力气,朝着底下黄巾…不…幽州流民喊道——“解了你们额上的黄巾,还是我幽州子民、大汉子民!” “万胜!万胜!”那些人纷纷解下头上黄巾,掷于地上,用脚践踏。 一时践踏声震荡四野,崔博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瘫倒在城楼之上。 崔博太累了,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不过如此。 不但要防着敌人冷箭,还不能说错一句话,一旦出了差错,调动不起来那种群情激愤的感觉,那又是另一片景象。 这一出祸水东引,将矛盾引向了鲜卑,再者让公孙瓒接手流民,都是崔博临场发挥。现在他躺在冰冷的砖石只上,只觉得背上冰冷一片,冷汗早已浸湿了他的衣衫。 崔博起来拍拍屁股,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蓟城黄巾围已然解了,但是还有一个让崔博疑惑的问题。 就是那黄巾渠帅究竟是何人,是刚才逃跑的那个耶?还是另有其人?若是方才那人,确实让崔博大失所望。 邹靖已然打开城门,城门暂时是不会让他们进的,u看书 .uukashu.om若再生了差池,在城中作乱可比在外边攻城麻烦大得多。这几天只能辛苦他们露宿野外,等到公孙瓒回信,便可上路。 先是令军士收缴了那些人的兵刃,又在城门口造了数十土灶,上置大铁釜,内有清水杂粮。 不消片刻,粥香已然扑鼻,釜前各有军士分发粥,这几万号人,光吃饭还要有菜那可不行,根本搁不住他们吃,没几天那就得吃穷。 能吃上饭那些人们已经很感恩戴德了,何况粥还是稠粥,内里还有菜叶、瓠瓜、盐巴,这餐饭就算在寻常人家也算不错,他们又怎么会有怨言? 崔博带着数名游侠儿来到人群之中,人们见崔博来,皆跪拜行礼,崔博连忙口呼使不得使不得,若是被有心人捅上去,怕是乱世未至身先死哦。 崔博也不嫌地脏,席地便坐,与他们拉起了家常,崔博算是他们的恩人,有问题那肯定是知无不言。 从他们口中得知,那蛾贼大帅姓雷,乃是张角亲传,曾还拜过某大儒为师,但具体叫啥,他们还真不知道。 崔博就不禁撇撇嘴,这雷某虽然不简单,但是说他拜了大儒为师,崔博是不信的,若能拜得大儒,还能去信邪教造反? 今日临阵先走的那个只是小帅,是雷帅心腹,前日在城中作乱的也是小帅,唤作程远志。 那可也太巧了,演义中这厮就是在第一回被关羽一刀劈了,昨日也是被关羽一刀斫了,一切都是猿粪呐!这估计以后罗再写个《后汉演义》这厮肯定还是走个过场,衬托一下关某,然后就可以领便当了。 第27章 堂上表功 几万个人,若说全是没读过书的愚氓,那也不太可能。崔博算是受了邹靖恩惠,不如就在此处帮他一帮。 蓟县可不止有蓟城,外围亦有村庄聚集,蛾贼霍乱之时,邹靖将城外居民都安置入了蓟城,饶是如此,那些人还是死了不少,其中不乏乡、亭、里中长官,崔博正好从中找出知书识字者,至于怎么选拔,怎么安置,那就不归他管了。心意,他已经尽到了。 数万人也就只有几十人识字,基本都是通了《孝经》的,能通两经者那就少之又少,崔博简单问对一番,便领着他们入了城去找邹靖。 本来他是掺了点私心的,看看能不能扒拉出几个历史名人,结果却是没有。 不过也是,人中才俊百里无一,若能青史留名想必不简单,有点见识的人都不会从贼。 “邹都尉,其中识字者,我都给你带过来了,怎么选拔使用,咸由君决定了。” 邹靖捻了捻胡须,各部属吏确实需要补一部分,可是这些人水平也忒低了,斗食小吏恐怕都难以胜任。 “待我熟思之,且说你那买粮钱…”眼看黄巾围解了,接下来抚恤金、安家费、赈济款、恢复郡学款…全都要钱,府库虽然有钱,但是也不敷使用。 崔博点了点头,一百多金,数额巨大,估摸着东南北三门还没得到消息,此时还是崔博亲自去还是比较稳妥。 此时困境已解,可以通知张表等人,从那城墙上撤下来了,一天一夜,就算是轮流值守,也早已身心俱疲。 …… 蓟城安身地 前日从高氏缴获马蹄金一千余枚,崔博贪了一半,取用别人的钱,当然不心疼。崔博算过,二万人,算半月之粮,大概五千石(容量)左右,当然也只够顿顿稠粥,余下几千石权当白菜价屯着了。 崔博屏退众人,悄咪咪从自家小金库里,取了一百枚马蹄金(一枚一斤约250克),抬着也齁累人的,但钱财之事除却身边亲近几人,他还真不敢让人碰,毕竟人心这玩意儿,难猜!一个不小心,彼等恶向胆边生,轻则携款逃跑,严重点杀人越货。 金先奉上,粮明日再取不迟,这两天大伙儿实在是太累了。 崔博坐于案前,提笔写道—— “与伯圭兄:幽州黄巾肆虐…皆我幽州生民,望兄善待之,弟崔博敬上。” 崔博先是在书中道了一番思念之情,当然只是客套,然后酒说了正题,云让其带一路人马来接管这群流民,当然得提他们愿意去打鲜卑,不然公孙瓒估计鸟都不鸟,那公孙不知怎地,与那异族人有着深仇大恨,崔博当然得挠上他的痒痒肉,最后又以弟自居,姿态不可谓不低。 书毕,崔博吹了吹缣帛封好,交给了张郃快马往送公孙瓒,毕竟是曾做过同学,面子还是要给一点的。 公孙瓒算是卢植弟子中混得最好的被举孝廉,当过属国长史,做过涿令,假都督行事传,征凉州,后面听说又做了中郎将,封了侯,这厮会不会膨胀到不顾老同学情谊,这崔博就不得而知了。 崔博只觉得眼皮有千斤重,也没上榻,坐那就睡着了。蓟县之事算是告一段落,崔博也终于能睡个安生觉了。 翌日,阵阵敲门声打断了崔博的睡眠,崔博从美梦中惊醒,却发现自己身在榻上,只着了内衣。 嗯??? 崔博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赶紧应了一声,一般他睡觉没人来敲门,来敲门必然是有大事。崔博不由得胡思乱想,难道是那蛾贼反了?不会吧!邹靖与那刘备手下军士,轮流看管那手无寸铁的流民,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但是出了啥事,他还真不知。 崔博穿戴好便走出卧房,只见张表在外等候,崔博便问发生了什么事。 “回崔郎,邹都尉要我们往太守府一叙。”张表一礼道出了缘由。 难道咱家亏了那邹靖的金钱不成?等下,张表说的是我们… “还有何人?” “崔郎、刘司马、张君、韩君、还有仆和仆弟。”张郃是去不了了,昨日他便骑快马往那右北平找公孙去了,其余诸人倒是都在。 崔博是不明白了,这是搞哪一出?管它作甚,去了再说,只要不是要了咱家姓名,咱都不害怕。 崔博净了头面,点了一炉香凝神,腰间别好那见过血的玉具剑,做足了派头,乘上舆车与那韩当、张表一道往那蓟县中广阳太守府。张飞那二五仔见刘备回来了,早就弃了崔博,奔向他那哥哥。 崔博一行人打一进门,门口小吏也没有拦他,现在谁人能不知道崔家郎君名姓?百步之外劝降蛾贼,祸水东引直指鲜卑,解了围说不定还能出上一口积年恶气。 崔博至了堂上,发现除了他仨,其余诸人早已入座,右边乃是一众武人,打头的便是都尉司马,其余诸如曲长屯长之类也有几个。崔博尴尬地咳了一声,uu看书 ww.uknshu.om 坐到了右方刘备下手,张表、韩当许是看见了关、张侍立于刘备身后,也有样学样,侍立于崔博身后,还真有桃园六结义那么个派头。 对面坐着原来州、郡属吏,崔博只觉得面生的很,除了那孟氏脸熟,其余诸人或有那州别驾、郡丞、功曹崔博见过,但是都是大众脸,见一两面根本记不住。邹靖坐于主位,本来也属他职位最高,还代行太守事,坐是肯定坐得。 “今日唤诸君来,乃有一事!”邹靖也不似后世领导那般,好大篇幅开场白,就很直白了当——今天叫你们来,有一件事要跟你们说。 毕竟是办公之处,诸人也不像在城门那般随意,都拱手向邹靖一礼,道:“邹都尉请讲。” “咳…蓟城黄巾围已解,广阳郡内其余蛾贼也不足道也,我昨夜思虑良久,今日乃可叙功呈与天子!”他邹靖也不是一个贪功之人,这般大事,他也没有自己做主而是与众人商议,实在可贵。 众皆哗然,那些子文官自然是开心不起来,若叙战功,与他们也只有半毛钱关系,无非是统筹粮草、安抚流民诸事。大头还是在一群武人身上,他邹靖就是武人,自是不会亏待武人。 “我欲上奏天子,表步兵司马刘君玄德为校尉…”邹靖连提数人的名字,当前一人便是刘备,此战若非他的三千兵勇,未必能解围的这么顺利。 “表崔郎为…”崔博左等右等终于听见自己的名字了,站起来拱手,正竖起耳朵想听个清楚时,却被门口传来的声音强行打断了… “邹都尉好大的权势啊!” 第28章 卑微小陶 崔博正等着下文呢,虽然他无心入仕,但是听听也高兴,突然被人打断真是坏了他的兴趣。 他闻声往那门口望去,发现一人五十左右年岁,戴二梁进贤冠,长的是方面大耳,阔口隆鼻,本来长得还算周正,但其年至中老,肥态已生,加之崔博对其印象不好,和其脸上刻薄表情,怎么看怎么不喜。 “不知君是何人耶?”那人言语中带刺,穿戴也不似普通人,戴冠佩绶的,必然不是凡人。邹靖皱了皱眉头,也没敢托大,站起来拱手一礼。 “我乃是新任幽州刺史陶谦,草字恭祖。”陶谦虽然甫一进来言语颇失礼仪,但是邹靖先敬一礼,他也不得不回。 崔博心里又是一阵无语,这尼玛咋回事?反向穿越后汉三国?这陶谦不是徐州牧吗?不是老好人吗?怎地上来就责难?还抢了刘焉(刘虞)的位置?难道是我这只小蝴蝶太强大了? “陶君何意?”邹靖一听他是新任刺史,也是心头一跳,刺史,以低秩监察高秩,确是正克郡守。 陶谦又恢复了那刻薄的表情,道:“六条问事云…” 邹靖、刘备、崔博及那一帮子文吏一听,就明白了,汉代律、令、科、条,他们早就烂熟于心,原来这厮是逮着这一条了。 六条问事,是武帝时诏书,规定了刺史作为监察官的职责,其中有五条针对的太守不法。 “二千石选署不平,苟阿所爱,蔽闲宠顽…” 刺史的职责,就是监察太守(相)、行郡、黜陟、断狱,邹靖虽不是太守,但其代行太守事,陶谦非要揪他是没问题的,一旦他上报给御史中丞,肯定会有人来查是否有此事。 那些子文官听到此言不由一喜,总算有个人来讨公道来了,还是监察官。 “陶君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在下哪里选署不平?哪里苟阿所爱?哪里蔽闲宠顽?”邹靖面色不怿,那陶谦太也过分,在邹靖眼里纯粹是含血喷人信口开河! 陶谦冷冷一笑,往崔博那一指,声音尖厉:“似此小儿,也可表为吏?邹都尉还有何话要说?我必然上表御史参都尉一本!” 此言一出,在座右侧诸人皆怒目以对,张表、韩当手更是按在了刀柄之上。 且不说崔博饶舌解黄巾围,就他从涿郡带着七百兵马远赴蓟县周旋,这事迹往上一报,只要天子不蠢,封个官还是稳当的,这事儿尤其那些武官明眼见的。 “放尼玛的狗屁!”崔博还没反应过来,刘备直接抓起了案上的的瓿,往那陶谦头上砸去。 正中陶谦额头,那瓿乃是铁制,刘备也是气力不小的主,当场就见了血。 崔博暗道一声彩,这老不修说的那叫人话吗!?就算他刘备不出手,崔博也一定会在背地里整他。 “汝…这狗子…?”陶谦那叫一个三尸神暴跳,也没顾得头上伤势,当场拔出腰中佩剑,指着刘备叫骂。 陶谦少时也是一个混不吝,浑身痞气,后来当官收敛了一些,可是骨子里还是有那么一点游侠气的。 崔博心中顿生几分暖意,刘备暴起的样子颇有儿时游侠风采。但是崔博还是十分惊呆,若按照相性那陶谦不应该与刘备相合么?让徐州难道是假的?我看了假三国? “汝可知,汝所云那个崔郎是何人么?”刘备双目圆瞪,丝毫不让陶谦。 “我管他是何人,我只知汝这狗子,却是大胆!”陶谦提着剑一步一步逼近刘备,在场文官都吓得往后一缩,这场面他们哪里见过? “呵呵…我乃天子所封北军五校步兵司马刘备,你适才所言之人唤作崔郎,崔郎大父乃是当朝廷尉,崔郎师乃是北中朗将卢公,汝算甚么?岂可辱他!”刘备面带冷笑,很是期待自己言毕之后那陶谦会作何表情。 那陶谦表情果然像是吃了大便一般难看,手中剑也丢在地上了,连连向崔博躬身致歉,六百石向一介白身致歉,确是滑稽。 “我堂前失仪,无状冲突,还请二位原谅则个。”那表情叫一个谄媚,崔博原本还挺喜欢历史上抑或是演义中的那个陶谦,结果搞得这般,与那趋炎附势者有何不同?这倒是让崔博有些接受不能。 刘备见陶谦做此状态,哈哈一笑,坐下了,也没再管他。卢植持节,战时斩二千石可也,其委以刘备幽州事,就算刘备一剑给他刺了,只要说明原委,卢植还是愿意抗下的。 陶谦心里倒是明白,眼前这个小郎君绝对不简单,此时的他或者举荐他的人,不说卢植,光说崔烈,那绝对是他们惹不起的角儿,官是廷尉,掌刑狱还护犊子,若是他知道崔博被辱,参自己堂上失仪,一进了雒阳大狱,那不是任崔烈宰割?再说刘备也是司马,秩比他高,也不归他陶谦监管。就算心里不忿,u看书 .uukanshu.cm 他也只好咽下这口恶气。 且崔烈从孙之名他早已听闻过,此子十年前作出千字宏文、崔粮液,名声远传十三州,天子喝过他的酒还盛赞之,似此少年怎可得罪? 崔博摸了摸下巴,也没表态,暗自思忖道:难道小爷我看起来很小很像阿附之人么?这嘴上没毛还真是让人看不上呢。 陶谦见崔博没有表态,以为他心生不满,正要手掴自己,崔博摆了摆手,说无事,咱们多种花少种刺嘛,好歹是个留有名儿的人,给你几分薄面呗。 邹靖这会儿也演开了,好歹也是新任刺史,虽然秩低但是主监察,邹靖不愿得罪于他,台阶还是要给的。 邹靖作出惊讶表情,口呼:“啊呀,竟是陶君到了,先坐先坐,啊,怎地头上受了伤?二三子,速速延医!” “适才碰到了,咳咳…无碍的无碍的。”陶谦就势往那席上一坐,似乎忘了方才之事。 崔博摇摇头也乐了,这俩戏精,是想闹哪样?俺看起来像是那种杀人狂魔吗?动不动杀人全家灭人满门? “方才讲到哪了?”邹靖开口问道。 “奥奥,我适才在堂前听得分明,邹都尉欲表崔郎君为…”陶谦接了话茬,那神态活脱一个卑微小陶。 咳咳…崔博听不下去了,堂上诸人都憋着笑呢,邹靖您这演技也忒差了吧,咋听咋在埋汰陶谦呢? “是的是的,我欲表崔郎为军司马!” 嗯?就刚才发生那摊子事,崔博已经不怎么期待了,当即站起来拱手一礼:“博还未及冠,没有入仕的想法…” 第29章 前世桥段 军司马,秩比千石。甫一上来,邹靖就直接表他为千石武职,崔博也是吃了一惊。 要知道刘备当了好几年郎官,才由卢植表为步兵司马。 陶谦擦了擦血迹,拱手道:“邹都尉此言差矣!” 嗯?全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陶谦身上,这老头又想整什么幺蛾子?刚才是不疼还是怎地? “军司马乃是武职,崔郎君经学传世,当举为议郎!” 堂上又是一片哗然,议郎虽比六百石,不如军司马,但是能参议朝政。 然鹅崔博现在并没有入仕的想法,将来会不会乱他已经把握不准了。 一旦入了仕,宦海沉浮,便由不得他了,他站起来拱手一礼:“多谢邹都尉、陶刺史抬爱,博尚年幼,还未及冠,没有入仕的想法…” 众人面面相觑,议郎可是升迁空间很大的,这崔郎怕不是棒槌哦! 接下来又是你来我往数个回合,邹靖、陶谦二人敌崔博不过,败下阵来,他二人得出结论——这崔郎应该是真心不想入仕,而不是自矜身份或者是心有怨怼。 开完会,一行人走出太守府,崔博吩咐从人先将马车驶回宅邸,今日正好来一卑微小陶揽了崔博差事,天气也好,正好出去游逛一番,以扫前日胸中郁结之气。 “刘兄你现在脾气见长呀?我寻思着你得喝点板蓝根!”崔博玩笑似的打趣刘备。 当然先是一番感谢,不然搁再铁的关系一直这么玩也不行。 “呵呵,我就是看那老儿不顺眼,一个朝廷派来的监察吏,愣是摆出了上公的谱,那语气太也刁钻刻薄!”刘备此时正值青年,加之近几年混得也算是春风得意,自然那么些狂骨。 “俺也一样!”张飞附和道,其余诸人也皆表示看他不惯。 “话说崔郎你为何不入仕呢?”若以崔博的年岁,白身骤登天子之阶,亦不失为一段佳话。 “啊…若入仕,且不说宦海沉浮,身不由己,光说我的性情那就是不愿任人摆布…”哪怕是天王老子都不行,崔博不愿过那一成不变的生活,更不愿被关在笼子里,这就是崔博放弃治疗的原因。 刘备沉默不语,同行几位也只有他入了仕,他对那种感觉感同身受,他之前为从事中郎,乃是帝王近侍官,每天做着日复一日的工作不提,还得战战兢兢地生活。 “哎…不说了,当那官作甚,不若回俺涿县那庄园,最近桃花开得正盛,你我在其间饮宴作乐,岂不美哉!”许是看破了刘备的心思,张飞道出了他的心声。 一听那张飞提到他庄里那桃园,崔博忽然想起一事——这不刘关张正在此地,今日也得闲适,天气也好,我不若就做个见证者,撮合一下他们? 想到这里崔博就很开心,前世觉得刘关张三人,正是他向往的与朋友兄弟相处的最好典范,后来读了三国志没提这三人结义,崔博还哀叹了好久。今朝他在此,那岂不是命中注定要结义。 “刘兄以为关君何如人也?”崔博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 “勇义无对!”那刘备还纳罕呢,怎么地突然就聊到了关羽了。刘备他对关羽也知之甚少,也就他犯事的那次经历还有在蓟城中的表现,听得最多的还是崔博一直在他耳边夸其人如何如何义气。 “关某谢刘司马抬爱。”那关羽冲着刘备一抱拳,眉目却有掩盖不住的喜悦,只是这声刘司马听着甚是不对崔博胃口。 “张君如何?” “哪个张君?”在场的有张表、张飞,你说个锤子呢? “那黑厮!”崔博把手朝张飞一指,那张飞听崔博这么称呼他,也没生气,打了个哈哈,做侧耳倾听状,等着刘备对他的评价。 “阿飞粗中有细,打架倒是一把好手啊哈哈哈…”毕竟二人算是发小,刘备与他相识的早,对他也颇有关爱,是拿他当弟弟看待的。 张飞听了,眼看就要着急,那短短的黑髭都快要竖起来。 “兀那枣红脸,来跟俺打一架!”张飞撸起袖子像是动了真格,自家兄长夸关羽竟然比远甚于他,他如何能不气? 那边关羽也是面有不怿——你托马叫谁枣红脸?你这黑厮!但是关羽也没甩他,眯缝着双眼假装四处看风景。 卧槽,你这真的不是陆树铭老师年轻时候?丹凤眼,卧蚕眉,在关羽眯缝眼的时候才显露出来,崔博之前还真没有发现。 张飞一见关羽这般,uu看书ww.o心中更是不忿,这枣红厮如此无礼,不过一小卒耳,竟敢蔑视于我?当场张飞就搂不住了,提着沙包大的拳头便挥了过去。 张飞经过这些天血与火的战斗,还有张表、韩当练手,其武艺那叫一个突飞猛进。其出拳电光火石,一时之间,还真没人反应过来,除了那关羽,关羽一掌接住了张飞的拳头。 双方都是一惊——这厮好大的力气(这厮好快的反应),甫一交手,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张飞取了先手,其攻势也是如滔滔江水那般连绵不绝,结果就是关羽只有招架的份儿。 算了,咱就不献丑解说了,尼玛这根本看不懂,上一次张飞这么跟人放对,略逊一筹,今日怕是还会栽在关羽手上。 张表、韩当二人倒是看得津津有味,他二人自是能看出门道的,武艺也算得上是不错,但关张二人的武艺他们是比不得的。 可是刘备却不会坐视不管,只见其一个跨步加入战场,原本交战的二人都有了顾忌,生怕伤到刘备,刘备轻舒猿臂,双手分别抓住了二人的拳头,然后轻而易举地将二人的手按下。 我告非,这不是老三国的桥段么?崔博前世看到这集的时候还觉得他刘备不一般,这么看来,原来是关张二人心有忌惮,放了水的。 “你二人都是我刘备的兄弟,何必要分个高下呢?”对于关羽,刘备是有那么几分爱才之心的,那张飞更是如同他弟弟一般,他俩打起来,若是出个差池,刘备还真不忍见。 崔博心道,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第30章 桃园结义 “咳咳…”崔博慢悠悠走到三人身前,轻咳一声,“你们三人却是可以结为金兰!” 三人一听都是一脸懵逼,啥金兰?金色的兰草?? “异性兄弟!”崔博看着他们一脸不解的表情,连忙解释道,心中却道奇怪,难道此时无金兰一词?那孙策和周瑜怎么说? “俺不与那枣红脸做兄弟!”张飞听要和关羽做兄弟,直接把头一别,啐了一口。 关羽也是连连冷笑,愿不愿意,不用多说了把? “刘兄以为如何?”崔博本以为应该像电视剧演的那般,二人打着打着被刘备分开,生了惺惺相惜之情,谁料二人现在竟是谁都不服谁,这…不按照剧情来嘛这是,崔博无奈只好问起了刘备意思。 崔博此言直击刘备灵魂,刘备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道:“呵呵…我寻思咱们仨做个异性兄弟也不赖嘛,你二人俱是身怀绝技,不若我们结为兄弟,一道为国效力!” “好啊!”既然刘备觉得可以,那二人估计也没什么话说,就算是硬着头皮,那也得给这义给结下喽! “唯哥哥(司马)之命,哼!”二人朝刘备拱手,又互相用旁光瞄了一下对方,冷哼一声。 崔博趁热打铁开口道:“我听闻城北三里有一桃林,今日不若让那桃林见证!” 春深四月,若在别地怕是早已凋谢,北地天气苦寒,春夏来的都比别地来的稍晚一个月,此时桃花依旧,刘关张还能再现那桃园结义,当真是极好的。 “哦?”刘备一听也来了兴趣,他好走马遛狗,就是好玩,对这些新鲜事物自然好奇,崔博一提在桃园结义,他兴趣更是涨了几分。 说了就走着,崔博先顺路回家准备酒肉三牲贡品,可是拜谁还真是让崔博左右为难,后面人们义结金兰拜得多是刘关张,可是这三人总不能把自己画像挂面前,自己拜自己吧。演义中三人拜的啥他还真忘了,没办法他只好按照当时拜师卢植的礼仪来,先拜天地,再拜高…咳咳… 下午,一应牺牲准备好了,一行人便往那城东桃林去了。 北地四月的下午已有一些热劲儿,崔博一行人并着数十游侠和几辆牛车,正不疾不徐在溪边小路上走着。 “崔郎,你不会诓我吧…这都走了五里了…”刘备擦了擦头上微微的汗珠,对着崔博抱怨道。你这崔郎忒地不厚道,竟敢谎报军情! “没事没事,我们就缘溪行,不提路之远近,就能逢那桃花林…”这句话怎么就这么熟悉呢?那农人难道用古文来诳咱? 忽然一阵清风袭来,带着阵阵香甜味。 “俺识得,这花香味儿就是桃花!”张飞一脸兴奋的说道,经过刘备、崔博开导,张飞已经不那么生气,毕竟能拜得刘备为兄,他是极愿意的,那关羽且就被他当个摆设。 果然又行一百余步,过一小道,便至了那桃林。 于那桃园中,刘关张三人按那年龄顺序,刘备在中,关羽在左,张飞在右。 三人前方两步有一案,上摆牺牲,他三人自然不会操作这个流程,都是崔博回忆前世《三国演义》和老三国中的情节,一步步教的。 三人先是焚香而拜,口中念念有词:“刘备(关羽、张飞)虽为异姓,但愿结义为兄弟,同心协力,上报国家,下安百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共鉴,有违此言,天人共戮!” 言毕,关羽、张飞二人又拜了刘备,于是金兰之礼成。 “关某一介草莽,亦颇知忠义,正所谓,择木之禽,得栖良木,从今往后,关某之命便是刘兄之命,关某之躯便是刘兄之躯!”关羽出生寒微,还有人命在身,刘备不弃,还与其结为异性兄弟,他又怎能不动容? “嘿…你这…”厮,怎地把话都说完了,这让俺怎么说?张飞下面还没说完,就被刘备的眼神制止了,张飞只得讪讪一笑,“俺也一样!” “好啊,好啊,二位贤弟…”今日得俩才力超绝的弟弟,刘备也是乐开了花,他本就不同于寻常士人,不讲究那些教条,有的人,合得来便是能处。 崔博、张表、韩当三人也是喜笑颜开,忙着宰羊设酒,与原本那结义不同的是崔博没有叫那数百游侠儿、壮勇来,只是唤了刘备、张飞以前结识的游侠儿。 不是他崔博小气不愿请,只是若叫那六百人来,那刘备麾下三千余人待何看法?可是这三千人一来,那不得给崔博吃穷喽! 酒宴就于那桃林露天设了,那张飞、关羽、韩当倒是好酒量,三个人给那拼得你来我往的,uu看书wwuukanshu 那叫一个相饮恨晚,这会儿关羽张飞酒里见真章,倒是散了上午的怨气,能聚得一起痛饮,那便是好同志、好汉子! 张表倒是喝得少,崔博在此,他必须要以保护崔博为第一要义。刘备那是压根就不怎么能喝,崔博能喝但是不爱喝,这三人就是互道趣事,包括以前在鲜卑地的作为,倒是给刘备大吃一惊。 群人痛饮一醉至日垂垂西才算作罢,关、张二人就算没喝到不省人事,那也差不离,而刘备今日又没驾车来,只得由崔博派上牛车送他三人回去。 回去路上那韩当嘴上还不饶人,跟着张飞互喷云云。 “且,你这黑厮却是能吹大气儿,喝又喝不多,话倒是多,喝酒这块儿,你得叫我一声哥哥!”韩当前几年加盟了张表手下,而张表打理着崔博于涿县的酒肆,故其喝得酒必然多,今日之酒只是普通佳酿而已,就如喝惯了高度酒再去喝低度酒,自然是难醉。 “哼,俺今日开心,不在状态,便饶了愚公你!”张飞言毕,斜靠在牛车之上人事不知,刘备见到这个场面摇了摇头,连声向韩当致歉。韩当自然是不怪的,张飞真性情,很趁他的意。 至了蓟城东门,关城门的时辰早就过了,加之附近还有那些从良流民,有邹靖的吩咐,他们看守自然是严之又严,不过好在崔博曾在东门守过一阵,那城门长也认得崔博,便放了行。 崔博、刘备二人在蓟城的安身之处离得不远,都在城中,正待二人即将分手道别时,却有一不速之客,径直走来。 “阁下可是刘君当面?” 第31章 再遇散财童子 “阁下是?”刘备愣了一下,匆匆从牛车上下来,拱手问道。 刘备虽有那么一些年少轻狂,但也只对无礼之人,其知礼且待人以诚,不然他十来岁的时候哪会有那么多游侠儿愿意跟着他? 崔博总觉得当面之人有些面熟,只是天色昏黑,只有些许灯火光映着,他还真没认出来。 “在下中山张世平,今日晚来唐突君子,还望莫怪莫怪。” 哟呵?散财童子世平来了!咱不会是穿越到了三国演义里了吧,这厮中途拦路难道要送镔铁、良马、金银? “啊呀,这位不是张家兄弟吗?”世平这会儿倒是发现了站在崔博后面的张表,前几天刚打过交道,隔这么近要是认不清,那和瞎子有什么区别? 能认出刘备是因为其入了仕,带着小冠呢。 张表朝世平拱了拱手,算是见过了。 好家伙又来了个姓张的,崔博大脑高速运转,想着该如何称呼他。 “大商,难道不认识崔博了么?”崔博近前,笑着说道。 那世平凑近了一瞧,也认出这小郎君跟十年前那个幼崽眉目有几分相像,半信半疑道:“熹平三岁,那个小崔郎?” 毕竟十年没见面了,当年也没有问过崔博名姓,谁能知道眼前崔博竟是当年之幼崽?只是今日有下人知会他说——一群人在他要盖别业的桃林地开趴儿剃,细问之下竟是朝廷援军刘司马和蓟城家喻户晓的崔博小郎君,正巧世平有事要寻刘备,就在路中候着。 “正是正是,一别十年,大商风采依旧啊!”崔博可是还记得,当时世平那出手阔绰的姿态,今日愿能复见往日风采。 刘备在一旁是真心服了,人家半途拦车,分明是有要事早说,这一个个的叙起旧来了。 “张大商有何事?可慢慢道来。” 世平面露苦难之色,像是有难言之隐,刘备报以鼓励微笑,世平才开了口: “鄙人是在北地做那战马买卖的,前月从鲜卑推演部购得良马数百,行至幽州界内,却遭蛾贼劫掠,鄙人仅以身免…” 崔博:???世平你怕是遭贼体质吗!上次如此这次还如此?还都能以身免! “张大商,这是何意?”刘备皱起了眉头,他少时志在卫霍,一听世平与鲜卑互商那肯定心里不喜,若不是看在崔博面上,说不定拔剑刺了这个狗才。 许是天有些昏,世平没有看见刘备表情,自顾自地说道:“听闻崔郎劝降蛾贼,收其兵器军械,鄙人多次往那太守府谒邹都尉,却屡次不得见,不知刘君能否与那邹都尉美言一二,数百战马不是小数目…” 嚯,世平你好一个狗才,崔博当场就怒了,敢情你资助的黄巾,与蓟野那儿是一批黄巾。 “咄!”崔博怒斥一声,疾言厉色,“你这被劫了马,差点害了咱的命!”蓟野那次可真是给崔博吓破了胆,黄巾骑着战马差点给他怼死。 当然他现在好好活着,故作生气姿态只是为了后续表演,察世平言行,那必然是来讨马的。 世平连忙告了个罪,也没慌,只是表情有几分尴尬和茫然,从商数十载,世平察言观色的水平自然练出了火候。 崔博虽然口中呵斥,但是人还好好的,口上斥责但是估计也只有斥责了,世平怕的是那种,闻讯后嘴上不说,面上还不露山水的人。 “嗯?谁要害俺?”那张飞在牛车上翻了个身,竟被崔博高声语给惊醒。 在场所有人的注意都被张飞吸引过去了,无他,此人嗓门实在太大了,不瞧不要紧,那世平一见张飞,脸上竟生怪异表情。 “老叔!你咋在这!”张飞翻身下车,歪七扭八走到世平面前,一揖拜下。 嚯,崔博现在来不及生气了,这世平竟和张飞有这么一层关系,看张飞那样,估计也是极敬重这世平。张飞与世平是亲戚崔博也猜过,但是他觉得实在不太靠谱,一个在涿县一个在中山呢,谁知二人还真是叔侄! “老叔,可是有人要害你?俺这就去杀了那厮!”张飞虽被了酒,但此时已有几分清明,上去一把拉住了世平的手,他也就记得有人提了个害字。 咳咳…世平还未作答,崔博这便先开了口:“张君可还记得那日在蓟野?” 张飞点了点头,他当然记得,才十来天,他要是忘了那不是鱼么。 “那日蛾贼所骑之马,正是你家老叔的!”崔博掐头去尾的,张飞当场看世平的眼神就不太对了,他知道自家叔叔巨富且与外族有商业往来,但是没想到竟和蛾贼也有勾当。 世平满脸尴尬,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他们那日在蓟野的经历世平并不知道,也不知道造成了怎样的后果。 “那日你老叔我从北地回来,在广阳被蛾贼劫了战马…”世平又将他那事儿掏出来跟张飞说了一遍。 “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刘备听得那叫一个云里雾里,先是崔博很愤怒的样子,惊醒了张飞,结果又开始认亲了,到头来都没把事情说清楚,这叫个什么事嘛! 于是乎,崔博就把那日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u看书 ww.uukanhu 其中惊险部分他当然是着重说来,具言自己处于险地,死了多少多少兄弟,伤了多少多少兄弟,对自己被吓破胆的情节和事后战利品之事完全省略。 世平听完之后连连道歉,表示愿意负担那日战死的壮勇抚恤金,还有伤者的医药费。可是从中他也听明白了,广阳黄巾的大部分骑士被崔博击溃了,那战马必定在他手上。 “只是,我那战马…” 哎呀,世平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不过是些许战马,还是咱的战利品,你若是仗着是张飞的叔叔索要,太也小家子气! 崔博见躲不过,承认了:“咳咳…那战马却在我军中。”但是崔博就是不提还马之事。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世平并没有索要,“让崔郎受惊了,那些马儿就当是给崔郎赔罪了!” 嗯?我本身都没打算还,崔博如是想道。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真的吗?谢谢啦!(好事)有事找我!三连奉上。 刘备见了矛盾化解,也没再去计较世平与胡人通商之事。 张飞咧着他那大嘴,跟世平介绍在场诸人,除去那些游侠儿,在场的也就刘备、关羽、韩当不认识世平。 世平一听,刘备、关羽与那张飞结为异性兄弟,表示要送二位大礼。 难道是那武力+6的青龙偃月刀?崔博来这么久,还真没关注过兵器这方面的事儿,只知道步卒用的多的是那缳首刀、矛,骑士用得多是槊、长矛,似那青龙偃月刀、一对剑、和丈八蛇矛他还真么见过。 “我那日从北地得来两块天外神铁…” 第32章 中等意思 汉代真的有偃月刀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崔博前世还专门上网查了下,偃月刀在宋朝才出现。 且若按照演义中描述的,刀重八十二斤,汉代一斤约是现代半斤,就打个对折,四十一斤,那差不多就是一桶桶装水的重量,搁一个成年汉子拿着走几步那是没一点问题,你若是拿着桶装水挥几下试试看? 瞧那关云长长得也是威猛无匹,保不齐还真用得起来,崔博陡生一个念头——给关某整个关刀出来!不然崔博总觉得武圣拿着矛、槊、环首刀很出戏,压根匹配不上他心中的武圣人形象啊! 汉代有丈八蛇矛吗?矛是有的,崔博也相信匠人们能给它打出个蛇形,可是那不是多此一举?若要骑马挟势直刺不如矛,马上劈砍不如槊,除非真如后世讨论的——他张飞是一个艺术家,除此之外崔博还真想不到张飞有啥理由能拿着这种奇形兵器。 崔博却是没想管这莽汉,平时用着骑矛也挺自在的,没必要非给他整个蛇形。 刘备就不提,崔博平素也没见其用过啥兵刃,平时也就在腰间悬着把长剑。因为有崔博儿时资助,他混的也算是不差,也不是自恃武力的角儿,崔博也没听说他善左右互搏之术,顶多给造个长剑。 话说那天外神铁,应该是陨铁,几个武人倒是都挺有兴趣的,不过今日也没过问,说明日再往城中寻铸匠去。 于是乎一群人便在蓟城街头分道扬镳,那世平是张飞叔叔,自是跟着他们走了,崔博一批人回了在蓟城的安身地。 回到宅中,崔博就直直地躺在榻上,他今日也喝了酒,只觉得眼皮沉重便睡下了。 翌日一早,崔博一想起前日之事,便匆匆起了床,能跟着他们,给张表、韩当混个兵刃也是极好的。 崔博是对世平那两块陨铁念念不忘,他想试试看能不能造出斩马剑来,给张表二人给装备上。 前汉是有斩马剑的,崔博要造的当然不是前汉的尚方斩马,那是尚方令造了给天子用的,他崔博敢拿来用那是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崔博乃是想仿造唐陌刀,当然他不懂造刀,制造工艺那是更不明白,他也光记着那个形状了,想着他便拿起帛来,想到哪画到哪吧。 洗漱完用过朝食之后,崔博便急不可耐地往那刘备家奔去,顺便带着他那画得啥都不像的画。 “哟!崔郎、张兄、韩君来得好早!”崔博甫一进院子,就听见刘备跟他们打招呼。 刘、关、张、世平四人坐在院中,似乎正在讨论什么东西。 “你们讨论啥呢?”崔博好奇问道。 难道是世平这散财童子欲私下里偷偷给他们看宝贝?现在就开始资助刘备了? 世平站起来朝着崔博一拱手,说道:“我闻玄德将带兵南下讨黄巾,那黄巾与我有仇,我欲资其钱、粮、马,助其一臂之力!” 果不其然,背地里已经有了肮脏的朋友交易了。 “多少耶?” “不多不多,金千斤、粮万石、战马五百匹、玄甲五百领、童仆一千五…”世平谦虚地摆了摆手,表示这只是中等意思。 好嘛,这厮还真是数得着的巨富,这总得都得大几千金,这世平还真舍得?当初卫兹给曹操拉了五千的军队,这世平给刘备的资助,完全不亚于他卫兹给曹操的资助。 难道?这世平善相人耶!或为后世来者耶?这妥妥的算风投啊! 哎!崔博本以为自己这几年累积的钱财已然算多,谁知和世平一比,当场便落了下风,当初崔博往世平那购物花的钱还不如这般多,世平倒好,这些全都要送给刘备。 咱就不能做个人吗!? 算了罢了,人家做得是掉脑袋的交易,是写在刑法里面的!这不由让崔博想起后世一句话——“赚钱的项目都写在刑法里呢!” 咱还是去看看那天外神铁究竟为何物罢! “不是大家不相信你啊,只是我们想开开眼界!”崔博甫一说完,那世平便吩咐从人去马厩车上,取出两坨黑乎乎的东西,看着也不甚大,具是一尺余宽长,通体乌黑坑坑洼洼,一块得四五人抬着,一看就不是凡铁! 崔博端详了一番那世平的宝贝,便提出了要去铸匠家,反正在座诸位也没事。于是乎一行人便寻那城中铸匠去了,虽然蓟城黄巾业已从良,但城内人还是心有余悸,街上的行人并不甚多,好在那铸匠家倒是开了。 那铸匠手捧着那物,用眼睛死死盯着:“不知此陨铁要用于何种兵器耶?俺说一下,这玩意儿难融,就这两疙瘩全用完,得二金…” 嘿…不对呀! 并不似小说中所说的那般,uu看书 .uukanshu若按照剧情走,那大铸师见了天材地宝、精金玄铁会欣喜若狂,然后不收主角分文钱,还要倒贴无数宝材吗?怎地你一个铸匠,不乖乖奉出天材地宝不说,还欲收钱? 要知道打把农具也只要小几百钱,那张飞听得铸匠欲收二金,提着沙包大的拳头便要打他,口中还振振有词:“就是黑商!就是黑商!就是黑商!” 给那铸匠吓得连连后退,心中惊惧——这不会是那蛾贼余孽吧?长得这么凶相! 世平见了匆匆拦住张飞,他是走南闯北的人,见的世面多,他更是商人,知道这钱还算合理,连连应允,并吩咐后面童仆取出十锭马蹄金交给那铸匠。 “店家,给我拿最好的材料,把这神铁融了,做几把兵器!”世平不愧为散财童子,十金说花就花。 世平当然不觉得这算钱,只恨此地不在雒阳,铸匠那是肯定不如大城市啊! “嘿,张兄、韩君,你俩想要什么兵刃?”崔博带上他俩就是为了来沾沾光,万一后世老罗写后汉演义提上那么一笔——张表造xxxxx,韩当造xxxxx,这武器一带名儿,那必然能加不少属性! “刀即可。”二人异口同声说道。 韩当除了弓术了得,一柄大刀耍的也是虎虎生风,张表就更不必说,崔博压根没见过他用别的武器。 这会儿崔博慢悠悠的从袖中取出了那张缣帛,交与那铸匠,口中言:“照着这个打两柄刀,那陨铁只用于刃上即可…” 那铸匠瞪大了双眼——“你这不是马槊吗?哪里是刀?” 第33章 铸造兵刃 这也怪不得那铸匠,这陌刀形似前汉斩马剑,若是画在纸上,还真和那槊头长得差不多。 “嗯…你只管当成刀做就行。” 崔博想开口解释一番,但他忽然想到他自己也不懂冷兵器,这压根没法跟他解释,能给这物记下来,已算算不错了。 “好吧…这位郎君,该怎么做?刀长几尺?刃长几尺?”铸匠一脸败下阵的样子,只觉这个小郎也太难缠,只说要做却不说规格,这不耍流氓吗! 崔博:… 他哪里知道陌刀该做多长,知道这玩意儿上斩人头,下砍马腿,马大概是六七尺高,这刀想必是挺长的。 “刀长九尺,刃长七尺!”崔博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言出其尺寸。 “郎君可是想好了?这玩意儿造出来,沉得紧!” 全用铁铸,这两米长刀怕是得三四十斤左右,铸匠又确认一番。 崔博点了点头,笑话,那韩当、张表都是力大之人,三十几四十斤的兵刃,那还不是跟耍个竹竿似的。 之后又是细细商讨一番如何做,最终敲定做十湅大刀。虽然汉代能造出更多湅的刀,但是那显然不是寻常人能铸的,此地此时,十湅已然是极限了。 “其余诸位贵人呢?想要什么样的兵刃?”崔博那个只用于兵刃,压根就费不了多少料。 张飞搓了搓手,昨日酒醉不以为然,今日一听这铸匠说这陨铁妙处,也是见猎心喜——“给俺做一柄四刃矛!” 张飞直接将矛脊也要求改为刃,加之原本二刃,一共四刃,怕是要直接一矛一个碗大的透明窟窿哦! 这个虽然奇异,但是也没有脱离铸匠的认知,算是好做。 “二弟善使何兵刃?”见关羽一直一言不发,于是乎刘备询问了他的意见。 关羽在一旁思考,冷艳锯!青龙偃月刀!崔博在心里大声喊道… “不若做把刀吧!” 崔博实在忍不住心中那念头,在他心目里那关羽就该手持长刀,而非环首刀、矛、槊。 “关某也有此意!”关羽开口道。 那日关羽一刀劈了程远志,用得正是环首刀。关羽虽然没有家学渊源,但不能否认,有些人生来就是天才,关羽他一摸刀,那这刀便与他有缘! “需如何做?”世平给了他这么多钱,足以支几年开销,他自然无比上心,务求做好。 那边关羽正要说话,崔博却抢了先——“似那矛杆加以环首刀身…” 崔博自顾自地在那说,丝毫没注意到关羽那逐渐眯起来的双眼。 “嗯…就是这般!” “崔郎何故如此抬爱关某?”关羽是一个骄傲的人,似崔博这般在他眼里,无异于三番两次挑衅他。 若不是他崔博是刘备朋友,恐怕关羽早已翻脸了。 “关君何意也?”嗯?崔博一脸懵比,这句话关羽好像已经问了两遍了。 眼看关羽眼睛越眯越小,崔博觉得自己被猛兽盯上了一般,浑身发冷。 “你欲何为?”张表见情况不对马上护在崔博之前,他也是武人,这种气势他心知肚明的,显然那关羽动了杀气。韩当紧跟其后,倒是那张飞犹疑左右摇摆的样子,有那么几分搞笑。 张表没有直接用“汝”来称呼他,崔博曾多次提起这关羽武艺强的惊人,他自己也亲眼所见昨日张飞与关羽放对,他自认为这关羽比他只强不弱,为了崔博身家考虑,张表此时没有口出恶言。 “云长!”刘备唤了关羽一声,恐怕再搞下去那必然得全武行了,“崔博想必有他的用意,且听听他如何说吧。” 一方面崔博是他同学还对他多有帮助,一方面是自家异性兄弟且刘备颇喜爱他的武力,刘备如此说才能不失偏颇。 关羽点了点头。 “关君宽宥,那日我见关君在马上所用的环首刀,实在是太短了,若马上搏杀,恐难敌矛槊!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我便是这么想的,当然关君自行选择可也,我只是建议。”崔博也觉得自己太过激动,是有些失礼了,先告了个罪。 崔博也没想到这关羽这般不解风情,那在他心目忠义无双的形象瞬间崩塌。 “如此,某便要那长刀。”关羽开口对那铸匠道,不只是为了挽回崔博面子给个台阶下,还是他确实信了崔博的邪。 崔博也是一脸懵逼,适才才在心里腹诽关某一番,结果这个人马上川剧变脸。 “好…好…”那铸匠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总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关某谢崔郎指点!”在刘备的授意下,关羽向崔博道了个歉,这下倒是真心的。因为崔博说的太有道理了——一寸长,一寸强。 按照那铸匠所言,那陨铁还能剩下半块来,刘备便要求那铸匠做了几柄长剑,其中一把说是要送给崔博,以谢关羽冲撞之罪。 双方约于三日后来取,崔博提议去操练操练军队,毕竟歇也歇两天了,眼看到时候去了冀州还有仗打,这般松散怎地能行? “奥对了,城外流民之事便交给张兄了。”崔博突然想起自己答应给那流民供食,昨日有那邹靖代劳,今日他们好像还真没吃上饭。 张表面有难色又见无法拒绝,便对韩当耳语几句,转身去了城外流民营。 “崔郎真爱民者!”刘备感叹了一声,这会儿他还没有那般仁心,在他看来——叛逆者就被镇压! “哎…都是幽州子民,谁愿意看见自己的乡梓,死在自己的面前呢?”崔博幽幽地叹了一声,乡梓之情或有其事,但最重要的还是要保住汉家人口,只要有人口,一切就有了可能。 他既来了,就不愿让那历史上的悲剧再次上演,不愿那文明被践踏! 蓟城为广阳郡治,平素也有都尉常驻,兵马也有不少,自然是有校场的,崔博手下游侠儿和刘备手下军士尽皆在此。 甫一进营,就瞅那一个个军士、游侠儿,赌钱的赌钱,睡觉的睡觉,角力的角力。 这张飞能忍?他上去一脚踹翻一个在那赌钱的游侠儿,口中不断叫骂。刘备摇了摇头,心道这厮怎地还是这么暴躁,明明智计殊绝于人,一旦暴躁起来就彷如失了智,还总是藏拙。 “三弟!”刘备对他招了招手,然后睁大眼睛瞪着他说道:“且住手,你跟着崔郎给我把那些游侠儿召来,云长我们走,崔郎那边就有劳了。” 崔博和刘备的营地离着也不算远,只是人多,集结起来有些麻烦。若不是有韩当和张飞二人在,说不定崔博还真叫不动那群游侠儿,虽说算是衣食父母,威望有是有的,但是崔博太弱了,论威望远不如张郃、韩当他们二人。 有韩当、张飞二人,集结还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时间上却是耗费了半个时辰有余,而那边刘备早已集结好了,正在演武场上候着。 啧啧,不愧是正规军,看着军容军貌,远不是那浪荡游侠儿可比。 “今日,唤你们过来,乃有一事!不日我们将南下往那冀州,与北中朗将卢公汇合,直面蛾贼主力!”刘备站在上首,崔博等人立于其身旁。 “冀州战场远非幽州可比,切不可心生骄怠!我们只求——战!必!胜!” “战!必!胜!”汉军齐声呼来,声势震天。 才短短几月未见,刘备整个人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接管这支军队也才十余日,u看书 .uanh调动起士卒积极性只只言片语便可,却是让崔博刮目相看。 崔博心里五味杂陈,一边是为刘备高兴,生而有人主风,自小得游侠儿追附,现如今他又如此得兵心。再看自己,除了会纸上谈兵,还有让士卒吃饱之外,在治军方面他还真的没有拿得出手的地方。 崔博当即苦笑一声:似我这般,怕是连历史上的无名之辈也不如罢!自己的长处也就是知道点历史还有文抄了。 汉军的主要训练法还是以个人武技为主,他们虽然精锐,却未经历过太多战事,虽然综合实力远盖地方军,但单论杀人术,恐怕不如边军。 “玄德兄啊,我寻思着这般训练不太好!”当日在自家演武场,那张表所教就不错,三五成群,施那合击之术。 “哦?崔郎尽可道来,之前在那铸匠那,你云:一寸长一寸强,便颇有见地,恐怕你是身怀武技藏拙哦!”相交了那么久,崔博什么人他还能不明白么?这崔郎虽然有时候容易犯蠢,但是有些事情他了解的似乎远超当代。 “再过几日我们将南下冀州,冀州为蛾贼主力战场,其兵众必然远过于我军…”崔博便将那日张表所授合击之术简单复述一遍,刘备也是个有勇力的人,这般他也能听明白,却是有几分道理。 当下刘备便叫停士卒,叫来诸曲长、屯长,吩咐下去合击之术要领,接下来,层级传递,以伍为单位,练那合击之术。 “将来我若为一郡守,必征崔郎为丞!”刘备抬手,望向远方,豪气干云。 第34章 公孙白马 二万人一天能吃多少粮食?若为士卒一人一月当吃二石,二万人一月便是四万石,一日便要吃上一千多石! 崔博还没那般豪气,每天只给流民们两顿菜粥,肉是别想了,肉汤可能会能分得一碗。如此这般一日只用四五百石,但是这也遭不住吃啊。 眼看离张郃动身往去寻那公孙白马已然五天,这群流民已经吃了他一千多石粮了,崔博看了看日益缩水的粮仓,心在滴血,但是自己作的妖,跪着也要给妖给收喽,大不了咱再找刘备、邹靖借点嘛。 正当崔博犯愁时,却听见院内传来了那洪亮的音声——“阿博,还不来见过哥哥我!” ??谁呀?这么狂妄,自称是哥哥,听其声音也不是很熟悉,但是能进这道门还能唤他阿博,也就那么几个。 崔博起身迎了出去,却见庭中站一威武汉子——其身长八尺余,颌上须长数寸,鬓下二绺美髯微微摇摆,好一个须髯皆美的伟汉子。 “啊呀,是伯圭兄来了!”这好多年未见,公孙瓒除了眉目还与当年有那么几分相似,其余皆有变化,若不是张郃在其身边,崔博还真不太敢认。 有些人就是这样,一眼就能看出其不凡来,仿佛整条街最靓的仔,公孙瓒身边站着的张郃,气势完全被公孙瓒压制住了,就连那刘备也是比不得的。 崔博连忙将公孙瓒请入正堂,边走边说:“听闻伯圭兄最近混的是风生水起啊,卢师诸位弟子,皆不如伯圭兄啊!” 公孙瓒坐倒哈哈一笑:“阿博可愿来我手下,哥哥表你做那长史!” 咋滴啦?咱这几天算是官运亨通么?怎么地个个都想举咱做官? “伯圭兄你是知道的,我这还没及冠呢,怎的能出仕?”崔博话锋一转,不愿再寒暄下去,直接入了正题,“伯圭兄何来如此神速耶?” 其实崔博担心的是公孙瓒没带多少人,所以能这么快赶到。 “咋地?阿博你不欢迎我么?”公孙瓒佯作出不悦的表情,生气倒是不会,当年他如大哥一般,照顾同学诸位,对崔博和刘备那更是和弟弟没两差。 崔博连连告罪,口呼:“伯圭兄莫怪莫怪,我巴不得你早点来呢,我都快被吃穷了,伯圭兄你可要襄助则个啊!” 公孙瓒捋了捋胡须,沉思一番,然后不确定地说道:“儁乂已与我说了情况,那蛾…流民果愿从我击胡人么?” “自是愿的,鲜卑、乌桓与我幽州有世仇,我幽州人无人不想手刃那胡人!”那可不是嘛,那群流民都失了地,崔博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去抢那胡人地盘,吃他们的牛羊,开荒他们的地盘! “于我有什么好处?”公孙瓒微微一笑,眼中却闪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呵呵!你变了,以前那个急公好义的你不见了!却变得如此势利,我hin失望! 崔博咬了咬牙,做出了决定:“我这还余下七千石粮!” 公孙瓒摇了摇头。 “再加一千石!”再多真的没有了,咱这些人还要恰饭的嘛! 公孙瓒又是摇了摇头。 “伯圭兄欲要何耶?”崔博真的要崩溃,咱这贴钱粮给你输送人口,咋的还要那么多条件? “这些是事吗?我听闻崔郎与那中山大商有过交往,我想让崔博引个线,我找其买些军械。”看来世平之名还真是远传北地,连公孙瓒都知道他,不知道他那脑袋是怎么保下来的? “只有此事?” 那可也太简单了吧,嗯嗯,你还是我的公孙大哥! “当然那粮草我还是要的,还有种子、农具…”公孙瓒做了一个雷豹的经典动作,说了一句:“我全都要!” 崔博一口茶水险些喷出来,这尼玛也太像了,嗯,要是把你那胡子染成白色的那就更像了! “小事小事!”崔博自无不允,只要不多要他粮食,什么都好说!我宁穷死不愿饿杀也,“我这就带你去见那世平!” 也不等公孙瓒休息一番,崔博不想在空耗粮食,能省则省,能快则快,赶紧处理完然后南下去见他老师卢植,毕竟还有一事一直鲠在他心中。 去见世平也用不着车马,走着就完事儿了,二人边走边叙。 从他口中得知,原来他后来又拜在刘宽门下,当然也只是著录弟子,看来他那个岳父还是很宝爱他的。 “那日我出塞外…” 他能升迁如此快,并不只是靠着他岳父,这厮简直勇得不像话——公孙瓒曾带着数十骑兵出塞外,直接给鲜卑数百骑给干翻了,对此公孙瓒还颇为自得,顾盼自雄。 哈?这还是人么? 就在崔博啧啧称奇,陷入公孙瓒那惊险经历时,刘备安居处到了。 门子见是崔博,也不用通传,直接就放行了,甫一进门,又见那张飞在院中挥舞着一杆铁矛—— “阿博,你来啦!俺大哥正要去叫你呢,兵刃已经打好了,快来看看吧…” “嗬!好汉子,在下公孙瓒!”公孙瓒拔出腰中环首刀,直直杀向张飞。 张飞想也没想,长矛横于头顶,眼前之人来势汹汹,脚步稳当,如猛虎出柙。 “来的好!”张飞暴喝一声,俶尔交兵,张飞只觉双手虎口中的血管要爆开似的。 好大的劲儿啊,实是平生罕见,张飞暗赞一声,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公孙瓒也暗赞一声——好汉子不赖,即使没骑马,我这一刀也不是寻常人能当得。刚才那刀我用了十成力,眼前这人轻易挡下,当真了得! 这…崔博傻了眼,这俩人咋就突然放起对来。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公孙瓒见张飞在院内,挥舞长矛,见猎心喜。 公孙是一个骄傲之人,自认自家武艺打遍北州无敌手,忽然得见一雄伟汉子,uu看书 .uukansh 那怎能放过此等大好机会? 一时间金铁互击之声满溢庭院,打得那是你来我往,公孙瓒手中刀长度远不及张飞长矛,而张飞持的矛是骑矛,压根施展不开。 惜乎还没打的过瘾,刘备便皱着眉头从室内走出。 “住手!在院子里打什么打?” 他正给卢植写着信呢,却突然被搅扰,心中烦乱可想而知,他也没顾得与张飞交手的人是谁,便出口呵斥。 “哟!玄德,你现在好大官威啊,你公孙大哥都不识得了?”公孙瓒停下手,将刀收回了鞘,挑了挑眉毛,对刘备说道。 刘备这双大耳太也明显,只要一得见那肯定是忘不了的,公孙瓒一眼便认出了刘备。 “伯圭兄!”刘备径直走了过去,握住公孙的手,忽见故人,如何不喜? “哈哈哈哈…听说你小子做得那北军司马,不错不错!”公孙瓒用蒲团般的大手拍着刘备肩膀。 “哪里哪里,伯圭兄你都当上了中郎将,还封了侯!跟你比我还是差远了啊!”那一巴掌一巴掌拍得刘备直龇牙,这人好大的手劲儿,自己心里没点比数嘛? “咳咳…”崔博痰咳一声,咱就这么透明嘛,几人连看都不看咱一眼,“大商可在?” 咱能不商业互吹嘛? 崔博看不下去了,搁那寒暄啥呢?直奔正题啊亲,再等下去咱都要饿杀了! “诶?崔郎也在!张叔正在堂上…” 呵呵,舔狗不得好死,不过是资助你么,这叔叔都叫上了! “伯圭兄此来正是欲寻那张大商…” 第35章 汉军万胜 蓟南道,邹靖、陶谦亲送刘备等人十里。 广阳贼氛已然肃清,流民去向也解决了,接下来便是投身至冀州战场。 “不知老师那边的战事如何了…”崔博幽幽叹了一口气,个中苦楚只有他一人体会得,书信已然送去了,不出问题的话估计这会儿该到了,只是他总感觉自己不在卢植身旁,卢植不会上心。 若按照历史进程,左丰会来诣军,如果崔博还没赶到,卢植会如何处?还是会槛车入京吗? 崔博没敢再想,他这老师为国家殚精竭虑,天子屡屡负他,他却不负国家。 兵危战凶,他明明只是个文士,却肯为国挂将出征… 刘备错以为崔博担心冀州战事,安慰道:“卢师文武双全,区区蛾贼想是无碍的。” 崔博点了点头,只寄望于行程能快一点。 “先去何处耶?” “先回涿郡吧,我已经数年没有见过家慈了…”刘备眼神变得忧郁,“三年了…不知道家慈可还好么?” 崔博欲言又止,唉…从刘备成年及冠,被举为郎官,到现在已然过了三年。 而从蓟县往冀州,经过涿县也绕不了多远,何况刘备是土著,对地形也更为熟悉。 崔博心里装着事情,已然没有心思去闲聊,一路上也只是坐在马车之中看书。 …… 三日后,曲梁西三十里,汉军大营。 卢植正端坐上首,刘德然侍立一旁,底下坐着一众文武。 “尔等欲做何耶?那曲梁贼止万余,怎么五日还破不得?”卢植气得都快指着众将的鼻子骂开。 曲梁属魏郡,前月张角振臂一呼,曲梁黄巾直接杀了县尊,据城自守。而卢植一路走来,邺县、内黄、斥丘等县不是望风而降就是不堪一击,前几日至了曲梁倒是连日不下。 每拖一天,曲梁的百姓就会多遭一天难,蛾贼没粮,只能在城中抢掠,卢植怎能不忧? 强攻是不行的,那贼将守御颇为得法,檑石滚木、热油弩射,时不时还敢开城门冲杀一阵。 “卢将军,今日末将愿率敢死之士先登!”一魁梧汉子从座中站起,连日攻不下一个曲梁,他们这些将领也都羞愧的紧。 卢植一看是帐下胡骑司马,姓李名义,字子康,五原九原人也。(感谢书友提供的角色) 卢植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卢植虽然文武双全,但武事成就远低于文事,眼下也没有什么办法,那李义本是边军宿将,后来升任北军胡骑司马,言之有的,不妨一试。 攻城之战本就没有取巧,且那曲梁城泼水不进,细作根本就渗透不进,什么里应外合?都是笑谈! 当日未时,汉军悄悄围城,今日卢植特地选了最令人困倦的时辰,今日西方主攻,东、北佯攻,留一南门。这也是有卢植的用意的,现在是下午,太阳在西,汉军背阳,黄巾向阳,此视线问题尔。而位置方面,北方、东方贼氛未靖,不用大兵只为防后方贼。 西方、南方诸县皆下,无后顾忧,且蛾贼若从南门逃窜则尽入汉军彀中! 而那敢死可乘西方主攻之时,从东门突然杀出,令贼首尾不能兼顾,或能奏功。 可是卢植麾下将士三万余尽出,再怎么选时辰、悄咪咪敌人也能发觉,蛾贼负责城门者赶紧吹起号角,试图聚起那些正在午睡的诸人。 “嗖嗖嗖…”弓手百步抛射,虽然命中率很有限,但是架不住汉军人多啊,一轮箭雨过去,城头上惨叫连连。 卢植站在后方临车之上,紧密观察战局,他为主将也是儒生,上阵先登之任自然与其无关,他要做的只是战场指挥。 “正其时也!”卢植手往前一挥,刘德然高声一吼:“击鼓!” 那军中鼓手望见卢植手势,用力挥起了手中大锤—— “咚咚咚…”此时阵阵鼓声冲天而起,赤色大纛扬起,那是汉家旌旗,更是炎汉之火德! 有那先行卒推着云梯在前,后面兵卒执兵被甲,紧紧跟上。只见城墙上一块巨石落下,正中一先行卒,当场脑浆四溅,一个士卒倒下,就有一个人顶上,如此往复总算搭上了那云梯。 攻城战之惨烈,卢植实不忍见,但他为一军之主,要对战场形势做出不同的反馈。眼见云梯搭上了,卢植再次挥了手臂。 “咚咚咚…”鼓声再起,汉军,全面进攻! 汉家士卒悍不畏死,有那在云梯上口衔缳首刀,奋力往上爬者,有那踏着同袍尸体,奋力往前挤者,有那先登上城,却被蜂拥而上的蛾贼乱刀砍死者,他们都在拼命… “汉军万胜!”城头上传出一声嘶哑的怒吼… 一个登上城头的士卒挥出手中长刀,斫了一颗首级,但是随后便被刀矛捅死,枭首后连尸身被丢下城头。 “汉军…万胜!”后面士卒皆嗔目已对,怒吼出那位勇士临死前的咆哮。 这不仅仅是一个口号,更代表了一种信念,自家同袍何等勇壮,却被蛾贼害得死无全尸。 “汉军…万胜!”卢植喃喃自语道,声音只有他自己能听到,望着眼前的场景他早已泪流满面。 他是一个文人,心思本就比武人们柔软,但他更是一个将军,故其能站在临车上不停嘶吼,不断发号施令,其体力早已不支,声音也嘶哑难辨。 “老师…俺…我也想…”刘德然话还未说完,就被卢植强行打断了,此时士气略略衰微,他个人再怎么勇,也难以奏功。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卢植意识到时间可能差不多了,第三次朝着鼓手的方向挥了手臂。 “咚咚咚…”鼓声第三次响起,却比前两次更加沉重,沉重得仿佛天上的云都被震散了,露出那刺眼的太阳。 场面似乎并没有因为这阵鼓声发生变化,士卒还是悍不畏死地向上顶着,一切如方才一样,似乎刚才那鼓声根本没有想起一般。 城东头隐秘处,李义闻见了这震天的鼓声,抽出了腰间刀,低着声对着后面士卒吼了一声:“儿郎们,先登!” 东门只有千余汉军都是骑士,也只是摆开架势做样子,时不时在马上拉弓抛射一番,他们都骑着马,也不怕敌人恼羞成怒冲出来追杀。 李义一马当先,冲了出来,和敢死士一起手推云梯,吱呀吱呀声传入了城头每一个人的耳中,原本被射的不敢露头的蛾贼,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再不拦住恐怕性命不保。 眼看那城下有七八百士卒,身披铁甲,头戴铁盔,手持缳首刀,俨然是汉军最精良的装备。 许是有神佑一般,蛾贼的礌石滚木并未奏效,数架云梯成功地被推到了墙边。 “先登…先登!”敢死们口中发出震天般的咆哮,士卒个个悍不畏死,口衔刀,人登梯,势要一鼓作气夺下城头。 只见那李义动作轻快敏捷,甫一上了云梯,噌噌几步,仿佛那身铁甲、大刀无物一般,三步并两步,不避木、石,先登了那城墙。 “汉军…万胜!”李义怒吼一声,冲入蛾贼群中,手持双刃,左挡右劈,连杀数人,蛾贼见其悍勇,纷纷来援,他却越战越勇,口中怒吼连连。 东城头蛾贼本就不甚多,这样一来,其余敢死的压力减轻了许多,一时登墙者十数人。 “杀一个不亏,杀俩赚了…李司马…我赚了两个…”一名士卒捂着腹部喃喃自语,却怎么都捂不住那溢出指缝的鲜血,和那粉色的肠子… 城头蛾贼尽死,而汉军亦是死伤惨重,没上来之前七八百人,登上城头者,止三百耳。 一将功成万骨枯…正是如此罢… 那李义等人挪开了城门后巨石,u看书.ukansh 开了门,门口那些骑士也早已做好准备,直奔着城西杀去。待做完最后一步,他的身体缓缓倒在地上。 “卢将军…末将的任务完成了…”其声音低不可闻,适才在被围攻时,他已身披数创,能撑到现在,他早已油尽灯枯了。 “李司马…”敢死们围住李义,声音急切。 “愣着干嘛,我还没死呢!还不赶紧去西门援手,留一二人照看我就行了!”李义不只是哪里来的劲,竟从地上坐了起来,许是被那群敢死气的。 眼看这边城门破了,那边正如火如荼地攻城呢,这群人竟以为他死了!生生给李义给气得坐了起来。 “唯!”敢死们重重应了一声,留下伤重者和几个健勇保住李义,往那安全地方去了。 …… 眼望着城下堆了越来越多的汉军尸首,刘德然紧握着双拳,目眦欲裂,再次向老师卢植请战。卢植只是摇了摇头,兵危战凶,他根本舍不得这愣头青上战场,只知上前而不知退者,恐难以幸免啊! 卢植已经数不清楚是第几次冲击城头了,只知道竟一次都没有奏功,此时已然攻了几个时辰,太阳也垂垂西矣,如果今日没能破城,那只有待明日了,只是这士气… 卢植叹了一口气,谁又愿意白白送死呢?三通鼓已击下,进攻频率也越来越慢,士卒也越来越力不从心,都这个时辰,李义那边还没过来,恐怕… 正当卢植心生退意之时,却听见城内传来一声震天吼声—— “汉军…万胜!” 第36章 魂归来兮 卢植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李义那边奏功,想必那声正是那千余骑士所发出的,既然来了,那么曲梁可下也。 卢植强扯着火烧般的喉咙,高声喊出:“击鼓!” 而那攻城的士卒也听见了那声咆哮,搁这数丈高墙应了一声—— “汉军…必胜!必胜!” 城头上贼军已乱,即使贼首再怎么高声呵斥他们镇静,可还是阻止不了蛾贼们绝望的情绪爆发。 眼见登上来的汉军越来越多,城墙上的己方壮勇越来越少,那贼将横起手中刀,念念有词:“大贤良师…弟子没机会再侍奉您了…” 说完刀刃往喉上一抹,颈中血溅,曲梁遂下… 接下来南北二城门也传来捷报,四城门尽皆汉军接管,连战五日,士卒死者数千,重伤者却少,因为从城头掉下来者,被礌石滚木砸中者,先登城墙者…都死了! 眼见曲梁下,卢植终于露出了放松的表情,晕眩感突然袭来,脚下不稳,险些栽倒。 “老师!”刘德然惊呼一声,赶紧上前扶住卢植,卢植是个表情都写在脸上的人,从心理到生理的变化,刘德然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没事没事…德然啊,扶我去城中休息。”卢植摆了摆手,他身体不好他自己心里是很明白的,久站加神经紧绷几个时辰,他早已支撑不住了。 刘德然扶着卢植下了临车,往城中走,一路上尸横遍地。 见到此景,卢植完全没有胜利的喜悦。 “魂归来兮,君无下此幽都些…”卢植缓缓吟哦,正是那屈子的《招魂》,其声音嘶哑、凄凄、哀恸… 吟到伤心处,卢植竟放声大哭,周围路过将士,也都被这种情绪感染,或低声抽泣,或嚎啕大哭… “老师…”刘德然对卢植耳语几声,卢植乃止,并令兵卒将尸体就地入殓。 “幸亏德然提醒!”卢植紧紧握着刘德然的手,卢植是文人,起初没想的那么多,刚才刘德然的那句话点醒了他——此等情绪若是扩散,轻则影响军心,重则产生哗变! “老师…下次让俺也上战场呗?”刘德然憨厚一笑,再次提出了这个请求。 “休想!” …… 同日,崔博、刘备等人,今天也刚入了涿县。 刘备向城门令出示了传,那城门令也怕作伪,就先让刘备等人在外等着,然后他去请示涿郡郡守。 不一会儿,那城门令便请得那县尊、郡守二人一起来了城门口,见其腰间印绶,刘备也放心地将符传交给涿郡守。 那郡守也惊异于刘备年纪轻轻便当上了北军司马,言语颇为客气,还欲邀刘备与宴,刘备只道是回乡探母,明日便继续往南下。 这也是崔博和刘备谈好的,他手下那群游侠儿也多涿县人士,若是只见一面太也刻薄,若是停留时间太久恐怕耽误事,毕竟按照这个行军速度,二日多才从蓟城到了涿县,等与卢植汇合,不知还要到猴年马月! 通过验证,刘备便将军队驻扎在涿县城外,崔博吩咐张表散了那游侠儿,并让他们明日辰时再在此处等候,那群游侠儿那是必然要答应啊,因为崔博无赖的拖欠工资… 为了保留力量,崔博竟不惜身背骂名…啧啧! 刘备并着关张往自家宅邸奔去,早年得了崔博资助,其家宅早已修葺、扩建一番,多住几个人完全是绰绰有余。当时刘备要走,崔博还专门给刘母请了几个侍女、健妇照顾她起居,不用操劳了,想来身体是好了不少罢。 崔博几人打道回了崔宅,崔博倒是没什么要见的人,回去早早就睡下了,连续三日的行程早已让其身心俱疲,不过他那大腿也已经练了出来,不会被磨得生疼了。 翌日清晨,崔博等人准时到达了城门口,却见诸游侠儿早已集结好了,仔细数来竟是一个不差,崔博感叹一声——有钱能使鬼推磨,古人诚不我欺也。 时不多会儿,刘备一行人从门口出,却见一妇人,正是刘备母亲,还有俩不认识的壮汉。 崔博也没问那俩壮汉,先迎了上去,并问候一番刘母起居,长辈面前不敢失礼也。 “玄德,还不谢谢崔家郎君!若非崔郎,恐怕你现在正在田中锄草哩!”当日崔博来,非要拉着刘备去拜在卢植门下,这刘备当时竟还百般不乐意。 话音刚落,刘备便听话地直直拜了下去,uu看书 .uuknshu 崔博连忙闪开。 妈耶,这可使不得,折寿先不说,若是这厮以后当了主公想起了这茬,会不会给咱杀了祭天?哇,那也太恐怖了吧! 关羽也是一愣,这事他倒是不知道,原来自家大哥和这崔郎还有这么深的渊源,当场心结化开,亦是向崔博深深一揖,口中道——“关某之前得罪崔郎,还请原谅则个!” 他关羽既已与刘备结为异性兄弟,自然以刘备为主,崔郎对其兄多有照顾,他又岂能不拜这一下。 咋滴啦?今日怎么都给俺下拜?崔博这下倒是没跳开,刘备现在算是带头大哥,而关羽若无刘备只是一小卒耳,且他之前冲撞崔博,他可一直记在心里呢,今日如此骄傲的他低了头,崔博也没有再计较此事。 崔博向前一步扶起二位,二人顺势就直起腰来。嗯?你俩劲儿这么大,我还没发力,竟然就起来了? “这是我亲手编的草鞋…”明明家庭已然丰足,但是刘母却还是喜欢亲自编草鞋,总觉得刘备或许有机会能穿上。 刘备眼眶通红,隐隐有泪花闪烁,当场伏于地下,大哭道:“备不孝…” “玄德啊…” 崔博背过身去,虽有两世三十多年的阅历,但这种煽情戏码他真是看不得。 温馨的氛围只持续了一会儿,刘备辞别刘母之后毅然地转身了,他知道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 崔博一直憋着心中疑问,直到开始行军之后,刘备情绪稳定之后才问了他。 崔博朝着那两位壮汉努了努嘴,低声问道:“此二君何人耶?” 第37章 路遇蛾贼 熹平四年,扬州九江蛮叛乱,朝廷认为卢植文武兼备,于是拜他为九江太守。当时因为崔博的建议,刘备、刘德然二人随侍卢植,也正是那一年刘备结交了这两位壮士。 其中一人身长八尺,肩宽腰阔,方面大口,颌下虬须,另一人矮一些,长得也不似那人剽悍,观其相貌,平添了几分儒雅之气。 经刘备介绍完崔博后,那虬须汉子先是抱拳一礼,道:“九江下蔡,周泰是也,草字幼平!” 啊呀…崔博那叫一个震惊,周泰是那个江表虎臣?崔博就有点想不通,怎地这刘备魅力就这么大?不但涿郡游侠儿争相附之,连东吴相性的武将都能吸引来? “区区九江寿春人氏,蒋钦,草字公奕,崔郎之名如雷贯耳,今日得…” 崔博彻底凌乱了,九年前刘备去了九江,竟然拐走了未来的两位江表虎臣!再加上韩当…咱们这算是北吴么?这可让人孙家怎么搞? 崔博连忙回了礼,这二位可都不是简单人物,可怠慢不得的。 当年,他二人还在淮水之上为水贼,乍一得见刘备便倾心,与其相交,一相交便觉刘备有人主风。所以即使时隔八、九年,只要刘备一封书信,他们还是会不顾千里路途,来到刘备身边。 “报——”一名士卒小跑着追上刘备,“后面追来一个人,自称是司马故人,名为耿雍,现正在后军…” 耿雍…怎么这么耳熟,崔博摸了摸后脑勺,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刘备听了,当场就拔马往北,往后军寻那简雍,崔博也想见那耿雍是何等样人,竟使得刘备亲自去见,当即也调了头,跟上刘备。 边走他就搁那边思索,难道这一世因为小爷来了,搞得刘备小团体建设的更快了?可是咋瞅着比原本历史上,更是文武失衡呢!崔博倒是个文人,但是他真的觉得自己没啥用。倒是在崔博的帮助下,他张郃能算个智谋之士,只是张郃只算得崔博家臣,对刘备压根就不感冒。 “啊呀!简雍你来啦!”刘备到了后军,翻身下马给了其一个大大拥抱。 嚯,原来是简雍,这人崔博知道,原本历史上老早就跟着刘备混了。那怎地刚才那军士报的是耿雍?崔博实在想不明白。 “我叫耿雍!耿雍!耿雍!玄德你能不能纠正一下你的口音?你这样搞的我很难堪的…”简雍长得有些短小,身长也就六尺多点,五官长得还算周正,可是嘴巴却像机关枪一般,短短两三息,从嘴巴里蹦出几十个字。 “好的简雍!” 嗯?涿郡有善饶舌者?崔博记得这人好像在刘备集团,老是作为说客,为其奔走周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安平崔博…”崔博拱手施礼,那简雍却没有回礼,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崔博皱了皱眉头,这简雍也太傲慢了吧?不回礼的一般是以长辈自居的,崔博、简雍年岁也没差那么多,他此举无疑是恶行。 似那关羽也没说是别人敬礼他不回礼的,当时崔博便对简雍的印象极差,崔博冷哼一声,甩甩袖子就欲走人。 “宪和!还不给崔郎道歉!”刘备疾走两步拉住崔博衣袖,连声致歉:“宪和就是这样,非是无礼也…” “我是涿县耿雍,草字宪和,请多指教。”被刘备呵斥一番之后,那简雍也安分下来了,也不摆着他那仰天七十度角的傲慢范儿了,微微欠身向着崔博一礼。 我指教你个锤子?崔博虽面色稍霁,但还是对适才他的无礼耿耿于怀,但是刘备面子还是要给的,同志嘛,至少也得表面团结。 适才得知蒋钦、周泰二人成为同道还挺欣喜,刚才得知还有一人,心中也是充满期待,竟被心中期待之人给浇了头冷水。 … 接下来行程是往西南去,现张角正在巨鹿郡,路线已然定下——范阳、北平、蒲阴、卢奴、安憙、汉昌、毋极、下曲阳…有贼杀贼,无贼继续行军。 十日后,刘备等人至了安憙县界。 安憙县,古称安险,章帝时改名为安憙。 话说这安憙和刘备还颇有渊源,武帝时中山靖王子刘应被封为安险侯,本出自同源,还有就是按照原来历史,刘备除黄巾有功就是被封为此地县尉。 啧啧还真是有缘呐…崔博感慨一番,安憙户不满万,县尉只置一人,刘备当时就相当于县公安局长,负责治安捕盗,结果就被督邮撞上了,最后还是从此地溜溜球。 “诶?不是说冀州贼势很严重么?”刘备也是呆了,从蓟县到安憙,他们一行人还真没有碰到一支像样的蛾贼势力。 “小心…”崔博皱了皱眉。 “怎么回事?”刘备听见崔博提醒,凑了过来,崔博虽然骚但是还真不爱说废话,自小时就喜欢读兵书,对战阵之道也是有所了解的,既然开口了那言必有的。 崔博想起了后世小说、影视剧,一旦周围林地没有飞鸟,那可不就是有埋伏嘛! “总感觉有些不太妙,这四处是不是太过寂静了一些?”崔博道出心中所想。 按说他们这四千多士卒行军,那必然会惊动飞鸟,而如今已然到了五月,候鸟早已飞回了北方,不该一点声音都没有。 “传令下去,斥候出十里!都打起精神,不许卸甲!”刘备唤来传令兵,下了命令。 五月的天气炎热,战甲厚重,里面还有里衣,穿起来自然是极热的,uu看书 ukanu.cm有不少士卒早已卸了衣甲,坦肩行军。 行不百十息,韩当暴喝一声,拔出手中缳首刀。 “来了!” 作为一个射雕手,他的感知能力自然超出常人。 “轰隆隆…”那声音越来越近,从开始微不可察到每一个人都能清晰地听到,整个地面都开始轻微晃动起来。 “敌袭!传令吹号!骑士,跑起来!汉军万胜!”若是步卒绝无可能声音这么大,只有可能他们面对的是一大队骑兵! 刘备怒吼一声,诸人赶紧打起精神,严阵以待。 “呜…”号角声响起… 刘备交代好中军士卒照顾好崔博等人,打算带着关张周韩蒋等人杀将上去,狭路相逢,刘备也是一个自恃武力的人,自然不肯稳坐中军,而要去那军冲杀。 崔博赶紧给刘备拦住了:“将为兵之魂,玄德兄若走了,谁来指挥?关张周韩蒋,其五人,皆是豪杰,大可放心!” 若双方兵马差相仿佛,军队素质也差不多,一方多了几个猛男,那打起来绝对不一样的,崔博对他们五个还是很有把握的。 反正崔博是不敢去那阵前冲杀的,说手无缚鸡之力是夸张了,但也差不离,随便来俩士卒就能给他干翻喽,张表、张郃二人侍奉一旁,以保崔博周全。 刘备觉得崔博说的也有道理,只好作罢,当场授了彼等五人前方专断之权,野战形势千变万化,若事事需禀报只恐失了战机。 五人得令,各领五百人冲往前军,留得一千左右防护后方,拱卫中军倒也足够了,除非敌军还有后手… 第38章 我独不惧恶名! 正在崔博思量之间,右侧伏兵骤起… 崔博是真滴想抽自己嘴巴子,说什么呢?反向预言家? “崔郎且先安坐,我去去就来。”刘备拔出腰中长剑,指挥着留着一百人左右,然后指挥着中后军迎了上去, 崔博、张郃、张表三人面面相觑,总感觉这场景在哪里见过一般… “张兄…不然你上去助玄德兄一臂之力…”话说出来崔博就后悔了,上次在蓟野,就因为这句话,崔博、张郃差点丢了性命。 张表摇了摇头,同一个地方他不可能犯两次错误,这次若再如上次一般,他只有以死谢罪了。 “崔郎莫慌,形势不同也,我军精锐,一卒可当数贼,刘君也非不通武事之人,想来是无虞的…” 此言一出崔博稍稍有些安心了,胆气也足了起来。 “我等不若近前一观?”崔博也想见识下汉军精锐的真实战斗力,现在这个地方只能看到汉军后脑勺。 这种感觉真的是太苦恼了,只见彼等打得有来有回的,却看不见战场形势,若是当场要是有一架临车就更好了… 张表脑上生生冒出三条黑线,才跟他说没事,这会儿就开始作了? 见张表不同意,崔博也只好作罢,咱就杵这干等着罢! …… 前军阵前,两军骑士已然缠斗至了一起。汉军骑士并游侠儿共有六七百骑,而那蛾贼骑士数量丝毫不少于汉军。 那贼人正是黑山黄巾军,其帅名为张牛角,乃是张角徒弟。 张牛角也是暗暗吃惊,从蓟城走出的蛾贼口中得知,那汉军将往冀州来,他在此地已然埋伏了几日,只是他们有听说汉军中竟有此等猛汉,但他不打算后退。 他为张角弟子,也知道曲梁城破,卢植军直迫钜鹿张角大本营,他不愿让刘备军南下合围张角。今日一战,他自知自家恐怕不是汉军对手,他已打算用自己的躯体挡住汉军的去路,去消耗汉军的有生力量。 但是仅一个照面,他手下的军队便已然有些支撑不住了,那几名大汉实在是太勇了,临近崩溃的边缘。 “中黄太乙的信徒们,给我杀!给我杀!” 张牛角高声呼喊,试图振奋士气,他手起一刀,斩下一枚汉军头颅,然后拔马直奔那红脸大汉杀去。 只见关羽手持一把怪异长刀,所到之处黄巾皆靡。 他没得选,那枣面大汉冷酷无情,一刀连人带马劈作两段,周围三丈之内无一黄巾。 再这么下去,不消片刻,黄巾军便会崩溃,他只能试试能不能斩杀这厮,他也知道,他这个决定可能死得很快,但是他没得选! 他拍马过去,一刀劈向关羽,关羽丝毫不慌,眼神微微眯起,这人还有胆敢来直面他,关羽打算给他一个壮烈的——死! 关羽将刀抬起迎上张牛角的缳首刀,口中暴喝一声:“给某开!” “大贤良师…牛角无能…”张牛角被连头带肩被劈作两段,然后断裂的兵器落地… 张牛角亡,其军遂没。 “贼将授首!跪地乞降者,不杀!”关羽枭了张牛角首级,不顾那汩汩流出的鲜血抓在手上高高举起。 哗…一时望风而降者,四处逃窜者极多,也有那中黄太乙的忠诚信徒,刎颈自尽了。 俘虏之事,他们并不敢擅自决断,要先请示刘备才行,收降了黄巾众人后,关羽等人拔马便回,却见后方亦有战事,直直加入战场。 这一军正是张牛角手下褚飞燕所带领的步卒,褚燕心思灵活,得知汉军将至便想了这么个主意。 他平素陆梁冀州惯了,以为汉军尽皆酒囊饭袋、无能之辈,刚开始还真能打个势均力敌,但是关羽等人加入战场之后,形势陡然发生变化。 “撤!撤至山林里!”与那牛角不同,褚燕还是希望能撤退以保存实力,可是这无疑是失了智,他是骑着马呢,可是那普通黄巾哪有得马骑? 但是黄巾们眼看打不过了,谁又愿意赴死?听到自家二头领发话撤退,他们自然要跟上,根本不去管那汉军能追上不能,自家队伍会乱不会。 刘备等人那叫一个目瞪狗呆,眼看敌酋失了智大吼一声撤退拍马便走,其众也是失了智还真退走,就算是跪地乞降也比撤退活路大啊! 话说那褚燕还真不是个东西,他自己倒是走了,但其手下一时慌不择路被践踏致死者无数,刘备不忍见,便高呼——“跪地乞降者不杀!” 可是哭喊声溢于遍野,彼等根本就听不见。 “跪地乞降者不杀!”汉军齐声喊道,听到不会被杀,那群黄巾也不逃窜了,丢下兵器直直跪倒在地,双手举起。 … 经过一番盘点,汉军损伤百五六十人,杀黄巾一千余众,俘虏三千余,溃逃者止有一小部分而已。 “刘兄,这些同袍们和蛾贼们的尸首怎么办…”崔博终于算是想起来了,上一次战争过后,他忘记提议处理尸首。 大兵之后,必有大疫,如果崔博没记错的话,整个东汉末年爆发了好几次大规模疫病。 “我汉军的尸首,如果有机会的话…埋在故里是最好,当下没有这等机会,只能就地掩埋,呵呵…那蛾贼的尸身,就当喂天上的鹫吧!” 刘备其实也很纠结,一方面不愿让那些人惨死在自己面前,一面又对自家同袍之死耿耿于怀,暴尸荒野就当惩罚他们。 “万万不可,如此或可致大疫!”埋了也就算了,那数千人的尸体抛在荒郊野外,u看书ww.uukansu那不滋生出瘟疫才有鬼了。 “需用火烧!”崔博没有更好的办法,火葬可能当代人根本接受不了,但属实安全。 刘备沉吟一会儿,皱了皱眉头,道:“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即使是蛾贼,刘备也不愿下这个手,暴尸荒野还能留个全尸,这火一烧直接就成为灰了呀,这违背了这个时代的人伦! “玄德独不畏疫病乎?”崔博疾言厉色,都能说出暴尸荒野这种话,这会儿还讲人伦呐? 以这时代的医疗水平,得了瘟疫,离死也差不了多远了。 “崔郎独不畏恶名乎!” 刘备此言一出,崔博面色煞白,噔噔倒退两步。 是啊,这件事一旦传出去,恶名绝壁传遍十三州,可能崔氏这百年来的名望将会毁在崔博手中。这杀伤力太大了,即使他们是贼,但他们更是人,入土为安是人道! 崔博现在也陷入了两难之地,若强要烧,自然是可以的,以他和刘备的关系,只要他继续拗下去;不烧,这几千人的尸身,滋生瘟疫的可能性会很大,到时候又是一片灾厄场面。 崔博一咬牙,做下决定,为了让更多人活着,他决定烧! “我不畏恶名!”崔博淡淡说出那句让人震耳发聩的话,仿佛只是在说很寻常的一件事。 …… 熊熊烈火伴随着烤焦了的臭味,崔博终于安心了。 “何苦呢,崔郎…这份恶名,我刘备与你共同承担!” “俺也一样!” 崔博顿时有些感动,还有这群人儿陪着,感觉真好。 第39章 我江表健儿,不输北人! 下曲阳郊野,距崔博焚尸安憙野已然过了六日。 “怎么样,下曲阳中可是被那蛾贼占了?”刘备皱着眉头问一斥候。 其实他心里早如明镜一般,当是在朝廷他就知道了,广宗、下曲阳、钜鹿等县贼起,共计二十余万。 “回刘司马,下曲阳有贼兵二万…”斥候声音越说越小,双方实力太悬殊了,他实在想劝刘备绕道而行,但他终究没有说出口。 刘备眉头越皱越紧,战还是不战? 四千对两万,人数相差悬殊,若是野战还好,若是蛾贼据城而守,绝对没办法;若是不战而走,直奔卢植处,能保全自己有生力量,但是必然会让卢植低看几分… 崔博现在已无后顾之忧,他早已从雒阳得到消息,那左丰还没被委派到前线监军,昨日刚得知消息,而传信者只用了四天,那左丰宦者骑不得马若是乘车,怎么着也得个十来二十天,想来是无虞的。 “我觉得,应该战!”如何战崔博知道,无非是引其出来进行野战,但如何进行他是真的还没想出来。 刘备心中也是想着要打的,但怎么打还是要进行商讨的,硬来肯定不成的。 于是乎刘备军于下曲阳北三十里扎了大营,斥候随时侦查。 中军大帐内,刘备高坐上首,凡屯长至曲长咸聚于此,集体开个会。 “如何打下曲阳?”刘备问道。 双方实力太过悬殊,众人都缄口不言。 “崔郎?今日你说要打,怎么个打法?”见众人都没有声音,刘备只好自己点名了,谁叫那么多人没开口,就他发言了,不点崔博点谁? 崔博苦酒入喉心作痛,当下就给三国演义里的奇谋画策都给过了一遍,当然可能是遗忘的太多,他还真没找到匹配的。 “引蛾贼出城野战!可射箭书入城邀蛾贼出城…”这话说得他自己都没有底气,人家有城墙为险,你是脸比较大来?能叫人家放弃优势跟你打野战? “此法难奏功也!”刘备摇了摇头,心道这崔郎莫不是个傻子吧,能出出来这种有没有都没差的法子。 “我有一个想法,直接让张飞站在下曲阳城底下骂那张角老贼,其必忿而出兵!”简雍捋着他那短小的胡须,强行插话道。 简雍完全不觉张飞那愤怒的眼神,言语中还颇为自得,仿佛下曲阳旦日可下。 张飞也没拿他怎么着,他俩本来就是同乡,简雍那轻佻劲儿他是知道的,张飞多次扬言要揍他,这他都不改还能有啥办法?难道要真打一顿? 刘备点了点头,可以一试,但是肯定不会让张飞上去受险,只用几个嗓门大点的军士即可。若是那太平道信徒爱张角真的深沉的话,辱骂张角说不定还真有些奇效。 “可以,今日先休整一日,明日开拔至下曲阳!” 次日,下曲阳北城门下。 “张角的头,像皮球,一脚踢到南城头,南城的商贩卖皮球,卖的就是张角的头…” 崔博听着这顺口溜,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其余诸人也都是一脸憋着笑的样子。 没错这正是崔博编出来的,虽然众人可能不知道皮球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们知道那绝对不是啥好词。 他觉得这个时代骂人还是不太恶毒,除了这些段子,诸如一些xxxx、xxx、xxx后世骂人的话,简单易懂还通用。 城头上蛾贼皆涨红了脸,钜鹿是张角起兵的地方,该郡的黄巾军远比别处精锐,也远比别处忠诚,一听自家大贤良师受辱,恨不得直接冲将出来! 简雍在一旁不顾形象捧腹大笑,还对崔博竖起了大拇指,这举动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张角已经死了!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要负隅顽抗了,赶紧下来受降,此时不降更待何时?…”“那城门守将,你若是有是个带把的,就下来真刀真矛的干一架!…” 这时代通讯技术极为落后,若是谎称张角死了说不定真有那二愣子信了,进而扰乱军心,一个忍不住杀将出来,正入彀中! 虽然百般羞辱张角及城门守将,彼等愤怒,但也没有开城门出来干一架,只是弱弱的拿一些没有杀伤力的词汇对骂,什么“乃公”云云,跟崔博编排的一比,简直有如云泥。 “鸡你太霉!” 下曲阳守军:“…” 崔博震惊了,用这么恶毒的话说你竟然无动于衷?看来敌军实在是巨能忍,堪称古之神龟! “啧啧…你们的天公将军和人公将军同榻而眠,做那断袖之事,你们家地公将军争风吃醋,一怒之下斫了张角、张宝狗头,你们真的不知道吗?” “@%¥@¥@” 黄巾军终于忍不住了,城门大开,兵卒蜂拥而出。 正入彀中也,刘备军诸人皆面露微笑。 刘备手一挥,士卒皆换上强弓劲弩,待敌军已近至百步,直接一波接一波平射,一时间中箭倒地者数百…这也无法冷静那些黄巾们的怒火,他们踏着同伴们的身躯,怒吼着往前冲,想要撕碎眼前的汉军。 刘备冷笑一声,吩咐鼓手击鼓,霎时间三千甲士齐出,冲入敌阵,七百骑士左右斜突,直夺城门。 眼看城门中还有源源不断的蛾贼涌出,那两侧又有骑士气势汹汹夺城来,城中蛾贼只能奋力欲将门关上。 可是那百十来步的距离,骑兵十数息便至,而那城门还未关上,被几个蛾贼卡的死死的。 “咄!”周泰一马平川直至门口,uu看书 .ukanshu.om 闪过礌石滚木,手持刀牌,连杀带砸。待骑士全员赶到冲散了门口蛾贼,只见周泰弃了马,将手中牌顶住大门。 “嗬…啊…给我开!”随着周泰一声咆哮,城门那道缝隙越来越大。 后面诸位骑士也是吃了个惊,那城门可是由精铁包裹实木,沉愈千斤,这周泰竟以一人之力推开城门,关键门后还顶着十数名蛾贼。 吃惊归吃惊他们都没停下动作,都上前帮忙推那城门。 “吱吱吱…嘭”门内连一声惨叫都没有,不知那声是门撞墙的声音耶?还是脑袋爆裂的声音? 城门终开,数百人悍不畏死,直接由周泰带领着上了城头… “嗬啊…杀!”周泰身披数创,斩首十数,浑身染血,犹如战神一般… 周围黄巾连连后退,他们甚至都不敢相信这个人还是个人…人哪有身中数创还跟个没事人一样的? “战!必!胜!”他站在城头,脚下血流成河尸身无数,身后是霞光万丈,映照出周泰身姿宛若神祇… 待刘备尽杀了城下蛾贼赶至城头之时,周泰拄着刀靠着城墙,气喘如牛。 城门失守,黄巾兵无战心,加之那周泰直接将黄巾杀破了胆,一时跪地乞降者无数。 周泰踉跄跪倒在地:“主公,泰…幸不辱命…” 他这才注意到周泰浑身披创,手臂都变了形,刘备虎目含泪,上前扶起周泰:“幼平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泰…泰只是想证明,我江表健儿…不输北人!” 凡有血气,必有争心,大抵如此罢。 第40章 劾书5封 大陆泽西五里,任县境内。 刘备自破了下曲阳黄巾之后,便一直与卢植有联系,按说昨日接应的人马应该也到了,可是已过了一日半,还未有人来。 “怎地老师派的人马还没来到?” 上一次传讯,卢植已经破了巨鹿县贼兵,张角等人退保广宗,按照原本历史,就是在广宗县,卢植连日攻城不下而被宦官所刁难。 刘备摇了摇头,他也很着急的,这时代的人通信太慢,若是无人接应,恐难以相会啊。不知道是哪个不靠谱的货色,等到时候一定要告他一状! “传令:一个时辰后,开拔往巨鹿县方向。”刘备唤来传令兵,吩咐道。 结果还没过半个时辰,还真有人报信说打南边来了队兵马,打着赤红大旗。 赤红大旗么,刘备沉吟一声,那应该就是来接应的汉军兵马。 刘备紧了紧腰上束腰整了整头上冠,带上长剑,翻身上马,去迎那接应者。他倒想看看是何人来的这么迟。 “大…大兄?”刘备见打头一人生得眼熟,嘴也打了磕巴,“大兄来何迟也?” 他本是想训斥来者一番的,当然前提是品秩低于他的,结果来的正是他那同宗兄弟刘德然。 “玄德!”刘德然翻身下马,直扑着刘备过来。 “玄德快与俺说说那幽州战事!”刘德然拉着手,一脸兴奋的样子,仿佛那仗是他打的一般。 真·表面兄弟,刘备不着痕迹地摆脱了刘德然的虎爪,说道:“大兄,且走着再细说,我等已然在此候了一天了。” 刘德然既然来了,大军马上就能开拔,只待刘备一声令下。 “嗨呀…可别说了,老师偏心得很,让你出来打仗,却让俺一直待在他身边!”刘德然骑着马,嘴巴嘟嘟囔。 “卢师宝爱你,自然舍不得你离开,哈哈…”崔博打趣道,这刘德然自进京来,一直都住在卢植家,不似那刘备住的是官家舍。 “崔郎啊…俺可得知会你一声,老师对你之前在憙平和下曲阳所为生气。”刘德然正色对崔博说道。 崔博点了点头,没再言语。 呵呵…都传到卢植耳中了,怕是也快传到雒阳传到太学了吧,崔博他惜名但更惜万民,现在他已然想通,心中坦荡,自然不惧,只是卢植那边可还得好好说说。 …… 三日后,曲周城中。 崔博、刘备等人沿着曲周城旁道往那县令府。 县中官吏早已被杀了个空,民众死得也多,整个曲周宛如死城一般,崔博望着满目疮痍的街道、民户,叹了一口气。 “生民百余一,念之断人肠啊!” 朝廷腐败,世家搞土地兼并,与平民又有何干?蛾贼屠戮百姓,罪孽深重,如今张角龟缩广宗,此天予其败。 他自北往南沿路走,所见县、国,受损情况无过曲周。 县堂之上,卢植高坐上首,见崔博一行人走来,他皱起眉头,自家得意弟子却竟罔顾人伦,毁人尸身… “让那崔博、刘备先进来,其余人等,堂外候着!” “阿博见过卢师!”崔博见卢植面色不怿,肝儿有点颤,当场推金山倒玉柱,直拜卢植座前。 “你这竖子!”卢植呵斥一声,丢出几卷简来,“你好好看看!” 崔博一伸手就能够着,他打开书卷挨个大致看了一遍。 “安憙长苏宁书,安平崔博者,罔顾人伦,燔毁人身…” “中山国相高珣子玉书,窃闻安平崔博,有违人道…” … 凡此类书,有五卷,崔博越往下看就越心惊胆战,看完之后崔博脸色煞白,额头冷汗如水浇一般。 这结果他早已预料到,可是他没想到,止短短十数日,便遍传冀州… “老师…”崔博欲开口,却被卢植打断了。 “看看你做的好事!这几日我连接数郡县劾书,就连那新任冀州刺史王考阁下,都来质问我,说我教了一个好弟子!” 卢植气得嘴唇微微颤抖,不断用手指着崔博。 卢植久在朝为官,加之其性格威严,他一动怒崔博伏地根本就不敢开口。 “卢师,崔郎他…”刘备欲为崔博辩解,却不料卢植又把矛头指向了他。 “还有你!崔博他未及冠,难道你也是少年么?你为郎数年,竟还不知轻重!” 刘备伏地拜言:“卢师息怒,备为一军主将,愿承担这一切的后果…” “呵呵…好得很!” “卢师!我这样做是有我的理由!”崔博猛地直起身子,刚才伏地他已在思索如何开口,“凡大兵后,必起大疫!”崔博先说了结论,随后娓娓道来,“熹平五年夏,鲜卑寇边,上谷疫起;光和二年,叶县贼起,南阳大疫…窃闻染病死者,用以火烧,可绝疫源…” 崔博也不去扯什么病毒啥的,这会儿人哪里能听得懂?他就直接用活生生的反例,来说明瘟疫的可怕之处。 末了崔博伏地叩首,声泪俱下:“博三尺微命,不惧恶名,只畏这天下苍生遭难…” 因为其中也有其自身的三分真情在内,uu看书 w.uukansu.cm 所以听起来情真意切,其声戚戚闻之使人哀恸。 “阿博…”卢植哀叹一声,他拿出五封劾书也只是想让他长个记性,其本意根本不是去苛责崔博,所谓爱之深责之切,正是如此。 卢植上前扶起崔博,拉着他的手恳切地说:“阿博之意我知,但是彼等不知,天子不知,国家不知!那些劾书是我拦截的,我会全力保住你!此事暂时不提。” “谢过卢师!”崔博擦擦眼角泪珠,暗骂自己心至中年,太过感性。 “玄德你也起来…”卢植回了上首,情绪恢复如常,请了门外诸位进来入座。 “老师,我给你介绍一下…”刘备见卢植面色稍霁,开口介绍了身边一众好汉,“这位是备的结义兄弟,河东解人,关羽字长生,前些日阵斩黄巾渠帅张牛角,这位是九江下蔡人,周泰幼平,前些日在下曲阳破门先登斩将…” 从其一路自蓟县到曲周,破贼斩将夺城,刘备一一叙述功绩。 卢植听后抛开了刚才的不悦,颇为高兴,捋着胡须笑道:“皆健儿也!待张角授首,我将一一上报天子,述功绩!” 前几日,张角连连败退,惜乎其人滑不溜秋,卢植根本逮他不到,他心里一直憋着火呢,今日得刘备言,算是一扫连日苦闷。 他们几个又在堂上闲聊片刻,卢植军中将校并道而来,就位坐下。 “贼退广宗,今日我等商议下如何对敌。”卢植不好搞一言堂,他就喜欢集思广益。 “我觉得还是先至广宗再做商议…” 第41章 广宗攻坚 广宗城西北十里,汉军大营。 今日崔博、刘备等人也到了广宗城门一观,确实很棘手,那贼多不提,光那城墙就有三四丈高,可能看着也就七八米的样子,但汉军的云梯高度不够,根本就搭不到城头。 眼下的最重要的问题是再造军械。 “今蛾贼据守广宗,当如何处?”卢植高坐上首,眉头微微蹙起。 那张角走保广宗竟还能生聚十余万蛾贼,这完全出乎了卢植的意料,而汉军只有三万余,形势远比想象中的严峻。 崔博对于这段剧情还有能道出个一二的,他开口道:“贼兵众,我兵寡,彼等退无可退,只能求一条活路,恐其夜袭。当筑围凿堑,造更高的云梯。” 原本历史就是卢植率军围广宗不克,筑围凿堑,并造攻城器械,不是蛾贼不想逃,因为广宗这个地儿很尴尬,右边紧靠着清河,渡河他们是肯定不敢的,十余万黄巾想过去,估计淹都能淹死一半,而且他们不敢赌,赌那清河国没人设防,赌他们不会半渡而击。 卢植捋了捋胡须点点头,崔博的说话与他不谋而合,看来这个弟子对战事这方面还是有些见地的。 “传令!武库掾,连夜造云梯!司马常任,带领你手下三千士卒,掘壕沟!”卢植严色道。 “唯!”常任接过令符,大步走出营门。 “待军械造好之日,誓拔广宗!” “誓拔广宗!” 崔博:“???” 大家商议出了什么吗?我怎么觉得云里雾里的呢?崔博那叫一个满头问号,不过他也不敢问,他也不敢说,他只当是自己进言奏功就完事啦! … 次日,崔博一出自己的营帐,嚯!好家伙,这可就造完了? 眼看着大营内齐齐地摆着十余架云梯,崔博惊了个呆,这随行武库掾怕不是机器人吧! 奥…看到武库掾及其手下攻城兵,崔博心里顿然解开了疑惑,这一个个发际线高的吓人,随便拉出去一个都能去当贝勒! 其实不是很难,崔博只是不了解,汉军的云梯是可以拆下来再组装的,只需要加高梯部即可,加之汉军中工程兵也不少,一夜下来改个十来辆是没问题的,反正这木材还不是遍地都是? 卢植命人击鼓聚将,军械造好,誓拔广宗,他可不是戏言,眼看汉军连连告捷,当乘士气高涨之时,一鼓作气! 卢植站于台上,高喊道:“今日,必斩张角首级!汉军…万胜!” “汉军…万胜!” 四万人齐声喊,咆哮声冲天而起,地面上也生出了阵阵黄雾,崔博哪见过这阵仗,直接呆住。 我哩个乖乖…这绝对必崔博看过的后世影视剧中的场景,更壮观! 大军开拔,卢植稳坐中军,刘备、崔博、刘德然骑马侍立两旁,而那关张韩周蒋等猛人都跟着那前军李义去打了头阵。 大兵团作战啊这是,崔博环顾一下四周,只觉得稳如泰山,那小说家言两军交战斩将…或是子虚乌有啊! “老师,要怎么打?”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崔博心头,崔博上帝视角,总觉得自家老师文武双全,很能打!而且言必有的。 周围刘备、刘德然、张郃等人也都作侧耳倾听状,他们几个都是卢植的学生,没有卢植耳提面命也有一段师见了,还真是有点想念那种感觉。 “长驱直下也,贼尽乌合之众!”卢植抚须老神在在,仿佛成竹在胸。 历史上卢植连日不克广宗贼,被左丰告了刁状,槛车下狱,怎么着来来回回也得一个月吧。 再者说黄巾军或许是乌合之众,但其帅不尽然是,就拿之前在蓟城时来说,那贼首之缜密,一环扣着一环,外边强攻,内里还有贼联合城中豪强作乱,就连那广阳大狱里的人都能被他们使唤出来,若不是有崔博…咳咳…还有刘备等人,说不定结果还真不好说呢。 当下崔博就把他在蓟县的见闻,说与卢植听,当然要省去梁上君子桥段。若是被卢植知道此事,恐怕又是少不了一顿批评。 “嗯…你说此事我倒是想起来,那曲梁守将,也是姓雷,那贼子溜得倒快,曲阳破之后,完全不见其踪影,我想大抵是同一人吧。” 关键是时间上也能对得上,当日卢植从黄巾降卒口中得知,那曲梁守将并非是渠帅,渠帅姓雷,只道其是雷大帅,没有一个人知道其真名。没杀了其渠帅,为此卢植还恼了几天——以少数挡多数,害死我多少汉家儿郎,还说溜就溜了! 嗯?崔博心中生出了一种不妙的想法…有张表在前,他根本不敢看不起任何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uu看书 .anshu.co 就比如这雷大帅。 四万人的行军很慢,十里足足行了三个时辰,其中步卒占了很大部分。攻城战中,骑兵对攻城实在无益,根本就施展不开,就算你胯下的是爪黄飞电赤兔的卢,那也不能一跃数丈高吧?除非他崔博来到了神话版三国… 汉军兵临城下,攻城也没有丝毫技巧,直接就照着西面、北面两面打,什么围三缺一,眼看敌人数倍于己,再多分一部分,那不是找揍嘛! 乌桓中郎将宗员率军一万五,去打北门,卢植率主力,全力攻打西门。 兵临城下,双方进入弓弩射程之后,互相射了一波,各有伤亡。 黄巾占了地利,汉军占了弓硬甲利,算是打了个平手,接下来就是炮制当日曲梁之战,弓手抛射掩护,重甲先行卒推云梯至城墙根。 卢植及崔博等人高居临车,统观战阵。 今日却无前些日好命,八架云梯,转眼就被檑石滚木砸折了三架。 形势不算太好,算是出师不利,卢植皱了皱眉头,当下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好歹还有五架云梯幸存卢植手臂一挥,高喊一身——“击鼓!” “咚咚咚咚…”进攻的鼓声已然敲响,汉军士卒如同下了山的猛虎一般,提着刀往那云梯冲去。 数千人悍不畏死,争着上那云梯,但是广宗城高牒深,第一轮登上云梯的士卒,都被从天而降的礌石滚木砸下云梯… 崔博也是第一次能这么清楚地看攻坚战,上次在下曲阳,根本就不得全貌,持续过程连半个时辰都没有。 第42章 忽闻惊变 行军帐中,微弱烛火映照着卢植黑瘦的脸庞,他正捧着一碗稀粥。 自那日在广宗城下铩羽已然八日,距他从雒阳出征也已有两个多月,连日征战操劳,使得卢植白净红润的面皮变得黑皱粗糙,原本健硕的身体也消瘦了不少。 “老师,再吃一个馒头吧…”崔博拿过一个馏好的馒头,想递给卢植。 卢植吃得太少了,一天两餐皆食稀粥,崔博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这老师对学生尽心尽责,对大汉更是呕心沥血,连日操劳,觉都没怎么睡过。 卢植摆了摆手道:“我老矣,食不了太多。” 卢植今年四十五岁,按说正青春鼎盛,可是在这么一个人过五十不算夭折的时代,已是卢植老,不能饭矣。 崔博对着旁边张郃耳语数句,然后其告了个歉,转身出了帐门。不多会儿,张郃提着一瓮酒进来了,并着肉干摆在了卢植案前。 崔博见卢植吃得少,便让张郃取出他带的酒来,本来就是从涿县带来孝敬卢植的。 “你等欲做何耶?”卢植板起脸来,面色不怿,“军中禁止饮酒,我为军中主将,岂能明知故犯!” “老师…这样下去,你的身子会吃不消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是军中不知,老师你就喝一口吧!”崔博心里偷笑,卢植虽然板起脸,但是暗里却在偷偷吞咽口水。 “咳咳…好吧,盛情难却,我就喝一口!”军中无酒器,卢植直接就揭开封泥,对瓮吹…吹… “咕咚…咕咚…咕咚…”帐内寂静一片,只能听见卢植不断咽酒的声音。 “嗝儿…”卢植把喝空了的酒瓮往案上一放,笑道,“我只喝一口…” 崔博等人那叫一个目瞪狗呆,这瓮可是十足十的一斗酒啊!一饮而下?白开水都没有这么喝的吧… “老师海量…”说一口就一口,我敬你是头汉子!嗯! “多乎哉?不多也!还是阿博家的酒好啊…”卢植身子歪歪扭扭,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你老师我饮一石酒的时候,你们几个还是小娃娃呢…嗝…” 卢植眼看是喝多了失态,竟在自家弟子面前胡吹起来。 “扑通…”卢植直接仰倒在了座后,诸人大惊失色,刘德然连忙跑过去扶起卢植,手放在其鼻下。 “太好了…老师还有气儿。”刘德然欣喜地喊道。 崔博:???瞧这说的是人话嘛!眼看是喝大了,崔博这酒也有四十多度,人有喝这么多酒还不醉的吗? 有,段誉、乔峰,尤其是这个段誉,别说一斗两斗,就算是十石八石他也能喝,前提是地面足够吸水。 但是卢植是武林高手吗?显然不是,五经高手倒是算得,所以——人喝酒就会醉。 众人给卢植扶至榻上,便出了帐门,今夜卢植想必能睡个好觉,一解数日疲乏。 …… “崔郎!”张表面色沉重,匆匆走进大帐,耳语数句。 “哎呀!”崔博眼前一黑,险些仰倒过去,“快!让崔十五来见我!” “唯!”张表说完匆匆走出大帐。 崔博心乱如麻,如此还真是两难之境,难道历史趋势真的没法改变吗?不愿之事终会发生吗! 不多时,张表领着崔十五进了帐门,其一下扑倒崔博面前,涕泗交流道:“崔郎,家主人病重矣!” 即使崔博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个消息惊惧到。若是小疾,崔烈根本不会派家奴来唤他,只有一种情况,崔烈病危! “快快与我细说!”崔博赶紧上前拉住十五的手,神色恳切。 “具体我也不知,只知道那日家主人大朝后,回家突然暴病…” 崔博点了点头,没再言语。 崔烈今年八十有余,在这个时代已经算高寿了,还一直不愿致仕,之前崔博一直担惊受怕的,生怕老爷子出什么毛病,相劝多次无果只好作罢。 崔博虽然心乱,但也没有昏了头,当即让张表收拾东西,他要连夜赶回雒阳,照料崔烈。 大汉以孝治天下,诸多帝王谥号都带个孝字,崔博此时若是犹豫不决,能不能见上崔烈最后一面不提,光仕林中的名声都会降至极低。崔博可以不畏烧尸恶名,因为功过自有后人辩驳,但是不孝,没得洗! 何况崔烈待崔博比其亲孙子还好。 张表收拾行李,崔博还有一件要事要做,就是他一直担忧的卢植,崔博径直走入刘备大帐,他心急火燎,根本来不及就坐就与刘备说。 “玄德兄,我将回雒阳,卢师这边玄德兄照料则个!” 在刘备疑惑的眼神中,崔博附耳密言数句。 “此事当真?”刘备拍案而起,“天子宠幸阉竖,一至如是!” “刘兄小声…”刘宏和那群宦都是睚眦必报的主儿,看书 uukashu 这话要是传到他们耳里,说不定又是一场劫难。 书上不是说刘备喜怒不形于色么,怎么近来表现和常人无异?难道是后天才练出的? 崔博继续说道:“半真半假!”刘宏派宦官监军一事,崔博没有确切消息,一切都是他的假想,先考虑最坏的情况,是他的一贯作风。 从上次太平起事之时,刘备就一直觉得崔博有神秘的消息来源,不会无的放矢,何况关乎自家老师,他不得不信。 崔博手书三封交于刘备,内容都很简短,分别是给卢植、韩当、张飞,这次,他又要不辞而别了。 … “卢师这边我会多注意,崔郎一路保重,来日我们再建功业,横扫鲜卑庭!”刘备亲送崔博十里,在广威亭向崔博道别。 天色已然大黑,崔博已然看不见仅十余步之遥的刘备,只闻得其声。 “玄德兄你也一样!”崔博内心五味陈杂,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再见面… “张兄、儁乂兄、十五我们走,驾!”崔博头也不回,一路向西。 半个时辰后,韩当于广威亭古道,望着脚下的马蹄痕,身体微微颤抖。 韩当又借助微弱的月光,看了一遍崔博留的书信—— “崔博白:与韩君相识多日,今日未能尽言。胸臆之中,满腔愧悔…君之才武,难有相对,如若跟我,终难自证…万事珍重,唯祝平安!” “韩某不愿自证才武…” 韩当紧攥着崔博留给他的书信,默默上了马… 第43章 致丧3年 五日后,崔博一行人至了唐亭。 日夜兼程五日行了千二百余里,马都换了十数匹。 崔博丝毫不敢耽搁,据十五所言,他来时用了六日,这一回又是五日,连着十一日,愈是离雒阳越近,崔博内心不安就愈强烈。 “儁乂兄…到哪了?”崔博现在的模样如同受了重刑的罪犯,面色苍白,眼窝深陷。因为疾行,没人他的大腿内侧都会被马鞍剐蹭得鲜血淋漓,好不容易入眠,第二天稍稍结痂再被剐蹭…如此往复五天,加之心中着急,可以说是身心俱疲。 “已入洛阳境内,此处是雒城东唐亭。”张郃指着路边石碑说道。 “好,再加把劲,争取上午就回去…”崔博言毕一挥马鞭,疾驰的马背剐蹭伤口,疼得崔博直咧咧。 …… 崔博一行人自雒城东耗门而入,下了马牵着沿旁道直奔崔烈家宅,崔博以前也走过这门,故城门门侯都认得他。 耗门直入便见三公府、雒城南宫,马是骑不得的,驰道也是不能走的。到了京中崔博不得不小心谨慎,否则再添一乱,又搞得一团糟。 不多会儿,崔博一行人便入了崔烈家宅。 马自有仆役安排,崔博也顾不得自己蓬头垢面的形象,疾跑至崔烈卧房。 “大父!”崔博一进房门,便直扑崔烈榻前。 旁边崔钧见了,连忙拉住崔博,做出噤声表情,他低哑着声音说道:“大人精神一日不如一日,才将将睡下…” 崔钧比崔博早几日得到了消息,也是前几日刚回来,听闻其父病重,连忙赶回了雒阳,悉心照料崔烈。 “是…阿博来了么?”榻上传来了崔烈虚弱的声音,“近前来…来让大父看看…” “阿博…来晚了!”崔博上前坐倒在崔烈榻前,拉住崔烈干枯的手道,“阿博听闻大父身体不虞,五内俱焚,只愿大父身体早日康健…” 崔烈奋力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怎么都是无用功,崔博赶紧扶住其肩头道:“大父且躺着…” “阿博啊…扶我起来,让我再看看你…” 崔博实在拗不过崔烈,只好将其扶起,使其半倚在靠几。 “阿博…你黑了瘦了,再吃壮一些就更像是一个伟丈夫了,好啊好啊!”崔烈抚摸着崔博的脸,说了一连串的话,接下来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崔博不禁鼻头一酸,两行清泪徐徐留下,崔烈待他如己亲孙,病危之际还关心崔博身体。 “大父…” “州平,你先出去,我有事与阿博说…咳咳…尔等也出去吧!”崔烈艰难地挥了挥手,示意其余人等下去。 崔钧深深一拜,转身便出去了,他家老头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他从来说一不二,这会儿他更是惟崔烈之命是从。 “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有些事我也能对你说了…”崔烈刚说了几句话便气喘如牛,崔博正欲让其赶紧躺下休息,却被其制止了。 “大父请说。”崔博作洗耳恭听状,他也是十分好奇崔烈会对他说什么。 “我知道你一直想问…我待你为什么这么好…咳…你也问过我好多回,今天我便对你说…”这正是一直以来困扰着崔博的问题,他一直很不明白,为何崔烈待他比自己亲生孙子甚至亲生儿子都好?他曾一度以为崔烈看出了他是后世来者。 “永元十二年,家…家父被同州…渤海高…高氏宗人所害,当时我才五岁…”崔烈少孤,这个崔博是知道的,但是其父被人所害,他还真是没听崔烈提起过。 崔烈说一半,一直在那儿喘气,眼看离谜底越来越近,崔博也不着急,只是轻轻给崔烈顺着气。 崔烈唤了好一阵:“家叔父讳…讳瑗,手刃了那高氏…替家父报了仇,从…从此亡命天涯。” 汉代虽然鼓励血亲复仇,但那渤海高氏算是北州名门,而当时崔瑗还未入仕,论家世不如高氏远矣。 崔博内心惊讶到无以复加,他冥思苦想独独没往上一辈上去想,原来是因为这么一层关系。 眼看崔烈话还没说完,崔博也没敢插话,只是静静待着。 “当时我年幼,多亏…家叔父躬亲抚养…就是因为我…家叔父未受…征诏,待我及冠,家叔父…才入了仕。” “家叔父厚恩…我无以为报…子真高傲…伯材早夭…咳咳…我只能尽…绵薄之力扶助阿博…阿博聪慧,必能光大我家!”崔烈紧紧抓住崔博的手,面露潮红之色,竟从榻上坐了起来。 “大父?”崔博惊叫起来,崔烈病情严重,如此剧烈只怕病情会更为严重。 崔烈摆了摆手:“不妨事的,我说出了深埋在我心底的痛楚,只觉得精神变得好了。” “阿博…”崔烈从枕下摸出了一把钥匙出来,道,“我入仕多年,家资累积巨亿,待我百年之后,你往你那安平旧宅东南角底下密室。” “大父,你看你现在不是已经好多了吗?说什么百年,说不定您还能再活百年呢!”崔博安慰崔烈道。 “大父…”久久没等到崔烈回应,崔博只以为他累了。 “大父?”崔博仿佛感觉到了什么,鼻头发酸,他将手放在崔烈胸口、鼻息处,却发现崔烈已然没了心跳、呼吸。 “大父!大父!”崔博心中似有一根弦崩断,眼泪抑制不住地往下掉,叫声戚戚哀恸… “砰!”房门突然被推开,只见崔钧前来伏于榻前,隐隐有抽泣声,u看书.ukashu 崔钧伸手一探,直接瘫倒在榻旁,口中喃喃自语:“大人…” 痛失至亲的感觉崔博知道,因为前世… 崔博强忍着心中酸楚将崔钧扶起,逝者已矣云云之话他是说不出来,对于经历过的人,他只觉得这么说纯粹找抽。从此都是无亲之人,崔博与崔钧抱作一团,哭了个痛快。 … 安平国,安平县,崔里。 时隔数年,崔博又回到了此地,崔钧已辞去了西河守,与其二子、崔博并门生十数人扶柩还乡。 崔烈的官声很不好,所以不似当时崔寔去世时,有九卿备棺椁、竖碑。 崔烈的碑是崔钧亲竖,上刻:先考汉故廷尉崔氏讳烈之墓。 崔博生出了一种恍惚感,他已然记不太起,十年前他所见的是“先考汉故太尉崔氏讳烈之墓”还是“先考汉故廷尉崔氏讳烈之墓”了,甚至他十年前的记忆也在慢慢消退。 《檀弓》有云:事亲有隐而无犯,左右就养无方,服勤至死,致丧三年。 崔烈如崔博亲大父,故他需要以丧礼哀死亡,当服三年,不能交际、娱乐、姓生活。崔博毫无怨言,这只是他应该做的。 … 二十日前,帝命小黄门左丰前往冀州战场监军。五日前,左丰向卢植索贿,卢植、刘备等怒斥左丰。三日前,张角病卒。今日,广宗城破。 “叮…张角身死,广宗城破,黄巾之战完成,经评判,奖励《守城录》…” 崔博露出欣慰的笑容,这一世,卢植终破广宗黄巾,没有被槛车下狱。 第二卷完 第1章 除服入元氏 中平四年五月 “咕咕咕…” 草庐前,崔博正端坐在席上,手捧一卷经籍,突然间一只鸽子飞到了崔博肩头。 “天子将北巡河间旧宅…”崔博取下鸽脚上绑的帛书,字迹隽秀,正是远在雒阳的张郃所写。 啥玩意?屁大点事儿还得通知下?奥…不能这么说,天子的事儿那能叫屁事儿吗! 话说这刘宏端的不是东西,崔博对他怨念很深,原因就是三年前这厮听信左丰谗言,前脚卢植刚班师回京,后脚直接被下狱,若非皇甫嵩力保,恐以卢植性子,早已经饮鸩自尽了。 崔博在安平为崔烈守丧三年,哪都没去,见天搁他那草庐门口养鸽子呢,这玩意儿是真的难训,起初还是他无意中听到京城有爱玩鸟的,便让张郃前往学习,三年时间才训了寥寥十数只信鸽。 也正是这十几只信鸽,让崔博了解了这三年的朝堂内外的暗流涌动。 崔博从座中站起,掸了掸衣上的褶子,今天是居丧的最后一天,今天他得去崔烈坟前拜上一拜。 “大父啊…阿博今日除服,日后不知何时能再来拜会您…” 言毕,崔博洒下一瓮烈酒,拜了三拜,转身离了崔烈坟地。 崔博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崔烈临终前交给他的钥匙,收拾一下衣物,打道回了自家宅。 这三年来,他已知晓崔烈藏金处,只是其丧服未除,不应染指。 崔博下了自家院里东南地窖,拿出钥匙开了密室门锁,借着头顶上光,崔博窥得内里有许多箱子。 崔博打开箱子一看,瑞气千条,竟是一块一块的马蹄金!崔博搬了搬,好家伙,这一箱大概二百斤来斤的样子,也就是二百金。他定睛一看,像这样的箱子还有二十来口… 再打开一个箱子,珠光四溢,竟是合浦珍珠,崔博倒吸一口冷气。此物中原罕见,且一颗合浦珠价千钱,这箱子看着怎么都得有个上千颗。 崔博以为这就是极限了,接着他又打开了一口箱子,里面却无甚财宝,只见一个个木盒垒落其中,散发出阵阵檀香。 崔博大奇之,取出其中一盒,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张帛上面似乎盖的有章… “南阳宋勇卖与安平崔氏雒阳城南豪宅用契…” 崔博:我哩个呱呱?我这大父也太深藏不露了吧! 崔博一一翻查后,约莫算了一下,这些子东西有一亿钱左右。 买个十个三公当当?十八岁做了三公可还行!算了,太也浪费,似那些高官,还无太多实权,不若加大力度,多开几家酒肆? 可是…这么多钱,该怎么运才好呢?崔博顿生不真实感,未曾想过他也会有这种感觉——钱多得装不下,装车上怕被人劫喽,放这儿怕生锈腐蚀了。哎…罢了,还是找车装吧。 “张兄,从城中购来十架马车!”张表一直按着崔博的吩咐,在上边给崔博放风。 三年来,出了本就需要服丧的崔钧外,就只有张表一直陪伴在崔博身边,崔博对其自然是放心的。 “唯!”张表答了一声,奔着安平城中酒肆去了。 除了本在雒阳、涿县开得两家酒肆,这三年来,崔博又在宛、长安、邺、濮阳等地又开了几家分店,日进斗金不说,关键就是为了传递消息。 …… 四日后,元氏县。 崔博除服后没有去雒阳,而是直奔常山国国都元氏。三年前卢植下狱,刘备被征为魏县令忿而不就,待卢植释放,论述功绩,刘备被拜为常山国相。 崔博一入元氏,直奔国相府,三年未和旁人有过交际,待着还真是有些寂寞,不知道他那些朋友现在怎么样,韩当是否还怨着他。 “闲杂人等止步!”相府门子拦住了正欲进去的崔博。 崔博把头转向张表:“张兄,把刘玄德叫出来!” “安平崔来谒常山相刘君!”张表大喝三声,势如雷震。那门子听得虎豹之音,直接吓得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不断用手指着崔博二人,嘴唇微颤,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不多会儿,相府出来数人,正是刘关张韩周等人。 “啊呀…是崔郎来了!”刘备快步上前,拉住了崔博得手,大喜过望。 许久不见,刘备还是原来那般,嘴巴上一根毛都没有,加上其白净面皮,若是不认识他,崔博还真以为他是一个宦者。 诸人皆大喜,与崔博拱手而礼,唯有那韩当呆立在原地不动。 “义公兄…还怨博么?”崔博鼓起勇气,先开口对韩当说了这么一句。 当年之事,崔博是有他的打算,就是韩当手下有游侠儿百余人,不若在刘备手下建功立业,肯定强过跟着崔博守丧好啊。当然,未跟韩当商量不辞而别,确是崔博的不对,对此崔博也是十分愧疚。 “未曾…”韩当摇了摇头,“只是当日崔郎应该与我商议则个。” “抱歉抱歉!”崔博朝着韩当正欲大拜谢罪,却被韩当托起。 “崔郎为主,我为臣,岂有主拜仆之意?” 崔博听了这话,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一则的是韩当还愿以他为主,他自然是高兴的,二则崔博之前的决定全做了无用功。uu看书 ww..co “什么主啊臣啊的,我不爱搞这一套…”以前张表跟崔博说话常自称仆,崔博多次相劝,才终于改了,这会儿韩当又来搞这一套,“咱们都是朋友,都是平等的!” 韩当适才变暗的眼神又恢复如常,重重地朝着崔博点了点头。 “噫…可给俺肉麻死了!”张飞做出夸张表情,对崔博、韩当二人十分不满。 崔博微微一笑,也不去理会这黑厮。 “崔博,带你见一见故人。”刘备神秘一笑,颇为自得。 待进了议堂,分主次座,崔博也看出了个门道。 适才出来的几位坐于左边,从高到低依次关张韩周蒋,右侧除简雍外无第二人。 若说有故人,崔博还真想不起来除了在座的,他还有什么故人? “啪…啪…啪…”刘备拍了拍掌,从侧室出来俩人,有一人崔博看着隐隐还有眼熟,但另一人崔博还真看不出来。 “你是…赵兄?”好嘛,十来年没见赵惇竟长出一部漂亮的大胡子,但其眉目还是没有变化,崔博仔细想想还是能看出来的。 赵惇抚着他那部大胡子,面带微笑,点了点头。 “阿博不认识我了么?”另一个青年开口道。 崔博心说那还用猜么,一个故人是赵惇,那另一个可不就是高诱嘛! “哈哈…高兄,我怎么会不认得呢!”崔博起身向二人拱了拱手。 “呵呵…既然都来了便好,崔郎啊,我这国相可还缺着个长史啊!”刘备图穷匕见,终于像崔博亮出了屠刀。 嗯??? 第2章 上艾县迷云 王国长史,秩三百石,秩虽低,但却算得上是实权官职,刘备还真是对崔博寄予厚望啊。 崔博除了服,虽然没有及冠,但是入仕还是可以的,汉代有很多少年入仕者,他这根本不算啥。 交谈中,崔博得知,刘备一上任,就搞了一套自己的班子,先是征了本国的地头蛇他的老同学赵惇,举其为功曹,然后征了同乡加同学高诱童鞋为国中文学祭酒,任简雍为五官掾。 此外诸将,刘备也都表为军司马,直接搁置了贼曹,让诸将平时打打黄巾、抓抓盗贼,可以说是军政直接就抓到了手里。 这一点崔博还是很佩服刘备的,上来就坐稳了国相的位置,选人也颇为合理,其阵容其地位远比历史上的刘备强太多。 “嗯…承蒙府君不弃!”崔博直起身来,朝着刘备一揖,那模样做得简直了。 刘备额头顿生三道黑线,你这咋说演就演上了? “何必如此?你我故交,情如兄弟,叫府君却是生疏了。” 嗯??你还要我怎样?难道要咱叫你主公? 上下有别,崔博是知晓的,若如原本历史上许攸那般不知好歹,口呼曹操小名,最后落得个尸首两分得下场。这时代的刘备与原本虽说算不上大相庭径,但也终归是跑偏了。保不齐以后刘备耿介此事,给崔博一个空盒,那崔博不死也只得远遁千里。 …… 好嘛,崔博入了仕才知道工作艰辛,整个办公室就尼玛三个小吏,案上摆着阅不完的书卷——无非是收成、税收、仓、狱之事,甚至连那城中大户纳妾,谁家添了几口人都要上报崔博。 “我尼玛受不了这委屈!”崔博愤然将手中卷宗掷于案上,吓得旁边小吏一愣一愣的。 “叮…崔博接受任务:迷云…” 我…崔博无话可说,咋就来了呢? 上次给的《守城录》存在崔博脑海,确实是让崔博欣喜万分,咱这回要是破了这谜案,那万一给个宝刀屠龙岂不美哉? 崔博赶紧捡起那散落在地上的卷宗,仔细翻阅。 “上艾长张涉书,六月丁酉,城中府库遭贼,数万石粮并兵甲弩若干…” 崔博阅完眉头紧皱,这个贼胆量确实可以哈,当初崔博也没敢动府库的想法,劫大户也才劫了数百石粮,这倒好,怕不是给上艾府库一锅端了,这个上艾长是个棒槌么? 且先不管任务,这事就不是他能解决的,得去报与刘备。 崔博径直走向国相府,那门子因为太无胆气被刘备给炒了,新来的门子这些天也跟崔博熟稔了,直接就不用报门就放了崔博进去。 “玄德兄啊!有大事!”崔博入了国相办公室,直接呈上了那卷宗。 “嘿…阿博啊,这几天可还适应?当国中长吏的感觉不错吧!”刘备嘿嘿一笑,接过卷宗打趣道。 崔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刘备太坑爹了吧,为了紧抓行政权,直接裁汰了几个部门,搞得国中闲杂事全落在崔博、简雍、赵惇三人身上。 刘备展开卷宗,刚才还在说笑的他,转瞬眉头紧蹙。 “那张涉是豚犬么!”刘备拍案而起,怒喝道,“那数万石粮不提,光是府库的军械就够他掉脑袋的!” 张角虽魂陨,但黑山黄巾还在陆梁常山,每县府库中都存有足够装备数千人的军械。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得追回这些军械粮草,若为贼有…”剩下的话崔博没说,黑山黄巾这几年收聚黄巾余孽,联络周边叛军,众十余万,缺的正是粮草军械!尤其是弩,制价极高,属于违禁兵器,寻常人根本购不得。 上艾府库失窃,崔博一下子也只能想到是黑山军所为,那系统给这个任务…难道是要咱去讨伐黑山黄巾? 刘备摩挲着自己光洁的下巴,陷入了沉思。 半晌,刘备叹了一口气说道:“近日国事倥偬,国王刘暠夏祭…不若阿博代我去一趟上艾吧!” 好嘛,这又出了个后汉高祖,小小的常山国,崔博已然知道有两人和历代帝王同名同姓的了,当真是卧虎藏龙! 崔博心道一句耶斯,仿佛宝刀屠龙正在向他招手。 但是表面上还不能露出分毫来,崔博嘴上说道:“乍来常山,玄德兄就交给我这么重的担子,不太妥吧?” 崔博心里很诚实,嗯,他想要屠龙宝刀。 刘备笑道:“你我交心,还有阿博你就是太不自信,这样,你带着韩当、蒋钦二人,并步骑两千,韩当本就是阿博家臣,蒋钦有勇有谋,uu看书 ww.uukanh 太妥了!” 崔博扭扭巴巴接过了刘备手中兵符,然后告辞溜溜球。 先回了自家长史办公室,交代了一下后事…咳咳…后面的事。能摆脱了那些闲杂诸事,崔博是极开心的,当即便往那军营中调兵去也。 …… “令出,立即行动!禁出,立即停止!”韩当、蒋钦二人正在军营训兵,见了崔博来了,韩当马上吩咐兵卒休息,走到崔博面前拱手一礼。 “崔郎!” 崔博还了礼,给蒋钦也唤了过来,大略地说了一番上艾之事。 “此事易耳,汉军一人当黑山贼七八人,二千人足以。”韩当拍着胸脯保证,只是蒋钦还皱着眉头,思虑此事。 “公奕兄?”崔博见他没说话,便询问一声。 “啊…无事,我只是觉得,若是黑山贼所为,上艾长应会书明,此事或另有隐情…”蒋钦神情有几分不确定。 既然有不同意见,崔博自然是洗耳恭听。 “府库失窃,数额巨大,横竖…”蒋钦侃侃而谈,说出了心中想法。 崔博这才顿悟,那张涉报了,轻则削官,重则贬为庶人。若不报,到后面被揭发,轻则大辟之刑,重则全家团圆。这情况若是他说是黑山黄巾所为,追回来了,还能减刑。除此之外,只有远遁千里还务必得顺带上自己家人。 事发后,崔博就一直想着屠龙宝刀那事儿,压根就没细想,其中漏洞他没有发现。 崔博点了点头:“公奕兄言之有理,是博疏忽了,总之咱们还是先到上艾,了解一下情况吧!” 第3章 你这不符合逻辑啊 元氏往上艾走,地形确实复杂,毕竟要经过太行山脉,一个不小心可能就钻进了黑山军老巢,崔博反正是不敢掉以轻心。此次行军带有三百骑兵,直接越过山丘不太现实,他先是北上去了井陉,走井陉故道,一路向西南。 崔博这三年守丧,读的也都是古之兵书,不说全通,但是对于各个重点,他可还是很清楚的,俨然是一个弱化版赵括。 “前方地形易守难攻,你我小心则个。” 崔博看着前方狭长地形,侃侃而谈。他想起当年蓟野故事,此事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传令!急行军!”他稳坐中军发号施令,此地虽较之太行山更平坦,但也不是那么好行军的,万一走的慢了,拖到天黑,又得提心吊胆过一晚。 此时崔博已然不怵手握兵马,这三年他的心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好在一路有惊无险,于傍晚时分出了井陉故道,至了上艾境内。 上艾是典型的地广人稀,崔博望着漫野的荒芜田地,心中感慨万千。黑山黄巾陆梁冀州,苦的却是百姓,而不是朝廷,这与他们的理念背道而驰,什么中黄太乙,什么黄天当立,不过是造反的说法罢了。 崔博一行就在荒芜的土地上扎营,歇息一夜,明晨出发。 翌日辰时,用过了朝食,崔博一行人便踏上了往上艾城中的路,预计今日下午便能赶到上艾城。 …… 上艾城门外,崔博大军已然抵达。 城门禁闭,显然是那张涉下的令,崔博一行人竟还被拦在城外。 崔博也不气恼,他们也是例行公事,当即他交代旁边韩当一声,韩当领会其意,高声喊道:“汉常山国相长史安平崔博来行公事!” 只见城下一军士打扮的人露了个头,从城门上吊了筐下来。 “可…可把令…令符放在筐内,待…待我禀报县…县君!”那城门兵卒吓得说话都磕磕巴巴的,让崔博觉得好笑,这大军前头分明扬着汉家旌旗。 “我们是汉军,不是贼人,没必要那般地如临大敌。”崔博笑着说道,言毕还是将那虎符拆了一半放入筐中。 自从刘焉上书复了牧守制之后,朝廷干脆与了州牧郡国守相更大的权利——左右符皆授予地方,崔博手中的正是“与常山国相虎符”。 崔博等人在城外等了约莫半个时辰,上艾长张涉才姗姗而来。 “还不快放长官入城!”张涉急声厉色。 甫一入了城,就见张涉在里面等着,那点头哈腰的劲儿,让崔博冷笑连连。 “把他给我绑了!”崔博暴喝一声,韩当、蒋钦闻声而动,直接将张涉按倒在地,左右拿了麻绳直奔向他。 这是崔博路上与韩、蒋二人所商议的,三人越想越蹊跷,一合计直接先给他抓了再说。 “长官何故如此耶?”张涉还欲反抗,可他的力气哪能顶得住韩、蒋二人? 崔博冷笑一声:“汝却是好胆,做得好大事!不怕汝家因你而族耶?” 他是连唬带吓,不怕张涉不说。 张涉顿时脸色惨白,缄口无声,崔博一瞅他内样,就知道他心里有鬼。 “义公兄接管城门,公奕兄将这厮押到县府,我要当堂审讯!”崔博撂下一句话,便直直地往那县府走去。 …… 当堂审讯,崔博还是头一回干,脑中不由得想起来后世影视剧里的操作。 “升堂!”崔博高坐上首,手一拍座前案,心里暗道可惜,没有惊堂木,少了那种感觉。 “升堂!”见四下没有动静,崔博又重复了一遍。 “咳咳…带人犯张涉!”崔博面露尴尬之色,看来此时还不兴喊威武啊… 左右押着张涉上了堂,然后按在地上。 “张涉!汝可知罪?”崔博拍案大喝一声。 那张涉只是呆呆跪在地上,缄口不言。 “哟…可还真是个硬骨头啊,二三子,大刑伺候!” 崔博也不跟他整硬的,什么史上有名的酷刑,都是浮云。崔博唤来左右,耳语数句,左右面色虽有疑惑但也照做了。 不消片刻,左右手持数只毛笔进了堂。 “嘴巴塞住再按住他!大刑伺候!”崔博转过身去,不忍心看这种“酷刑”。 “唔…唔!” 崔博头也不回,撂下一句:“太惨了…如果想招了的话就叫两声吧…” “唔…唔…” “加!大!力!度!”崔博摇了摇头,心道这个人怎么就是这么嘴硬,就是不叫呢? ……半个时辰后 “崔长史…他晕了!”连续半个多时辰的高强度摩擦,左右只觉得手腕酸软。 “提冷水来,我今天倒要看看,这个人是不是铁头娃?” 嗯…崔博摸了摸下巴,不是,这厮好像还啥都没说呢,咱咋就大刑伺候了呢??咱以后会不会被范晔大大写到《酷吏列传》里? 哗…一桶水直浇张涉头面,张涉幽幽醒来,uu看书 .uukanshu 他又不是那恶贯满盈段延庆,所以只会口里唔个不停。 “来来来,给他那口塞拿掉,听听他怎么说。” “我招了我什么都招了,球球长官摇了我吧!”那张涉终于屈痒成招,不断朝着崔博叩首。 嗯!崔博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仿佛屠龙宝刀再向他招手,他问张涉:“你说吧,抗拒从严,坦白从宽!” 张涉都快要委屈哭了,他哭丧着脸问崔博:“长官您想要我说什么呀?您可什么都还没问我呐!” 要怎么套话,崔博早已趁着刚才半个时辰想好了。 “你还有脸问?”崔博呵呵一笑,“说吧,上艾府库失窃是谁指使你的。” 先给张涉扣一顶大帽子,然后再论此事。 那张涉一听,头磕得更是不停事,边磕头边说:“长官,冤枉啊!上艾府库失窃与在下无关啊,在下愿承担监管不力之责…” 崔博摇了摇头,他能直接给张涉扣一顶大帽子,正是因为此事不符合逻辑,他张涉怎么地也得是个知情者。 他之前就分析过,上艾虽说户、口稀少,但是府库还是有兵士监守的,此其一也。 数万石粮,千人装备,那得多少人去搬?关键府库正在县府中,他张涉能不知情?除非其双目失明,双耳失聪,此其二也。 怎么藏?这绝对是个问题,八万石粮,数千兵器,不是个小数目,有宵禁当晚偷运出城绝无可能,因为此事是张涉第二天上书报与国中的,此其三也。 最后,这件事最不符合逻辑的一点,就是它根本不符合逻辑! 第4章 迷雾将散 一个人如果监守自盗,他可能去揭发被盗这件事吗?有可能,灯下黑。但是张涉就算盗粮食还则罢了,但是军械没必要吧? 而真的让崔博怀疑他,实在崔博进城门之后。 张涉除了遭刑后,其他时间都没有表现出来慌张表情,若是他真心有愧疚的话,在崔博一进城门,他就该诚惶诚恐跪地认罪。 嗨呀…论演戏,你张涉还差那么个意思啊! 崔博走上前扶起还在磕头的张涉,拍了拍他肩膀,说道:“你知道我怎么知道的么?” 张涉目光澄澈且真诚:“涉不知道长官在说什么…” 崔博心中冷笑,小样你可继续装吧,在下包公、宋慈转世! “你知道你最大的破腚在哪吗?就是你没有谢罪之意啊!现在说说吧,你是把粮食卖给黑山贼了?还是卖给了胡人!”崔博直接喝出了最后一句话,他很讨厌将军械贩与胡人的行径。 世平虽然常年与胡通商,但其怎么也摆脱不了商人的本质,那些精良、禁制兵器,他根本搞不到。加之其奸商风采,用劣质货换得胡人良马,崔博对其行为还是很支持的。但汉官就不同了,精制环首刀、强弓劲弩… 张涉只是磕头说冤枉。 哪一个人犯被审问的时候不说冤枉?正当崔博洋洋自得时,韩当突然进来,伏于崔博耳边密语数句。 “什么?!”崔博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适才韩当与他言,韩当率军士威逼恫吓了每一位城卒,包括休息的没休息的,哪怕是单独审问,他们全都说了同样的话——夜晚出城者,这半年来未曾有过。 难道粮食军械藏在城内?还是白日运出城? 这问题的关键,就是它太粗陋了,哪儿哪儿都是破绽。但是,崔博没有确切证据,张涉也没认罪。 崔博后世来者,法律节目也没少看,作案不都有动机嘛,张涉动机何在?如果为了钱,卖给贼人,那他为何不逃? “哎…先给张涉押到上艾大狱。”崔博心中烦闷,这种全力挥拳却似打中了一团棉花,如何不恼? 张涉他却是杀不得,崔博头上还一个刘备,刘备头上还有王考,他一个长史,算得了什么? 来到上艾,崔博还没到事发地去看看,他命左右收押张涉后,便带着韩当往县府后院府库检查。 崔博边走边问韩当,适才发生之事,他刚才说的不全乎,崔博也只是听了个大概意思。 “韩君,城卒所言,为真为假耶?” “我观彼等面色,不似作伪…”韩当摸了摸后脑勺,这种事情,其实他不太在行。 崔博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是心头的阴云仍无法散去。 他二人径直往那后仓去,只是竟没有发现有一个人,于是乎崔博便高喊道:“有人吗!” 结果还真有一人,慢慢悠悠地从从一小棚中直起身子,朝崔博走来。 他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地说道:“呵啊…府库重地,闲人不可入内。” 崔博一听活生生气笑了,敢情本地县尊被抓之事他还不知道呢。 那青年身长七尺余,长得也不甚健壮,一直袖管空荡荡的,想必是失了条胳膊,一脸没睡醒的样子,瞧着就不像什么良家子。 “仓曹掾何在?”崔博也没斥责这个笨比,而是直奔主题。 “你谁啊!不是说了吗?府库重地,闲人免入。” 崔博朝着韩当使了个眼色,韩当立马会了意,气沉丹田,大喊道:“汉常山国相长史安平崔前来上艾彻查上艾失窃一事,仓曹掾何在?” 黄口孺子,怎闻霹雳之声?那青年一屁股坐倒地下,失声道:“本…本县无仓曹掾、史,小人只是县尊之舅。” 没有仓曹掾?当真是奇了怪哉。 “我问你话,你且如实答来!”或许这正是其中关键,崔博自然想要抓住这丝线索。 旁边韩当手往腰间摸去,分明放在环首刀柄之上。 那县尊妻舅见此等场面,怎敢说一个不字? “既然府库无仓曹掾,那卫士该是有的吧?为何不见!” “卫士却有,只是县尊说他们失职致使府库失窃,让他们白日巡城,夜晚戍城…”惊吓过后,那青年说话也正常了,且颇有条理。 此举乍一看没什么毛病,但崔博总觉得其中有猫腻。 崔博继续问道:“你既看守府库,府库钥匙何在?”眼前这道门还加有锁,没有钥匙是进不去的,想要到案发地看,还是要取得钥匙。 那青年连忙摇头:“钥匙不在我身上,在县尊手中…” 看来还是要再见一见那张涉了,适才心烦意乱,崔博竟没想到此事,来回也够折腾的。 崔博转头对韩当说道:“义公兄,我们去狱中寻张涉吧!” 韩当没有答话,从腰中抽出刀来,那青年刚爬起来,又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口呼饶命。韩当白了他一眼,大步流星至了府库们,抬手一刀,门锁应声而断。 “崔郎请进!”韩当收起了刀,恭敬地对崔博说道。 倒是忘了身边还有这么一号猛人了,既如此,那就进去瞧瞧呗。 “你且跟上罢!” 崔博心中还有疑问要问,但是时间紧迫,只能边观察边提问了。天将昏矣,若不取得线索,怕是又拖了一天。 崔博推开府库大门一看,uu看书ww.uuanshu 仓分三间,前后进,第一间左右未有囷,仓内空空如也,仅有些许散落在地的粟、麦,好嘛,就差给这个大仓也搬走了! “义公兄,你怎么看?” “崔郎,此事必有蹊跷!” 这不废话吗!等等,这台词有点耳熟?你韩当比那李元芳也是不差的,可咱要是狄某,早就将那人犯绳之以法了,还用得着这么麻烦嘛! “我且问你,为何府库会在你们眼皮底下被盗空?”就算他们是一群猪也得被吵醒了吧?何况还都是正常人。 那青年支支吾吾,半天崩不出半个屁来,韩当一见他这怂样,当场就把刀给拔了出来。 “我说我说…宿卫有一人名李氏,那日他凑巧纳了个妾,县尊他是请不得的,便请我做了中人,请守卫兄弟们去喝了喜酒…”那青年倒是真的怂包,一吓就什么都说出来了。 这倒算是个关键线索,崔博摆摆手示意他闭嘴,然后开始在仓内瞎转悠,冥思苦想,连接已知线索。 那夜李氏请了府库守卫吃酒,众人酩酊大醉…当晚府库被盗…次日张涉上书常山国言上艾被盗…府库守卫白日查贼晚上守城…守城者说没有人在夜晚出入城门…府库钥匙在张涉手中… 想到这里崔博已然猜到了十之七八,只是独独猜不透那张涉千般算尽,不还是深陷囹圄?搞得这般花里胡哨的,未免有些失智。 崔博走出府库往外边看了一眼,突然问了那青年这么一句:“不对啊,你怎么没和那群守卫一道呢?你现在应该是个死人的啊!” 第5章 扑朔迷离 所有人都被张涉支走,只有眼前这青年还守在这里,若张涉真的有问题,那他不是该被张涉杀人灭口吗? 其中有没有py关系崔博无从得知,他冒出这么一句也只是福至心灵。 若按崔博猜想,别说是妻舅了,那就算是张涉亲爹,那也得死啊。 崔博话一出口,韩当抽出腰间刀,直接架在那人脖子上。 “你有胳膊?”韩当紧贴那人,自然能感觉到那人袖中有物。韩当此时更是警惕,手中刀又往他脖子上凑了几分。 “呵呵…”那青年这回没再露出惊惧的表情,他淡然一笑,从左袖中甩出一柄短剑来,“有没有手,已经不重要了。” 那青年轻描淡写地脱离了韩当的控制,一息间远遁五六步。韩当当场那就搂不住火了,直接扑将过去,眼前之人太也危险,不但暗藏兵刃还有一手好身法。 “义公,先停!”崔博朝着韩当招了招手,此人很是古怪,暗手藏剑,却也未动杀机,可疑是可疑,但崔博打算先弄明白。 韩当折返至崔博身旁,只是手中刀还未入鞘,如鹰般锐利的双眸紧盯着那人。 那人撸起左手大袖,露出一条短小的手臂,手上老茧厚重,一看就是常年使兵器所致。 “在下非是那张涉妻舅,但我所言,皆为真。”那青年神秘一笑。 崔博更加迷惑了,这样做他的意图何在呢? “阁下暗手藏剑,不但没先发难,还要作那种姿态,为何?还有上艾府库失窃到底系何人所为?” “呵呵…”那人指了指韩当,“我倒是没有伤害阁下的想法,只是这位射雕手可不简单呐。莫要着急,这一切都是家主人的吩咐,在下只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罢了,只为在此等候崔郎。” “你家主人是谁?怎地知道我会来?”崔博纳闷了,怎么听起来像是他入了别人彀中一般,千般算尽只为戏耍? 那青年摇了摇头:“这个现在还说不得,只是,家主人很看好你,言尽于此,告辞!” 那人言毕,脚底抹油,直蹬院墙而遁,韩当还欲去追,却被崔博拦住。 此地凶险啊,崔博还真不敢独处。 崔博心中烦闷,此事愈来愈扑朔迷离,破腚破腚,满满的都是破腚,只为引我入彀吗? “你我同去,检查内里是否有暗道。”其实这事儿已经没什么好查的了,张涉勾结他“家主人”板上钉钉,只是崔博不喜欢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崔博慢慢地往府库内里摸索,八万石粮不是一个小数目,怎么会说一滴粮米都不露出?而此时正值炎夏,地面被晒的龟裂不堪,就算打理现场再怎么细致,也该在地缝里留下蛛丝马迹。 “义公,你有没有闻到…”崔博正说着话呢,异变陡生。 “喀…嗖…”弩箭破空声响彻整个府库。 “嘶…”那箭擦着崔博腰部而过,紧紧钉在墙上。 崔博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做倒地上,他失声喊道:“义公,别管我,先抓住那贼子!” 崔博虽惊,但还没失了智,那刺客适才必然伏于暗道之后。 韩当自幼习射,耳力目力自然极为出众,他快步往崔博右前奔去,一柄钢刀横在面前,敌暗我明,不得不防。 韩当一刀砍向声音发出之地,只听嘶啦一声,韩当扑了个空。 崔博这会儿也缓过劲儿来了,他上前一观,那墙上正是有一暗道,纸糊墙,白垩粉涂,那洞口高约九尺、宽五尺,难怪乎崔博适才闻到奇怪味道。 当真是好手段,府库昏暗,不仔细看哪能发现还有这么一个暗道? “如何?”刚才之事当真是惊到了崔博,此时他不敢伸头往暗道里看。 韩当摇了摇头:“跑了,暗道前方五步还有暗道,直通地下…” 那厮还真有古之刺客风范,一击不中,远遁千里。追是肯定不能追的,若是被截在其中,俩字凉凉! 崔博:“此地凶险,我们先走吧!” 这地儿他是不敢待了,谁知道这里还有无密道,若再有一刺客弩射,崔博内小心脏可承受不住。 崔博在去客舍的路上就一直思虑,其中不合理之处太多了,府库门口那游侠儿,他家主人怎会料到崔博会来?他又为何会对崔博说那么多?其意明指张涉监守自盗,可是他们显然是有交结的。而那张涉就算监守自盗为何不跑路? “走!去上艾大狱,我要再审张涉!”一切的源头还在张涉身上,崔博带着韩当直奔县狱。u看书 ww.uukanshu.om “崔郎…夕食…”眼看天都要黑了,饭点早就过了,崔博忙碌一天只在早上喝了麦粥。 崔博摆了摆手:“不妨事的,审完再吃。” 不多会儿,二人便至了上艾大狱门口,只见一士官打扮的小校正在训话,手里还提着马鞭,而那被训之人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狗才!狗才!狗才!”那小校怒不可遏,手中马鞭挥舞。 崔博皱着眉头走了上去,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小校也是常山国汉军,他见崔博来了,当场伏地跪倒,头磕得砰砰作响,口中大呼饶命。 崔博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妙,质问道:“到底何事!” “那张涉…那张涉跑了!” 可去xx的,崔博怒极一脚踹翻那小校,径直往狱中走。 “你们都xx是xx吗?都在吃屎吗?”崔博看着那个地上的窟窿,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全都冲入脑中。 后面狱吏、兵卒尽皆战战兢兢。有那常山国兵认识崔博者,根本搞不懂,平时那个儒雅随和的崔郎也会大动肝火。 崔博生气,其实不是因为张涉遁了,只是他觉得自己被一双无形的手,疯狂玩弄、羞辱。 那张涉有得是机会遁逃,可偏偏要露出无数破绽,还非要当着崔博的面秀一波操作,何等的嘲讽?崔博根本想不通,为何他们能搞出这种操作,仅仅是为了恶趣味吗? “义公!带着兵卒查清两地暗道通往何处!” 言毕,崔博喉头一甜,口中飙出血箭,直直往后栽倒。 第6章 大胆猜测 “唔…”崔博晕晕乎乎从梦中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榻上。 “崔郎你醒啦!”旁边正是韩当、蒋钦二将站在榻前。 崔博一见了韩当,前日所发生的事儿哗得一下都想起来了,他立马从座中弹起。 “嘶…疼疼疼…”他只觉腰部宛如刀割一般,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崔博强忍着痛苦,对韩当说道:“我睡了几天了?暗道出口可曾找到?” “崔郎睡了整整一天了…”然后韩当摇了摇头,“前夜我带着二百兵士,分两道进入密道,却似乎被预料到一般,在中途为贼人所阻…” 韩当细说了那日细节,听得崔博是怒发冲冠,二百兵士折了一半,却连对面的毛都碰到,被人射得是人仰马翻。 不过这个怪不得韩当,本就是夜晚,暗道地形狭窄,数个弩手搁障碍物后一排,不和你多比比,直接一通乱射。 那贼人极是狠毒,持得是制式军弩不说,弩箭还涂有毒,崔博昨日便是中了此招,加之其动了怒,所以当场就晕那儿了。 崔博撩开内衣一看,啥也看不见,被包扎的严严实实的,可能是适才崔博猛地坐起来,又蹭到了伤口,白布之上又透露出一抹殷红… “有医者来过?”崔博瞅着这不合格的包扎技术就气不打一出来。 韩当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说道:“是我包扎的,这上艾城透露着诡异,我不敢再相信外人。崔郎伤势也不甚深,毒也不是很严重,我就自己动手了。” 我尼玛…算了算了,不能动怒。 “现在怎么办?难道要打道回府?”崔博自是不甘心的,张涉那伙人给崔博耍得团团转,还险些害了他的性命,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虽然说崔博秉承着多种花少种刺的原则,但不代表其会忍气吞声。 “当日,我遣快马将上艾之事报与刘府君,长史且再等上几天。” 崔博点了点头,蒋钦此言最为稳妥。发生了这么大事,在没得到刘备或者说州牧王考的指示,还是按兵不动比较好。 而且他还挂了彩,只是动一下便觉得浑身酸爽,那要是再骑马,估计都得上天去也。 两日未进米、水,崔博早已饥肠辘辘,可是他又动不得,只好让韩当端了碗粥来。 粥吃完,刘备信使却没等到,先等来了他自家的传讯。自打崔博除了服,可那信鸽却还没记得去元氏的路,这次的传讯就是由远在雒阳的张郃先传至安平,再由安平快马送来的。 “天子已然东行,随行侍卫二千五…” 崔博有些无语,他如果没记错的话,十几日前,张郃已经传过消息,说天子欲巡河间老家。难道是想让咱小心行事?莫要冲撞天子? 崔博自嘲一笑,眼看头都快被人给锤烂了,现在被困在上艾,哪里来的机会能见得着刘宏那厮? 于是乎崔博唤韩当取来帛、笔,他要写书一封还与张郃,好叫他没事别传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就算汇报汇报雒阳豪杰们,也比刘宏这废物点心强啊。 书毕交给那崔…忘了是几十几了,便不再想灵帝那档子破事了,眼看上艾之事还未解决呢。 崔博问道:“韩君,上艾东北周围数里可有搜查过?” 上艾处于高地,周围多山,土地中多砂石,想打暗道想必不是一件容易事。上艾县府位于城东北角,除非那张涉是个蠢材才会加大难度往别的方向打洞,所以崔博只把范围缩小到了城东北数里。 既是运粮,岂有不漏之理?且八万石粮,崔博还真不信是那些人生生搬走的,只要认真找,车辙还有地上粟麦,总是能找到一些线索的。 韩当摇了摇头说道:“崔郎昏迷,我担心有异变突生。” 崔博感动之余还有点想笑,没想到这上艾没了咱还真转不起来呐。 “烦请蒋君领五百军代我前去吧?” 蒋钦其人,在刘备军中地位可以说是很尴尬,虽然与刘备结识的也早,但是论亲近,其不如关、张,论武力又不及与他一道来的周泰,唯有其智计算得上是冠绝诸将。 刘备此次让蒋钦来,也正是要给他机会展示下自己,只是崔博屡屡做事都容易忽略掉蒋钦,真是罪过罪过。倒不是崔博对他有偏见,说实话崔博还是很喜欢后世的蒋钦的,只是有了韩当在身边,崔博比较有安全感一些。 “诺!”蒋钦不善言辞,只是应了一声,便转身走了。 蒋钦颇有智谋,其中诸事自然不用崔博再交代。uu看书 .uuknshu. …… 约莫三四个时辰光景,蒋钦便回来了,崔博连忙问其有何进展无。 “崔长史…”蒋钦先朝着崔博报了个拳,随后娓娓道来,“钦在城东二里处发现密道出口,附近脚印散乱,据钦估算,约莫有数千人的足迹…” 崔博暗赞一声,不愧是用脑子的人才,啧啧…瞧这水平,瞅地上脚印就能估算有多少人。崔博继续问道:“可有车辙痕?能看出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么?” 蒋钦:“车辙痕倒是没有,马蹄印有,彼等在密道口往北行了…” 正是和崔博所想不谋而合,那黑山军常年陆梁常山、中山,眼瞅着这张涉是勾结了黑山贼,不往北边往哪边运? “还有一事,仅是钦之才猜测…”蒋钦欲言又止。 “蒋司马但说无妨。” “我观那脚印还很新鲜,想必是近三日内留下的!”嘴上虽说是猜想,但是蒋钦的语气异常肯定。 “此话当真?”崔博一拍床榻,惊动了腰间伤口,疼得他是龇牙咧嘴的。 这个想法崔博之前就想过,只有张涉有那府库钥匙,他说失窃了,别人也没有说谁亲眼说见,但县尊说言之事他们下意识觉得是真的。 而张涉用理由支开守卫,再日夜运粮,暗道狭窄,一次仅可一人通过,六天时间,还真差不多将将能运完。 只是可疑之处太多,崔博当时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但是蒋钦今日所言,却为崔博打开了一个新思路——是不是张涉抑或是黑山贼得到某个消息,临时起意? 譬如天子东巡? 第7章 但莽行事,莫问前程 崔博虽然嘴上说着刘宏笨比,但刘宏并不笨,可以说还很聪敏。桓帝崩,窦妙被尊为太后,她与她爹窦武这么一合计,接着就是刘宏少年被选中登基。 窦妙为太后、窦武大将军与陈蕃、胡广共录尚书事,刘宏虽说是天子但是球用都没有。结果刘宏并着那宦官搞死了窦武,黑锅还让宦官背得稳稳的,不可谓不聪明啊。 而且此时崔博还不希望刘宏死,皇子辩、协年幼,若再像历史演得那般,笨比何进诏董卓入京,然后他与宦官火拼身死魂陨,董卓霍乱朝纲,天下还是大乱。崔博欲救的不是刘宏,而是生民、家国。 可惜这些可能发生的事他又说不出… …… 次日,出了上艾界,前方出现了一条分叉口,一边是井陉故道,一边直上白陉谷… 话说那日崔博灵光一闪,突然蹦出那个想法之后,不顾韩蒋二人阻拦,强要北击黑山黄巾,证实心中猜测是其一,主要还是崔博咽不下那口恶气。 崔博能侦知暗道漏洞,那能打出这套组合拳的幕后之人,必然也能猜到,所以他临行前快马传书两封,一封与刘备,具言上艾之事并请其增兵,并附上他的猜测,刘备知事,二人关系也铁,他定然不会宣扬。 一封与州牧王考,只言黑山贼有异动,天子东巡之事他肯定知晓。此时崔博要是再提,恐有心之人要弹劾他哟。 眼看前方出了两岔路口,且两条路上都有杂乱脚步,崔博一时竟不知该往何方去。 他望向蒋钦,询问之意不言而明。 蒋钦下了马,蹲在地上仔细观察一番,然后用手指戳了戳地上的土。 “井陉方向脚印是数日前的,白陉谷方向是近三日的!”有数年从军的经验,蒋钦还是颇有自信的。 真是奇了怪哉…还分了两条道,难道这张涉还一次接了两个客么?井陉方向现在肯定追之莫及,敌势不明,崔博不敢分兵,便吩咐大军往白陉谷走。 “长史且慢。”蒋钦拦住崔博施令,“且先书一封交与井陉长,可两道并查!” 辣是真滴厉害,一连俩人,先有张郃,再有蒋钦,他俩仿佛天赋树点歪了一般,才能越来越向谋士方面靠拢。 崔博从其言,倚车行文,那井陉长他也不认得姓甚名谁,干脆就直接用官名代替。书中内容除查井陉道外,还请了其施援。 “斥候探路,疾行军,开往白陉谷!”百里趋利必蹶上将?嗯,崔博打算日行八十里疾追贼人,而且他根本就算不得上将。 崔博不知道他这个决定做得对不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但莽行事,莫问前程! …… “嗖嗖嗖…” 行不半途,二百余步前方斜刺果杀出伏兵,崔博虽说这波莽了,但也算是做了一些准备的,前军皆身披玄甲持盾牌,就为防不测。 霎时间箭雨如蝗虫飞涌,“举牌!迎敌!杀!”韩当暴喝三声,弃马手持牌、刀便往前疾冲, 将为兵之胆,见自家主将亲冒箭矢,不顾自身安危,勇往直前,那些子兵士又岂甘其后? 遭遇战,狭路相逢勇者胜,比的就是谁更勇。 崔博:“口——号!喊起来!”他稳坐后军,自然是也没闲着,因是急行军,也未带金、鼓,士气虽是被韩当调动起来了,但是未能震破敌胆,终是美中不足啊。 “战!必!胜!”起初只是后军几人稀稀拉拉的喊声… “战!必!胜!”此时中军也听见后军喊声… “战!必!胜!战!必!胜!”两千雄壮健儿势若奔雷,咆哮声响彻白陉道! 汉军如虎入羊群般直扑敌军,所向皆靡。一柄柄环首刀挥出,伴随着颗颗大好人头落地。 一汉当五胡,不是笑谈,何况打得还只是流寇,就算较之胡人也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贼人们见汉军凶猛难当,胸中早生怯意,但是就这么一愣神的时间,狼群们已经亮出他们闪着寒芒的、雪亮的钢刀… 崔博心生好奇,为何那位能猜得他会追击,怎地不加大力度,多派点人手?崔博本身已经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了,谁料尽是些土鸡瓦狗,难道此所以为饵,欲诱崔博耶? 崔博自嘲一笑:“呵呵,还真看得起咱呐,那咱就,忍不住化身一条固执的鱼?” 他真的很搞不明白,那人为何对他有如此深的执念,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将来若是能将其抓住,一定要将其绑在柱子上,然后让十个人用毛笔疯狂用刑! “哒哒哒…”蒋钦打马至了崔博面前,滚鞍下马。 “长史…敌军业已…全部授首!”蒋钦浑身浴血,喘着粗气向崔博汇报。 啥?这就打完了?崔博是知道汉军勇猛,敌军难当,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敌我战损如何?”崔博表面不露声色,假装四处看风景,尽量扮的不那么像村里来的土包子。 突然他发现地上竟有素娟,似有字迹,于是乎崔博便将其捡起,想看看上边写了什么。u看书 .uuanshu “斩敌首一千二,我军百五十余人重伤,七十余人殁…”韩当正报着战损呢,那边崔博口中喷出一道血箭,神情萎蔫。 “长史…长史!”蒋钦见状赶紧上前扶住崔博,崔博是刘备挚友加发小,他若出了意外,他必然难辞其咎。 当时蒋钦不同意出兵,正是因为崔博伤势未愈。 “不妨事的…蒋司马。”崔博摆了摆手,将手中绢帛递与韩当。 瞒是瞒不住,帛上写的很明确,像这样的绢帛,那人准备了百十份… “崔博阁下,将因不忿而葬送军二千…” 崔博瘫坐在车上,苦笑一声,咱们是有多大仇啊,说是写给咱的,可是写了几十分,那可不就是想让咱手下士卒人尽皆知么,咱要是不给个合理说法,恐军中生哗变! 其大概意思就是说,他崔博因为个人情绪,要带着麾下二千军士送葬白陉谷… 那可不就是嘛,只要有点脑子的都能知道,他崔博查完上艾得出结论,完全可以回去交差了的,为何偏向北行?而那黑山军势众,常年陆梁常山、中山,他们常山国汉军,又怎能不清楚?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蒋钦皱着眉头询问崔博的意见。 “呵呵…那人却是好会揣摩人心!”崔博冷笑一声,“今日我偏要入虎穴!” 何时示弱,何时示强?这倒是一个问题,那人书中云“送葬”即是示强,可那人显然非是凡人,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崔博一时不知如何处,干脆就不再去想,坚持之前的莽撞。 “但莽行事,莫问前程!” 第8章 白陉故道 韩当因无马,所以来的慢一些,待他至了崔博面前,见了崔博表情凝重,心中满是疑惑。 “崔郎?全歼敌军,怎地面有不怿?” 崔博简单地将适才他所见,简单说与他听,韩当听完舒了一口气,他当啥呢。 “此事崔郎放心!”韩当拍着胸脯说,“相处多年,儿郎们的心思我是知道的,彼等不乏有因蛾贼乱起家破人亡而从军者,嫉贼如仇。 而且…他们能识字的,还真不多,但凡识几个字的,都被刘府君征走了…” 韩当此言,无疑是给崔博打了一剂强心针,他揣摩着黑山军可能在酝酿着大事,害怕崔博搅扰,故而作此姿态。其手段不可谓不高,但是他可能没想到,他竟碰到了一群文盲…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崔博此时面色也恢复了几分红润,“既如此,就地烧了他们的尸首,咱们歇息一阵,继续行军!” 话说崔博当年烧尸,上书弹劾他的不计其数,但是最后也没能把崔博怎么样。 据雒阳酒肆探得,是背后有一只推手,暗使太学生纷纷为崔博说话,理由就是“大兵之后,必有大疫”,朝中乃止,而那背后推手竟是四世三公,汝南袁隗… “唯!” 呼…是以弱示强耶?是计中计耶?管他呢,莽就完事了! …… “崔长史,北方三十里便是白陉谷了。”蒋钦往西北一指。 滋水出牛饮山白陉谷,东入泘沱河。 崔博军至了白陉谷附近,两边山势已然变得平缓,其正西北方有一高山,正是牛饮山,想来那黑山黄巾就汇集于此。 三十里,是崔博能接受的最近距离,自打那日遇伏,崔博这一路上再没有遇到半个贼人,可越是没有遇到,崔博心里越是不安。那情形,就仿佛暴风雨前的平静一般。 “好!先歇息,先扎营,再埋锅造饭。”崔博还没蠢到在人困马乏时,一鼓作气强闯敌营,那与取死无异。 崔博决定现在这里歇息一夜,连日急行军,士卒们虽然没有掉队,但早已身心俱疲。百里而趋利,必蹶上将军;五十里而趋利,军半至。此时军队素质远过战国,也才勉勉强强跟得上队伍。 崔博摸着下巴,话说咱以后会不会被这么说——三日二百二、五日三百五,虎步河北,雄冠幽冀? “崔长史…三十里是不是太远了?”蒋钦有些不明白,又不是双方几万大军对垒,营阵设于敌阵三十里,明日急行军岂不是又耗了一半体力?若是不急行军,这三十里足足够他们走大半天! 崔博摆摆手:“不远不远,我还嫌不够长呢!那贼人诡谲,我怕他们会夜袭…” 蒋钦沉默不语,那贼人是诡谲没错,不是说好的深入虎穴么,但崔郎怎地就畏其如虎?竟不惜损耗自家士卒体力。但是蒋钦也没有办法,因为他是军官,而崔博,手握虎符。 “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尊重敌人!”崔博直接搬出了后世那位伟人说的话,咱这豪气干云是藐视敌人,三十里扎营是尊重敌人呐! 蒋钦摇着头走开了,这崔长史人虽挺不错,可尽是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啥战略?啥战术?咱们有这玩意儿嘛? …… 翌日,崔博顶着俩大黑眼圈出了营帐,此时他的身体已然大好,只是胸中仍有郁结。 天空还是一片深蓝,四处尽是山峰,只能看见天边的云映着稀薄的金辉。四周蝉鸣声响彻整个白陉故道,山谷的清晨无限美好,只是前方或许还有未知的危险,使得崔博无法驻足欣赏。 “难怪乎阿瞒一代枭雄,竟也能生出‘春夏读书,秋冬弋猎’的想法…” 正是江山如画啊… 难怪乎天下豪强为了这天下,生不臣之心,正是这江山如画。 “起床了奥同志们!”崔博嗷地一嗓子,叫醒了熟睡中的士卒。 用朝食,被坚甲,执利刃,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帷幕,每个人都严阵以待,就连崔博也着了一身皮甲。 “赳赳汉军,扬我汉旌…” 不得不说,刘宏这文学才能还是不错的,作的诗朗朗上口,气魄也足。 唉…怎的一个聪明儿,就这么不着道呢? 就此上路,一路无话。为了保存体力,行军的速度只能慢下来,崔博估摸着这速度得到午时、未时才能至了牛饮山。路途太长,粮草已然不继,崔博务求一击制敌。 白陉谷地形复杂,道贯南北,左右尽皆荆棘、低矮灌木,眼看就不是打伏击的地儿,饶是如此,崔博也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但他也没派出斥候去探路,山谷之中,地形复杂,马匹压根就跑不开。派去步卒探路?根本就没必要,今日行军速度大概是日行五十里,那斥候脚程再快,也根本快不了多少。 还未行至牛饮山,时间也只过了辰时,韩当来报言,前方数里有炊烟。 “华容道?”崔博也是大吃一惊,眼看还未行半程,便见到敌军踪迹,他脑中忽闪而过华容道桥段。 “我等可要前行?”韩当听不懂华容道何意,但崔博脸上表情的变化,他确是看的一清二楚。 “去!如何不去!”那贼子再怎么聪明,还能敌得过曹操、诸葛亮么?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其为恫吓我军,故作此态,若其早已侦知我军在此,何不夜袭?” 崔博还是那个想法,那人为了阴谋不被他搅扰,uu看书ww. 故在中途阻挠崔博军。那人欲表达的意思就是:我以强对弱,我有备你无备,你的一切行为悉被我知。表达出百般意思来,就是没有直接用兵,那可不就是虚么! “传令!谨慎行军,直扑敌阵!”崔博果断下了命令。 犹豫就会败北,果断就会白给,万一人家没有防备正在吃朝食呢? 在治军方面,韩当、蒋钦二人还是有一手的,眼见前有敌,士卒们还是以不慢的速度行进着。 不消两刻,那炊烟越来越近,而崔博军此时停住了步伐,一时骚乱声不绝。 崔博皱起眉头,他没有听到金铁互击或是喊杀声,这分明是又生出了什么幺蛾子。 崔博唤来左右侍卫骑卒道:“你上前…罢了,我自己去吧!” 前边也没有打斗,崔博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两千人的队伍前后传个话实在困难。 他至了阵前,眼见大军正与一群衣衫褴褛的老弱对峙,那群人脸上尽皆带着惊惧之色。 “怎么回事?” 那群流民身后有数个火堆,其上置有铁釜,想必刚才之炊烟正是这群人煮饭所出。 韩当:“我等欲往前行军,却遭彼等所阻,不让我等过去!” 此事确实有些棘手,面前之人手无寸铁,大军若冲过去,必然会伤及他们。 “尔等退又不退,欲何为耶?” 见崔博问话,言辞颇为疾厉,那群人面上惊惧之色更甚。 “呵呵…”这时从人群中突然出来一人,笑呵呵地对着崔博说,“崔郎何故逼人太甚呢?” 第9章 游侠荆野 “是你?” 那人虽换了一身青袍,但其体征明显,崔博还是一眼认出了,此人正是那日在上艾府库的游侠儿! “崔郎还认得荆野,荣幸荣幸!”原来这游侠儿名荆野,也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主儿。 打崔博来至这后汉,所遇不见经传而有能者,实在太多了,眼前这位,他也不甚稀奇。 “你等为何拦我?” 既然能有个问话的,那崔博自然是要搞清楚的,崔博不愿害无辜,能劝得他们散了,自然是最好。 那荆野给崔博留下的印象也不算差,长得面善,其人也不是那般不讲理的。 “在下在此地,只为告诉崔郎,家主人没在这里,还有在下所言,皆为真。” 崔博撇了撇嘴,那可也太秀了吧,你是出家人吗?我还不打诳语呢,你说是就是? “那你等在此地做甚么?”崔博压根就不相信他的鬼话,后面既然没他家主人,那还拦个锤子呢! 荆野摇了摇头:“家主人虽不在后面,但是后方有张燕,其众有十万,你俩本身有仇,你若去,必死!” 荆野提了张燕和“家主人”,显然这二人不是一个人,那张燕也是史上有名的,后来归降曹操,还混得个侯爷当着,智慧肯定是有的,崔博此前一直以为幕后黑手就是张燕,没想到竟另有其人。 “好贼子!”韩当一听他说崔博必死,当场就搂不住火了,直奔荆野杀去。 上次轻描淡写从他刀下逃脱,韩当已然觉得是奇耻大辱,今日又在阵前大放厥词,韩当岂能饶了他? 说时迟,那时快,未等崔博问清楚,韩当已然抽出腰间刀,欲斫了荆野项上人头。 只见荆野侧身一斜,平移了数步,右抽中腰中细剑,直刺韩当正门,那步伐飞快,在场的谁也难看清。 “锵——”双刃相击,两人错身而过,一个回合过去,乍一看,二人谁也奈何不了对方。可是在场的有懂行的,一眼就能察觉出荆野吃亏。 眼见身旁就有个懂行的,崔博便问起了蒋钦。 “不出二十合,荆野必败!” 韩当身披的是铁甲,手里拿的是环首刀。而荆野身穿的是布袍,深裾大袖的,舞起兵器来不方便不提,主要是连个甲皮子都没有,那就等于刺客硬刚高攻高防战士,不是找死嘛! “当当当当当…”荆野连出数剑,皆中韩当甲片,那手速之快看得是在场各位皆目眩神摇。正如小说家言:手腕一抖,出了无数剑花。 眼见剑击在韩当身上毫无杀伤力,韩当干脆躲了不躲,手中大刀舞的是虎虎生风,刀刀取那荆野命门。荆野身上那点儿防御力,若是中了一刀,那必然是遭不住啊。但他胜在脚快,步伐灵活,韩当一时间也奈何不得他。 正当崔博要叫停之时,那荆野脚一蹬地,嗖地窜了出去,右手挥剑架住韩当大刀,锵…那剑竟应声断了! 嘶…众人看得入神,见此场面,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怎地这荆野不要命了,竟然还要硬刚韩当?这下剑断了必输无疑啊! 谁料那荆野空荡荡的左袖管,伸出一只短小左手来,暗出一剑,直取韩当脖颈。 “射雕手,你输了。”荆野左手短剑,停在了韩当脖颈一寸前的的位置,没有刺下去。 韩当额头顿生细密冷汗,若是那荆野没收住手,恐他已身死魂陨也! 崔博看得也是一阵心惊肉跳,见荆野没有杀韩当的意思,他心中的巨石也落了下来。能在百息左右击杀兵甲齐全的韩当,饶是关羽也难做到,此等手段当真了得。 “彩!”崔博擦了擦冷汗,抚掌大赞,“阁下好俊的身手!” 崔博此言正好也化解了场上的尴尬气氛,倒不是韩当太弱,实在是他这几年没再行任侠之事,专攻军旅方面事,若在战场之上或者马战,荆野实打实的不是个啊! 这时荆野将断剑随手一扔,手回袖,朝韩当、崔博一礼道:“承让承让!” 韩当走到崔博面前,一脸沮丧,正欲跪下请罪。 “崔郎,我…” 崔博赶紧给韩当托起,他从未将韩当当臣仆、下属,且此非战之罪,崔博自然不会怪他。 “义公兄,不妨事…” 荆野:“啧啧啧…早就听闻安平崔郎善养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你们既然败了,那么就请回吧!” “我心中有多处不解,阁下能解释则个么?”崔博话锋一转,u看书 .uukanshu.om“再者,我可没说过,我们败了要走这回事,但是如果你解释的合理的话,我便回去如何?” “爱走不走,你既要送死,那我还非得拦着你不成…”荆野一脸无奈的样子,“哎…算了,你且问罢!” “你家主人是谁?你家主人为何连连设计害我?你家主人欲做何事?你们…好像还都认识我的样子?”崔博连珠炮似的丢出了四个问题,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内心愿意去相信,面前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游侠儿。 荆野突然严肃起来:“第一个问题,后面你会知道的;第二个问题,我家主人从未害过你,相反他还提醒你不要过来;第四个问题,崔郎有重名于天下,五岁作《千字文》,六岁作崔粮液,十五岁说降广阳黄巾,我等岂能不知崔郎?” “第三个问题呢?”四个问题说了仨,全等于在放屁,最重要那条干脆提也没提,直急得崔博心痒痒。 “上次匆匆相见,未曾备上礼物!”荆野自顾自地说着,完全不顾崔博的问题,这柄剑乃是我贴身之用,赠与崔郎!” 言毕荆野直接无视崔博充满疑惑地表情,从左袖中递出一把短剑,塞与崔博手中。 崔博:“???” “崔郎,一路走好!”荆野朝着崔博挥了挥手。 “走!前军变后军”崔博祭出虎符,高声喊道。 “崔郎(崔长史)!”韩当、蒋钦一脸不解地望着崔博,当初说要北击黑山黄巾的是他,现在调头就走的也是他,就因那游侠儿短短数语? “今晚扎营时我再告诉你们。” 第10章 上有赤云,东西竟天 “崔郎?这么一来,咱们不就白白辛苦这几天了么!” 营帐内,崔博无视韩当、蒋钦二人疑惑地眼神,从袖中拿出那柄短剑,那荆野所没说的第三个问题,正在其中。 荆野甫一将剑塞到崔博手中时,崔博便察觉到了不对,轻!太轻了!肯定不是铁做的。 仔细一摸,嗯?竟有细细纤维! 哎呀,竟是两片竹片削平黏在一起的,当时崔博不动声色地将此物塞到袖中,等到四处无人之时再拿出来,看看他究竟想传达什么消息。 “来来,义公兄,你力大,且将其分开。”崔博将那短剑交与韩当。 韩当虽然有些无语,但他还是照做了,只见其轻轻一掰,那短剑便分为两半,崔博定睛一看,其内果有字迹! 崔博接过那两片竹片,一字一句的轻声读出来—— “在下因得家主人厚恩,不得不报,崔郎宽宥。在下虽是愚陋之人,但也颇知轻重,今陈要事与崔郎…” 翻页… “家主人结连张涉,窃上艾府库,正欲趁天子东巡暗刺之,使天下大乱。家主人已于三日前,自井陉往河间国…” 嘶…韩当、蒋钦二人闻言倒吸一口冷气,暗刺天子,当真是好大图谋! 崔博强要北上正是为了证明这个消息,他是猜到了,但他并没有因为猜到而感到一丝开心,三日前出了井陉,现在怎么着也该到灵寿了吧,若是再快点说不定已然出了常山国界… 韩当还是一脸震惊的表情,蒋钦却是想到了什么,他开口问道:“崔郎是不是早已猜到了?” 崔博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这事儿太大了,他压根不敢说给他俩听,倒不是怕嘴不严实,而是他当时也拿不准,黑山贼欲暗刺刘宏,也只是他的一个大胆的猜测,一个模糊的念头! “此事重大,当先知会刘府君、王州牧!”事涉天子安危,自然是不得懈怠的。 一提到这二位,似乎崔博派出的三个信使好像到现在一个都没回来。难道都中途遇害了么?崔博突然心生出不好的念头。 “我这便作书!”这下崔博打算连写六封,分六人走不同道路,三人往元氏,三人往高邑,以保万无一失。 “呼…”崔博吹干最后一张缣帛上的墨迹,将书封于蜡丸,然后交给韩当:“义公兄,遣快马六匹,连夜传消息至高邑、元氏!” “唯!”韩当接过六枚蜡丸,转身出了营帐。 此时帐内只有崔博和蒋钦二人,崔博便向蒋钦问了计。 “蒋司马,你觉得那荆野可信否?”自从崔博得知蒋钦天赋树点歪之后,完全给他当成参军来使,关键的是用的还颇为顺手。 韩当还是算了吧,崔博就怕他跟那荆野打得嗨了,惺惺相惜起来,才故意将他支走,问计蒋钦。 蒋钦沉吟片刻答曰:“我观其颜色,不似奸人,也不似说谎,其书中似能看出有难言之隐,才为贼效力…钦此前也是任侠行事,但自认于家国大事上,钦绝非不知轻重!荆野之言,或可信也!” 蒋钦此前在上艾也未见过荆野,单凭着第一印象,他觉得荆野不似作伪。 其实崔博也觉得荆野可信,若他为奸人,早在上艾县便可杀了他和韩当,今日又放了韩当一马。就算假设荆野是个反派,耍出一套花里胡哨操作,然后折了一千多人,只为跟崔博秀操作? “那我军当如何处?”前面张燕也打不了,继续追肯定也是不成的,不说粮草不够,连日急行军也早已给军士们累坏了,再疾行追那神秘人,恐怕军中生哗变。 “先回元氏吧!”蒋钦提议道。 崔博点了点头,他这一波操作北击黑山贼是次要,主要还是为了证实崔博心中的猜想,既然已经证实了猜想,黑山贼又打不过,他也无须再置身险地了。 “那烦请蒋司马传令各营,明日回元氏!” 崔博话音刚落,这时从帐外传来声音言信使回来了,崔博大喜唤其入内。 “报长史,三日前我至了高邑,王州牧已然收到了信件…”说着那信使呈上了帛书一封。 崔博只觉心中一块巨石落地,既然州牧收到消息,那应该已经北上了,那想必那群黑山贼必然会铩羽而归! “辛苦了!去取些酒食,好好休息吧!” 那信使谢过崔博之后,转身便出了大营。崔博去了蜡封之后,细细读之: “阿博贤侄…”王考回的书上开头一句便是这,崔博就纳闷了,咱有这么熟么?贤侄贤侄的都叫开了? “书信我已收到,明日我便亲提兵北上…”崔博书信写得隐晦,没想到这王考写得也是极为隐晦,丝毫不提天子东巡之事,还真是个老油条哈! “上艾之事我已上报国家…你可东至井陉补给粮草,与井陉长王南合兵,北上同诛贼寇!” 崔博愣了,这搞得是哪一出?他本想打道回元氏的,未曾想州牧一封调书,还让他北上!若不是帛上有冀州牧大印,u看书 .ukanhu崔博肯定会以为它是伪书,中间还隔着一层刘备呢,这书怎么着也不该到他手上啊! 崔博将书信传与蒋钦一观,蒋钦见了也是直皱眉头。 “如何?”崔博见蒋钦皱着眉头没开口,便询问道。 “长官之命,不能不从啊!”蒋钦叹了一口气,王考之命,他也是搞不懂这么做的意义何在,从这到井陉,差不多要四五天,再补给下,就算次日出发,那也和王考整整错了七八日,已经追不上大军了啊! “蒋司马,传令吧,明日开拔往井陉去!” 崔博揉了揉太阳穴,自打入了上艾,糟心事一件接一件,他早已心焦力竭了,今日心中巨石落下,眼看就能b键回城了,那州牧又搞出来个幺蛾子。 …… 次日崔博一行人拔军重登白陉道。自北往南,山势渐缓,走下坡路自然是比上坡简单,若按这个速度,怕是明日便可入了东陉道。 白陉古道北至牛饮山,南至林虑,西起屯留,东至井陉,四通八达,可谓是司冀并之交通,太行之喉舌。 早在春秋年间,此道就有行军记载,《左传·襄公二十三年》记:“齐侯遂伐晋。取朝歌,为二队,入孟门,登太行”。 时值傍晚,上有红霞,东西竟天。就当崔博四处望风景之时,欲欲选得良地扎营呢,韩当忽从前军赶来。 ?“又怎么了?”老天爷俺求求你啦,不要再整出幺蛾子了! 韩当下了马,朝崔博一拱手道:“刘府君急令我们返回元氏,说有要事!” wdnmd????? 第11章 天子遇刺! 我滴个龟龟…可别搞这一出了,崔博脑阔都要烂了。 “何人所报?”不是崔博不信,主要他就是想见识一下。 “乃是赵功曹亲传消息!” 韩当正说着话,从后面竟钻出来个赵惇。 “崔郎!”那赵惇看起来神色颇为急切,直扑至崔博面前,险些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赵兄!”崔博连忙从马上下来,拉着赵惇的手,“发生了什么事?” 刘备使赵惇前来,那必然是有了大事,而且,崔博此前遣的信使,恐已罹难! 赵惇趴到崔博耳边,只说了四个字,崔博脚下一软,险些栽倒,他强打起精神来,又问了一遍。 是的,一定是听错了! “天子遇刺!”赵惇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崔博一人能听见,但对于崔博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崔博闻言,呆怔了半晌。他千算万算,南来北往,浑身解数用尽,结果刘宏还是被刺了。 随后赵惇又说了一句——“王考同谋黑山贼张燕、各县、国令长相,反了!” 生气吗? 后悔吗? 愤怒吗? …… 崔博一时竟不知自己心中是何滋味,他自嘲一笑。 呵呵…我猜出这个结果,我拼尽浑身解数,我以为反转这场阴谋,结果我原来一直在人彀中转来转去。 崔博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身为“八厨”之一,慷慨轻财重义的王考,竟然是反贼。 “阿博…阿博?” 赵惇唤了这一声,崔博直接情绪爆发,失声大哭。 他一路辛劳只为证明此事,阻止此事,没想到竟还是发生了… 现在崔博终于明白,为何中年刘备会因为髀肉复生而痛哭。 …… 羞见刘郎,又复羞见刘郎啊! 崔博打马驻足元氏城下,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刘备和诸人。他甫来元氏,刘备委他重任,上艾事发,还专门给机会让崔博立威信。 如果崔博没记错的话,刘宏貌似活到了中平六年,而现在只是中平四年,必原本历史上早了两年。崔博内心只有自责,他把一切归咎于自己——一如墨菲定律,崔博越是不想事情发生,越是拼尽全力,事情就越往坏的方向发展。 “崔郎?”韩当不解崔博为何不叫城门。 崔博摆了摆手,苦笑道:“没事没事,这就进去。” 吊桥落下,士卒入城。 “你们先走吧,我再城中逛逛…”崔博苦笑道,而其他人也都知道,崔博心里化不开那个结。 崔博骑着马慢慢悠悠地往国相府走,那速度比之七旬老妪也快不到哪去。 但是走得再慢,也终究能到。崔博迎着落日的余晖,望向国相府,而刘备带着诸人,早已在府门口候着。 “驾!”崔博马鞭一挥,硬着头皮就上了。 “吁…”崔博滚鞍下马。 “啊呀!”刘备小跑迎了上来,一把抓过崔博的手,“阿博来何迟也?” 然后伸手上下给崔博一顿乱摸,口中念念有词:“我听闻阿博受了箭伤,已然大好?” 崔博顿时止不住发酸的鼻头,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 这就是知遇之恩吗?这就是一个领袖的魅力吗? “哎呀你哭个锤子,再过两年都要及冠了,来来来先入府一叙!”崔博还未开口,便被刘备往内拖着走。就他那二两力,怎能敌得过刘备? 旁边数人也都是在旁边看热闹,崔博惭愧的只想钻地缝,他们怎么地跟个没事人一样?难道赵惇说了谎? 不太可能,如此大事他肯定不会信口胡诌的,崔博直接打消了这个念头。 到了堂上,分主次坐,崔博竟还被刘备拉到了右侧一席,眼看在底下简雍、赵惇、高诱,还有几个崔博不认识的文士,哪个不比他早在刘备手下混? “咳咳!”主位上的刘备覃咳一声,朝着崔博说了一句,“阿博可能不知道,天子是遭了刺,但是伤势不重,现在估计已经快到雒京了。这多亏了阿博你的消息啊!” 崔博如释重负,这时代传讯太慢,崔博只听赵惇说刘宏遇刺,当场他就往坏的方面想了,没事便好!啥?难道咱的信使奏了大功? “但是,考贼竟妄图废天子,现还在冀州横行肆虐!”刘备话锋一转,提到了王考,言辞颇为激烈,“诸位以为,当如何处?” 啥?废天子?崔博现在有点想起来了,他隐隐记起前世看的书中有一名叫王芬的,意图废了刘宏,当时他还笑话此人不自量力,这…难道是同一人?只是这一世的王考也太厉害了吧,uu看书ww.uukanshuco 结连黑山贼,还差点成了,崔博再返程的路上一度怀疑,那荆野是不是王考手下,但随后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此时座下议论纷纷,压根就没提打还是不打,而是在讨论如何打。崔博趁着堂上正乱,便向旁边简雍问了一番近日发生了什么事。 这二十天来,发生的事儿实再太多了,崔博觉得自己已经跟不上节奏了。 简雍倒是少了几分当年的臭脾气,人稳重了许多,只是还有那么几分浪荡气儿,别人都是正襟危坐,独独他还倚着几。 简雍一番言语,崔博也大概了解了。原来崔博走后,刘备收到了崔博从上艾传的消息,刘备没敢信,但也留了个心眼。 正巧几日前,常山王刘暠夏祭,邀刘备赴宴,那刘备说话好听的,几句好话一说,那刘暠简直就是得意忘形,言语行止颇有僭越之意。 刘备结合之前的消息,和大伙儿这么一合计,先给常山王控制起来,然后刘备就密遣精干士卒数百,乘船往河间国,凑巧还真救得刘宏了,那刘宏中了弩箭,但是传出消息说没事,只是那河间国,他却是不敢待了。 啧啧啧…怎么地都和看电影一样刺激,得知刘宏无事、刘备有功,此时崔博已然不复几日前那沮丧的心情。 堂上声势愈演愈烈,尤其那张飞,恨不得当堂要和周泰放起对来。 崔博只是侧耳倾听,他现在有点自闭,根本就不敢发言,谁知道他越是不开口,上座那人就越想让他开口。 “肃静!”刘备一拍桌案,把目光转向崔博,“阿博,你如何看?” 第12章 我!崔博!有钱! 崔博苦笑一声,咱这刚被人吊打,头都差点被锤烂,回来还没歇息,当堂就被刘备点名回答问题,这可也太惨了吧! “我肚中却饥,实在没什么主意…”崔博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拖就一个字! 不过说实在的,打他得到赵惇传信时,连连几天,那叫一个食难下咽,确实饿的不要不要的了。 刘备撇了撇嘴道:“阿博从上艾回来,却是狡黠了几分。”话虽如此说,但还是吩咐了堂下之人,去厨房端了端了。 不多会儿,有从人端着酒食上来了,堂上诸人大部分都用过夕食了,再吃全当是宵夜了。 崔博也不客气,匆匆扒了几口饭菜,灌上一口酒,然后停下匙箸,腹稿他已打好。 “不知考贼见在何地?”打,肯定要打!不然崔博咽不下那口恶气,眼看被人耍的团团转,其中主谋之一便是王考,此仇不报非君子!但是崔博也得那王考现在何地。 “考贼现就在河间,冀州数县有人响应,想必是有备而来,似那井陉、束州、中丘等,恐怕已然失守…”一提到正事儿,刘备神色严峻。 想到井陉,崔博就一阵后怕,若是赵惇晚来几天,恐怕他小命不保。不过刘备竟没有发兵征井陉,也是奇了怪哉,于是乎崔博就问了此事。 刘备白了崔博一眼:“你带了我两千军士,还有数百军士北上护佑天子,元氏一共就那么点兵马,还得拿来守城,我哪来人去征井陉!” 崔博露出恍然之色,他是后世小说看得多了,那个个军阀且不说地盘大小,动不动就是数万、十数万大军,想比之下数千人马还是太少了呀。 “征兵!”崔博一脸肉痛的崩出来这俩字,征兵可不是那么好征得,崔博这会儿准备掏出他的老婆本——崔烈留给他的巨亿财产。 “钱粮不继,如何征得?再说朝廷无令,我又非是持节!”刘备看崔博的表情就和看傻子没两差,他只想回到一刻钟之前,收回夸赞崔博狡黠的话。 “我愿出金五千!想必朝廷的调令也快来了…”崔博那叫一个肉痛,五千金啊!这钱给刘宏,说不定那厮马上让崔博做得上公,还得再封个县侯! 嘶…堂上诸人皆倒吸一口冷气,众人皆知崔博酒肆营生,日进斗金,但都没想到其能面不改色一掷五千金,在想那八厨,实在是弱爆了! 崔博继续说道:“此时无令好说,可学我三年之前那般,募乡勇嘛!” 刘备一听此言,直接从座中爬起,来到崔博面前,崔博一见估摸着刘备这厮要给他道谢,他那自然不敢懈怠,连忙站了起来,手却是提前抬起。 刘备径直走到崔博跟前,抓着崔博的手,恳切地说道: “我一直等着你说这句话的!” 我尼玛???表面兄弟? 崔博一把甩开刘备的手,他那叫一个无语,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入了某人彀中——敢情你刘备早就惦记着咱这点小钱钱了?你刘备实在是太表面了! “不知阿博何时…?”刘备搓了搓手,满面喜色,“咱这常山国穷得都快揭不起锅了!” “明天分文不少给你入库喽!”崔博懒得和这个表面兄弟多说一个字。 “好!散会!” ???我托马法克儿?咱商议了什么吗?咋就散会了?咱这目的开会就为了敲诈我? 崔博无话可说,手一甩离了国相府,回了他在元氏的家宅,家宅门口,立着一人,不是张表更是何人? “听闻崔郎受伤,仆万死!”见了崔博回来,张表直接单膝跪地向崔博请罪。 崔博那是赶紧下马将张表扶起来,二人相处十余年,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崔博从未将其当仆人看待。 话说那日崔博准备出征,心里却还惦记着长史的那点破事,总害怕底下几个小吏给搞砸喽,于是便请了张表监工。这二十多天四处奔波,没了张表,崔博睡得还真不安稳。 “张兄不必如此得,别仆啊仆啊的叫着,搞得咱跟那奴役百姓的豪强似的,你看我这不没事儿吗,区区皮肉伤!” “唯!” 回到宅中,崔博又要了点吃食,刘备家的饭实在难以下咽,若不是他腹中无物,那必然是吃不了两口哇。论饭菜之精美,崔博自问连那些权贵们都比不得他。 只消片刻,就由庖厨端了酒食上来,酒是他自家的酒,主食是大白馒头,菜倒是简单,只有一道炖乳鸽。 当时崔博说要训鸽,可买了不少鸽子。 但是总有一些笨鸟它没得灵性,越训越肥,崔博气不过,竟口授庖厨数十言,然后清炖乳鸽这道菜,就这么横空出世了。 据张郃来信说,这菜还颇受雒京权贵们的喜爱,嗯…也不贵,就二千钱一份。想卖得火那可简单,想让一个男子吃一种东西,只需要跟他说此物壮那方面就完事啦! 崔博家中十数个酒肆开在各地,此菜品一出,竟是带动一个新兴产业的发展——饲养鸽子卖与崔家。 是夜,崔博睡得那叫一个安稳,之前那些天过得实在是太提心吊胆了。uu看书 ww.uukansh …… 翌日,崔博含泪取出马蹄金五千枚,咔咔装了七八车,浩浩荡荡地开往国相府。 崔博:。。。。。。 只见大街小巷挂满了木牌,上边用着整齐的隶书写着:征募壮勇,粮:二石/月,钱:千二/月…详情请咨询xxxxx… 好嘛,崔博又好气又好笑,这钱还没送到国相府上,征召牌都挂上了,刘备这厮估计早就算计好了的! “烦请通传下,说国相长史来拜谒国相…”今天的门子换了个人,似乎是不认识崔博,没直接放他进去。 “好的稍等!”哒哒哒…那门子小跑进去,不多会儿,那刘备就从内里跑了出来。 “啊呀,阿博急公好义,我一定大肆宣扬,说不定阿博会得一‘大厨’之名!” 刘备拉着崔博的手,眼神却不断瞄着崔博身后的车,精光乱闪。 崔博一把甩开刘备的手,明明贪的是咱的钱财,脸呢? “常山尚有多少县、国未反?”常山国也算是一个大国,人口六十余万,人口大部分都聚集在东南。 “元氏、蒲吾、灵寿、真定、南行唐…”刘备表情凝重地说道。 整个常山国分了两块,南边州治高邑附近诸个富庶的县跟着王考反了,而中部北部除井陉外,其余倒是还平稳。 “真定…”常山赵子龙?!崔博猛地想起来此事,好像赵云就是真定人耶! 赵云一直是崔博比较喜欢的三国人物之一,忠勇无对,堪称完人! “玄德兄,我要去真定!” 第13章 真定令沮授 可能有些人,他们天生都闲不住,崔博也能算得半个,当他想到真定有赵云,他当场就淡定不了了,非要去真定去寻那赵云。 崔博是真的很喜欢集邮的快感,最后虽然也是不得他所用,但是完全不影响他快乐的过程。 不过他也没有强要给别人收到自己夹袋里,一是这玩意儿讲究缘分,二则那些在后世留有名的,未必愿意跟着你走。 崔博这回没有带兵来,仅随从侍卫二十余人,皆是轻骑,便于赶路。 “义公啊,这真定令是谁啊?”元氏离着真定很近,仅一天功夫,崔博等人就到了真定界。眼看着,这真定治理的与那上艾比起来宛若云泥,崔博心里大奇,便问起了韩当。 没错,张表又留在元氏长史办公室,帮崔博擦屁股。主要还是因为韩当有个军司马的名头,到了真定可以便宜行事。 真定县多有河流经过,漳水、泘沱等大河支流咸过于此,此处也仅是真定郊野,数里之内,庄户寥寥,可是农田却并未荒废,那一架架龙骨翻车正往田里灌溉,田里那茂密的粟丛业已露出了金黄穗儿,想必今年的真定收获该是颇丰啊! “回崔郎的话,这真定令名沮授,颇有治才。” 看来韩当这几年没白跟着刘备干啊,对常山国的官员还是如数家珍的嘛!等会儿…啥玩意儿?沮沮…沮授?那怪不得,治理一县对这等猛人来说还不是妥妥的嘛! “是啊!崔郎难道与这沮某结过怨?”韩当不知道为啥崔博一听到沮授这名儿,就显得很是激动,瞧那涨红的脸。 “不是不是,只是没想到此地竟有大才,哈哈…” 崔博讪讪一笑,他也意识到自己失了态,还好在旁边的是韩当,若是沮某当面,说不定当场就在心里给崔博打了负分,太失礼了! 没想到来真定寻赵云,竟先得一沮授。崔博大喜过望,一想到又是俩历史名人,他轻磕马腹,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 真定城南门。 崔博听说此地还有沮授,一路疾行,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了真定城。 “我乃是常山国相长史!开门呐!”崔博他越是着急,却越是不顺,眼看才至了申时,天还没黑,这城门就闭了。 也许是那城门门卒瞧着了崔博腰间挂的印绶,没敢怠慢,赶紧上来答话:“城下贵人,今日城门已闭,烦请明日请早吧!” 崔博:???既然知道咱是贵人,还不放我们进去? 他一心想见见这沮授何等样人,急得是火燎一般,当场他就按不住自己躁动的心,朝着城楼上高喊:“我来真定是有要事,烦请请示下沮令!” 咱这可不全是私情,还有要务要做——在真定征兵! “那贵人且少等…”哒哒哒,那门卒忙着往县尊府中奔去,楼下贵人说有要事,若晚上几分,他可担待不住。 哒哒哒… 崔博等了大约一刻钟,便看到城上来了个戴冠的士人,他心里大喜,想必此人便是沮授。 “阁下可是沮令?”崔博率先朝着楼上那人拱了拱手。 “正是,门卒言你有要事,请问阁下是谁?” “在下国相长史,安平崔博。”若是只说了是常山国相长史,可能无名之辈别人不知,但是一提到自己这名儿,他就有点膨胀,颇是顾盼自雄。 “有无凭证?”沮授说完,朝下边丢了一个系有麻绳的筐。 沮授也是个认死理的主儿,城门早闭就是出自他的命令,如今常山国大乱,他不可能因为底下那人说他是长史,就不怀疑他的身份。 崔博摸摸脸心道:咱长得难道就不像好人么?怎么地到了上艾需要验正身,到了真定还得来这一套。 吐槽是这么吐槽的,崔博还是将他的长史印给放了筐中,由着门卒将其提上去。 沮授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开口道:“开—城—门…” 待入了真定城,崔博先是朝着沮授一礼,这会儿同上次上艾情况不同,崔博与那张涉同秩,但其有兵符。现在沮授可是千石县令,秩差着600石呢,虽有刘备调令,但也不能同日而语。 “未知崔长史来真定有何公务?”沮授引着崔博一行人往县府走,边走边问。 沮授此时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左右,身量颇高,面皮长得倒也不算差,只是那凝重的表情和脸上法令纹,总让崔博觉得这个人很难接近的样子。 “事关重大,还是到了县府我们再详谈吧。”崔博一句话将话题引开,和沮授聊起了私事。 这沮授还真是工作狂,眼看天将黑还想着公事,崔博和他聊私事还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但是崔博那套话的技术,三言两语一夸,他沮授也是个自认才高的人,得到名满天下的崔郎称赞,自然也有几分飘忽。 从沮授口中得知,uu看书ww.uukanshu他曾被故常山国相袁德举为茂才,由此仕途开始。 好嘛,原来沮授也算是袁氏故吏,怪不得在原本历史上能那么干脆地为袁绍谋划,原来还有着这么一层关系。 当时崔博心里就凉了半截,心里也拿不定主意,这人倒是该不该亲近呢?以后会不会在叛变革命?袁绍此人可是图谋不小啊! 崔博在前世就一直认为,汉室衰微,袁绍绝对得背上那口黑锅,出馊主意让董卓入京,后面还想立刘虞为帝,可见他的心就不是多么纯良。 县府很近,走着不到一刻钟便至了,崔博朝着那些侍卫挥挥手,让他们先找个客舍住着,然后便和韩当跟着沮授进了县府。 现在时辰晚了,官吏都下班了,堂上就只有他们三人,分主次坐后,沮授便发问。 “崔长史此次来真定有何要务?” “常山国军力有限,我此次奉命来募乡勇,以平常山诸县乱事,希望沮令帮衬则个。”说着崔博起身将刘备的手书奉上。 书中写得详细,还有刘备的国相大印,他沮授既在常山国为吏,自然是要听长官之命的,当下他便点了点头,算了应了此事。 “不知长史将如何征募?” “当兵吃粮拿饷嘛!咱这是自愿从军哈,能者为伍长、什长、屯长、乃至曲军候、军司马亦可至也!”钱能解决的事儿,那能叫事儿嘛?如果不能解决,那就是钱给得不够多! 征兵牌儿往那大街上一挂,再各传消息至乡、亭、里,总会有不少青壮来应征的。 沮授摇了摇头,说不妥。 第14章 惩治豪右 “真定户口虽多,但是多为豪右附庸…”沮授面有难色,这个问题涉及到了社会最底层和地主阶层到的阶级关系,似他这般高才,亦是难解决。 崔博眉头皱起,若如此当真是不好作为。三年前黄巾之乱,各地流民都被地主收作了佃农,那些子地主豪右有利可图,没理由放他们去从军啊! 若以杀止,名声倒先不提,恐怕自家身家性命也难保证,想那原本的江东小霸王,多勇啊,还不是被俩刺客终结了? 抄家需谨慎啊! 但此时不同于孙策那会儿,天子在河间国遇了刺,这事儿多大啊!王考谋反,冀州各地多有牵连,保不齐这真定县就有暗中结连者,从这方面想,此事倒是还有回旋的余地。 “查!暗查真定大户有无与逆贼王考暗通曲款者,若有…”崔博作了个喀嚓的手势。 斗地主分田产的环节,崔博最是喜欢,解放了农人不说,还能丰富自家腰包,简直就是快乐超级加倍啊! 竟崔博一提,沮授也是瞬间明白了,城中骄纵不法的豪右他会重点关注。正好借着天子遇刺之事,惩治一下城中豪右,哪个杀哪个儆,他若是拎不清,那岂不是白当了几年官? “多谢长史提点,募壮勇之事,我这就通知下去,天色不早了,长史先回客舍歇息吧!” 事宜早不宜迟,估计崔博来真定之事,明日便会传遍真定每一个豪强的耳中,沮授要在他们得到消息之前行动,根本没时间再作陪崔博,当即劝走了崔博。 崔博临走之前丢了一句话:“没有证据,捏造证据,似那骄纵不法者…” 早在三年前崔博就逼反过蓟城豪强,亦或是他们早有反意,当时处置的那叫一个干净利落,也算是有一点经验。 “捏造…”待崔博走后,沮授就一直叨念着这个词,不多会儿,他便拿定了主意。 他虽刻板,但也不是迂腐之人,那些不法豪右只算是国家蠹虫,他早就有惩治之意,正好崔博说话点醒了他,拿天子遇刺之事抄他们全家,彼等根本无从辩驳。 说办就办,当即沮授便唤了几个心腹来,一场针对豪右的计划在此展开… 话说崔博住到了客舍,甫一坐倒,一巴掌拍到自己大腿上。 “哎呀…却是忘了问沮授城中可有赵氏人家!” 沮授为真定令,户口之事问他肯定有的回答,寻人方面肯定比崔博自己慢慢摸索要来得快得多啊! “崔郎欲寻何人?”韩当见崔博面有异色,便打问道。 啊对了,韩当一问起,崔博便有想起一事来——“义公早为游侠,可识得那童渊?” 童渊之名,崔博不知道有无,只是他在各种文艺作品中,没少看到这个名字,说是赵云就是童渊弟子,不妨问问韩当知道不知道。 韩当摇了摇头,说道:“若说那名满天下的武师游侠儿我也算是听说过几个,可是童渊之名却是没有听过…” 哎…罢了,估计这人也是说书者云,明日询问了沮授之后再说吧! …… 翌日,打一清早崔博便起了床,往那县府中去,赵云之事一直鲠在他喉咙,不解决不快。 这沮授动作倒是也快,一路上崔博已然看到大街小巷挂满了木牌,无非是崔博那日在元氏所看到的内容。 一入县府,便看到沮授在那忙东忙西,但是面带喜色,想必是昨日按着崔博之言斩获颇丰啊! “沮令,早啊!”崔博远远地一拱手。 沮授来到崔博身边,一把抓着他的手,将他拖到了县令办公室。 崔博:???咋就是个人,就能随随意意给咱拖着乱走呢?我不要面子的嘛! “在下无状,崔长史莫怪,只是事情有所进展啊!”沮授一脸掩饰不住的喜色,眉飞色舞地对着崔欧巴说道。 “哦?”崔博挑了挑眉毛,表面上装出一脸疑惑的表情。 “我昨夜使人连夜探查城中豪右,结果还真有与考贼暗通曲款者!”说着沮授从身后木匣中取出数片竹牍,递与崔博。 崔博拿着一看,嚯!你沮某还真是不给咱当外人,这么重要的情报都拿咱看的。 第一张:“与州牧王公…钱三十万,粮二千石…” 第二张:“贩粮五千石与州牧王公…” 第三张:“…” 崔博那叫一个惊呆啊,怎么地这城中豪强都是傻叉吗?这事儿敢做账还不藏藏好,逮着完全不委屈他们。 崔博对着沮授伸出了大拇指,怎么取得他们家账目,崔博懒得去管,但是有了这个,去斗地主,直接卡布奇诺倒上,连环炸出春天啊! 二人心照不宣,相视一笑,相约好今日上午便审问城中那三家家主。 事后,崔博又打听了真定有无一个叫赵云的人,沮授虽然满头雾水,但还是跟他询问了户曹,结果户曹掾跟崔博说:“真定名叫赵云的有三十多个,姓赵的更是数不甚数,不知道长史阁下要找的是哪个赵云?” 崔博那叫一个内牛满面,u看书 ww.uukanhu.co 时间紧迫,他哪里有功夫去一个一个寻找? “哎…全看缘分了呀!”崔博叹了一声。 县府堂上,沮授高居上位,底下绑缚着三名中老年者,正是与王考暗通曲款者也。 沮授一拍桌案,大声喝道:“汝等为真定高门,却和考贼暗通曲款,合当死罪!” 崔博再旁边看得是啧啧称奇,上来不跟你整虚的,先来一顿威吓,吓破彼等胆,再谈下面的事,必能事半功倍也! “冤枉啊…冤枉啊!”那三人被绑缚上了堂,就仿若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说话自然不敢太硬气,只是不断叩首求饶。 可拉倒吧,崔博撇了撇嘴,这计俩太也拙劣,后世影视剧中,哪个罪犯被拉上堂不是先说冤枉?最后又有哪个贼人翻了案?似那常威… “喏…”沮授拿出那三枚牍片,交给了旁边小吏,“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本令有无冤枉你们!” 那三人看了面如死灰,哭成一片,不过完了竟还有一人抖个机灵,反应过来尖着嗓子质问沮授:“沮令不法!行盗事,岂不闻《九章律》之《盗律》?” 失了智,绝对是失了智,不辩解反而说沮授盗窃,这不是变相承认自己干了坏事儿嘛!可也太蠢了。 “汝等结连叛贼,还敢言法?”随后沮授暴喝一声,“送你们上断头台之前,再让你们长一回见识!” 沮授想也没想,直接读了几条律令来,直接噎死了他们。 “今国相长史在此,就为彻查此事!” 崔博愣了,说好好的,咋扯上我了?? 第15章 再添2将 “左右,将他们三人下狱!”看他们表情,那绝对是没跑的呀。 下狱,一定要下狱!不光要下狱,还得抄家!崔博只恨自己没带士卒来,不能像之前在蓟城那般,充实自家腰包。 这只算是他来真定干的第一件事,那三家算是鸡,剩下没惩处的或多或少,还是有和王考有勾结的,沮授说崔博来查此时,只是要给他树一个威信。 这样他再招募壮勇,直接找那些豪右去要人,那些子人焉敢不从? 不从?下一个就是你家! 此间事毕,沮授便带着崔博、韩当二人来了真定校场,县兵是有的,但是数量太过有限,偌大的营盘,就只有寥寥数百兵。 “好了,县中我尚有要事要忙,崔长史可在此行事,豪右那边我会警告则个的。”说完沮授便告辞了,这般心急火燎的,显然是那三家的家还没抄完。 崔博、韩当二人面面相觑…这可就走了?营中众人可都还没介绍呢!光说行事,这怎么行事? “咳咳…”他二人往内里走,见人多了,崔博咳了一声,效果拔群,顿时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力。 “在下常山国相长史,安平崔博是也,可能你们有些人听过我的名字…”崔博对着他们,不疾不徐地做了自我介绍。 “你谁啊?……不认识…” 崔博:??? 韩当低声说了一句:“还是我来吧。” “我乃常山国相麾下军司马,韩当!”韩当一声嗷嗷,那群子兵卒都反应过来了,纷纷行礼。 给他们说长史啊什么鬼的,他们可能听不懂,但他们是当兵的,一说军司马那肯定是明白的。 然后韩当一和他们说着募兵之事,他们自然是忙着点头,虽说不是直属长官,但也算是长官,驳是肯定驳不得的。 崔博就在一旁看戏,征兵这事儿,他就没干过,具体啥流程他也不知道,也就从后世影视剧中看到过,但也忘得差不多了。 反正这里有韩当,好歹也是当过几年军官的,对这方面自然是比较了然的。 不多时,便有那看到城中挂牌的壮士纷纷往赴军营,在问过韩当相关事宜之后,崔博便干起了刀笔的活计——记名、籍贯、年岁… “我说…你能不能快点儿?你这太也慢了!” 不得不说,刘备拿了崔博的钱,粮饷承诺的还是挺高的,不多会儿,后面就排起了长龙,有那脾气暴躁者,竟还怒怼了崔博,说是他太慢了。 崔博那叫一个生气,他一个身价上亿的贵人,哪里干过这活计?沮授那厮连个小吏都没派来,气得崔博直在心里骂娘。 “急甚?”崔博实在忍不住,怼了回去,“你若是觉得自己厉害,瞅着那个大高个了没,你若能在他手下走过十合,我许你做个曲军候!” 谁料那汉子摩拳擦掌,竟还作了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若我击败他了当何如?” 呦呵?还挺狂! “你若是击败了他,我许你做个军司马!” 崔博撇了撇嘴,眼瞅着这人相貌甚怪,身高也就七尺余也不壮实,根本就不符合不上崔博心中赵云那伟岸的形象啊。当即他就朝着韩当使了个眼色,韩当也心领其意,崔博这是动了怒,想让他下手狠一点。 那人听完崔博所言,直接疾走几步,一个直拳直取韩当。 韩当神色一凛,虽然没放在眼里,但也是使出了五分力,甫一交手,韩当就看出来了,这厮,不弱!但是,不是他韩当的对手。 而那汉子,嘴上虽然狂,但确是打了十二分精神与韩当对战,军司马意味着他有着吃不完的粮,更何况,能施展他的抱负! 每一个武人都有着他们的梦想,或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以升天子之阶;或北驱胡人二千里,成骠姚之业! “好汉子,我名蒋奇!”那汉子朝着韩当拱了拱手,“这下我要动真格,阁下小心!” 说着便提着他那双拳朝着韩当冲去,这回韩当没有着重甲,倒是灵活了不少,这人压根就难近他身,偶尔能突上一拳,韩当招架也是绰绰有余。不过蒋奇也是颇有章法,进不焦,退不躁,滑不溜秋,韩当几招中了却不能尽其力,简单来说,就是伤害打不完整。 蒋奇?崔博在脑中搜索这名字,还真想不到哪里有这么一号人物,不过眼前这人还真不错,能和韩当打得你来我往的,算个人物。 适才他冲撞自己的事儿,这会儿他全抛在脑外了,就算没有找到赵云,有这么一号人物也算不差了。 蒋奇收了手,往后面一跳,抚着发闷的胸部说道:“不打了不打了,我不是阁下得对手,不过这十合,我是撑下了。” “可以…待我回了元氏,便向国相表你为曲军候,现在你可以在营内帮衬则个。” 眼看有个帮手,崔博、韩当也都是开心的,那些自以为自己有两把刷子的都想和韩当试试,可给他郁闷坏了… 蒋奇自是开心的,忙向崔博、韩当二人道谢。曲军候可是六百石军官,像他这种没有背景的寒门,要做得这般,恐怕难中难。 接下来崔博这便倒是一帆风顺,看过蒋奇和韩当二人放对后,也没有多少自命不凡者扬言要试试了。u看书 ww.uknshu.o 崔博这一坐,就坐到了下午,眼看朝食还未用过,挨着饿搁这募兵,加之太阳毒辣,他早就头晕加眼花了。他已经打算好,回去找那沮授再要俩人,他是打死都不干这活儿了! 眼看看长长的队伍终于到了尽头,崔博终于松了口气,今日崔博约莫着接了二百多人,累的是不成样子,可是这个数量还远远不足的。 “报上姓名、年龄、籍贯…”崔博头也没抬,有气无力地对着最后那人说道,他现在只想早点结束然后回去恰饭。 “在下夏侯兰,年二十二,常山真定人…”夏侯兰说话倒是中气十足,嗓门也不小,一下子吸引了崔博的注意力,好吧,吸引崔博的是他的那个姓。 夏侯…崔博记得几个姓夏侯好的,好像都是曹操亲戚啊,怎么地真定还有夏侯氏? “哦?可是与那谯县夏侯氏同出一脉?”瞧着此人长得倒也是一副好皮囊,身量也高,只是显得有点文弱。 “不知…”夏侯兰摇了摇头,其眼中迸发出灼热的战意,“适才见了那个好汉与韩司马较技,在下一时技痒,也想和韩司马试试!” 嗯?眼看都要休息了,这会儿又整出个幺蛾子,也罢,试试就试试。 “在下善骑术,不擅步战,敢情骑战!”说着夏侯兰指了指背后拴在柱子上的白马。 嚯,竟还自带马匹兵器,瞧那马浑身白毛无杂色,体格雄健,却也是匹好马,此人当真是大户人家啊! 得到崔博首肯之后,那夏侯兰解了缰绳,翻身上马,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第16章 偷梗狂魔崔某人 夏侯兰将骑矛夹于肋下,朝着韩当一拱手。 不抓紧缰绳还能在马上骑得稳稳当当,韩当就觉得这小子有点东西的。 不过韩当倒是不怵,他自幼也是在马背上长大的,骑术这块他到现在都没遇到过对手,战败他,不难! 二人打马来到了校场空旷地,相隔百余步,终究是年轻沉不住气,伴随着一声“得罪了!”夏侯兰先是一磕马腹,纵马持矛朝韩当杀去。 骑士交战主要拼的就是马势与马术,韩当见他动了,自然不肯坐待。 百余步的距离,两骑对冲,转瞬便至。骑战也非是步战那般,就那么一瞬间,武器相交,再相错,算得一合。停步缠斗?不存在的。 锵…二人兵器相接,两马错身而过。 这二人都是马术精湛的主,搁马上能撒开手不提,还能把兵刃给抡圆喽,崔博自问是做不得的。 这也算是崔博第一次见骑战,前世看那小说中动辄马上交战数百合,不禁来了兴趣,双眼紧盯着战局。 此时二人身上都未着甲,他俩也都不是敌人,只是比武较技,死手肯定是不会下的,所以战起来也没那种大开大合的感觉。 韩当只用刀背,夏侯兰多用矛杆,基本上就没直刺,都是想着侧着给那么一下子,将对手扫于马下。 崔博除了这也看不出别的门道,只见他们来来回回对冲了十数合,打得却是好生无趣,崔博顿生一个念头——演义中大战数百回合说不定还真有。 他刚打了个哈欠,再一回神,那夏侯兰已然落了马。 崔博:???这啥跟啥都,不过两三息时间,就这么结束了? 韩当可能也觉得这个年轻人不错,当即下了马给夏侯兰扶起来,这七尺多高的马背摔下来可是不轻,若是没个防备摔个骨折都绰绰有余。结果那夏侯兰倒好,就着韩当伸过来的手,爬起来拍拍屁股,看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 “阁下真是好武艺,马术也甚是精湛,在下服了!”夏侯兰也不是输不起的主,当场就拱手认了输。 韩当也是盛赞了夏侯兰一番,能和他在骑战上打的有来有回的,有,但是不多,能压制他的也有,比如关羽,无论是力还是速都压他一头。 但是力气没他大,武技没他好,能凭着马术为优势,跟他打上十来个回合的,他韩当还真没见到过。 崔博虽然心中有疑问,但也没当着夏侯兰面问,当场就盛赞他一番,然后又许了那夏侯兰为曲军候,当然还要等到崔博回到国都。 “都是好汉子,走吧,我请你们吃酒去”崔博早已饥渴难耐,眼看天将暮矣,估计也不会有啥人来了,干脆就撤了摊子,和他们一起吃酒。 待崔博安置好新置兵勇后,便连着韩当等三人,往城中酒肆去了,今日倒是收货颇丰,那二人做个千人将绰绰有余。 “东家,四个人,上十斤最好的酒,再来几个菜,主食要馒头…啥没馒头?一人一盆粟米饭…” 崔博暗自腹诽,什么嘛,连馒头都没有,还敢称真定最号的酒肆?不行咱得赶紧把馒头传遍大汉十三州每一个郡县! 崔博希望有朝一日,他随便跑到一个城中,只要呼一声——“此城中可有馒头?”便有人端着那一盘盘馒头摆在他面前。 四人也未分主次坐,就简简单单对面而坐,会饮间,崔博询问了二人家中情况。 那蒋奇是本地一中农之子,平素不好学习,更对重地没啥兴趣,最好矛棒武艺,能有今日的武艺,还都是得益于打架放对。 夏侯兰则不同,他爷爷他太爷爷他爹都是士人出身,结果就出了他这么一个武士,这一听崔博在城中募壮勇,当场就把持不住了,骑着家里那匹白马便来了校场。谈起和韩当这一场比试,他还是唏嘘不已。 “我少年时,以为自己武艺骑术天下无对,一声也仅遇到两个强过我的…”夏侯兰一觞酒饮下,开始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眼见着是要叙起往事。 崔博暗里撇了撇嘴,心道好嘛,又是一个不能喝的,喝了几觞酒就开始胡吹大气,得亏还没到刘备麾下,不然见了关张周蒋,那不得惊掉下巴——天下这般强的还有六…咳…四个! “我十八岁那年,自认为一人一骑一杆矛,天下无对,结果还未出了真定,便被一英武少年一招击败…”夏侯兰叹了一口,又斟了一觞,一饮而下,“他说他叫赵云!” 崔博正听着他搁那吹牛逼呢,uu看书 ww.ukansu.co一听到赵云这名儿,顿时喷出了口中酒… 咳…端庄、优雅、名士范儿,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下,崔博不紧不慢地从案上拿一方素娟,拭了拭嘴巴,先是告了个歉,然后问向夏侯兰:“此人可还联系得上?既有此能,我大汉也不会埋没人才是不?” 夏侯兰:“本来今日我欲邀其一起来从军的,但是谒其家宅,他家中管事云他出城几日,今日便能回来…” 嗯?三顾赵云的机会来了么?崔博胸中燃起了熊熊烈火——这个梗,我偷定了!刘玄德,你一边去!不!读书人的是那能叫偷嘛? “明日烦请子若(夏侯兰的字,取自《汉书·司马相如传》中‘衡兰芷若’)带我前去一观。”得知夏侯兰认识赵云,崔博连称呼都亲切了几分,直接改以字行。 “赵云家在郊野二十余里外,长官若是不嫌远,可也!”夏侯兰也是个心思聪慧的主,察觉到那个身为军司马的韩当都对崔博唯唯诺诺的,更别提他现在还没做上军侯,和崔博说话自然要以长官相称。 崔博正要说好,转眼一想,此时来真定主要任务是征兵,若是办砸了,岂不是会被同了轻看几分?哎呀,使不得使不得…这个梗,我崔博闲了再偷罢! 说着也是,崔博今日累成狗,也没见那沮授调俩人过来协助则个,明日他一定要责问于他!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几人也都是刚认识,没啥聊头,便匆匆散了,韩当先往军营处安置二人,崔博回客舍休息。 谁知崔博刚推开客舍的门,里面竟钻出一人来… 第17章 狂野的沮授 推门便见一人,适才晕晕乎乎的崔博此时已然被惊醒了。 “君何人也!?”崔博失声问道,他心里怵得慌,没敢用汝这个字,万一是个刺客,闻之大怒,拔出腰间宝剑给崔博斫了,任他舌头再灵活,也难幸免啊。 “崔长史莫怪…”那人朝着崔博一拱手,“我乃是县中小吏,县尊邀长史与宴,我特来此知会长史。” 好嘛,原来是沮授的人,崔博心里腹诽,这沮授太也过分,白天不给咱调人不说,晚上还来房中吓唬咱。 崔博闲聊几句,便将这小吏话套了个尽,原来是他那群侍卫干的好事,也罢,既然如此极品,不若明天都拉到校场,与咱共享这盛世烈日。 不过这宴还是要去的,沮授能派人来这等上半个时辰,想必是有事的,崔博当下也没顾得那么多,漱了漱口换身整洁衣服,便随着那小吏往那县府去了。 崔博甫一至堂上,便见着一群人早已坐好,只留着沮授旁边一个位置,崔博朝着两面拱手致了歉,便大剌剌地往那空席上一坐。 酒过一巡,互道寒暄,沮授显然有话要说。 “咳…”他痰咳一声,“诸位皆县中豪绅,今日邀诸位来,乃为一事。” 沮授为东道,也是县尊,他的面子,底下数人的自然不好不买面子,崔博可能不知道,但沮授心里明镜,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来了七七八八。 “县尊请讲…” “诸位或多或少都与那考贼私下里有过交往…”沮授面带微笑,表面波澜不惊,眼眸里却带着看不穿的寒彻。 此言一出,瞬间场上鸦雀无声,诸人面面相觑,有那无胆心虚者,面上挂着讪笑,道不出的尴尬。 “不过…”沮授话锋一转,“我可以既往不咎,不查此事,但是尔等要配合国中来的长官,他来真定,乃是为了征募壮勇,讨伐考贼!” 沮授图穷匕见,言语直指场下众人,招兵难招兵难,还不都是因为壮勇们被尔等这群狗才雇成了佃农么! 此言一出,众皆失色,这些子佃农是他们的根本所在,当下就一百个不乐意。 “此事我等以为不妥!” 好不容易他们赶上一回流民四起,在座诸位地主自然是死命收纳流民,让后往死里剥削。流民们也没得选,不跟着他们,除饿杀无二法,跟着他们,忍着点饿也能过活。这会儿沮授找他们要人,他们怎么能依? 汉代地主世家豪强,除剥削佃农外,还瞒报人口,主要还是为了避免人口税。就按大户人家童仆千人,期十年来算,直接少往国家交百十来万钱。 用最廉价的劳动力,交最少的钱,正是这群豪强地主们最恶臭的嘴脸! 崔博心中冷笑,只恨没带兵来,若是手中有兵,直接往大堂门口一呈,大声喝问——你是交人不交? 不过沮授倒是替崔博做了他欲做之事,沮授冷笑连连,击了三下掌,瞬间屏风后便出了二十余刀斧手。 这便是暗伏刀斧手?崔博今日算是开了眼了,来之前他也是横扫一圈,向诸位致了歉的,可是还没没注意到屏风后面还藏着人! “诸位,还觉得我沮某行事不妥么?”沮授看着他们一脸憋屈的样子,哈哈大笑,完全不似刚才那个冷面县尊。 “妥当…妥当…”底下那些人都要哭了,怎么地平素挺老实一个人,竟能干出这等事?这会儿他们哪里敢说一个不字?掉脑袋的风险他们可不愿意承受。 “既如此…不知你范家主欲资多少人耶?”沮授脸上带着三分狂狷,头往前倾,用戏谑的语气来强要他们的人! 帅!太托马帅了,崔博简直爱上了,怎么地他昨日今日没发现,这表面厚道的沮授,还有这么狂野的一面! “五…五十!”那范姓家主颤颤巍巍伸出三根手指头,那表情宛若心被刀割。 沮授摇了摇头,五十人,太少了,堂上坐了十来个人,人人都似这范氏一般,那一共也没有多少人呐! “我家出二百!”正当那范氏心中摇摆不定时,席上突然站起一人,朗声道。 “哦?”沮授将头转向那人那边,“原来是夏侯家主啊,不愧是我真定高门,真大公无私者也!” 夏侯?莫不是那夏侯兰家族? “学着!”沮授暴喝一声。 堂上诸人皆面如死灰,那夏侯氏既一开口云二百人,他们自然不敢再报二百以下。啐…诸人心里皆是暗骂一句——你这夏侯柯,怕是托吧! 没错,这夏侯柯平素在真定口碑也好,收的佃租也少于诸人。沮授特意与其联合起来算计城中豪强,当然忙也不是白帮的,人其有大公而无私者乎?有,但是他夏侯柯不是。 那些子豪强失了部分佃农,必然会有一些田地耕不过来,沮授许诺愿意帮衬其收购别家田地。他家本就是大户,uu看书 ww.ukanshu家中还有为官者,再招募些流民,还是容易的。 “我等皆愿出二百青壮…”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得到堂上诸人答复,沮授得意地捋了捋胡子,命了左右取来契书,做事做全套。 这是他沮授做的局,这种东西他早已备好,就底下那群人的嘴脸,若没了契书,说不定当场翻脸就不认了,沮授自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堂上诸人签了契书,又将雇佣佃农的契书从户曹那销了之后,便离了宴。 酒菜丰富?呵呵,宴无好宴! 崔博完整观看了,全过程,那叫一个爽呆!这种事他一直想干但是没机会,这回倒是有个活例子,学到了学到了。 “彩啊!”待众人散尽,崔博鼓着掌走到了沮授面前,伸出大拇指,“沮令当真好手段!” 其实也不尽然如崔博所见,沮授苦笑一声道:“沮某敢行此事,只是心中有了计较,今晨那三人之鉴在前,彼等安敢不从?何况沮某也当够了这真定令!” 哟呵?崔博没想到,你沮授能有今日表现,原来早有弃官念想啊! “哦?不知沮令所言何意?” “城中豪右骄纵不法,奈何种族势力树大根深,沮某虽为真定长官,却奈何他们不得!”说完沮授叹了一口气,他胸中也有大志,自然也非百里之才,偏偏却连豪右都惩治不了,他如何不气? 嘿!崔博一听反喜,豪强势力正是他想打击的,而沮授此言正是与崔博达成共识。且既然沮授有去官想法,看来也有做同志的可能呀! 第18章 赵云,我来啦! “沮令弃官欲往何处去耶?”崔博身子往前倾,作出洗耳恭听态。 “我本想着在家春夏读书,秋冬射猎,未曾想袁公举我为茂才…” 沮授眼神忽闪,说起了过往。 好嘛,你倒是和曹操一样,兴趣广泛,乐好隐居呀。 “沮令觉得刘府君何如人也?”崔博也不废话,对不对路,一问便知。 沮授毕竟是个大才,崔博不可能白白给放了,即使天下不乱,崔博跟着这等猛人学习几年,那也绝对是补益良多。 沮授虽然被崔博问得有些懵圈,但还是如实说了:“刘府君德才武兼备,爱敬士人、百姓,假以时日,或可成为大汉柱石…” 刘备原本历史上遭遇不同,此世及冠入仕,三年为郎,半年为将,三年为相,名气闯出来了,能力自然也被更多人发现。 每每想到这里,崔博都忍不住想大笑三声,这一切都是咱的功劳呀! “若沮令去官,可否同我往元氏一游?”崔博委婉地说道。 若直接说让他跟着刘备混,那也不太可能,沮授好歹也是一个千石吏,说不定不愿入刘备府中做其幕僚呐! 但若是跟着去元氏游玩一圈,沮授想必是不会拒绝的,崔博在暗中那么一知会,刘备得遇沮授,然后用他的人格魅力感化沮授,岂不美哉? “可也。”沮授抚须微笑道,“这官做得久了,还着没好好出去看过,待沮某处理完这县中之事,便与崔长史一同往那元氏…” 如此便好,都说到这份上了,崔博也没必要久留了,临行前他委婉的向沮授讨了几个精干小吏,待后几日使用。那城中大户云愿意出人,那自然往后几天的活儿不会轻松。 若得几人襄助,说不定崔博还有空去寻那猛赵云呐,想想崔博还有点小激动。 但是此前崔博最要紧的事儿,还是先回去休息,今日忙碌了一条,吃了两顿酒,还经历了惊喜、惊吓、兴奋等情感,现在的他,早已累成了狗。 …… “呵…”崔博从榻上做起,打了个呵欠。生物钟早已养成,戌时睡,卯时中起。 只怪这时代娱乐项目太欠缺,夜生活那更是没有导致的。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甚至连灯都是油灯,看书都看不得。 挑灯夜读他是干不出来的,崔博可不想像前世那般近视加散光,这会儿没个镜片的,崔博不想跟那丁仪似的,因为目眇尚不了公主。 “哟——早啊!对…就你几个跟我去校场去!”崔博可是还惦记着昨日他们干的好事呐,人家小吏一说是县尊请,直接给他放进屋了,真是该杀也! 韩当刚开始还不明所以,问崔博何时,结果崔博一说,韩当怒气嗖地一声就加到了满格,嘴里叫骂不断不提,还朝着他们臀部一人踹了一脚。 这几个都是韩当手底下的亲卫,崔博此次来常山,身边就带了个张表还有几个仆役。 “众皆奋勇参军,民心可用啊!” 崔博等人还没开始营业呐,那报名处就排了老长一队,怎么着都得有个数百人,前头倒是夏侯兰、蒋奇二人在主持秩序。 嗯,很上道嘛,不愧是好同志!崔博点了点头,对他们二人的行径很是满意。 “崔长史!韩司马!”那二人见了崔博、韩当来了,赶紧行了军礼。 啧,人靠衣裳马靠鞍,一看长相二看穿。 这甲胄披在身上,蒋奇的气质与昨日陡然不同,平添了几分悍勇。夏侯兰更是俊俏郎君,穿上甲之后,一扫昨日阴柔之气,添了几分英武之气。 “崔长史!”此时又突然出现四名文士打扮的小吏,来到崔博面前行礼。 四个人…接一千个客,应该是够了的吧?崔博如是想道。 哎算了,来都来了,万一又碰到俩无名之辈比蒋奇、夏侯二人更勇呐,都是说不准的。 崔博兀自往那席上一坐,自有人端来案、牍、笔。 今日加了几个侍卫,若按武技高低,说不定还能出分出个伍长、什长、屯长,于是乎崔博又添了几个选项。 工作虽然繁琐,但却是省事儿,也符合崔博心中的评判要求——能力高的待遇好点嘛,抑或者说能者多劳嘛。 一个上午便在这流程中走完,倒是有几个不错的,但也去蒋奇、夏侯兰二人甚远,也就屯长百人将水平。 “无趣啊…热啊…饿啊…”中午人排完了,崔博在那自怨自艾,怎么地就揽了这么个苦差事呢?这天忒地毒,uu看书 w.ukash.om 嘴和手还都不能停事。 “子若啊,不若我们俩下午去寻那赵云吧?”崔博往夏侯兰身边一凑,悄咪咪问道。 韩当干这活也有一天半了,加之今天多了若干帮手,想必是应付的过来的,崔博实在不愿在这里空耗着遭罪了,所以他打算溜溜球,去和夏侯兰做更有趣的事儿。 “呃…”夏侯兰脸上露出错愕表情,“长官现在要去?” 随后夏侯兰又跟崔博科普了一番,赵里离这真定城有多远,反正现在走,今天晚上肯定是回不来了。 崔博也未想那么多,夏侯兰之言让他陷入沉思。若是寻得赵云还好,崔博是愿意先与其同榻而眠的,赵云愿不愿意先不提,若是没寻得,只能露宿街头。 现在常山国这么乱,郊野肯定是不太平的,想到要露宿街头,崔博还真有点犯怵。 崔博咬了咬牙,决定还是现在就去,虽然说着要三顾赵云,但他扪心自问他是没那耐心的。而且他对自己的相貌还是颇有自信的,凭着这副俏皮囊,去借个宿,那还不是轻而易举嘛! “走!”说完崔博跟韩当等人告了别,径直往那客舍去,起初韩当还老大不乐意,最后二人各退一步,崔博带上五个侍卫一并往那赵云家去。 他此行确实是有些犯险,夏侯兰何如人也,崔博也只是和他相识一天,不尽知也。若是他暴起发难,得,本书完结,撒花… 崔博从客舍马厩里,取了他那匹名为夜照玉狮子的黑马,哒哒哒便打南门去了… 赵云,我来啦! 第19章 惨案 焦灼的大地上,七名骑士纵马狂奔,只留下飞溅的尘土,证明他们来过。 我透…真托马远啊! 崔博单手抓着马缰,一手擦了擦汗,这都跑了一个时辰了还没到,怕是夏侯兰这小子谎报军情哦! “还得多久!”崔博朝着旁边那匹白马喊道。 白马:… 夏侯兰:“快到了快到了!” 崔博心里麻卖批,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已经问了夏侯兰八次了,而夏侯兰每一次都回答的是——快到了。 “夏侯同志!”崔博终于忍不住了,小宇宙爆发,直接开怼,“这是你第八次说快到了!” 夏侯同志一脸蛋定,马鞭遥遥一指,说道:“长官,那里就是赵里!” 崔博顺着他的马鞭方向看去,哟…还真有个村落,可那袅袅飘摇的炊烟,是不是证明该吃夕食了呢? “全员!加大力度!驾!”崔博想道吃饭,心情不由得急切了几分,马鞭用力一挥,座下马儿吃痛,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 “你好老父…”崔博牵着马,拦住一个路人,正欲问其赵云家宅在何处。 “老父?”那年过知名的老者左右摇摆顾盼,“你这娃娃叫谁老父?叫兄!” 崔博:… 这大爷还怪洋气的哈,人老心不老,瞅着这年岁都是做爷爷的人了,咋就好意思跟咱称兄道弟的呢? 那好,“这位大兄,赵云家怎么走?”崔博重新问了他一句。 “奥…张鱼家啊,不知道!”那大爷撂了一句话,转头走了。 崔博:… 夏侯兰:… 众侍卫:… 真是个妙人,崔博顿时有些迷醉,怎地这真定就这么人杰地灵的呢? 夏侯兰此时弱弱地开了口:“长官啊…我认得路的啊!” 奥,是夏侯同志啊,认识路你怎么不早说呢?害得咱跟那傻子搭了话,太也可恶! 于是乎,崔博便让夏侯兰牵着他那名为乌骓的白马,走在前头,崔博等人搁后面跟着。 说来也不远,一进村,那最大的别野正是赵云家。 “嘟嘟嘟…”崔博上前叩了叩门,并从腰间掏出了名刺。 瞧着赵云家也不小,也算是个中农阶层,加之崔博对赵云又甚是崇拜,便重视了几分,连他那久未祭出的名刺都掏出来了。 “谁人耶?”随着声音从院内传出,门吱——地一声开了。 “老兄你好,安平崔博不请自来。”崔博先是拱了拱手,然后递上了他那名刺。 这赵里人怪,眼前一人分明也是知天命的岁数,崔博愣是没敢再叫他老父,反而用老兄称呼。 “难吊山或目衣中安平住甫来言?”那大爷直接拿着崔博的名刺读出了声。 崔博:…大爷您不识字能别读出来嘛,秀得咱头皮发麻,那分明是“汉常山国相长史安平崔博来谒”嘛! 算了,崔博也没想着和他解释那么多,直截了当给他说:“烦请这位老兄拿着在下的名刺,给此家主人一观。” 这会儿他倒是明白了,本来就是门房,都说的这般清楚,再不明白还当甚子门房? “主家不在,现在是主家族侄在此间主事。” 崔博有点无语,赵云没回来,这赵氏家主竟也不在? 罢了,咱问问赵云去哪了吧。 “烦请这位老兄,拿着在下的名刺给主事的说下吧。” “哦!”砰地一声,那大爷把门一关,哒哒哒地往里小跑过去。 “吱…”没过百息,那大爷又打开了门。 “少主家让你们进去,走吧!”一共七骑,连人带马,光打开一扇门那肯定是不够的,那大爷又推开一扇。 只见崔博往那门口一杵,也不进去,只是呆呆看着那大爷。 “咋滴啦?” “咳…我那名刺能还我么?”眼看着再来开门,这人分明没将名刺还他,崔博便出声讨要。 他这一行,也就只带了一个名刺,他是打算重复利用的,万一又碰到了某个有名有姓的,若是没名刺,岂不是失了礼? “奥…” 那大爷,先是给他们一行人引到马厩,停了马,然后带着他们去了正堂,正堂上首正高坐一人,手捧着一卷书。 崔博皱了皱眉头,从一进大门,他就觉得不对。 这大爷不算,且就当是个大爷吧。这赵家是十分古怪,这么大院落,怎地连个人仆役也无? 难道跟崔博刚穿越那般,开局一套房,除了个管事啥人没有? 更何况,这赵某分明是看了崔博的名刺的,怎么说他崔博大大小小也是个官啊,这人竟不出来迎接一下的,不识字?不太可能吧,这不分明坐在堂上看书呢吗! 也许是错觉吧,崔博摇了摇头,甩掉那些坏念头,可能是咱前段时间,被人算计的太厉害,出了阴影吧。 “锵…”夏侯兰抽出腰中长剑,护在崔博身前,大声喊道,“长官小心!”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崔博隔着数步看向堂上赵某,只见其双目瞪得浑圆,衣衫胸口处血染… 崔博猛地脊背一凉,uu看书 w.uanshu.cm冷汗顿出,腿脚发软,这赵氏分明是死了… “警戒!退到院中!”崔博尖叫一声,拔腿往宅院跑。 时值炎夏,那赵某尸身没有腐坏,想必是刚死没多会儿,若是刺客伏在里外,空间狭小,腹背受敌必死无疑。 崔博脑中一片混乱,根本没去想赵某因何而死,也根本想不到。 “长官,如何处?”夏侯兰问道,现在他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那老儿呢?!”崔博忽然想起,数十息前,那个门房老头,不见了。 眼下情况愈发扑朔迷离,这种情况,崔博有逃窜的念头,但这一去怕是更处嫌疑之地。 虽然是在赵家发生的,但是崔博知道,可能远没有这么简单,很可能就是针对他的。 “崔长史!”院东南角传来了侍卫甲的叫声。 崔博等人闻声而动,院东南角有一大深坑,上边虚草掩盖,浓浓的腥味混合着白垩味刺激着每一个人。 崔博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探头一看,坑里的尸体,何止十数! “且搬上具尸身来看!”崔博觉得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有无赵云?” 夏侯兰仔细看了一遍,摇了摇头。 “看来都是杂役啊…” 在场各位除了夏侯兰外,哪个不是见过无数死人,这等事对于他们来说不算事。 崔博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死者创口,大惊失色。 “啊呀,三棱箭簇!”死者是今日死的,身体皆被洞穿,创口为三棱状,正是汉军用制式弩箭! 第20章 暗夜逃窜 前汉公孙弘曾进言:“十贼弩,百吏不敢前。” 没办法弩射的威力就是这么大,军制弩近距离洞穿一个人,轻轻松松。 故汉对制式强弩管制极其严格,民间或有弩,但是那个威力洞穿人身还是有些困难的,何况崔博所见明明是汉军用的三棱弩矢。 “你们谁带了弩?”崔博皱着眉头问几名侍卫。 常山国士卒携带的弩都是一种制式,崔博之前也没有细细研究过,他问侍卫正是因为想起了上艾故事。 有一侍卫从马厩中取了弩、箭来,交与崔博。 弩是三石弩,矢是三棱矢… 崔博此时已经镇定下来了,整个人当场就不好了,上艾失窃之事他原本已经抛在脑后了,不想又在此处找到了线索。 射杀赵氏一家的是军制弩,射伤刘宏的贼人用的也是弩,而上艾前些时间失窃的正是军制弩。 黑山贼为何要害赵家满门?那老父又是谁?崔博一头雾水。 “走罢…”留之无益,天色渐黑,崔博虽然同情赵家,但他不打算留在这里过夜,先去找此间里魁,然后寻个住家住上一宿。 里有里魁,民有什伍,善恶以告。 里魁掌一里百家。什主十家,伍主五家,以相检察。民有善事恶事,以告监官。 崔博此去正是要去报官,顺便了解一下情况。 侍卫几人动起手来,将坑中之人都拖了出来,晾在院里,然后一群人便出了赵宅。 本是来寻赵云的,却遇到他家满门被害,崔博幽幽叹了一口。 “砰砰砰…”崔博敲开一家住户大户。 “你找谁耶?”开门的是个中年汉子,时值申酉,他本是打算睡下的,却听到了门外有敲门声。 “请问老哥,里魁家怎么走?”崔博拱了拱手问道。 “往东走,第三家。”那汉子说完便关上了门,他背靠着门抚着胸脯,不断喘着粗气,那群人分明人人身上沾血,还带着凶器… “砰砰砰…”东走第三家,崔博再次扣了门。 这回开门的是一个老翁,须发皆白,只见其面有惧色,颤颤巍巍欲将门闭上。 崔博上前挡住门,不解地问道:“老父便是里魁么?” 谁料那老父当场就给崔博跪了,不断叩首,口呼:“小老儿家中无余钱粮…” 崔博:… 咱看起来就那么不像好人吗?好吧,却是有那么一点,一群人身上沾着血,还都带了兵刃,夜行乡里,难怪人家老父会害怕。 崔博连忙将其扶起,道出个中原委,那老父才得缓过来。 “郎君言那赵家满门遇害?”他为里魁,打出生便住在这赵里,那赵氏在乡里也颇有好名,里魁问起还带了一阵唏嘘。 虽然赵父和赵云未遭难,但这次,终究算是惨案,崔博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哎…今日天色已晚,几位且先在小老儿这里住下,明日我们一道或去亭中去寻亭长,或往乡中寻游徼…” 好吧,当下也只有这样了,他一个老年里魁,无拳无勇的,也不可能此时去犯险。能愿意留崔博一行人住下,已然是极大的帮助了。 住的地方比之崔博家宅,却是差了不少,尤其那硬硬的地板,崔博睡不习惯,加之夏季炎热,地上热气上涌,崔博竟翻来覆去睡不着。 赵云啊赵云… …… 夜中 “长官…”夏侯兰轻声唤了一声崔博,见其没反应,便轻轻拍了他一下。 “嘘…”见崔博醒来,夏侯兰做了一个噤声的表情。望着崔博呆呆的表情,夏侯兰轻声解释道:“有动静!” 崔博心里咯噔一声,难道是那里魁一家也遇了害么?他静下心来,细细听着门外到底是什么动静。 “喀…喀…”寂静的夜晚,这声响被放大了无数倍,崔博住的正挨着那里魁卧房,听得是格外清楚。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声音,上一次是在上艾县府库… “呔!”崔博怒喝一声,然后轻声对着夏侯兰说道:“子若,叫醒他们,我们去看看!” 那两声声响,正是崔博上次在上艾府库中遇刺听到的弩机声! 噌噌噌…又是一阵声响,显然是登墙而走声!天黑且幽深,崔博待出门,却已寻不到踪迹。 崔博疾走至里魁卧房门口,用力扣了几下,未得到反应。 “破门!” 嘭!夏侯兰力气不弱,一脚跺下,那房门应声而倒,然后他一马当先,先冲了进去。 借着月光,崔博看到了榻上躺着两名老人,而他们的身下,早已猩红一片… 怎么会这样,崔博倒退两步,直撞到身后墙上,打上艾事发之后,他感觉他走的每一步,都被人观察、监视。 都到了这时候,崔博还能不明白吗,赵家被灭门,正是要栽赃他啊!他来投宿里魁,uu看书.ukashu 里魁及其内子双双被害,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估计一会儿整个赵里便人尽皆知了吧。 “长官,有东西烧焦了味道!”夏侯兰鼻子嗅了嗅,表情凝重地说道。 呵呵,崔博苦笑一声,果不其然啊,想必是那些人放的火,这一走水整个赵里便都能察觉。一察觉肯定要过来,然后正巧能撞上崔博一行人“杀害里魁”! 如果不是与那些人为敌,崔博都想抚掌称赞了,若夏侯兰没醒,这大帽子肯定稳稳地戴在崔博一行人头上。他们醒了,也难逃嫌疑之地。 崔博来到里魁家宅后院,火势已起,想必一时半会儿时灭不掉的,但是也不至于烧燔到了房室。 “走!我们赶紧走!”这事儿不是崔博做的,但是他根本也解释不了,除了跑路,他想不到任何办法… “可是…”夏侯兰支支吾吾道。 崔博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是哪有自己人给自己人当证人的说法?说出去谁会信? “没有可是,连夜回到真定城,知会沮令!”崔博内心慌乱,此时若是传出,他崔博必然身败名裂。 他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其中便有——杀光赵里之人! 随即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那暗中敌人做得,肯定消息已然走露。血洗赵里,无济于事,只会更加落实他的罪名,再者他完全不忍杀害无辜。 夏侯兰无奈只好从了崔博之名,七人去了前院墙边,解了绳,跨上马,出院。 “驾…”崔博快马加鞭,只想速速离了赵里。 趁着夜色,崔博一行人打马往北边去了… 第21章 密信3封 究竟是谁在暗中操作这一切?崔博根本无从得知。 他从真定城疾奔到赵里,却遇到赵家灭门,投宿里魁家,里魁死。 崔博纵马疾驰,脑中却没有停止运转——难道暗中之人得知我将寻赵云,所以害了他一家陷害于我? 又是一个朦胧的猜想,只是这猜想太过模糊,崔博自己都不敢信。 那赵云之勇,恐怕只有寥寥数人知道,知道他将来不凡,崔博自认为只有他一人知道。那黑手,又有何理由让赵云和崔博反目? 且他记得好像没提起过,要去寻赵云。难道夏侯兰是间谍?崔博摇了摇头,夏侯兰要杀他,他那几个侍卫根本拦他不住,没必要脱裤子放屁。 啊…崔博似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拍脑袋。 前几日他询问了沮授真定有无赵云此人,沮授带着他去找了户曹掾,问过了赵云之事。时间相差一天,若是传消息再派人杀害赵氏,应该是来不及的啊! “唉…”崔博越想越乱,越乱越烦,他根本不知道该去面对赵云,消息肯定是会走露的,若是不知原委者,第一个肯定会想到崔博恶向胆边生,杀了赵氏一家。 杀人动机?你在说什么?谁会跟你论杀人动机? 终于在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崔博一行人至了真定城门下。 “城上门卒,且开下城门!”崔博身心俱疲,声音嘶哑的连他自己都想不到。 城门上无人应答… “怎么回事?”崔博不知道,其余人等又怎么会知道? 于是乎,崔博一行人又打着西门去了,西门是正大门,想必应该是有人的吧。 …… “城上门卒,我乃是常山国相长史,且开城门!” 城门上无人应答… “城上门卒,我乃是常山国相长史,且开城门!” 轰…城楼上面丢出一块巨石,正砸在崔博脚边。 吓…崔博险些小命完完,连忙急退,边走边叫骂:“瞪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我是国相长史!”说着崔博亮了亮他腰间的印绶。 “啐!”终于有个门卒露出了头,可回给崔博的只有一口浓痰,“汝这些狗才,想赚我城门,休想!城内叛乱即将平定,我劝你们早日投降!” 崔博:… 城内…反了?崔博难以置信,不过他也没太担心,他相信以沮授得能力,些许叛贼,应该是奈何不得他们的。 “你去报给沮令或者元氏来的韩司马,就说安平崔博回来了。”崔博无语,却也只能这么办。一夜没怎么睡,连续骑马,他的大腿内侧早已作痛,精神也早已疲累。 城中叛乱,应该是诸豪强联合起来了,反对沮授。 只是他们这么做,无疑是飞蛾扑火。别看城中只有定员兵卒千余百人,但是毕竟是正规军,其战斗力远非常人能比,一个人或许难打五个,但是十个人打五十个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啊呀…长史怎么地现在来了!” 此时天已大亮,崔博看的真切,那人正是那日给崔博通传消息之人,只是这路人甲的名字他实在记不住。 “诶?那个谁,赶紧放我进去!” “哦哦!你们几个狗才,还不开城门放崔长史进来!”那人呵骂了一声,门卒们赶紧前去打开了那城门。 待崔博一行人进去后,那门卒直接将门给闭了。 崔博:… 一路走来,他倒还真没见到贼人,难道门卒谎报军情?还是说纸老虎们实力不强,这都被沮授平了? 眼前正有一个知情者,崔博便问了问那小吏。 “长史可能不知,城中赵氏、李氏、王氏、钱氏…凡七家,各聚奴仆,阴谋造乱,欲夺我真定,得亏沮令暗有防备…”那小吏边走边跟崔博介绍昨夜里发生的事。 “那叛贼,连县府门都没进得,便被降服了,狗子有好胆敢造反,却没那个能耐啊…” 原来是已经平了,首恶死了,但是奴仆却还在。但是崔博隐隐觉得不对,为何他们会甘愿赴死,难道只为送个人头? 崔博根本想不明白其中操作,既然没啥大意外,他现在只想回到客舍,先睡上一觉再说! 这次他也没让夏侯兰回军营去,直接带着他回了客舍,这家伙想必也是累了,军营那住着肯定没客舍舒服哇! 回到客舍,崔博倒也没见余下几名侍卫,想必是警戒去了,没想太多直接回到客舍卧房了。 崔博两条大腿,早就因为骑马被剐蹭地鲜血淋漓,他忍着痛,从随身行囊里拿出伤药均匀地洒在了一条素娟上,uu看书 .uuknshom猛地按在伤口处。 “嗬…”疼啊!是真滴疼啊!药粉一接触伤口,崔博只觉得双腿要废了,他强忍着疼,将素娟缠了一圈又一圈。 “子若…嘶…不若你我同榻吧?” 这七八个时辰,崔博经历了太多,还真不太敢一个人,于是乎便要求那夏侯兰与他同榻而眠,只见夏侯兰白皙的脸俶尔变得通红。 崔博:??? “咳…在下没有龙阳之好…”这可也太尴尬了吧,你夏侯兰从小接受的是什么教育??年纪轻轻,懂得倒是不少! ……一床无话…… “叩叩叩!”客舍崔博卧房门外传来了急促地敲门声。 崔博睡得正黑甜呢,却又被搅扰,当场起床气就上来了。 我托马…!我刀呢?崔博一边在榻上乱摸,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何事!?”这会儿夏侯兰已然不见了,许是睡醒出去了。 “崔郎,是我!”门外传来了韩当的声音。 崔博赶紧起身穿上衣服,顾不上净头面,赶紧前去开了门。韩当一般不会来吵他睡觉,除非有事。 “可是真定叛事?” 对于这件事,崔博也是一头雾水,打城门进门卒还不放行,进了城门却未发现贼踪。 “不是…”韩当从怀里掏出三枚蜡丸,交给了崔博。 连连三封信么,雒阳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么!崔博内心惊涛骇浪,张郃平素不好传讯,除非有大事。前有鉴,崔博不得不慎重。 “义公,守住门口!”崔博一脸凝重地对韩当说道。 第22章 惊变 “太医令段丘,为天子清创,甲内暗藏鸩毒,天子毒深,密不宣…” 卧槽尼玛! 崔博直接抑制不住心头的震惊,爆了粗口,这托马是什么事儿?段丘是谁? 信鸽从雒城传到安平大约三天左右,十五再从安平赶到元氏,那也得两天左右,再从元氏得知崔博现在在真定,一路疾驰,又是一天路程。 所以崔博手中的蜡丸,可能已经是六七天前张郃发出的! 也就是说,现在刘宏可能已经凉了… 北有鲜卑蠢蠢,冀州有王考叛逆,太行有黑山贼寇,韩遂、边章叛乱,十三州各地更是有数不清的黄巾余党。 更何况——还有外戚、党人与宦官的争斗… 值此动荡之际,刘宏崩了,后果可能会很严重,崔博想都不敢去想。 崔博颤抖着手打开了第二个蜡丸:“天子遇刺后,诏命设西园八校尉,蹇硕、袁绍、曹操…凡八人。” 曹操还是和原本历史上一般,成了西园校尉。而让崔博想不通的是,袁绍这个爱惜羽毛的新晋党人领袖,也开始领兵了么… 袁绍其人,崔博早已暗中打听,此人自党人领袖陈蕃、李膺之后,隐隐有天下士人领袖的风头。此人一向看不起武人,没想到竟愿当那中军校尉! 崔博冷笑一声,为了跟宦官斗抑或不臣之心,连自己唾弃的东西都要捡起来,袁绍啊袁绍,你当真不简单啊! 崔博打开了第三个蜡丸:“天子未立太子…” 崔博忍不住在心里痛骂,刘宏啊刘宏,蠢! 立长立幼,从来不适用于帝王家。喜欢谁不喜欢谁,立就完事儿了,偏偏弥留之际不立他喜欢的皇子协,也没立皇子辩。 关于立嗣,因为有何进和何太后,刘辩继续应该是稳的,但是那群宦官可阴着呢,开始可能不发力,后面,呵呵! “大汉啊…乱将至矣!”刘宏喜欢刘协,朝野人尽皆知,而宦官亦都是刘协一党,而偏偏刘辩的舅舅是大将军,母亲是皇后。刘宏若死,两党必争,若是再召董卓入宫,谁可制耶? 董卓现于右扶风屯兵三万,皇甫嵩被罢黜,张温被罢黜,何进虽为大将军,却无兵,谁可制耶? 完了…崔博四仰八躺在榻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天,终究还是要变了! 哎…崔博幽幽叹了一声,从榻上爬了起来,这会儿应该早做准备。至少,先给冀州给平定了! …… “义公!”崔博收拾好头面,推开卧房的门,“招壮勇几何?” 崔博整个人明显比适才阴沉了几分,但是韩当也没问,只是恭敬地说道:“二千二百人,还有叛贼家仆千余人未算。” 崔博点了点头,两千二虽然没达到他心中的期望,但是事宜早不宜迟,加上贼仆,却也差不多了。 “带五日之粮,速回元氏!”就食真定,崔博没半点不好意思,沮授必然抄了那七人的家,现在府库肯定是富得流油。 在走之前,崔博还是要再去见一见沮授,事已至此,他没法在这里耽搁,沮授手头上的事儿肯定没处理完,元氏估计是暂时去不了了。 就当是短暂告别吧…一想到不能与这等猛人朝夕相处,崔博就更难受了。 …… “沮令,我今日便要回元氏。” 沮授停下手中不断批阅公文的笔,问道:“崔长史何走如此之速耶?” 崔博差点没忍住将雒阳城内发生的事说与沮授,只道考贼凶猛,为祸冀州,势不可等。 “长史此去可有仗打?”沮授似是来了兴趣。 崔博点了点头,这次他还是打算要上战场。 真正的筹谋,只有从血与火的交锋中领悟,崔博深以为然,并决定一直贯彻下去。他自认为是中人之资,要想不拖后腿,只有不断积累。 “那沮某便弃了这真定令!”沮授竟是直接将印绶往那案上一摔,豪气干云道,“若长史不吝,沮某一参军足矣!” 连日阴云,终于迎了一件好事,来了个牛笔哄哄的新同志! 崔博本想来到个别,再要个粮,谁知道他还未展虎躯,未露王霸之气,这沮授便从了他了,崔博赶紧上前拉住沮授的手。 其实崔博他就根本没有王霸之气,沮授能愿意弃官从军,一是他受不了真定令这鸟气,二是这次平叛打嗨了! 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兵争高手,沮授便如是。 他早就察觉城内豪右或有异动,暗陈县卒伏于城中各要塞,而那七家的带头者也是个愣头青,直接往那县府撞,正入沮授包围圈,于是乎——七家主卒。 和打仗一比,沮授马上就觉得县尊就整个是破摊子一堆,做不完的破事儿!根本就不用深思熟虑,沮授一听崔博要去打仗,他脑袋一转——机会来了,你给我也带上吧!我愿意给你做参军!那啥真定令,我就当腻啦! 当然崔博是不会让他当参军的,这可是个大才啊,uu看书 .uukanshu.cm 怎么着也得让刘备表他个军司马当当啊! …… 翌日 真定之事便由沮授委托给了那城头小吏,他原就是县丞,真定的二把手,对真定政务熟的不行,跟沮授也对路。沮授撒把,那是放心的很呐! 加上七家投降仆役,共有新募壮勇三千余,留八百精壮守真定。剩下的跟着崔博,并着万石粮草,一行人踏上了回元氏的路。 一路走来,收获颇丰,抛开雒城那破事儿不谈,还有一事一直鲠在崔博喉头。 赵云全家遇害,黑手还陷害于他,想起来崔博便有些惴惴。若是赵云知道此事,直接恶了崔博乃至刘备,那就大大滴不妙了啊! 一想到那幕后黑手,崔博心中便涌出无数疑问——难道这厮也是后世来者?还带着无线电、追踪器等高科技产品来的?为何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察觉咱的动作? 崔博自认是中人之资,但也没妄自菲薄觉得自己蠢,被人耍到团团转的感觉,他崔博早已难以忍受,恨不得将那黑手揪出来弹丁致死! “沮君,在真定多年,你可知道黑山贼详情?”这个问题,崔博同样问过刘备,但刘备也不知道黑山贼中那么一号聪明人物。 “有所了解,长史且问,沮某知无不言。” “那黑山贼中是否有一人物,聪敏殊于常人?”岂止是殊于常人,崔博简直觉得那人可谓是算无遗策,但是他为什么不害自家姓名,崔博倒是一点都想不通。 “这个我知道…”沮授皱着眉头想了半晌,崩出来了一句。 来了! 第23章 雷姓大帅…沮授也没有太清楚那人底细,只是说了他的姓氏。那雷某两年前至了牛饮山,投奔黑山贼张燕,张燕那对他是言听计从。 至于如何得知的么,沮授也没有藏着掖着,原来那雷某与沮授是同乡,具是广平人,雷某还写过信让沮授跟着他混。 噗…当崔博从沮授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口水都喷出来,这厮聪明算计,竟还干过这等蠢事儿?劝一个五好青年千石令造反,怕不是失了智! 等下,雷姓…崔博突然想起了三年前蓟县故事。 三年前其为幽州黄巾帅,诡谲惊人,设计害了刺史、太守,再里应外合攻蓟城,诡计频出,虽显稚嫩,但竟与上艾、赵里之事手法出奇的一致。 广宗城破,此人未死么?也是,从蓟城跑到曲梁,曲梁城破全身而退与张角汇合,这脚底抹油的功力真的是没谁了。 事情到了这里,崔博终是有了头绪,原来这厮还是个故人,只是一直未得见其面。 黄巾中竟有这么号人物,暗中合谋王考,暗刺天子。又不知以何法,让那太医令王考不顾族灭强要刺天子。 嘶… 二日后傍晚,崔博一行人抵达元氏北城门。 他心里藏着东西,打入了城门,崔博将军伍之事交由韩当、夏侯等三人,随后一行人在城门处分道扬镳。 崔博扯着沮授纵马疾驰往国相府,什么城内不能纵马,这事儿他已经管不上了,他现在一心要见到刘备,细说雒阳事。 国相府门,今日又是换了一个面生小吏,崔博也没等他通传刘备,直接掏出腰间印绶丢他怀里,径直往府内书房走。 沮授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跟上了,这一路上崔博没有露出过笑脸,想必是有什么事儿要知会的。 “阿博?”刘备正一卷一卷地批阅公文呢,也没料到崔博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阿博你快过来!我有事儿跟你说。”刘备表情凝重,起了身子将崔博拉上坐席。 “你知道了?”望着刘备凝重的表情,崔博想不到还有啥事儿,能让他露出这种表情。 刘备点了点了头,把目光注视到沮授身上,这才看清楚,这可不就是真定令么! “啊呀,公与何故在此?”刘备在常山国待了三年,沮授也在真定待了三年,这上下级,哪能不认识?只是这沮授分明没带冠,只是在发上系了那林宗巾。 “府君,我已经挂印绶辞了官…” 沮授谈起弃官原因,刘备也是深叹一口,常山豪右,一直鲠在他喉中。奈何就是惩治不得,那些子人树大根深,同气连枝,还有那常山王暗有勾结,刘备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崔博在一旁听着都急死了,这都啥时候了,还叙旧情呐! “玄德兄…”崔博刚开口就被刘备打断了。 刘备摆了摆手,眉头蹙起道:“阿博,有大麻烦!前日有人来诉言你屠杀真定赵氏,里魁赵学,又纵兵在真定强征豪强田产、童仆,未果,忿而杀七家,抄没财产…” 崔博:…原来那暗中之人的真正目的,在于此乎?不杀我,却让我难以在士林立足,当真是好狠啊!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崔博当场就是严词否认,刘备肯定不是不信的,在座的沮授也能作证。 刘备点了点头,同处那么多年,崔博什么人他还能不知道吗? “这个我知道,只是这消息已然散播出去了…我担心会对你不利!” 呵呵…从刘备一开口,崔博就知道是何人所为,那不到处宣扬才怪呢! “我自问心无愧,无惧流言!”他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沮授在是其一,还有那夏侯兰呢,发生了什么事儿,他是清楚的。且他家也是真定豪强,还与那赵云打过交道,说的话自是有信服力的。 “话虽如此啊!阿博,你可想过,公与弃官,无疑是坐实那些流言。” 卧…槽… 崔博一个人没忍住爆了粗口,他已经能预料到,城中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了。什么骄纵不法、暗害平民、与沮授同谋作案… 连这一步,都能算得到么? “这…”沮授也惊呆了,此前他并未听崔博提起赵里之事,甫一开始还云里雾里的,现在他是明白了,他这一走,更像是做了亏心事弃官而逃! 崔博心里雪上加霜,这还只是中等意思,刘备眉头紧皱应该是因为这个,想必那雒阳城发生的事儿,他还不知道呢。 个人之事,u看书uuanshu 癣介耳,家国事,要事耳!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说,请府君屏退左右百步外!”崔博完全顾不得语气如何,此事关重大,这时候若是被外人侦之,恐怕难办! 这时,沮授正要起身远离,却被崔博拉住了。崔博根本没打算避着他,他在此处,说不定还能想个法子,既然能成为同志,那崔博自然是不会多疑。 “何事耶?”瞧着崔博一脸严肃的样,刘备仿佛也被感染了一般,压低了声音问道。 “天子再遇刺…” 崔博将张郃手书中的内容跟着刘备、沮授二人复述了一遍,至于如何得知的,崔博没说。 其实这很危险,崔博在情报这块儿,比刘备快上那么几分,亏得刘备仁厚,若遇到个小气的,说不定马上就种上了刺。 “啊呀…”刘备哭倒在地,震惊之色无以复加。这种事儿崔博根本不会乱说,何况从三年前黄巾起事起,刘备就再也没有怀疑过崔博传的消息。 看着刘备这样,崔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世的刘备可以说是累受皇恩,他能做出这种姿态,是真的感情流露。 一旁沮授也是满脸写着震惊,崔博先是将刘备扶起,然后诉出他心中的看法… 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刘备不消片刻便回过神来,细想此事影响。 这事若是让党同王考的豪强们知道了,变本加厉自然不用说,说不定还会奋起发难,攻打临近郡县。 若是北方胡人知道了,鲜卑不提,肯定要趁机掳掠一波,就连那蠢蠢欲动的南匈奴,可能也会趁机南下。 第23章 无题 雷姓大帅…沮授也没有太清楚那人底细,只是说了他的姓氏。那雷某两年前至了牛饮山,投奔黑山贼张燕,张燕那对他是言听计从。 至于如何得知的么,沮授也没有藏着掖着,原来那雷某与沮授是同乡,具是广平人,雷某还写过信让沮授跟着他混。 噗…当崔博从沮授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口水都喷出来,这厮聪明算计,竟还干过这等蠢事儿?劝一个五好青年千石令造反,怕不是失了智! 等下,雷姓…崔博突然想起了三年前蓟县故事。 三年前其为幽州黄巾帅,诡谲惊人,设计害了刺史、太守,再里应外合攻蓟城,诡计频出,虽显稚嫩,但竟与上艾、赵里之事手法出奇的一致。 广宗城破,此人未死么?也是,从蓟城跑到曲梁,曲梁城破全身而退与张角汇合,这脚底抹油的功力真的是没谁了。 事情到了这里,崔博终是有了头绪,原来这厮还是个故人,只是一直未得见其面。 黄巾中竟有这么号人物,暗中合谋王考,暗刺天子。又不知以何法,让那太医令王考不顾族灭强要刺天子。 嘶… 二日后傍晚,崔博一行人抵达元氏北城门。 他心里藏着东西,打入了城门,崔博将军伍之事交由韩当、夏侯等三人,随后一行人在城门处分道扬镳。 崔博扯着沮授纵马疾驰往国相府,什么城内不能纵马,这事儿他已经管不上了,他现在一心要见到刘备,细说雒阳事。 国相府门,今日又是换了一个面生小吏,崔博也没等他通传刘备,直接掏出腰间印绶丢他怀里,径直往府内书房走。 沮授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跟上了,这一路上崔博没有露出过笑脸,想必是有什么事儿要知会的。 “阿博?”刘备正一卷一卷地批阅公文呢,也没料到崔博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阿博你快过来!我有事儿跟你说。”刘备表情凝重,起了身子将崔博拉上坐席。 “你知道了?”望着刘备凝重的表情,崔博想不到还有啥事儿,能让他露出这种表情。 刘备点了点了头,把目光注视到沮授身上,这才看清楚,这可不就是真定令么! “啊呀,公与何故在此?”刘备在常山国待了三年,沮授也在真定待了三年,这上下级,哪能不认识?只是这沮授分明没带冠,只是在发上系了那林宗巾。 “府君,我已经挂印绶辞了官…” 沮授谈起弃官原因,刘备也是深叹一口,常山豪右,一直鲠在他喉中。奈何就是惩治不得,那些子人树大根深,同气连枝,还有那常山王暗有勾结,刘备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崔博在一旁听着都急死了,这都啥时候了,还叙旧情呐! “玄德兄…”崔博刚开口就被刘备打断了。 刘备摆了摆手,眉头蹙起道:“阿博,有大麻烦!前日有人来诉言你屠杀真定赵氏,里魁赵学,又纵兵在真定强征豪强田产、童仆,未果,忿而杀七家,抄没财产…” 崔博:…原来那暗中之人的真正目的,在于此乎?不杀我,却让我难以在士林立足,当真是好狠啊!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崔博当场就是严词否认,刘备肯定不是不信的,在座的沮授也能作证。 刘备点了点头,同处那么多年,崔博什么人他还能不知道吗? “这个我知道,只是这消息已然散播出去了…我担心会对你不利!” 呵呵…从刘备一开口,崔博就知道是何人所为,那不到处宣扬才怪呢! “我自问心无愧,无惧流言!”他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沮授在是其一,还有那夏侯兰呢,发生了什么事儿,他是清楚的。且他家也是真定豪强,还与那赵云打过交道,说的话自是有信服力的。 “话虽如此啊!阿博,你可想过,公与弃官,无疑是坐实那些流言。” 卧…槽… 崔博一个人没忍住爆了粗口,他已经能预料到,城中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了。什么骄纵不法、暗害平民、与沮授同谋作案… 连这一步,都能算得到么? “这…”沮授也惊呆了,此前他并未听崔博提起赵里之事,甫一开始还云里雾里的,现在他是明白了,他这一走,更像是做了亏心事弃官而逃! 崔博心里雪上加霜,这还只是中等意思,刘备眉头紧皱应该是因为这个,想必那雒阳城发生的事儿,他还不知道呢。 个人之事,uu看书.uukashu 癣介耳,家国事,要事耳!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说,请府君屏退左右百步外!”崔博完全顾不得语气如何,此事关重大,这时候若是被外人侦之,恐怕难办! 这时,沮授正要起身远离,却被崔博拉住了。崔博根本没打算避着他,他在此处,说不定还能想个法子,既然能成为同志,那崔博自然是不会多疑。 “何事耶?”瞧着崔博一脸严肃的样,刘备仿佛也被感染了一般,压低了声音问道。 “天子再遇刺…” 崔博将张郃手书中的内容跟着刘备、沮授二人复述了一遍,至于如何得知的,崔博没说。 其实这很危险,崔博在情报这块儿,比刘备快上那么几分,亏得刘备仁厚,若遇到个小气的,说不定马上就种上了刺。 “啊呀…”刘备哭倒在地,震惊之色无以复加。这种事儿崔博根本不会乱说,何况从三年前黄巾起事起,刘备就再也没有怀疑过崔博传的消息。 看着刘备这样,崔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世的刘备可以说是累受皇恩,他能做出这种姿态,是真的感情流露。 一旁沮授也是满脸写着震惊,崔博先是将刘备扶起,然后诉出他心中的看法… 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刘备不消片刻便回过神来,细想此事影响。 这事若是让党同王考的豪强们知道了,变本加厉自然不用说,说不定还会奋起发难,攻打临近郡县。 若是北方胡人知道了,鲜卑不提,肯定要趁机掳掠一波,就连那蠢蠢欲动的南匈奴,可能也会趁机南下。 第24章 征叛逆 翌日,国相府正堂上,刘备高居上首,一众文武列坐其下。 似乎前日之事并没有影响到他,除了表情上严肃了点,完全看不出有一点悲伤。 “明日起军平常山乱贼!”刘备聚诸人在此,不是为了商议,仅仅是单方面的宣布。 天子遇刺,刘备将一起的罪责全都按王考及其叛众身上。朝廷目前为止还没有发兵来征冀州,现在他决定自己先动手! 刘备自兀自的吩咐道:“诸军将校点兵,诸文吏统筹调度粮草、征调民夫。 司马关羽、蒋钦统众四千征栾城方向,司马韩当、长史崔博、参军沮授统众三千征井陉,我亲提五千往高邑方向!国中诸事交由五官掾简雍、功曹赵惇、文学祭酒高诱等众…” 拍案决定一天出兵万余,还真不是个轻松事儿,刘备一宣布散会,诸文吏马上回到自己岗位,各司其职。 …… 国相府办公室内,刘备并着几个心腹开起了小会,这也是他暗中传达的。 武将们倒是没说啥,打仗正是他们所愿意的,大丈夫当立不世功,正如此也。 “玄德,一日出兵是否太过仓促?”简雍率先开了口,诸文吏,数他与刘备关系最好,言语也从未将刘备当成是长官看待。 简雍其人,虽有些轻佻,但是也颇有干才,五官掾代诸曹行事,虽然不是他的长项,但是干起来还是有声有色的。 刘备摆了摆手道:“兵之情主速,我欲速定,自然要快!” 他早已打定主意,要在半月之内扫清常山贼氛,越快越好,越快越不容易生变。 若是赶到了天子驾崩,黑山贼肯定再闻风而动,到时候打起来,肯定是更难的。 “可是…民夫确实很难跟上!”一旁赵惇也开口道,他虽是功曹,但除了功曹事儿,别的许多繁杂事儿也都落到了他头上,比如——崔博屡次外出,重担便分出一部分到他头上。 “跟不上也要打!”刘备一拍桌案,“人、马备半月之粮,从速!” 刘备难得刚愎自用一回,可见其也是动了真格的,几名文士听完也都沉默了,现在说啥都没用,刘备是吃了铁秤砣,要打,还要快打! 刘备:“阿博啊…三路中,数你那边的压力最轻,若是克了井陉,请阿博先代行县长事,以待朝廷派人来…” 崔博点了点头,井陉,是最好打的,几乎是落在了灵寿、蒲吾、上艾、元氏的包围圈中。他心中已有定计,井陉,半月或可下也! 而关羽那边,有栾城、平棘二县,刘备那边则是高邑、房子二县。 难是都比崔博难,尤其是刘备,高邑县为州治,城高牒深,城中豪右多从王考造反,算是最难啃的一县。 诸等事宜交代完毕,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战斗,一触即发! …… “走,我们去校场!”崔博对着沮授、韩当二人说道。 沮授此时地位虽然低,但是完全没有不满神色。能让沮授跟着崔博,也是他向刘备要的,要不然去打井陉,他还真保不齐会出差池,有了沮授就不一样了,崔博放心呐! 点兵,其实也就那么一会儿事!主要还是要造册记录,要不然死了谁,抚恤金都不知道该发谁。 三千人,有一大半都是新兵,也就是这几天刚募得的。 按照刘备军的规矩,打起仗来,前军老兵多,新兵选健勇者混在其中,边打边练,边平零散贼寇,边练兵,他手下的士卒就是这么着练的。 点兵倒是易事,主要是民夫征调难办,崔博三千人,半月之粮应为三千石。再加之器械兵甲,需用民夫七八百人。 这么再一合计,三路一共需要近六千的民夫,车马无数,一万多石粮,粮是肯定够用的,但是一天之内调三千民夫,却是难调。 难怪乎《孙子》将作战篇列在前面,孙子还是孙子啊,写得实在精辟! “沮兄呐!”崔博拉着沮授的手,恳切地问道,“井陉该如何打?” 井陉地处群山,虽不高,但也算是易守难攻之城,崔博前边有把握,也正是因为有沮授为后盾。 沮授表情看不出波澜,只是竖起三枚手指来:“我有上中二策,崔长史抉择。中策,快马传书与蒲吾、灵寿县尊,三路合围井陉。” 好嘛,这竖起了三根手指,却只说了两策。 崔博点了点头,此策稳妥,但有些不足——等三路齐至,uu看书 ww.uukanhu 恐怕慢得不止半拍! “上策呢?”崔博心系雒阳,自然是想着越快越好。 “上策,连夜奔袭,直取井陉,务求一鼓拔城。” “这…”崔博被整得有点蒙蔽,这算啥上策,眼看着和中策也都差的不止一星半点,百里趣利,必蹶上将。 崔博深知急行军之苦,若是正常行程,五日左右可至井陉,若是疾行,三日可至。但是去到必然士卒困乏,若敌军伏起… 嘿…崔博一拍脑袋,搞半天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思路去想,却还没问沮授何出此言。 沮授智谋之士也,送人头这事儿他肯定不会干,能说出这“蠢话”必然是有其原因的。 “不知沮兄有何见解?是否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崔博当然不会明说他看不出来,才使了这么个雕虫小技,毕竟主角嘛,蠢也不能暴露出来。 “恐怕府君征兵之事瞒不住井陉逆贼,故我行军应如迅雷疾风,使敌不能预!”随后,沮授放了一个重磅炸弹,“那井陉有一豪杰,与沮某有旧…” 打仗其实并没有那么多奇谋画策,如果实力允许,沮授更希望能直接带着数万兵马,直迫井陉,不战屈人之兵,此上上善也。其实沮授本来也想不起来这么一号人,实在是逼得太紧了,不出阴谋,难以奏功啊! 崔博:???我滴个龟龟,还有这么一手!里应外合,岂不美哉? 这么说那可不就是稳了嘛,崔博此时已无后顾之忧,顿时干劲十足,恨不得连夜出征,旬日下了那井陉城。 井陉,旬日可下! 1更声明 这几天忙着找房子搬家,码字的时间很少,等三四天后安顿下来,会恢复两更的! 看官老爷见谅,拜谢拜谢! 第25章 兵迫井陉 崔博没想到,一天之内还真募得了民夫六千余,也不知道那些子负责这方面的文吏,究竟做了什么。 迄今为止,率三千军去攻城略地,崔博还真是第一次。之前倒是在卢植军中见到过大规模攻坚战,但终究不会是其亲自指挥。上次去上艾,也不是以攻城略地为目的。 坐在中军,崔博回想起前十余年的经历,顿时觉得自己之前读的经典,压根就起不到作用。来到常山,入了仕,虽然是文吏,但干的全都是武将的活。 他倒是没有重文轻武、重武轻文这种念头,文治武治并重,出将入相,是他的梦想,而他也一直为了这个追求身体力行着。 “义公兄、全仰仗二位啦!”说到底,这会儿他还是没那个能力,计策是沮授提出的,带兵是韩当带,崔博只算得是一个统帅,只是这个帅就是兵少了那么一点。 崔博还年轻,沮授看他就和看后辈一般,没有半点不耐烦,何况他崔博还礼数周全,声名远扬。韩当自是不用说,对崔博那叫一个忠心耿耿,指东不打西。 即使是崔博向刘备申请了骡、马车,日行六十里还是显得有些困难。士卒行军还好,后勤压根就跟不上。 平素都是未时末,申时初食夕食,这会儿走到了申时末,才将将完成了今日的行军任务。 “扎营,埋锅,造饭!”眼见着这里地形就不错,崔博便下了命令。 军中早有怨声,有那刚加入的新兵根本受不了这等苦事,崔博是一清二楚的,就连身旁的韩当亲卫交谈,也时不时的抱怨着,崔博自然是听在耳里。 对此,崔博也没有办法,他能做的,也只有改善一下士卒们的伙食。 “传我命令,肉干烹汤,以犒军士!” 这年头,穷苦人家能吃个半饱已算不错,荤腥?半年能吃上一回就算不错了。崔博这回在真定征得兵卒,大多数都是吃不起饭的青壮,还有那豪强家奴。 能喝上一碗喷香的肉汤,或许能稍稍减轻他们的怨气,人发一根肉干,崔博是舍不得的,但煮个汤分发下去,这个问题倒是不大。 “崔长史真善待士卒者也!”沮授一捋胡须,微笑说道。 对于那些处于阶级最底层的人,他也是有几分怜悯的,此前他也是清政爱民的好官,但他自认为做不到崔博所做的事。 “都是为大汉效力,这点腰包,我还是掏得起的。” 崔博这次用的也都是自家的东西,前日,城中卖渍肉的铺子,几乎被他扫荡一空,为的就是改善士卒伙食。 毕竟军中有新兵,若不能得兵心,还要强行军,无疑自取死也。这群人现在,压根就没有什么家国责任观念,当兵只为混一口饭,崔博不想为难他们,更不想军中哗变,害了自己。 “义公兄,麻烦再吩咐下军正、曲军候、屯长,老卒不可欺压新兵,违令者,可杀之!”崔博朝着韩当说道。 老兵欺压新兵,在军营中是很常见的,唯有靠军纪弹压。这次形势不同,老兵少而新兵多,若有那几个嘴贱的老卒,说不定双方就会互殴起来。 好在一夜平安无事,除了远在外探情报的斥候,和轮流戍守营地的兵卒,其余士卒皆进入了梦乡,整个营盘都仿佛睡着了一般,寂静一片。 …… 原定计划是三日至井陉,实际上第四日,崔博军才赶到了井陉界。 派出的探子也都是全员无损,未被敌人侦之,古代打仗,打得就是情报,就是信息差。凡善战名将,皆是注重情报,崔博更是如此。 “此处北三十里即是井陉城。”崔博遥指北方说道。 井陉四周皆是山,耕田是少些,崔博所处之地四野无一户人家,无一亩耕田。 崔博把目光移至沮授身上,一直没听他说派人去联系那井陉豪强。这都马上开到人脸上了,还没见他行动,崔博已经有些心急了。 “崔长史莫要着急,待至城下,便可知道。”沮授神秘一笑,似乎是包含了很多内容,崔博根本是瞧不明白。 “那现在是怎么办?”现在正值辰巳交会时,今天能到,但怕是要顶着疲惫的身躯挑灯夜战。 沮授靠近崔博,伏其耳边,密言数语。 崔博心领神会,此等手段,倒是和卢植当年曲梁攻坚的手段异曲同工。 崔博下令放缓速度继续往北行进,他打算在二十里处扎营。这个距离,不携粮食车马,人带兵甲并二日干粮,急行军,一个时辰可至矣,再远恐怕会赶不上时机。 二十里瞅着挺远,可是换算成后世公里,也就八公里,正常情况,半个时辰就能到,但是夜晚行军加之地形复杂,一个小时也差不多。 “传令!”崔博唤来传令兵,吩咐道,“在此地歇息,锅不许造,烟不许升,营不许出,违令者斩首!” 井陉四周环山,处低而眺高,若是埋锅造饭,那烟咔咔一冒直上九霄,此时正值炎夏,风多东南,怕人家看不到还是咋滴?本来就是悄悄滴进村,打枪的不要,凡事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宽是宽,严是严,御之道也。地形、天气、风向、行军,uu看书wukanhu 将之道也。 崔博虽然自比小小赵括,但是对于此道也算是精通,毕竟他是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青年。 “公与兄啊…”崔博朝着沮授询问道,“不知道那秘策…” 崔博等着沮授得秘技很久啦,适才他没说,只云晚上知晓,崔博实在是按捺不住他的求知欲。 沮授咬了咬牙,低声说道:“崔长史见谅,沮某实无友人在井陉。” 崔博:…??? 这算哪门子事儿?崔博那叫一个满脸问号,敢情你老兄一直是逗我玩呐! 不对!这厮也不至于脑袋犯抽,给咱诳过来吧,其中必有缘由!嗯! “哦?”崔博满脸波澜不惊,淡淡问道。 “崔长史才高,但似乎缺乏自信,沮某那般言只为长史安心。” 沮授见崔博没生气,也松了一口气,虽然他眼见着崔博脾气挺好的,但是架不住有那种双面人啊。 崔博此人是挺能的,但也是基于对历史的稍微了解,若论起战事来说,他还真不是个,这点他自己知道,但是沮授不知道。 他留给沮授的印象就是豪气、少年成名、有见地,若是崔博能看穿沮授所想,说不得还能美上天。 沮授竖起三枚手指侃侃而谈:“井陉豪强携裹流民、童仆,杀城中军士,王南据城自守,城中百姓皇皇。 我暗敌明,且敌无备。我强敌弱,丑时军动,一击而中贼必溃,大功可奏!” “好!”崔博一拍桌案,腾地站了起来,“义公,吩咐后勤加急伐木造云梯,我要连夜端了井陉!” 第25章 夜闯县尊府 是夜丑时,井陉城下数十步。 今夜沉闷,天上的明月被乌云遮蔽,唯有那点点星辰还在闪烁,井陉城上的守卒几乎都已酣睡,唯有那么几个醒着的还靠着城墙,时不时的打个盹。城外大地如墨染一般,这一切,给了夜袭成功无限的可能性。 “嘿,快点!”士卒甲在前边拖着云梯,轻声地催着后面推云梯的人。 吱呀吱呀…吱呀吱呀…木材的摩擦声,在这个寂静的环境中被放大了无数倍,每一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快点吧!千万别被发现!他们在心里呐喊着。 “嗯…什么声音?”有一名守卒被远处传来的声响惊醒,不过随后他又继续打盹去了。 大概是飞过了一直蚊子罢! 随着摩擦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城上终于察觉到——这不是蚊子! “敌袭!敌袭!敌袭!”一名守卒敲着破锣,边敲边惊慌的大叫。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随着嘭得数声,数架云梯上部紧紧贴上了城墙。 城下的士卒听见了城上的金声,也没再蹑手蹑脚行进,当即吐掉了口中枚,高喊着口号—— “先登!先登!” 士卒个个悍不畏死,因为崔博战前许诺,先登者,赏金五十! 先登者赏,这是崔博最不喜欢的事情,但他还是做了。 五十金,有多少人会为了这五十金铤而走险,不畏生死?崔博不知道,可能这很残忍,但这也是调动积极性最好的方法。 攻坚战会死多少人?他根本心里不知道,若是今日成功下了井陉,那也是用金钱还有士卒的尸体堆出来的! 此时城头上的守卒已然反应过来,这强烈的刺激,让他们昏睡的大脑瞬间清醒,他们匆匆捡起落在旁边的兵刃,守在云梯首部。 鸣金声还在继续,敌军势越来越大,而此时崔博军中,已有了先登上城者。 先登那人是蒋奇军中一屯长,武艺倒也不差,只是人倨傲了些,从了几年军,战了十数场,斩首数十级,却还只是一个屯长。 “且…一群杂鱼!”那屯长不屑地吐出了口中血水,前十余息他左劈右砍,斩下了数枚首级,他周围数尺地几乎倒满了尸体。 “五十金,是我的了!”想到主将云先登者赏,他就浑身充满了干劲,俶尔又将沾了血的环首刀,挥向了下一名敌军… 直到他身上中了一矛…两矛… “阿翁,养育之恩,来世再报…呃…”他背靠着城墙,喃喃自语,任由着敌军的长矛穿刺着他的胸腹… 他的牺牲并没有白费,这短短十数息,已然给后面上来的士卒争取了大好时机。他像是第一个钻破大堤的蚂蚁,先前是一人先登,这回是三个,下一次或许是五个,又或许更多。 待五人登城,守卒已然奈何他们不得,何也? 崔博军中一直练习的都是合击之术,五人齐出,攻守兼备。敌军倍之,可尽杀,敌三倍于我,可不落下风,敌五倍于我,可撑数十息。 数十息能干的事情很多,韩当、蒋奇二人正是瞅准了这机会,手持大刀,健步登上了城墙。 “挡我者死!”韩当一刀斩了一枚大好头颅,口中迸出怒喝连连,这些城卒和平民百姓无二般,根本就挡不住上来的韩当二人。 登上城者越来越多,井陉城卒处境愈发艰难,有那想逃跑的想求饶的,却都被杀红了眼的先登手起一刀斫了。 “降者不杀!”韩当高声喊道,士卒们杀红了眼,哪里还能顾得上韩当所言? “降者不杀!”韩当一脚踹开正举起屠刀的士卒乙,朝着他大声喝道:“军令如山,回去领罚!” 那跪在地上乞饶的人,还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 “杀降卒者,必死!”韩当是须发皆张,这群竖子不从军令,可给他气得不轻。 关于对待降卒的态度,韩当是绝对听从崔博的安排,虽然他搞不明白崔博为何这么做。 “降者不杀!” 终于在韩当数声暴喝下,终于城上安静了下来。撤云梯,开城门,收降卒一气呵成。 “义公、义渠,你二人接管四城门,不许一人出入!” 崔博也顾不得清点战损,撂下话后,带着夏侯兰并着数百人,直杀入县府。 那王南和那县中豪强,可还都没清算呢,崔博也有一个疑问想得到解释——他和王考到底有甚么关系! 一路狂奔至了县府,破门入王南卧房之时,那厮竟还是赤身裸体,榻上分明还有一女子。 “汝这狗才…”王南指着夏侯兰鼻子正要骂,却发现他身后站了密密麻麻一片人,和那闪着寒光的缳首刀。 王南此时还能不明白么,提刀夜闯县府,分明是来者不善,想必那井陉城门,已然失守了。 不过他也没放弃最后一线生机,他匆忙起了身,也顾不得穿衣,伏在地上头如捣蒜,口呼:“饶我一条贱命吧…” 不光他如此,连床上那名女子也是浑身抖如筛糠,一脸惊魂不定的样子。 “且…”崔博朝着他啐了一口,“穿上衣服!” 这王南也有五十多了,还那般龙精虎猛,夜夜笙歌,只是其器却小如尾指,崔博只觉得污了眼睛。 “带走!”也不等他穿完,崔博便叫几个士卒将其架到了县府大堂。 燃着的火把照彻了整个大堂,映着崔博一张寒面和王南那猥琐态。 “我且问你,城中造乱豪强有几家?”崔博一拍桌案,大声喝道。 也没提他叛逆之事,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问了还能给他开脱不成?眼看着崔博为了这场平乱耗费了无数财力,怎么着也得在这井陉收回则个啊。 “丁、邓…凡十一族…”想着从这抗拒从严,坦白从宽的态度,王南伏地如竹筒倒豆子一般,给城中豪强说了个遍。 这厮说了是一个姓氏,愣是没一个姓王的,敢情这会儿还想着保全家人? 崔博突然想到司马宣王和何宴故事,心生恶趣味。 他沉下脸来说道:“未,凡十二族也!” 王南能做到一县长官,u看书 wwukanshu 那心思肯定敏呀,崔博一说他就知道在说他。于是乎他的额头又是一阵对地猛攻,磕得是砰砰作响,口呼:“将军饶了小人吧,小人上有八旬老母…” “下有嗷嗷待哺是吧?”崔博撇了撇嘴,扯谎也得找个好点的理由吧。 “正是正是…将军真聪慧者也!” 那个谄媚劲儿让崔博作呕,崔博干脆不鸟他,自顾自的问出了他一直以来的疑问—— “你与逆贼王考是何关系?为何要加害于我!” “那王考恶贼前为牧守,掌握着小人的把柄…”那王南倒也是直言不讳,也是这个关头他肯定是惜命多一点。 “哦?”是什么样把柄,能让他冒着被抄家的风险,走上造反之路,崔博此时还真来了兴趣。 那王南支支吾吾半天崩不出一个屁来,崔博使了一个眼色,当场夏侯兰一脚踩着他的头,将手中明晃晃的环首刀架在他的脖颈。 “说也不说?”崔博微笑道。 “我说我说!”王南扯着嗓子尖叫道,“是小人监守自盗,将府库中粮铁兵甲贩与黑山贼与胡人…” 哟呵?崔博还真瞧不出,眼前这鸟人还有这胆量呐,崔博从主位上下来,一口唾沫吐到他脸上。 他平生最恨之人,便是走狗,何况此人还是一县之尊,府库中尽是精良兵器,若贩与鲜卑,说不得又有多少将士尸陈沙场、魂归西天,又有多少无辜百姓遭劫! 王南,必死! “还有一个问题!” “那…”王南正要回答崔博问题,异变陡生… 第26章 夜闯县尊府 是夜丑时,井陉城下数十步。 今夜沉闷,天上的明月被乌云遮蔽,唯有那点点星辰还在闪烁,井陉城上的守卒几乎都已酣睡,唯有那么几个醒着的还靠着城墙,时不时的打个盹。城外大地如墨染一般,这一切,给了夜袭成功无限的可能性。 “嘿,快点!”士卒甲在前边拖着云梯,轻声地催着后面推云梯的人。 吱呀吱呀…吱呀吱呀…木材的摩擦声,在这个寂静的环境中被放大了无数倍,每一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快点吧!千万别被发现!他们在心里呐喊着。 “嗯…什么声音?”有一名守卒被远处传来的声响惊醒,不过随后他又继续打盹去了。 大概是飞过了一直蚊子罢! 随着摩擦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城上终于察觉到——这不是蚊子! “敌袭!敌袭!敌袭!”一名守卒敲着破锣,边敲边惊慌的大叫。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随着嘭得数声,数架云梯上部紧紧贴上了城墙。 城下的士卒听见了城上的金声,也没再蹑手蹑脚行进,高喊着口号—— “先登!先登!” 士卒个个悍不畏死,因为崔博战前许诺,先登者,赏金五十! 先登者赏,这是崔博最不喜欢的事情,但他还是做了。 五十金,有多少人会为了这五十金铤而走险,不畏生死?崔博不知道,可能这很残忍,但这也是调动积极性最好的方法。 攻坚战会死多少人?他根本心里不知道,若是今日成功下了井陉,那也是用金钱还有士卒的尸体堆出来的! 此时城头上的守卒已然反应过来,这强烈的刺激,让他们昏睡的大脑瞬间清醒,他们匆匆捡起落在旁边的兵刃,守在云梯首部。 鸣金声还在继续,敌军势越来越大,而此时崔博军中,已有了先登上城者。 先登那人是蒋奇军中一屯长,武艺倒也不差,只是人倨傲了些,从了几年军,战了十数场,斩首数十级,却还只是一个屯长。 “且…一群杂鱼!”那屯长不屑地吐出了口中血水,前十余息他左劈右砍,斩下了数枚首级,他周围数尺地几乎倒满了尸体。 “五十金,是我的了!”想到主将云先登者赏,他就浑身充满了干劲,俶尔又将沾了血的环首刀,挥向了下一名敌军… 直到他身上中了一矛…两矛… “阿翁,养育之恩,来世再报…呃…”他背靠着城墙,喃喃自语,任由着敌军的长矛穿刺着他的胸腹… 他的牺牲并没有白费,这短短十数息,已然给后面上来的士卒争取了大好时机。他像是第一个钻破大堤的蚂蚁,先前是一人先登,这回是三个,下一次或许是五个,又或许更多。 待五人登城,守卒已然奈何他们不得,何也? 崔博军中一直练习的都是合击之术,五人齐出,攻守兼备。敌军倍之,可尽杀,敌三倍于我,可不落下风,敌五倍于我,可撑数十息。 数十息能干的事情很多,韩当、蒋奇二人正是瞅准了这机会,手持大刀,健步登上了城墙。 “挡我者死!”韩当一刀斩了一枚大好头颅,口中迸出怒喝连连,这些城卒和平民百姓无二般,根本就挡不住上来的韩当二人。 登上城者越来越多,井陉城卒处境愈发艰难,有那想逃跑的想求饶的,却都被杀红了眼的先登手起一刀斫了。 “降者不杀!”韩当高声喊道,士卒们杀红了眼,哪里还能顾得上韩当所言? “降者不杀!”韩当一脚踹开正举起屠刀的士卒乙,朝着他大声喝道:“军令如山,回去领罚!” 那跪在地上乞饶的人,还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 “杀降卒者,必死!”韩当是须发皆张,这群竖子不从军令,可给他气得不轻。 关于对待降卒的态度,韩当是绝对听从崔博的安排,虽然他搞不明白崔博为何这么做。 “降者不杀!” 终于在韩当数声暴喝下,终于城上安静了下来。撤云梯,开城门,收降卒一气呵成。 “义公、义渠,你二人接管四城门,不许一人出入!” 崔博也顾不得清点战损,撂下话后,带着夏侯兰并着数百人,直杀入县府。 那王南和那县中豪强,可还都没清算呢,崔博也有一个疑问想得到解释——他和王考到底有甚么关系! 一路狂奔至了县府,破门入王南卧房之时,那厮竟还是赤身裸体,榻上分明还有一女子。 “汝这狗才…”王南指着夏侯兰鼻子正要骂,却发现他身后站了密密麻麻一片人,和那闪着寒光的缳首刀。 王南此时还能不明白么,提刀夜闯县府,分明是来者不善,想必那井陉城门,已然失守了。 不过他也没放弃最后一线生机,他匆忙起了身,也顾不得穿衣,伏在地上头如捣蒜,口呼:“饶我一条贱命吧…” 不光他如此,连床上那名女子也是浑身抖如筛糠,一脸惊魂不定的样子。 “且…”崔博朝着他啐了一口,“穿上衣服!” 这王南也有五十多了,还那般龙精虎猛,夜夜笙歌,只是其器却小如尾指,崔博只觉得污了眼睛。 “带走!”也不等他穿完,崔博便叫几个士卒将其架到了县府大堂。 燃着的火把照彻了整个大堂,映着崔博一张寒面和王南那猥琐态。 “我且问你,城中造乱豪强有几家?”崔博一拍桌案,大声喝道。 也没提他叛逆之事,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问了还能给他开脱不成?眼看着崔博为了这场平乱耗费了无数财力,怎么着也得在这井陉收回则个啊。 “丁、邓…凡十一族…”想着从这抗拒从严,坦白从宽的态度,王南伏地如竹筒倒豆子一般,给城中豪强说了个遍。 这厮说了是一个姓氏,愣是没一个姓王的,敢情这会儿还想着保全家人? 崔博突然想到司马宣王和何宴故事,心生恶趣味。 他沉下脸来说道:“未,凡十二族也!” 王南能做到一县长官,uu看书.uukashuom 那心思肯定敏呀,崔博一说他就知道在说他。于是乎他的额头又是一阵对地猛攻,磕得是砰砰作响,口呼:“将军饶了小人吧,小人上有八旬老母…” “下有嗷嗷待哺是吧?”崔博撇了撇嘴,扯谎也得找个好点的理由吧。 “正是正是…将军真聪慧者也!” 那个谄媚劲儿让崔博作呕,崔博干脆不鸟他,自顾自的问出了他一直以来的疑问—— “你与逆贼王考是何关系?为何要加害于我!” “那王考恶贼前为牧守,掌握着小人的把柄…”那王南倒也是直言不讳,也是这个关头他肯定是惜命多一点。 “哦?”是什么样把柄,能让他冒着被抄家的风险,走上造反之路,崔博此时还真来了兴趣。 那王南支支吾吾半天崩不出一个屁来,崔博使了一个眼色,当场夏侯兰一脚踩着他的头,将手中明晃晃的环首刀架在他的脖颈。 “说也不说?”崔博微笑道。 “我说我说!”王南扯着嗓子尖叫道,“是小人监守自盗,将府库中粮铁兵甲贩与黑山贼与胡人…” 哟呵?崔博还真瞧不出,眼前这鸟人还有这胆量呐,崔博从主位上下来,一口唾沫吐到他脸上。 他平生最恨之人,便是走狗,何况此人还是一县之尊,府库中尽是精良兵器,若贩与鲜卑,说不得又有多少将士尸陈沙场、魂归西天,又有多少无辜百姓遭劫! 王南,必死! “还有一个问题!” “那…”王南正要回答崔博问题,异变陡生… 第27章 屯田之策 嗖… 一直弩箭自门外射入,直插王南脖颈。 “嗬…嗬…”王南瞪大双眼,想出声,却怎么都说不出话。 “是谁?”崔博暴喝一声,眼看能获得一丝线索,就这么着断了,崔博那是又气又急。 “家主人说了,无用的棋子,弃之!”房顶外突然传来浑厚男声。 噔噔噔… “抓住他!”崔博这才发现,原来堂上房顶上开了个洞,此时天上已然泛出鱼肚白。 夏侯兰,点了点头,疾跑几步,到了院墙根蹭蹭两步先上了院墙,然后一跃而上房顶。 崔博此时更加迷茫了,为何问出这个问题后,那人要杀王南?难道咱还牵扯到什么神秘事件么?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下暗杀了王南,确实令人难以置信,且能杀了王南,为何不直接杀了咱呢? 他也提到了“家主人”这个称呼,那么他的背后应该也是雷大帅,这是崔博听声音,得知此人并非荆野。 现有荆野,后有弩射者,那雷帅手下竟有如此多强者…想到这里崔博不禁脊背发凉。 哒哒哒… “回崔长史,没追上…”夏侯兰羞愧的低下了头,从他上了房顶,就没有发现那人的踪迹,一路寻找也都是凭借着房上碎瓦和声响,这可哪能追得上啊! 崔博摆了摆手,表示无碍。 抓不着就抓不着吧,当场就你夏侯兰武艺最高,走的还是迅捷路子,你都追不上,换别人那也必然不是个啊。 且那人有备而来,路线估计是早已规划好的,若是那么容易被抓到,还当个锤子刺客? “先去抄了城中豪右的家吧…”崔博揉了揉太阳穴,勉强打起了精神,重要线索死在他面前,现在就连抄家对他来说都已索然无味了。 土地充公,童仆先作降卒收押,钱财入库,当然崔博少不了还是要捞上那么几笔。毕竟这次他可是出了不止五千金呐! …… 出征之前,刘备对他说,先让他代行县长事,崔博坐在县长办公室,还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那王南留下的都是什么鬼?竟还有和女闾妓者来往的书信! 崔博拿着韩当呈上来的报告,终于眉头舒展开来。 “田七十三顷,宅二十三座,粮米十七万石,钱亿二千万,兵甲三百具,童仆三千人,牛马七百…” 我滴个龟龟…崔博彻底震惊了,这十二家抄来的东西还真不少,一个上午,各家主欲携粮款族人逃窜,却正好撞上了守在城门的韩当。 羊入虎口,可还行。 “嗯…该怎么处置呢?”这么多的地,这么多的宅子,饶是崔博也是格外心动啊,就差流出涎水。 “咳!”一旁沮授瞧着崔博的眼神都变了,心道敢情这崔长史在打这战利品的主意。 崔博听到沮授咳嗽,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这些怕是都得入府库。他低垂下头冥思苦想,半晌后,终于想到了个绝妙的办法,虽然不利于他,但是利于军。 这么多人,这么多田,崔博顿时就想到原本历史上曹操所做的屯田之事。 “我愿廉价购地六十五顷。”然后崔博眼神飘忽到了远方,“昔孝武皇帝下屯田令,今日博不才,愿在此地试之。 招募流民和大户降仆编入军籍,农时耕地,闲时训练,战时参军…” 这只是他打的主意,但是具体能不能行,他还是得问问沮授,毕竟他也曾是一县长官。 沮授一听崔博说要以廉价购田,当时心就凉了半截。 逮到后面又说屯田、编军籍、训练、参军云云,他才反应过来,这崔长史也不是那么的贪财好货呀! 沮授低头思忖,细想一番其中利弊,然后开口道:“收成如何分成?” 既然要廉价购地,那收成肯定有官家一份,农人一份,崔博一份,但具体如何分,还是需要商榷的。 “这个简单,农人耕地,前三年官家提供种子、耕牛,农人四成,官家五成,我一成,足矣!” 崔博一口气说出他所想,他要粮食也没多大用处,无非是为了酿造:“嗯…除税、赋外,种得三年不荒废,农五官四我一。五年,农六官四。十年,官田私有…” 沮授一听惊了,没想到眼前这个崔长史胸有丘壑不说,还很豪爽啊,做得全都是亏本买卖,难不成是散财童子下凡? 其实不然,崔博此举好处是有的,一亩地他打算出三百钱的价格,说是购地,实际上只算是入股。其中花费一千多金,但是从长远来看,uu看书 ww.uukshum 崔博是不亏的,不光不亏,还有在刘备面前表现的机会。 其二,化流民为军屯,若无战事可成为民户,若在耕地间歇期间可训练,这么一来,不但有了粮食收成,还平添了大量的预备军,而崔博抑或者说是刘备,只需要提供种子、农具、耕牛还有看管军屯的兵士便足矣。 屯田,沮授是听说过的,但与崔博所言,大相庭径,甫一听沮授也是惊为天人啊,但那么细细一想,其中繁杂,且还有疏漏,需要细细斟酌。 崔博也是如此,这个念头只是他灵机一动,还没有细细想过,至于其中细节,他根本就不懂,而眼前就有一个熟于政务的嘛,于是乎他二人就这么一直谈论到了天黑。 …… “咕咕咕…”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二人的交谈。 崔博摸了摸自己不争气的肚子,探头一看,外头天已大黑了。原来二人这么一坐,数个时辰就这么过去了。 “公与兄啊,不若我们吃些酒食,边吃边谈吧?”崔博不想还好,一想起来没吃夕食,就感觉到了腹中空空如也,好不难受。 沮授苦笑着点了点头,他早就饿了,只是崔博一直说一直说,压根就没点时间观念呐! 不多时,便有庖厨端了两份吃食来。毕竟不是崔博自家,饭菜那是简单中的简单,也就是肉汤,咸菜,烤鸡腿,粟米饭。 饥肠辘辘的崔博也顾不得食物粗糙,拿起竹箸直接就往嘴里扒,给沮授瞧得是一愣一愣的,这崔郎也是名门世家子,怎地吃饭都没个相呢? “再来一碗!” 第28章 射策选贤良 这事儿,暂时无需也没法报备,刘备此时说不定还在打着高邑、或者是防子呢,崔博就先这么干了,有啥事儿后头再说。 只是这县中吏员也无,城中的一切事务,都压到了崔博一行人的肩上,可给他们累得不轻。 沮授负责城中流民赈济,蒋奇负责城门,韩当带着流民分地,崔博统筹全局,夏侯兰在崔博旁边打下手。 吏员是真的不够,他崔博可不似荀彧那般,随手一掏,就是一大把人才。人才汇集的兖豫二州,崔博去都没去过,自然是抓不过来的。 崔博放下手中的竹简,捏了捏自己酸软的肩膀,对着旁边的沮授说道:“公与兄啊,可还行么?” 沮授皱着眉头说道:“城中降者并流民、佃农二千余户,八千人,愿从军者二千,剩余人等皆愿行屯田事…但是田不够分!” 这倒是个问题,六十五顷地,终究还是太少了,这么分来人均十亩地,亩田平年产三石,一人年入三十石,交六成粮,尼玛这根本不够吃啊!何况此时种地还得种一年歇一年? 但是,这个问题,不难解决! 崔博的亲爷爷可是个农学家,崔寔传的《四民月令》都快被崔博给翻烂喽。 崔博微微一笑道:“四月,时雨降,可种黍禾… 八月暑退…凡种大小麦,得白露节可种薄田,秋分种中田,后十日种美田… 五月,可收麦田,夏至先后二日,可种黍…” 这会儿农人种地,一般就是一年种一次,当然也只能收一次。而在四民月令中,黍和麦这俩作物,恰好可以轮换种。 崔博前世也在北方农村待过的,小麦正是五月收割。而黍,一年四季都能种,且黍长得快,三个月可熟,产量虽是低了点,但也好过没有。 不管是人均五亩,还是一年两种,那些子流民都能接受,他们本身就无田,或者少田,骤得恩惠,感谢都还来不及呢。何况崔博给他们的分成,不少! 沮授一听,也是喜上眉头,河北可轮换种黍、麦,一年两收,如此便可解决吃粮问题。只是这样来说,一年两种两收,时间紧迫且空余时间太少,军屯恐怕难以维持。 “按一年两种来说,农闲时间太少,恐无时间操练。”沮授一言中的,直指崔博所言中的漏洞。 崔博也没气恼,一个重要决策,本就需要多次磋商,裨补阙漏才能才能出良策。 “如此,先行屯田即可,次年再操练可也。”这种情况下,训练肯定是训练不得的,军屯计划本就是试行,不适合这个局面,稍加改动即可。 沮授点了点头,继续思考其中漏洞,不多时,沮授便想到了一个两全之法。 “不若迁部分流民至真定?”沮授开口道。 井陉县可耕种的地,并不多,而真定则不同,它正处在华北平原,四周水系发达,灌溉便利,更重要的是,前番抄了真定豪右凡七家,那良田,可比井陉这十二家多。 若迁口三千,人可均得土地二十亩,这样一来,井陉的土地也变得宽裕了起来。 “嗯!”崔博适才是思路没转过来,这会儿沮授一提,他便答应了。 先种地,再图兵,可还行! 但这事儿,他得先报备刘备,流民迁移安家立户,事涉户曹,可不是他能决定的。 待计划尽皆翔实,崔博等人便动了起来,县中无吏,他们只能亲力亲为。 统计户、口原籍,年纪老弱,一家几口,按口分配良田数量,按年纪分配田地远近。井陉本籍留在本县,外来流民将迁至真定。 崔博不因亲疏、喜好分配,反以年齿、户籍为凭借,均而公正。 “崔长史果爱民者也…”沮授赞了一句。 “过誉过誉啦,只是博看不了人间疾苦,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田垄之外,崔博负着双手,目光飘向远方。 这乱世,恐怕就要来了,他能做的只是善待平民,先安靖国家,再休养生息,好击败那个可能会到来的最黑暗的时代。 “唉…”沮授这几年见的庶民疾苦,可比崔博多得多。 吏员不足是个问题啊,连下地这种活计,崔博都得亲力亲为,可眼看也没啥能用的人,井陉城的官吏几乎都被杀空了,王南杀一遍,崔博再杀一遍。 “对于补充吏员,公与兄可有想法?”崔博寻了个阴凉地儿,跟着沮授谈论起了招募人才的事。 无论什么时代,人才都是最重要的,沮授本就是冀州土著,加之出仕多年,历任两县长官,他那夹袋了说不定还真有不错人选。 大才估计玄乎,但是能吏、循吏,u看书 ww.ukanshu.cm 还是能抓出几个的。 “井陉城中却是急需大小吏员,估计委派的新任长、丞、尉,已经在赴任路上了。至于选拔官吏么…沮某以为,当策试选吏!” 其实崔博一直以来都有个误解——考试是在科举之后才有的,其实不然,汉代就有策试,又云射策。 主要考的就是时事对策,还有经籍,分甲、乙二等,中甲者可为郎中,中乙者可为太子舍人。 “这是天子试太学生的,我等如何试得?”不是说崔博迂腐,这会儿天下虽乱,但终究没到礼崩乐坏那个地步。 射策一般都是天子选太学生,或者郡里举贤,天子公车召入京,问对策或是举明经、知兵、律法等… 沮授摇了摇头,微笑道:“沮某言未尽也,可借射策法,然后长史募宾客、幕僚,以经义考之,以策对之!” 噫,崔博暗自叫好,自家钱财巨亿,就是没想过多招点聪明人进来,沮授一提出来,崔博顿时恍然大悟。 不得不说,还是聪明人的脑袋好用。 既然得到办法,崔博就直接把沮授丢在这里,跨上马直奔县府。 崔博匆忙赶到县府办公室,先是找来数块大木板,提笔便写——对策选宾客,只要有才、德,年百金或可致也!详情请联系xxxxxxx! 崔博根本就不差钱,百金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即使一个中二千石的官员,一年的俸禄折算成钱,也就差不多这个数。 剩下的事儿,往井陉城中各个街道竖牌即可,崔博没再亲力亲为,交由属下侍卫去做就妥了。 第29章 愣头青铁头娃 崔博百金许诺一放出,广大人民群众第一反应,肯定是不信的。 试问后世大街上贴的小广告,说给你年薪百万云云,会有人信吗? 结果还真有,效果还挺好,第二天上午,整个县府的门都快被挤破。毕竟百金的诱惑实在太大,只是对策试试,又不会掉块肉。 对此崔博也有办法,他直接照着后世考试的流程走。对策悬于堂前,他们前来对策的人人分发牍片笔墨,写姓名年纪籍贯还有答案,限半个时辰为期。 结果嘛,自然是先回家,次日再来县府门口看榜。 崔博一共问了两策,前来对策之人,选一而答。其一为:“黑山黄巾陆梁冀州,何法可破?” 其二为:“井陉吏员不敷使用,如何解之?” 这问题,很难,崔博也认为此二事颇为棘手。当然他也没抱着有人能解出的想法,只是想从对策者中挑几个不错的,充实一下自家幕僚天团。 县府大堂宽敞,一次四十人坐于堂上,丝毫不显得挤。席与席,案与案,留得都挺空的,就是防止有人作弊。 人手不够用,崔博肯定是自己做了主考官,这往主位上这么一坐,下边所有人的动作他都看得一清二楚。他此前也说了,若有舞弊者,直接丢出去。 一天下来,崔博试了三场,其间是边批公文,边监考,可算是给他累坏了。 一想到晚上还得阅卷,崔博真的是一个头三个大。 待用过夕食,崔博往那办公室一坐,还不忘给沮授拉来一起干活。 崔博打开第一个人的回答—— 常山井陉人氏邓德,年二十二。 选题“井陉吏员不敷使用,如何解之?” 答曰:选贤任能… 拜拜了您嘞,文不对题,我给你零分!下一位! 沮授那边也是无一贤才,百二十份答卷,能切题的也就那么几个,能稍微有点建言的一人都无。 “这可咋整啊?”崔博挠了挠头。 第一天来得倒是不少,可都是些臭鱼烂虾,有的甚至连大字都不识几个,竟还敢来对策。 “哎…算了,选些字迹工整者,暂时先当个书佐罢…”崔博简直无力吐槽,但也莫得办法。 他忙着呢,总不能一些抄抄写写的工作也交给他吧,那可也太惨了! 于是崔博又提笔便写——中策者无,有字迹工整:廉坡、李木、王简…凡五人,任书佐,月奉二十斛。对策十日,有意者还可参加报名! 崔博别无长物,就是钱多!月奉二十斛,这俸禄可比百石吏还多上那么几斛。 至于时间上,刘备临行前嘱咐崔博代为治理井陉,时间也没说,崔博就先定了个十天,并吩咐将士布告与附近诸县。反正是他个人名义来招募人才,他并不怕啥。 …… 翌日,县府榜前。 由于前些日崔博搞得好大事,井陉不复王南在时沉寂,人们也都活跃了起来。老百姓们就好围观,今日一早,这县府门口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瞧那小郎君生得也挺俊俏,怎么地是个叵信儿呢…” “就是…说是百金,也是给了月二十斛,那廉郎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聪明儿…” “当个书佐也太可惜了…”一个路人摇了摇头,还在替那些选为书佐的人可惜着。 “锵…”县府门口,韩当对着嘈杂的人群,直接亮出了他那环首刀。 主辱臣死,他平生最见不得别人非议崔博,如此场景,他看了怎地不恼? 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 这群人没见过世面,以为一个在乡里不错的人,就应该才冠九州。以他们的脑子,就从来没想过,他们到底有几两水的水平。 崔博也没有拦他,但也不会让他当街杀人,含威不动,最是慑人! “咳…”崔博站在县府门口,清了清嗓子,“昨日问策,百二十人所答,我尽皆看过,只是…答不对题者,十之八九,再抛却一些不识字者,只余五人因字迹工整而被选为书佐!” “这…”面前的群众一听崔博如此说,瞬间就不淡定了,但也畏惧执刀的韩当,没敢上前。 众人皆以为崔博食言而肥,没想到百二十人竟是一人都不合格,选出五人,也只是因为字写得工整! 有那心比天高者,才比纸薄,怎么能忍? “你却是好大的口气!”一男子高声喊道,甚至其还不畏韩当,竟一步一步逼近…“却不知你如何看待我的答案?” “你何人耶?” 崔博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不知道别人姓名的话,会以“君”称呼,知道姓名字,会称“x君、xx兄”。 但面前之人,配不上崔博这般称呼,他与那人非亲非故,且那人口出狂言,崔博甚是不喜。 “井陉人氏廉坡是也!”那人露出高傲之色,其顾盼自雄的劲儿,不知道的还真能被他唬住喽! 廉坡,正是崔博选用无名书佐之一,其水平本身是差点的,但是崔博见其名字和名将廉颇同音,uu看书 ww.uukanu便加深了些印象,于是乎便选中了他。 “推行教化,与民休憩…黑山黄巾自退。”崔博对他的印象实在是有点深,深到能背出他的答案。 因为廉坡是唯一一个选了第一题的,但是这答案…啧啧,真的是让崔博不敢恭维,真是个天生“带圣人”啊! 这话一读出来,廉坡面上得意之色更甚。崔博一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本以为是读书读傻了的,没想到竟是一个穷酸狂生。 崔博当场便对其大声呵斥:“好一派酸儒书生言论啊,似汝这般‘有才’,何独不见汝前往牛饮山,单刀赴会,推行教化舌退黑山贼?你且回答我,若只推行教化,天下便会无贼?” 廉坡想都未想,章口就莱:“是也!” “左右给我拿下了!”崔博冷笑一声,此人这般愣头青,就拿他来儆儆猴吧。 “我何罪只有?”廉坡死撑着,梗着脖子问道。 崔博冷笑连连,得,愣头青、铁头娃,算了,让他见识见识。 “光和七年,蛾贼造事,乃是天子不行教化所致乎?”崔博字字如锥,直刺廉坡心口。 廉坡面如死灰,口中不断告饶,身下一下积了一片黄不拉几的水液… 哼…小样儿!本来咱还想好好解释一番的,没想到竟碰到你这个愣头青。 “丢出去!”崔博没有杀他的意思,这次就算给他个教训,小心祸从口出。 廉坡被丢出人群,逃也似的离开了县府。而围观人群,也是一片寂静。 好了,整个世界安静了… 第30章 君何人耶? 崔博一席话,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当场五个书佐,除却廉坡,其余四人皆应。于是乎,崔博和沮授身上的单子变轻了。 至少来人对策不用崔博或者沮授,亲自统计姓名、籍贯诸事了。 虽然有些小插曲,让有些浅水王八认清了自己。但今日对策,来人依旧很多。 崔博也没打算再用前日的题,后世考卷还是现出的呐,崔博可没傻到用老试卷。这东西仔细一琢磨,也能说个三四分的。 但崔博选的不是那种计迟的人,所以他限制了半个时辰,就是想选出有捷才者。按照后世三国志系列游戏来说,崔博要选的,智力起码得在五十以上,上不封顶。 然鹅…现实却是那么的残酷,第二天,无人可入眼,第三日,无人可入眼,第四日,无人可入眼… 第八日,崔博彻底自闭了,除却第一日召了四个书佐外,他身边竟没多出一人来。 “二三子…今日是对策最后一日了。”崔博站在榜前,有气无力地说道。 连连数天,每天监考加批阅对策,县府的公文都快堆成山了,再这么搞下去…怕是要被弹劾渎职哦! 从辰时等到了午时,才凑齐了三十人入堂。一连八日,来对策的人渐少,今日来的那些人,还多有临近郡县者。 崔博亮出了他和沮授精心出的试题,还是武治、文治两题。 一为:幽、冀旧壤,铠马所出,比年兵饥,渐至空耗,如何解之? 这题,他直接抄了蔡邕的话。 二为:自匈奴遁逃,鲜卑强盛,据其故地,称兵十万,才力劲健,意智益生;加以关塞不严,禁网多漏,精金良铁,皆为贼有,汉人逋逃为之谋主,兵利马疾,过于匈奴,如何破之? 没错,崔博再一次抄袭了这个老文学家的上书。 那一次是夏育、田宴请征鲜卑,蔡邕建言。这个老文学家虽然说得跟放屁似的,但是上文那一点确是没错的。 那次三将各率万骑,三道出塞二千里,那会儿檀石槐还在人世,夏等三人才力不及张奂远矣,哪里是檀石槐的对手?结果就被鲜卑杀得大败,阵亡者十之七八… 鲜卑之盛,可见一斑! 虽然檀石槐死后,鲜卑各部已然成了一盘散沙,但不代表彼等没有威胁。 “崔长史…这二问是否太难耶?”事前,沮授皱着眉头问崔博道。 沮授扪心自问,若他来答,也不会有太好的答案。比年饥荒,府库空耗,鲜卑强盛,时来寇边…再加之黄巾造难,幽冀两州…哎! 崔博摇了摇头,没接话茬。 这两题难吗?确实难,崔博自问他自己也难解决。但是,这不影响他出题。 崔博欲选者,才俊也!人才这种事儿,宁缺毋滥!百金的薪酬,哪有这么好拿的?只要稍微有点建言的,他都会考虑留下,野说不定还真有余贤,这也是他坚持了这几天的原因。 …… 待录姓名籍贯年齿后,三十人坐倒,分发木牍。 崔博一亮题目,台底下诸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怎地这个长官下手如此之狠?天子问对怕是也不过于此吧! 当场就有数人称答不了,起身一礼后,便离开了县府大堂。 崔博:“…” 沮授:“…” 这可也太尴尬了,这刚亮出题来,就吓跑了两个。 崔博那叫一个无语,心里却在安慰自己——哎,罢了罢了,就当是最后一天了,咱得有始有终嘛。 剩下的在场诸位也是深感压力,这题出的太难了,人都能给吓跑喽,咱这能做吗? 或低头沉思,或慢笔慢书磨磨蹭蹭,也只有一人,手竟然这扣扣那挠挠的。 崔博这哪能忍,他的双眼紧紧地盯住那人,心道:笑话,对策这么多天,第一次见到有人敢在咱面前搞小动作,时不时伸进袖子摸摸,然后奋笔疾书,行径大为可疑! “第二排第三位,你做何耶?”崔博也没呵斥,只是用着不咸不淡的语气问他。 “长官原谅,长官原谅…”那人左右张望,发现崔博说的就是他,当即涨红了脸,只是求原谅,也没有解释则个。 经过崔博一次提醒,那人却是老实多了,但崔博却还是依旧关照他,时不时往他身上瞟一眼,作弊这种行径,绝对是要不得的! 有那写得快的,抑或者说是写不出的,早已陆陆续续出了县府大堂,在座的也仅有寥寥数位还在奋笔疾书。 “咳咳…”崔博看了一眼刻漏,提醒道,“交卷…交牍!” 剩余数人听到崔博宣言,陆续停下了笔,将写满字的牍片恭敬地呈到了崔博案上。uu看书uukashu “你…等一下!” 崔博看着那个刚才动手动脚的青年,心生疑惑,别人都是交了十一二枚牍片,他倒好,咔咔给崔博整出了二三十枚。 “长…长官?”那青年面上仍带着红霞,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崔博。 崔博一见这等神态,心中了然,这小子,该是舞了弊! “对策舞弊了?”崔博笑眯眯地看着他,只是双眼有藏不住的懑意… “回长官的话,未曾…”那青年头恨不得埋进胸,只发出蚊子般的声响。 呵呵?未曾,未曾你低着头干嘛! 崔博不屑一笑,拿起他的竹牍看了起来,哟,字写得倒是还不赖。 对策一答曰:“似以为长官所行屯田之策不甚翔实,井陉多山,田甚不美,粮产颇低,恐难见成效…” 上来还没有切题,还说崔博的屯田法不完善,崔博当场就给他打了个负分。 翻页…“五月种黍,白露种麦,可也。若以区田之法,教民粪种,负水浇稼,可保田亩肥美…翻页…诸山陵近邑倾阪及丘城上,皆可为区田…” 崔博当场就惊了,这分明是已佚的《氾胜之书》中的内容啊!崔博虽为得见全篇,但仅凭着只言片语和区田之法,崔博就能断定。 “种禾黍…凡种麦…翻页…如此,屯田之法,可尽翔实,若在幽冀施行,收成三岁,府库充盈!” 崔博已经相信面前这人是真的没抄,一般人哪有这玩意儿可以抄啊,这人很可能就是氾胜之的后人! “你…哦不,君何人耶?” 第31章 张禹后人 面对崔博态度的大转变,那青年也是一头雾水,不过他马上也是反应过来了。 “在下赵国襄人,张钦,草字思安。”张钦朝着崔博拱手道。 不是氾姓?赵国…襄国县…张氏…崔博大脑开始飞快运转。 “啊呀…张君可是殇帝时太傅、安乡侯伯达公之后?”崔博灵光一闪,将脑袋中的线索串联到了一起。 伯达公正是汉殇帝时期的张禹,曾总领尚书事,乃是北地不多见的名臣! “然也…”张钦点了点头,只是脸色却是变得有点不自然了。 沮授也是惊了个呆,他也是冀州人,自然了解张禹故事。 “公与兄,麻烦先收拾则个!” 得到张钦的肯定回答,崔博那是笑容更甚,忙着将其请入他的办公室,还不忘带上适才的那些牍片。 张禹之后啊,可了不得! “张君…”崔博这称呼一出,他自己也是呆了个呆,他身边,姓张的实在是太多了,怎么称呼,还是真是个问题。 “长官请说…”名臣之后,却进退有节,崔博心中大赞,只是那说不上来的卑微劲儿让崔博有些搞不懂。 崔博不禁有些恍惚,似他这般显要身世,还需要搁咱手底下当宾客么?还有他那气质,完全不似名门之家啊!不过崔博也没有明着问,只是旁敲侧击试了个回合—— “张君何不入仕耶?”既然有了字,那肯定是及冠了,瞅着他那唇上和颌下的胡须,怎么着也得有个二十四五了吧。 张钦听到崔博问话,没言语,脸却是涨红了几分。 嗯…似有诡异…之前崔博还有点信他是张禹之后,现在却是有点不信了。 “张君似有难言之隐?” “不瞒上官,钦…钦生有金痍!”张钦说着大袖掩住了头面,声音低沉哀恸,“钦曾在县中闻名,府君以我有金痍,竟不能举…啊…” 说着说着,张钦竟然嚎啕大哭,一时悲戚之音响彻屋里。 崔博:!!! 金痍,就是一种疮,这不致命,致命的是得了金痍者,无法入仕! “钦无状,叨扰长官,钦,这就走…” 正待张钦要告辞走人的时候,崔博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大袖。 “张君…是博无状!”崔博简直想给自己两巴掌,这事是能瞎问的吗!那简直是往人张钦伤口上拿刀戳,还带连环暴击的那种。 连续八天,等不到一个贤人,终于等来一个,还差点被气走,崔博那等不急吗! (啊?现在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博非是那种在意世俗眼光的人…”话一出口,崔博就楞了,这句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呢?唉…算了管他对不对,咱就继续说,“蒙张君不弃…” 我呸…这么一说,更托马的不对了,咱这召幕僚,怎地说话就显得这么基呢!? 听到崔博如此说,那张钦才转过头来,面虽戚戚,但眉目已然舒展了不少。 “愿为长官宾客,还请长官不弃!”张钦擦擦眼角,朝着崔博拱了拱手。 于是二人对坐,崔博此时已经不想管那劳什子对策了,只想给这张钦的心肺肠子掏出来,看看还藏了啥秘策! 这二人一坐一聊,以崔博那套话的技术,三句五句就搞得个一清二楚。 他确实张禹后人,还是嫡传五世孙,只是他那家族,到了张禹的孙子那被就不行,家道中落,到后面官也没得做了。 这张钦呢,有报国安民之心,却因身患金痍无法入仕,正当其听常山国相刘玄德,知人善用,不甚看重出身什么的,就打算过去试试,没想到在元氏连国相府大门都没进得。 恰好崔博酬百金寻幕僚,广告打到了临近各县,就恰巧让在元氏的张钦给瞅着了。 巨额酬金是其一,主要还是发广告的崔博,当年那是天下闻名的神童,但凡识字通经的,基本都听说过他的名字。 他将来成就不可限量,这是大家公认的。能在他手下为幕僚,或能完成自己的抱负。 这,便是张钦的心路历程。 至于《氾胜之书》,崔博也是给其来历套了过来。 张钦老祖宗张禹,曾在兖州任过刺史,清廉公正有口皆碑。 张禹行郡县,他来到了己氏,看到一群农人用不知名的法子打理庄稼,张禹大奇,经过一番问对,得知为首一人竟是前汉氾胜之后人。 “那氾氏可还有后人在世?”崔博自家亲爷爷就写过农书,他对这种书也是好奇的紧,若是能得氾氏法,说不得又能活人无数啊! 张钦摇了摇头道:“这个钦倒是不清楚,uu看书 .nshu 可能在己氏尚有氾氏后人,钦所书也只是先君所遗只言片语…” 仅是只言片语么?即使是只言片语,也能给崔博无限帮助。 氾氏法无法遍施,就是因为土地兼并太过严重,豪右家中动辄几十上百倾,根本就没工夫去精耕细作! 而农人阶层,根本就接触不到这类书籍,他们所熟知的耕种法,是祖辈口口相传抑或是身体力行得来的。 为何能给崔博帮助,因为崔博已经将小豪强列为打击对象,将来得田的良家流民将会越来越多,加之以兵卒监管,施行氾氏法,不难! “张君胸中大有沟壑,我得之矣!”崔博拉着张钦的手,恳切地说道。 “全赖长官!” 崔博又拾起了张钦的对策看了一遍,适才好像还没有看完的样子。 这不看则已,一看崔博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崔博:…这尼玛还有对策二呐! 对策二答曰:“鲜卑自大人檀石槐死后,各藏私心,不复往日劲健…可上书天子进言,拜各部首领各为大人,彼等必争…是时万骑出塞,大功可奏!往复数次,鲜卑或衰或称臣…” 计是好计,崔博和沮授也合计过,但是天子现在崩了没还两说… “张君真全才也!”张钦才高兼文武,算是崔博除沮授之外见过的第二号猛人。好好打磨一番,放在三国志系列游戏那也得是智力政治双80往上走。 张钦好比千里马,得人赏识,岂能不喜?自然是感动得无以复加,就差纳头便拜了! 第32章 熹平6年事 崔博骤得一个张钦,对策也不对了,幕僚也不找了。他又唤来了沮授,三人又对之前的屯田法加以增改。 若按张钦所云,以区田法,或可亩产六石以上。 井陉多山,土地也不甚肥沃,原本亩产三石都是高估喽,这一下能产六石,崔博和沮授也是喜不自胜。 “啊…崔长史,这是今日策对。” 眼看着几个时辰才凑齐三十人,估计下午也不会太多。 “下午来者,先录姓名籍贯,偏厅等着吧,不管几人,待申时,对策不迟。”这事儿已经不需要他亲力亲为了,要不然他那几个书佐岂不是白招了。 崔博接过沮授呈来的椟片,兀自看了起来。 得了一个大才,余下答案,崔博也只是略略一看。 看着看着,突然有一人的答案吸引了崔博的视线。 “鲜卑,癣介耳,使千骑出塞,披坚持弩,夺其马匹、牛羊,逐部击破…” 崔博撇了撇嘴,这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主要是崔博就一直想着干这事儿,奈何力有未逮啊。 还有一点就是实在是因为这答案,太秀了!逐个击破还行,千骑出塞??你当鲜卑跟土鸡瓦狗,说捏就捏,说锤爆就锤爆一般呐。 熹平六年才过去几年呐?忘啦!那颗老… 罢了…就当他胡吹大气罢! 好歹也不似那般庸儒,笔头字写得倒花,一句建言都无。 这几天,对策武事的寥寥无几,但也都水平有限。这个稍稍有些水平,但有点想当然。 …… 翌日,崔博早早地起了身,换了一身整洁衣服,系好印绶,还薰了一炉香凝神。 “喏…取百金来!”崔博打从元氏来,还真没带这么多钱,但他还是想在众人面前装这个比,所以今日钱财,自井陉府库中出。 崔博摸了摸下巴,心道:没想到咱还是有那么一点像贪官墨吏呐,府库钱财,说拿就拿,是不还呢,还是不还呢,还是不还呢? 县府门口,二兵士抬着那块遮着红布的木板出来。 是的,崔博得张钦,连张的榜都变了。 慢慢,聚集来的百姓越来越多,崔博拍了拍手掌。 红布被应声摘下,榜首赫然数个斗大的墨字——赵国张钦。 “这张钦何许人也…” “没听过井陉有这么一号人啊…” “蠢!没看到他是赵国人嘛…” “奥,不好意思,我不识字…” 围观的群众此时也能看出些门道,这榜明显与前几日不同,许是有人中了射策甲等! 张钦跟在崔博旁边,听着人们都在讨论他,脸瞬间涨红,连手都抑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了。 哒哒哒… 这时,另有二名兵士抬着一口大箱自内门走出。 吱…箱盖一掀,金气四溢,竟是摆摞整齐的马蹄金。 “哗…”周围围观的群众炸了锅一般,现场也变得吵杂了起来。 夏侯兰按着刀,暴喝一声:“肃静!” 众人乃止。 这时,崔博缓缓走到人前,范儿是做得十足。古之君子必佩玉,右徵角,左宫羽,趋以采齐,行而肆夏,周还中规,折还中矩,进则揖之,退则扬之,然后玉锵鸣也。 “二三子,射甲者,赵国张钦是也!”崔博一指身后的张钦,继续说道,“古有商君徙木立信,今日,博不才,愿以百金酬赵国张君!” “哗…”得到崔博的话,下边场面再度失控,一时质疑者、艳羡者、贪婪者无数… 崔博微微一笑,这种情况他早已经预料到,今日这般高调行事,一是为了自家名,二则是为了张钦之名。 “张君乃是殇帝时太傅安乡侯之后人!” 安乡侯张禹,他们可能没听说过,但是太傅,他们肯定是知道的,那绝对是他们高攀不起的存在。 “啊…竟是…” “原来如此…” 人们虽然不理解,为什么太傅之后就一定有才能,但他们总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崔博目的达到,于是乎便指挥着士卒,将那一箱马蹄金搬到张钦面前。 张钦也是一脸的不自然,当是崔博提议,还遭到了张钦的强烈抗议,结果当然是无效的。对于想造梗的崔博来说,这压根就算不上丧心病狂。 嗯…不仅要偷梗,还要造梗!万一后世传了个成语——百金射策,岂不美哉? “让一让啊…让一让啦!”这时两个青年,排开了人群,挤到了人群当中。 那青年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身体也颇是壮实,其衣衫虽已泛白补丁,但其面上却无半点自卑之色。 “长官…”那青年先是朝着崔博一礼,然后缓缓开口道,uu看书 uuanhu “长官只言张君射策甲等,却不云为何,难道显贵之后,不问才能乎?” 崔博眉头紧蹙,心道这哪里来的混小子,张钦答案中涉屯田事,他本是不想宣扬的,结果倒好,这个人直接让他下不来台。 “你,何人耶?” 一转眼的功夫,崔博已有了计较,想必此人应是昨日参与射策者,心怀不满,故来质问。 “我是廉人,孙昶。”那青年不卑不亢地答到。 孙昶…孙昶…昨日那愣头青?崔博忽然想起了昨日那个对策。 “鲜卑,癣介耳…”崔博不算是博闻强记,昨日一观,今日尚能一字不差的读出,还是这人的理念和他一样,但是作的答案也确实是愣头青。 那青年的表情明显变得错愕,他本想着当众秀上一波的,但他没想到崔博能一字不差的说出来。 “长官真博闻强记者也…”孙昶尬笑一声,先是恭维一句,然后问出心中疑问,“在下所言,有何不妥么?” 不妥么,其实也谈不上不妥,只是有些轻视鲜卑了。 “鲜卑称兵十万,熹平六年,臧旻、田晏、夏育各将万骑,分别出雁门、高柳、云中,出塞二千余里,臧、夏、田虽不逮三明,但也算得时之名将,结果呐,死者十之七八,你何敢言千骑出塞?” 虽然崔博扼腕于臧田夏三人,但不能否认,他们确实是有军事才能的,但是,抛开胡汉不提,檀石槐文武双全,也算是个雄主! “不然,时间紧迫,在下未能详说…” 呦呵?崔博突然来了兴趣。 第33章 我亦出塞杀胡狗! “熹平六年,家父从臧中郎将出云中,直面日律班…”孙昶眼神飘忽到了远方,说起了过往。 “光和四年,檀石槐卒,和连继位,和连其人,才力不逮其父,为稳鲜卑众部心,忿而三路袭北地、雁门、高柳,也正是这一次。和连中箭而死,而我,也终究报得了父仇…” 崔博:!!! 这事儿他熟啊,韩当就是因为射杀和连,射雕手之名才彰显出来。 眼前这青年难道也参与那场狙击? 崔博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手上并无老茧,眼看就不是常年用箭的。 他暗叹一声,本想着又能捡到一个射雕手来着,不过,他也对其愈发感兴趣了起来,不是箭射的,难道是上阵搏杀?瞧着这小伙儿也挺壮实的,还真保不齐呐。 崔博当时问了张表事情经过,张表当时也提到了,至了北地郡时,遇到一群本地游侠儿出塞,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张表等人也没多问。 “你继续说。” 孙昶听闻崔博让他继续,当即朝着崔博走去。 夏侯兰腰间刀正待出鞘,却被崔博制止了,也许其中有什么密辛,不适合当众讲… “檀石槐、和连同年死,鲜卑不复往日强盛,加之熹平六年,出塞三万骑携弩者,止百余耳!” 孙昶压低了声音,但仍能听出他很激动,他紧攥着拳头:“一汉当五胡,可不是说着玩的,以弩对胡骑,本可奏得大功,然出征前几日,武库一夜竟失了弩五千张…” 崔博也是吃了一惊啊,当年之事他也没有细细打听过,没想到还有这种说法,当是他还在纳闷臧田夏三将,也算是良将,怎么地就死了十之七八,原来是失了汉军最为倚重的弩射。 只是他当时没细想,也没机会深查,毕竟当时他还在涿县呐!雒城武库被盗,真是好大事啊,武库令他是记不得是谁,但是武库令为执金吾所辖,而当时执金吾…正是袁逢! 难道…崔博转瞬又摇了摇头,袁逢以宽厚笃诚著称,何况他还亲自为崔博的亲爷爷崔寔,准备过棺椁葬具,崔博不愿去想其中最坏的可能。 “我所建言千骑出塞,披坚持弩,便宜行事,正是因此!”孙昶说道激动处,竟面色潮红。 其中还有一些细节,崔博觉得疑惑,于是便问了出来:“你又如何得知此事?” 武库被盗,崔博听都没听说过,而他竟然知道其中密辛,由不得崔博不疑问。 “因为,那次出塞,我也去了!”说着,孙昶竟扯下了衣衫,露出了他那健硕的上身,和密密麻麻的金创… “嘶…”崔博倒吸一口冷气,这等场面,他也只在小说里还有周泰身上见过。 “那年我十八岁…” …… 崔博本来还以为他是在胡吹大气,没想到这个人说话还真有理有据,就凭孙昶对崔博说出了汉、胡两军优劣,他就不同于那些子莽汉。 勇还在其次,关键这个人是带脑子的! “好汉子!”崔博拍了拍他的肩膀,朝着底下群众公布道,“百金之酬,这位孙君,亦可得之!” “哗…”底下围观群众又是一番骚动,他们只见那孙昶和崔博密语几句,结果这个新来的长官直接就许了百金! 孙昶朝崔博一拜,表示愿入崔博门下。 我得之矣!崔博大喜过望,上前一把扶起孙昶。 干脆程序做个足,崔博与身旁士卒秘语数句,那俩士卒便哒哒哒地往府内跑去。 不多时,又是一口装满了马蹄金的大箱,被抬将出来。 今日崔博散出金二百,但他是一点都不心疼,这钱可不是这么好拿的,一旦崔博觉得他们才不配酬,便会取消了百金酬。 待一切结束后,崔博便下令撤了城中各处的告示,眼看这几天来的人也越来越少,崔博又得二得力臂膀,这射策令却是不再需要了。 若是外地来者,直接去县府报名即可。 …… 屯田和恢复工作齐头并进,几日中,崔博简直是和张钦、孙昶二人如胶似漆,恨不得同榻共寝…这想法崔博是有,但是他那个榻太小,睡三个人还真是吃力。 自张郃不在身边,崔博总觉得缺些什么,沮授虽智计惊人,但终究不是他的幕僚、门客,这下张钦、孙昶二人来,只好弥补了崔博智短的缺陷。 崔博坐在席上,突然就想到这么一个问题——咱这算不算结党营私呐?算不算团队小团体?会不会被忌惮? 刘备的人品,崔博还是很信得过的,刘备应该不会忌惮他,但是保不齐以后会有人讦他。 关于这点,崔博又询问了一番他二人的意见,大概就是:如何在队伍中团结同志,不被孤立? 张钦竖起三枚手指道:“崔郎太过忧虑也,士人养着几个幕僚、门客,太过正常,犹主君与臣下也,崔郎之同僚,应该也是有门客的!” 一开始,uu看书 wwuukanshu 他二人还欲喊崔博主公,这崔博哪能受得住啊,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他们改了称呼。不为别的,实在是主公这个词…太让他不适应了。 眼看张钦还有话说,崔博便示意他继续说。 “按崔郎的说法,关、张、周、蒋、简五人算是刘府君家臣,而崔郎亦与刘府君为发小,那其五人便是崔郎需要团结的对象。 而赵、高二人,虽有同门之谊,但与刘府君无主臣关系,也可以亲近…” 张钦侃侃而谈,其实他也是只听了只言片语,便为崔博理清了几人关系。 主要还是刘备手下太少,若是赵惇、高诱也能一心一意地跟着刘备,那他们数人,都可以被称作原从党。 将来若是天下大乱,赵惇、高诱愿不愿意和刘备走还是两说,主要还是屁股决定脑袋——赵惇本地土著,未被会跟着刘备奔走。 而高诱也算是涿郡豪族,刘备当时写信邀请高诱入仕,而高诱正好也借着这层关系,想打开仕途之门。 但党同伐异,还真算不上,顶多是将来可能成为不了同志而已,他们的同学关系还是不会变的。 对于这件事,孙昶插不上嘴,他不是士大夫家族出身,若是上阵或者参军谋划,他可能在行点,但这方面他是不懂的。 叩叩叩… “崔长史,有书自元氏来!”外边一个门卒呼道。

第34章 新任县长 崔博展开书信一阅,开头写得确是大捷之事,然而后面又生了幺蛾子。 既然委为亲信,崔博自然不会瞒着他们,他将书信内容简略说了一遍。 “刘府君、关司马二路皆大捷,高邑、栾城两路大捷…”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逆贼王考并党羽遁逃南下…” 呵呵…不过这幺蛾子生得也不大,只要王考身边没人,终究是成不了事。 孙昶淡淡地说道:“王考,一匹夫可擒耳!” 崔博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王考事发前行事周密,就差一点就成功了。 事后反而像是失了智一般,河间、常山相去百里,完全隔断,他竟两路坚守全然不串联起来。 这崔博也是分析过的——王考之前可能是有能人为其出谋划策,可能这人爱惜羽毛抑或是改过自新了,事发后撤了。 这一手溜溜球反倒是不错,至少能短时间内保了他的小命,若其隐姓埋名归山林,就算活到死也是完全可能呐。 毕竟这时代还没有人脸识别系统… 算了…崔博也不欲管王考是死是活那点蛋事儿,不管怎样,他王考也算是成功了一半,何谓也? 他想刺刘宏然后立合肥侯为天子,而合肥侯刘昇这会儿估计也已经被抓了,行废立之事算是破产,可是刺杀刘宏却是成功了。 且不管那太医令是何人指使,导火索还是王考刺刘宏,刘宏被箭疮。 至于刘宏死,天下会不会大乱,这个崔博说了不算,他只能竭尽自己所能。 想着想着,崔博觉得自己还能发挥点作用,提了笔便写:“儁乂…可输财货与让、忠等…务必捋了董卓的官!” 对于钱财方面,崔博还是颇有自信的,没办法,咱,就!是!有!钱! 虽然联结宦官有所不妥,但他不是求官,而是为了讦人,秘密行事,应该是无虞的… 那何进虽是录尚书事,但崔博能联系上联系不上还是两说,更别提请求给一个在外驻军的将军削职了。 崔博召来了心腹侍卫,然后将用蜡紧封住的书信交给他,并好生嘱托一番。 “崔长史!崔长史!” 谁知那侍卫刚出了门,紧接着沮授又来叫门。 “何时耶?看你慌慌张张的,还真是少见!”崔博打趣道。 “新任井陉长已经到了,正在城中官舍住着呐!” 崔博:!!! 这朝廷怕是有无线电吧?这边崔博才刚收到捷报,那边就委派了新任县长过来! “快快,一起去见见这新来的县尊。”崔博说着从席间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 “?公与兄你愣着干嘛?”崔博见沮授迟迟不动,不禁心生疑惑,开口问道。 “崔长史…”沮授面色不太正常,说话也慢了几拍,“屯田法…” 啊呀,崔博一拍大腿,他竟然给这茬忘了! 这新任长官来,大概率不会沿用崔博的旧策,且现在,田亩也未定好,这新任县长便来了,那些还未分地的流民… “先不管这,子舒(孙昶的字),带上十数精干侍卫,还有若干金银财货…”崔博皱着眉头施令道。 这个关头,可容不得别人横插一脚,崔博打算软硬各来一手,先是金银奉上,看他识不识抬举。 若是识抬举,好说,以后咱们就是好兄弟、好朋友。 若是不是抬举,来硬的倒是不能的,吓唬吓唬他还是可以的。 这事儿他压根不怕,不过是个四百石县长,崔博头上还有个比亲叔叔还亲的从叔,在朝为侍中呐!更何况,他有钱! 这不刚写了一封书往雒阳讦董卓,崔博倒是不介意再书一封。 …… 井陉官舍 崔博提前派人带着他的名刺去官舍通知了下,待他一行人来到官舍时,就见一青年男子,戴冠佩绶的,一表人才,正立于官舍门口,身后三两从人。 嗯…还算晓事。 崔博一见他愿意在门口等着,便消了几分介意,老远的朝他拱了拱手。 “汉常山国相长史安平崔博!”崔博上来先报了自己家门。 “汉常山国治下井陉长陈留濮阳敏。”那濮阳敏不卑不亢,回了一礼。 濮阳敏?不认识,不过这人还真的挺机敏的,自报家门井陉前面还带上了常山国。 嗯…孺子可教也! “不知濮阳君到来,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啊!”崔博也不跟他客气,上前直接就拉住他的手,把他往官舍里面扯。 濮阳敏虽然不知道为啥,但也是跟着进去了。 官舍,条件自然是比客舍好上一些的,其间自有坐席,濮阳敏、崔博、沮授等人坐下,其余人等侍立一旁。 崔博先打破了这僵硬的气氛:“濮阳君远道而来,区区备下一份薄礼…” 言毕,崔博拍了拍手,身后侍卫便一人掏出一木盒来。uu看书.uukshu “崔长史这是作何?”濮阳敏也愣了,啥东西得十数个盒子装着? 崔博笑道:“不过是些俗物罢了…” 那些子侍卫,上前把盒子摆在了濮阳敏案上。 “补贴家用也是好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濮阳敏还能不明白么?眼前之人是要贿赂他,虽然他不明白为何。 濮阳敏皱着眉头说道:“我本以为崔长史少年出名,自是人杰,不曾想竟做出此等事来!” 说着濮阳敏竟面露出讥讽之色。 哟呵?崔博没想到,今天他还碰到了一个清正的好官呐! 不过被如此说,崔博也有些落了面子,那濮阳敏是义正言辞,反倒是他,有些小人行径了。 “锵…”孙昶腰间刀出鞘了几分,一时刀鸣溢于官舍之中。 “律,诸为人请求于吏以枉法…”濮阳敏完全不惧,先是念了一条律,“崔长史,国家吏也,竟欲枉法之事!” 崔博:…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崔博也没啥办法,本来想钱财以动之,恫吓以惧之,没想到反被将了一军。 罢了…罢了,眼看着濮阳敏义正言辞,崔博打算先跟他实话实说了,若是他再阻拦,崔博不介意出钱给他捋了! “如此这般…” 屯田事,算是崔博等人的心血,其间事,自然是章口就莱。

第35章 雒阳城事 濮阳敏软硬不吃,崔博也莫得办法,待道出其中原委后,濮阳敏的脸,又变了。 他低头琢磨了一番,突然拍案惊呼道:“真善政也!” 打濮阳敏在朝为郎时,就觉得官场中黑暗险恶、密辛如海,尸位素餐者不胜其数,输钱得官者更是大有人在,这不是他向往的仕途。 如今外出为一县长,他只想为百姓做点实事。 有一种人,财帛不能动,恫吓不能屈。 崔博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他一惯喜欢拿钱办事,却未曾想到这濮阳敏也是一个清正不阿的官吏。 “此事易为耳!”濮阳敏当即拍了拍胸脯,表示愿意揽下此事,“只是其中细则,烦请崔长史讲解一二。” 一个县长,虽说秩低,但在一县中,却是一等一等的人物。 而井陉行事,也是好吧,城中家世差不多的、有好胆的豪右,几乎都被清理的一干二净,余下那些子中小地主,要么是没胆的主,要么就翻不出水花。 濮阳敏心里清楚,只要这个崔长史不从中阻挠,县长的位置,他可以坐得稳稳的。 崔博沮授等也没想到,濮阳敏能答应的这么轻松。 一次改革,向来是人亡政息,崔博虽然没亡,但远离了也和亡了差不多。 “濮阳君,真高风亮节者也!”崔博是真滴感动。 能让他主动掏腰包的情况很少,一则为自己,二则为朋友,三则为国家,四则为百姓。 今日他备了财货约百金,那可给他心疼坏了,虽然这是从井陉豪强家里抄的。 “我将叛贼田地征为官有,均分流民,官府提供耕牛、耕马、种子、农械,而流民则等于是为官家种田,官府收取定额田租…五倾可设一田官,督屯民种田…凡种满十年,土地私有,荒废土地、不勤稼穑者,夺其田亩…” 崔博又将那日榷定好了的屯田方案,给濮阳敏说了一遍。 “而豪强宅邸,可分设为校场、学宫…”这个倒是崔博临时想的,这宅子他终究是带不走,而办县学、设校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有流民、豪强童仆愿从军者数千,崔博肯定是要带走一部分的,而剩下一部分,还是会留在井陉。而这井陉的文化教育嘛,崔博认为还是有必要加强一下的。 他在井陉召了俩幕僚,一个是襄国人,一个是廉人… “凡城中识字者、通经者,我都有记录在册,濮阳君可择而用之为吏…” 崔博言中不可谓是不细致,土地分配、练兵场所、学校、用人等方面,全都给濮阳敏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最后,井陉耕地少,我欲迁流民三千口往真定…” 如此,其中要则便说了个明明白白。 崔博、沮授、张钦,这仨人加起来,怎么着也能顶上个诸葛亮啊,崔博嘴如连珠炮,哒哒哒,直接听得濮阳敏一愣一愣的。 “崔长史…”濮阳敏一时甚至想不起来用什么词汇来描述崔博了。 “嗯?” “大善!”濮阳敏挠了挠头,“崔长史所言,我已记下,只是其中细则想来有所记录,今日后可与我一观,在下将全力配合崔长史!” “濮阳君真深明大义者!”崔博直起身来,朝着濮阳敏一拜。 能愿意贯彻崔博的所作所想,濮阳敏当得崔博一拜。 毕竟在这个时代,谁会愿意去保证流民有没有饭吃,有没有田种? “不及崔长史,不及崔长史…”濮阳敏客套了一句,然后开始和崔博攀谈起来。 “曾闻崔长史焚尸灭疫,为的是天下百姓,今日一见,果然是心系百姓者也!” 崔博这事儿,当时闹得还挺大,有那些老学究总是揪着这个不放。濮阳敏则不同,当年他也算是崔博的小粉丝之一呐。 “为了天下苍生,我义不容辞呀!”崔博被夸了几句,也是有些飘飘然了,左右摇摆,顾盼自雄。 “我自雒阳来…” 雒阳…雒阳…崔博心里猛地一跳,现在距离天子再次遇刺,已然过了十几天,而雒阳那边却迟迟没有消息,崔博不禁有些担心。 崔博沉声道:“敢情濮阳君屏退左右!” 濮阳敏自雒阳来,想必是知道一些消息的,一只信鸽能携带的东西终究是太少,张郃所书只言片语,崔博根本不知道事情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了。 濮阳敏虽然疑惑,但也是让身后从仆去外边候着了,崔博这边也是,十余个侍卫连带孙昶一个不留,尽出了门。 崔博直接坐倒在濮阳敏声旁,他低声问道:“濮阳君自雒阳来,可知天子如何?” 只见濮阳敏摇了摇头:“不太好…前几日自宫中走露消息——天子毒深卧榻,数日不得动弹!大将军何进命北园将校捕杀…” 崔博叹了一口,心道估计这刘宏也没几天好活了。uu看书ww.ukanshuo 这历史的大车,已然加速行进了,但是不知其路线,是否还是原本的路线。 “那太医令是受何人指使?”这个问题,崔博只是抱着问一问的心态。 毕竟濮阳敏是从雒阳来的,其家在朝中也有二千石,说不定还真能知道点什么。 “司隶校尉彻查此案,于袁隗府上寻得于段丘往来书信,太尉袁隗一家下狱…” 崔博:!!! 袁氏一家下狱? 我哩个龟龟…这可了不得啊!且不说那袁隗四世三公,世家大族,就说那袁绍,妥妥的何进亲信呐,这还能抓得? 但这绝对是栽赃陷害,袁隗其人崔博也见过的,表面和蔼可亲,但总给他一种看不透的感觉。能和刺客勾结,还要留下来往书信?这可以太逗了吧! “那司隶校尉是傻x吗!?”崔博直接就骂出口了。 袁逢为崔寔准备棺椁葬具,袁隗为崔寔竖碑颂德,这对于崔博来说,是天大的恩情。不管怎么说,崔博对袁家老一辈还是挺有好感的。 濮阳敏也不敢说什么,他也是能看出来袁氏是被冤枉的,朝中很多人都能看出来,但是,事涉天子,不可能不慎重! 那么究竟是谁搞出这么一折来呢?天子毒深之事恐怕不日便会传遍十三州,崔博此时已经生出了回元氏的念头。 毕竟,有些事,还需要早做准备。

第36章 我不去! 崔博将濮阳敏接到了县府,然后他又收拾了一番细软,住到了官舍。 哎…咱这县长坐席还没暖热呢,就走了…走了… 崔博对一个侍卫说道:“喏…你去将韩司马唤来,就言我有要事要与其相商。” “唯!” 不消半个时辰,韩当便从那城中校场来到了官舍。 这几日分营、分甲兵等诸多琐事,可给他给累坏了,其脸上也是带着倦色。 “崔郎唤我…” 韩当刚抱起双拳,话还未说完。 “射…雕…手…”韩当沉着个脸,从嘴里一字一句蹦出仨字。 崔博:???这孙昶可是没有和他说过这事儿啊! “阁下是何人?”韩当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直射孙昶。 射雕手的敏锐,毋庸置疑,面对同类人,他更是能看得一清二楚,眼前这个孙昶,赫然是一名射雕手。 就好比两个绝世高手对峙,即使一招不发,二人都打心眼里清楚,对面之人不是凡人。 井陉属冀州,与韩当出生的边地不同,想要出一个射雕手,难之又难,因为这地儿就压根没有雕! 在韩当眼里,这孙昶就是一个潜在的威胁,但他的目的,韩当是猜不到的。 “韩君,还记得我么?”孙昶也没介意,反倒是爽朗一笑,那架势好像是阔别多年的老朋友相见一般。 “你是?”韩当也懵逼了,他的记忆里好像还真找不着第二个射雕手。 “光和四年…” “你是那个廉人!”经孙昶以提醒,韩当想起来了,当初西出寻猎时,是遇到过一个善弩射的廉人,没想到竟是此人。 孙昶是一个射雕手,但其也算是将门家庭,其父做了军中校尉,他也是自幼习得弓弩武艺。 只是在他看来,弩这玩意儿,虽然比不得弓那般灵活,但胜在强劲,射程、威力、准头,都要优于弓,所以他便摒弃了弓改使弩了。 光和四年的那次复仇,他便是用了弩终结了日律班。 “哈哈哈…”孙昶朝着韩当拱了拱手,然后报了家门。 既然曾经偶遇过,也算是并肩作战过,韩当打消了顾虑。 韩当朝着崔博恭敬问道:“崔郎唤我有何吩咐?” “明日一早回元氏!” “唯!” …… 井陉西门。 “濮阳君,万事珍重!” “公与兄,迁移流民之事便交给你了!” 崔博朝着濮阳敏拱了拱手,然后翻身上马。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崔博前后也就在井陉待了十日余,几日他就要率众东归元氏。 井陉对于他的意义,不可谓不大,试行土改,试用氾氏法,试用屯田法。 “他日我若为相抑或是封疆大吏,必推行此法!” 崔博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 这一回去,他已经想好了,暗中筹划征讨鲜卑之事。 一则是崔博害怕天下大乱,鲜卑乘机寇边,这次敲打了鲜卑,说不得那边南匈奴、乌桓也会老实点。 再则前段时间刚一扩军,战马却是不敷使用了。 而崔博身边正好就有一个,对鲜卑颇知根知底的勇士,此时不去抢鲜卑的牛羊马匹,更待何时? “子舒,鲜卑西部各大小部族分居何地?” 崔博闲极无聊,就想先了解一下鲜卑的情况如何,至于先打哪后打哪,还真得斟酌斟酌。 “自上谷西至敦煌,为鲜卑西部,其大部有三置鞬部、日律部、宴荔部,小部十余… 鲜卑为游牧民族,春夏秋逐着水草放牧,或有定居点,但却是难寻啊!” 孙昶言毕摇了摇头。 冬天,是进攻鲜卑最好的季节,也是鲜卑人最穷凶恶极的季节。 而眼下,还未到九月,即便是北地,天也还是热得紧,鲜卑人肯定不会停下他们的步伐,寻那安神之地的。 “如此,此时无法北击鲜卑么?” 崔博顿时就有些气馁,他刚想到的好办法,却无法实行,真够让人自闭的。 孙昶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北击鲜卑,倒也不是不行,无非是多派些人手,多寻觅水草丰美之地…” 崔博点了点头,没在言语。 看来鲜卑之行,还要好好斟酌一番啊! …… 回程的路,是越越走越低,时间上较之来时,算是快了一日左右。 元氏城下。 这回的门卒认识崔博,也没有问话,直接就将城门打开放了崔博等人进去。 “噫?我明明记得崔长史出征前没这么多人啊!” 那门卒挠了挠后脑勺,便也没再想什么,兀自上城戍守去了。 至了城中分叉口,崔博让韩当三将领兵先去校场,他带着张钦、孙昶直奔国相府。 早在数日之前,崔博就已经收到了刘备传书,而高邑、栾城离元氏也比井陉近,想来刘备早几日便到了。 至了国相府门口,门口小吏也没拦他,只是默默给几位大爷停马。 “刘府君…刘府君!” 崔博心里急切,u看书 .ukasu 还没入了大堂,便吆喝了起来。 “阿博!”刘备闻声赶来。 “刘府君!”崔博身后二人,见了刘备,先是一礼。 待入了国祥办公室,崔博先是给二人介绍了一番,然后简要的汇报了一下在井陉所发生的事。 刘备听说他二人的事迹后也挺高兴,一个全能文官,一个全能武官。这入了崔郎幕中,那和在我刘备手下有何差?没差也! 刘备摸了摸他那光洁的下巴道:“屯田之事似乎可以搞下去…高邑、防子、栾城、平棘四县也可以这么搞!” 刘备也简单地说了一下他和关羽两路的战果,倒是比崔博那一路斩获的多得多。毕竟是州治和靠着州治的县,豪右多如狗,光土地就充公了数百倾。 抄豪强的家,不光崔博喜欢,刘备也是极爱的,叛乱的豪强,那还不是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嘛。 这时代消息,太过落后,他们被抄家的时候,甚至都还不知道王考已经南遁了,再加之他们压根就不是正规军,对斥候什么的也不注意,直接被刘备一锅端! “阿博觉得,孰可胜任耶?”刘备带着不怀好意的眼神看向崔博,言外之意不语而名。 崔博内心狂吼,这尼玛是给咱当机器人使了是不?这连轴转,咱这小身子骨,可遭不住。 但表面上,还是要微笑:“回刘府君,我,不去!”

第37章 欲北上击胡 常山国那东南四县,可就占了整个常山国四分之一的户口。 光是想着前几日在井陉,那无吏可用的局面,崔博嘴角都忍不住直抽抽。 所以这次他想都未想,直接微笑拒绝。 刘备也没想到崔博会拒绝的这么快,瞬间呆住。 不过刘备也没怪崔博,他能拒绝,想必是有原因的,当即他就问了崔博。 原因还真没有,崔博就是想偷懒。 他本想的是做规划工作,定个大方针,然后大撒把,交给底下人做,但他细细一想,好像刘备国相府的官吏…大半秩都比他高。 但是,没理由那不还可以瞎编吗! “宪和、子笃、子循…皆良吏也,才能胜博百倍…”崔博开始没羞没臊地狂舔队友了,可惜的是沮授没在,要不然四个文吏一人一县,岂不美哉? 啊…“还有公奕!”崔博突然想到这个天赋树点歪了的蒋某人。 崔博估摸着,这会儿那四县的新任县令也该到了,不过这次与崔博那回不同,有刘备下令,自然是比崔博在井陉独自行事,要来得师出有名些。 想来那些新上任的几位,也不敢驳了刘备的面子。 刘备沉吟不语,按说这四位也是连轴转了许久,身上担子那是丝毫不比他们三路轻,这要是再出差公干,还能受得住么? 正在刘备犹疑时,崔博趁胜追击,又出一言:“何况彼等四人前番劳苦,正好趁此机会散散心嘛!” 噗…刘备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这屯田之事,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轻松活计,还散心? 刘备假装板起脸,又假装呵斥道:“阿博休要戏言!” “其实我还有一事…常山国扩军,战马不敷使用,我有一个想法!” 于是乎崔博便将他一路上所想的,说给了刘备听。 刘备一怔:“阿博是何言欤?” “思安、子舒…”崔博起身站在二人面前一揖而下,“二位且先在外边候着,此事关重大…” 剩下的崔博没说,想必他们二人也明白的。 张钦、孙昶二人先是躲了崔博这一拜,然后回了一礼往门外走去。 天子毒深危急,恐怕还没有传开,刘备应该还不知道这事儿。 “玄德兄…天子毒深矣!” 崔博此言不啻于晴天霹雳,刘备一直以来没得到雒阳城内的消息,本想着天子可能已经大好了,没想到… 崔博表情凝重:“冀州仍有黑山贼跳荡,北方还有胡人虎视眈眈…” 原本一次黄巾之乱,搞得大汉数年没有恢复元气。 如今紧要关头,先有王考反、黑山乱,刘宏死不死对于崔博来说,无所谓,但是这会儿死得还真不是时候。 崔博是想着趁刘宏弥留之际,趁天下还未激荡之时,先打压鲜卑,再平定黑山贼寇。 如此,若天下不乱,锦上添花,且就当平靖地方。若天下大乱,刘备实力更甚,与此时的董卓一争高低,亦是不在话下!天下,亦可安也! “容我缓缓…”刘备摆了摆手,揉了揉太阳穴。 崔博点了点头,也没再继续言语,一切,只看刘备的抉择。 刘备土生土长的大汉子民,在他眼里,大汉,还是那个庞然大物。此时的他根本就预料不到,大汉将会动荡、乃至四分五裂诸侯并起。 刘备思考半晌,终于问了崔博缘由,他心乱如麻,根本就没有思考到崔博说的内在意思。 “北慑胡人、靖平黑山!”崔博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八个字。 八字方针,最为致命。 “阿博…是不是太过谨慎了?何况…二千石不可跨境出兵!”按律,捕盗都不能出郡、国界,何况出兵耶? 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刘备所言也是在崔博的考虑之中的。 别人可能看不出来将来会发生什么,但是崔博后世来者,对这段历史自然是知之甚多。 “玄德!若是天子驾崩,黑山贼联合鲜卑、乌桓,考贼复起,四处黄巾余众起,天下,必乱啊! 我言北慑胡人,正是要暗中行动!”虽然没有说出最重要的一环,但这局面已是难以收拾… “好!”刘备一拍桌案,当场拍板定了下来。 崔博紧蹙的眉头终于稍稍缓解,他不惜贿赂宦官,也要捋去董卓官职,这一切,或许是可以改变的吧。 崔博又与刘备提到了孙昶此人,刘备也是颇有兴趣,正好此时大事儿也决定好了,正好可以商议一下,如何打鲜卑。 …… “如此…就这么说定了!”刘备当即拍案下了决定。 整军数日之后,北击鲜卑! 常山国甲弩也多,马匹仅够千人一人双马,选锐卒千余,披皮甲,持刀弩矛槊,往觅塞外水草丰美处。 此时正值炎夏,虽然鲜卑踪迹难寻,uu看书 .uukanshu但还有一点,他们根本就没有防备之意! 刘备说完兀自走至屏风后,取了套甲出来。 “此甲伴我数年,家师所赠…”说着刘备将那套甲捧到了孙昶身前。 “府君不可!”孙昶忙摆手,表示自己不能接受。 崔博:??? 这咋就当着咱的面开始撬墙角了?你刘玄德也太不是东西了吧! 二人就搁那推来推去,你来我往。 崔博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开了口:“玄德兄啊,卢师赠的甲,你真的舍得么?子舒啊,回头我给你一套更结实的,你知道的我从不上战场…” 话说崔博也有一套甲,外边铁片镶得满满的,但是他觉得那玩意儿太沉,一直放在宅中,平素出征最多也就带上一套皮甲。 战场只是可不似小说中,文官还宽袍大袖,羽扇纶巾的,说不得哪里就突然飞了流矢来,这么穿那岂不是凉了? 刘备似笑非笑地看了了崔博一眼,也没再强让孙昶收下。 “报府君——”突然门外传来了高呼。 刘备皱起眉头,他在议事的时候,最讨厌被人打扰,这点是所有门子都知道的事情。 何况…他适才已经下过令,任何人等不准踏入办公室十步以内。 “何事?”刘备也没上去开门,只是喝问道。 “府君是我啊!”

第38章 新任刺史 赵惇?刘备也是摸不着后脑勺,赵惇此时应是在岗位上的,怎地来了此处? 吱…刘备上前将门打开了,就见到赵惇面色有些慌张。 刘备忙着将其请入席间问道:“子笃何事耶?” 赵惇:“新任的州牧韩馥,前日已到了高邑!” 到了高邑?到了高邑又如何?这来了个州牧稳定局面不是挺好的吗?这韩馥此前在雒担任御史中丞,为官审案也算是颇得一个“仁”字。 但这话传到崔博耳中,却变得不一样了,这韩馥为袁氏故吏,而袁氏全族下狱。 升迁且不说,这人怎地还能出任封疆大吏? 再结合赵惇的表情,崔博顿生一种不妙的感觉。 刘备疑惑地问道:“这是好事儿啊,子笃何故慌张?” 赵惇现在也已经缓过劲儿了,他摇了摇头:“今日韩州牧遣人唤府君往高邑,我与了那小吏些钱财问是何事,那小吏倒也开口了—— 说是…说是这韩州牧要责问府君啊!” “责问我?” 刘备难以置信,指着自己鼻子问道。 那可不是嘛,整个常山国,能称得上府君的,不就你一个吗! “言…上艾府库失窃、与叛贼战不利、没快速靖清常山贼氛…” 嘭! 刘备一巴掌拍到案上,那案应声碎作两段。 “那韩馥是xx豚犬么!”刘备怒不可遏,“我在前线拼死拼活,那厮竟敢来诘问我!?” 这个不由得刘备不生气,这数十天内,刘备乃止整个常山国各司官吏,一个比一个殚精竭虑,谁也不曾松懈。 呵呵…崔博对韩馥也是颇为了解,这人平素和善,这事儿恐怕是另有隐情,或者说是幕后有人指使! 究竟是谁呢?无非是朝中那些所谓的世家们,刘备虽是以士人出道,但黄巾起事后,他就转了武职。 会张角死,刘备迁为常山国相,但做的都是什么事?剿黄巾…剿黄巾…还是剿黄巾! 但是崔博来了之后,在可干了几件不小的事儿,先是整治了一番真定豪强,抄没家产,然后在井陉又抄没了十数家豪强。 这都算小事儿,主要还是崔博擅自改了井陉土地制度!那些土地若是直接被许到流民手中,他们可能还不会觉得什么,但是崔博将那些土地定义为官田,这就不是他们容易染指的了! 崔博估摸着韩馥得知这个消息后坐不住了,想要敲打敲打刘备! 对于他们世家大族,屁股决定脑袋,即使那些豪右参与叛乱,但是他们还是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何也?今天你刘备能抄那些豪强,说不定明天就敢抄没更多豪强,把更多的土地收到官方! “玄德兄,此事…不简单!”崔博冷静分析了一番,将结论说了出来。 “嗯?” “士族,坐不住了!” 别看崔博也是世家出身,但他可与别人不同,毕竟是带着后世的灵魂和记忆,完全消灭掉阶级差是不可能的,他想做的是尽可能地缓解阶级间的差距。 虽然这个过程无比艰难且不现实,但是他愿意去奋斗! 打他一来到此时,便已下定了决心,生该当宰辅! 崔博叹了一口气:“玄德兄,我且代你往高邑一行!” 其实他心里也无奈,但是没有办法,事情可能涉及到世家和崔博的试行改革,他不得不重视。 崔氏在幽冀并三州也是数得着的高门,就算朝中九卿想动也得掂量着,就凭崔氏与四世三公的袁氏交情匪浅,就凭故去的崔寔为文宗且官声极好,就凭崔烈生前为九卿、崔钧也是贵为二千石。 他出马,虽然没有必胜的信心,但那韩馥必然得给几分薄面。 崔博自嘲一笑,世家毕竟还是世家,这关系、这背景,啧啧啧…明明是想要打压世家,却还是得借助世家之力啊! 如蚍蜉撼树,可悲且可笑。 刘备面色凝重,也没有当场应允:“且容我熟思之!” 崔博点了点头,便告辞了。 回到元氏,他还没有用过饭,腹中饥饿难耐。 …… 崔博书房内。 幽暗的烛火映照着崔博阴沉的脸庞,此时他正与张钦对坐,二人紧蹙着眉头,空气死一般得沉寂。 终于崔博忍不住,先开了口:“思安…你怎么看?” 崔博自打从国相府回来,也没休息,叫上张钦直奔书房。 张钦此人,仿佛在政治方面有很高的天赋,前番给崔博分析团结同志的问题,也算是头头是道的。 “崔郎,除你之外,任谁去都难解决常山东南四县之事!” 张钦先说了一句结论,随后娓娓道来:“韩馥为袁氏故吏,而崔郎与袁氏亲善,其必不会诘难你。 若按崔郎分析,韩馥责问刘府君,是因为我等有动世家豪族的利益苗头。 土地改制,设屯田法,出自崔郎之手,你不去,仍谁也说不清。 若在常山东南四县土地改制,除崔郎之外,别人不能行也!” 张钦家虽早些年出过张禹这么一号人物,但张禹此人为官清正,家中没有巨亿资财,加之后人不争气,他这一族到了张钦这代都已经没落了。uu看书ww.uukansu 现在他为崔博幕僚,自然是为了崔博出谋画策,他屁股也没坐在世家的席上,脑袋肯定也不会为世家考虑。 到位! 崔博点了点头,看来高邑一行是必去不可了。 更何况,已经确定好北击鲜卑的计划了,这刘备一去高邑,恐怕又得耽搁几天。 翌日一早,崔博便直奔国相府去了。 昨日刘备说考虑考虑,但还是没定下主意,崔博今日便是要再次请缨。 “府君,高邑,我非去不可!”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崔博见了刘备直接开门见山。 刘备倒是没有昨日那般深沉,他看到崔博急切的面容,还有心情打趣。 “昨日我让你去东南四县主持屯田事,你可不是这么积极奥?” 韩馥没来和韩馥来后,这能是一回事嘛!让他们几个去,那明显是不够那老官僚打的啊! 其实崔博也不够打,但奈何他背景深厚呀。 崔博白了刘备一眼:“玄德兄那国事繁忙,还是先让我会会那新任的州牧吧。 他,可是来者不善啊!” 刘备点了点头,算是允了。 得到他肯定回答后,崔博立马回家准备去了,这一行打不打算带很多人去,张表、张钦二人足矣。 至于高邑那里会发生什么事,谁又知道呢?

第39章 大逆之罪,岂能轻饶! 高邑,为冀州州治所在,富庶说不上甲于冀州,但也不差甚多。 这,便是崔博入了高邑的第一印象。 按理说才平了叛乱没多久,街道上应是死气沉沉的景象,但崔博是完全感受不到。 虽然人流量是少了一点,但是街上已经有小贩在叫卖了。 “嘿…贵人,买双草鞋吧,绝对…” 人来人往这么多,佩绶戴冠的还真不多,那群小贩见崔博来了,恨不得将他围起来。 “多少钱一双?”看到有卖草鞋的,崔博不禁起了恶趣味。 “嘿嘿,贵人,这草鞋物美价廉,只卖十钱…”那小贩看到崔博有购买的意向,脸上笑容更甚,忙着抓起一双草鞋就往他手里塞。 崔博手下了草鞋,然后打开钱袋一看——嗬!我这钱包里竟还没有钱呐。 咳…崔博尴尬一笑,捅了捅旁边的张表,那张表也是看在眼里,从腰中钱袋摸出十个铜钱交给了那小贩。 “好嘞!贵人,您走好!”那小贩喜滋滋地收下了钱。 崔博买这双草鞋也不是为了穿,以他现在这个生活水平,穿那也得穿丝履呀! 能买这草鞋,纯粹是他的恶趣味。 崔博摩挲着手中草鞋,心中感慨万千。想当年,刘备还织席贩屦维持生活呐,现在赫然一个地方大员,身价何止百倍? 而且若论起编草鞋,这些小贩可差刘备远矣。 啧啧,你瞧这个质量,太差了!真黑心商贩也。 在张钦疑惑地眼神中,崔博默默将草鞋塞进马旁行囊中,然后牵着马大摇大摆的往东走。 …… “这是我的名刺,烦请通报下韩牧。”崔博从腰中掏出名刺来,交到了牧守府门子手中。 虽然韩馥以前没有和他打过交道,但崔博这名儿实在在士林中太有名啦,见天搞出大新闻。 就比如三年前烧燔尸体,被太学生那么一传,诶…“仁”之名有了,后又为从大父守孝三年,这“孝”之名又有了。 那韩馥看到崔博的名刺,是肯定会出来迎接的,这点自信,崔博还是有的。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便有一中年男子出了府门,瞧其衣着冠绶,崔博可以断定,此人,就是那韩馥。 这韩馥长得倒也算周正,一部美须,二绺美髯,人过四旬,体格还挺健壮。 “区区安平崔博,拜见韩公!” 崔博一揖而下,他倒是耍了个心眼,没用官职相称,而是称韩馥为韩公。 崔博完全是以后辈的姿态对韩馥的,他纵使想要摆脸色,恐怕也没法摆。 “啊呀,是崔郎啊,这几年你的名声可是响彻十三州啊!某一直没得见,却是可惜了…”韩馥赶紧上前扶住崔博。 崔博也是没用心拜,韩馥手刚一搭上来,崔博便就势起来了。 “不过是世人妄传罢了!”崔博谦虚地摇了摇头,随后问道,“袁公…近来可好?” 这是崔博和张钦商量好的对策,一开始就不谈政事,先谈那袁隗。 这话一问完,韩馥就蒙蔽了,这哪跟哪啊! 咋你崔郎远道来高邑,就为了问一声袁公现在如何么? “来来,你我后厅一叙。”韩馥拉着崔博的手往府内走。 张表、张钦二人是进不得的,他俩停了马之后,便去偏厅歇息着了。 …… 分主次落座后,崔博又问了一句: “袁公近来如何耶?” 他假装一副啥都不知道的表情,朝着韩馥问道。 “哎…袁公一心为国,却阉党设计陷害,袁公一家皆下了雒城大狱!”说到这,韩馥浑身抖若筛糠,语气也变得激烈起来。 哦? 听到这崔博不禁生出了些想法,那阉党都能陷害袁氏,怎地你一个袁氏故吏还能出任地方大员?你韩馥是真鱼还是假鱼? 崔博心里如是想着,但面上却演出了惊慌的神情:“啊呀!” 一声惊叫后,为了让演技看起来更加逼真,崔博又表演了一手战术后仰。 崔博自认为自己的演技天下无对,韩馥看到他的表演之后,忙着安抚:“崔郎莫要伤心过度,袁公一家自有大将军护着,想来应是无碍的…”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崔博用袖子遮住自己的脸,然后抬起另一只手,拭了拭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二人又闲谈了一会儿,终于韩馥忍不住了。 “崔郎啊,袁公对你近来所为,很不满意!” 呵呵…来了! 果然么,崔博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按照时间线上来说,应该是他在真定那会儿搞的事。 崔博开始装傻充楞:“嗯?我做了何事耶?” “你在真定强召壮勇,早已被捅到了雒城,全靠袁公给你压着呐!不然廷尉早就弹劾于你了。 为政者,仁也,义也,真定士族,凡三户参与考贼造逆,抄没其田产也就算了,而你最不该的是强征其余大家之僮客! 他们反了,正是因为崔郎你的强压啊!当施仁政啊,当施仁政啊!” 崔博暗里撇了撇嘴,uu看书 ww.ukanshu.cm 他就知道是这么一回事。汉代豪强就是这样,小豪强献谄大豪强,大豪强献谄世家,族族相护,同气连枝。 看不惯咱分田给流民你就说嘛,你韩馥说这个我可能还词穷些,你若说惩豪强,我还真有理有据,让你信服。 “考贼心怀叛逆,真定豪族‘阿附反虏,法与同罪’,本应按大辟处之!我念彼等与考贼联结未深,仅是略施小惩,谁知彼等欲在城中作乱,此大逆之罪也!” 那些人本就是该杀,崔博根本就没觉得他错了,所以态度也变得有些强硬。 “韩公之生平,我素来仰慕,公先为廷尉掾,后任御史中丞,律令之熟稔,博可是早有耳闻啊!” 崔博直接开始暗讽韩服了,这说的是人话嘛?就因为那些造逆者为世豪,就诛不得了?就抢不得了? 若按刑法算,那些人合当大辟,若深究起来按旧制——大罪祸及九族。 你韩馥不懂法律?那压根就没可能,这丫的可以说是法律高材生,谋逆罪、不道罪他肯定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崔博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韩馥尽搁这瞎胡闹,他对崔博旁敲侧击不说正题,崔博直接快要指着他的鼻子骂。 “这…这…”韩馥一时语塞,面容僵硬,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以为他这么一说,崔博会明白他的用意,没想到崔博直接就给他一个暴击。

第40章 1直饶舌1直爽 看着韩馥吃瘪,崔博那是相当的快乐。 “小子无状…小子无状…”崔博连忙朝着韩馥告罪,心里却在哈哈大笑。 他刚才那话确实有点过分,若非韩馥修养好,恐怕当场就要和崔博放起对来。 “你…你…”饶是韩馥脾气好,却还是被崔博塞得是浑身不得劲。 看来这个新来的韩牧着实口舌不好呀,若是善饶舌者,还是能辩上个一二的。 比如“明明是你崔博强压百姓,致民反云云…” 饶舌一时爽,一直饶舌一直爽,崔博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还有些饶舌天赋,三言两语便诘问住了一个历史名人。 但是事后,崔博却得一直给韩馥赔不是。 “韩公啊,今日我来,确是有一件要事来和你商量的。” 日污昂德图,崔博还是决定抢个先手,上来就和你商量事,绝对不给你责问的机会。 经过崔博一番道歉,韩馥已经消了气。 “哦?崔郎有事但说无妨…”听说崔博是有事来公干的,韩馥便来了几分兴趣。 还是刘备之前吩咐的那事儿——在东南四县大搞民屯。 “韩公初至冀州,可能尚不知道井陉发生的事儿吧!” 在崔博眼里,搞得这一套屯田可以算得上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啦! 分豪强田地与流民,若是将来扩大范围,豪强被扼制不说,主要还是加强了中央集权。利民就是简单粗暴,流民有了他们的耕地,有饭吃,那还能造乱嘛! 韩馥蹙起了眉头,他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崔郎且说…” “那日我在…” 崔博大略地跟韩馥说了一下,他在井陉干的好事。他倒是不怕韩馥再提抄没豪强家财的事儿,国之反贼,杀之可也! “砰!”听完崔博的话,韩馥直接拍案而起,气得胡须直颤。 韩馥他家也是经学传家,家中自有土地数十顷,土地兼并的事儿他家肯定是干过的,他一听崔博将豪强私田抄没为官田,当场就怒了。 屁股决定脑袋,崔博这么做,利于佃农,但是不利于豪强,他这么一搞,豪强的发展必将受到扼制。 试想,他眼中的“低等”佃农,被官家分了地。有了地种,有了饭吃,哪里还肯去豪强家当佃农? 这么一手,使得世家豪族难以收纳流民,难以兼并土地,这让站在世家豪强立场的韩馥怎么能忍? “断!不!可!取!”韩馥双目中似乎带着熊熊火焰,“我将下令与井陉长,废此制!” 呵呵…生气,就对了。 崔博故意装出一副惊讶表情说道:“韩公何故如此耶?” “崔郎年少,做错了事,我替你反正!” 我哩个龟龟,你韩馥还义正言辞呐,农民拿着田交税,可比地主家占着田不交税要强太多倍。 “先州牧考贼,同谋冀州豪右,叛国大逆不道,韩公欲为考贼耶?” 崔博来之前可是做了很多工作的,以有心算无心,根本就不怵韩馥。 三言两语,又是一顶意欲叛乱的大帽子扣你头上,就问你慌不慌? 韩馥闻言一愣:“崔郎何意也?” 他是一脸懵逼,怎么扯着扯着扯到他头上了,这崔郎的思维也太过跳跃了一些吧! 果入彀中也! “考贼造逆前,曾与冀州豪强有过非礼的勾结,彼等多输钱、粮、童仆与考,韩公这般为豪强说话,是欲为考贼耶?” 自黄巾起事以来,州郡流民纷起,天子复用牧守制,一时间监察刺史,变成了兼掌一州之地军政的州牧,俨然就是加强版的诸侯啊! 他们若是联合州中豪强起事,那造的难可还真是不小呐。土地私有,世家豪强搞土地兼并,这就会导致分权,有那胆大者,说不定就会行割据之事。 掌兵掌政之人,再加上钱、粮、童仆支持,哼哼… “我断不为此大逆之事!” 韩馥此时也听明白了,原来崔博一直在这儿等着他呐! “韩公清正,必不办此,不过…”崔博话锋又是一转,“冀州先有考贼,保不齐御史台会弹上那么一状啊…” 御史中丞二人,本御史大夫之丞。其一别在殿中,兼典兰台秘书,外督部刺史,内领侍御史,受公卿章奏,纠察百僚,休有烈光。 虽外督部刺史,但现在所行的牧守制,州牧也在被督察的范围内,你州牧行不法之事,看挨不挨弹劾就完事儿了奥! 嗯… 韩馥听到这话也不得不熟思之,他被调来冀州牧之前,任的就是御史中丞! 御史中丞的权力有多大,他心里一清二楚,这是个得罪人的活计,他韩馥此前也是因此得罪了不少人,之前有袁隗罩着他,一直也没出啥大事儿。 但是最致命的是,继任御史中丞的是许相!许相党宦官,韩馥之前仗着袁氏为后盾,可没少弹劾他。 现在,袁隗下狱,就算出了狱,也难以骤复官位,保不齐这许相会谮他! 崔博见自己的饶舌起了作用,心中暗喜,uu看书uanshu.cm 自然是乘胜追击。 “自黄巾造逆以来,冀州生民死者十之三四。我入仕冀州,有所见所闻,乃有诗一首,敢情诵之!” 韩馥根本就跟不上崔博的思路,完全不明白他在搞什么飞机,一会儿激怒他,一会儿给他扣大帽子,一会儿恫吓他,这会儿又要念诗了… 韩馥无语道:“且诵来罢。” “冀州蛾贼起,造逆于十方……流民遍于野,失田以饿杀。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十遗五,念之断人肠。” 嗯,好好的一首《蒿里行》被崔博这么一改,算是毁了一半,但表达意思却还是那么明确。 崔博没把黄巾起事的一部分责任,归咎在豪强家,已经算是很给面子啦。但你们豪强办得是人事嘛?趁着战乱兼并土地,搞得无数农人失了田。 农人此时就只有俩选择,一个是饿死,一个是饿个半死给地主家种地! 惨,实在是太惨了! “嗯…”韩馥陷入了沉思,他来冀州也是想干一些实事的,他对崔博吹胡子瞪眼的,主要还是因为不清楚崔博的意图。 “嗯…只此一次,仅限造逆者抄没的田地!” 若是崔博纯粹为了和世家豪强站在对立面的话,韩馥肯定是一万个不允的。 若只是不忍见流民饿杀的话,把造逆者家中抄没的田地,均分给流民,好像也没什么不妥呀! 哦…耶斯!

第41章 天王盖地虎 事谐,崔博起身朝着韩馥一揖。 为了这一句话,崔博可是与张钦筹谋了良久,还不到双十年华的他,此刻脑门竟已经有些冰凉。 怕不是不到三十要秃顶哦! 崔博也没有多留,告辞后直接带着张表、张钦二人就往官舍去了。 韩馥独坐席上,想得尽是适才之事。 他用着只有自己能听得见的声音,喃喃自语道:“此子…真的能为我等所用吗?袁公,这件事,我做错了么?” 韩馥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抛开怜悯之心不谈,他能看见的是崔博的立场,他根本就没站在世家大族那边! …… 出了州牧府,一阵风拂过,崔博顿时觉得背后一凉。 其实他们交谈也就约莫一刻钟左右,但崔博在这一刻钟可是绷紧了神经。 崔博一回到官舍,先换了身衣服,湿哒哒的难受不说,还有可能遭了风寒。 好在天气还热着呢,若是放在春、秋,崔博说不定还真会因为此大病一场呐。 在这个时代,要是没有华佗、张仲景在,崔博可是丝毫不敢生病。 官舍中,崔博已然换上一身干净衣服,与张钦对坐堂上。 今日之事,虽然已经解决了,但其中之事崔博还是有一些疑问之处。 崔博问道:“那韩馥云,袁公一家下狱与阉党有关,思安,你怎么看?” “呵呵…韩馥,不是真痴就是假痴!”张钦呵呵一笑,对韩馥这结论却是不屑一顾,“阉党若是能害袁公,那自然也能派出亲阉党之人来任这冀州牧,以此为奥援与何进相拮抗也。” 崔博点了点头,张钦说的正是他心中所想,现在刘宏眼看活不了太久,所以这朝中暗涌肯定也是愈加扑朔。 何进是刘辩的舅舅,肯定是刘辩一党。那宦官没得选,只能是刘协党。 “愚以为,这一切的设计,自天子出!”张钦表情淡定,仿佛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儿。 啊…此时,崔博的思路终于被打开了。 每一个人的任用,都是一场较量。何进是肯定不会去害袁隗一家的,阉党不一定有能力去谋袁隗一家。 而能干出这种操作的,刘宏确实算得一个! 刘宏是个聪明人,很有可能就趁着弥留之际,搞袁氏一波,但就是关着。 等刘宏崩了,然后不管刘辩还是刘协登基,大赦天下,洗刷袁氏冤屈,再复起用袁氏一族,其必感恩戴德。 关键是事关刘宏安危,关袁氏一族几天,也不会遭到怨怼,就算怨了,那让刘宏儿子道个歉,那不就完事儿啦! 能想到这么一折,其实是崔博后世看《薛仁贵》中的桥段,李世民教李治如何处置李勣。 虽然性质不一样,但是意思还是差不多。 袁氏四世三公,遍地门生故吏,可以说是树大根深。 刘宏若崩,新帝继位,肯定是要设太傅的。本来最有可能当太傅的有二人,一个杨赐,但是已经殁了,剩下只有一个袁隗。 东汉太傅常录尚书事,崔博估摸着刘宏害怕袁氏强而新帝弱,所以画出这么一策。 高,真的挺高的! “思安,事既已协,东南四县该如何处置?” 崔博走得匆忙,这会儿又陷入了当初在井陉那般窘境——手底下没人干活。 韩馥能答应崔博施政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再让他调人给崔博用?哼哼… 张钦捋了捋胡须摇摇头道:“崔郎可回元氏矣!韩馥既已答应此事,我等回元氏,请刘府君命干吏数人即可…” “似乎可以…” 崔博此行来高邑,就是为了与韩馥饶舌一二的,他本身是不想再管这些杂事儿的。 如今饶舌奏了功,高邑留不留,已经无足轻重了。 不过今日要走怕是还有些许困难,崔博这些天没闲着,两脚走得都细了几圈。 “走,今日带你们去这高邑的崔家酒肆搓一顿!”崔博手臂一甩,豪气干云道。 早在数年前,崔博的酒肆分店就开到了高邑,只是前段时间王考叛逆,城中豪强据城自守,崔博竟不能与在高邑的联络人取得消息。 今日,他到了高邑看到那高挂的牌匾——崔氏酒肆,终于安下了心。 投的钱倒是小事,崔博主要还是想知道关于王考的事情。 崔家酒肆很好认,崔博这地段这一块儿下了死命令,一定要选城中人流量最大的地段。 “天王盖地虎!”到了酒肆门口,崔博直奔到酒肆前台,轻声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那前台小厮闻之骇然,他们一旦受雇,每个点的负责人都会告诉他们一句话:“当有贵客说出‘天王盖地虎’之时,务必通知我!” “贵客您且少等!”那小厮丝毫不敢耽搁,顷刻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哒哒哒就往后院跑。 不消十数息,便有一中年男子从后院中走了出来。 “啊呀…是崔郎!”那男子大喜过望,忙着给崔博往后院指引着。 “暗号…”可能每一个地区的负责人,都识得崔博这张脸,但崔博还真不一定都能记清楚他们长啥样。虽然暗号也不保准,但也聊胜于无是不。 “小鸡炖蘑菇!” 崔博点了点头,三人往后院走,他暗搓搓地跟在张表后面。 高邑的酒肆还能开着,已经出乎了崔博的意料了。u看书 wwuansh 虽然每个地点的负责人,都是经过层层筛选出来的,但也保不齐有人叛变了革命,毕竟在生命面前,什么都会显得不那么重要。 其实他也不愿以最恶之心来度别人,奈何屡屡遭人暗算,崔博是有点怕了。 后院自有一番天地,内里有雅间,装饰不甚豪华,但却显其大气。 崔博坐于上首,朝着那管事的崔三十七问道:“为何王考反,却未波及到这酒肆耶?” 这个问题属实值得崔博去思考。 “回崔郎的话,考贼造逆之前,在下听到了一些风声。 故太傅陈蕃之子陈逸酒后曾有失言…次日我便紧闭大门,暗藏在这高邑城中!” 陈蕃… 崔博摸了摸下巴,想起了这个曾经的党人领袖故事——陈蕃这人,实在是太有名了,但也是刚臣,而且对宦官的执念很深,何也?因为宦官受宠,分了以窦武、胡广、陈蕃为首的士人的权。 但是因为事泄遇害,也算是可惜了。 不过这陈逸与王考合谋,倒是证实了崔博心中的想法——那次事泄遇害主使者为刘宏! 因为当时天子年幼,很多人没给他放在眼里,而陈逸身为这场事件的主角之子,必然是知道一些密辛的。 如若不然,那陈逸也只能去寻那宦官的事儿,根本就没理由叛国。 “嗯…与考贼同谋者尚有谁耶?”

第42章 袁氏所图? 若说王考除了陈逸没同党,崔博是不信的,陈逸之名他是听过的,但没那么彰显,搁后世也差不多就是那种名不见经传的那类。 王考这个人,很迷!他在冀州牧任上的时候,收纳流民、安抚叛乱、治军理政,可以说冀州能会恢复的这么快,王考也算是功不可没。 但为何王考会生出刺天子,立合肥侯的想法,崔博觉得其中还是有人在后面操作,至于那人是谁,崔博是真的想知道。 “南阳人许攸、沛国人周旌…凡八人…” 许攸…? 崔博生出一种恍惚感,这个名儿他肯定听说过,但是他不知道此许攸,和袁绍手下的那个许攸,是不是同一个人。 越想越怪,若是同一个人,他袁绍为什么敢用他?擅行废立,大逆不道,这事儿要是传开了,四世三公之名必是难保全啊。 但这八人除了许攸外,崔博一个名儿都没听过。他还是不太相信做出这么大事儿的人,会籍籍无名。 “这几人是谁耶?”崔博头往前倾,想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凡地区管事者,都需要收集情报,不断地以书信方式传给崔博。 “南阳许攸,少与袁绍、曹操、何顒等亲善…” 啊!还真是那个许攸… 剩下的崔博都不用听了,这事儿多半是这个许攸主使的,怪不得这王考能联络上曹操,请他一起加入叛军呐! “嗯…我知之矣,给我上些美酒吃食,主食要馒头!”崔博点了点头,该知道的事儿,他已经知道了,接下来吃饭就完事了。 许久不吃大馒头,崔博还是有些想念的。外边人多耳杂,此处倒是不差,他也就没有再起身去在肆中吃了。 “唯!”崔三十七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准备了。 待三十七走后,崔博皱起眉头道: “张兄,烦请守住门口,十步有人近前,可格杀之。” 张表一言未发,拿起了案上的刀,悬在腰间,直奔门外走去。 崔博有疑惑,还要再与张钦交流一二。 “思安…王考党同许攸、陈逸等众欲行废立之事。许攸少与袁绍、何顒交好,你觉得王考谋逆,其中是否与这袁氏有牵连?” 袁绍为党人领袖,何顒和袁绍相交莫逆,时长跑到雒阳与袁绍秘密计议。崔博不太喜欢他们,总觉得何顒此人,太过阴沉,而袁绍更只是表面和善,心却是黑得不行! 张钦捋了捋胡子,低吟不语。 这个问题,确实要慎重,其中关系也只有许攸认识袁氏这一条而已,剩下的如同一团乱麻,想理清楚,太难! 好半晌,张钦才开口道:“钦不知道那袁绍,何等样人…” 这话说出来,崔博也是一怔,袁绍何等样人?他还真没深入了解过。 他与袁绍有过交往,但了解还是算不上的,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而已。 什么袁绍有不臣之心云云… emmmmm…算了,咱还是大胆猜测吧。 “袁绍其人,天下士人楷模,但我觉得其所图甚大!” 但具体多大,崔博没说,看张钦理解,理解成要干翻宦官也好,理解成想权倾天下也好,理解成想代天子自立都可以。 “嗯…或有联系。” 哦?这可就分析出来了? “无非有三,若所图宦官,参与谋刺天子也可以,天子若崩,大将军何进必定保着皇子辩践极,袁绍为何进亲信,或可得机会图宦官… 二则是,袁氏若想权倾天下,参与谋刺天子亦可,天子崩,新帝幼,袁隗必为太傅,与何进共录尚书事! 三则是袁氏欲不臣,刺天子挑起天下大乱,是袁氏最好的选择!” 张钦也是个胆大的,崔博给了一条思路,他就啥话都敢说,这一顿分析,可给崔博说得一愣一愣的。 可是袁氏有没有动机去做这些事呢? 有!若他们果有所图的话,杀刘宏算是最优解。 刘宏今年才三十岁,若按汉代人的平均寿命来说,还有几十年好活…袁隗肯定是等不到,袁绍、袁术二人,也还离三公九卿远着呐! 那历史上的董卓,只算袁氏的棋子么?只是这棋子太过凶狠难制,竟还杀了袁隗一家? “止步!”门口突然传来了张表的一声暴喝。 崔博下了死命令,近前十步格杀,但崔博的脾性他是知道的,若是来人不强闯,他是不会下杀手的,何况来人还是崔博手下的人。 “我…只是想给崔郎送些吃食…” 三十七带着数名小厮,正给崔博端着酒食要送来呢,却看到门口守着个张表,其人面色冷峻,手按腰间刀… “张兄放他们进来吧!” 张表这么大嗓门,崔博老远都能听得见,眼看张钦给猜测捋清了,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吃饭就完事儿。 于是张表从门口撤进屋里,回到了席上,既然崔博要放人进来,他饭还是要恰的。 啧啧…这么多天了,崔博终于吃上了一顿好点儿的饭食。 菜品是清炖乳鸽、蜜炙野雁、烧鹅肉、水煮瓠瓜、香炖羊肉…主食是大白馒头,酒是他自己家酿的酒。 “食不厌精,uu看书ww.uukansu脍不厌细,崔郎真是个吃家也!”那张钦嘴上冒油,吃得是不亦乐乎。 除了那道水煮瓠瓜,其他的张钦都没有吃过,但是美食,谁又能拒绝呢? 崔博往嘴里塞了一箸野雁肉,缓缓嚼烂吞咽,随后端起觞来饮上那么一口,再喝了口清水漱了漱口,拿起巾帕轻轻拭去了嘴上油渍,做足了君子的派头,说道: “思安且吃着,以后这机会可多得是呐!” 可惜呀,缺了锅和植物油。 要不然再整俩炒菜,那才叫爽! 崔博有钱倒是有钱,但是植物油,却还真是搞不到,锅倒是简单,多找几个铸匠,总是能造出来的。 油他也用豆子榨过了,不知道是不是技术问题,死活榨不出来。 “思安可知膏如何制?” 张钦停下匙箸,心道这不挺简单的嘛:“可取肉肥处,切小块,用以水烹…” “我问的是植物?膏。”话说这个时代有这么个称呼么,崔博还真不知道。 张钦自然听不懂植物是啥,一脸懵逼道:“崔郎何谓也?” “咳咳…豆膏。” 后世那些子菜籽油、花生油、芝麻油通通别想啦,花生、油菜这会儿根本就没传到中国来,芝麻却是有,但是没有大面积种植,榨油根本就是难上加难。 能考虑的也只有大豆油了。 “豆膏的话,我知道…”

第43章 唱跳青衣 汉代的油水就只有动物油脂,又腻又腥还不说,还不好烹! 能在这会儿吃上植物油,是崔博的梦想之一。 张钦说道:“氾胜之云:豆有膏。但是这一部分技艺已经失传了。” 崔博知道他不会无的放矢,要不然他刚才就不会说他知道了。 “可先将豆烘干,然后捣碎、甑蒸、制饼、压榨…”张钦侃侃而谈,只是说的简略,崔博听得是云里雾里的。 前面都还好说,这制完饼怎么就到了压榨这一步了? “不知需要什么器具?” 眼看着能吃上植物油,崔博也是有点小激动。 张钦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崔博:???那你说个锤子? 好吧,且先不论此事,不过知道流程再去推敲器具,比崔博乱想来的快多了。 酒饭吃完后,崔博便与座下数人闲聊打屁。 “此城中可有伎闾乎?” 崔博这话出来,在座的各位都呆住了… 崔郎你说啥呢?你可还没及冠呢,问那种地方要做甚?? 崔三十七憋了许久,崩出来一个字儿:“有…” “走!我请你们去伎闾!带路带路!”崔博大手一挥,直接从座中起来了。 倒不是说饱暖思xx,伎和妓还是有所不同的,简单说就是伎是卖艺的那种。 崔博后世也参与过酒席,一般吃完喝完,那不都得去唱唱歌啥的嘛!这年头卡特威肯定是没的,但是去听听歌还是成的。 而且崔博也想去见识一下,这年头士大夫喜欢的歌舞到底是啥样的。 …… 闾者,里也,就是在隐秘小巷中,行不一刻钟,他们一行人便在三十七的带领下来到了城中伎闾。 啧啧…崔博抬头看了一眼,那门头甚至连个招牌都没挂,里面人看起来倒是挺多的。 “啊呀,四位贵客,一楼还是二楼?”甫一进门,便有一男子用着低沉的声音上来问话。 这倒是与崔博想的不一样,这种场所不应该是有个“妈妈”么?怎地接待的是个男子? 还一楼二楼,难道还有啥服务不成? “一楼如何?二楼如何?”崔博强行忍住想离去的冲动,又问了一句。 “贵人是新来的吧,一楼呢是有人在台上弹曲儿跳舞…” 说着那男子往里面一指,崔博顺着看去。 里面倒是别有洞天,中间空有一台,上有数名舞伎伴随着轻柔丝竹声翩翩起舞,底下有顾客坐于案前观看。 “二楼呢?”崔博松了一口气,他可还小呢,根本不想到那种隐晦场所去。 “二楼,贵客可以自选乐师、舞伎…” “好,那我上二楼去!”崔博整了整衣冠,跟在那“妈妈桑”后面,往内里走去。 咱这什么身份?那肯定得一对一啊! 其偏厅又是一番天地,里面自有十数人,或抱着琵琶、古琴,或坐在席上…不过衣裳穿得还是很合体的,没啥暴露的,果不其然,还算一个正规场所呀! “贵客,您且挑着?” 挑什么挑?咱可是来听歌的正经人! “嗯…就那仨长得好看的!”崔博手指连点三下,被选中之人还都露出可欣喜的笑容? 崔博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暗道:难道小爷长得这般迷人么?怎么地那几人看着咱眼睛里都恨不得蹦出星星来。 “咳…小红、小兰、小绿…你们三人收拾下,带好家伙。” 言毕,那“妈妈桑”便给四人指路上了二楼雅间。 说是雅间,其实也就是屏风隔断了而已。 待几人坐稳后,自有小厮奉上时令果蔬、干果、糕点、茶水。 “噫?东家…你家竟还有茶呀!”崔博看那杯中之物,上浮着点点绿沫,不是茶叶更是何物? 崔博自从除了服去元氏,数月奔波,连日操劳,茶水还真么喝得上,今日竟在这个地方见到了茶叶。 “贵人也是见多识广呀,这茶是鄙人从雒城购来…此物风雅,贵人皆爱之!” 啧啧,这“妈妈桑”竟还跟着崔博显摆上了,具言多么多么难得,可他不知的是这茶叶就是崔博从蜀中引来的,这喝法也是他改进的。 崔博端起来抿了一口,嗯…是陈茶,不过也没事,这东家能进来陈茶却已经算不错了。毕竟这玩意儿,可不好搞到手啊。 不多会儿,那仨名伎者便翩翩来到了楼上,那妈妈桑也撤了,店里的可招待全靠着他呐。 “贵人,想听什么曲子?”有一女子朝着崔博一礼,然后问道。 嗯…听什么曲子,崔博还真不知道,他来这里也只是图个新鲜。 “《广陵散》可会么?”其实呢,广陵散他也没听过,只是这曲子太过有名,饶是穿越了十几年,这名儿还一直印在他脑海中。 那女子摇了摇头,连声致歉。 “《阳关三叠》、《梅花三弄》?” 那女子又摇了摇头… 崔博顿时有些纳闷,怎么地这名曲儿都弹不出来的嘛? “那你会弹什么曲子?”崔博干脆就不点歌,直接问她会弹啥吧。 反正咱都没听过,好的歹的咱也听不出来,也就挑挑名儿好听的曲子听罢。 “《凤求凰》、《青衣》、《述行曲》…” 凤求凰还是算了,崔博打心眼里不喜欢司马相如这厮,uu看书 wwuukanshuom不过这《青衣》《述行》好像是在哪儿听过,那就随便选一首吧。 “《青衣》可也…”崔博想起来了《青衣》正是蔡邕所做的赋,这老文学家还是一个音乐家呐,给自己做的赋改成曲子的事儿,他是干得出来的! 那女子点了点头,然后回了座位,抱着古琴弹了起来。 “铮…”便随着一声琴响,和着琴音,有两名伎者翩翩起舞,那抚琴女子缓缓开了口: “金生砂砾,珠出蚌泥。 叹兹窈窕,产于卑微。 盼倩淑丽,皓齿蛾眉。 玄发光润,领如螬蛴。 纵横接发,叶如低葵。 修长冉冉,硕人其颀。 绮袖丹裳,蹑蹈丝扉…” 这…这…就这? 崔博还以为当代士大夫的情趣是多么高雅呢,这玩意儿他是完全欣赏不来啊! 琴声、舞蹈还则罢了,这歌词是四言,唱起来跟念诗也没啥区别,不过这词写得倒是真的不错。 崔博强撑着听完了这首曲,但看旁边三人看得倒是津津有味。 “好听么?”崔博戳了戳旁边的张钦,低声问道。 “甚好甚好!琴声连绵,歌声清莹,舞姿曼妙…”张钦面露沉醉之色,兀自赞道,“不曾想钦还能听到如此好曲!” “嗯…既然思安喜欢,那我将彼等买来给你做妾?”

第44章 蔡家姝子(感谢书友提供的女性角色) 翌日,崔博辞别了州牧韩馥,踏上了返回元氏的路。 那三个伎者倒是没买,虽说这张钦还是个单身黄金汉,但还是回绝了崔博的玩笑话。 倒不是嫌她们地位低,妾本来就地位低,从闾中选也是可以的。 只是张钦终究没有成家立业,还寄居在崔博家为宾客,若是有了家室,还真不美。 回去也没有那么着急,崔博一行人慢悠悠地骑着马,边走边看路边风景。 “若是人能像这般自在活着,该有多好啊!” 崔博望着坐在树下乘凉的人,没由来地感叹了一句。 春夏读书,秋冬弋猎,好不自在啊! 他虽然表面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但其实际阅历加起来,也有三十多年了。 张钦不解问道:“崔郎正值青春年少,风华正茂…” 本就只有三人同行,崔博的一番话他们自然是能听见的。 张表自然不会说什么,但是张钦身为崔博幕僚,肯定是希望崔博有所作为,他也好趁着好风,直上青云啊。 崔博摇了摇头道:“没事儿…” 其实他只是感慨,若不是天下将乱,他肯定不会出头,连日奔波,殚精竭虑,怎么能能比一个富家翁过得美呢? 点点科技树、搞发明创造、改善人民生活…这些,可比打仗、权谋有趣得多啊! …… “金生砂砾,珠出蚌泥。 叹兹窈窕,产于卑微…” 远远地,崔博又听到了这曲青衣。 只是与前日听得那曲子不甚一样,前日伎闾听得仿佛是别人口中的故事,是追求者讲述的故事。 而今日,崔博再次听见,却仿佛从中听到了一个身着青衣的卑微女子,用哀伤的歌声道出自己的故事… “思安,此曲如何?”崔博朝着张钦问道。 如果张钦这厮再极言夸赞,崔博不介意再给他做个媒。 “妙啊…妙啊!”张钦仔细聆听,随后抚掌,却险些从马下栽倒下来。 “饬驾趣严,将舍尔乖…”那歌声愈来愈近,这本是一首赋,乃是蔡邕所作的青衣赋,明明词意是男子对女子诉说爱慕之情,但那人声音却是如泣如诉… “恨尔憎尔,中心是悼!”首发 崔博:… 这词,变了呀,原本是“思尔念尔,惄焉且饥”,诉说的是想念之情。这次他听得却是憎恨、害怕之情。 “中心是悼”出自诗经中的国风邶风终风,诗中表达的意思,是妇女被丈夫玩弄之后嘲弄遗弃的故事。 崔博大奇之,忙着策马往声源处赶去。 遥遥地便望到了一女子,正在溪边浣洗衣服。 她着着一身青衣,正在溪边青石上捶打着衣物。青衣是身份卑微者所穿的衣裳,但其又通曲子,想必身份应该没那么卑微才是。 真正卑微的人,哪里会认字呢?唱歌也多是乡间民歌,似这曲子,想必很多人是不会的。 哒哒哒… “吁…”崔博纵马上前,余女子十数步之外停下了马。 那女子停下手中动作,转头向后望去,当即将未洗完的衣服放进篮中,提着便想着逃。ァ新ヤ~8~1~中文網.x~8~1zщ “这位姝子…”崔博疾走两步,忙着叫停了她,“我等不是贼人,只是对你唱得曲子好奇…” 听到崔博这么说,那女子停下慌张的脚步,回了头。 “你唱的这首曲子,我也听过,其间词却是有所不同…何故也?” 咳…本着找出正版,痛击山寨的原则,崔博问出了这个问题。 谁料那女子一看到崔博,转身却还要逃。 崔博:??? 咱看起来也是风度翩翩佳少男,怎么地这女子一看到咱就跟看到噬人的野兽一般?真是太奇怪了!不行,得好好问问! 那女子提着装衣物的篮子,又怎么跑得过崔博,他快跑几步,双臂张开挡在了那女子的面前。 来到此世,长得好看的、丑的,崔博也都见过,女性算是看见得不少,面前之人年岁大约十六七,长相,也只能算得上是普通,但胜在五官端正,且不涂脂粉。 “hetui!浪荡子!”那女子朝着崔博吐了口吐沫,她躲无可躲,只好转过身去,背对着崔博。 我?浪荡子?咱能说实话吗?似我这般五好青年,已经不多了好的吧? “我只是好奇,姝子怎么地会唱蔡大家的青衣?但是其中词却改了,好生奇怪欤…” “还有,我不是浪荡子!” “与你无关!”那女子头也没回,只是冷冷地撂下了一句,“呵呵,蔡大家?…似汝等世家子,最是薄情且可笑!” 哈?雨女无瓜?最是薄情?可笑?怎么地看你这样子也像是没婚嫁,阅历肯定是无的,怎么就能说出这种话? 而且她好像知道蔡邕的样子,但其表现出来的不屑,却是更加让崔博疑惑。 他对蔡邕,说不上崇拜,但也对这个老文学家挺尊重的。 崔博皱起眉头说道:“蔡大家也算是当世逸才,姝子好像有些不屑?却为何还要唱其做得曲?” “与你无关!” “我,安平崔博,不知姝子如何称呼?”崔博再次转到了那女子的面前。 “我姓蔡,uu看书 .ukashu.om名贞,放我走吧!” 蔡…姓蔡…难道是蔡邕远亲? 不对吧,崔博转眼就驳了自己的想法,蔡邕是陈留圉人,若是远亲,也应该在雒阳或者是陈留啊,怎么都不该在常山啊! “在下的问题,蔡姝子能否解答一二?还有,我真的是好人,不是浪荡子!”崔博实在看不下去蔡贞看向他的不屑眼神。 蔡贞脸色更寒,咬牙切齿道:“你所言的蔡大家,实际上就是一个谑浪笑敖之人!够了么?” 崔博:??? 听上去,其中好像还有什么八卦! 他捋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儿,起初便是崔博听到了蔡贞唱青衣,声音哀恸…时候问出,其名曰蔡贞,对蔡邕不屑一顾。 崔博又回顾了一遍青鸟兼裳累镇,展转倒颓。昒昕将曙,鸡鸣相催。饬驾趣严,将舍尔乖。 啧啧…句子虽短,却足够引人遐想连篇。 赫然就是渣男做派啊!再看终风,完全写得就是惨遭抛弃的妇女形象! 当时在伎闾听这青衣,回去后崔博还和张钦讨论了一番,张钦云这赋是蔡邕亲身经历所作的! 崔博还傻乎乎的以为蔡邕情深意切呐! 于是乎崔博再次大胆猜测 “蔡姝子…是蔡邕之女?”这会儿崔博只觉得蔡邕配不上“大家”之名,直呼其名。 第45章 公氏 蔡贞听到崔博这句话,当即面色发白,身体颤了颤,泪珠已在眼眶里打着转。 这事儿已经就不用再说了…崔博已经明了。 根据崔博的猜测,老文学家蔡邕呢,年轻时任官,碰到良家少女,并发生关系,然后抛弃了人家,结果被抛弃的那位怀上了,而眼前蔡贞,就是蔡邕造的孽! “唉…”崔博叹了一口,这老文学家天性风流倒也没啥,只是搞了ons还写下这赋来,彰显深情,确实是有些过分了,完全颠覆了崔博对他的印象。新81中文网更新最快 电脑端:https:// 崔博同情于眼前之人的命运,身着青衣,想必是卑微人家,但她仍姓的是蔡,且又能诵诗赋,想必她的母亲仍对着蔡邕抱有念想… “令堂…还在么?”不知怎地,崔博竟生出了怜悯之心。 他想,看看这蔡邕能否再接纳这对母女,如果他还能接纳的话还则罢了,若是不肯接纳,崔博不介意去揭发那“蔡大家”的渣男嘴脸!可能是人设翻转,让崔博生出了些许厌恶感。 即使他是那名满天下的大家! “你要作何?”蔡贞顿时生了防备表情。 “蔡姝子不要误会,我只是想帮助你…还有,我真的不是坏人,咳咳…我乃常山国相长史,奉国相之命查勘民情!”崔博连连摆手,随口编出了一个善意谎言。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崔博也害怕自己给人家小姑娘吓坏了。 “不认识。” “家有男丁几口呀?耕田多少亩?家中可还有余粮?…”崔博轻描淡写地抛出了十多个问题,还真有那么点像来行县的计吏派头。 “停!家慈在家里,你们且跟上来吧!”蔡贞被问的有点头大,干脆全都招了。 崔博朝隔着老远的张表、张钦二人招了招手,于是乎二人牵着三匹马跟在了崔博和蔡贞后面。 边走边聊,崔博也从蔡贞口中得知,此地乃是栾城圷洨乡南翼亭阳张里。 蔡贞家并无男丁,蔡贞母公氏,本是河平人氏。因其早年未婚而孕,被认为是家门耻辱,遂被逐出门,徒步数百里来到了此地。 不过好在乡亭长官、里魁对她们家也是挺照顾的,公氏平常给人缝补、浣洗衣服也勉强能混得母女二人温饱。 “哎…到底还是好人多啊!”崔博感叹了一声。 此地民风淳朴,倒还不错,如遇到恶人,恐怕母女二人… “好了,崔郎君,此地便是我家了…”蔡贞走到了一个破旧茅屋门口,指着对崔博说道。 这…这…崔博有点说不出话来。 此地还能住人?纵约莫二丈余,横约莫三丈余,住一个人都稍显费劲,这还住俩人呐!? 全屋用的就是泥做的土坯堆砌而成,无一砖一瓦,上撘茅草…估计天要下雨的话,这都得漏一屋都,怎么瞧怎么比项脊轩也不遑多让呀! “乡野陋宅,郎君莫嫌…”看到崔博诧异的神情,蔡贞脸上突然红了起来,。 十七八岁,正是好面子的时候,无论古今男女。 “啊…没事没事儿,没有嫌弃的意思,烦请姝子通报下令慈,”崔博从腰间荷包取出名刺来,“就说汉常山国相长史安平崔博来谒。” 崔博是没有一丝嫌弃的意思,他惊愕的也只是这房舍的破旧,而递名刺,说来谒拜,正是给了她们最合适的尊重。 蔡贞可能是对这一套繁文缛节不太懂,但也接过了崔博的名刺。 “蔡郎…是蔡郎吗?”时不消数息,一妇人自门内跌跌撞撞出来,伴随着惊喜的呼声。 公氏不识字,她只记得当年她在族中主持馈食供祭诸事时,曾遇到一青年男子,那男子倒也有点呆,进了门之后,非要将其名刺给她看。 那男子看到公氏窘迫的样子,微微一笑,读出了名刺上的内容。 那日,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年少,则慕艾,世家子风流,少女娇憨… 蔡伯喈啊蔡伯喈…当真是害人不浅啊!这妇人应该就是蔡贞之母公氏,眉目中还能看出来,此人年轻时应是一方美人。 青衣中云:“都冶武媚,卓砾多姿…”像这样的描写还有挺多,极言其容貌美好、风华正茂。 崔博上前一把扶住那妇人,说道:“我不是蔡郎…” 此时公氏也瞧了个分明,这人虽然也是俊逸非凡,可年岁实在相差太大也!首发 “啊…!呜呜…” 从低谷爬到了山顶,再跌落,这种心情应该和面前这位公氏差相仿佛罢! 眼看着公氏哭天抢地,旁边蔡贞也是暗自垂泪,崔博不知道如何安慰,只是任由着公氏抓着他的胳膊。 “公夫人,切莫哭坏了身子,我这次来或有法使妇人得见伯喈公…”看着公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崔博也有点慌了,看其面黄肌瘦,营养那必然是跟不上的,这一伤心过度,很可能就引起休克。 崔博只是说了个善意谎言而已,得见蔡邕?实在是难,蔡邕现在应该远在吴会之地,相隔数千里。这年岁车马太慢,若普通赶路速度,恐怕得数月,就算用信使,也得二十天左右。 “你说的是真的?”公氏抹了涕泪,满脸期许地问着崔博。 崔博点了点头。 且先拖着吧,uu看书w.ukansu.co 如果崔博没记错的话,这蔡邕后面还会再入仕,到时候崔博再与他联系则个。 “好啊!好啊!贞妮儿,还不快请几位贵客进去歇息着?”公氏脸上已不复刚才神态,反而是面带喜悦。 公氏实在是太想蔡邕了…即使这么多年蔡邕再未来找过她,即使因为他,公氏被逐出了宗族,她也未曾悔过。 路上崔博将其间事与张钦、张表二人说,他二人也都是满脸的同情,伴随着一阵唏嘘。 公氏的屋,很小,很暗,大小按后世来说不过二十余平,炊、榻、还有一摆满了剪刀针线的小几。 做饭、工作、休息、储物…整个屋间里满满当当,显得十分拥挤。 此间无席,崔博也不嫌脏,直接就坐到了一团草上。 “贞妮儿,给几位贵客斟些水来。”公氏坐倒在崔博对面,敲了敲那木板充当的案。 公氏家很简陋,到什么地步呢?好比现代房间摆设里少了沙发、茶几。 席是一团草,案是一块板,还是共用的。若是传统士大夫,恐怕早就拂袖而去了,但崔博四号不计较这些。 毕竟后世一家人坐一张桌子吃饭呐。 不一会儿,蔡贞端着数个陶罐走来,其中装的正是清水。 从早上到现在崔博还没喝上一口水,他端起陶罐饮了一口道:“我有些问题,公夫人可否解答一二?” 第46章 我不行了,要不你来? 通过与公氏的一番交谈中,崔博也大概明白了经过。 这公氏曾经还是家族庶出长女,还备受家族宝爱,但蔡邕来过之后,一切都变了…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公氏的孕期反应越来越强烈,原本许过公氏的蔡邕,却再也没出现过,慢慢的,家族中也发现了公氏的反常… “哎…”崔博叹了一口,不知心头是什么滋味。 难道说渣男就是这样惹人喜爱吗?看来咱这种不渣的,注定孤独一生? 崔博可是两世孤身一人三十余年,纯情的那像一张白纸一般,可就是遇不到那心上人呐! “这次…”崔博顿了一顿,声音有些支支吾吾,“公夫人与蔡姝子二人不若随我到元氏吧…” 他又突然想到十多年前在涿县故事,连忙补充了一句:“我在元氏还有空闲宅子,虽然小了点,但也勉强能住…” 崔博口中的小,只是相对于他那大宅子来说的,若按面积,那可也得有个大半亩地。 “这…不妥不妥!”公氏想都未想,头便摇得和拨浪鼓似的,连声拒绝。 “或可联系蔡公…” 崔博倒不是垂涎于公氏抑或是蔡贞的美色,关乎蔡邕是其一,二则实在是他那怜悯之心作祟,既然见了那么就帮一把嘛! “好!我去!”公氏腾地站了起来,眉飞色舞地对着蔡贞说,“贞妮儿,收拾收拾!” 崔博:… 怎么地一提到蔡邕,这公氏就变了脸呢。 “阿母…这不太合适吧…”从公氏态度转变后,蔡贞就一直呆在原地,憋了半晌,蔡崩出了这几个字。 不妥,太不妥了! “崔家郎君是个好人,咱母女二人就多出出力,给崔家郎君缝补、浣洗衣服,报此大恩。”公氏难得刚愎自用一回,这次竟连其女都阻拦不住,铁了心要寻那蔡邕。 … “张里魁,您这架牛车怎么卖?” 公氏那屋实在是太过狭窄,眼看要收拾东西,崔博三人也没在里面碍事儿了,出来直奔了里魁家。 “啥?要耕地?要拉柴?不卖?” 崔博看着那老迈的牛,心里有些怀疑,都成这样了,真的还能耕地嘛! “嘿…您看看我这马…耕地、拉柴,甚至您老想上战场,都是可以的!” “奥奥…您老换是吧,那牛马两讫!”嗨!不就一匹马吗?咱这人没啥大本事,就是钱多! “得儿一得呦…” 崔博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儿,手里牵着那老黄牛,后面拖拉着一家破旧的牛车,绝尘而去。 待崔博一行人没影儿后,那张里魁摸了摸马脖子,朝着崔博离开的方向,口吐莲花——“傻帽!” 亏?不存在的!在崔博的字典了就没有亏这俩字,只有他愿不愿意。 即使是千金买一马鞭,只要他觉得值,那么他就永远不会亏。 路途说不上遥远,但加上公氏母女二人,一日肯定是难到的,这驾马车,正是用以搭乘她二人。 汉时道路肯定不似二十一世纪那般平坦,甚至还很难行,让女子骑马?那是不可能的,加之道路不平整,平稳的牛车便是最好的选择。 马虽少了一匹,但是亭有亭邮,可换马也,只要崔博亮出他那官印,征上一两匹马,那还不是轻而易举嘛。 等到了亭邮,换上一二匹马,相必一路上的艰难也能克服不少。 回城时间,崔博也估算好了,此地临近洨水,大概是离元氏百里左右,按照这老牛的速度,估计得三天左右。 “公夫人,是我啊!”崔博牵着牛车,老远的唤了一声,待到他至了门口,却傻了眼。 这一地大包小包,装的啥玩意儿?怎么看这房间,也不像是能装这么多东西的样子呀。 崔博定睛一看,好家伙—— 那粗布包裹露出一角来,正是前番用来当案的那块儿木板…儿公氏手中还捧着那数个陶罐… 崔博觉得好笑之余又有些心疼,这些东西在他眼里可能一文不值,却是穷苦百姓赖以生存的宝贝啊! 这会儿的穷苦人家,就是过着这样的生活啊,一家人挤在狭小的房舍中,一切的一切都要物尽其用,因何啊,还是穷啊! 崔博二话不说,招呼着张表、张钦,三人一道将那大包小包往牛车上装。 公氏笑道:“谢谢啊,崔家郎君,你可真是个好人啊!” 不!我不是!我不要好人卡t.t,公氏阿姨,您难道不知道吗,好人卡收多了可是找不着对象的! … 好不容易将所有东西都搬到了牛车,然后崔博又扶着公氏母女二人坐上牛车。 他抚着胸脯喘了口气儿,这一低头,却和那老黄牛四目相对。 “嘿,只是为难你了!”崔博拍了拍那老黄牛的头,u看书ww.uukansh口中念念有词。 崔博一拽牛绳,心中诧异:?怎地不动? 于是他再次望向那老黄牛深邃的眼睛,这一次,他读懂了——“我拉不动,要不你来?” 俺也一样… 崔博莫得办法,只好将希望寄托于张表身上了。 倒不是说张表力大能拽着这重逾千斤的车跑得唰唰的,而是要借他的马一用。 在崔博表明了他的意图之后,张表也没说啥,当即解了缰绳,将套在牛身上的绳系在马上。 至于这牛… 且还是骑着吧!走着也齁累的。 张表那是死活不让崔博乘着十一路公交车,把那老黄牛让给了崔博。 得,想那崔博,也是玉树临风佳公子,此时竟成了乡野小牧童。 崔博:… 他骑着老黄牛,心里却mmp,眼瞅着那拉着沉重的架车的马儿,都跑到了崔博的前头,那畜生竟还拉着那张长马脸朝着崔博呲牙,微笑中还带着无尽的嘲讽… “嘿,张里魁!亭邮怎么走?”路过里魁家时,崔博停下牛来,再对张氏里魁问道。 “奥…是散财…是崔长史啊,打西北走,便能见着南翼亭邮!”张里魁显得是无比的古道热肠,说着话还笑眯眯的,实在是和蔼可亲的好里魁呀! 就这样,二马一牛一车,并着五人,一路浩浩荡荡地打西北去了。

第47章 领兵者谁? “啊!元氏,我又回来了!”崔博骑在驿马上,振臂高呼道。 “嗤…”身后传来少女的轻笑声。 崔博摸了摸后脑勺,不解之意满溢脸上——怎地这古人笑点这般低? 一路行了三日,回到元氏时正好还是白日,城门还大开着,倒是省得了一番琐事。 毕竟还有公氏母女二人需要安置,崔博没有直接奔到国相府,而是先回到了家宅。 “啊…”到了崔博家宅门口,公氏母女二人已从马车上下来了,只是她二人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嗯嗯…进去吧,以后可以给这当自己家!” 公氏母女在崔博的劝说下还是进了他家,崔博进了院子先是让护院帮忙搬东西。 “十八,先带着这二位偏亭用饭,记得给我做最好的饭菜!” 崔博从来不是一个吝啬的,别说是他要帮助的人了,就连府中下人的生活,拉出去都属于中富农水平! “唯!”崔十八拱手答道,然后将公氏母女二人请到了偏亭。 而崔博,自然是又更重要的事儿要做—— “十九,去账房取金饼子给隔壁那套房舍给买下来!” “哈?那房子就是我的?那行吧,给我搬!” 嗨,实在太不好意思,崔博竟然忘记了附近几家宅都被自家买了…本想着给他张表、韩当等人成家用的,没想到,他们几个没能住上,反倒是公氏母女竟先住上了。 既然房舍不必再买,崔博也没啥好操作的了。当即叫上了张表、张钦去偏厅进食。 待走到了门口,张钦见内里有公氏母女坐在厅中,赶紧拦住了崔博—— “崔郎啊,于礼不合…”他朝着蔡贞努了努嘴,低声说道。 嗨,这怕什么不就是没出阁嘛! …… 崔博吃了个八分饱,先告了个歉,他打算沐浴更衣再往国相府去。 公氏二人安家之事,崔博肯定是不需要亲力亲为的。 待崔博走出他的宅子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天色虽晚,但是事儿还是要汇报的。 国相府中,崔博一路畅通无阻,走到了刘备办公室。 “叩叩叩…” 崔博才刚敲了三声,门却突然被打开了。 “啊哈!我就知道时你来了…虽然阿博每次来,天都要黑了。”刘备一把将崔博拉了进去,面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崔博:?我还啥都没说呢,这都开始提前笑着庆祝了? 刘备仿佛能看穿崔博的想法一般,神秘一笑:“我就知道,阿博一出,何事都能解决的!” 恐怕数学物理化学不行!崔博自嘲一笑,咱要是啥都能解决,早就用上了火枪大炮啦! “咳…高邑一行结束,特来向刘府君汇报情况!” “哦?”刘备挺直了腰板,整了整衣冠,然后侧耳身体往前倾,用那种特别夸张的腔调问道:“崔长史是要跟我汇报在高邑得一美娇娘吗?” 我他喵的,我剑呢?怎么地你刘玄德是投错了胎?史书上记载的喜怒不形于色,竟完全在你身上看不到呀! “哼!”崔博翻了个白眼,没理刘备的调笑:“那韩馥我见过,东南四县,你可派干吏数十人行屯田事…” 见了崔博谈了正事儿,刘备也收起了玩笑的表情。 “那么,该如何做呢?” 这个崔博早已打好了腹稿,这件事儿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容易的是韩馥他答应了,此事的阻力会很小。 难的是屯田需要军队驻扎,以确保屯田之事能稳定、持续地进行下去,这个兵马需要多少,驻扎多久,都需要仔细斟酌。 还有吏员选署,田官设置,这些加起来还真不是一件轻松事。 刘备、崔博二人反复商榷,最终定下了人选,以赵惇为正,主要推行屯田事,蒋奇为副手统兵一千二。 赵惇其人也算是能弓马、熟政务,加之其是本国地头蛇,确实是不二人选。蒋奇胆大,心思也有,也有统兵治军之才,只是尚需打磨,虽然入伙晚,但崔博也算是比较看好他。 “最后,还需玄德兄作书一封,加盖国相大印…” 毕竟他二人不算是屯田正经官员,还需要刘备的加盖官印,才能行事! 如此,东南四县的事儿算是告终了。 崔博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于是问刘备:“不知北上击鲜卑之事,筹画的如何了?” 他这往高邑一行,来来回回也是耗了差不多六七天,若是按前番平叛的时间来说,恐怕已经出征了哦! 但是崔博回来时,也看到了孙昶在他宅子里,不过看他似乎有事儿的样子,崔博也没有打扰,这不直接问刘备岂不是更直截了当。 “领兵之将我也想好,粮、草、马匹也已备足,uu看书 ww.这不等着你回来嘛!” 崔博曾在往高邑一行之前,跟刘备卖了一个关子,结果等他回来,这边还没有给出答案,着实让人心中瘙痒啊! 崔博这会儿也想起了当日的一顿胡吹大气,他挠了挠头,面露尴尬之色。 其实按时间上来说,崔博应该早就得到消息了的,但是他回到家里就给这茬事儿给忘了,也没有细问。 “咳…且再等一日…”崔博弱弱地开了口,这话他自己说出来都没有底气。 毕竟大汉现在可不太平啊,信使出去,还是有那么几分概率罹难的。 “那好吧…”刘备也没办法,他知道崔博可能是在等什么消息。 战争最重要的是什么?没错就是信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句话可不是虚的,韩信为何总能打胜仗?就是因为其善用间,孙子兵法云:用间有五。而用间正是获取情报、扰乱情报最直接的方法! “玄德兄选何人为将耶?” “云长、义公、子舒,云长善待士卒,士皆效死,其所率之卒常冠三军,再者云长亲自请缨,我这个做兄长的不得不应呀! 义公曾多次与鲜卑打过交道,其又善弓马,正是击鲜卑不二人选。 子舒,自然就不用不多提了哈…” 崔博紧蹙起了眉头,他隐隐觉得这样有些不妥。 “玄德兄,我也要去!”

第48章 掳了个大儒? 为何崔博会觉得不妥,其实还是在人手方面。 关羽那可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韩当也是个不服输的。 一千人,两个主帅…一个是国相的义弟,一个是跟胡人打过多次交道的宿将。 保不齐他二人有意见不和的情况,二人各执一词发号施令,士卒到底以谁为尊耶? 所以崔博一听就坐不住了,这次行动,终究得有个话事人呀!刘备在元氏肯定是走不脱的,那能让关羽给三分薄面,还得让韩当心服口服的,也只有崔博了。 不是崔博吹大气,这事儿,除了他和刘备,换谁来,都不好使! “我要求参与这次行动!” 其实他是有些无语的,这刚从高邑回来,就要再出塞打鲜卑,当真是闲不下来啊! “好啊!只是那胡人可不比考贼底下的叛兵,彼等穷凶恶极,兵危战凶,阿博真的要去么?” 刘备其实是一直等着这句话的,人手安排上他也觉得不妥,最稳妥的是韩当为正,孙昶为辅。 奈何关羽主动请缨,刘备也不好拒绝。 关羽其人,刘备最是清楚,那叫一个高傲冷酷,一听说鲜卑剽悍难制,当场就坐不住了,非要给鲜卑打服。 这刘备倒是也能理解,谁年少时不曾轻狂?谁年少时不曾有过“老子天下第一”这种想法? 崔博也算是经历过多场战阵,打仗这事儿他虽然谨慎,但已经是不怵了。 “要去的,区区鲜卑,奈何不得我的。” “嗯…” 事情基本也交代清楚了,天色也黑了,崔博没有久留,告辞之后直奔家宅方向。 …… “十九,今日可有雒城或者安平来的书信?” 书房内,摇曳着微弱的烛火,崔博借着光翻阅着家中的一切杂事、开支记录。 “有!来了两封书,一封自安平来,一封自雒城来,就在崔郎案上…” 哦?来了?可是这两封书信来自不同地方是什么鬼? 崔博摆了摆手示意崔十九出去,然后他先打开了其中一个蜡丸—— “阿博吾侄:” 嗯。。说话口吻倒是崔钧的,可是这字迹是怎么回事儿?崔博与其共同守丧三年,对其字迹自然是一清二楚,可是这竟不是他手书? 崔博再凑近了细细一看,尼玛!分明是张郃的!阿博吾侄???皮!实在是太皮了! 崔博此前致书给崔钧,正是要询问关于胡族之事。崔钧此前曾任西河太守,而南匈奴单于庭就在西河治下美稷县。 虽然南匈奴与鲜卑不同,但终究还是游牧民族,其习性想必还是差不了太多的。 加之西河再往北,也有鲜卑,说不定崔钧就知道呐! “胡人,多逐水草丰美处聚居,小大之部,或千口、或万口,春夏秋不定居实大谬也…胡人或迁部族,然未远也!” 嘿…不对呀,崔博有些摸不着头脑——孙昶言鲜卑夏季游牧,居无定所,但是崔博大伯说,胡人一年四季基本都是定居在水草丰美处。 罢了,崔博反正是想不通,这事儿他打算暂时先搁一边,等会儿再和孙昶商量下。 然后崔博打开了第二个蜡丸,这个应该就是从安平来的。 “仆十五拜:郎君嘱咐之事,我已有了眉目,安平有大儒乐隐,或可助郎君一臂之力…” 乐隐…乐隐?大儒? 崔博有些懵逼了,这天底下的大儒他差不多都知道名字,可是乐隐其人,虽然是老乡,但他还真没听说过。 若按崔十五意思,那乐隐并着他那几个徒弟,应该随着这书信来到了元氏。本着礼贤之名,崔博决定去见他一见。 “十九,安平来书时,可有数人一并前来?” 崔博跑了出去,找到十九问道。 “未曾…” 嘿,真是奇了怪哉!偌大几个人还走丢了不成?还是说那十五谎报军情? “那门房可有接到过谁的名刺?” 崔博换了个思路,那乐隐毕竟是被称为“大儒”之人,礼仪肯定是懂的,来拜门的话,家主人不在的话,会留下名刺才是正常的。 “嗯,名刺倒是留的不少,不知郎君要找哪一个?” 嗯?名刺不少?崔博自从来了元氏入仕,也有几个月了,还真没好好在元氏待过几天,关于名刺之事,他是问也未问,没想到竟还攒起来了。 “算了,我自己去门房找吧。” 哒哒哒… 常山国金曹掾刘某…法曹掾杜某… 貌似…这些同僚崔博还真没跟他们有过交流,如今名刺递到府上,还能怎么办?退给人家?太不合礼! 崔博叹了一声,这门房不知咋回事儿,不管啥名刺,来者不拒的。 还是抽个空见见这些子同僚吧,至于那些个豪强,还是算了吧。 名刺总共收到了有小六十份,崔博翻了又翻,终于找到了乐隐的名刺。 名刺和后世名片差不多,但是少了个联系方式,对于乐隐这种远来者应该会住在客舍。 “走!去客舍!” 崔博才不管晚上去拜访恭敬不恭敬,合不合礼。他要忙的事儿太多了,找完乐隐回来还要和孙昶、张钦合计合计,明儿一早还得去和刘备再叙叙。 “东家,你这客舍可曾住着个乐姓的?” 崔博踱步到了客舍前台问道。uu看书.uukas “啥,不轻易泄露客人隐私?” 啪!崔博从腰间取出他那官印一把摔在桌上——“有某?” “有有有,二楼左转第三个房间便是…”他这客舍也是住过不少“贵人”的,这官印他怎能不认识? 噔噔噔,踏着木制楼梯,崔博上了二楼,然后左转到了第三个房间门口。 他整了整衣冠,然后伸手叩了两下门。 不一会儿门便“吱”地一声打开了… “君…何人耶?”来开门的是一个少年,他探着头满脸疑惑的问道。 “安平乐君可在此间?”说着崔博从袖中取出了乐隐的名刺,交到了那个少年手里。 那少年的接过名刺,脸上表情顿生变化:“你是那个…” “安平崔博,正是区区。” 咳…此时从房内传来了一声痰咳,伴随着鞋拖拉地的声音。 “哎呀,不只是崔长史来,有失远迎呀!”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崔博也终于窥得了乐隐全貌。 其人年岁大约三四十岁左右,面白微须,体态纤瘦,身量也不甚高。 “阁下就是乐君吗?”崔博朝着那人拱了拱手。 “某正是乐隐,不知崔长史将某强掳至元氏,欲作何耶?” 乐隐见了崔博行礼,也拱了拱手,但是并未请崔博入内,还说出了让崔博摸不着头脑的话…

第49章 见解 崔博被说的有点懵逼。 难道乐隐是被十五强行拉了壮丁?还真有这种可能,毕竟崔博的信里几乎是给他下了死命令。 但是他表面还不愿露出分毫来:“乐君何意也?我却不曾强人所难啊…” “哼…”乐隐冷哼一声说道:“难道不是崔长史令家奴将某和某的弟子掳到此地么?” 崔博摇了摇头,连忙辩解:“未曾,未曾…” 乐隐面色不知怎么说,仍是那般阴沉,但也将崔博请了进去。 待分主次落座之后,崔博先向乐隐赔了个不是。 不管怎么说,乐隐人是过来了,而前几天他有事儿耽搁住了,没能及时见他,这就该赔礼。 这倒是小事,主要是这乐隐该如何安置,是个问题。 崔十五说他是大儒,崔博肯定是有一些意动的,至少来说,这个年头能称得上大儒的,必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但是他似乎被整得有点生气,这就有些不妙了。 “同是安平人,久闻君之高名,今日得见,实数幸事,这客舍终究不是常住之地,不若乐君搬至蔽宅,博也能朝夕请教则个?” 崔博是不介意家里再添几个人,他那宅子算是大的,别说五六个,十来个人住都绰绰有余。 “某可从未说过要入崔长史之幕,不过来了便是来了,早年也曾听说过卢子干有一个得意门生,天纵逸才,来此地能得见崔长史也不算白走一遭啊!” 乐隐捻了捻他那稀疏的胡须,似乎又对崔博的礼数周全十分满意。 什么“君之高名”“朝夕请教”云云,崔博也算是大儒高徒,又是少年得名,那一通话下来,乐隐气消了不少,甚至还有些飘飘然。 不过,乐隐既然松了口,那崔博就有法应对了。 “常山国刚复平靖,元气大伤,急需恢复,敢问乐君可有建议?” 没错,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个问对,若是乐隐答了,崔博便能看出他的水准,若是乐隐不答,那么似这般狂妄儒生,谁爱要谁要去吧。 这不提还好,一提这个问题,乐隐的脸色就变了,当即袖子一甩说道: “某来到常山国,便闻崔长史之‘恶政’!不管如何恢复,反正阁下之政,不是善政!” “哦?博不才,愿闻乐君高见。” 若说崔博施政,也就那么一条,分豪强田产与流民,行屯田法。既然乐隐说了它是“恶政”,崔博也不介意去听听他的观点,若是中了,咱们就改善,若是胡吹大气,扯不出干货,咱就当他是放屁。 “《易》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流民无田,正是彼等不作为所结的苦果,骤然得田,实为不劳而获,恐彼等心生骄怠! 再者化耕农为屯兵,常山得田耕农何止万人!崔长史欲做何耶?刘府君欲做何耶?” 乐隐说越说越气,越说越大声,就差拍案起来指着崔博呵斥了。 他前面说的话,其实不算重点,流民得田,但不是私人的,还是官家的,若不好好经营,自然会有驻军强行夺田,授予其他流民。 但后面一句,说得很重,言外之意就是——你崔博和刘备吞养兵丁数万,是欲效王考耶? 是直指崔博和刘备有不臣之心啊! 啊呀…崔博听了也是惊了一身冷汗,这下多亏乐隐提点。 若是被有心之人侦知,那一书劾状是肯定要吃的。 不过还好,这乐隐提了出来,那是必然没有生出这个心思的。 “还请乐君教我!”崔博直起身来,朝着乐隐一揖。 只见乐隐竖起手指道:“田亩之事,某却不懂,行伍之事,某亦不通… 然,以某之见,无非是隐秘行事、缩减人员和登记造册! 可按户算,一户一男丁登记在册,授田若干,二男丁登记,则倍之。 有孤身男、女、鳏、寡,可使官家做媒,凑户成对…” 非诚勿扰后汉版本?大型相亲节目? 不过这主意却是是妙啊,有婚配就会有生育,有生育就会有大量人口! 此前崔博、沮授、张钦三人一直没想到此事,知道是人均分田,而不是户均分田,这就会可能出现几种尴尬情况:家中无壮年男丁,虽然分得土地,却心有余力不足… 人口,一直是重要的资源,大汉疆域广袤,别说六千万,就算再翻上几倍,也完全是能养活的! “妙啊…妙啊!” 崔博本还以为这乐隐仅仅就是一个纯粹儒生,没想到对治理民政方面也是有见地的,不行!一定要留住! 崔博与乐隐约定好了,明日将他和他的门生全都搬到崔宅,至于入幕为宾客之事,崔博是没提的。 好歹也是个大儒,咱的幕府应该是容不下他的,赶明儿还是报给刘备吧,让他去处理。 不过这建言,却是收下了。 时候也不早了,崔博是不打算住客舍和乐隐同榻而眠的,有家不回,那可也太僵硬了。 何况,还有事儿和张钦、孙昶要商量。 哎…回家路上,崔博就一直唉声叹气的——怎么地咱这就没有闲着的时候呐!你狗贼刘备,uu看书ww.uukansu 剥削廉价劳动力!着实可恶! 不过也就是心里吐槽下而已,崔博忙得连轴转,终究还是不想见到乱世,不想衣冠南渡,不想中原陆沉! …… “思安以为如何?”三人坐倒书房,崔博将乐隐的一番话说出来,询问询问张钦的意见。 孙昶算是对政事一窍不通,不过还算好的,能听得下去,不像张飞那样能在堂上睡着。 张钦琢磨了半晌,终于给出了答复—— “钦以为妥当,乐隐不愧是北州大儒,倒是有才的!” “哦?思安听说过这乐隐?” 说来也奇怪,同是一国人,崔博竟然没听过安平有这么一号人。 张钦点了点头道:“乐隐为前太傅胡公弟子,治《礼》《易》《书》,自胡公去世后,这乐隐便隐居观津,课徒讲学…” 哦,原来乐隐是胡广的弟子啊,不过这胡广,崔博是素来不喜欢,为人太过圆滑,与党人、宦官、外戚都有联络,哪里都吃得开,典型的三面人啊,所以他才能历仕六朝! 不过这人在学问上也算是后汉数得着的了,这点崔博是不否认的。 乐隐为胡广弟子,但听其言观其人却没有胡广那般圆滑,他的建议既然张钦觉得妥当,那应该也不会很差。 “子舒啊…”崔博又问起了关于胡族之事,毕竟这件事儿已经梗在喉咙里了,不吐是不快的。

第50章 决意远征 “崔公所言…” 崔钧既然是崔博的长辈,那么孙昶自然要用敬语,加之崔钧年岁也快五十了,称公自无不可。 “有理!然…”孙昶先是说崔钧说得在理,然后又忽然转折。 嗯?这么一来,崔博顿时来了兴趣,他不擅长搞一言堂,百家争鸣、各抒己见,才是他的最爱。 “鲜卑自与南匈奴不同,我大汉为南匈奴父邦,彼等可用牛马羊来换取粮米,无须再逐水草而居。 鲜卑则不同,大部不在少数,牛羊马户口若想要生存,仅是一片草场,恐怕不够,或有留守者,但多为老弱抑或是小部。 鲜卑健壮者还是要带着牛羊马四处逐水草而居,这便是他们的道,生存之道!” 听完了孙昶的一席话,崔博再次陷入了沉思… 这鲜卑的生活习性,关乎于作战计划,若是迟迟定不下来的话… 算啦!崔博不去想那糟心事了。 遇事不决莽一波! 先出兵,再说不迟,但是莽也要有个莽法,不能当个铁头娃! 所以待张钦孙昶二人走后,崔博借着微弱的烛光写了封信。 没错,就是再次求助公孙瓒,不过这次涉及事情比较大,他还是打算先给刘备一观。 …… 翌日,崔博带着孙昶去见了刘备,至于乐隐,毕竟是还没入伙,这等事,他还是不知道为好。 入了府,便有门子将二人引到了偏厅。 偏厅内刘备高居上首,关羽、韩当、简雍等一应心腹分坐两侧。 崔博暗道一声:怎么地这群人这么勤快?得,咱今天又来晚了。 左侧恰好还有两个位置,崔博尴尬地咳了一声,领着孙昶低着头往坐席奔去。 人业已到齐,刘备拍了拍掌,然后开口道:“人都来了,下面大家来商讨下该怎么打鲜卑…” 说着刘备的眼神扫过了崔博、关羽、韩当、孙昶四人,今天这偏厅,这四人是主角。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愣是没有一个人先开口。 终究还是不能让刘备没面子,崔博直起身来道:“昨日我与子舒商讨此事,从中具知,鲜卑大部多逐水草而牧居,其老弱妇孺守着部落,若破老弱,恐攻之无益… 按我说,当取大部!诸如慕容、阙居、日律、拓跋…” 嘶… 此言一出,饶是几位胆儿都贼大,还是被吓到倒吸一口冷气。 一旁孙昶也是听了个呆,咱明明昨天晚上说的不是这样子的呀!怎么崔郎你今天早上变卦了,章口就莱? 这几个部落,都是鲜卑中一等一的大部,随便掏出来一个部,其人口,就有上万!而鲜卑,不说是全民皆兵,但也算是大半人掏出来都能骑得骏马,开得了强弓。 一千对大几千甚至上万鲜卑,难上加难啊! “崔郎,得无戏言乎?”刘备板起面孔来,他似乎不太相信崔博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当然无戏言,不过尚有一事,还需府君决定…” 说着崔博从袖中取出了一方縑帛,呈到了刘备面前。 那正是崔博要给公孙瓒的书信。 崔博之前所建言千骑出塞,是因为这常山国就只有一千骑士!而不是出少量人,便宜行事。 那公孙瓒可就不一样了,他那手底下,骑兵可是占了很大一部分比例的,少说也得有五千骑。 凭借着老同学的关系,这事儿,找他保准没错! 刘备伸手接过了崔博的书信,一字一句地看了起来… “妙啊!”刘备反复看了几遍,一拍桌案,啧啧称奇。 随后他又将那书传与诸人,在场的也都不是外人,看看是不妨事的,正好也能打消他们的顾虑。 “嗯…崔长史真腹有锦绣者也!” 崔博被这么一夸,面皮还有些发烫,这条法子不算难想,只是在场诸位没想过要请外援呀! 其实他能想到这么一折,还是被孙昶点醒的。 打小部落,危险系数低,但是收获确是连塞牙缝都不够,打大部落才是正道呀! 但是刚不过怎么办,那必然是找帮手—— 放学别走!堵你没商量。 “既然都无异议,那何时遣军?走哪条路线?” 公孙瓒与刘备、崔博的关系,在座各位也都是了解的,也都同意了去打大部。 “兵贵神速,越快越好,出高柳,走哪条道都可,主要是隐蔽…” 时间上虽然没有限定,但是刘宏能再撑多久,谁心里都没底,崔博不敢去赌。 高柳,这是崔博结合情况所决定的,白陉谷牛饮山那条道,暂时是走不了,西边不行那就直直一路向北嘛。 “好!后日出兵,宪和,粮草统筹诸事,交给你了!” 刘备心中也是火燎一般,之前崔博将天子驾崩可能发生的事儿说出来之后,他就有些坐立不安。 “好!”简雍点了点头。 在场的腹心文官,uu看书 .uuansu.co 也就简雍与崔博了,可崔博要出征,这担子还是只能落在他身上。 …… 散场后,崔博也没有留下来和刘备开小会,而是先回了趟家宅,带上几个健壮仆役去了客舍,意欲将乐隐请出来。 他是打算带着乐隐去见刘备,至于能不能请动,怎么使用,全看刘某发挥了。 什么三顾乐隐?这个梗,我崔博早晚必偷之! 搬家之事自然是有其弟子还有崔博家童仆帮衬着,他二人不必操心。 “常山贤府君之名,某亦是听说过的…” 一路上崔博与乐隐边走边聊,时不一刻,便到了国相府门口。 “请,乐君,刘府君正在厅内…”崔博对着乐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完全把这国相府当成了自己家。 既然有崔博领路,那乐隐也不需要再递上名刺,当即就没矫情,大步一迈,就往里面走。 “喏…里面那位就是刘府君了。”崔博站在门口,指着那面白无须的刘备说道。 “噫…阿博你怎地又回来了?”刘备放下了手中书卷,却发现崔博身旁还有一人,“这位是…?” “来,刘府君,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安平观津大儒乐隐!” 刘备旋即起了身,快步走来,行了一礼:“涿人刘备玄德,先生大名,久仰久仰…” 乐隐也回了个礼,于是乎三人入座,恳谈诸事不提。

第51章 真正的射雕技术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 三日前,崔博一行人便出了高柳塞,如今正身处于茫茫草原之上。 现在已然踏入鲜卑境内,崔博等人一路向东,欲往西濡水。 此地正是崔博书中与公孙瓒约好的地方! 不过这三日,却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除了盘旋在天上的大雕,就只有茫茫一片绿,崔博只觉得要得了绿盲症… “义公啊…你说这里离西濡水还有多远啊!” 崔博不是路痴,只是他久久不能适应这时代让人蛋疼的行军速度。 自高柳出塞,至西濡水,不过数百里之遥,行军却已用了三日。 咱就骑个自行车,这会儿也该到了吧? 有些人,可能天生就是个当将军的料,韩当只是手搭凉棚,四处观望了一下,就已经有了答案。 “回崔郎,按这个速度,大概明日可达西濡水。” 韩当生于令支,令支就处于濡水下游,他对濡水的水文还算了解。 他能对判断出还有一日路程,正是通过西濡水的一条时令河涽水判断的。 涽水五六月汛期时,介时涽水水道才会显现,除此之外几月,几乎都处于干涸状态。 而身后的不远处,便有一道干涸的浅沟… …… 啾…啾… 草原空旷,大雕鸣叫声溢于四野… 此时天色近黄昏,已然到了安营扎寨的时辰。 崔博闲极,就想着见识一下真正的射雕术,于是他便对身边韩当、孙昶说: “天上大雕…可射乎?” 这么多年了,崔博还真没见过韩当的使弓呐,而这新入伙的孙昶,更是丝毫未有展现过技术。 “不难也!” “可也!” 二人几乎是同时回答崔博的话,又同时掏出家伙什—— 韩当取了张大弓,搭上一枚羽箭。孙昶取了把弩,填了箭矢入弩郭。 韩当用舌头舔了舔手指,感受了一下风速,随后迅速在衣服上抹了抹,捏紧着弓弦。 二人齐齐屏住呼吸,不短瞄准着天空中不断盘旋着的大雕。 以弓对弩,稍稍是有些吃亏的,弩的劲儿不是弓能比的,还有就是弩有望山,弓没有,瞄准方面,就吃了很大的亏。 还是要靠其余方面来弥补,比如说持弓者的气力、眼力、意识。 而在这方面,韩当可谓是佼佼者,这也是他能成为射雕手的最重要的原因。 天上这只雕,大约去地二百步左右,而这会儿普通军用弩平射射程也就是二百余。要往天上射,更是难中难… 无他…要克服重力的嘛… 二人瞄准时,就似乎进入了一种莫名的状态。此时九月,塞外已有了几丝凉意,但是他们的额头,挂满了汗珠,其形状,却又不动如山。 是的,天上只有一只大雕,而地上却有两个射雕手,谁都不愿在自己主君面前落了下风。 韩当弓如满月,这个姿势,他已经保持了很久了,而孙昶也不懈怠,单膝跪地,弩架在肩上,手扣在机括上,随时准备发射。 “着!” “喀…” 天上大雕只滑翔了片刻,又似乎发现了猎物一般,直直往地面俯冲。 这可就被二人逮住了机会,一只三棱矢,一只羽箭,齐齐射向了那只大雕。 “啾…啾…”那大雕浑然不觉险之将至。 “啾…”伴随着最后一声哀鸣,那只大雕坠地了。 强!太托马强了! 崔博不断挥舞着拳头,心里大呼过瘾。虽然崔博根本就不明白,他二人是怎么出手的,也根本不知道,是谁射中的,但这,不影响崔博为他们打call。 “彩!”崔博抚掌大赞。 二百步,三百米,后世狙击手…不过如此! “崔郎…有情况!”韩当将手中大弓掷于地上,甩了甩发酸的臂膀,手按刀柄护在了崔博面前。 崔博:??? “怎么了?”崔博被韩当这一套动作搞得是一头雾水。 “射雕者,另有其人!”韩当一脸严峻地说道。 哈?还有? 刚才那一瞬间,犹如电光火石,孙昶可能没有看清,但他感觉他射中了。 韩当这么一说,孙昶也明白了,刚才他不是眼花! 其实,韩当与孙昶二人都射中了天上大雕,但是与此同时,远方还有一支箭射中了… 隐藏在军中耶?还是迷途的敌人耶?谁都不能确定。 韩当毕竟还是军中宿将,只是将此事告诉了身边崔博,而没有大声嚷嚷。 就是因为此时正在扎营,乱哄哄的一片,若是因为判断错误,而导致营乱…那麻烦可不小! “报!”此时一小校直奔崔博面前,“外边来了个人,说是要捡走他射的雕…” 一个人…?他射的雕…? 那倒是不必害怕。 崔博道:“在哪儿?带我去见见他吧。” 韩当一马当先,替崔博开路,拨开了一群又一群的人。uu看书.uun 待崔博挤进了人群中,听到了场上的窃窃私语—— “真神乎其技也…” “啧啧…不愧是韩司马,射雕手名不虚传啊!” “可不是嘛!那新来的孙君侯,也是一等一的弩射者…” “嘶…这只雕身上竟中了三箭…恐怖如斯啊,恐怖如斯…” 一群人围了个大圈,而被围的,正是适才在天空盘旋的大雕,只不过现在它已经变成了一只死雕。 “果然么…”崔博蹲下查看一下,果然那雕身上,插着三只箭… 众人见他来了,也都闭上了嘴,毕竟是自家长官,可不敢留下坏印象。 “还请阁下前来一见!”他起了身,喊了一声。 “怎么了?”此时关羽、夏侯兰闻声,也赶了过来。 崔博摇了摇头,指了指地上的雕。 关、夏侯二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个射雕手千里难寻,而此时竟有了仨。 此时又有一雄伟汉子挤进了人群,其人二十岁左右,身形八尺出头,膀阔腰粗,容貌刚毅,腰挂一柄环首刀,崔博观其衣甲,竟与寻常汉军无异? 那为何那小校还要拦他?难道…此人非是常山国士卒,而是公孙瓒的人么? 那人见到一群人围在此处,还有几个军官打扮的人,竟是丝毫不怯场,只是静站在原地不动,蹙着眉头紧盯着地上那雕。

第52章 常山赵子龙 崔博倒还没开口说话,当场便更有一人按耐不住了,他欣喜地朝那人走了几步,口呼道—— “子龙?是我啊,夏侯兰!” 子龙…?夏侯兰还认识! 崔博惊了个呆,没想到这次去打劫,竟还碰到了赵云。 难怪啊,能有射雕之能… “子若?是你!”赵云也是一脸欣喜的样子。 不怪赵云认不出,夏侯兰穿上衣甲,带上头盔,确实比以前刚毅了许多。 “你何时参了军?”赵云对崔博等人好似不见一般,兀自跟夏侯兰寒暄起来了。 “大概一个多月前吧,现任曲军侯,诶…幸而得遇崔长史…还有你怎地也参了军?” 难怪乎前番去赵里未见赵云,原来是参了军! “常山国相长史安平崔博。”崔博朝着赵云一礼。 其实按理说,他没必要对赵云行礼的,但是他实在是对赵云喜爱的紧。 “你就是崔博?你…就是崔博!”赵云一听到崔博自报家门,旋即变了脸色,只听“锵”地一声,腰间刀出了鞘。 “你…杀我全家,害我满门!” 赵云显得怒不可遏,但还尚有一丝理智,还能保持克制,没有上前拔刀就砍。 关羽眯缝着双眼,手已然按在刀柄上,而韩当早已抽出了腰间刀护在崔博身前。 “不是我做的!”一想到这事儿,崔博也是有点气,他不就为了三顾赵云嘛,结果被耍的团团转。 赵云一家惨死,里魁一家被害,崔博冤枉呀。 “子龙…这个我可以证明的…”眼看自己的伯乐被昔日友人仇视,夏侯兰忙着拦在了赵云面前,“那日就是我带着崔长史去寻你的…” 夏侯兰将那日的所发生的事儿,给赵云说了一遍。 想当日,二人也曾一见如故,赵云还指点过夏侯兰武技。他真的不愿去怀疑夏侯兰,但又不敢面对这个现实。 他将刀拄在地上,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家门遭厄,这些天,他倍受煎熬。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手刃仇敌,今日得见赵里乡邻传书中的“嫌疑人”,却可能不是凶手。 “凶手是谁…?” 各种证据直指崔博就是凶手,若他蒙受冤屈,必然想着揪出陷害他的人。 崔博只吐出来三个字:“黑山贼。” 若是其他人干的,根本就没有理由,赵家在里内声名还不错,也没啥仇家,被仇杀的可能性没有。 唉…崔博幽幽地叹了一口,赵氏虽然不是被他所害,但也算因他而遭大祸。 “我与黑山贼素来无甚愁怨!” “可是我与你也无愁怨呀!” 无论在影视剧还是在文学作品中,赵云一直是崔博喜欢的对象,别说无仇怨了,就算是有仇,崔博也断然下不了这个手。 赵云此时,终于冷静了下来… “你我帐内一叙吧!”崔博拨开护在他跟前的韩当,朝着赵云走去。 他这前来,肯定是带着任务来的,不然一个人怎么会出塞这么远? 赵云没吭声,但也算是默许了,直直朝着大营走去。 …… 大营内 赵云面无表情地从甲内取出了一封书信,交给了崔博:“我乃常山赵云,公孙将军要我交给你的。” 果然是公孙瓒,崔博记得是赵云曾经跟过公孙瓒,具体时间他还真不记得。 只是崔博信中言相约在西濡水,怎么滴这赵云却赶来了,而且还是孤身一人? “玄德、阿博吾弟,兄近来分身乏术,渔阳贼张纯、张举叛乱,联合乌桓大人丘力居,劫掠幽州,杀害乌桓校尉、右北平、辽东太守…唯有精骑百人…” 崔博看完公孙瓒的信以后,脸色那叫一个复杂。 张纯、张举,崔博也只是略有耳闻,好像是一家子,然后当过二千石,怎么滴就这么猛? 哦天呐,多事之秋啊多事之秋,前有荥阳贼,然后王考,后有张纯,西北还未完全平定… 大汉啊大汉,岌岌可危矣! “伯圭兄所言精骑何在?”崔博合上书,皱起眉头问赵云。 公是公私是私,虽然崔博对赵云有些个人崇拜,但是公事上,他还是能拎得清的。 “东去一里。” 嗯…崔博当即下令,让韩当带百人前去迎接。 精骑一百,少是少了点,但兵贵精不贵多,公孙瓒是个擅长带骑兵的主儿,他所谓“精骑”,那肯定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待赵云走后,崔博的慌张,终于显露了出来…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难道这次是我错了么…”崔博先是将书信传给了关羽一观。 看着关羽渐渐眯缝起来的眼睛,崔博心里更是没底,攻打鲜卑,就是他的提议,如果要是铩羽而归,他崔博难辞其咎! “出既出了塞,那必然是要打的,关某愿为先行!”关羽眼中闪出了一道精光。uu看书 w.uuas 关羽可以说是一名纯粹的武士,他强大、好战,对高官厚禄也没什么想法,他所追求的,无非是两点,一是刘备,二则是战斗! 在常山这几年,他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关在牢笼里的野兽,加之其也算是年轻气盛,所以这次出塞,他主动请了缨。 “至于纯、举二贼子,不足道也!”关羽不是预言家,那席卷天下的黄巾叛乱他都见过,又怎么会把一州一郡之地的叛乱放在心上? 不足道么?崔博翻了翻前世的记忆,好像是没有这二人的印象。 应该是不足道吧!崔博只好这么安慰自己。 一里的路程,不远,也就一刻钟左右的时间,便有小校来报人到了。 崔博等人起身出了大帐,往小校所指的方向走去。 百匹白马,百员健卒,齐齐地站在地上,手中拽着缰绳。 白…白马义从? 这清一色的白马,让崔博想起了在后世负有盛名的骑兵军队——白马义从。 赵云显然就是这百人队的队率,他先是带着众人朝着崔博行了个军礼。 “诸位远道而来的袍泽们,请先歇息着,我已备好了饭食…” 崔博倒是还有要紧事儿跟赵云商量,这白马义从的风范,他暂时还是没时间去了解的。 “谢!”百人齐呼,然后自有小校带他们驻马、用饭、歇息。

第53章 马踏鲜卑营 ? 三日后,距前几日所停留的地方,已有数百里。35xs 那日崔博与赵云入了营帐,与赵云交谈了一番,了解了鲜卑中、东部的情况。 最终众人敲定去打饶乐水上游的厚库部,那厚库部前两代还行,紧抱着投鹿侯、檀石槐的大腿当舔狗,混得是风生水起,而如今檀石槐死、和连死,鲜卑四分五裂,谁人都想当那鲜卑的共主。 檀石槐那部已然不被鲜卑众部追捧,厚库部的地位也一路狂跌。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据赵云说这厚库部也仍有口万余,牛马羊数万! e…也算是肥羊了!若是打他们个出其不意,说不定还真能奏得大功! “赵屯长,你确定那厚库部就在饶乐水附近上游么?” 又是三日没见半个人影,崔博都有些怀疑人生了。说是鲜卑强盛,却百里无营帐,千里无人影呢? “错不了的。”赵云虚指东北,撂下话来,“每岁冬天,那厚库部便在此处设营寨从…” 二人也是相处了几天,赵云已经不再怀疑崔博害他满门,只是他的脸上,却再未出现过笑容。 “好吧…” 已经快到了啊… 谁又了解呢?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不过想来厚库部也不会走太远,毕竟此处还是有不少饶乐水的支流经过的,水草自是丰美。 “传令,歇息,用饭,换马!” 这一次征伐,准备得是十分周全,一人双马,备马运干粮、豆饼、衣甲… 干粮是粗面饼子,足支一人月半只用,除此之外,人均还有数条肉干。 豆饼,是为战马准备的,这草原上的青草,却是吃不得的,它们从小便在冀州长大,生来娇贵,哪个骑士不给它们当宝贝一样养着? 眼看要上战场了,这要是吃上些青草,那上了战场绝壁会变跑边窜稀,画面实在太美… 现在是秋季,北地的气温已经有些低了,此时的草纤维很多,而马的消化系统不太好,所以要吃些精料以补充能量。 为了这次出征,崔博可谓是牺牲颇大,常山府库能给他们准备的也只有粗面饼子,这些肉干可都是崔博自己破费的。 嗯,就是为了骑士们在草原上多保存体温和体力,以饱满的姿态去劫掠…咳…征伐鲜卑! 行军的生活条件,总是比不过安居在高邑之时,崔博只是草草地吃了几口,便放下了匙著。 怎么打,他已然有了想法,骑兵战法,他早在数年前在涿县时就有研究。 持长兵器杀伤还在其次,诀窍还是在一个字,冲,连骑士带备马,一起冲入敌阵! 若鲜卑无备,一波冲击敌或可溃! 若鲜卑有备,也不惧!这一行,每一个骑卒都带上了劲弩! 不过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暂时还没找到厚库部在何地。 耗着,粮食虽然还能支持住,但是时间上恐怕来不及… 这会儿估计刘宏将死之事已经传遍了十三州,这不,幽州又乱了… 唯有速战速决,震慑下鲜卑,只有将他们打痛了,他们才不敢再寇边!让他们知道,即使不是中央军,也一样能给他们头打烂! “义公,斥候小队,遣二十里,今日务必寻得那厚库部踪迹!” 之前又赵云指点,因为一直没到鲜卑部落附近,崔博也没派出斥候,但是现在临近厚库部,部探查清楚情况,那必然是不行的。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 “报!”夜深,崔博正搁营帐中和几位谈论作战事之时,帐外突然传来了突兀的声音。 “速速进来!” 哦?来了消息?相必是那斥候奏了功! “报长史…已然侦知厚库部何在!” 果然是厚库部的消息,话说这斥候速度还是真的快,不过短短数个个时辰,就给方圆二十里给跑遍了,而且竟还真的找到了那厚库部。 “快说来!”崔博现在是有点着急的,要是能快,最好是今晚趁夜色行动! 他不了解游牧民族的习性,谁知道明天再一耽搁,会不会他们又迁徙走了呐!或者再有个什么变故,比如斥候被发现了,让彼等有了准备! 那斥候喘了一口气,先是恭敬地向帐中诸位行了个军礼,然后说道“东南六里处,有营寨绵延数里…” 东南六里…啊呀,这可不就在眼前么!若骑兵奔袭,一刻钟即可至。 崔博想想还有些后怕,对于一个营寨能绵延数里的部落,汉军没被发现可以说是侥幸中的侥幸。 他朝着斥候摆了摆手,示意其先下去。 “我决意,今晚夜袭厚库部!”这会儿崔博仿佛黄晓明附体,他的语气毋庸置疑“这件事情,不需要商量!” 杀,杀光他们!趁夜杀,今晚就杀! 中午得到赵云的提醒后,战马、骑士们已然休息了数个时辰,虽然不是最强状态,u看书ww.uukashu 但也能发挥个八成,夜袭,足够了! “关某,也是这么认为的!”关羽捋了捋他那美须,眼中精光暴起。 关羽早就等着这么一战了,他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了! “谁赞成,谁反对?” “我无异议…” “好,那就打!” 于是乎,开始忙碌起来,也没有击鼓聚兵将,而是由韩当、关羽、夏侯兰等传至各曲,再由各曲传至各各屯,再由各屯传至什伍… 崔博治军,最是讲究令行禁止,令出,三百息至,违者罚! 此时虽无号鼓聚兵将,但是诸营将士还是应着点到了。 “趁夜袭杀鲜卑狗!人衔枚、马裹蹄!现在跨上自己的马,三百息后营门集合,过时不到者,杖三十!军正,记着!” “唯!” …… 腾驹奔驰,夜露沾满衣甲。 一群骑士正往东南奔去。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算是崔博第一次上阵,他的心里真的是很紧张,但他又无甚办法。大营他是不敢留的,他这小体格,恐怕来俩人,他就得束手就擒啦! 此时差不多是子时,四周一片漆黑,也只有半轮明月能稍稍微弱的光。 为了隐蔽行事,也未燃起火把,就连那白马义从,都被崔博调到了后排。 “前方,便是敌营!”遥遥数百步外,有微弱的火光闪烁。 “马踏鲜卑营,正此时也!” 第54章 鲜卑大人夜遁逃 还是如往常一样的夜晚,整个厚库部族早已陷入了安睡。 厚库阿鲁正躺在那专属于他的狼皮软榻上,怀里还搂着前岁从渔阳劫来的汉家女子。 软榻在卧,美人在怀,此时的他又怎能知道,大祸将至! 绵延数里的营帐群,无鹿角栅栏,只有寥寥十几人看着牛羊马圈,防的就是草原上的野狼! 这样的防御,或许野狼来了还能应对,但是却拦不住这如虎的骑士! “噗…噗…噗…”地面微微震动,被裹了蹄的马脚踏在草皮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儿郎们,践踏吧!” 践踏,没错就是践踏,千骑可卷平冈,亦可踏敌营! 军士衔枚,夜踏胡营,未明击之,正此时也! 随着关羽的一声暴喝,骑士们取出了他们口中衔着的枚。 “嗷…嗷…”现在的他们就是猛虎,而厚库部正是虎口下的猎物! 距离最近的帐篷,也只有百步之距,骑士们策马扬鞭,不光是身下马,还有备马。 “唔呐诶…”厚库部各帐中都被这冲天的吼声所惊醒,一个二个都匆匆穿起衣物,奔出营外,可这般做,更是加速了他们的死亡速度。 二千多匹马,势如滚滚山洪,仿佛要将敌营吞没。 百余步,顷刻便至,第一骑,便是关羽! 关某人大吼一声,杀入厚库营中,马冲刀斩。 胡人慌乱,竟不知汉军有几何,自相践踏骚乱… 崔博不太擅长临场应变,他此时就是被十几个亲卫夹着,跟着团往前冲。 孤身一人,他可不敢。再者他也想尝试一下骑兵冲撞的快乐! 摧枯拉朽…真的摧枯拉朽! 崔博此时也抽出了腰中长剑,就这样,一只手拉着缰绳,一只手挥舞着长剑。 虽然他压根就劈刺不到人,但丝毫影响那种快感,来自于男人的本能! 骑士所过之处,胡人尽靡!整个胡营,遍地尸身… “挡我者死!”赵云宛若战神般,手中长槊乱舞,每一次出手,或劈或刺,总能带走一条生命。 一旁韩当、关羽、夏侯兰亦是不落下风,左冲右突,往来厮杀! 冲杀约莫半刻钟,马力渐疲,整体速度也是慢慢降了下来。 “停马!”关羽强勒住缰绳,暴喝一声。 关羽一军前方,正位于两帐之间的狭长地带,赫然出来一群有了组织的胡人,他们各个持刃披甲,组成了一道人墙。 时间回溯到半刻钟前… 帐外喊杀声冲天而起,厚库阿鲁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慌乱中他推开榻上的女人,匆忙着上衣甲,提起大刀,杀将出帐! “亲卫!亲卫!火速往东、南各营传令整合儿郎…” 厚库阿鲁,二十余岁,正是雄壮的年纪,他的才力比父兄高出一大截,但是他却没有赶上鲜卑最为强盛的时期。 他知道,这个时候越是慌乱,就越会万劫不复!而他厚库阿鲁,也将会成为他们厚库部的罪人! “儿郎们,不要乱,拿起你们的刀矛,给我赶走这群无耻的侵略者们!” 营寨绵延数里,想凿穿,太难!而想拦住这些入侵者,不难! …… 胡人组成了一道既宽且厚的人墙,而此时的汉家骑士,冲杀许久,马力不支,若强开团,恐怕力有未逮。 骑兵若是失去了正面冲突的能力,也只能算作高级步兵,厚库阿鲁这应对不可谓不高明! “儿郎们,弃马!” 关羽当机立断,下令下马,转为步战。 即使失去了战马,关羽也有信心将眼前之敌斩杀殆尽,无他,只因常山骑士可不只是骑术高于常人,他们的素质亦是常山军最高。 毕竟是花大价钱养着的宝贝,不是精锐那怎能行? 关羽借着营间微弱的火光,度算着两军的距离,二百步,正其时也! “刀入鞘,弩上弦,前排先射,后排候着…” 这四石劲弩可不是白给的,何况对方竟还傻愣着举了火把,这正是最好的靶子。 “嗖嗖嗖…”按胡人那般密集程度,一根矢随便那么一射,那就必然不会落空!只是这么一番射,胡人前军已然扑街了不少… “第二番!” 弩射,是常山士卒的必修功课,轮射之熟稔,在此时发挥的淋漓尽致——只见前排射完,俶尔从两侧绕到后军。 一百五十步… “嗖嗖嗖…” “嗖…”三轮弩射,胡人已然扑了数百人,能支撑着他们继续向前的步伐,也只有厚库阿鲁的凶桀! 一百步,正其时也! “儿郎们,冲”关羽身先士卒,提起他那丈余的长刀,直奔敌军杀去。 “嗷…” 一番冲杀、一番弩射也只是热身而已,真正有杀伤力的环节,还在此时! 毕竟冲阵,只是为了制造慌乱,弩射亦然,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胡人丧胆,让他们变成挣扎的羔羊。 “崔长史曾说过这么一句话,关某壮之——马踏弹汗山,uu看书 .uukanshu.cm 剑斩鲜卑头! 关某虽非边人,弹汗山亦不得去,但在此地,在这饶乐水畔! 昔鲜卑扰我边,杀我同胞,今朝、明朝、往后,鲜卑必族!” 出征前,关羽的一番言语,仍在他们耳边回荡… “吼!” 族鲜卑,这需要多少人多少代人,去付出他们的热忱与生命,但当下这群汉军,他们不惧! 光听着声势,高下立判,龟缩在后方的厚库阿鲁喃喃自语道——完了。 “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先祖的荣光,神兽的传承…不能断在我这里!” “传令族人,先顶住,你等随我去收拢散兵,若能围住,他们必将失败!” 厚库阿鲁蹙起眉头,正色对身边亲卫说道,仿佛还真有那么回事儿一般。 那十几个亲卫也没多想什么,当即咕咕唧唧和前面的百夫长说了几句,随后转身跟上了厚库阿鲁的步伐。 “大人这是做什么?”一名亲卫不解地问道,眼看着走的方向不是人群最慌乱的地方,而是往他圈养马的马圈走去。 “阿雅特,杀了他,只有不听话狗才会质疑主人的决定!” 锵…电光火石间,一柄弯刀出鞘,伴随一颗人头落地! 是的,厚库阿鲁虽然觉得逃走有些耻辱,但是也觉得自己没错,他不希望被自己的亲卫揭开伤疤… “驾!”

第55章 这个问题不需要讨论! 此时正在营内浴血拼杀的厚库部勇士,对他们部落大人厚库阿鲁的奔逃浑然不觉。 他们甚至还觉得,他们这么做将眼前的汉军赶跑,一定会得到大人的青眼。 不光鲜卑人不知,在场的汉军也是不知道的。 崔博与关羽非是一队,他所遇到的都是一群杂鱼,成规模的阻碍者,也不过数十,所以他们那一支一直也未弃马。 耳听着关羽那边喊杀震天,惨叫不绝,崔博为声势所动,当即下令直奔而去。 时不片刻,崔博便赶至了关羽那边的战场。 “这…这…”崔博先是下令停了。 眼前算是打得不可开交,那叫一个连劈带砍,连踹带骂…这骑兵怎么去冲阵? 我疯起来连自己人都撞? 还是算了吧,咱也学着他们吧,下马步战呗! “下马持刀!” 骑士们除了人手劲弩、长兵器外,还带有环首刀,为的就是短兵相接,怕长兵器施展不开! “嗷!” 崔博这一队的到来,无异于那根千斤重的稻草,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群厚库部的鲜卑,一看又有一群猛男过来,而他们的大人迟迟不来救援,干脆就不打了,直接丢下兵刃,口呼着蹩脚的汉语——“摇了我吧!” 饶了你?哼!崔博冷哼一声,就大汉与鲜卑这么深的仇恨,尔等竟还能觍着脸求饶? 诶…不对!似乎还真有的用,井陉,可还有矿呐! 这数百人人,不若… 好嘛,这件事儿不需要讨论,就这么说定了! “关司马,且住,彼等既乞饶,就暂时放他们一马。” “崔长史是何言欤?”关羽皱着眉头问崔博。 在场的士卒们也都停下了杀戮的屠刀,都带着询问和疑惑的眼神看向崔博。 马踏弹汗山?剑斩鲜卑头?先前的豪言壮语,怎么到了这块儿又变了卦? 奴役鲜卑?如何说得?若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来,他们必然群起而反抗,到时候又得杀,这一杀,廉价…哦不,免费的劳动力可就全没了。 这时崔博走到了关羽身边,耳语数句其中想法。 “尚可…”二人相视一笑,各命手下士卒绑缚那跪在地上的鲜卑人。 挖矿那些事儿,大半都是交由囚犯去做,可是现在常山还真没那么多囚犯,井陉那铁矿,崔博也看过,储量倒是不少,可是规模还是太小! 这一下子添了不知道多少的壮丁,那常山国的铁矿产量将会翻上几番。 人权?说什么呐!鲜卑还有人权? 此时,另一支骑士也奔驰到了此地,为首之人,正是韩当。 韩当看着士卒将跪倒在地的鲜卑众人一个个绑缚起来,顿时也惊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 这分明与崔博的理念背道而驰! “义公毋忧,听我慢慢道来…” 崔博实在不是变了初心,而是他有更好的办法去处置这些鲜卑人。 死了也就死了,毫无卵用,还不如将其俘虏了作矿奴,改造改造! 这些还都是后话不提,眼看还有着更重要的事儿要做——这营地,可还没踏遍呐,这牛羊马还没抢到手呢。 当即崔博下令留小半数士卒,看管鲜卑人,兼顾收拢战马。 他高呼道: “二三子,踏破!凡有不降者,皆杀!” “嗷嗷嗷…” 杀戮和毁灭,是他们的天性,绝不自诩仁义,绝不心慈手软,即使他们是军纪严明的汉军。 或许在大汉疆域上,崔博还会勒令他们克制,但是在此处,面对的是长期肆虐大汉边地的鲜卑人,崔博允许他们去肆虐! 若投降还好,赖活着嘛,去给大汉开矿事业做贡献,若是不知好歹,那便交出大好头颅! 崔博自然是不必再冒着风险,去跟着冲阵了,这会儿他正安坐在营寨中与那些鲜卑俘虏唠起了嗑。 当然也不是真正的唠嗑—— “汝等既束手就擒,还是得老实点啊,我就简单问你们几个问题,老实回答,能活着,别摆出那种苦大仇深的脸了哈!” “大人你请问啊!”底下有一个自认为比较机灵的鲜卑人开口发了言。 虽说这汉家话说得尚可,只是这用词… 崔博可不记得,他啥时候多了个野生儿子。 一旁亲卫兵卒,也是一脸憋着笑的样子,极是隐忍。 “大人”的意思,在汉人用语中,大多数是来称呼父母长辈。而在鲜卑,“大人”一般指部落首领。 “在你们部落,有哪些贵族嚣张跋扈、奴役部族、‘锐意进取’、主张寇我大汉边界? 又有哪些素有威望?又有哪些素有勇力?又有哪些素有牛羊? 都给我一一道来!” 现在,崔博就是用鲜卑人的求生欲,来使他们攻讦自家族人。 而崔博正是要揪出这些稍有影响力的人,杀光! 此举,uu看书 uukashu.co 正是为了去治理鲜卑降者,他们投降是投降了,但是保不齐哪天上工的时候不堪其苦,一有人先出头,余者响应,终究是一件麻烦事儿。 别看现在被俘的只有数百人,可是谁又能说得清楚,后面又会有多少人愿去矿山打免费工呢? “我知道,我知道!厚库阿鲁,残暴多疑…”鲜卑路人甲举手说道。 “厚库玛伊…” “厚库术南迪…” …… 为了活命,他们自然是什么都肯说,昔日好友、亲戚,今日仇敌! 嗯…厚库阿鲁是他们部的大人,这会儿他还没出现,想必是溜了,因为彼等大势已去。 厚库部虽口有万余,但刨除老弱妇孺与被慌乱践踏致死的人外,也就二三千人,而眼前降者也有个大几百,加之他们惊惧慌乱,再复起,已无可能! 在他们的指认下,崔博将被提名较多的人一字记录下来,或有人在降者中,也都被揪了出来。 “呐,带他们几位去谈谈要事!”崔博朝着身边十几个侍卫使了个眼色,那里人心领神会,当即人手提着一个,往着大营后走去。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或许都能看见自己的命运,那些人不断挣扎着,而回应他们的却是当脖颈一刀。 啊…残忍吗? 崔博低着头问自己,这个问题,不需要讨论,那些鲜卑中的小头目,必须死!

第56章 阎柔 让他们挖矿,只是第一步,将来或许能掳掠到更多的鲜卑人。 崔博的想法,就是将胡人打散编户齐民,搞大融合!如此数代之后,胡人愈弱,而大汉愈强! 至于他们到时候的地位如何,这个可就不是崔博说了算的。 “我再问问你们,你们这儿,有我汉家同胞么?”忽然崔博又想起来这个严肃的问题。 从一些情况上崔博了解了,这厚库部算是比较“激进”的一个部落,几乎是每年都会去抄掠渔阳、右北平、辽西等郡。 搞破坏不说,他们这群人,还会将那些汉人良家子掠夺过去为奴! “有有有,那必须有啊!就在营北。”鲜卑准矿工乙谄媚地答到,“小人们之前犯过的错,还请大人原谅啊!” 那还能咋的?当然是选择原谅你们啊!咱那矿山还缺着人呢。 至于这汉人,崔博肯定是要将他们带回故土的。 “分出十人来,往那汉人所在之营,告诉他们…” 崔博的心情有些沉重,一想到有汉人被掳掠虐待,或更有不堪者,都让他怒火中烧。每每想起其中事,崔博都恨得牙痒痒。 “唯!” 终究是厚库部未定,一切也都还会有风险,崔博一行人虽无比困乏,但仍是硬挺着看守这群俘虏… 崔博连夜奋笔,在布帛上写了一篇又一篇。 针对鲜卑人如何规划的方案,他只是在心里有了个雏形,当记下后面再推敲。 要知道,有时候的灵光一闪,可能转瞬即忘。 写确是写得乏了,不过也都记录下来了,崔博收起了书笔,伸了个懒腰。 “噫…天亮了。” 崔博太过用神,竟才发觉天已然大亮了。 “还真是心大呀…”那些被绑缚着的鲜卑俘虏,竟还能倒地呼呼大睡,这能力崔博是自愧不如的。 “给他们叫起来!” 崔博哪肯让他们好过?此地虽说没有现成冷水,但是拳打脚踢必然是比冷水叫人起床更管用,当即周围坐着的兵士就全都行动了起来。 “给老子起来!” “*******”仿佛那些人个个都做了美梦一般,甫一被踹醒,竟还敢骂骂咧咧的。 当然回应他们的是更为猛烈的一脚… “啊啊啊…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 砰…又是一脚。 他们夜里都还没睡,这些鲜卑俘虏竟先睡了起来,若不是崔博没发话,汉军士卒们早就大脚招呼了。 “那些去寻我汉家子的人回来了么?”崔博一干事儿就忘记了时间,他也不大能记得,那群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去的了。 “啊…是这样啊,那再等等…”崔博是能理解的,这地儿方圆也有个数里,适才也忘了让人带路,只是虚指了个方向。 “关司马、韩司马也都没回来过么?” “未曾…” 好吧,崔博放弃了,他捶了捶自己僵硬的腰,准备起身活动活动。 这地儿是水都少,洗漱也难,崔博整个人都是灰头土脸的。 草原九月的清晨,已有了些刺骨的寒意。 现在,崔博终于能窥得了这厚库部族全貌——营帐连绵不绝,一眼竟还望不到尽头。地上横着竖着堆了无数尸首,各营帐圈养的牲口也都狂躁不安。 “烧了吧!” 即使是在草原,是在鲜卑领地,崔博是不敢掉以轻心,防止瘟疫发生,最好的办法还是从源头处断绝。 “唯!” 一旁鲜卑俘虏面有不忍之色,崔博只觉得搞笑:“你们谁若是不服,也可以上去烤烤试试! 现在!在这!我最大!我能活汝等,却也可以燔汝等!” 面对这群任人宰割的鲜卑俘虏,崔博自然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此时他脸上挂着那个狂狷劲儿,让左右看得是目眩神摇。 数百具尸身堆起来还是颇为壮观的,有那么一点未封土之京观的感觉。 随着一缕火苗,尸堆烧了起来,刺鼻的烧焦皮毛味儿和烤肉香味混合在一起,那味儿真是叫人作呕。 “呜…”望着昔日友人被燔烧,鲜卑俘虏中竟爆发了几个哭声。 “玛尼神兽赐福…愿牺牲的勇士得入神兽的怀抱…” 有人做着崔博看不懂的动作,声音哀恸,低沉慷慨… “他说的啥玩意儿…?”崔博朝着一个略懂鲜卑语的侍卫问了数句。 巫师?适才此人竟还没被供出来,还是颇得民心的哈。 “把他给我烤了!”崔博不介意给他们生生烧死喽。 震慑,就要起到震慑的作用! “玛尼神兽会降无尽之劫难…” 切! 余者或心有戚戚者,亦是不再敢发出声音,终究死的也不是他们,求生欲使他们理智。 …… 过了不大一会儿,那群往北方解救同胞的几个士卒回来了,身后还带着数名穿着皮衣的汉人。 为啥崔博能认出他们是被掳的汉人,原因很简单,一则是没髠发,uu看书 ww.uuanshu 还是汉人的发型,二他们也没着甲,显然也不是一起来的袍泽。 只是能穿上皮衣,确是有些不简单。 他们一见到崔博,正欲上前跪拜,却被崔博上前给托住了。 “这些年…苦了你们了。我,大汉常山国相长史安平国安平县崔博也。” 他这么隆重的报出官职来,不是为了显摆,而是一种礼节,更重要的是让他们安心。 “崔长史,多谢救我等于胡狗手中…”其中一位青年男子还是朝着崔博一揖而下。 这一群人有老的有中年的,倒是这青年先开口说话,确实是让崔博有些好奇。 无论是与宴还是日常交往,都是身份贵且重者先发言。 “我名阎柔,本是广阳人,少年时被掳至了乌桓,前岁又被鲜卑掳至这厚库部族…” 阎柔…阎柔? 崔博总觉得这个名儿听起来耳熟极了,他一边冥思苦想欲从脑中搜出答案,一边倾听着阎柔的诉说。 整个人的经历,只有悲惨二字可以形容,在几岁大的时候就被乌桓人掳走了,前年,又被鲜卑人掳走了,这一来一回,整整在胡人领地待了十年有余啊! 人的一生又能有几个十年? “我通乌桓、鲜卑语,亦能取得彼等信任…” 能取得乌桓、鲜卑人信任,崔博终于想起来了。 “你便是阎柔!?”

第57章 免费劳动力 “你便是阎柔!?”崔博既惊且喜。 阎柔这人,对付胡人是很有一套的,擅长打胡人,也擅长安抚胡人。 确实是汉末三国不可多得的…emmm…有点难以形容,总之就是先这样再那样! 倒不是崔博搞个人崇拜才这样表现,实在是他现在急需一个对胡人非常了解的人,来帮忙管理这群鲜卑苦力! “崔长史认得我?”阎柔也是一脸懵逼呀,他打小几就被掳走了,还真没啥名气,面前的这位看起来嘴上没毛的,年纪比他还小呐,怎么会认识他,他实在是有些纳罕。 “咳…不认得,只是想起了一位阎姓故人,面貌和你长得却像…” 崔博赶紧打住,并撒了个不太高明的谎言。 “呃…”这么一来搞得阎柔也是挺尴尬的,他摸了摸后脑勺不知道说什么好。 “咳…阎君,这厚库部有我汉人几何耶?却是没见与你同来呀?” “回崔长史,厚库部有汉人一千七百余,尽在北营之中,这几位…” 阎柔此时又将身边几位穿着还算整齐的中年男子介绍了一番,这几位也都不是普通的农人,而是先前被掳去的县中小吏,好在平素也不欺压百姓,和那群汉人被掳到此地,竟还拼命与鲜卑人交涉,为同族人着想。 效果虽然寥寥,但也不算没有。 其实主要还是靠的是阎柔,这厮还真是厉害,这群汉人,本就是被掳掠来为奴的,生死皆系鲜卑之手。 最后竟被阎柔回旋成了,平素虽是地位低,负责给鲜卑中的贵族放牧,但至少是保住了性命。 崔博紧紧地抓住了阎柔的手,连声称赞。 “大家能保住性命,全仰仗阎君你啊,这份大功,在下一定会上报朝廷…” 话虽如此说,崔博实际上更想将这阎柔留在身边。 若是以后再北上伐胡或是出镇北地,也算是有趁手的人。 “长史不必,本就是我汉家子,柔实在不忍胡人践踏!我自幼辗转乌桓、鲜卑营中,我所经历的种族之恨也滔天,恨不得将胡人斩尽杀绝! 但是我不能,力有未逮是其一,二则是以大汉现在的国力,不足以征服胡人,遽施强压,恐诸胡反!” 阎柔此人,对异族问题处理方面还是颇有见地的,他能一阵见血的指出今大汉的不足,亦能看出,自黄巾之乱后,诸胡蠢蠢欲动! “苦了你们了,这次,我一定会将你们都带回汉土!” 能解救身处胡境的同胞,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阎柔当场就欲行那大礼,却被崔博扶住了。 只见他虎目含泪,哽咽无言:“长史…” 崔博拽住他的手说道:“不必说,皆我汉人,既是一家!” 这几年来,他们收到了太多苦楚,如今终于要脱离苦海,阎柔身为见证者,又怎么不喜? 不过此时北营却是暂时去不成,关羽、韩当二军还未归,此地还有鲜卑俘虏要看着,崔博只能和阎柔了解一下这边地胡人之事。 崔博又与阎柔恳谈了数刻钟,终于等来了关羽、韩当。 回来的军士皆浑身染血,但也都是胡人的血,去时七百余众,归来时也差之不多,只是每个士卒的乘马与备马,皆拴着数名胡人,或有髡了头的男人,或有老弱妇孺。 “崔长史!”关羽率先下了马,朝着崔博抱了抱拳。 虽说关羽是刘备义弟,俸禄也比崔博高,但终究这次行动的发起者和带头者都是崔博,汇报情况关羽还是需要的。 “某与韩司马东逐胡人五十里,斩首千六百一十人,俘获鲜卑三千八百人,其中成年男子千二百,其余皆为老弱…” 嗯…成年男子=免费劳动力,老弱=无用的食饭机器,到底是杀了呢还是杀了呢还是杀了呢? 算了还是不杀了,崔博暗自摇了摇头,终究还是不太好,杀老弱,必然会引起鲜卑其余人的反抗,会亏! 关羽一见崔博摇了摇头,有些不明所以:“长史有何不满耶?” “没有没有,我军损伤如何?鲜卑逃窜者几何耶?”崔博连忙摇了摇头,武圣的这个性子他是了解的,若是让他有了芥蒂,还真不好搞。 关羽摇了摇头:“此去,我军战死六十余,重伤百余人,轻伤百余人,大多是马失力坠马所致。 鲜卑逃窜者难计其数,最重要的是厚库部大人,厚库阿鲁逃了…” 厚库阿鲁…不足道哉。 倒是损失六十余人,却是让崔博格外痛心,这些加上那场乱战中死去的战士,共有一百多。这数字虽看起来不多,但一共才来了一千一百骑士! 不说那一名骑士需要耗费多少物资,光说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那一声声“汉军万胜”… 崔博揉了揉太阳穴,uu看书 ww.ukanshu虚弱地问道:“尸首带回来了么…?” “一个不落!” 若问起常山国一众将校,谁最善待士卒,当属关羽。 “我汉军骸骨,不能埋入胡地!” 崔博想到了后世华国烈士埋骨他乡…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百余烈士,岂能脉骨他乡! “喏!”关羽重重地应了一声。 这个时间,天气也没那么热了,但是要存放半个月还是有些困难的,这其中,还是需要一些特殊手段。 但他们也没有办法,这时代没有冰棺! “嗯,胡狗先集体收押,士卒轮流用饭、休息!” 战利品神马的崔博虽然急,但是他更困,一日一夜没有合眼,他是有些吃不消了。 守夜的倒是还可以撑住,那些夜里追击的骑士早已累得够呛。 崔博没有第一批休息,他知道,关羽、韩当、赵云等辈只会比他更累。 “阎君,劳烦你将我汉家子,带到此地吧!” 阎柔点了点头,转身往北走去。 而崔博,也是一刻也不得闲,他接过一小校呈来的竹简——汉军阵亡名籍册。 “孙康,常山南行唐人,骑卒什长…” 每看到一个名字,崔博的心情就越是沉重一分。 为了家国安宁,他们付出了生命与热忱…

第58章 众人不识崔郎君 经过了两日的修整,崔博一军也不复那日的疲态,只是每人身上的污渍却是更重了些。 被俘虏的汉人们,也全数和他们会合到了一起。 这次出征所得得战利品也全都整理了出来—— 牛四千五百头,良马三千,羊一万二千匹,兽皮无数张,次品铁制弯刀三千柄,次品硬弓一千具,次品皮甲三百套… 这垃圾装备先不提,光那牲口就不是一个小数目,四千多头牛可供无数耕地使用,三千匹马可养成一千多骑士,再加以繁殖,完全是一笔丰厚的财富! 据久在此地的汉人言,厚库部的牲口,远不止这个数字,其中很大一部分都因这次战乱跑丢了。 不过也没啥,再多的话…崔博还真不好处理。 但是这些战利品,常山这边也不能全独吞,人公孙瓒好歹也是帮了忙的,于是崔博又从中分了一小部分让赵云带回去。 至于赵云,在场的几名大将虽是极力挽留,但他却像是认定了公孙瓒一般,怎么说都没用。 崔博也只好作罢,便让其带着原班人马,并着原本身处胡地的汉人回幽州。 倒不是说崔博不愿意去接纳他们,其实崔博是很乐意这么干的,奈何那群人恋乡梓,非要回幽州不可。 “阎君…”崔博含情脉脉地看着阎柔,这位大佬他可是不舍得再丢了。 阎柔被崔博盯得是头皮发麻,他也明白崔博的意思,不就是跟着去常山嘛! 他咽了一口唾沫,从牙缝里蹦出来几个字:“好…我去!” 恋乡梓,他肯定也是这个情节的,但他更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 大丈夫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每一个有志男儿都有这种想法,阎柔也不例外。 “好啊好啊!”崔博自然是高兴的,当即手一挥下令道,“大军一个时辰后开拔,直返元氏!” …… 一个时辰后,厚库大营之外。 “汉家儿女,全赖赵君了!” 即将别离分道扬镳,崔博于马上朝着赵云一揖说道。 赵云点了点头,然后回了个礼,便带着麾下白马义从并着千余汉人,打南边去了。 “关司马,我们也走吧。” 关羽点了点头,传命令至诸曲。 他们这一路,可比来的时候要难走的多,一人一骑拴着数个鲜卑人,还带着上万头牲口,怎么看,都不像是轻松活计。 但没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呗!一个人照应十数头,就算跑一些,但也不会太多。 “走着!” …… 带着一群拖油瓶,行军的速度可想而知。 待行至元氏北的时候,已然过去了一个多月。 十月,秋风萧瑟,道旁的树已然生了许多黄叶,崔博军正在此间道上龟速行进中。 “呼…总算是要到元氏了…” 崔博换了只手去抓那马缰绳,然后对着冻的生疼的手掌哈了一口气。 这连日的行军,是给崔博搞得灰头土脸的,若是来一熟人,那保准是认不出崔博来的。 一行牲口…终于在下午时分抵达了北城门。 正当此时,却发生了一个小小插曲—— “呜……”悠长而又沉闷的号角声突然响起。 崔博:? 这分明是敌来袭的号令! “给我叫门!”崔博朝着身边一众侍卫喊道。 也没用着他们,城门上自有那胆大的探出了头,高声喝道:“呔!大胆贼兵!” 瞧着门头上的守卒,崔博心里咯噔一声… 那名守卒头上分明裹得就是白布! 难道… “我为常山国相长史!”崔博打马向前,朝着门头疾呼一声。 他现在心里焦急,恨不得马上入城。 那守卒小心翼翼地探着头,仔细一看—— “呸!什么阿鸡阿狗,也敢说自己是长史?” 其实也不怪那守卒,崔博现在这模样,估计他自己照镜子也都认不出自己来。 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当场解了腰间的印,掷于城头——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哎呀,真的是崔长史,二三子,开城门!” 崔博也没有闲心跟他计较,待取过他那长史印之后,直奔国相府去。 城中行人寥寥,崔博一路而来,见得数人皆是身着素缟,头裹着麻布素带… 每看到一个行人,崔博的心就越往下沉一分… 呵呵…总不能家家都死人了吧… 这种情况崔博只能想到两种原因:一是刘备死了,但这个不太可能,刘备今年也才二十多岁正青年呢。 二就是,天子驾崩,万民戴孝,与国同丧! …… “呆!哪里来的野人?” 国相府的门子,又换了新人,他只见一身上满是污尘的人正急冲冲地往国相府里冲。 这怎么使得?那刘府君也是个有头有脸正儿八经的二千石官员,你一个流浪儿怎能进得? “滚开!”崔博大脚一开,uu看书 .uuans 直踹那人心窝,随后小跑入了府中。 焦急情况下的崔博,这一脚使出了十分力,加之那门子无备,竟被踹得个人仰马翻。 “抓刺客,抓刺客!”门子蹭地从地上爬起,想要追上崔博,并边跑边喊。 府内侍卫闻声而动,转瞬之间就将内门守住了。 一个个持刀以对崔博,他无奈只好嗷上那么一嗓子—— “玄德兄!” 本就静坐在办公室发呆的刘备,听闻有刺客来,也是有点慌了。 前番天子遇刺,搞得他是心惶惶,旋即他就站了起来,准备往人多的地方去。 又恰巧他听到了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唤他。 刘备疑问道:“你…何人耶?” 来者倒是有几分面熟,只是这身打扮,说是街上乞儿他都信,刘备自问是没有和乞儿有过交往的。 而刘备,此时身上着的还是官服,只是去了冠,裹上了素带。 崔博一看这模样,心中的猜想几乎是已经证实了。 “是我啊是我啊,崔博啊!”来之前,因为事情紧急,他确实没有先回家整理一下仪容。 “你随我进来!”刘备仔细瞧瞧,还真是崔博,他当即遣散了门口的侍卫,将崔博叫了进去。 两人入座后,谁也没有先开口,终于崔博忍不住,问道—— “天子…崩了?”

第59章 1封密信 面对崔博的发问,刘备表情十分之哀痛。 “八月…举贼反,先帝闻讯大怒,是日崩于嘉德殿,大将军与皇后恐天下大乱,秘之不发丧…” 八月…八月就已经驾崩了! “天呐…”崔博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两个多月,原来他们出征之时,刘宏已经死了。 “现在天子为长耶?为幼耶?” 崔博对于谁当皇帝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主要还是想知道他们背后的势力。 “先帝崩前,未曾册立太子,天子崩后,大将军并着皇后立皇子辩为新君…” 也是,未立储君的情况下,那些子宦官又怎么能斗得过外戚? “除此之外,朝中可曾发生了什么大事儿?”这也正是崔博最担心的事儿。 一直以来,他都担心历史会重演,甚至因为他的出现,而变得更糟。 刘宏提前死,不就是现成的栗子吗? “袁氏一族,重新启用,新帝践极,以袁隗为太傅,同录尚书事,皇甫嵩复用为少府,张温为廷尉,…” 还好刘备没再给他说出来什么大新闻,不然崔博还真承受不住呀。 这袁隗任太傅,早在崔博的意料之中,只是皇甫嵩、张温二人出任九卿有些意外。 不过也好,这二人在朝中也有声望,崔博对董卓那边的担忧更是减轻了几分。 “此北上一行,我军斩获…”既然没发生崔博不忍见之事,他便和刘备汇报起了这次北伐的情况。 “阿博…你带这么多胡狗回来作甚?” 刘备生于幽州,对鲜卑本就是痛恨,他志在卫、霍,驱除鞑虏是他的夙愿。可是眼前这位竟是不知怎么地将这些胡人带到了汉土。 他虽是痛恨胡人,但也相信崔博不会做那没理由的事儿。怎么说崔博另一个身份还是个商人,亏本的买卖他肯定是不会做的。 “正欲跟你说呢!”崔博邪恶一笑,将他的计划和盘托出。 刘备一听,拍案哈哈大笑,多日抑郁竟散去了几分。 “阿博,你这厮,可真是鬼精鬼精的!能想着让胡狗开矿的,说不准你还真是头一个这么干的!” “啊哈哈哈哈…”二人相视一笑。 二人又谈了良久,崔博见外头天色渐渐昏沉,就跟刘备告了辞。 刘备拉着崔博的手显得是有些不舍,但崔博这个样子,显然是更需要休息,于是他拍了拍崔博肩膀,恳切地说道:“阵亡将士的抚恤金我会尽快核对落实,阿博,这次行动,辛苦了…” 虽然不是啥特殊的话,但崔博听完之后,还是有些感动的。 人最害怕的事情之一不就是,付出了害怕没回报么。 他崔博自认为一直以来做的,可能就是一个没有回报的事儿,而今,这事儿的其中一个过程能得到别人肯定,又怎么会不动容? 穿越者必定是会比其他人寂寞的,因为他们心里守着无数的秘密,想宣泄于口却又不能。 “嗯…我先告辞了!”崔博整理了一下心情,别过了刘备。 …… “我真的是崔博!”崔博回到自家院门时候,又遇到了同样的事儿。 天色昏暗,崔博自家门房竟是认不出他! “你胡说!我们家郎君长得那叫一个俊逸不凡,你这般乞儿模样,竟还敢冒充我家郎君?二三子,招呼着!”说着那门房竟叫了几个护院,欲对崔博行不轨。 “崔牛丕,你托马不认识我了!”崔博又好气又好笑,当即叫出了这门房的名字。 崔牛丕一听就愣了,他这名字还是崔博给起的,好歹也算是摆脱了数字名字了,他又怎么能不记得? “你…你真是崔郎?”崔牛丕这会儿也觉得眼前这人,长得是真的很像他家郎君,更何况,这人还一口叫出他的名儿来。 “你,废话!”崔博也懒得和他扯皮了,他就站在门外,朝着内里高呼一声,“张兄!” 你丫不行,那就换个人来嘛,张表和他相处这么久,崔博相信自己除非化成黑灰,他都能认出来。 “别别别…您请进…”崔博一喊出张表来,这崔牛丕当场就慌了。 这张表,对崔博是忠诚无二,对府里的的仆役是说严格也严格,说厚待也算厚待,但若是听这门房拦崔博的路,指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崔郎!”崔博刚嗷出那一嗓子,张表后脚就至了。 他来了一看门口这情形,又怎会猜不到,当即朝着崔牛丕冷哼一声:“下不为例!” 崔博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累倒还是其次,主要的还是身上那黏腻感,还有那若有若无的酸臭味儿… 从秋初到秋末,两个月左右,崔博愣是没正儿八经的洗过澡,最多也就是有沾了水的巾帛擦拭了一下身子,但只要他穿上衣服,转瞬就又臭了! “哎…打仗真是不容易啊!可给咱呐折腾坏了…”泡在木桶里的崔博仿佛是一条咸鱼,什么都不干,只是泡在热水里。 待洗完了澡,崔博早早地便回了卧房休息。 终于能躺在自家的软榻上了,崔博刚冒出这个想法之后,第二秒就进入了梦乡。 …… 某地军帐内。 “哈哈…何进、袁隗,倒是**粮吃坏了头脑!哈哈…”一个文士打扮的儒生接过了制书,大略一观。 “嘿,不能这么说嘛,那可是朝廷贵勋呀!” 那文士上首正坐着一个魁梧大汉,那大汉长着好一部络腮胡子,眼睛虽小,但其眼神却显得格外锐利—— “不过你说的还真没错,uu看书.ukansh 这俩人就是豚犬耳! 先帝新丧,何进、袁隗这两头蠢猪就忍不住要去打压那群阉竖! 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大将军能掌控的兵马,竟是还没有阉人多! 他们欲使我做棋子,召我入京平宦官,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是的,他们在狂笑! 那一声声恣意的狂笑声,仿佛传到了千里之外的崔博耳中,将他从梦乡之中吵醒。 “呼…”崔博猛地坐了起来,胸中仍有余悸。 “还好是个梦!”崔博抚了抚胸口,喘了口气。 此时,外边已然大亮了,既然醒了,崔博也没有打算再睡了。 当即他就起身穿衣漱口洗刷头面,毕竟他回来的仓促,一众诸事好像还没有过问,甚至也有过问过住在他家的大儒乐隐。 “嗯?是阎君啊!昨日休息的可好?”一回来,崔博便直奔国相府,倒还真是将他给忘记了,估计后面和孙昶一道打军营回来的。 “承蒙长史照拂,果然还是汉家地盘上,住着安稳啊!” “住着好就中!” 打完招呼之后,崔博便去了书房,毕竟还有一些事儿可能还需要处理、翻阅一下。 譬如,上次写信让张郃联结宦官捋了董卓的官… 当崔博一进入书房,往那案上一瞅,正有一方蜡封木盒,上书有几个大字:“崔博阁下亲启”

第60章 此间乐,不思观津 这行事的风格,那必然不会是张郃的。他这个人务求简练,书信也是如此,能一句话写完的,绝对不写两句,能用二指宽两寸长的帛片,就不会用三寸的。 崔博也是起了疑问,到底是谁呢?他印象中好像还真没谁,喜欢搞这般花里胡哨的! 他打开木盒,取出其中的竹简,上面内容甚是简短,只有寥寥数句—— “崔博阁下,烦请真定南清滹亭滹沱河畔一见,荆野拜上。” 荆野…是他!那个短手游侠儿! 崔博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偏偏要见自己。 有诈吗?崔博是不知道,就连荆野是善是恶,他都有些分不清楚! 罢了,暂且先不管…面前还摆着这么多书简呐! 然后崔博又打开了一枚蜡丸,想必这应该是张郃那边传来的消息。 这次,张郃传来的书信却是出乎意料的长:“天子崩,宦官隐隐失势,事不协。大将军上书表董卓为右将军,屯兵右扶风以御西方贼。” 没捋去那董贼的兵权么…也正常,崔博此前写信的时候,刘宏还没有死,宦官还有那么一点话语权,若是当时崔博知道刘宏会死的这么早,他根本就不会做这无用功! 哎…罢了罢了,朝中尚有柱石在呐! 接下来,便是些无关紧要的闲杂事,譬如沮授在真定搞得风生水起,赵惇却在东南四县遭到了阻碍,不过最后的结果都算是完成了。 舍此之外,竟还有一封战报,夹杂着角落里。 “刘府君命张司马、蒋司马平靖黑山贼氛,大捷,张燕带着残兵逃窜至山中。” 这倒也算是好事儿一桩,想必是当时刘备收到刘宏死讯之后干的事儿,毕竟这群人丧心病狂,之前刘宏遇刺都与他们脱离不了干系。 刘备估计是害怕刘宏死后,他们又整出什么幺蛾子,直接让两员大将去剿了他们! 咦…不对! 荆野来信,难道说的是这黑山贼之事? 若按照当时崔博分析,这荆野的家主人应当是黑山贼中地位不低的人,很可能就是沮授口中的雷姓大帅。 一封书信,却是让崔博陷入了沉思,去与不去,他在心里反复挣扎。 崔博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去吧!万一这厮是真的又要事呐!万一这厮家主人战死想要从良了呐! 崔博现在手底下班子倒是挺齐全的,有“智囊”张钦,有个脑子不错的射雕手孙昶,还有个忠心耿耿的张表。 这么一看,好像还真缺了个刺客型幕僚诶! 去,但不是现在去。 牛羊马匹怎么使用,阵亡重伤者的抚恤、救治金,倒是不需要崔博去考虑。 但鲜卑俘虏安置问题,崔博还要详细的给出刘备一个方案来,毕竟这事儿,是他提出来的,具体怎么做,还需要他和刘备去商榷。 待处理完了手中一应事务,崔博又去了拜访乐隐。 这乐隐自那天被崔博推荐给刘备之后,就被刘备的个人魅力所折服,当场就说“愿为府君幕下一宾客耳!” 但刘备那也是个尊重人才的主儿,大儒当幕僚什么的,也太过了,当即就拜他为决曹掾。 他这也就挂个名号,也不光是主管司法决断,嗯…就是那种,遇事不决问决曹掾就完事儿啦! 现在还没到上班的点儿,待崔博叩了他的门后,有乐隐弟子为崔博开了门。 “啊老师,是崔长史来了。”那人朝里面呼了一声,赶紧给崔博迎了进去。 “郎君别来无恙啊…”乐隐见是崔博来了,也从座上起了身,朝他拱了拱手。 “乐君在这过得可还适应?”本就是崔博的家,他也没和乐隐客气,行了礼之后,兀自往那席上一坐。 他一坐倒,就有乐隐的弟子为他斟茶,瞧那杯中竟还漂浮着几片绿叶,不是茶水又是什么? “甚好…甚好!”乐隐看着崔博对着水杯一顿猛瞧,尴尬地笑了笑了。 他这段时间在崔宅住的那叫一个舒服,粮是好粮,菜是好菜,酒是好酒,出则有舆车,入则着丝缕。 此间乐,不思观津之郊野,正是乐隐最真实的写照。 “乐君每日都起得这么早么?” 此时是卯时,在这个季节,天也才刚亮没多大会儿,按说这乐隐四十来岁,精神已经不及年轻人了,还能起这么早,却是让崔博有些佩服的。 “本来上了年纪,精神不及当年,自从得了这妙物,每日饮上那么几杯,精神却是爽了不少啊! 南人善养生,果不其然也,不想这巴蜀之地,竟还有这等物什,滋味虽苦,效用却是非凡,妙啊妙啊!” 崔博府上的茶叶,那必然是时下最好的茶叶,虽说不是那么新,但也比市面上那些权贵们手中的茶好上许多。 乐隐来到搬到这地儿的时候,恰好就赶上这批不太新的新茶运来,uu看书 wwukanu 也算是赶上趟了。 二人又寒暄了一阵,终于崔博问了正题—— “如此这般……乐君以为如何?” 此前崔博说要朝夕请教,倒也不是说着玩的,乐隐对于政事,有他自己的见解,崔博来问问,待会儿再问问张钦,最后再与刘备等人商讨,才能榷定下来这个方案。 有些事儿,就不该搞一言堂,多个人提意见,就多一分容错率。倒不是说优柔寡断、好谋无决,仿佛袁绍,实在是数千胡人,不是一个小数目,要尽可能的将他们安排的合理。 毕竟下矿这活计,还是很辛苦的,若是他们聚在一起,保不齐就会拿起锄头反抗了… 乐隐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嗯…崔长史的想法不错,但是还有漏了一些,但是不甚重要,国中是有金曹,统掌于刘府君,但常山国内矿藏丰富之县,还是有大铁官的存在,隶于大司农…” 嗯,盐铁之事,毕竟还是国家之要事呀,要想让着数千胡人都上阵,光去开井陉现有的矿藏,肯定是绰绰有余的,而要再勘测、开采,跟井陉大铁官的联系,是必不可少的。 不过这也不算是啥大事儿,大不了就大棒也枣嘛,想那新任井陉长也算是个好同志,是能团结的,想必在他那边是不会受到太大阻力的。 “嗯…此事我也有了计较,待用过朝食之后,你我同去见府君罢!” “善!”

第61章 无悔之剑,剑出无回! 荆野之邀,崔博还是来了,这次他只是带着张表和健勇侍卫数人。 崔博是相信有张表在,自己是可以万无一失的。 荆野其人,说白了,还是那一手暗发左手剑,如若这个杀招被提前侦知,再论实战的话,其实战和张表可能相差不大,甚至可能还隐隐不足。 滹沱河畔,秋风萧瑟。 有一人身材也不算高大,衣衫上遍是尘土,此时他正负手望着滹沱大河奔流的河水,他头也未回,只是轻轻地说道:“你来了。” 状似缺了一条胳膊,背身负手而立,但其整个人的势却像是一柄出了鞘的利剑。 身体特征太过明显,即使未见他的容颜,崔博也认得,他就是荆野! 小心…旁边张表低声提醒了一句,此时他整个人如临大敌,手已经按上腰间刀。 “何必那么激动呢,曾在涿郡负有盛名的游侠阁下?”荆野转过身来,面上仍是挂着那标志性的轻佻笑容,他将左右手都露了出来,然后说道,“我可是没带武器奥。” “是的,我来了。”崔博即使见到了荆野,也不知道此行的目的何在,更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 “你来得,晚了啊!”荆野莫名其妙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阁下何意也?”崔博皱着眉头问道,“还有阁下传书唤我来,究竟为了何事?” “今我来投阁下,不知阁下幕中能否收下我荆某?” 荆野的表情十分认真,如果不是此前打过照面,崔博差点都信了。 “你那个家主人呢?”崔博当场就欲打他的脸,故意提起之前的事儿。 待崔博这句问出之后,场面一度寂静,死一般的寂静,荆野沉寂了片刻,还是开了口—— “他曾救了我家大人,我许他驱驰三载,如今,三年已过。” “我又怎么能相信你?又或者说,你有什么能值得我收下你?” “有,我能告诉你一些秘密。”荆野往着崔博面前逼近了两步,“现在如果我让你屏退左右,你敢么?” 荆野的眼睛仿佛是看不见底的深渊一般,神秘而又邪性,使得崔博不由自主的选择信任了他。 “张兄,请在十步外等我片刻。” 十步,是崔博心里能承受的最远距离,若是再远上几分,崔博还真的会有点慌了。 这荆野要屏退左右,想必可能是真的有秘辛要说,比如可能就有他家主人的一些情报,那也是崔博一直想弄明白的事儿。 虽然崔博信得过张表,但是他在的话,眼前的这位,恐怕是不肯说的。 “不,不需要,他可以留下的,无妨。” 荆野那双眼,可以看得出,张表的眼神刚毅且坚定,他的事迹荆野也是略有耳闻。 “五十步。”崔博身边有了张表,他们几个离得再近终究用处不大,干脆崔博就让他们站到了五十步以外,“现在,阁下可以说了吧。” 荆野说的内容,确实和崔博所猜测风马牛不相及,但却如惊雷一般响彻在崔博脑中… “唉…先从何处说起呢?倒还真是处处劲爆呐!罢了,就从你离了元氏北征鲜卑开始说吧… 七月,灵帝就驾崩了,这常山国的府君大人呐,命大将…” “什么…你说先帝七月就驾崩了!?”崔博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刘宏死讯,竟然隐瞒了接近了三个月之久! 那么刘备得到的消息,又是几个月之前的? “是的,一个月前,我自雒城来…” “你想说什么?”崔博皱着眉头问道,眼前这个人,他仿佛越发地看不懂了。 “不是我想说什么,而是,你想问什么。”荆野呵呵一笑,双眼紧盯着崔博的眼睛,那目光仿佛能洞穿一切一般。 崔博:!!! “何进和世家代表的袁隗和宦官现在怎么样了?” 既然他意思是随便问,那崔博也不客气,旁敲侧击的问了下关于朝中的情况。上次张郃信里说得也不少,但是没有提到这么回事儿。 “不可开交。” “失了灵帝这个依仗,宦官还能和他们斗得不可开交?”崔博撇了撇嘴,显然是不信的,按他所想,宦官现在已经是被压得死死的了。 “那是因为,灵帝临终前将皇子协托付给了蹇硕,并遗诏命其统西园之兵。”荆野好像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儿一般,“蹇硕壮健有武略,灵帝亲任之,五营百官皆从中人,虽大将军亦领属焉。” 崔博:!!! 宦官有兵!难怪啊难怪…崔博此时好像是想起了后世关于这段的记载,何进等人想除宦官,只能阴谋行事,不光是何进胆小加蠢,原来问题是出在了这里。 刘宏啊刘宏,蠢! 你最爱的小儿子托付给了蹇硕,还委其兵权,为的是何耶? “何进怎么做的…?”崔博情急,竟上前抓住了荆野肩膀。 荆野不着痕迹地摆脱了崔博的手,说道:“何进有其心腹王匡发强弩,召东郡太守桥瑁屯城皋,使丁原烧孟津,造势以告太后,太后不从。” 崔博:!!! 这太后不从,下一步… “董卓见在何处?” 荆野摇了摇头道:“不知,但在一月之前,他在渑池…” 渑池…渑池! 渑池去雒城也只有二三百里之遥… 一个月前… 那么这会儿,何进可能已经身死了… 何进一死,宫中必然生变! 董卓将会… 他说言之事,u看书 .uukansu 件件都可以说是不传之秘,至于消息来源,崔博不打算过问,一个优秀的游侠,自然会有他自己的渠道。他说的,崔博都信,因为,原本的历史就是这么走的。 …… “你确定要投奔我么?”崔博一脸严肃地问荆野道。 荆野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好,杀了董卓,不惜一切代价。” 崔博解下了腰中剑,递给了荆野。 这把剑是当时在涿郡用陨铁所铸。 “好。” 让他去杀一个手握兵权的将军,没有原因,没有理由,荆野没有皱一丝眉头,一切仿佛都是那么的自然… “等下…”崔博也没想到荆野会答应的这么干脆。 “我既已入阁下幕,便是阁下之臣,须知君无戏言!”荆野直接将崔博未说完的话打断,“崔博阁下,这真是把好剑!” 荆野接过了崔博递过来的剑,锵…地一声出了鞘,他抚摸着那泛着青光的剑锋,赞了一声。 他拿过剑随手舞了下,破风之声呼啸。 自古燕赵之地多有慷慨悲歌之士,往昔易水畔,今朝滹沱河。 荆野爽朗一笑,将剑入鞘,负手往西南。 滹沱河畔,秋风萧瑟。 …… “无悔之剑,剑出无回。 他是一把出了鞘的利剑,崔郎,我们走吧。”

第62章 你可还敢么? 荆野是一个游侠,也是一个刺客。 生来他就被家人唾弃,被家人嫌弃他天生胳膊短了一截。 “汝这破孩儿,天生折了半条胳膊…” 在他的记忆里,还记得他阿母对他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却也还记得他阿母偷偷垂泪的戚容… 左手短了半截,这还不是最草蛋的! 他还不善使用右手! “咦,汝却是个好苗子,跟我学武艺如何?” “什么?你不去?那好,包吃包住!” 中年油腻大叔的声音仿佛还在荆野耳旁回荡,那日他竟鬼使神差地辞了阿母,上了赞皇山学武艺。 待他学成之时,回到柏人,却发现天下已然大乱,而其母也已不知所踪。 他听闻消息,钜鹿黄巾携裹着周边郡县的民众,造反了… 而在他找到他的阿母之后,却见到了那个儒雅随和的男子… 孝,荆野一直不敢忘记,所以,他许了那人三年——三年之内,无论什么事,无论违不违反道义…何况,根本不会违反道义… …… 中平三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得更早一些。 偃师西,一个狭长的山道,有一群兵士正在此地守着。 “盯住这里,一旦发现那群阉狗,就地格杀!” 荆野是看得分明,适才十余人的队伍,如今也只余下了二人。 “唯长官之命!” 此时的荆野躲在树旁旁,他已在茫茫大雪中行了数个时辰。 落得一身白,倒是最好的伪装。 阉狗…格杀… “终于动手了么?”荆野喃喃自语道。 崔博命他诛杀董卓,他眉头也未眨一下,他不管崔博是仇杀耶,还是另有隐情,他只知道,董卓是他必杀之人,即使董卓是右将军。 他既然已经答应为崔博驱使,那么杀个人,也就当是投名状了。 不过雒阳的形势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没能想到何进竟然真的跟宦官交上手了,瞧这架势甚至还将那群宦官赶出了雒阳? 一个刺客的基本素养,就是要沉得住气。 眼前只有兵士二人,荆野也自信能在瞬息之间将他们杀掉,但是他们能不能叫出声,荆野却是不敢冒险。 天知道他们附近还有没有人? 但要往渑池或者是往雒阳,这条道是最近的一条道! 这俩兵士也似乎不畏寒冷一般,兀自持矛守着山道,中途甚至连交谈也未曾有过。 这么一僵持,就过去了半个时辰,天色渐渐昏暗了起来,只是这雪却是簌簌地没停过。 “啊…啊嚏…”终于,那另个兵士中的一个露出了些破绽,他颤抖着打了个喷嚏。 长时间立着,那飘忽地雪不断往他们脖颈里灌,再被他们身上的体温融化成冰水… 荆野倒是一直没懈怠,他本就是北人,受得了苦寒,加之他是习武之人,这点风雪,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他的眼神比发现了猎物的野兽还敏锐,他不断的观察那二人的神情与状态。 “这鬼天气…呃…” 也许是这戍守的过程太过无趣,憋了半个时辰左右的他们,还是交谈了起来。 “是啊…你说将军是怎么想的,这么大的雪,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会有人来?” 那人甩了甩胳膊,跺了跺脚,想活络一下那发僵的筋骨。 “附近没人监管了么,那好…” 荆野用最小的幅度转了转手腕脚腕,虽说这严寒奈何不了他,但终究是会让他的筋骨略微有些僵硬。 这一次,他必须让自己处于最灵活的状态。 只听“嗖”地一声破风声… 伴随着一个疾驰而出的虚影… 兵士甲一脸惊恐地朝着身边兵士乙喊道:“一…” “呵…是有人,你们就当没看见。” 荆野从兵士甲胸口处拔出了剑,并对着他的尸体冷笑一声。 而兵士乙,几乎也在同时被一柄飞射而来的短剑刺穿了喉咙。 “切…菜…” 荆野在他们身上没有甲片的地方拭了拭剑。 长剑回鞘,短剑入袖,他不急不躁地穿过了那狭长山道,一路向西而去。 荆野的身形看上去似乎动作幅度很小,感觉很慢,但实际要选一个参照物来对比的话,不难发现,他的速度竟能差堪野兽仿佛… 体态轻盈,飘忽若神,匿踪迹,踏雪而自无痕! 这是现在的荆野,最真实的写照。 …… 一日后子时,洛阳城外唐亭。 茫茫雪已然停了下来,荆野又一次到了这高大巍峨的雒阳城脚下。 雪覆了满处,整个雒阳城看起了洁白而又厚重。 只是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次来的时候是夜晚,其城门并没有开着,整个城内也时不时地传来几声尖叫或是喊杀声。 “嗷呜…”荆野到现在也没有搞明白,为什么崔博会交代他——到了城下要嗷那么一嗓子。 “你…是荆野?”突然,那白茫茫的雪地里探出了个头来。 荆野:… 他也自诩是胆大之人,uu看书 .ukanshu.cm 但这等场面,他是真没见过。 他就往城外某地瞎一站,然后在他左前方竟然开了个洞,里面钻出个大好头颅来! “你是何人?”荆野眉头紧蹙,沉声问道。 “别问,问就是不说!”那个头颅的主人,年岁却也不小了,只是说话却给人一种很不着调的感觉,“奉崔郎之命,接你入雒阳城!” 荆野:… 他也没说啥,直直地上前两步,他低头一看,果不其然,地上有个三尺方的密道。 那人却是已经带头往前走了,荆野想都未想纵身而跃下。 密道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但荆野作为一个刺客,他凭借着优秀的五感,愣是跟上了那人的脚步。 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荆野终于能得见一丝光亮,想必出口应是不远了。 …… “你的任务?”荆野与一年轻男子对坐,那人正是几十集没有登场的张郃,他不咸不淡地问道。 “杀…人…” “你可知道你要杀的是谁么?”那男子突然一脸严肃道,“你可能还不知道现在的状况!何进身死宦官手中,何进心腹将士怒而攻杀宦官…吴匡、董旻攻杀何苗,宦官劫持天子,而此时,董卓已然是救了天子和陈留王,收了何进、何苗之兵,风头一时无两!” “你可还敢么?”

第63章 有剑如人,用者在心。 这一次斗争中,外戚败了,宦官败了,天子也败了。 因为见过刘协的聪慧与刘辩的木讷,董卓已经起了废立之心。 此时的他实力,比原本历史抑或是另一个位面更要强劲几分——那个董卓参与这场争斗只带五千兵,而这个董卓却足足带了二万兵! 原本的他为并州刺史,但是已经受到了刘宏的猜忌。而现世,刘宏病危之时难以理政,大将军何进为了拉拢董卓,拜其为右将军,持节,屯扶风。 所以这次的董卓,比原来历史上的他还要肆无忌惮! “敢,有何不敢?”荆野笑着说道,语气还是那般的平淡,仿佛这董卓在他眼里和臭鱼烂虾无二般。 张郃:… 也是,张郃这些年跟着崔博,也算是见识过很多人,但似荆野这般的愣头青,他还真没有见过。 因为在张郃看来,刺杀董卓的成功率,无限接近于零… 他不知道崔博出何心态,要让荆野来送死,他也不会过问其中缘由。 “董卓其人,粗暴无法,骄纵狂傲,桀骜不驯,他喜爱勇士,喜爱武器,喜爱…美人。” 待张郃说完了这句话的时候,荆野点了点头,直奔大门出口… 荆野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何崔博会让他去刺杀董卓,又为何会赠他一柄剑。 原来,一切,都被崔博预料到了啊! 就连这次如赴死一般的行动,也是如此。 荆野惨然一笑,却也没有怪崔博,因为之前,他是欺骗过崔博的,一切有因必有果。所以崔博难再相信他,即使那日可能只是一句戏言,但也尽显戒备。 “爱勇士,爱佳兵,爱美人儿…呵呵,可惜了,我不是一个美人啊!” 咯噔咯噔…荆野踩着厚实的雪,直直地往一个方向走去。 董卓现在住在哪?需要知道吗? 荆野的答案是否定的,若按照他的想法来,见到董卓的最快办法——杀人! 杀人,当然不会是去杀普通平民百姓,而是在城中作乱的董卓军! 适才他在外边不是正听着那兵乱之声么? 董卓带的兵,军纪虽是出奇的好,但有一点,他从来不禁,那就是发泄与劫掠。 …… “噗…”是剑入体的声音,被刺之人只是一声闷哼,便倒了下去,生命值-100%。 “第二十二个…” 荆野一脚踢开那个凉掉的兵士,继续往前走。 豪强入京,狼狈横行,这是现在雒阳城内最好的写照。 荆野有点想不明白,人到底能饥渴道什么程度?这些骄兵悍卒,大雪天就在这街上都能做出那禽兽不如之事。 “二三子…”那些兵士或欲踹门劫掠,或在行禽兽不如之事,突然听到街上一声疾呼,也都侧着耳朵往声源仔细聆听。 “是哪个蠢批?”那些人听不到后续,又继续了他们的兽行。 他们只觉得有人大惊小怪,现在满城竟是董家军,又会有哪个不开眼的敢阻拦呢? 那发声之人眼中所见——一个不甚强壮的独臂男子,倒提着染血剑,走在驰道上。 是时虽然是深夜,却因为白茫茫一片雪,倒也能看得清楚。 “止步!”刚才发生的人强撑着精神呵斥了一声,可是他那不断往后退的脚步却暴露了他的恐惧。 他们不知道眼前的这位是人是鬼,他们只能看到,荆野所过之处,非但没有留下脚印,反而将身下的白雪染红了。 “十多个人么?”荆野虽然想将这群强盗杀得个一干二净,但他却没有,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你是何人…?”荆野的身形慢慢接近,刚才那个兵士已经退无可退了,他背靠在墙上瑟瑟发抖地问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但他只是一个没有读过书的大头兵,何况…战场之上的怪事儿,只会更多! “我要见董卓!”荆野笑呵呵地又补充了一句,“我是人。” 荆野能从他的双眼里读出恐惧,也知道为什么他会恐惧。 踏雪无痕?不,荆野是修过步法,但也只是脚印比较浅而已。 “你…”那兵士其实很想呵斥出口——你怎敢直呼董将军之名讳! 但是他实在是被吓破了胆。 “我要见董卓!”荆野又重复了一句,只是语气却是冷了几分。 “嘿嘿…”那兵士脑筋一动,“壮士且跟我走,董将军就在北军军营内。” 荆野点了点头。 那兵士也倒是有几分急智,见荆野不是为了杀人而来,也开始慢慢地边带路边回旋。 只是他那谄媚之言,却是得不到荆野的回复。 走了约莫一刻钟左右,便到了一个貌似军营的地方。 但是荆野知道,这里根本就不是北军军营!雒阳,他来过,作为一个合格的游侠加刺客,他刺探情报的功力可不是盖的。 他之所以没有戳穿那兵士的谎言,uu看书 .uknshu.co正是要看看,那人还有什么花招! “到了壮士…”那兵士阴沉一笑,“这里便是你的葬身地!” “二三子,上,这儿有个阉狗!” 荆野确实年轻,年轻得连胡茬子都还不多,加之其容貌俊秀。所以在这看得不太清楚的夜里,却是有那么几分像是阉人。 “呵呵…”荆野摇了摇头。 不过是臭鱼烂虾七八人,何故要自寻死路呢? “其实我不想杀人的…”他叹了一口,身形猛然一动… 荆野踏出第一步,单手挥剑,迎上了第一个冲上来的兵士。 “嗯…你这力量…”荆野一剑斩断劈来的的环首刀,戏谑说道,“弱得很啊!” 随后,剑落,人亡! 真是把好剑啊,荆野在心里赞叹着。 不过再好的剑,也不过是器而已,有剑如人,用着在心。 荆野所修之剑,是为心剑! 不拘泥器或者是一招一式,随心所欲又或是无欲无求,皆可。 “你们几个…可还要上么?” 恐惧,剩下三五人,眼中流露出了无限的恐惧,他们瑟缩着,后退着。 “何事!?” 这貌似军营的地方,倒还真是个军营,只是十帐九空——大部分兵士都去劫掠去了。 而这浑厚男声,正从那营中传出。

第64章 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他不是个恶人…” 崔博脑中一直回荡着荆野那日说得这句话。 此时距离荆野决意刺杀董卓只是,已然有了六日。 他不知道他这次神经一跳,发出的命令能不能奏功。不过多半是不能的,刺杀董卓…多难啊,无疑是蚍蜉撼树! 他从座中站起,今天,他的假期结束了。 自那日从滹沱河回来,他跟刘备反应完了情况之后,就向他申请了几天假——事情发展超过了他的想象,他需要静静。 他整了整衣物,准备往国相府开会。 …… 国相府,出乎意料的是,今日崔博来了,别人却还没来。 “哟…阿博今日来的却早!”刘备看着崔博这么早来,也不由打趣道。 刘备是早就到了,一直在高位上候着呐。 面对刘备的打趣,崔博是笑不出来的,他自认为做了该做的,可是历史的车轮,还是往他最不想看到的方向驶去… 崔博也就是跟刘备打了个招呼,没在闲扯别的。 一刻钟内,陆陆续续的人也都到齐了,不限于刘备的几个心腹,这次国相的一众属吏也都参加了这次议事。 无他,事情牵扯太过重大,刘宏将死,新帝继位,就搞出了这么一折,若是不好好处理说不定会有倾覆之危呐!刘备可能是本着全员动起来,人多力量大的原则,今日召集了全部吏员来。 说白了,其实搞这么大的事儿,刘备完全是因为其姓氏,而对刘家国祚有着天然的使命感。 崔博呢,更是后世来者,想要改变这一切。 “都来了,那我就说了。”坐在上首的刘备清了清嗓子说道,“崔长史自鲜卑地归来,已有了数日,鲜卑胡人毕竟也需要安置的…” “毕竟数千个人每日吃粮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对此,崔长史已有了定计。” 刘备一开头,也没先提皇城中发生的事儿,而是想先给鲜卑取来的“战利品”们,给解决掉,崔博是这次行动的提出者、执行者,也是想出让“胡奴下矿”这主意的人。 所以,刘备直接把话筒甩给了崔博——来来来,你行你上。 不过崔博已然不是原来那个崔博了,他这厚脸皮,也算是练出来了,他完全无视众人汇聚在他身上的眼光,缓缓开口道: “咳…井陉多山,凡有铁者,不下七八…” “这…出主意呢,咋又扯到井陉上来了?”这事儿,也就只有刘备的几个心腹知道,其他在座的诸位,算是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明白崔博在说什么。 “诸位稍安勿躁,崔某既然说了,那必是有的放矢,我欲使胡奴下矿,为我汉人掘矿冶铁!” 这个事儿,实在是太赞了,在座的诸位吏员,不乏来自边郡者,鲜卑更是与大汉有着仇呐,崔博这主意,实在是让他们击掌称赞。 “妙啊!” “对于此事,计划或是未翔实,崔某先抛出砖石,以引诸位珠玉——胡奴有口四千,丁一千六百,老弱妇孺二千四,丁男日需掘铁矿千斤,老弱妇孺编户,四人一户,专司搬运,一户需日搬二千五百斤,兼日常烹食… 不过咱也不是那不通人情之人,凡丁男完成当日之任务,吏记一,当日超出五成,吏记作二… 户完成任务,吏记… 凡记千者/户,脱奴籍,可编户齐民,丁男欲参军者,亦可。” 崔博闲在家,也不是啥都没干的,其中就与阎柔、孙昶、张钦、乐隐四人商讨过此事。 一直让他们干下去,也显得不太人道,虽然对待鲜卑人不需要人道,但崔博和阎柔本着人性,还是给他们了一点盼头。 虽然苛刻,但努力干活,终究还是有可能摆脱这种“恩赐”的。 一人计短,数人计长,商讨此事的几位,实务功力确实是有点差的,他们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崔博也没有直接和刘备敲定,而是先当堂说了出来。 不过显然,在场众人也都没有任过铁官,对开矿之事不太了解,其中细节疏漏倒是能说出个一二。 “崔长史此法妙则妙矣,安排也妥,然却少了些什么…” 一个中年文官打扮的直起跪坐的身子来,正是金曹掾刘干:“井陉矿山虽多,但也不足以使四千人。” 这厮,崔博是有些印象的,当初他离了家,回来之后还从门房那儿扒拉出来他的名刺过,只是崔博闲暇时间太少,心情也无,所以一直就没有去拜访过。 刘干现任常山国金曹掾,掌得就是货币、盐铁之事,平时也颇得刘备信重。 金曹掾常与盐铁打交道,对矿藏之事,显然比在座的其他诸位了解的多一些,但其实也有限,毕竟他管得是盐铁,不是下矿,那方面自有各县铁官负责。 “不知刘君有何见解耶?”崔博这方面也不是太懂,uu看书 .uuanshu.co 倒是真的虚心请教。 之前,他把一切事物都看得太过简单了,矿不够,勘测就行了,结果却不然,井陉可开采的铁矿山,也就那么两座,从前汉开到现在,估计也所剩无几了。 再去寻找新的矿源,属实不是一个简单的活,这事儿,崔博也问过刘备,毕竟他也是一国之相,多多稍稍了解一些。 答案自然是不如意的,刘备只回答崔博一个难字。 中间他确实也和崔博提到过金曹掾刘干,之事崔博那会儿也没放在心上,这会儿倒是想起了。 “矿源不足,当寻矿藏,寻矿者,有数法,某愚笨,只得其一,《管子·地数篇》曾有言曰:‘上有赭者,下有铁’。” 崔博点了点头,这事儿他知道,现在大部分寻铁矿用的还都是这个方法。 刘干想来是不会只说个这来糊弄的,随即他又说道:“以此之法,可寻铁矿,然常山矿藏寻觅,多用此法,故此法难再奏功。 当挖浅井,山地高平、巨石对峙,透山根似赭地,掘土深丈余,至深层,或可见赭石,石下有铁… 若有一二老矿人,或可寻得,可往询城中铸匠,或可得之。” 崔博对着刘干拱了拱手,道了声谢。 如此,鲜卑矿奴之事,崔博寻思着,也算是安置妥当了。 上首的刘备,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拍大腿,张口说道:

第65章 开会 对于开矿的安排,刘备已有打算,矿源勘测,需要时间,那这段时间还得白养着他们。 这怎么成! 打工!都得给我打工! “不管男女老弱,都先给我挑粪去!” 自从张钦带来了氾胜之法,整个常山国开始了精耕细作。以粪为肥,可保土地肥力。按那些典农的小吏言——或可三年两种。 大粪这玩意儿,是不缺的,从胡地带来牛羊马无数,他们所产生的粪便,是这时代极好的肥料。 刘备思索一下,又提了一事儿: “再者,昔日,我为军中司马时,北军有一营名为:长水,其中自有匈奴、乌桓、羌等胡族骑士,今矿源未足,我或可效仿长水营,选鲜卑健壮者为骑士。” 事先刘备还真没有想到这茬儿,因为一来长水营也没有鲜卑人,二来他也深恶着鲜卑人。 之前经过崔博一说,他这时突然开窍,觉得这鲜卑人也还是有些利用价值的,比如挖矿,再比如,用他们的人,掐他们的人! 昔日霍去病就干过这事儿,带着汉化版匈奴人,去打匈奴人! 只是这鲜卑中要选出多少,还是个问题,总不能咔咔给一千六丁全选出来,矿挖不成了另说,这一千多胡人,恐怕要安排到数万军队中,才能消除他们的隐患,可显然,刘备手下,根本就没有这么多兵马。 用鲜卑人打鲜卑人,是坠吼滴… 崔博也是这么认为的:“可选三百健壮者以为骑士…” 鲜卑若是入军,肯定是要做骑士的,他们打小在马背上长大的,既然能从良,那这项技能可不能糟蹋了。 而三百人,却是当前常山国骑兵能接受的最大数量。 “善!”刘备点了点头。 这事儿只是个插曲,没必要非得当堂完成,时候完全可以交由手下诸将校去做。 …… 刘备最后还是没有让所有人参与后续会议,他只是开大会商议了如何安置鲜卑人。 那有关朝堂暗流涌动、明争暗斗,虎狼环伺之事…刘备考虑了一下,还是不敢宣诸众人,也就留下了崔博几个人开了小会。 “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你们千万不要害怕…” 刘备叹了一声,这事儿,终究还是要说的,也必须去面对。 在座诸位除了提前知道的,其余几人皆是面带疑惑。 他们何事也未见过自家府君,露出过这样的神情,即使是当时刘备听闻刘宏去世之事,也没有过。 “(我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府君/大哥请说…” “大将军图谋宦官久矣,之前先帝在时亲小人,那群子阉人有靠山,即使是大将军也动不得,如今先帝崩了,皇子辩继位,大将军何进、太傅袁隗同录尚书事,或已图宦官…” 刘备简单地说出了其中要点,底下诸人听了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宦官有兵权,还掌握着他们亲近的先帝次子陈留王,大将军也有兵权,但是在雒城的,是略逊于宦官的。 但是何进为大将军,毕竟还是有人望的,他四方造势以告他那妹妹何太后,想要来个兵谏,却遭到了自家亲妹妹的拒绝。 本来何太后答应了也就完了,可她就是整出了幺蛾子。 其实说起来,也真够奇葩的,何太后不知道是蠢呢还是蠢呢还是蠢呢?竟然连自家亲哥哥,天子的亲舅舅都不给面子。 这倒好,何进也是个没胆的,当即就密诏董卓,屯兵渑池… 董卓是什么人,别人或许可能不清楚,但崔博是知道的。 崔博曾不止一次地跟刘备说过这董卓的坏话,什么粗狂无礼,什么心有不臣云云,搞得刘备现在也很慌。 所以刘备跟他们说的也都是最坏的结果,所以在场者无不色变。 事情有些复杂,众人想了好半会儿,才捋清其中关系。 “这个屠户,着实可恨!” 当场便有气愤者,竟当着刘备的面砸起了桌子。 那何进,本就是屠户出身,自他家妹妹何氏受宠,他这一家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他可以说是借元舅之资,据辅政之权,内倚太后临朝之威,外迎群英乘风之势。 不得不说,他虽然出生不是太好,但也能颇得豪杰之心,不管真心还是假意,那王允、袁绍、荀攸等众,还是愿意听其号令。 但是其中有一个致命问题,筹备时间太长,怕是会和窦武那次一样! 此时的他们,谁都不知道…何进已然身死,雒阳城已然大乱了。 “府君…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当即赵惇便开口问了。 这事儿牵扯太大,终究还是要听刘备的。 “二千石无法领兵越界,着实可恨可恼也!”刘备亦是愤声击案。 刘备是想着带着常山国士卒倾巢而出的,uu看书 .ukanshu 但律有明文的事儿,刘备即使有心,也不太敢去做。 何况现在还是非常之时,你带兵往京城作何耶?欲效仿王考、张举那般谋反乎? 刘备必然不会做此,但是保不齐御史台会奏他一本,然后大逆之罪的帽子扣头上,看你慌不慌? “今日吾等见在此室,为的就是来寻一个对策,我大汉,现在内忧外患,朝中士人、阉宦,不思国家安危,竟还搞起了党争!若再有变,恐大汉大厦将倾覆也…” 虽说党内无派,千奇百怪,可你何进要争便争,非得挑这个时候,跟宦官斗得个你死我活。 刘宏新丧,国内局势又动荡不安,这会儿搞事情,蠢! 昔日窦武图谋宦官的时候,也是在天子继位未稳的时候,何进这厮竟完全不以此为鉴,实在是蠢哉! 虽然都是密谋宦官,但此时和那时还不尽然相同,那会儿宦官没兵权是一,最主要的还是现在大汉北有张举勾结异族自称天子,西有韩遂作乱杀害长官,中有荥阳黄巾余党起义攻打郡县,最近南边还冒出来个区星自称将军… 何况,还有一个董卓狼子野心… 稍有不慎,国有倾覆之险。 …… 在座的谁都没有发言,都沉浸于深深的忧虑中。 “怎么了?无一人有想法么?”刘备皱起了眉头,“你等说说,该如何处?”

第66章 狼子野心 防子县西南部,常山国与赵国的交汇处,常山国士卒正驻扎在此地。 自那日在刘备书房开完会之后,便开始了动员大会,虽说不能直接出兵屯于雒城周围,但好歹也得做个准备不是? 于是乎刘备手下数名心腹并着几乎常山所有的步、骑倾巢而出… 阵容那叫一个豪华,武有关、张、蒋钦,文有沮授、崔…咳咳…崔博、张钦… 呵呵…二千石不可领兵越界,他们这还真没越界,也不是二千石领兵。 …… 而此时雒城那边局势已然变得更加糟糕。 “张主管…”一个仆役打扮的小厮来到了张郃面前。 书房里被暖炉烤得热烘烘的,即使已经下过雪了,在室内依然不觉冷。 张郃睁开闭着的双眼,只见那小厮哭丧着脸,嗫嗫嚅嚅不敢说话。 “何事?”张郃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带走一丝波澜,仿佛对一切都不在意一般。 “张主管…,那讯鸽…那讯鸽…冻死了十多只了…”那小厮低垂着头,浑身瑟缩着。 主管一词,正是崔博抄袭后来的,因为其朗朗上口。 每一个地方的“酒肆”老板,皆称主管,主管手下,各有心腹手下十数人。他们曾经是崔烈的家奴,忠诚自然是信得过的。 而眼前这个小厮,正是在雒城“酒肆”负责养鸽的,平素与各地往来传书,所用信鸽,皆是他一手培养的。 他这个人没别的能耐,就是玩鸟儿有一手。 “怎么回事?” 张郃大骇道,那样子完全不似平日里稳健而又冷漠的张主管。 十多只讯鸽死掉了,要知道…这么多年,他们一共也才训了二十只出头的讯鸽。 这些能送信的鸽子,无疑是崔博和张郃的心头肉,毕竟两地相隔遥远,也只有靠它们,才能及时传消息。 一次死了这么多,意味着… “往冀州的那几只回来了么?”张郃从座中弹起,一把抓住那养鸽小厮的肩膀问道。 那小厮平日里哪里见过这场面?当即吓得差点软到当场。 “问你话呐!” 那小厮啪的一声跪倒在地,惊恐地说道:“我们发的,未…未曾回来…也就是安平那边的信鸽,来过一趟…” “领罚。” 张郃一脚将那厮踹倒在地,冷漠地丢下了两个字,然后径直往外走去。 叩叩叩… 张郃来到了院里的其中一间客舍门前,轻声敲了几下。 时不数息,便有一人从内里打开了门,正是荆野! 话说荆野,那日被几个不知死活的兵士带到了那座军营后,与他想象中的不同,他本以为能遇到董卓,就算再不济也能碰到个董卓心腹。 结果就遇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悍勇猛士,荆野当时跟他过了几招。 那汉子路数虽不及荆野,但他那股后天培养出来的搏命路数,荆野却不能不能保证一定能斗得过他。 毕竟一个刺客的基本素养是“一击不中,远遁千里”的,荆野当时并未与其缠斗,而是闪身走了人。 毕竟在留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他的计划只有两个——一是直接一路杀去,宰了董卓,当然这种情况下是必然没有戏的;二则是引起董卓的注意,被召见然后当面刺杀。 那么,跟人以命相搏,确实是不在荆野的计划之中,毕竟他是带着任务来的,一时的意气之争,他是不屑的。 所以他前日就只是先当个试探,回来了也就回来了。 “荆君,我想询问一些事情,关于崔郎的。”张郃率先起了话头。 关于崔博现在掌握了哪些消息,张郃实在是想搞清楚。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何况他张郃的造化,还算是崔博给的。他说是做事儿出了差错,他肯定是过意不去的。 “张君请言…” “崔郎…他可知道近来雒阳发生的事情?” 张郃做事儿,就是一个不磨叽,荆野也不是他啥人,不是故交也不是亲友,上来也就少了寒暄。 荆野摇头摇头说道:“前段时间,我来过一趟雒阳,崔郎所知之事亦是此前我所知之事。” 果不其然呢,张郃揉了揉太阳穴,他手中掌握的情报之齐全,连他自己都想不到。 也就是前几日张郃收到了崔博的信,其中写得甚是简略,只表明了一个意思——你们在雒阳,尽最大可能地帮助荆野完成刺杀。 就是因为其中提到了董卓之名,所以张郃一直以为崔博是收过了他的信,看过他的消息。 结果却是不同,就算是最近发的信鸽,从雒城飞往安平的信鸽…也已然过去了数日。 张郃怎么能猜不到?现在的崔博,很可能对朝中局势仍是无所知。 “多谢荆君,至于刺杀董卓之事,我会想办法,当然你若是有什么办法,我等可以商量…” 说完这一句话,张郃拱了拱手就告辞了。 毕竟他还要想办法,把雒城的消息传到远在冀州的崔博。 今年温度降得太快,以至于鸽子被冻死了十之八九,讯鸽倒是用不了了,只能另图他法。 现在雒城许进不许出,虽有地道可保出去无虞,但是还是难啊。雒城周围各个关隘都有重兵把守着,想从平坦大道走,必然是行不通的。 …… 当日,显阳苑。 一个容貌不凡的中年儒生,正与一个粗豪汉子对坐而谈。 “本初不愧是天下楷模啊,做得却是好大事啊!”那粗豪汉子摸了摸他那满颌的络腮胡,哈哈大笑。 “你何意也?”袁绍皱起了眉头,u看书 .uukan.om 他能听出董卓言语中的嘲讽之意。 是的,眼前之人正是董卓,正是“救”天子于水火的董卓,只是不再是他们袁家故吏的那个董卓。 “没啥意思,天子冲暗,某想要立陈留王为帝!本初天下楷模,某想问问你的意思。” 董卓想立刘协为天子,原因也没那么多,仅是因为刘宏生母、先太后姓董,而董氏最喜欢的是刘协! 现在董氏已崩,董卓自认为是与先太后同族,所以起了废立之心,用刘协,以操天下之权! “不必与我商量,国中自有袁公为太傅,出可与太傅议。”袁绍干脆将脸一斜,不欲与董卓对面,“哼,你欲废嫡立庶,恐怕天下人难以从命!” “庶子!天下事我决之,尔以为某刀不利欲寻死耳?” 董卓勃然大怒,直接将腰中佩刀抽出拍在案上。 “天下健者,岂止董公尔!?”袁绍同样抽出了佩刀。 其实这会儿袁绍怂了,董卓年轻以勇健著称,又长期在军伍,其威势根本不是寻常人能当的。 “告辞!”袁绍横刀一揖,转身离了显阳苑。 甫一出显阳苑,袁绍只觉浑身被冷汗浸湿,昔日袁氏故吏,今日言废立之逆贼。 “我袁氏…是招了头狼啊!” 第67章 专诸刺王僚 同日,卢植府邸。 张郃在院中见到了卢植,大礼以拜卢植—— “弟子郃问候卢师起居,愿老师安好!” 卢植眼窝深陷,精神不振,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有回应张郃。 这几天发生的事,太过草蛋,当初何进、袁绍密谋宦官之时,卢植就投了反对票竭力劝阻,结果他二人一意孤行。结果就是何进败了,宦官亡了,董卓来了。 卢植将张郃引到了偏厅,里面正坐着一众人物,赫然是当朝二千石高官等辈,张郃寻了个下首位置坐着。 卢植的声音也不似以往那般洪亮,他用着低沉嘶哑的声音说道: “事已至此,便无法回头,董卓把握天子,或有不臣之心,你我皆为汉臣,断不可坐视至大神器被贼子觊觎!” 现在,他们还不知道的是,董卓已有废立之心,这还只是他的第一步… 今日之事是张郃密书传与卢植,隐秘招朝中大臣开个小会,就是欲在困境中寻得一个解… “昔日文台语我斩此獠,念在都是往日同侪袍泽,我不忍下此手,没想到此獠竟成我大汉心头之患…皆我之过,皆我之过啊!” 张温每每想到此事来,无不叹息痛恨自己,恨不得给自己一剑捅出个透明窟窿。 他所说之事,在座各位也都是有所耳闻的,中平二年,他为车骑将军,假节,以讨伐北宫伯玉。 而那次,董卓为破虏将军,在张温麾下。但那董卓素来骄纵,目无军法,根本就不给张温放在眼里,孙坚劝他杀了董卓,但是张温以董卓在河、陇之地有威名,更兼袁氏故吏,终是没忍心下手。 “伯慎公啊,事已至此,就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了哈!乃现在又不是将军了,还能现在带兵给他砍了不成?” 在座诸位,除张郃外,也就这一个人看起来年轻些,他语气听起来虽然有些轻佻,但大伙儿也都知道他的脾性,谁也没放在心上。 无他,此人乃是袁隗嫡子,路中悍鬼,袁术袁公路。 这厮年轻时候皮的一比,长大了倒是稳当了不少了,只是这嘴巴上依旧是那么轻佻。 他能来这商议,还多亏了他那同父异母的哥哥袁绍,袁术就喜欢跟袁绍对着干,即使袁绍过继后后成了袁氏嫡子,袁术依旧是看他不起。 “嘿…你这小辈,你说说怎么解决?” 袁术悻悻地缩了缩脑袋,他是真的不复少时侠气了,自打董卓来到,这厮乖得跟什么似的,比起他哥哥来真是差了不少。 卢植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这次他是东道,面儿他们几个肯定还是要给的。 “我有弟子张俊乂,有一策…” 此言一出,厅中诸人皆望向了那一袭黑衣的张郃。不是说他们都认识张郃,实在是在座诸位互相都熟悉,不熟的也就只有张郃一人了。 张郃当场就呆住了,他那番计策是只想说与卢植一人的,没想到卢植直接就给他搬到台面上了。 当下他也只好硬着头皮,从座上直起腰来,边向诸人拱手示意,边朝着卢植抛去询问的眼光。 张郃自然不知道,他们谁信得过,谁又信不过,虽然他手中有着无比翔实的情报,但人心这几两肉,最是难懂! 比如张郃就怎么都想不到,一个嚣张了点的将军,突然就起了不臣之心。 对比张郃还是有点信不过在座诸人。 不过卢植却传来了肯定的眼神,张郃只得宣诸于众,他不卑不亢地说道:“董卓凶蛮跋扈,当早图之!我…” “呦呵…这不是‘酒肆’的东家嘛?”张郃话还未说完,就被袁术给打断咯!后者惊奇地发现,这张郃就是他经常去的酒肆的老板。 “公路!”旁边皇甫嵩低喝一声,袁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止住了。 张郃继续说道:“我家有一宾客,善刺杀术,可行专诸之事。” 在场诸位听完脸上表情各有变化,看不出来他们是赞成抑或是反对。 阖闾宴王僚,专诸刺之,这事儿大家伙都知道。 专诸是有了,可是毕竟还少一个阖闾! 可谁又愿意去做那“阖闾”?此时形式与当时吴国大大不同,不管得手抑或是失手,“专诸”和“阖闾”都要死! 张郃想到的办法,就是将荆野安排到可靠勋贵的身边。 然后赌一把,赌董卓死后,西凉军作鸟兽散!然后——“若是刺杀事协,敢情执金吾丁公乘胜之势,击董贼之溃军!” 要说这雒阳城中唯一能对董卓有点威胁的人,也只有那丁原。 丁原为执金吾,手下也掌着一支禁军,主要是保护京城与官员们。《汉官仪》云:执金吾缇绮二百人,持戟五百二十人,uu看书 .co 舆服导从,光满道路,群僚之中,期搂壮矣。 而实际上,丁原手中掌握着的远不止数百人… “嗯…”丁原皱起了眉头,沉吟半晌,他无法预料到行刺之事能否成功,他只知道,不成功,自己必将身死! 那董卓卧榻之侧,岂容得别人打扰!? “这个没问题,某无异议!”丁原咬了咬牙,定下了决心。 丁原能从寒微坐到高位,可不是只靠着他那一股子蛮勇之气。 丁原这边没有问题,但是“阖闾”却迟迟没有出现。 “谁愿为那‘王僚’耶?”袁公路瞅着这四下也无人出声,他开口询问道。 他反正没这个胆,所以他决定先下手为强,激一激在场诸公。 “董卓能今日,有我一份责任,老夫就再鞭策一番朽骨!” 张温的声音,带着悲壮。 张郃摇了摇头,在场诸位,谁都可以去当“阖闾”,唯有张温和丁原不行。 张温投以张郃询问的眼神,若不是其为卢植的徒弟,张温早就骂开了。 “张公虽是纵容了董卓,但却也恶了他,加之张公海内有大威名,董卓必然忌惮!” 张郃说完,张温哀叹了一声。 何尝不是啊,自从董卓入京之后,他一直忧心忡忡,董卓此人睚眦必报,说不定就会寻个借口将他杀了。 “咳…”

第68章 嚣张跋扈董仲颖 显阳苑中,董卓设宴,召集朝中有分量的大臣在苑中与宴。 堂上的火炉烧得整个空间暖洋洋的,董卓高坐上首,他看着不断落座的朝中重臣,心中生出了恍惚感。 往昔他需要仰望的人啊,对他吆五喝六的人啊,如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董卓现在很爽,他现在已经将皇权踩于脚下,他坐在只有天子才能坐的位置上,冷眼俯瞰着他们。 只是突然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董卓!此坐止可天子坐,汝果有僭越之心!” 说话的是一个老头儿,董卓也认得,正是那太尉张延。 呵呵…太尉又如何?不过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儿而已! 董卓狂笑道:“你言此坐只可天子坐,那好,此苑今日改为我董氏苑! 这下,张公,可还满意么?啊?哈哈哈哈哈…” 张延被气得不轻,他颤颤巍巍地举起了几杖,指着董卓想要说些什么:“汝…汝…咳咳!” “汝汝汝…何耶?天下事,我董卓,可决之!”董卓瞧着张延这姿态,气又没办法,实在是爽到不行。 他对着旁边侍卫摆了摆手吩咐道:“张公年纪大了,这顿饭是吃不了了,可速速送其回家,别耽误了延医啊,若是我大汉再失一栋梁,实在不妙啊!” 嘴上虽说着担忧的话,但脸上却始终带着嘲讽的笑,董卓的丑恶嘴脸毫无遮掩。 底下来得早的众人,见了此景,皆是面带不怿之色,但他们终究不似张延那般刚正不阿,不敢跳出来跟董卓打嘴仗。 这厮是个没节操的,说不定就动了杀心。 “去,给那显阳苑三字改为‘董氏苑’,免得后来者以为我这大汉纯臣心怀僭越呐!” “唯!” …… “哦呀?是卢公来了?”董卓显得是十分意外,他忙忙直起身来,朝着卢植拱了拱手。 “哼!” 卢植去却是没有回礼,他冷哼一声,随便找了个位置就坐下了。 卢植的脾气不是很好,自打入了此苑,他就一直克制着自己的脾气。 他必然不会阿附董卓,更是不惜己命,他克制,只是为了那个计划! 董卓见没有回应,也不以为忤,只是呵呵一笑,恢复了原来那般姿态。 其实董卓还有一点也不是那么差,他看重那些大儒们,一如卢植、蔡邕等辈盛名传于四海者,而不喜欢与他对着干的真“权奸”! 待众人落座之后,董卓击了击掌,自有美婢端来酒肉饭食来。 毕竟说是宴会,毕竟还是要走个流程的。 “诸公,盛饮着!”董卓举起了觞来,朝着两边敬了一圈,然后一饮而下。 饮毕,董卓将酒觞掷于地上,高声言: “国家暗冲,非万乘之主,反观陈留王协,既仁且贤,今我欲立之。人有少智,大或痴,亦知复何如,为当且耳?公等不见先帝耶?念此令人愤毒!” 不等酒过三旬,董卓直接露出了匕首,毫不隐晦废立之事,其言直刺众人心窝。 此言一出,场面死一般的寂静,他们愤怒,但他们不敢言,因为他们看得分明,那屏风后,分明站着不少的刀斧手,那明晃晃的屠刀寒光曜曜,刺得他们眼睛疼。 但旁人不敢言,总有一些人,刚正不阿,看不惯董卓这般行径。 “汝何敢为此耳!?”卢植终于克制不住了,他当场拍案而起,横眉以对董卓,“汉家君天下四百许岁,恩泽深渥,兆民戴之来久。今帝虽幼冲,别说大过,就连小过也无!汝何敢为此大逆不道之事耳!?” 董卓虽是敬重卢植,但是不代表他能忍受这般言语。 他本以为现在无人再敢忤逆他,没想到他刚说完,就有人跳出唱反调,董卓皱起了眉头说道:“卢公何谓也?国家暗弱,我强汉岂可再蹈桓灵二帝覆辙!如今陈留王显然更加适合为天子,我董某人一心为大汉,赤胆忠心可鉴日月,何来大逆不道之说?” 卢植哼了一声,反唇相讥道:“汝若是纯臣,岂会坐天子之座,汝若是纯臣,何敢言废立之事,赤胆忠心?呵呵,我看汝就是狼子野心!” 董卓啪地一声将腰间佩刀拍在案上,勃然大怒道:“我敬卢公海内大儒,休要不识好歹,以伤同侪之心。” “呵…我被你敬,倒是丢面儿,我,卢植,不需要贼子来敬!” 即使面对董卓赤裸裸的威胁,卢植仍不改其志,这便是他的风骨! 在场众人,无不为卢植捏把汗,都觉得这兄台太过刚硬,即使他面对的是一个毫无节操的厮。 “卢植!汝独不畏死乎?” 现在的董卓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狮子,uu看书 wwuuanhu须发皆张,适才还能称卢植为“公”,此时直接呼其名,唤作汝。 卢植讽曰:“只恨不能手刃汝!” “左右,烹之,诸公分食!卢公可是海内大儒,请务必用金鼎。”董卓气极反笑,在他眼里,卢植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董卓一说要烹卢植,这下子在场的诸位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董公…”此时一个四五十岁的儒生从座中直起身来,先朝着董卓一揖,然后开口说道,“卢植海内名儒,公若杀之,恐人心离散…” 说来也可笑,一说废立天子,无人敢吱声,这下董卓要烹卢植,却有数人为其求情。 杀了卢植,却是会有很多坏处,董卓有些烦躁,他抚摸了一下胡须,然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对着身边的侍卫说道:“哼…将这大胆狂生与我拖出去,碍眼!” 当即有两个侍卫提着刀斧,往卢植身旁走去。 “咄!我自己会走!”卢植一甩衣袖,转身走了出去。 …… 事后,卢植回到了住处,只是他那院外,却是多了不少监视者。 在卢植府中一个幽暗密室中,卢植正与张郃对坐。 “此番让老师犯险,郃,死罪。”张郃低着头朝着卢植致歉道。 卢植摆了摆手说道:“不妨事的,只要能诛了此獠,我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我的生命。”

第69章 废立天子 崇德前殿,百官大朝。 尚书丁宫执尺一诏读曰:“皇帝承绍,海内侧望,而帝天姿轻佻,威仪不恪,在丧慢惰,衰如故焉……皇太后教无母仪,统政荒乱。永乐太后暴崩,众论惑焉……陈留王协,圣德伟茂,规矩邈然……宜承洪业,为万世统,可以承宗庙…废皇帝为弘农王,皇太后还政,迁永安宫。 台阁制诏,太傅曰可!” (ps:这段很多没写,就怕被说水字数。) 殿上诸臣面无表情,多日来的震惊,早已让他们麻木了,何况换哪个做皇帝,还不都是董卓说了算么? 他们就算是愤怒,又有何用呢? 尚书丁宫又言:“袁太傅,请扶弘农王下位!” 此时的袁隗仿佛一具傀儡,他慢慢踱步至了至尊位前,朝着那十岁出头的少年,伸出了手—— “弘农王,至尊之位非王可坐,请吧。” 刘辩惊慌中用双手抓着袁隗那布满老人斑的手,他说话直打磕巴:“袁太…太傅,废天子…可得活乎?” 除了皇子的身份,他不过是一介孩童而已。 他自打出生后,就根本没有住在皇宫内,而是被寄养在一个道人家。 刘宏生来就不喜欢这个轻佻无威仪的儿子,所以父爱对于刘辩来说,很陌生。 皇宫之中,规矩甚严,即使寄养在史道人家,他依旧无人一起玩耍。 他有个权利欲极重的母亲,还有个没有主见的舅舅,是他们,一把将他推上至尊之位… 天子之位他没有什么想法,现在他只想有一条活路。 人岂有不畏死者?刘辩虽是不适合做帝王,但不代表他是一个蠢人,他知道,他一旦从至尊位走下,等待他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 他那声“废天子可得活乎?”,无疑让在场诸位心头一跳。 是啊,废天子…真的还能活吗? 或许可以,但眼前之人,不是伊尹,亦不是霍光,他们谁都不知道,刘辩被废之后还能否活… “回弘农王,废天子…可活!” 袁隗的鼻头有些发酸,他是对这腐朽的大汉没什么感情,但抛却他的身份,袁隗怜悯这个可怜的孩子。 也许他的保证没什么用,但是他还决定要试一试! 袁隗将刘辩扶下帝位,又将天子印玺符绶收了过来,然后他回首对着董卓询问道:“董公,我请求,将弘农王迁至封地。” 他的心里有些悲凉,一个录尚书事的上公,竟然要对低他无数等的司徒低声下气说话,何况这个人还是他曾经的故吏。 “老太傅啊,你这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呢,我大汉以孝治天下… 弘农王,先帝之子,必要为天下楷模,当在先帝陵墓前结庐丧三年!” 董卓只是冷笑一声,也并未说废天子是否能活。 袁隗突然颓了,他点了点头,心中叹了一口气。 “袁太傅…”这是尚书丁宫又开口道,“请扶天子践极至尊位,授其天子印绶符玺!” 袁隗无奈,只能先将天子印绶符玺放在内侍捧着的盘上,然后走到了更为幼小的刘协身边,他朝着刘协伸出了手,恭敬地说道:“请天子登位,称万岁!” 刘协伸出他的小手,他的眼中没有胆怯,甚至还带着些好奇。 他脑海中还记得,他的阿父也曾在这位置上展现其挥斥八极的气势,如今他,也登上这个位置! “袁公…天子是什么?”刘协用着稚嫩的语气,对着身边的袁隗问道。 “回国家,天子乃是我大汉之主。” 袁隗现在已经没什么心情了,他只想赶紧完成这场废立天子的仪式,在场每多一分钟,他的心就多一分煎熬。 旁人可能不知道,他自己心里明镜一般,能使董卓得志,他袁隗“功不可没”! “袁公,我听不懂!”刘协摇了摇小脑袋。 “就是…天下人,都要听国家的。” “那我,能让他走吗?”刘协偷偷指了指底下的董卓,他轻声说道,“我不喜欢他!” 袁隗苦笑一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董卓却替他回答了—— “国家,你还年幼,还不能亲政呐,还需要我们这些肱股之臣辅佐呐!” 说完,董卓朝着丁宫使了一个眼色。 尚书丁宫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董卓是不想让这个很有想法的小天子开口了,他高喊道:“百官,贺!” 前番缄口不言仿佛是假的,在他们得到丁宫一声令后,他们齐刷刷地喊出了这句话:“国家圣德伟茂,贺国家践极!” 接着丁宫又从旁边内侍盘中取出第二份诏书—— “太后逼勒永乐太后,令其忧死,逆姑妇之礼,无孝顺之节…太后还政,迁至永安宫! 台阁制诏,太傅曰可!” …… 卢植书房的门突然被轻推开。uu看书 ww.uuans “嗯…来了?”卢植睁开了微闭的双眼,轻声说道。 在这次大朝之前,卢植就已被免了官,所以这次天子废立仪式,他没有资格上殿,也就没法当面怒斥董卓。 “是的,弟子拜见老师!” 来的正是穿着一袭黑袍的、用黑纱遮面的刘德然。 他刚下了大朝,便回家换了身衣服,从后门偷偷溜到了卢植宅中。 卢植家宅附近被安插了很多暗线,但他们,又怎能发觉刘德然? “你且坐下,与我说说今日朝中发生了何事。” “唯!” 于是乎刘德然将今日崇德前殿发生的事,一字不差的复述了一遍。 “砰!”卢植须发皆张,怒拍身前案几,他从牙缝里狠狠地崩出来俩字:“逆贼!” “老师,嘘…”刘德然对着卢植做出了噤声的动作。 此地光是董卓派来的眼线,就不止十数,刘德然是真的担心自己老师的安危。 刘德然突然站起来,慢慢走到卢植身后,给卢植顺了顺气,而后,在其耳旁谜语数声—— “今日…北军…” 卢植因激动身子猛地一抖,他惊喜地呼道:“此言当真!?” 刘德然无奈地点了点头,他实在是拿这个老师没有办法,这大嗓门,是生怕隔墙没有耳朵吗?

第70章 前夕 数日前 袁绍的内心一直惴惴不安,自打那日在显阳苑与董卓针锋相对之后,他便连夜奔逃到了冀州,首先他便去了州治高邑。 为什么要去冀州,无他,就是因为冀州牧韩馥,曾是他家的故吏。 董卓权倾朝野,这是他袁绍不想见到的,以他的野望,决不允许这种事情能持续下去。 所以他就想着借韩馥之手,号召天下豪杰,起兵共勤王室。 那会儿的他,不知道事后董卓拜他为渤海太守,亦不知道董卓动作很快,已然行了废立之事! 灵光一闪,一个计划,突然在袁绍脑中浮现出来。 袁绍一字一顿的说道:“董贼据天子,我等不能坐以待毙!如此这般…” …… 冀州,渤海郡治,南皮西郊。 袁绍此时已经不是白身了,亦不需要逃亡,他头戴高冠,乘着舆车,直奔着南皮西门而去。 “主家…前方有一群人,拦着了去路。”正在此时驾着车的驭者,对袁绍说了这么一句话。 袁绍皱了皱眉头,他心中有些不爽,但他还是掀开了车上的帘子,拿上佩刀下了车。 他一下车,便看到随行的几个袁家侍卫提着刀质问着拦路者。 袁绍一见此景,连忙上前制止了那些侍卫,他本以为是一些流寇拦路,没想到彼等身上穿得都不差,甚至有些人腰间还配着印绶。 “啊呀…来者可是新上任的袁府君。”那群人有个牵头人,他率先朝着袁绍拱了拱手。 乘二千石舆车,仪表堂堂,眉目之间自有贵气,他只一眼就猜到袁绍的身份。 “正是,不知阁下…” “区区渤海高珣,来此地迎府君…” 经过一番交谈,袁绍也晓得了他们的身份。 原来是郡中高门自发于南皮西二十里处相迎,此时天气苦寒,他们硬是生生在雪地里站了数个时辰! 至于他们为何能这么快的得知消息,袁绍是有些想不明白,但他也没有去细想,时间紧迫,他需要抓紧时间行动起来。 …… 防子县西南,崔博在帐中坐着,手里捧着一张绢帛。 这封书信,不是来自安平,而是来自于高邑。 崔博阅完,胸中顿生一股子闷气儿,他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栽倒过去。 何进丧败,宦官全灭,董卓入京,袁绍出逃… 再看着这书上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了啊!这次若不是袁绍来了,带来了第一手资料,崔博根本不知道,天,已经变了。 他心里有一万橘麻卖枇要讲,他不知道消息为何来迟,明明…有那么多信鸽的。 哎…罢了,崔博取出笔墨缣帛,提笔便写,越写他的心情就越是沉重。 崔博强撑着精神将这卷书与高邑传来的书信一起封上,然后走出了大帐—— “一天,必须交到刘府君手上!” 变数抑或是说是定数,来得太突然,抑或是消息传来得太慢,以至于现在时间很紧迫。 他遣完了信使之后,径直往关张等将的大帐走去。 天降大雪,又在郊野,训练就成了问题,自打来了防子县,真正训练的时间很少,所以无论是士卒还是将校,都无比的清闲。 崔博是有心强让士卒训练的,奈何关羽等将不同意。 关羽此人,最是爱士卒,似这种行径,他最是不喜。 “麻烦通传下,就说我来了。”崔博对着大帐前的侍卫说道。 营中自有军法,入帐先报,这是基本,即使他崔博在军中有些地位。 他算是此地的主将之一,必然要做出表率的。 “请。” 火盆子烧得整个大帐都热烘烘的,其两边正坐着从元氏而来的诸将。 崔博默默地寻了个位置坐下,随后开口说道:“诸位,变天了!” 一语出,帐内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只有那火盆中噼里啪啦的声音还作着响。 他忧心忡忡地将今日收到的书信,大略地说了一下,即使是大略说,也一样如天中霹雳一般。 “好贼子!”张飞暴喝一声,一拍桌案,那案几应声化作齑粉,“俺现在就去雒城,斩了那厮的狗头!” “翼德!”关羽瞪了他一眼,“先听长史说完。” 起初关羽张飞二人还不太对付,自打刘关张三人结拜后,一相处,张飞就愈发对这个二兄敬佩不已。 崔博开口道:“我已将此事报给了玄德兄,至于有何计划…我有一言诸位静听——董贼携健勇之士二万,入主雒城,掌控天子,一言可决天下事,非一郡可能抗衡。 当号召天下州郡,兴兵共讨董卓,匡扶汉室!” 这段就是刚才他与刘玄德的信中所写,也算是前世他看三国抄袭来的,u看书 .ukash 不是他想抄,实在是没办法,常山国虽然也算是兵强马壮,且府库有盈余,若是和入主雒阳的董卓干上一仗,说不定还有点机会。 但现在,董卓入主雒阳,后勤无虞且不说,还吞并了何进、何苗这俩蠢驴的军队。 再说这地形——雒阳周围有八关:函谷,伊阙、广成、大谷、轘辕、旋门、孟津、小平津八大关,极是易守难攻。 董卓据了雒阳,就不再是一个常山国所能抗衡的了,所以,这次来驻防子,毫无意义! 因为从一开始,崔博就打算,在董卓入京之前,跟他见上一仗的,没想到消息不通畅,再加刘备循规,竟是失了机会! “诸位还是先想想吧…”崔博见半天无人回应,目光扫过,却是都在思索的。 也是,一时发生的大事儿太多,需要消化,崔博能理解… …… 雒阳城中 董卓上午废立天子,顺便的给袁隗录尚书事的权利给捋了,并大肆分封了他麾下将校,这一个校尉、那一个中郎将… 今日下午,董卓带领麾下诸将,往先往北军,再往西园,用手下之人,来替换原来的军中长官。 而刘德然,正是西园八校尉中的助军右校尉!只是上位“诏书”中,却是给他迁了个闲职。 此时的他,正带着兵在营内,等着董卓的到来… 也等着那个机会!

第71章 暴起发难! 中平四年,也就是今年,还健在的刘宏于雒阳城西园置了西园三军及典军、助军。 以小黄门蹇硕为上军校尉,虎贲中郎将袁绍为中军校尉…议郎曹操为典军校尉,刘德然为助军右校尉… 其中呢蹇硕壮健,有武略,刘宏故亲任之,典护诸将,不过他现在已经死了。 袁绍逃奔,淳于琼不见人影,冯芳因是宦官曹节女婿,被暗杀… 余下几个人,今日也都会去了他们的军职,换上董卓的人。 刘德然,带着两个亲随,站在军营中等着。 约莫一个时辰后,打东边来了群人,为首一人,虎背熊腰,骑着高头大马,却又穿佩整齐,观其状态,确实好不威风,其人正是废天子的董卓董仲颖! 刘德然前面还有一个李义,也是唯一一个纯以军功上来的汉子,现任左校尉,不过这次被接替了之后,恐怕要沦为白身或是一死! 何耶?以李义的性格,是肯定不会去做董卓的狗,二来他也没有什么身份背景,于董卓来说,这样的一个人,肯定是不能再留在军中的。 留朝堂?董卓可不想天天有人跳出来唱反调。 眼看着董卓一行人来了军营,下了马,李义却仿佛不见一般,只是站在原地,冷眼看着他们。 “见到长官,为何不行礼?”董卓还没有开口,他身旁的一个猥琐汉子急冲冲地走到他的面前,责问道。 李义似乎早已猜到会有这么一个场面,他淡淡说道:“既已被削了职,尔等便不再是我长官,我今日来,只是为了交接营中之事。” “我…”那猥琐汉子一时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紧盯着李义那毫无表情的脸一顿猛瞪,忽然,他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子…子康?” 子康,正是李义的字。 李义听了也是有些疑惑,他在军中,别人大多叫他的军职,能一口叫出来他的字的,恐怕还真不多,但是眼前这位,怎么看都不是他熟悉的人。 “我,李肃啊!”李肃有些惊喜地说道。 他乡遇故知,人生四喜,即便李肃他是一个无节操的,仍是会因为遇到故知而感到开心,何况他二人的关系还不止是故知。 他二人皆是五原人,乃是同族兄弟,自十年前二人因是良家子,在北军入伍,后来李义在边塞为塞长,李肃入了董卓麾下,他二人也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一别十年,能认出李义,完全是因为李肃的脑袋活泛,他的勇武可能只比一些精锐士卒强上一些,他能混到这个地步,靠的还是脑袋和嘴皮子。 “是你?”李义听了这名字,乍一听有些耳熟,又端详了他的脸,不敢确定地问道。 董卓也觉得有趣,也没催促,就站在后面看着。本来李肃就是他比较喜欢的一个手下,虽然打仗不咋地,但是脑子还算活泛,平时挺会讨人欢心的。 “子康兄,是我啊,你去了军职后,不若来董公麾下,亦不失高位厚爵,正所谓,择木之禽,盼栖良木,择主之臣,愿遇明主。子康兄才武不凡,董公更是人中豪雄,你看…” 李肃念在二人是同宗兄弟份上,向其抛出了橄榄枝。 李义听后沉吟了半晌,却仍是没吐出一个字,突然他咳了一声,紧接着就是——“呸”的一声,一口浓痰不偏不倚,正吐到了李肃那猥琐的脸上。 “你…你!”李肃气得发抖,他不断用手指着李义。 李义冷哼一声嘲讽道:“你什么你?我李义,不会似你这般,做那在逆贼身前摇尾巴的狗!” 李义说的是没错的,除却耍嘴皮子和小聪明外,这李肃属实是拿不出什么优点来,二人同宗长大,他自然对他十分了解。 至于李肃被气得三尸神暴跳,那是他的事儿,李义,不畏死,他能一直坚守在此地,就是为了当面怒斥董卓—— “汉家泽被,莫敢不从!董贼,汝荷炎刘之重恩,却行废立之不臣事,叛逆之心昭然若揭,汝这狗粪,黄天不肯戴汝臭!” 骂完一通,李义只觉得浑身舒泰,至于接下来发生什么,他根本就无所畏惧,大不了脖子上多了个碗大的疤! “杀了他!”董卓虽然被当面痛斥过,但也没哪位敢这么骂,一时间他还真的被气得不轻。他怎么都想不到,眼前这个粗豪汉子,嘴巴竟是抹了蜜一般的芬芳。 董卓身边侍卫,闻令而动,皆是拔出了腰间环首刀,直杀李义而去。 那边也是不甘坐以待毙,他一脚踹李肃心窝,先将后者踹得个人仰马翻,然后步子迈开,直取董卓。 他虽然没带兵器,却也非寻常士卒可比,对方二十余人虽是提着刀,却被他手击致死数人。 董卓眼看着李义所向无前的劲儿,反倒是激起了少年时的血性。 他将外头罩的袍子解下往后一甩,脚下动作轻快敏捷,三五步便至了李义身前,他抬手一拳轰出,李义连忙拿手来挡,奈何董卓力大,这一拳,竟给李义轰退了数步。 董卓乘胜追击,高抬一脚正踹李义前胸,后者横飞数丈… “不能为国除贼,实乃憾事…” 打到这儿也没什么悬念了,李义被一脚踹得是头昏眼花,uu看书 .uukansu.om旁边剩余的董卓侍卫一拥而上,乱刀将李义砍死。 …… 那边等着的刘德然有些心切,当然不是着急着被去官,而是为了除贼计划。 他本就是性急之人,等不一刻,便耐不住性子了,当即带着亲随,往营门方向赶去。 他这一去,正巧是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李义。 刘德然强忍着胸中的怒火,来到董卓面前,先是拱手一礼—— “董公,发生了何事耶?” 董卓是打心眼里敬佩卢植,但是卢植对他脾气属实太臭,董卓现在有点喜欢不起来了,于是乎连带着刘德然看起来也不那么顺眼了,他语气冷淡地说道:“哦,不过是个叛逆而已。” 刘德然强挂着笑容恭敬说道:“噢,原来是个叛逆,敢情董公下令戮其尸,分挂于城门,以示反对董公的叛逆贼子!” 董卓听了狠狠地一击节,连声称妙。 “董公,营中各事,我已准备好了,只待来人交接…” 董卓,听了不禁是喜上眉梢,适才的李义不知道好歹,确是耽误了他不少时间,眼前这厮倒是颇为懂事呀,语气缓和了不少:“刘长史啊,你倒是个识时务的,回去劝劝你家老师,海内硕儒,吾实不愿杀耳!” 说完他上前拍了拍刘德然的肩膀,二人相隔不足一尺… 德然心道正其时也! 然后旁边荆野突然暴起…

第72章 血溅5步 这一切还要在数日前的密会上说起。 话说那日,张郃提出了一个想法之后,丁原同意,但无人愿意和荆野行刺杀之事。 卢植本是想自己鞭策朽骨的,但显阳苑那次董卓宴朝中大臣之时,卢植是真的克制不住了,当堂怼了董卓… 结果卢植还没恰上饭呢,就被捋了官… 得,这人选,还得再选。 正巧这那天刘德然听了卢植出事了,就去拜访卢植。 德然见老师一边是须发怒张,一遍唉声叹气,就问出了这个计划,他二话不说就揽着了这个活儿! 其实刘德然在西园军任职,按理说可能会比他们更容易见到董卓,卢植虽然心疼这个弟子,但还是答应了——国贼面前,个人生死算得了什么? …… 就在董卓来到刘德然身前,将他那蒲团大的手拍在德然肩膀之时,荆野的眼中冒出了一道精光。 正其时也! 电光火石见,荆野从腰中抽出那把长剑来,他脚下轻点,直冲出一步外,长剑平刺,直取董卓前胸。 霎时,狂风大作,冷冷的北风灌入每一个人的胸臆之中;乌云遮住微弱的红日,每个人的心头都仿佛覆上了万斤重物那般沉闷。 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仓鹰击于殿上。 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士也,怀怒未发,休祲降于天,而今日,他荆野,或许是第五个! 荆野是一个死士,他只是瞅准了机会,愿在一息之间,流血五步! 三步之内,暴起发难,而荆野动作又十分敏捷有力,避是避不及的。 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叮…”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剑刃似乎是在穿过衣袍之后,刺到了钢板一般,再无寸进。 荆野来不及愕然,他连忙收招再刺,这一回,他瞄准的势董卓的脖颈! 但事与愿违,就在这么一瞬间,董卓已经反应了过来,他看似庞大的身躯,动作却是一点都不慢,不到一息的时间就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此时,董卓的侍卫们也都抽出了环首刀,直指刘德然二人… “身是燕人刘德然,谁敢与我共决死!”刘德然暴喝一声,拔出刀冲向那群侍卫。 …… 荆野一击不中,当下也没再追击,他只是静静地与董卓对视。 董卓阴沉的脸上带着狞笑,他很愤怒,一日之内,连续二人欲杀他…是忘了当初那个以勇名著称的董仲颖么!? “你,不错!”董卓手摸向腰间,抽出了那把随他征战多年的环首刀。 来着一看就不是善茬,可比刚才那个李义,看起来危险多了,董卓是不得不慎重。 而荆野那边,也感觉到了压力,眼前的董卓,恐怕不弱于当日在牛饮山的韩当! 董卓身上穿着不显于人的暗甲,而此时局面,刘德然独自看住二三十号人,形势必然是拖不得的。 荆野,只能速战速决。 他提着剑再次奔向董卓,董卓见招拆招——双手持着环首刀,直劈荆野的长剑。 董卓一向对自己的刀很有自信,他是一个爱刀之人,这把刀跟了他十余年,却还是崭新如初,其剑刃之锋锐,用料之精良,锻打之技术,可见一斑。 “锵…”刀剑相交,二人错身而过。 乃是一柄十湅环首刚刀,剑是十湅陨铁剑,按材料上来说,荆野的剑更胜一筹。 但是荆野力气不如董卓,加之其持剑用的是单手,故一交手,荆野就落了下风。 “咦…你是个残人!”这一交手,董卓就看出来不对了,对方左袖管随风飘荡,分明就是失了只手! “呵呵…”董卓脸上浮现出轻蔑之色,“卢植这老儿老糊涂了么,竟派了个断臂刺客来刺我,当真可笑。” 荆野闻此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仍是提着剑直取董卓,只是这一次他的气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荆野重施当时在牛饮山的故技——欲挥剑架住董卓手中刀,只是这一次,却没有遂了他的愿,董卓力大,这一刀竟是直接劈开荆野的剑! 而董卓刀势却仍未减… 荆野臂膀一痛,但他似乎进入了一种状态,他心无旁骛,左手紧握,一柄短剑自袖中出。 剑起处,挟卷沧海之潮! 荆野是左利手,右手一直都不是他的惯用手,这一次出手,他只求必中! 有剑如人,用者在心,荆野所修之剑,是为心剑。 电光火石之间,血喷涌而出,飞溅数丈,随即是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董卓甚至连一声闷哼都没发出,如山般的身躯便已倒下。 荆野瘫倒在血泊中,用力的喘着粗气… 血,不光是董卓的血,还有他荆野的血,适才那一击,他的右手被董卓斩落! 疼,u看书.uukanh钻心的疼几乎让他晕眩过去! “阿母…” “师尊,您曾说我用剑藏头露尾,剑心不正——‘心不正,剑则邪’,今日弟子为国除贼…” “崔博阁下,这真是把好剑…” 他躺在地上,极力地克制痛苦,去回忆脑中一切对他来说重要的事。 啊…还有一事,他费劲地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来,塞到了嘴里… 待他做完了这一切,他彻底没了动静! …… “嗷!”一瞬间自营门外来了无数士卒,正是董卓驻在城中的西凉军。 “大人…大人!”牛辅见了躺在地上的无头尸体,还有那不远处的头颅,他目眦欲裂。 今日中午,他们还在合计如何接手城中残余军队,牛辅、李儒等人多次劝说董卓多带些人,可是他自恃勇力,仗着有一身内甲… 牛辅这次来,正是李儒招了上门,说是城中勋贵有异动,牛辅担心丈人安危,带着一营人马欲来保护董卓… 他怎么都想不到,还是来迟了! “儿郎们,给我斩尽杀绝!” 牛辅才不会管,眼前一二十人是敌是友,他只知道董卓之死,与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脱不了干系! “嘿…”刘德然嘿嘿一笑,任务完成了,他神情上看不出哪怕一点的恐惧与不甘,“老师,俺成功了!”

第73章 绝境与生机 他是燕人,荆野是赵人,自古燕赵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今日他俩人算是凑了个对儿! 倒地不起的荆野、浴血拼杀的刘德然、和被戮尸的李义… 枭首而死的董卓、横七竖八躺着的董卓亲卫、远远冲来的牛辅军… 霎时间,连围攻着的董卓亲卫也停住了手… 刘德然如释重负,他弓下腰喘了几口气,随即有直起身来,横刀冷眼看着来势汹汹的敌军。 史迁曾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今日,刘德然心知必死,却无悔意,他知道,此举他必然会在青史上留下重重一笔! 敌军越来越近,止不三百步耳… “赳赳汉军,扬我汉旌!” 正在此时,刘德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整齐而又嘹亮的歌声… 啊,是大汉军歌!是先帝曾作的大汉军歌! 在此绝境之处,却得见袍泽来援,刘德然热泪盈眶,他哽咽着吼道——“赳赳汉军,扬我汉旌!” “赳赳汉军,扬我汉旌!” 像是回应一般,后方又传了一声… 而在刘德然面前的残余侍卫,一时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他们横竖都是一死——保护董卓不力,牛辅等人必然不会饶了他们! 刘德然竟是趁着他们发呆之际,转身往后猛跑几步。 他,不是想做逃兵,而是身后还有荆野的残躯,只要他还活着,还能动,就不会抛下他,或者是任由敌军践踏。 他从袍子上撕掉一缕布条,将荆野背在身后,在用布条将其紧紧系在他身上。 “来!战!” 搭档在背上,袍泽在身后,刘德然心中无惧。 “校尉,二三子都舍不得你,都不愿屈身董贼!”此时原属于刘德然麾下的百余人,已然赶到了刘德然身旁,为首一人正是他手下司马! “哎…”刘德然叹了一口气,脸上却已然布满了泪水,“何故如此,何故如此耶!” 敌军来势汹汹,虽然人数也就数百人,但也比他们多上七八倍… 何况他们还是以悍勇称著的羌人义从! “汉军自与国之大贼不两立!校尉悍不畏死,我等岂能落下了!”那司马也是不怕事儿的,眼看敌军已经在百五十步左右了,他嗷了一嗓子—— “二三子,诛贼!” “嗷!”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刚毅,他们是中央军,是大汉最精锐的部队,他们打心眼里就不把面前的髡头杂胡士卒放在眼里。 “进!” 此时无号无金无鼓,全凭着司马发号施令… 闻鼓而进,闻金而止,是军令,他们在成为军士的第一天,就有伍长什长曲长军侯司马校尉对他们说过这句话,即使此处无这等物件,只要他们还能听到号令,就不会有一丝迷惘。 而此时,他们接到的号令就是——将眼前敌军,斩杀殆尽! 刘德然即使身披数创,气力也不复常态,但他仍是冲在了最前面—— 随着环首刀高高抬起在落下,一个髡着发的头颅落在了地上。 他为军中主将,自然是不能怂的! 随着双方交兵,场面愈演愈烈… 一方是死了头领的羌人义从,一方是报着必死之心的勇士! 抛开人数不提,刚交战之时,双方战损数量是差不多的,但是再带着两方数量对比下,明显是汉军的死亡人数占比大… 汉军虽强,但羌人义从却也是身经百战的锐卒,何况后者还远多于前者! 慢慢的,汉军数量所剩无几… 刘德然一手挥舞着环首刀,一手反着搂住荆野,饶是如此,敌军还是不能近他两步之内。 眼看着身边的昔日袍泽越来越少,刘德然生出了一种悲凉感,这种感觉正在不断地销蚀着他的意志… 让他一人赴死,可也!但看着往日袍泽死在他面前,他的心宛若刀割… 他身上中了一刀、两刀… “我这是要死了吗?”他喃喃自语道。 长时间失血,刘德然已经是精疲力尽了,他只觉得双眼昏花,全身酸软无力,只想着倒头睡上那么一觉。 他只觉得手中刀有千斤重,背上荆野有万石沉,双腿是灌了铅一般! “啊!”一个趔趄,刘德然栽倒在地,地上的碎石刺痛着他的伤口,才勉强使他清醒一些。 旁边的汉军士卒看到此景忙着给他扶将起来,士卒关心地道:“校尉,你走吧!这里,我们当着!” 刘德然惨然一笑,他不会跑先不提,当着?怎么当着? “今日我等共赴死,一起当着!” 言毕,刘德然提着刀继续杀入了战场… 忽然,敌人军中似乎出具了一些骚乱,他们的后军慢慢的轮换不上了。 上过战场的刘德然自然是能看出战场上的千变万化,他隐隐觉得敌军是出问题了! “稳住!不要慌张!”敌军中突然传来了一声粗豪的吼声,uu看书 .uukanshu.co 想来应是敌军中的主将,“前军诛敌,后军列阵!” 不光是刘德然军无号、金、鼓,敌军中也无有,彼等发号施令,也只能靠吼! 显然,敌军将领也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宿将。 不过,他这一声吼,却是暴露了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的后方,遇了敌军! 刘德然欣慰一笑,他知道,计划的第二步,开始了! “执金吾麾下来援了,贼军一个都跑不了,儿郎们,杀杀杀!” 这种机会,刘德然怎么能错过?即使他身边已经没有多少袍泽了! “杀!” 此时刘德然身边仅剩二十余人,但能活下来的,都是不俗之辈,他们一旦得到了刘德然的号令,就像是化身成了一头头嗜血的饿狼,扑入敌阵。 人的身体有时候就是这般摸不着头脑,刘德然此时竟有了精神,疲态在他身上似乎是一点都看不见了,他左冲右突,恍若天兵附体,直杀的贼兵血肉翻飞。 …… 大势去矣,牛辅悲凉的闭上了眼睛,但他仍是不肯坐以待毙,他提上一口气,猛地催马往西园营中深处冲去… 董卓的尸首还在那里,牛辅有理由去抢回来,理由当然不仅仅是他是董卓的女婿,身处在这么个大环境下,他一样,有野望!

第74章 雄武主簿 八百羌人义从,一个都未投降,每一个人都战至最后一刻… “真是熊虎之师啊!” 此时一个英武男子望着尸横遍地的军营,赞道。 抛开他们的立场和种族来说,他们是一群优秀的战士! 那个男子走到刘德然面前,伸出了他蒲团般的大手—— “阁下就是刘校尉吧!” 刘德然也没和他可,就着那人的手就从从地上站了起来。 “多谢来援,事情紧迫,我这个小兄弟,可能快挺不住了,烦请将军命一健卒送其去延医…” 是的,荆野还活着,刘德然反复伸手试探过他的鼻息,呼吸虽然微弱,但还存在! “将军不敢称,我乃是丁公手下一主簿耳…”一说到自家官职,那汉子眼神有些黯然,不过也只有一瞬间,紧接着他就唤了十几个健卒来了身前,将荆野和刘德然部下伤重者抬走,往城中走去。 刘德然一听,乐了,这一乐,可是给他疼的是龇牙咧嘴。 说来也有趣,丁原手下是没人了么?还是这老儿老糊涂了?竟让一主簿带兵?换个说法,这么一个威猛汉子,竟然让他当个主簿管文书? 倒不是说刘德然看不起那汉子,他只是觉得这个事情有趣儿,他再次感谢道—— “嘶…多谢,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君之高名?” 刘德然一口一个将军,一口一个君的,那汉子听着也挺舒服的,他微笑道:“我乃九原人,吕布字奉先。” “这次多谢了吕君来援!”刘德然强撑着沉重的身体,朝着吕布一揖而下。 这是他真心的一拜,适才的情况实在是太过危急,若是吕布晚来片刻,恐怕已经死了,既有了救命之恩,刘德然怎么不去感谢? “啊呀!董贼的尸身,不见了!”刘德然回头望了一眼,忽然发现董卓的尸身竟是不翼而飞了。 “适才确是有一骑士,纵马抢了董贼尸首,惜乎其马快,布追之未及!”吕布摇了摇头,一脸惋惜地说道。 好吧… 刘德然是想着戮尸董卓,悬挂于诸城头,以告李义和被残害袍泽的在天之灵的,这下竟是失了。 不过也没有办法,反正董卓死了却是不争的事实! 吕布看了看刘德然身上的伤,然后问道:“刘校尉…不去包扎下吗?” 刘德然瞅了瞅自己身上的情况,嗯…确实伤的挺重的,若不是他里面偷偷穿了内甲,恐怕早就殁了并且分尸数段了! “嗯,要得要得,这里就麻烦吕君了!”说完之后,刘德然带着剩余的袍泽往军营军医处去了。 ……… 司徒府上,李儒对着案上的情报,皱起了眉头。 他是一个天资聪颖的人,止不一刻,他就将所有情报串联成了一条——那些人要奋起反击! 啊呀!他是越想心中越不安,他连忙唤来心腹,命其传令军中:“带兵围住城中高官的府邸,若有反抗者,下狱!再者,速召东门诸军入城!” 董卓来雒城时,据雄兵二万,在吞并宦官、何进兄弟等人的兵马之后,其兵力已然达到了三万余,其中一万余分守洛阳八关,一部分被带入了城内,驻在北营,还有相当一部分屯扎在东城门外! 这个传令的心腹,才刚离开府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牛辅却是拖着他那身躯闯入了李儒的书房… “文忧…董将军…董将军他遭贼人暗刺了!” 其声音听起来是有几分哀恸的,就是不知其是真伤心耶?抑或是故作姿态耶? 李儒听后,身形直往后倒,一道血箭自他口中狂飙而出。 “董将军…糊涂啊!董将军…糊涂啊!” 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他知道,此时不是感慨的时候! “武弼,立马带兵往皇宫,务必控制住刘协!” 是的,只要控制住刘协,那些子“忠臣”必然投鼠忌器,一切还都有机会! 那些子忠臣,不敢带刃入宫,更不敢将兵刃指向天子,但是李儒敢、牛辅敢、西凉军敢! 牛辅心中暗喜,他抢了董卓尸身,特地从西边绕了一圈来了城东的司徒府,为的就是能找李儒问个计! 这次他牛辅能入宫胁迫天子,那么再要个官,也不算难事。 抱着这样的想法,牛辅自司徒府外点上六百士,自苍龙门入南宫,自玄武门入北宫,一路畅通无阻,直迫天子寝宫。 “儿郎们,亮刀!”牛辅因是董卓之婿,带兵打仗什么的也有一手,平素在军中也是有些威望,他一声令下,麾下兵马齐齐抽出腰间刀。 一路上遇到诸宫女等辈,他也未管,他现在只想将天子掌握在他手中。 皇宫中的侍卫们,也几乎都被董卓换上他的人马,阻拦是不可能阻拦,他们虽然疑惑,但也放牛辅一行人入了刘协寝宫。 刘协此时正端坐在席上,手捧着一卷经书。 正当他听到殿中有异响,抬头望时,uu看书 ww.uuanshu却看到一柄柄闪着寒光的环首刀指着他。 毕竟还是孩童,见到此景,刘协不禁有些哆嗦—— “卿…卿欲作何耶!?” “报与至尊:城中丁原造乱,末将此来护卫至尊平安,至尊勿惊!” 牛辅横着刀,朝刘协拱手一礼道。 呵呵…丁原造逆? 刘协虽是心智虽然不成熟,但他也知道,造逆的明显是董卓,是眼前的这群人。 也不需要刘协再回应什么,牛辅命侍卫一百左右分守于刘协左右,其余人,守在宫门口,而他自己则是兀自坐倒于刘协对面。 他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一定会有朝中重臣来此地,很可能还不止一个! 整个寝宫外,被五百士围得个水泄不通,而殿内,亦是万无一失! “至尊,董公身死,敢情至尊加谥!”牛辅的口气,仿佛不是在于天子交谈,而是用了很平淡的口吻。 “我不!”刘协把头一扭,心中却是乐开了花——那个骑在他头上的恶魔,死了! “嗯?”牛辅皱了皱眉头,直接将腰间刀摔到了案上,“至尊不畏死乎?” 死…刘协听到这个字眼吓得浑身一哆嗦。 “非但要给董公加谥号,我还要自请大将军!”牛辅起身,朝着刘协走去,他冷冷一笑,看得刘协是毛骨悚然。 “皆从卿!”

第75章 挟天子藐皇权 谥号这东西,本是那些地位很高的重臣、诸侯或者是帝妃死后,给予他们或好或坏的称号。 但牛辅这番恨不得将刀架到刘协脖颈上,那刘协他还敢给董卓封个下谥么? 董卓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十恶不赦、怙恶不悛呢? 答案只能——是! 他最不能饶恕的地方,纵兵抢掠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他废了刘辩,立了刘协! 前者还好说,这时代的军队,无论纪律多么好,总兵劫掠祸害百姓的事还是会有,但后者不一样,这事一出,那他董卓就是全天下最大逆不道的人,可以说是触怒天下,丧天下之大德! 完全是将“礼”狠狠踩在脚下,这是士大夫最不能接受的! 但他有没有一些值得洗的地方呢? 答案是——也有! 他刚进京,操天下之大权时,还未有滥杀士人,反而想去做那舔狗。他的姿态,可以说是放得很低很低,就算说是刻意讨好,也没问题。 那日显阳苑,张延恨不得指着他鼻子骂,没杀;然后卢植又出来指着他的鼻子骂,没杀。 啧啧…这会儿说他残暴,似乎倒还真是委屈他了。 “卿…卿…说何谥为好?”刘协哆嗦着说道。 牛辅低着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董公此生,少而武勇过人,也因武而入仕,后为国讨贼,平靖异族、乱贼,多有功劳,陛下可予董公谥‘武平’!” 其实,牛辅还真的不是真心为董卓求追谥,而是他要做足姿态,好以此来,收买董卓麾下的一应将士! 此前董卓战死,牛辅拼死去抢董卓的尸首,只是第一步,为其加谥号,正是第二步。 他本就是董卓女婿,平时翁婿二人关系也亲,董卓子早丧,他就一直待牛辅如同己出。所以对于成功接手董卓手下将士,牛辅还是有很大自信的! “全…全依了卿!”刘协颤颤巍巍地接过了牛辅递过来的笔,在帛书上一字一句地写着… …… 牛辅就这么站立于刘协身边,他回想起入京以来的一切,内心更是挣扎。 “外舅…你终究还是心慈手软了啊,不过…我不会走上你的老路!” 他在心里呐喊着,他的心情,似乎没有因为自己的丈人被杀,而发生丝毫波澜,反而,激发了他心中的野望! 是的,他觉得董卓所为,太过仁慈,一味地低声下气、忍气吞声,真的能让那些子骄狂的名士们效劳吗? “外舅…你错了!我会做得更好!” 他紧紧地握住了拳头,暗暗发誓道。 “报!”此时从宫外闯入了一兵士,“宫外来了许多‘贼兵’!” 牛辅冷笑了一声,当即他拉住了刘协手,不紧不慢地往外走去。 而刘协呢,毕竟还是个小孩子,他根本无法面对牛辅的威势——那毫无保留的、对皇权赤裸裸的藐视抑或是鄙视,仿佛在无声警告他:不听我,必死! 刘协的腿有点软,只想个木偶一般,被牛辅牵着走。 天子的寝宫很大,但是再大,也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刻。此时二人的心境,一个智珠在握,一个忐忑不安渴望着救命稻草。 牛辅出了宫门,往殿前陛上那么一立,睥睨着底下包围着自己兵马的军士… “逆贼,汝欲劫持天子耶?”那为首一人,须发皆白,但体格还算硬朗,嗓门还很大,中气也足,能看出他年轻时也是健勇汉子。 牛辅识得他,此人正是掌着禁军的执金吾丁原,也正是他要除掉的第一个目标! “逆贼?”牛辅冷冷一笑,“究竟谁是逆贼耶!?汝等披甲执刀,以向天子,难道不是你们冲撞天子吗?照我看来,你们才是逆贼!” 刃向天子,大逆不道,身被磔刑! 这个他牛辅自然是不怕的,董卓已经做了大逆不道的表率,他牛辅也是个藐视皇权、藐视礼法的主! 这一套说辞,早在李儒让他挟持天子之时,他便已经想好,。 “放你x的xx!” 丁原只从喉中挤出这么几个字,这会儿他对牛辅的唇舌有了新的认识,他也只能口吐芬芳地问候一番他的家人。 若照牛辅那么说,他丁原就该——放下刀兵?转身离开?时候在自裁谢罪? 但丁原可不傻,虽然隔着有段距离,但他能看出刘协的脸上写着害怕,写着不愿意,还写着渴望被挽救… “汝个狗贼,放了天子,我xxxxxx!” 他只能口吐芬芳,因为,天子还在牛辅手上,投鼠亦需忌器呐! 虽然他与眼前的小皇帝没什么感情,但他毕竟还是汉臣,他不可能丝毫不顾及天子的安慰,因为他不想成为大汉的罪人。 “陛下,臣甚哀痛,权臣逼供,陛下却一言不发,古往今来,未闻有如此怯弱之天子也,虽匹夫亦有风骨,旁人犯之,杀也!难道以陛下之尊,竟愿受权臣逼宫吗!” 牛辅字字铿锵,uu看书 若不是在座各位都识得他本来面目,说不定还真能给他当成一个忠臣呐! 他见刘协只是愕然,却未开口,他把脸一板,眉毛拧起,暴喝一声——“莫非我大汉炎刘血未在陛下体中涌动么!?” 冠冕堂皇…这是刘协心中的第一想法,他很想当面呵斥牛辅,再下诏磔其三族,但是,他不敢… 终于,他弱弱地开了口:“丁公…无状,还不退下?” 听到刘协开口,牛辅的嘴角扬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大声点!” 他低吼了一句,并且他拉着刘协的手又暗暗用了几分力道。 “丁公无状,还不退下!” 小家伙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陛下…陛下…”丁原仿佛是被雷击了一般,他呆立在原地,满脸的不可置信。 陛下言其无状! “走!”丁原满脸不甘地带人离了天子寝宫。 “哈哈哈哈哈哈!”目送着丁原带兵走了,牛辅狂笑着。 他此时只觉得,天子在握的感觉,真不错啊! “去,带着一队军士,往符玺郎处,将其带到此地来。” 刘协虽然写了诏书,但终究还没盖上章,算是没有效力的,他此举,正是要将这一切,做到至少表面看不出问题来! “明日大朝!”牛辅对着刘协说道。

第76章 金鼎烹杀 一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董卓被诛,丁原率兵与牛辅抗衡,牛辅入北宫胁迫天子,还有李儒强掳了城中在位官员数十。 为防止他们跑了,竟还分别关押于军营里。 今日一早,他们便被一群兵卒带到了崇德殿内。 “放开我!”有那性格刚硬者,即使被拉到了崇德殿,有些人还是义愤填膺嚷嚷个不停。 “御史大夫司海,殿前失仪!” 玉陛之下,传来了丁宫那高亢而刻薄的声音。 是的,就是前日主持废立仪式的丁宫,他刚刚才成为董卓的狗,这会儿董卓身死,他又转而变成了牛辅的狗。 那司海一听到丁宫的声音,也反应过来了,他环顾一下四周,顿生一身冷汗。 皇位上坐得正是天子,只是前排的席位上换了人,而董卓也没见踪迹… 殿前失仪,可是个不轻的名头,往轻里说这也是个罪,被捋了官职是常事,往重里说,那是冲撞天子,虽弃市可也! 此时那将他掳过来的兵士也不见了踪迹,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原本属于他的座位,坐下。 丁宫旁边的侍官,其手中托盘正放着诏书三卷,还未开封,想来是今日宣读之用 毕竟大朝的流程还是要走的,他高声喊道:“己丑大朝,百官齐至。天子临朝,百官,贺!” 往日大朝绝无此般频繁,在底下的那群子官员,还没有弄清楚状况,更何况他们还都是被掳过来的。 “请金鼎!” 喝…喝…丁宫话音一落,便有七八健勇抬着一口铜制的鼎入了殿,待鼎安置毕了,他们又将火升起,崇德殿今日并未用多少油烛,殿上有些昏暗,那闪烁的火光,正是补充了光源。 “这…这是要作甚么?”殿中突然来了一口鼎,还在崇德殿上烧!? “殿前噤声!” “诶…丁尚书,别那么死板嘛!”丁宫的声音被牛辅打断,“冬日苦寒,今日特置鼎一口,为诸公取暖的!” 大家闻声往牛辅之处望去,他们惊奇的发现,此人竟是一个生面孔,瞧他一身朝服,竟是大将军之穿佩! “嘶…” 汉代的大将军,都是由外戚来当的,饶是董卓那般恶劣,也没说一下子就胁迫天子下诏封其为大将军啊,眼前这个人是谁,确实是引起在座诸位的惊奇。 “君何人耶?”太尉张延也被掳到了崇德殿来,他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并不熟识的人。 他是属于在朝中德高望重的三公了,加之其老迈,掳他来的兵卒是根本没有动粗。 “啊呀,张太尉,正要宣读此事呢!”牛辅还未说话,那边丁宫乐呵呵地开口了。 “哼!”张延冷哼一声道,“汝助赞其恶,可谓非人也!” 他怒斥了一番之后,干脆把头一别,不再看向丁宫。 丁宫这个人怎么说,恶劣!极度恶劣! 刘宏未死之时,这厮就在党人、外戚和宦官两党之间周旋,董卓入京,他干脆就倒向了董卓,去做他的狗,可谓是将见风使舵的功夫修炼到家了。 而张延,平素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恶臣”! 丁宫也没去管他,主持废立天子的事儿他都干了,他还怕骂?他要是连这点都承受不了,又怎么能走到这个地步? 他不紧不慢地从侍官的托盘中取了一卷诏书来,然后打开朗声道:“中郎将牛辅,志虑忠纯,勇且刚毅,特拜其为大将军、录尚书事,封郿侯。 制约可。” “哗…”“来朝”的诸官,皆是带着不同的表情,其中震惊为大多数。 他们宁可看错了,也绝不敢相信眼前这人竟被拜了大将军,就算是,那董卓呢? “授印绶!” 何进被杀之后,这一套印绶自然是被收到了宫中,此时它正躺在托盘里,被侍官端至了牛辅面前。 “谢陛下!”牛辅只是朝着刘协一拱手,随后便收下了印绶。 朝中大臣面面相觑,他们从未见过有授官授印不大礼见拜者… “司徒董卓,恪尽职守,乃是我大汉不可多得的良臣,前日其与逆贼交战不利,薨,追谥曰:武平! 制约可。” 震惊…太过震惊了,他们只见有一个陌生男子突然任了大将军,但他们几乎谁也不知道——董卓已经死了! 不过他们的神情却没有一丝放松,因为眼前这个名为牛辅的,给他们的感觉,却是更加阴沉几分…而且,他和董卓的关系,肯定是不一般! 也是,能干出这种操作的,他牛辅也算是大汉头一号了,说不定就会比董卓更加丧心病狂! “啪!天子得无恙乎?下此乱命!”张延一听天子制诏,追谥动作,就再也忍不住了,他拍案而起,管不上什么失仪不失仪了。 “张太尉,冲撞天子,死罪,当族三族!”丁宫笑嘻嘻地看着他说道。 “我死你xxxx!”饶是经学传家、修养极好的张延,此时也是勃然大怒,须发皆张,他一时气极直接将手中笏板朝丁宫砸去。uu看书 ww.uukansu 只是他年老体弱,丁宫只是挪了一步便躲开了。 “汝这狗子,也欲效仿董贼,做那叛逆之事吗!”张延怒不可遏,他兀自走到了牛辅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牛辅皱了皱眉头,他没想到这第一天就遇到这种事儿了:“张太尉,嘴巴难免有些臭了,董公敬你德高,未杀你,我可不敬你! 左右!请鼎烹之!” 众大臣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他们没想到牛辅更甚于董卓,他们不敢发言… 一时之间,大殿之上极静。 殿前侍卫也尽皆是西凉军,他们闻声而动,就这么无视大朝和在座的官员,径直往张延方向走去。 鼎烹,是一种酷刑,就是将活人丢进装满热水或者热油的大鼎中烹煮至死! 张延此时却是笑了,他指着牛辅道:“某入仕四十余载,生能得五鼎食,死亦得五鼎烹!于愿足矣,只是汝等狗子,终将跟在某的身后!” “滚开!”张延两袖一甩,径直往殿上大鼎走去。 咕咕…鼎内的掺了油的水,正在疯狂的沸腾着,张延似乎是用上人生的最后一点气力,悍然一跃… “滋滋…”肉入沸油的声音伴随着张延的惨叫满溢大殿。 牛辅丝毫不觉得残忍,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天子和众臣满脸惊惧的看着他。 “现在…可还有人反对我么?”

第77章 袁术的建言(中秋节快乐) 自“己丑大朝”张延殿前被烹杀后,其余诸臣心惶惶。 若只是烹一个张延还则罢了,牛辅还通过李儒得知了部分“反对派”的名单,一时竟是大狱兴起,搞得整个雒阳城都笼罩在一种名为恐怖的氛围中… 酒肆一间密室里,正坐着那日相约诛贼的诸大臣们,只是其中少了丁原,多了刘德然… 密室幽暗,唯有一只油烛还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崔博在雒城的酒肆,早在何进谋诛宦官的时候就已经关闭了,而张郃本人和其店员,也在卢植怒斥董卓之后,深藏起来了。 那日董卓身死之后,整个雒阳城就有了些骚乱,而事先张郃也已做好了准备,他说服了众人将家眷搬于他这“酒肆”秘密处。 所以,己丑大朝之后,他们也算是幸免了。在座的不说别人,就说卢植、皇甫嵩、张温这三人,都是从过军打过仗,并且跟董卓有过仇怨的,若上了朝,肯定是要怒斥牛辅一番的,所以难保牛辅不会像对张延那般对他们。 …… 众人脸上都带着丧丧的表情,谁都提不起精神来。 他们谁都没有往深处想天知道董卓麾下有高人出谋划策? 这边刚诛了董卓,那边没多大会儿就劫持了天子,完全让后去的丁原措手不及! 张郃低垂着头,声音沙哑地说道:“此皆我之过也…” 确实这一场谋划有些不够充分,没料到董卓死后,其手下还能应变神速是其一,但究其原因,还是人手不够。 董卓部署的地方实在过多,而丁原麾下将士,太少!趁董卓死击其军和接手皇宫的防守,这两方面完全没有办法一手抓。 “俊乂切莫自责…”张温叹了一口气,安慰张郃一句,“哎…谁能料到,董贼还有个孽畜外甥,其奸凶更甚董贼!” 若说到自责,谁都比不过张温,若是当日他以军法处置了董卓,这一切将不会发生。 卢植手指轻轻叩了一下桌案,说道:“好了,这都先不用说,国贼挟天子,欲窃权柄,我等还是要为天子谋出路,要为我大汉谋出路!” 毕竟卢植还是众人的主心骨,他虽然痛心,但他仍是强忍着几欲爆发的情绪,与在座诸位商讨着。 “卢公呐,某有一言。”说话的是袁术,他朝着卢植拱了拱手道,“卢公可知这雒阳城中,已走了许多人么!?” 卢植眉头一皱,强耐着性子问道:“公路欲说何耶?” 其实卢植大概能猜到袁术要说什么,他能给袁术面子,还都是因为他爹是袁隗,要不然这地儿他进都进不来! “那个婢女生的袁绍,早就跑路了!还有,曹操也在前几天跑路了…不若我们也…?” 袁术随便开口,就能说出数个名字来,而这些人,都已从雒阳城逃走了。 袁绍且不提,这个曹操,本也是刘德然同侪,西园八校尉之典军校尉,那日刘德然在军营候着董卓的时候,还真没见到曹操。 其实在那的前一天,曹操就已经跑路了,事前袁绍已经给他通过气,而董卓也有招揽曹操之心,但是曹操不愿与董卓同流合污,他左右思虑,还是选择了跑路。 说是跑路,其实也不算,他是也打算和袁绍一样,起兵反董! “公路是何言欤?”卢植拍了拍案,呵斥一声,“天子在贼之手,我等岂有不效死之理?” 虽是被呵斥了,袁术却没有生出丝毫怨怼,他仍是恭敬地说道:“不得不说,那婢女生的贱人,还是有两下子的,我等此时若能脱离这雒阳城,秘密出关,或可招募军士、联结州郡长吏,起兵而讨贼!” 果然此言一出,卢植紧皱着的没有舒展开来,袁术此言,算是有实质性的建言,但还是缺了些要点 袁氏,四世三公,底蕴深厚,只要袁术能回到他老家汝阳,那拉起军队起兵,必然是妥妥的,说不定牛辅为了安稳他,还会学董卓安抚袁绍那般,给他加官进爵。首发 但其他人不一样,要拉起军队起兵,可谓是难上加难啊! 起兵之事,卢植没有再去往深处想,联结州郡长吏,却不失为一个妙招! “俊乂,雒城…可出乎?”卢植显示把头转向张郃问道,张郃在雒城神通广大,旁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卢植知道的。 他干的那些事儿,除了那些比较秘密的,其余的也都不瞒着卢植。 “回卢师的话,可出也!此间下有密道直通城西…”到了这个关头,张郃也没有瞒着,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出来。 张郃是没什么顾忌,不会泄密的自然不会说,嘴巴不牢靠的,今天也走不出这个门! 卢植点了点头,能得到这个消息,他也算是放心了“各州郡长吏向国者,有何人耶?” “常山国刘相,汉室宗亲,志虑忠纯,麾下猛将精兵,想来定会为国出力!”一旁一直没发言的刘德然说道,对于他自己的兄弟,他是丝毫不吝啬赞美之词,而且刘备还真符合呐! “陈留太守张孟卓,名列八厨,以侠义轻财闻,uu看书 uukashu壮勇皆附之…” “长沙守孙坚,武猛勇义…” “豫州牧黄琬,讨贼有威声…” …… 在座众人议论纷纷,或多或少都能说出来几个名字。 他们边说,卢植边记着,主要还是任职地与名姓。 谈论到了这里,卢植心中大概也有了定计譬如,张温曾为孙坚上司,可往孙坚处;袁术为汝南人,可联系黄琬… 待卢植梳理清楚了,他将这些说与了诸人听。 每一个人都根据其家乡或者关联者,安排联系当地长官或是关联者。 “彩啊!”众人皆是击节赞叹着卢植的巧思。 只是刘德然却是发现了这一个个人名中…没有他卢植的名字! “老师欲往何处去耶?”刘德然失声问道。 他是生怕这个老师,跟乱臣贼子杠上了,不跑路!新81中文网更新最快 手机端:https:/ 卢植的叹了口气道:“我要留在雒城,意已决,请勿复言!” 刘德然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卢植的眼神制止了。 在座的都知道,卢植生性刚强,他一旦决定,别人无法动摇! 人其有不畏死者?卢植其实也怕,但是他更害怕国家丧乱! “竭诚勠力,诸君,共勉之!” 第78章 犹豫就会白给 自打那日刘备收到了崔博来信时,就一直忙得焦头烂额。 形势之严峻远超了刘备之想象,他虽然想打,但是他也知道打是打不了的。 就在今日,常山国相府又迎来了故人。 偏厅之上,刘备正与两个中年男子对坐着,那二人赫然就是张世平、苏双。 张世平笑曰:“不请自来,叨扰府君,勿怪勿怪啊!” 刘备连忙摆手,口呼:“不敢不敢,张叔父莫要折煞我,唤我的字便可!” 张世平是与刘备有过交情的,昔日在蓟县时,他对刘备多有资助。 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张世平是张飞的叔父,而刘备与张飞义结金兰,叫其一声叔父也在情理之中。 “嗨!既如此,那我就倚老卖老了,玄德,我闻风声云,你要起兵勤王事?” 刘备有些愕然,他以为自己做事儿隐蔽,没想到还是有人能侦知。 “你不愿说就罢了,五万石粮草、精料与你!” 刘备半晌没搭腔,张世平不以为忤,呵呵一笑,直接许了刘备大批物资。 刘备的内心有点挣扎,他其实不是很想白要人家东西的,但奈何这东西正是常山缺的! 常山土地改革刚试行,一年半载出不了粮食,他还搭上了种子和屯民的第一年的口粮,粮食肯定是有些缺的。 而草与精料,亦是刘备所需要的,十月,他将从鲜卑处拿了三千匹马,府库存的精料与优质干草几乎是消耗一空。 犹豫了半晌,刘备终是答应了:“张叔父大恩,备难以为报!” “嘿!别着急道谢呐!还有呢。只要你言是起兵勤王事讨逆贼!” 有了第一回,就会有第二回,而且第二回也没什么心理压力了,刘备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董卓造逆。恐有不臣之心,我既为炎刘之后,起兵讨贼,我义无反顾呀!” 张世平道:“竟有甲胄千具、盐二千石、羊二千匹…” 张世平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列了一大堆物资来,直给小备备听得是眼睛放光。 “张叔父厚恩…”刘备正欲起身拜世平,却又听到世平说—— “别着急谢呐,这些东西也不是白给,但是报酬却不是现在付。” 刘备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世上没有无理由的好意,张世平不可能是因为张飞那层关系而对他全心全意帮助,所以他肯定是有所求的! 他向着张世平投以询问的眼光。 “我相信玄德此去必能殄灭逆贼,我只求一事…”张世平压低了声音说道。 刘备:…… 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张世平几乎是认定了刘备能干出一番事业,让刘备有些懵逼。 “好了,玄德你派人来城西北交接一下物资,我就不久留了!” 只是轻描淡写的馈赠不简单的物资,张世平便告辞了,刘备口头上挽留几句,只是张世平去意已决,任刘备挽留,他还是要走。 …… 是日,刘德然抵达了元氏,他先是问了问路,而后打马直奔国相府去。 “站住,国都重地,闲人免入!”门子见刘德然面生,连忙上前将其拦住。 刘德然撇了撇嘴道:“啧…玄德这厮好派头啊,喏,拿着俺的名刺,跟玄德说:‘你阿兄来了’。” 那门子见刘德然张口闭口呼刘备的字,还说是他哥,门子又怎敢怠慢?只是叫刘德然少等。 时不片刻,刘备迎了出来,他直扑过来,握住刘德然的手道:“大兄,你怎地来了?” 刘德然见到了刘备,脸上露出了凝重:“事关重大,你我进去说。” …… “如此这般…”刘德然从何进与宦官争斗一直说到了“诛董小组”离开雒阳,四散各地。 刘备一开始只是静静听着,但是后面他越听越生气! “砰!”刘备愤然拍案,那案几应声倒塌。 “天子竟遭此!董卓、牛辅,真狼子野心也!” 他没想到,当初崔博跟他说的话…全都发生了! “玄德,现在说这个也没有用,按老师的意思,正月,往荥阳会合!” 荥阳,为什么选这么一个地址,卢植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来何苗曾在荥阳平过贼,留得有士卒镇守。二来,董卓死之前将兵力部署于洛阳八关,再逼近雒阳,显然是行不通的,卢植只好选旋门关东百余里外的荥阳作为会合点。 正旦…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意味着,一切准备都需要加速完成。 刘备点了点头,今日张世平散了波财,元氏的府库已然充盈,抓点紧,还是来得及的。 …… 防子县西南,崔博等人仍是在此地,天气虽然寒冷,但是已经不下雪了,训练也恢复了正常进度。 崔博很是郁闷,自打那日自高邑来了情报之后,他再也没有收到任何的书信,uu看书 ww.ukansu.co 雒阳城的局势到底如何,他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阿博!”崔博正在帐中取暖乱想呢,突然一声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我刘德然啊!” 崔博听到这个名字急忙起了身,迎了出去。 一是二人也许久未见了,二则是他此前在雒阳任职,此来肯定能带来最新一手的消息! “德然兄!”崔博见了刘德然,直接拉住他的手,往大帐里面拽,那姿态看得是刘德然目瞪口呆! “召关司马、张司马、沮参军…前来帐中议事!” 崔博想了想,觉得有些事儿他们也是需要知情的,所以他就令门口侍卫去找校场找那几个重将来议事。 约摸着一刻钟的时间,数人齐至。 “……事情就是这样!” 董卓死了…二代目牛辅更加残暴…西凉军据守着洛阳八关…卢植欲发动天下诸侯兴兵共讨牛辅… 乱了,全都乱了!崔博的脑中只有这个念头,他对牛辅有些印象,但具体能力如何他真不太清楚。 而最让他惊奇的是“反牛辅(董卓)联盟”竟在张郃的建议下,提前组织了! “卢公真是老成某国之士也!”众人哀叹着大汉的命运、痛恨着董卓牛辅祸乱朝纲、同时又感叹于卢植的谋划! “既已有了规划,那我等且准备着,来日赴荥阳,讨汉之国贼!”

第79章 他们都在行动(4方云起卷完) “汉室不幸,皇纲失统。 国有大贼董氏,欺天罔地,擅行废立之事,藐皇权之威仪;残害英豪,暴戾不仁,其罪行,车竹难书! 天幸其殁,然, 后有贼甥牛氏,残暴更甚于卓,胁迫天子而谋大权,真乃觊觎神器之国贼;烹杀国士,囚禁良吏,实为残暴之禽兽! 不诛之国无以太平,民无以生存。呜呼,望檄文所到之处,天下有识之士,勠力齐心,除此国贼,正我炎汉!” 南皮县太守府中,袁绍正手捧着讨牛檄文,反复阅读。 “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么?”袁绍有点不开心了,讨董卓檄文,他已在心中构思过了,他的幕僚陈琳也替他代笔了。 只是还未发出去,被卢植抢了先手,白白失去了原本该属于他的声望。 “子远啊,你说我该不该去呢?”袁绍皱着眉毛问处于他下首的许攸道。 “本初,去肯定是要去的,据我所知,卢植似乎还在雒阳,此去当改会合为会盟!”许攸阴沉一笑。 不是旁人,正是那个帮助王考谋划刺天子立合肥的许攸。 那日袁绍自雒城出奔冀州,有心腹门客同党十数从之,而许攸正是其中之一。 啊…袁绍得许攸一言,茅塞顿开,他只觉神清气爽。 会盟,本是诸侯之间才能干的事儿,若按卢植信中,写的只是会和,那到底听命于谁呢?让别人带队? 不!不可能!袁本初有着他自己的骄傲,他已经将此次回合看成一次会盟,他要做的是盟主,统管讨牛之诸侯! “伯求,你怎么看?”袁绍没有立即应下来,而是恭敬地问了一旁的中年儒生。 这个“伯求”正是名士何颙,这个人可算是了不得,他尝入太学,与郭林宗交好。 郭林宗何等人物?举个最明显的栗子,“卒于家,时年四十二。四方之士千余人,皆来会葬”,其声名可见一斑。 何伯求是党人,又与陈蕃、李膺等党人领袖交好,他在第二次党锢之祸爆发时,遭宦官诬陷,从此开始逃亡。 后来袁绍在雒阳郊外为父母守丧之时,名为隐居,实在暗地结交党人,他与何颙,就是从那时开始结下深厚的党人友谊。 何伯求今年也已过了不惑之年,心思自然是比许攸沉稳许多,他开口道:“去是最好的,这对于本初你的声望来说,是极好的,它会让你在士林中的名声更进一步…” 相比于许攸说的,何颙所言似乎并不出彩,但袁绍听后脸上笑容更甚。 毕竟,知他心的,还是何颙呀!首发 https:// https:// 袁绍虽来渤海不久,但已然是坐稳了这太守的位置。新81中文网更新最快 电脑端:https:// 袁绍一来,就开始招兵买马,因为他的名声实在太响了,一时间豪杰名士咸聚渤海。 渤海本就是富庶之郡,府库粮草兵甲无数,二来渤海高氏、还有州牧韩馥这么一襄助,再加上毋极甄氏所赠童仆资财,将近一万人的军队就这么拉起来了。 而现在,袁绍的机会来了! …… 兖州陈留郡己吾县。 在一座别野的偏厅里,坐着七八人,似是在商议对策。 “孟德,怎地说的?”此时一个粗壮的汉子朝着一个五短容貌的男子问道。 那“孟德”正是自雒阳而走的曹操,他开口道:“子干公写檄文,招有志之士起兵,会于荥阳共讨牛辅!” “那正好啊,我等已聚兵马八千,此时合当讨国贼也!”座中又一年轻汉子拍案击节道。 曹操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想着写檄文的,没想到卢植已经做了,不过他觉得也好。 为何没在曹操老家沛国起兵呢?这事儿还得从那日说起:话说那日曹操,本想着回谯县老家散家财起义兵的,没想到他中途路过己吾休息,就碰到了他人生中的贵人卫兹。 卫兹这厮是个大土豪,这还则罢了,关键此人是有眼力,他一得见曹操就觉得此人不凡,他就邀曹操去他的别野一叙,这一叙,他便被曹操吸引了“平天下者,必君也!” 遂散家财以资曹操,曹操一见有人投资,这钱有了,他当场拍板就在己吾起兵,短短十日竟是聚兵五千。 再加上诸夏侯曹的到来,任峻、枣祗等人来投,曹操的早期班子就这么搭起来了。 曹操一拍案几:“勤王事正此时也!” 想到靖平逆贼的场面,曹操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意气。 …… 荆州长沙郡临湘县太守府偏厅。 一个雄伟汉子正穿着极看起来极别扭的官服,而他对面赫然是张温。 “惜乎张公昔日不用我言…”那汉子放下了手中檄文,叹了一口气。 “文台…我…”张温面露囧色,竟是对着这个老部下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那雄伟汉子正是现任长沙太守的孙坚,今岁长沙贼区星起兵自称将军,攻围城邑,时在朝为议郎孙坚被袁隗荐为长沙太守。 孙坚一到长沙,运用他多年的作战经验,迅速平定了区星。随即,他任用循吏,使之治民。 他虽是来的晚,但在长沙也颇有官声,颇得民心。 “往昔故事不必再介怀,这时最重要的是先起兵讨国贼!”孙坚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连忙打住了。 “善!”张温点了点头,既然孙坚同意了,那么他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不过现在雒阳明显是回不去了,他打算就随着孙坚往荥阳。 孙坚位于偏远郡县,雒阳城发生的事儿之前他还真不知道,uu看书w.ukan提前做准备什么的不太可能,毕竟他也不是预言家。 整个长沙现在也只有郡兵和他自朝中带来讨区星的三千兵卒,郡兵还要分守诸县,所以孙坚能调度的兵马,也只有三千人。 这个数量孙坚很不满意,他先安顿好了张温,随后他又召来了早年同他一起周旋的部将程普、祖茂二人,和被孙坚举为孝廉的郡功曹桓阶。 对于他们,孙坚也没有什么隐瞒,他将张温对他说的全与三人说了。 “君侯,我等单凭驱使!”程普、祖茂二人想都未想表示要跟随孙坚。 三人中,只有桓阶没有变态,反倒是皱起眉头,桓阶道:“府君应檄文而起兵讨国贼,合乎情理,然长沙历区星之乱,府库早已消耗一空,恐粮草难以为继。” 毕竟是个文士,桓阶考虑事情还是比较周全的,长沙自有郡情在,要招募起兵,恐怕是有点困难的。 “三千士,亦可作为,为国讨贼,我义不容辞!”孙坚不假思索开口道。 “府君且慢,君与袁氏有故,可先往南阳与袁术会合。”桓阶竖起手指,“且,某家有些许资财,可助府君!” 孙坚感激之情难宣出口,他起身走到桓阶面前,紧紧抓着他的手道:“君爱我也…” …… 卢植的一纸檄文,遍传九州,而天下有志士,几乎全都动了起来,而一切,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1章 置酒荥阳 中平五年正月,牛辅鸩杀太后何氏与曾被董卓所废的刘辩,一时朝野震动,太学生在城中各地秘密行动着。 某处隐秘居所,数名太学生正聚集在一起。 “牛辅恶贼的时日无多了,关东义军已起,袁本初…” 太学生甲兴奋地说道。 “天佑大汉…” “我当散家财,募壮勇之士,里应外合以助义军!” 其中一人此言一出,在场其余人皆色变—— “孔伯刚!汝得无恙乎!?” “你欲寻死休要与我等说!” 孔伯刚只是冷笑一声,也没和他们辩解,起身割了衣袍一角掷于地上:“尔等只可为大贼治下一愚氓!” 完毕孔伯刚负手而去。 彼言关东起义军,彼言协力抵制牛贼,却是这等惜命无胆之辈,孔伯刚只觉得自己的眼神不好,竟与彼辈为伍! 孔伯刚,名乾,乃是孔僖六世孙,孔子的二十五世孙。其家贫但好学,年十八游雒阳入太学,与崔钧结为忘年交… …… 酒肆密室,卢植、崔钧、张郃、孔乾以及养好了伤的荆野,正聚在一起商讨。 孔乾摇了摇头叹道:“卢公,太学生那边我已试探过了,皆是无胆鼠辈,只会嘤嘤狂吠,不可结为奥援。” 此前,卢植得知关东起了义兵,就想着在雒阳也搞点事情,他命孔乾、崔钧、张郃三人分别行动。 “唉…也怨不得他们,桓灵二帝大兴禁锢,文学之士不敢涉险,加之牛贼残暴…” 对于这些太学生,在场没谁比卢植更心知肚明了,他曾被征为博士,在太学授三礼,对于太学生,他还是有一些偏爱的。 卢植又开口问道:“俊乂、符平,你们那边如何?” “不太乐观,雒阳城、郊游侠或隐居或从贼,从我等用者,少。”张郃在雒阳经营多年,手中自然掌握着旁人想象不到的情报,光在他册上的游侠就有千人,只是这等情形下,他们也只想着保身,愿从卢植者,直不百人耳。 “雒阳豪杰也是这般,皆是不愿襄助于我…” 卢植闻言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中平五年正月,荥阳东二十里处,卢植交代的会合地。 自一纸檄文出后,天下有志之士咸会于此——刘备、袁绍、曹操、韩馥、孔伷、袁遗、鲍信…凡起兵讨贼者,十余。 刘备算是第一批到荥阳的,本来他就已经准备充分,加之离得也不甚远,所以就没人比他早。 他和他麾下一众人,见证着各路长吏的来,也见证着他们在此处置酒高会… “哎…距二月止三日耳,那袁术、孙坚为何还未到此?”刘备是第一个来的,加之他姓刘,有着天然的使命感,所以他早已等得心焦了。 崔博摇了摇头,他同样很心急,但又没有办法,董卓入京前带了兵卒二万,再加上北军、西园兵卒…天知道牛辅现在有多少人。 雒阳环卫四塞,雄关林立,形势显固,极是易守难攻。 而义军也只有刘备、曹操、袁绍三家兵马稍多,但加起来一共也不到二万,再加上各路零零散散的州郡长官所部兵马,一共也就三万余,打起仗来,崔博心里还是没底啊… 无他,只因此时的牛辅势力远超原本历史的董卓… “走吧,外头寒冷,你我回帐中吧!”刘备将狐皮大裘解下披到崔博身上,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从去岁十月到今岁正月,崔博一直都紧绷着神经,短短数月他已消瘦了十数斤,如今他眼窝深陷,不复往日神采不提,就连他那胡子都涨了几茬… 他拼命想阻止事情发生,但无形中仿佛有着一双手,正操纵这时代的车轮,将崔博所改变的轨迹“拨乱反正”。 这个过程,会因为偏离而发生好或差的结果,但是显然,事情往更差的方向发展了。 一步错,步步皆错,人世之路不可踏错一步啊! …… 一日后,刘备正在帐中批阅公文,突然帐前小校进来低声说了几句:“渤海守袁绍使人请刘府君与宴!” 与宴与宴,天天就知道与宴! 刘备早已对袁绍心有不懑,其因就是袁绍这厮来了此地,天天宴请诸州郡长吏,刘备也去过几次,他是真的无法参与到当代士大夫那“高雅”的情趣之中。 “就说我有要务在身…”刘备头也没抬,直接就拒绝了。 那小校闻声唯唯而出,但不过一会儿,他又回来了,说:“袁绍言给其弟南阳太守袁术、和长沙太守孙坚接风,还说请府君务必要去!” 刘备搁下了笔,整理了一下衣物,直往袁绍大帐方向。 “嘿!玄德吾弟!”刘备刚一掀开大帐进去,uu看书 .uukanshu.cm 就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袁术。 刘备老师卢植,袁术他爹袁隗,此二人,同朝为官,他们的小辈难免是会有些交集,刘备袁术皆有侠气,这么一来二去,他俩就结下了友谊。 刘备嫌弃地望了他一眼:“南阳去此地,也不过几百里,你这厮竟用了四十日!” 不对,刘备突然注意到了什么似的:“你何时当了太守?” 袁术此前任的是虎贲中郎将,穿配与他这一身不同。 刘备自己也是当过国相的,他对这一套服饰太熟了! 袁术嘿嘿一声没再说话,只是将刘备往内里引。 刘备再往里走,就看见袁绍坐于上首,他心中隐有不悦,但他还是克制住了,毕竟这是他袁绍的大帐! 刘备兀自寻了一处空位,往那一坐也不言语。 袁绍见众人来齐,他击了击掌,便有十数个仆役,端着精美的饭食分与诸人。 “卢公一纸檄文招我等前来会盟,如今英豪齐聚,为国除贼正此时也,愿我等得除国贼!诸君胜饮!” 说完袁绍举爵一饮而下,诸人也颇是给他面子,都端起了酒爵满饮。 待酒过三巡,就到了说正题的时候,袁绍清了清嗓子,显然是有话要说。 “卢公高义,一纸檄文使我等‘会盟’于此,既是‘会盟’,那就该选个盟主出来,保证令出自一…”

无标题章节 袁绍那一番话说的是慷慨激昂,尽显其天下楷模的风范,只是其中着重强调了“会盟”二字。 乍一听,没有任何问题,但刘备细细一思虑——我靠你老兄给在座诸位当成诸侯了呀! 这想法,很危险,不行!绝对不行! “本初兄。”刘备先是举杯唤了一声,然后他满饮了一爵继续说道,“本初兄所言何谓也?会盟乃是古之诸侯所为,你我皆为汉臣,实非诸侯也,‘会盟’二字不妥!” 刘备是强压着火气的,他能听得出来,袁绍很可能是故意的,但他还是给了袁绍足够的面子! 袁绍也没有露出啥不悦的表情,他捋了捋美须,笑问道:“难道春秋、战国时的诸侯不是周臣吗?我等起义兵,当有个名分,‘会盟’‘诸侯’也只是代称,还请玄德莫要介怀…” 不得不说袁绍长了一副好皮囊,而且说话语气温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这正是因为此,他才能颇得士人之心。 刘备闻言思忖了片刻,他环顾了一周,竟是所有人的脸上都没有异色,反倒是都把目光投向了自己…包括皇甫嵩和张温。 “刘常山啊,本初说的意思是‘令出于一’啊!我等起兵而来,自然要戮力同心,各自为营、各为己政要不得啊,要不得!” 此时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朝刘备拱了拱手,开口分说道。 刘备在心里冷笑,这“本初”都叫上了,那还能支持别人不成? 刘备灵机一动,福至心灵,既然尔等具言需要“盟主”,那便遂了你们的意! 他开口道;“既然需要‘盟主’,我推荐皇甫公与张公总统军事! 皇甫公、张公皆是军中宿将,威且有杰才,海内名著,想必在座诸位于战阵之事上皆不如二公…故,我以为,统帅之事,非皇甫、张二公不可!” 没错,在座的可还有这俩大佬呢,任你袁本初百般有人望,可终究还是没打过仗的,论资格更是差得不知一星半点呐! “呵呵,我附议,皇甫、张二公可谓是我大汉柱石。”与刘备料想中的不一样,袁绍竟是第一个站出来同意的。 “曹某也同意皇甫、张二公为帅!” 第二个表态的是曹操,黄巾造逆时,他曾任骑都尉受命于皇甫嵩讨颖川黄巾,对于皇甫嵩的军事才能,他还是很认同的。 但张温和皇甫嵩二人却是摇了摇头,张温说道:“董贼造逆,致使海内震荡,皆我之过也…温已无面目去见先帝,这国之柱石,我却是有愧啊,有愧啊!” 嗨呀,这回他又提到了尴尬事儿,在场诸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一个个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的。 “某愧当柱石之名,惜乎往日同侪时未能发现此子狼子野心,唉…待事发之时,某为少府,为能阻贼,实是愧对先帝呀,而现在,某为白身,岂可为帅?惟愿阵前一卒耳!” 皇甫嵩摇了摇头,也是婉言拒绝了。 刘备:…… 他根本就没想到这二位会拒绝的这么干脆。 这时,王匡突然朝众人拱了拱手,表示有话要说,他道:“吾等奉大义而起兵,必立帅,众听约束,乃可进兵!不知诸君以为谁当得此任?” 曹操道:“既皇甫、张二公不愿为帅,那么,袁本初可也,袁氏四世三公,德泽于世,而本初亦是天下士人之楷模,我以为本初可为也!” 此言一出,韩馥、袁遗、孔伷等人皆附议,在场诸位也只有刘备、袁术、孙坚三人未有表态。 但是表不表态又有什么意义呢?此时的形势完全是一边倒啊! “实不可为也…”袁绍连忙摆了摆手,“国之柱石面前,我又怎敢托大?天下楷模之名更是戏言耳!” “本初莫要再推辞,昔日显阳苑之事,我等已知之,本初不愧为天下楷模!”皇甫嵩微笑着投以鼓励的眼神。 “这…” 袁绍满脸的惶恐之色,刘备也是开始怀疑了自己的识人能力。 “啊…本初莫要推辞了,再推辞就显得有些过谦而近乎伪了啊!” “那好吧…绍不才,既承公等推为盟主,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国有常刑,军有纪律。各宜遵守,勿得违犯!”袁把目光转到皇甫嵩张温身上,他继续说道,“不过舍我之外,皇甫、张二公之言,诸君亦需斟酌,还请二公监督则个!” 完毕,袁绍起身,直直地朝着他二位的方向深深一揖。 剩余部分,也无甚营养了,几乎全是袁绍这厮在发号施令——先举行会盟仪式,然后整军后三军西去。 …… “袁绍当了盟主!”于刘备大帐中,uu看书ww.uukashu其诸心腹咸聚于此,刘备言毕狠狠一击桌案,面露有不虞之色。 沮授不解地问道:“府君何故大动肝火?袁本初其人在士林中多有贤名…” 贤名?崔博呵呵一笑,他对袁绍的印象可谓是不好,在他心里,表面温和的袁绍实则内心阴沉黑暗,而历史上也证明了这一点。 不过还是要好好解释一番的,沮授在原本历史上是跟了袁绍的,说不定他二人就是那种相性合得来的,崔博那肯定不能放他走呀。 崔博说道:“公与兄且注意听,袁绍所言‘会盟’又任盟主’,还要于明日大肆加封州郡长吏及其从属。其何人耶?给自己当天子了?” 现在在事实未出之时,崔博崔博再妄言某某怎么怎么样,他说的只是最显而易见,也是最致命的缺点。 “阿博慎言!”刘备朝外边瞄了一眼,沉声道。是的,一提到天子,刘备总会这般激动,崔博其实早已知道,但是他就是改不了。 沮授思忖了片刻道:“嗯…既如此,刘府君不该接受袁绍表官!” 刘备点了点头,名不正则言不顺,他晓得,再者那些封赐,根本就比不过刘备经营多年的常山国! …… “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誓诛牛辅,靖平国都…皇天后土,实所共鉴!” 待最后一句宣誓结束,诸人歃血。

第3章 旋门关外 歃血盟誓后的第二天,联军仍屯驻于此。 已经确定了第一个攻打的关口为旋门关,旋门关为京师雒阳东面的第一关,其地势及险要较之雒阳其他关隘,并不如其余七关的,饶是如此,此关也算是天下雄关。 班昭《东征赋》中云:“望河洛之交流,看成皋之旋门”,即指此关。 雒阳向东过此,即无扼塞可以据守,自东而西的话,破了旋门关之后,也就只有成皋关了。 在坐各位“诸侯”,也都曾在雒阳任过职,这地儿他们都熟,所以事先也不需要再去勘测地形了。 于中军大帐,袁绍召来一众将校商议如何进军。 自那日歃血为盟后,他自封车骑将军,几乎在场诸侯都被加以将军号。 话说袁绍这厮还真是好排场,不扯别的,这袁绍估计是提前准备好了,这一大帐容个百十人那是没得问题的。 刘备、崔博、关、张等人都受邀来了中军帐,他们兀自寻了个座位坐着,静候着其余人的到来。 炭火盆烤得整个大帐温暖如春,崔博静坐等得竟然有些醺然欲睡。 “咳…”只听上首袁绍的痰咳一声,“诸位!其中定计绍已有了,韩冀州留邺,总督粮草,应付诸营,无使有缺。 孔公绪可屯于颖川阳城,以望轩辕关。 公节为河内太守,可屯驻温县,看住孟津关,遥相呼应,互为奥援。 余者皆随军直抵雒阳,更须一人为先锋,直抵旋门关挑战。” 末了袁绍又说了一句:“诸君若是觉得绍所言不妥,或是有意见,皆可提来!” “坚愿为前部!”此时孙坚从座中直起身来,朗声说道。 其实刘备是有意去争的,但是袁绍的行为却又让他吃了大便一样,他属实是拉不下这个脸。 “善,文台勇烈,可使本部四千为先锋!” 孙坚自黄巾之乱发迹,后从张温征西,去岁又南下平叛,可以说是经验丰富,加之其作战勇敢,常亲冒矢石,他为先锋,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 旋门关西五里处,孙坚军正有条不紊地往旋门关出进发。 其守将孙坚业已知之,姓胡名轸,乃是董卓旧部,董卓身死后,其依然镇守于旋门关,为雒阳的第一道防线。 按情报所言,此人完全是那种勇而无大谋之人,但孙坚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孙坚虽勇,但毕竟不是无脑之辈,他曾经从征西之事,就任过参军。 旋门关毕竟是第一道防线,想来董卓也不会蠢到派一个庸碌之人来此地的。 天气苦寒,每一个兵士的甲胄中套的都有厚衣,可以说是体态臃肿,加之孙坚谨慎,说以行军是极慢的。 “斥候呢?”孙坚皱着眉头问身旁亲兵道。 亲兵也是一头雾水啊,他掰了掰手指头一算:“大半天了,还未回来,将军,我等还需小心呐!” 他上阵本是没派斥候的习惯的,只是经过刘备提醒,他亦是慎重了起来。 孙坚自南边而来,军中战马也才小几十,除却军中将校,剩余的都拨给了斥候队。 说来也奇怪,一日从旋门关东二十里处行军到五里处,大半日了,竟是没等到斥候回来报信息。 二十里的路程,大半天,按斥候的速度,该是回来了,如今迟迟未归,确实是让人生疑。 孙坚表情凝重,他点了点头,吩咐身边亲兵道:“传令下去,严阵以待,但发生变故,莫要慌乱!” 斥候不归,他已经做好了被埋伏的准备了,不过他也不担心,按情报上来说,旋门关守卒一共也就数千人,除非他们不守关全军突袭野战。 …… “什么声音?”孙坚久处军旅,对行军或者战场上的变故最是敏感,他突然听到自西方有如同山洪爆发般的声音传来。 “持矛举盾!”孙坚暴喝一声发令,前军士卒丝毫不慌,整齐地列起了阵。 不过十数息的时间,那轰鸣声…哦不,或许可以说是马蹄声与嘶鸣声愈发近了,孙坚知道,这是骑兵进攻的姿态。 结果却是孙坚猜错了,来者并不是骑士,而只是简单的马匹奔驰,它们的尾巴上系着树枝,一路狂奔而来。 孙坚:…… 他觉得对面仿佛在调戏他一般——这tm明明就是骑兵冲刺前的扬尘战术啊!但现在正值隆冬,前月又下过雪的,地面土地早已冻得坚实,哪儿还能溅起烟尘? “敌军大将莫不是个傻子?”孙坚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 暴露了他们的意图不说,这还等于送马的人头来! 骑兵冲锋,就是靠的冲击力,连人带马六七百斤一路狂奔,直入敌营,是坠吼滴,这下来的光有马并未带人,冲击力是打了折扣的,孙坚相信,这一波他们强吃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麾下的前军还是中平年在淮泗募得的精兵,u看书 ww.uukanshu 这些年来身经数战,早已成了百战老卒,对于他们,孙坚那是大大地放心。 “撤矛、集中阵型!” 是的,孙坚想撤去长矛,只用大盾来阻拦,他想生致这些战马。 他在西部从过军,自然是知道战马的珍贵。 百战老卒们唯孙坚之命是从,他们撤去长矛,并紧紧贴做一团,瞬间组成了一堵人墙。 百步…五十步…二十步… 战马的速度越来越慢,孙坚露出了一抹微笑,看来他是赌对了,毕竟还是牲口,没有人操控的牲口,它们也知道规避,更害怕碰壁,但是绕又绕不开,速度慢却又停不了,最后还是撞上了那堵人墙。 “嘭嘭嘭…” 沉闷的碰撞声,并着战马的嘶鸣声和士卒的闷哼声… 人仰马翻,是对这个场景最好的描述——饶是降了速度,可还是有着不小的冲击力,不光是士卒们承受着这冲击力,据牛顿第三定律来说,力的作用的是相互的,∴战马也被迎面而来的大盾撞得个七荤八素。 好在战马也就五六十匹的样子,孙坚军除却前排数人直面冲击而受了点内伤外,其余诸人,毫发无损。 “二三子,擒马!”孙坚脸上有抑制不住的笑容。 笑归笑,但他还知道,可能即将会有更多迎面而来的骑卒! 他与董卓曾经是同事,他对董卓军的战法,太熟悉了!

第4章 胡轸 董卓军的骑兵战法呢,就是先使副马冲锋,尾巴上绑着树枝,然后造势扬尘,再使主力骑士在扬尘中直奔对面杀去。 扬尘为的就是防对面的弓弩,还有让敌人摸不清楚具体方位。 不过这会儿土冻得实在,尘土扬不起来了,但后续骑兵大概率还是会有的。 孙坚了解,所以他已有了定计——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5章 旋门关攻坚 战场局势十分明了,敌军一波冲击并未能奏得大功,除却这胡轸单矛匹马闯入了中军范围,其余贼骑…死的死,降的降。 “我命休矣…”胡轸眼看着陷入敌人的包围圈内,此时还有一个健勇汉子持槊杀来。 他无奈长矛横扫,逼退了围住了他们的数名小卒,随后拍马朝着孙坚迎了过去。 骑士对决,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6章 孙坚逞威 孙坚其人,若是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勇挚刚毅。 悍勇、凶猛、刚强、果毅,正是对一个武人最好的评价! “停止放箭,全员持刀,先登!先登!” 孙坚解开了头上的赤罽帻,换上了一顶铁盔,他一马当先,倒提着刀,横举着牌,兀自向前冲,他未发迹之前,凡战先登,可不是盖的,如今身份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7章 刘备请攻虎牢 在孙坚曾经行过的故道上,盟军正驻扎在此,毕竟有着数万人还带着民夫后勤,比不得孙坚那般来去自由,他们只能以每天二十里的速度缓慢推进着。 盟主大帐中,袁绍聚将,言有要事商议。 约莫着两刻钟,各路“诸侯”齐会一帐,届时,袁绍将前线传来的战报传了下去… “彩啊!我就说文台行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8章 耿直的勇士 虎牢关,古属成皋县,故又称成皋关。 其为雒阳东边门户和最重要的关隘,此关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 而现在的刘备军,正在虎牢关外十里处。 大帐内,诸人齐围着一偌大的沙盘,沙盘上自有堆积而起的小丘、沟、旗帜、木棍儿… 这样就能直观而明了地看到雒阳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9章 温酒斩华雄 去往雒阳的路有很多,而若是从旋门关竟虎牢关往雒城的话,大道,只有这么一条! 而在黑林道,刘备军与华雄所率的关西军,终是撞见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两边皆是没有任何的赘言,只是提着刀互相冲锋着… 而刘备并着些心腹居于后,那上阵冲杀之事,自然交由了兵卒,倒不是说刘备等人自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0章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全军出击!”刘备暴喝一声,鼓声大起… 然后他身边拱卫诸人的士卒们瞬间就动了起来。 眼看着敌军阵型已乱,军势既颓,刘备果决地下了这个命令,就连他自己,此时也跨上了马,提上了槊! 痛打落水狗,谁不会? 之前未能尽出就是因为担心敌军冲破了阵,杀到了指挥部,这下他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1章 美中不足 话说那叫门的汉子往关上一嗷嗷,关上的守卒立马就不淡定了。 华雄带兵出关拦截关东军的事儿他们都知道,可他们压根儿就没想过华雄会败! 无他,华雄在董卓麾下,可谓是打遍诸将无敌手,且其久经战阵,带兵也是很有一套,在他们看来,关东军尽皆土鸡瓦狗… 可眼前这个阵仗,底下非但有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2章 杀董贼! “嗖…” 面对着迅速接近的石弹,关上众守卒脸上皆露出恐惧的表情。 他们蜂拥着躲到了墙边雉堞下,但虎牢关就这么宽,雉堞就这么高,又怎能遽容数百上千人? 三架发石车同时发射石弹,最终也只有一枚石弹正落到了城头——其中一枚因发石的士卒用力过猛,导致弹丸射入了关内;而另一个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3章 牛辅的应对 虎牢关的守卒终是抵抗不住内心的恐惧,他们杀掉了董逢,放刘备等人入关。 入关第一事,先以雷霆之势夺取关西军手中刀兵,然后接管虎牢关防务。 人倒是还没动,刘备先前答应过他们嘛,杀是不会杀的,最多也就是吩咐手下士卒暗中控制住他们。 死者留下来的尸首,刘备自然是不会任由他们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4章 请杀张孟卓 而此时,关东起义军,还不知道雒阳发生的事… 刘备克了虎牢关后,也没有第一时间继续往雒阳城进发,而是选择了先等关东军。 为何没有一鼓作气,直往雒阳城去,其中也是有一些考虑在里面的—— 过了虎牢关,有两条路可以选,渡大河往西南去,且不说渡过大河的难度,光说渡完之后的事儿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5章 窝里斗 那一瞬间,曹操开始怀疑了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本初…得无戏言乎?” 袁绍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是认真的,张邈当众责辱于我,不杀之不快,其死后,其军孟德可领之!” 曹操听袁绍是玩真的,当场腾地站了起来:“孟卓,亲友也,是非当容之。今天下未定,不宜自相危也。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6章 曹刘联手 曹操、刘备和张邈的“叛逃”,似乎是对袁绍没有任何影响,反而他觉得更自在一些。 造木筏的工作一直没有没有停止过,毕竟河还是要渡的,雒阳还是要打的。 即便是少了三个盟友,袁绍仍然是有着极大的自信… 何况,他三人不约而同往西方…那不还是给自己铺路吗? 每每想到这里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7章 遇事不决莽1波 五日后,偃师境内,曹刘联军正驻扎于此。 只是他们的心都不是那么的安稳… 太反常了!实在是太反常了,或许渡河没被半渡而击可以归功于选地,但是自河彼岸,一路行过五渡津、巩县…直到偃师,竟是没有碰到一个敌人… 旋门、虎牢告破,牛辅不在沿路部大兵拦截,这还不反常?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8章 西渡津之袭 西渡津道东北的一个林间小道上… 韩当一军正在此处候着,其实距换马那一刻起,也才过了一刻钟左右。 此时的他们,这隔着林等候着牛辅军的到来,待其前军越过此地,直袭腰部或尾部! 妙…妙不可言! 人皆衔枚,马却是未裹蹄,因为时间上来不及…所以林间时不时地传来马的响鼻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9章 防无可防的战术 “是我太心急了…”韩当一脸愧疚地朝着夏侯渊说道。 他们虽说最后冲破了阵,但是因为樊稠反应过来,有了应对,效果大幅减少,而且…千五骑士,损失了三百多…还有将近五六百的副马。 韩当缘何愧疚?就是因为…骑士损失多是他曹操手下的! 因为曹军马少,很多骑士舍不得抛弃战马,然后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20章 大顺风 先出合战为正,后出为奇。 刘备、曹操二军,分步卒与骑士为二,敌一樊稠,一队为正,一队为奇。 孙子云:战势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胜穷。奇正相生,如循还之无端,孰能穷之? 此时曹刘军正与樊稠军捉对厮杀,此可谓正兵也,而韩当帅骑深入敌后,伺机袭杀,是为奇兵! 但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21章 绍之良、平 战后,在俘虏问题上,刘备还和曹操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曹操觉得这些人是叛逆,有反骨,说不定以后还会再做二五仔,浪费粮食不提,关键是不安全。 而刘备却认为他们还是有价值的,修路挖矿改造一下从军戍边也不是不行,更何况这事儿一传到雒阳,牛辅手下的兵就肯定会奋起一搏,降都不带降的,这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22章 计略频出 雒阳城步广里。 一群兵丁正将一群衣着光鲜的人围住,他们浑身瑟缩着,不敢动、不敢言… 如果有认识他们的人的话,一眼就能看出,他们赫然就是朝中的高官。 而围住他们的人,正是牛辅麾下的士卒,其将百官聚于步广里,亲眷置于永和里,时刻为着迁移做着准备。 百官前番经受了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23章 我觉得不行! 雷姓大帅…沮授也没有太清楚那人底细,只是说了他的姓氏。那雷某两年前至了牛饮山,投奔黑山贼张燕,张燕那对他是言听计从。 至于如何得知的么,沮授也没有藏着掖着,原来那雷某与沮授是同乡,具是广平人,雷某还写过信让沮授跟着他混。 噗…当崔博从沮授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口水都喷出来,这厮聪明算计,竟还干过这等蠢事儿?劝一个五好青年千石令造反,怕不是失了智! 等下,雷姓…崔博突然想起了三年前蓟县故事。 三年前其为幽州黄巾帅,诡谲惊人,设计害了刺史、太守,再里应外合攻蓟城,诡计频出,虽显稚嫩,但竟与上艾、赵里之事手法出奇的一致。 广宗城破,此人未死么?也是,从蓟城跑到曲梁,曲梁城破全身而退与张角汇合,这脚底抹油的功力真的是没谁了。 事情到了这里,崔博终是有了头绪,原来这厮还是个故人,只是一直未得见其面。 黄巾中竟有这么号人物,暗中合谋王考,暗刺天子。又不知以何法,让那太医令王考不顾族灭强要刺天子。 嘶… 二日后傍晚,崔博一行人抵达元氏北城门。 他心里藏着东西,打入了城门,崔博将军伍之事交由韩当、夏侯等三人,随后一行人在城门处分道扬镳。 崔博扯着沮授纵马疾驰往国相府,什么城内不能纵马,这事儿他已经管不上了,他现在一心要见到刘备,细说雒阳事。 国相府门,今日又是换了一个面生小吏,崔博也没等他通传刘备,直接掏出腰间印绶丢他怀里,径直往府内书房走。 沮授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跟上了,这一路上崔博没有露出过笑脸,想必是有什么事儿要知会的。 “阿博?”刘备正一卷一卷地批阅公文呢,也没料到崔博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阿博你快过来!我有事儿跟你说。”刘备表情凝重,起了身子将崔博拉上坐席。 “你知道了?”望着刘备凝重的表情,崔博想不到还有啥事儿,能让他露出这种表情。 刘备点了点了头,把目光注视到沮授身上,这才看清楚,这可不就是真定令么! “啊呀,公与何故在此?”刘备在常山国待了三年,沮授也在真定待了三年,这上下级,哪能不认识?只是这沮授分明没带冠,只是在发上系了那林宗巾。 “府君,我已经挂印绶辞了官…” 沮授谈起弃官原因,刘备也是深叹一口,常山豪右,一直鲠在他喉中。奈何就是惩治不得,那些子人树大根深,同气连枝,还有那常山王暗有勾结,刘备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崔博在一旁听着都急死了,这都啥时候了,还叙旧情呐! “玄德兄…”崔博刚开口就被刘备打断了。 刘备摆了摆手,眉头蹙起道:“阿博,有大麻烦!前日有人来诉言你屠杀真定赵氏,里魁赵学,又纵兵在真定强征豪强田产、童仆,未果,忿而杀七家,抄没财产…” 崔博:…原来那暗中之人的真正目的,在于此乎?不杀我,却让我难以在士林立足,当真是好狠啊!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崔博当场就是严词否认,刘备肯定不是不信的,在座的沮授也能作证。 刘备点了点头,同处那么多年,崔博什么人他还能不知道吗? “这个我知道,只是这消息已然散播出去了…我担心会对你不利!” 呵呵…从刘备一开口,崔博就知道是何人所为,那不到处宣扬才怪呢! “我自问心无愧,无惧流言!”他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沮授在是其一,还有那夏侯兰呢,发生了什么事儿,他是清楚的。且他家也是真定豪强,还与那赵云打过交道,说的话自是有信服力的。 “话虽如此啊!阿博,你可想过,公与弃官,无疑是坐实那些流言。” 卧…槽… 崔博一个人没忍住爆了粗口,他已经能预料到,城中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了。什么骄纵不法、暗害平民、与沮授同谋作案… 连这一步,都能算得到么? “这…”沮授也惊呆了,此前他并未听崔博提起赵里之事,甫一开始还云里雾里的,现在他是明白了,他这一走,更像是做了亏心事弃官而逃! 崔博心里雪上加霜,这还只是中等意思,刘备眉头紧皱应该是因为这个,想必那雒阳城发生的事儿,他还不知道呢。 个人之事,癣介耳,家国事,要事耳!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说,请府君屏退左右百步外!”崔博完全顾不得语气如何,此事关重大,这时候若是被外人侦之,uu看书.uuahu 恐怕难办! 这时,沮授正要起身远离,却被崔博拉住了。崔博根本没打算避着他,他在此处,说不定还能想个法子,既然能成为同志,那崔博自然是不会多疑。 “何事耶?”瞧着崔博一脸严肃的样,刘备仿佛也被感染了一般,压低了声音问道。 “天子再遇刺…” 崔博将张郃手书中的内容跟着刘备、沮授二人复述了一遍,至于如何得知的,崔博没说。 其实这很危险,崔博在情报这块儿,比刘备快上那么几分,亏得刘备仁厚,若遇到个小气的,说不定马上就种上了刺。 “啊呀…”刘备哭倒在地,震惊之色无以复加。这种事儿崔博根本不会乱说,何况从三年前黄巾起事起,刘备就再也没有怀疑过崔博传的消息。 看着刘备这样,崔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世的刘备可以说是累受皇恩,他能做出这种姿态,是真的感情流露。 一旁沮授也是满脸写着震惊,崔博先是将刘备扶起,然后诉出他心中的看法… 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刘备不消片刻便回过神来,细想此事影响。 这事若是让党同王考的豪强们知道了,变本加厉自然不用说,说不定还会奋起发难,攻打临近郡县。 若是北方胡人知道了,鲜卑不提,肯定要趁机掳掠一波,就连那蠢蠢欲动的南匈奴,可能也会趁机南下。

第24章 另立天子 “哦?玄德兄云那袁遗说袁绍知道雒阳城中之事?”待回到自家帐中后,崔博听完刘备之言,惊奇地问他道。 刘备先是摆了摆手,他是对袁绍有没有情报毫无兴趣,他现在只想问清楚崔博的想法——“阿博你真是如你所说的那般想?” 刘备觉得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崔博了,其眼中似乎毫不将天子放在眼里一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25章 党人 “党人”到底是什么一个集团呢?这似乎很好理解——简单来说就是清流嘛! 实则不然,党人集团不过是依靠相似的政治态度和道德准则维系的一种松散的“政治”联盟。 加上了“政治”还有“朋党”,还能算作清流么? 为何党人在东汉时有如此高的地位,崔博对这方面也是有些分析的。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26章 这谁顶得住啊! 不光是袁绍处在计议着,曹刘联军亦是为此。 还是袁遗来的那日的那群人,他们还在为当日事而争吵—— “阁下未免有些过了吧!”卫兹皱着眉头说道。 他口中所言“阁下”,说的正是崔博,而他觉得过分的是,崔博执意选择兵迫雒阳…不顾天子死活。 其实卫兹也不是因忠于汉室才去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27章 牛辅西走长安 那故人,正是正是此前协助张郃打理雒阳酒肆的崔三! 如今他亲自来寻崔博,正是有要事相传。 崔三先是告了个歉,然后凑到崔博耳边道:“牛辅二日前挟持着天子、百官、民众,往西京去了…” 蹬蹬…崔博后退两步,然后揉了揉眼睛,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啥玩意儿?你再说一遍!我没看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28章 蔡文姬 三月,天气已然温暖了些,但是在清晨,仍是能感觉到稍稍刺骨寒意。 蔡邕和他的亲眷,正在这西迁的人群之中。 他倒不是因被当做“百官”抓的,而是早已被抓了起来… 他这一生的后半段,也算坎坷,可以说是仕途不畅(文学之士似乎都如此),先后遭污蔑、流放、逃亡… 其在吴会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29章 南匈奴反汉 “哟——蔡氏女!” 围住蔡琰的正是一群泼皮、无赖子,他们平素在雒阳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与那些游侠儿交好,就做那些不正经的事儿。 他们这群人家里会有什么余粮?在“西漂”的路上恰不上饭怎么办?抢呗!偷呗! 现在他们盯上了蔡琰,又或者是她手中提着的馒头。 这些子泼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30章 野望 “董将军威名盖世,我等亦是随其征战多年,可谓是功劳卓绝,那牛辅虽说是将军之婿,但入伙太也晚了,其何德何能?竟想让我等听命于他?还有那李儒,莫不是脑袋烧坏了?” 李儒的一封书信,竟是让李傕气得直跳脚。 李傕,字稚然,北地人,早年应征为董卓部将,因其作战诡谲勇猛,善用兵,常被董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31章 果断就会败北 牛辅西迁时还留了一手——就是沿路发民众搬巨石巨木以阻路,一人道是可以行,但是大军却是难以寸进… 曹刘一路追击,派出轻骑却是丁点用处都没有使上,只等大军沿路搬开路障,就这么一路边走边清道,一日也就行了十数里而已,等他们到达古城中道牛辅附近时,已然过去了六日。 尤其到了这一段,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32章 杀无辜!(提前为伟大的祖国母亲贺!) 丑时,帐内灯火摇曳…诸人正通宵达旦地商议着,只是却比往常热闹了许多…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刘备在营内焦急地踱着步,这大帐已被他转了数十个来回。 怎么办?大家但凡有人知道怎么办,就不会在这里干耗着了… 噢…曹操倒是有法子,简单粗暴,连他们一起给杀了… “此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33章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马踏敌阵,一个不许留!”李傕大手一挥,其麾下步卒骑卒没命似的狂奔。 而他们要践踏的地方,正是丁原西部营地! “敌袭敌袭!”丁原营地西方守卒或有那敲着破锣,四处奔走着… 可是此时丁原处西方整体的布兵不是太多,也就只有寥寥千人… 郭汜手持长矛正带着前排骑士,冲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34章 牛辅的手段 吕布军与牛辅军激战的战场上,数名健儿并肩又在牛辅阵中冲突了一个回合… “顶不住了!”曹性身披数创,气喘吁吁地对吕布说道。 “顶不住也要顶!”吕布咬了咬牙,还欲继续冲杀,却被侯成阻拦住了。 “奉先,你看看我们还有多少弟兄!”侯成直指诸人的后方,悲戚说道。 吕布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35章 拖字决 牛辅治李傕不过是一个小插曲罢了,现他强彼弱,牛辅是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他这么做反而是给足了李傕的面子。 这么做也是贾诩教他的,其用意倒也不深——关东诸军未灭,不宜向昔日“同志”开刀,毕竟还需要其麾下的士卒效力,杀了李傕,确实解气,但也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牛辅只是“柔和”地逼了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36章 函谷雄关 “再难追矣…”当崔博收到刘备的传令时只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这肯定又是牛辅或者是某高人给他出的点子,用意就很明显,那就是拖住刘备、曹操军的脚步,好让他们能顺利入关,进而西遁… 得嘞,咱就思考下如何破关吧! 于是乎崔博又传了消息往后后后军——就是匠作营。 卫兹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37章 袭牛辅菊 “报——前方有敌踪迹,止不二里耳!” 突有小校一骑驰来,口中呼着曹操刘备二人想听到的情报… “好!”刘备喜极击节道。 此时还有二里地便能追上牛辅,抢救回天子…他焉能不喜? “孟德还能再战否?”刘备催马来到曹操的面前,兴冲冲地问道。 “哦?”曹操感兴趣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38章 李傕想当忠臣 其实不光是韩当,刘备麾下,乃至曹操麾下的带兵的…除却崔博,好像还都是自恃武力的那一档,包括刘备、曹操二人。 这不,看到韩当马上被合围,夏侯渊、夏侯兰及其手下弃马的士卒们,一窝蜂似得赶来了。 他们虽然勇,但也知道,以一敌百这回事儿,大多还是发生在故事里。现如今韩当没有马,若是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39章 欲剑走偏锋 在二五仔…咳咳…大汉良臣李傕的加盟后,场面显得是愈发的混乱。 跟着他搞事儿的兵虽不多,但是光这个事儿…就给关西军士卒造成了很严重的影响,他们只当李傕军是溃乱了,这对他们的士气影响是很严重的。 李傕是个心细的主儿,他带着千余人,横冲直撞,不避敌我,直杀出战场外,然后命麾下士卒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40章 劫杀牛辅 曹操一听那是千万个不同意啊,李傕那哪能啊! 先不说此人为人如何,单说其手下…千余人,送菜呢?瞧那打起来就投降的劲儿,说不定让他去他还不一定去呢,就算去…也会有极大的可能,再次倒戈。 就当二人意见不合欲争辩之事,后军遣了小校传消息来了—— “崔长史言后军来了两彪人马…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41章 牛辅之死 吕布等数员健将在前,齐头并进共冲阵,他们轻而易举地撕开了牛辅军侧翼的防线,直迫牛辅中军… 开始只是一个裂口,但却因为百骑的冲锋,撕的越来越大…而这一切都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挡我者死!”吕布一戟将一个敌卒捅了个对穿,而后猛地抽出了长戟,扬起了那可怜鬼的脏器… “快快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42章 孟德,请擦擦你的口水 “牛辅滚来受死!” 张杨灵机一动,想来一个简单而又绝妙的办法。 众人齐喊,既让吕布知道有援兵来了,又能让敌军自乱阵脚,岂不美哉? … “前方似有动静!”吕布边战,边竖起耳朵听,结果仔细一听,他顿时就来劲儿了! 是援军来了,而且…这个方向也将会与他们会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43章 白毦卫 数个士卒架着韩当回到了中军指挥处,其身披数创,面上煞白,浑身如血浸了一般,衣甲遍染…若不是有其亲卫拼死抢了他出来,说不得他就折在了阵中。 “某…无能!”韩当低垂着头,羞见崔博、刘备。 崔博、刘备很默契的上前,一人一只握住了韩当的左右手——“义公,不怪你,你且好好休养吧…”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44章 我真不是你皇叔 “啊…无路可走了呀…”徐荣勒停了马,低叹了声… 现在中军被突,乱象已生,而他也正被敌人围住了。 跑是肯定跑不掉了,他只是中军乱了,其实并没有被杀得干净,而正是这,限住了他的行动… “夫善游者溺,善骑者堕,各以其所好,反自为祸…”徐荣自嘲似的念了这么一句,是了,他阻敌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45章 身体很诚实的须卜 经刘备这么一“安抚”,小刘协竟是缓过神了,一连给刘备、曹操、二张、吕布给夸了个遍。 “布…有一事欲说与陛下…”吕布满脸的凝重,恭敬地朝着刘协拜道。 “哦?吕卿万军从中救朕的性命,凡有事儿但说无妨!”刘协也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勇武的汉子,似乎想要看穿吕布想要什么样的赏赐一般。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46章 2袁嘴炮 郭太只是聊聊提了数句,就仿佛是给须卜脑中的羊皮卷展开了一般,而那羊皮卷上,有着他的无限欲望。 须卜大嘴裂开,笑得是合不拢嘴,大手不断摸着他那髡了的头——“无路无路无路赛!” 郭太瞥了眼旁边的翻译官,那翻译官也挺敏的,张口就来了:“他说冲冲冲啊!” 郭太听了那叫一个暗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47章 贼寇遇盟军 今日,何顒亲自来为袁绍做说客,就是怕时间久了诸人不听号令了,他资历老有资格,在场谁人不敬他三分? 何顒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沉默了,包括刚才叫得最欢的袁术,因为何顒说的确实有道理。 雒阳确实需要一个有名望的人来坐镇,而且还得是有兵之人…不然若是再有某个起了心思的封疆大吏…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48章 交锋 须卜很开心,郭太刚给他描绘出一张蓝图,结果这蓝图中他要攻略的第一个敌人就出现了… 至于他和身旁侍卫说了什么,郭太也没有听清楚,他只是看到,自匈奴军中出了二千余骑,直奔南杀去! “艾萨鸡鸣狗盗怕是…”然后须卜非常愉悦地对着郭太说。 他是听不懂,只得求助于旁边那个狗头翻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49章 孙坚战徐晃 “咚咚咚…”军中自有鼓号手,随着孙坚一声令下,那些子鼓手狠命地捶打着他们面前的大鼓。 那些结阵的士卒们闻声,士气大振,面对冲锋的来敌,甚至还可以刺出手中的长矛。 “喺吁吁…”马儿们发出痛苦的哀鸣,那马上的骑士也因为惊乱的马儿,或扑街或被甩飞… “吁…”敌骑的速度终于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50章 汉失其鹿 不过徐晃还真不简单——又是一轮两马相交,他瞅准了,一槊直插那牙刃与戟头只见的缝隙间… 结果二人就这么绞在一起了,连带着马儿都停下了。 就这么会儿,但凡有一人落了下风,那必然是兵器脱了手,兵器脱了手咋整?死呗! 徐晃是个会用巧劲儿的,孙坚那是个力大无穷的主儿,他俩哪肯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51章 来援 “报——长沙太守孙坚,携其军南走…” 一小校快马来禀袁绍道。 “什么…?”袁绍脸上露出震惊之色,仿佛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你再说一遍?” “孙坚携军南走…”那小校瑟瑟缩缩地又说了一遍。 “孙!文!台!”袁绍咬牙切齿恨声敌喝道,“端的不为人子!”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52章 双方来援再战 郭太此时正坐在交战后方一里外的石墩上,时不时地还会起身踱上几步,看看那探查战况的斥候回来了没… 他心内十分焦急,他想看到的是须卜和敌军打得旗鼓相当,甚至还压敌军一头,然后再由徐晃射杀须卜,然后须卜军大乱…他再趁乱收割… 正当他焦急的等待之际,远方正有一骑飞奔而来,郭太定睛一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53章 黄雀在后 唐亭外,战场血染,喊杀冲天… 一个健勇汉子忽然从马上翻身下来,从鞍旁侧囊取了张檀弓。 他摩挲了一下那发黑的弓身,又虚张了一下。 “给我围住!”徐晃对着身边士卒低声喝道。 现在战势正焦灼,双方皆是死伤无数。徐晃业已给郭太通了消息,使其准备好,现在一切条件都已经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54章 袁绍生退心 袁绍听到胡骑来援的时候,再一次慌了心神… “难道我今日要在此地铩羽了么…”他坐在旌盖之下的坐席上,有些颓然,“要不撤军吧…” 他现在已经没有那种豪气了,骄傲如他,没法接受失败,但更不能接受一无所有!这点兵卒…可谓是他现在的家底,他虽然看不太上这些士卒,他知道他的野望,需要这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55章 忠烈纪灵 袁术今儿好不容易准备来前线看那么一趟,结果就碰到这么回事儿——后面他的“盟友”们,撤退了…退了…关键他营中还有二五仔,跟着袁绍等人一起跑了… 听他营中小校说完,袁术当场僵住,只觉得脑袋有些晕眩,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他险些摔落在地。 “婢女生的贱种!”袁术破口大骂袁绍,其身边的侍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56章 与道有缘 烟尘…胡骑后军,还有一股烟尘! 纪灵此时的心情是卖批麻的,战场的形势,远比他想象的更要恶劣! 这tm眼看着敌人又来援兵了,丝毫是不给他一条生路哇!他本来还是存了些侥幸的心理的,但现在的景象,是打消了他最后一点念想… 纪灵怒目一横,眼神坚定地道——“唯有死战!”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57章 贼入雒阳 话说郭太口里出了这么一句,倒不是见了对面是汉人,生了怜悯之心,实则是捕了螳螂有点膨胀了,想要开口显摆一番。 现在那群胡骑们…因为首尾受敌,已是被杀得七零八散,剩余残兵几乎都逃奔了,眼看白波军已然是定下了大局,郭太焉能不膨胀? 纪灵一听,当场呆住了,他根本就不明白这郭太说的是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58章 克雒阳 三日后需,午夜,雒阳城下,刘备等人正借着月光仰望着那高大的城楼… 他们的身后,正是那先前被挟裹的雒阳民众们,好在先前刘备、曹操之卒探了探雒阳城的情况,才没有撞到白波贼手里。 现在他们终究还是变成了攻城一方,是的,他们打算今晚便攻城,云梯呢…先前就打造好了,冲车就不必了,雒阳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59章 某徐晃也 才刚到了雒阳几天,郭太的美梦还没有醒呢,就被突如其来的重拳给揍醒了… “大帅…雍门告破,敌兵现已入城捕杀我等,我们走吧?”韩暹不甘心的问道。 虽说这城几乎是座空城,但是因有些民众走得匆忙,他们的家里还有不少的粮食财货呢… 这几天可给白波贼窃得个盆满钵满,这也是雒阳城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60章 还都 一夜捕杀,是被白波贼逃了些,其中就有韩暹、李乐等小帅,并着二千余贼兵遁了。 其余人如胡才等人,也想逃,但还是没逃掉,被当场逮捕了。 时至翌日清晨,雒阳城贼氛几乎是平靖了。 大军分七成压着乱贼,浩浩荡荡地带彼等去了西园,而天子百官还有曹刘一众将校属吏,自往宫中去,有士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61章 杀李郭、祭丁原 前几日城外所发生的事儿,张郃说着,崔博听着,只是崔博的表情一直很古怪… 不说别的,这故事曲折程度…emmmmm实在让人脑壳有点绕。 郭太别的不说,能算计一手复反的南匈奴、再给野心勃勃的袁绍赶跑了,也算他临死前做了点人事儿… 再细细琢磨一下,因为暴胡骑的菊获得的战马外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62章 天子还是有钱呐! 历过战乱后的大朝,还是要精心准备一番的,还都的第二天,刘备、曹操及专司礼仪的诸司,来到了崇德殿。 当刘备踏入崇德殿的时候,嘴角抽了抽…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三年前这的地面上是该有那大红蜀锦地毯的吧,怎地现在地面就空空如也呐! 再说这殿旁两侧是该有铜制灯柱的,怎地也没有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63章 走节俭大道! “不行!节俭!必须得节俭!” 崔博看着他算出来的数字,拍案高声道。 这一下花掉数百万钱,虽然不是他的,但崔博还真是为这钱心疼呐! “阿博写得何耶?”刘备对崔博说的话仿佛是充耳不闻,只是自顾自地凑到了那布帛钱,看着那一串一串鬼画符般的东西… ?崔博一愣,这不就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64章 断案? “奉先?”刘备拦在了愤怒的吕布面前,皱着眉头询问道,“发生了何事耶?” 此时的吕布正似一个被激怒的老虎一般,整个人杀气腾腾地正与对面一群人对峙着,其身后站着也是有一群士卒… 双方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的架势… 因为刘备和吕布二人还算合得来,所以刘备先问了吕布,想试图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65章 战吕布 这时候的吕布,绝对算是个刺儿头,正是桀骜不驯没撞过墙的时候,他杀了李傕、郭汜不提,他还欲杀了面前李傕军士卒。 倒不是他们参与攻杀丁原,实在是这群人太过气人——先头吕布杀李郭的时候,他们上就完事儿,可是他们当时怂了,事后再找麻烦才是最骚的。 遇到怂的可能吕布没那么气,但是想他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66章 纳头便拜 历来武人多不似文人那般。 关、张和吕布也不是什么死敌,他们之间,互相也钦佩于对方的武艺。 这次虽是关羽胜了一筹,不过他也知道,这次的胜利,是多重原因成就的——吕布事先战了一场,且兵刃的质量不如关羽。 话说关羽其人,是爱刀的,家学倒也是学得刀,一手刀法无论大刀还是环首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67章 5原往事 吕布生得健壮孔武,实际年龄崔博看不出,不过怎么着也得和刘备年岁差不多,甚至还要大,这就肯定比崔博年岁长的。 这一大礼见拜,确实给崔博嚇了一跳,因为太过奇怪… 见大礼…一般也就是弟子见老师、晚辈见宗族长辈才用的,一般场合,平辈还真用不上这一套的。 这不,张杨、张辽就用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68章 大朝 三月庚戌,大朝,天子刘协会群臣于崇德殿。 是的,大殿已经是装修完毕了…嗯,差不多就是按照崔博的想法来装饰的。至于刘备是怎么游说天子、群臣的,这个崔博是不得而知的。 只知道他在殿前陛下所看见的,本来按他的身份,想来大朝难上加难,这次是沾了刘备的光,能得站于玉陛之下…嗯还挺靠前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祝自己生日快乐… 咕了,不好意思… 今天生日,又要上班,还得码字。 现在灵感全无,码不出字… 和诸位大大告个歉,顿首顿首… 第69章 各有封赏 “…唯有危难可见贞良节,涿郡卢植,真士之楷模…拜太尉…” 终于又被崔博听了个熟悉名儿,还是他的老师,位列三公呐…啧啧,要知道卢植先前可是被“捋”去官职了,这下子直接从一个白身骤登三公位,可真是稀得啊! 当然谁都不会给卢植当成一介白身来看,卢植先前在暗地里组织的反董、反牛的事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70章 尚书令王允 话说崔博出了宫门,也未回家宅,先往了他那酒肆。 排了那么久的队,卢植、刘备二人可早就回来了… 卢植坐上首,刘备居其下,他们身前案几上各置一盏茗茶,正搁那聊着天呢。 “哟…阿博回来了,可不容易~”说着刘备开始把玩着他那象征着身份的金印。 他可不必像崔博那样要去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71章 制约王允 卢植可能受汉家恩泽久矣,一直是对大汉充满希望的,劫后新生,他不愿将一切再往差得方面去想,这崔博也能理解。 对于王允这个人,怎么说呢,他还是不怎么信任… 若按原本历史上的进程,在诛灭董卓之后,王允主政,但他并未选择赦免关西军,这就导致了关西军孤注一掷反攻长安,他因此殉国。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章 当侍郎的第1天 大朝第二天,崔博老早地便起了床,洗净头面、青盐漱口、收拾衣冠、配好印绶什么的,毕竟是正式上班的第一天,哦…对了他还熏了香。 后世曾有言称“留香荀令”,今世他在此,干脆就整出个“留香崔郎”,想想也挺拉风的。 当他做完了这一切后,他乘上了舆车,便往那光禄勋处了… 议郎,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2章 慈明无双 崔博一进门,便见了一幅盛景—— 有一威严老年男子高居上首,其下几乎也尽是和崔博差不多打扮的文士坐着。 好吧,眼看着外边刚亮,敢情他还来晚了呐。 他忙着寻了个边角位置坐下了,第一天他就打算摸鱼划水,反正上边那个老者微闭着双目,估计正搁那养神呢。 崔博不知道打了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3章 引荐1人 崔博哼着歌儿,走出了宫门,也未见到自家舆车,他就乘着自己的11路车一路走到了自家宅邸。 “噫…崔郎何回如此之速耶?”他进门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早上驾车送他到宫外的驭者崔三十五。 眼见着崔三十五一脸惶恐的表情,崔博不觉有些好笑,他走上去拍了拍三十五的肩膀,微微一笑,也没说话,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4章 王允不为人知的转变 为何很多有才华的人不彰名于世呢,崔博无从得知,大概就是与机缘有关罢,又或是在这段悲惨的历史中湮去了生命… 现在他眼前的孔乾,便是如此,不知其为前者耶?其为后者耶? 孔乾,见识是有的,道德也是有的,可就是在后世经传上难见其名,或许有,那估计也在犄角旮旯里,若果没有,那也挺正常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5章 面见刘协 “我这便上书天子!”刘备沉声道。 他正欲唤童仆取来笔墨书简呢,却被崔博拦住了。 上书?上书能呈到天子身边吗?能让刘协看到吗?就算刘协看到了,他能明白此间意思吗? 难!太难了… “当亲与天子言…” 天子能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吗?如果谁想见都能见的话,那还叫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6章 被坑的崔博 经刘备循循言,刘协小脑袋直点—— “哦~刘卿说得有理,朕这就给那个…谁来着…给诏入宫,以那…谁来着…为使!” 刘备满脑门黑线,又一次提醒道:“议郎崔博…” “噢噢…朕这就给那议郎崔博诏到宫中…”说着刘协就欲去唤那宫中太监,刘备见状急忙拦住了刘协。 是的,令他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7章 路遇不平事 出使有啥规矩,崔博虽然没亲身经历过,但他总归见过猪跑哇~ 节杖这玩意儿可是必不可少的,去点兵之前,还要先搞一个这玩意儿… 呃,天子无所赐,那咱事急从权,自己造一杆得啦!难乎哉?不难也! 这不家里有侍卫嘛,一杆槊什么的长兵器还不是很好找吗,然后取其杆儿,加上些皮毛,那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8章 刘备的桃花劫 咳…要说那蔡邕,也是当代首屈一指的书法家,刘备一听这名儿,就明白了:他也许不用再苦苦去寻那印去了! 蔡邕曾于落魄时以刻碑为生计,什么写反字刻印什么的,必然是难不倒他~ 或许人家就收藏的有未刻字的大印呐,毕竟艺术家都是有些癖好的,收藏是最普遍的。 “敢情姝子通传下,就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9章 天使崔博 这银印…任崔博怎么问,刘备就是不说他从哪里得来的… 得嘞,不管他是怎么得来的,崔博只知道…自己该上路了。 是今天走还是明天走呢?这倒是个问题,刘备今儿起得挺早,干完了这一切后,半天呢还没过完… 就差了点兵点将,保卫崔博安全呢。 这期间,崔博又和刘备商量了一番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0章 进展顺利 天上不会掉白给的胡饼,天子也不会白白让他做个二千石的高官。 张济又不蠢,但他还是明知故问道—— “常…天使…需要某怎么做?” 崔博一听到“天使”这个词儿,就想到西方那些长着翅膀的鸟人… “我,安平崔博也,忝为议郎…”天使天使听着是真的别扭,崔博连忙报了自家名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1章 nmd放学别走! 于北芒山脚,崔博得见了来了接应的士卒们。 嗯…来得也不多,差不多就五六百士卒的样子,不过押着两千手无寸铁的士卒是够了的。 这也是崔博要求的,虽说是多多益善,但是洛阳局势不稳,万一出了个变动,就差这么点兵呢? 那来的不是旁人,正是那夏侯兰,也算是和崔博有点交情,算是老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2章 我命休矣… “使君,还请关内一叙,某愿降…”董越遥遥朝着崔博这边嗷了一声。 崔博还以为这董越多有骨气呐,这不还是愿降嘛,前倨而后恭,精彩! 嘿…不对,这厮说的是让他入关~ 隔了那么久的时间,才出面让崔博等人入关…而现在,天色垂垂昏矣… 莫不是要在关内安抚刀斧手?又或是趁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3章 王8蛋刘备! 话说这卞喜,可是之前太平道的首领“大贤良师”的座下弟子… 其人不以勇力见闻,也不以传道见闻,最善使那暗器。 适才卞喜伏于地上,看似颤颤缩缩,实则稳如老狗,欲一击而杀崔博。 他出的点子,属实让人不敢恭维,但是他的本心呢,还是要杀了崔博,不是说他与崔博什么仇什么怨,他甚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4章 泼脏水 董越这个人吧…崔博不知道怎么说。 反正,这次来到这孟津,也算有惊无险,好在是拿下了,虽然代价有点惨——崔博的腰受了伤… 这可就严重了…万一这落下病根,若是做什么不可描述之事时…咳!当然是纯洁的骑马了,这么一扭,那可是要了老命了! 复了孟津关之后,崔博寻思着,还得回一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5章 王允也来泼脏水 而远在雒阳的众人,对河北所发生的事浑然不觉… 不光是袁绍想泼刘协脏水,这大权在握的王允也想泼刘备的脏水。 刘备的所作所为,完全超出了王允所能忍耐的极限,他一直相对刘备动手,但迟迟未有机会。 今日呢,他又得一消息——刘备麾下士卒又双去迎五关归服的士卒啦。 好嘛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6章 当面交锋 前有遭城门所阻之殷鉴,刘备不敢怠慢。 在他得了崔博来书之时,便准时准点地在城门旁候着… 就在他百无聊赖之时,异变突起! 嗒嗒嗒… 杂乱的脚步声在刘备身后响起,他转头一看,却见一大群衣甲整齐的汉军士卒… 为首之人正是老王允——此时王允虽年逾半百,却还跨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7章 臣以死明志 刘备万万没想到啊,他竟然能被扣上个“不轨”的大帽子。 在入北宫的路上呐,他就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处了——或许你王允是个老阴比,但是人刘协年纪还小,还很好骗…咳…拨乱反正的! 王允狗才你以权谋私告我刁状,那老子岂能饶了你? 待一见到刘协,刘备就扑到在地,双袖掩面,头也不抬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8章 癸丑祭英烈 像这样的嘴仗,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一旁的刘协只觉得自己的脑阔都被他二人吵疼了——似这种谁都说败不了对方的辩论呐…简直就是毫无意义。 “停停停!”刘协无奈喊停。 他一个孩儿童,说话也无什么气势,整一个带着石头帽的大雄一样——毫无存在感! 刘备和王允还是你一言我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9章 其命耶?其我耶? 癸丑日…癸丑日… 崔博仔细思虑了片刻,竟是险些将这茬儿事给忘了,还好,今日他得以回雒阳! 要不然可就赶不上后日的祭祀英烈了… 左右还有着一天,崔博也不急,一天怎么都够他休息了,于是乎他就问了他比较想知道的事儿,譬如王允这老儿在搞什么? 眼看着王允使城门校尉司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20章 王允的小手段 说是祭祀亡魂,实则还是大型的丧葬仪式——只是这丧葬仪式比较高端。 天子亲奠,西园八校相送,尚书令王允主持,五官中郎将持节奉册… 前汉有霍光,丧葬规格为西汉人臣之最,不远有胡广,为东汉人臣之最。 今日也算,因为未闻天子亲吊因危乱而捐躯的士卒们,当然是丁原、张延等人的光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21章 置地建工坊 崔博一度以为曹操是持着中立的态度的,但今日看来,似乎曹操有倾向于刘备的意思——要不人王允说刘备,你曹孟德皱什么眉头!? “曹操近来何如?”崔博突然问了刘备这么一句。 崔博自返都后,忙得要死,待忙完了,入职了,又出差去了,他还真没有刻意打听过曹操,这个原本历史上的枭雄。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22章 见荀爽 任务?任务个锤子哦! 崔博只记得自己上任的第二天还是第三天来着…就被刘备坑去出差去了! 在光禄勋,他也只是给荀爽投了一份简历而已,至于结果什么的,不存在的! 他一跑出去,压根儿就忘记了这一茬事儿了,当然了,他记得住那也没用。 崔博问那个人道:“君说何耶?区区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23章 核心价值观 不是崔博想当着吴岁面儿装逼,实在是矢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再不解释下,他估摸着这荀爽得对他有偏见了。 此言一出,两双瞪大了的眼睛就盯着崔博一顿猛看,似是想看出崔博到底是何方妖孽,能在不及弱冠之年得天子征召! 好歹也是个郎官了,肯定是不会拿着天子的名义来开玩笑,所以这会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24章 再会刘京东 四月朔日… 回到家中后,崔博掰了掰手指头一算,正是后推三日。 荀爽说的意思,暗里的意思就是让他侍讲。 侍讲也分几种意思,譬如有卢植侍讲马融,这事儿崔博也从他老师那听了——马融素奢侈,讲学得高堂,得“施绛纱帐”,还要配以女乐。当时卢植仪表堂堂、大音声,得以侍讲于马融,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25章 冀州问题 “你的意思我明白,既然崔郎君愿唤某一声兄,城东那处别野兄就送与你了!” 一言掷出千万钱,刘京东脸上丝毫没有犹豫的神色,依旧是堆满了笑容。 “京东兄需要博做些什么?” 崔博还是相信,天上不会掉馅饼,刘京东不差钱,差什么…崔博还真不知道。 他仔细想了想,自己也是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26章 将行 崔博把他在刘京东那儿听到的事儿,与刘备一说… “阿博…得无过虑耶?” 刘备话如此说,但是他的眉头还是锁着的。 刘备当官,也有了几年光景,阴谋诡计、明枪暗箭什么的也领会过不少了,现在他对于阴谋的嗅觉已然是十分敏锐了。 这事儿,太也蹊跷,一掾吏屁大点儿官,胁迫了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27章 大发明家崔博 前日敲定,第二天他们就出发了,冀州之行就是这么快,崔博也未出城相送,因为他还有一事临到了头——宫中侍讲! 那日崔博取荀爽宅中,大概也套出了点,四月朔日荀爽所授,乃是尚书,所以崔博就搁这复习尚书呢。 “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代…” 崔博一边哼着不着调的曲子,一边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28章 登天子阶 翌日,崔博一老早便去了光禄勋处,约莫着就是卯时初,天边才刚泛出白。 今天,光禄勋卿荀爽要入宫教天子刘协读书,崔博侍讲。 前日呢,崔博本想着做功课的,谁知他喵的就扯到了发明创造上~ 不过这玩意儿想起来确实是比读经有意思的~ 果不其然,崔博一见着那老头儿,就被问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29章 狂生 呼… 从北宫出来,崔博喘了口气。 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太也压抑,他对着这个侍讲的活儿已经不抱甚么期望了。 只要荀爽或者别的大儒在,他就别想着去洗刘协的脑! “你便是崔博?”正和大伙儿一起出门呢,崔博突然听到有一人叫他的名儿。 崔博皱眉心道谁耶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30章 人年少则慕艾 “崔郎!” 崔博才辞了张郃,走出了偏厅,就听到一曼妙女声唤他。 崔博:…… 无论安平、元氏、涿郡还是雒阳,他的宅邸,几乎就没有过女性仆役… 那这声音,就只可能是那蔡贞或者是公氏了… 崔博僵硬地转过了身子,见一亭亭玉立的姑娘巧笑倩兮,正注视着他呢。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31章 醉酒 崔博探得清楚后,便离了酒肆,来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顺便就给张郃也带上了。 因为张表来了,好歹也是张郃他亲哥,哪有不让人兄弟俩见面的道理嘛~ 想来…张郃、张表二人也有数年未见了,大抵就是从光和七年,崔博大父崔烈去世的那一年。 回到家中,兄弟二人互诉衷肠,相拥而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32章 娶妻事 不知睡了多久,崔博终于有了意识。 他醒了,但是他不想动,他卧在榻上,只觉得脑袋胀的发疼,而充斥在他脑袋里的…是一串密密麻麻的东西—— 头痛…头痛…头痛… 在崔博的印象中,他来了此世后,好像无有过醉酒,昨儿还是头一遭,饮酒爽则爽矣,但肯定要承受宿醉醒来的痛苦。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33章 见色忘义者 《礼记·昏义》云: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故君子重之。 昏礼有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昏礼之重毋需赘言,礼中亦有记载“夫礼始于冠,本于昏,重于丧祭,尊于朝聘,和于射、乡,此礼之大体也。” 男子自及冠而来,昏礼算是诸礼仪中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34章 天喜入命 同样天喜入命的可不止崔博一人… 刘备呐自那日在蔡邕府上撞上了美人后,也是怀着和崔博一样的心绪。 嗯…刘备年已近三旬,可是还未成家,自他廿载年华入了京为郎后,辗转朝堂、行伍、地方,而今为国家重臣,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才会没有结婚。 就在崔博来之前的一个时辰前,刘备动身去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35章 高阶狼银杀玩家? 刘备呢,还以为自己的意图被崔博得知了呢,他正想着如何对应,结果呢,崔博又饶了他了。 只问他知不知道雒阳有哪些中产阶级良家女。 刘备的交际圈,比崔博广上一些的,毕竟性格摆在那儿,当年他为郎官的时候,可是结交了不少“豪杰”呐~ 但是也就仅仅如此了…他喘了口气儿,然后竖起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36章 你见老丈人不带礼物? 国自有媒氏,掌万民之判。判者,半也,即掌婚姻。 崔博是私人为自家兄弟求取姻缘的,当然犯不着去找媒氏,当然媒氏的职责也不是当媒人哈~ 嗯…此事崔博去找了他老师卢植帮忙,卢植也乐得管,当即就许下了,说一定会当好媒人,给张郃等辈寻良家女。 这事儿卢植许了,崔博也就不用操心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37章 兄弟我不是人…… 一坐稳了,刘备就开始现了。 嗯…他给那神秘礼物给祭出来了,崔博都未能得见其真容。 只见那物用厚帛裹着,瞅着挺方的… 刘备起身,当场见厚帛解开,对着蔡邕道—— “先前征蔡大家银印四枚,恰巧备得良材,乃使匠人赶工,制得印数枚,现献与蔡大家。” 嗬!好家伙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38章 不搞事儿那能叫穿越者嘛 像,实在是太像了… 崔博得见蔡琰,就发现后者长得和蔡贞有个几分像,但因年岁故,所以看起来差别还是挺大的。 他瞅着蔡琰有个二十三四左右,显得更加成熟且知性,但是呐,看着也没有嫁过人的样子,而蔡贞呢今岁才十七八的样子,多了几分朝气。 但此时崔博见蔡琰时,明显的能看到她脸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39章 怀春少女 大白天被邀请进异性的书房,蔡贞的脸腾地就染上了红晕… 不过她还是进来了… “真是可爱啊…”崔博喃喃自语道。 蔡贞不明其意,问道:“嗯?崔郎说什么?” 别问,问就是没啥! “嗯!没啥!”崔博还能认罪了不成?“姝子似乎有事来寻博?若姝子母女有什么困难,尽可提出。” “唤妾‘贞’便可,总是叫姝子姝子的…”搞得怪生分的不是… 她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只是说到后面,蔡贞的声音越来越小小,直到细若蚊蝇,听不见为止,而届时…蔡贞的面颊是红透了的,其首也低垂了下去。 话说崔博也是照过铜鉴,更通过水中倒影见识了自己的帅气,嗯…这一世倒是比上一世强上不少,主要还是这衣服和长发,衬着了那股子风流气儿,显得自然是倜傥不凡。 哪个少女不怀春?蔡贞此时也就二八年华这个样子,在栾城自然也见过男子,那些不过是乡野村夫(无贬低之意),似崔博这般优秀且善良的,没有。 好感这个东西呐,很神秘,或许有时乍见不欢,但通过了解之后,反而是更让人沦陷。 而蔡贞在经历过一系列的事情后,已经对崔博生了情愫。 崔博没经历过男女之事,但是不代表他蠢啊,这种情况就说明——两情相悦嘛~ 他见蔡贞如此,只觉得喉头有些发痒,声音几乎是抑制不住地从喉中迸出:“阿贞…” 蔡贞的身躯颤了颤,其口中发出了细不可闻的一声“嗯”… 崔博心头大喜,当即就起了身,将坐席搬到了蔡贞身边,然后与其并肩而坐。 有便宜不占,纯属王八蛋!虽然崔博装得是挺像一个正人君子的,但那只是表象,真实的他只会更加绅士!(好词) 崔博伏于蔡贞耳旁轻声问道:“阿贞来有何事耶?” 蔡贞像一个受了惊的兔子一般,忙地来了个战术后仰… 崔博:…… 怪哉,据后世大神云,这招不是挺好使的嘛!怎么就…哎!大神误我。 “他是在雒阳吗?”蔡贞蹙着眉头问道,是脸上还是微红的,看起来没有那般严肃。 崔博知道,蔡贞所言的‘他’,说的就是她那从未谋面的大人蔡邕… 但是,蔡贞如何会知道? 瞒着她么?崔博心里打起了鼓… 算了,还是坦白吧,蔡邕那边会不会认公氏母女,崔博心里已经有了八成把握,甚至还可以变成十成,就算现在说了,也无妨了。 “然也…” 这就面临一个问题,崔博为什么之前不和公氏母女说,他内心惴惴不安,已经准备好接受蔡贞的质问了。 结果却是蔡贞没有质问崔博,反而她的眉头舒展开了。 她红着脸很开心地说道:“这样妾…” 崔博:… 说的是什么,崔博就听到了前仨字儿,后面的一律没听清… 他寻思着这蔡贞是不是光嘴巴在动,声带就根本没动! “阿贞说了甚么?” “没甚么!”旋即脸蛋儿像红苹果的蔡贞从席上站了起来道,“妾先退了…” 哒哒哒… 脚步之轻快,仿佛是变了个人似的。 崔博走到门口,目送着少女走出了这院子,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女人心,海底针!” 猜女人在想什么?怕是会让一个头发茂密的少年…快速脱发变秃! 不过崔博可以肯定的是,美好的少女啊…是喜欢着他的。 嗯!男人的直觉!当然还有狗作者的安排! 不不不不…这些都不对,崔博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对着书房里的铜鉴自语道:“哥…迷人的五官,是你犯罪的开端…” …… 走出书房小院的进门后,蔡贞将双手捂在自己胸口上,似乎是抚慰那砰砰鹿撞般的心口。 她的脸上,挂着怎么都去不掉的娇羞还有甜蜜感,但她也对刚才所发生的事儿感到阵阵后怕。 “崔郎…”蔡贞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第一次见崔博,好像还没有一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还是见少离多,按说蔡贞该对其无感的,但是,一切没有按说… 仿佛是书中写好的既定桥段——栾城县圷洨乡南翼亭张里的某条溪边,她将会在浣纱时碰到她人生中“英雄”;他将会在得知她家遭遇后,生出怜悯心;她将会在元氏东南城门外,觉得这个少年有点呆;她将会在雒阳再遇到他… 今天的一切,uu看书uuknshu.o 几乎是用尽了蔡贞的所有勇气,好在,她能感觉到崔博也似乎对他有好感。 想起崔博,她那惴惴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她瞅着四下无人,一步一跳地走到她与她的母亲公氏所住的小院。 “阿母阿母…”蔡贞的语气有抑制不住的激动,她背着手一蹦一跳地走到了公氏的面前,浑身都充斥着少女的娇憨可爱。 “噫?阿贞有甚么开心事吗?”公氏看到蔡贞来了,放下了手中正绣着的物件,笑着问道。 阿贞… 啊…这个叫法真的让人害羞呢…蔡贞忽然想到刚才崔博也唤她‘阿贞’,她明明是让崔博唤她‘贞’的… 蔡贞脸色越异常,公氏的疑惑就愈深重。 “什么开心事儿和阿母说说?” 公氏也算是过来人了,蔡贞的这种姿态,与当年的她,何其像啊。恰是那年初遇,正值青壮、倜傥风流的蔡邕和公氏… 公氏回想起那次只有数语的幽会,那时的她的面色想来也似如此罢… “你是不是和崔郎…” 蔡贞连忙将脑袋甩得像拨浪鼓一般,先是矢口否认,然后她开口道:“我刚才去问了崔郎,崔郎云‘他’就在雒阳!” 蔡贞口中的‘他’,公氏一耳就听出来了,蔡贞说的‘他’,不是蔡邕更是何人? 公氏她等了好久,终于又闻到了蔡邕的下落,这一次…近在咫尺,只是她的心绪却慌乱如缠绕在一起的麻丝。 她闻声呆在当场,过了好半晌后,两行浊泪从她的眼眶溢出——“你这妮儿,还说不是和崔郎?” 第40章 逮捕蔡邕 尚书台,王允的办公室。 从一旁看来,王允正伏于案前奋笔疾书,实际上王允正在分析着局势… “哼,证据确凿,立即执行逮捕!” 王允冷哼一声,沉声向身旁的心腹吩咐道,然后将一卷帛书交代了那心腹的手中。 近几日王允侦之,刘备与那蔡邕往来甚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啊。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41章 欺人太甚(lpl牛逼) 司隶校尉,可谓是雄职,其同尚书令、御史中丞并称为三独坐。 其职责颇多,领兵,弹劾、审讯、逮捕一切官僚与贵族,是贵戚、宦官都想笼络住的势力。昔桓帝时,单超等宦官谋诛梁冀之时,借用的就是司隶校尉张彪的势力,使羽林、虎贲围梁冀宅,迫其自杀;再来点儿近期的,就拿去岁来说,何进想要对宦官动手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42章 拯救老丈人 话说刘备听得消息,那叫一个三尸神暴跳啊,这他喵的可太过分了。 人蔡邕年岁大了,还无拳无勇的,最关键的,是刘备将来的外舅啊!虽然这个是刘备心里想的… “速去,将云长、翼德给我唤来!卒不需多,百人足矣!” 关键时刻,这用人方面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白毦卫随着刘京东往冀州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43章 说出吾名吓汝1跳 从蔡宅中出来之后,天色已经微微黑了,诸人也没有留在蔡家,乃使关、张各令屯长率五十人守于蔡宅门口。 于道上,刘、崔、关、张四人并道而行,关张他俩一直就处在懵逼状态,于路上也是各种问他们的兄长。 按说呢,这雒阳的治安还算不错,这么大张旗鼓的在蔡家附近部下了百数明卫暗哨…犯得着嘛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44章 告状 自打崔博听闻蔡邕这个消息,就一直处于在震惊之中。 因为历史上的蔡邕,就是死在了王允的手上。难道说历史还会蹈规划好的路线么? 不,崔博怎么都不会看这一幕发生在他的面前,何况…刘备也肯定是不依的。 这一琢磨着,不说斗倒王允,至少保住蔡邕的命是没问题的。 想到这旮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45章 有备而来 翌日晨,崔博、刘备便相约来到了尚书台。 正是来找那王允的茬的! 刘备压抑着火气,对着门口侍卫问道:“你家长官在么?” 也不用敬称,也不点王允的名、或字,说是不恭吧算不上,说是恭敬当然更不是,总是就是那种不咸不淡的态度。 “王令正在台中,君等何人耶?”那侍卫见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46章 舟船终至 崔博拿出了诏书,王允自是无话可说,蔡邕当然是无罪释放了。 “端的不是人!” 从雒阳大狱里出来的蔡邕,嘴里充斥着对王允的不满。 这平素文儒的老文学家,竟是如此暴躁,这也让刘备、崔博见识到了他的另一面。 “嗨!蔡公消消气儿,善恶到头终有报,王允这老儿迟早有他遭难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47章 张氏妇人 百余船只满载了车,谁都不知道这高德想搞哪一出,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若要追根寻底,还得静观其变。 先看看这高德搞得是什么飞机! “这些…都是你的舟子?”高德眯缝着三角眼,瞅着夏侯兰及那一群白毦卫,而后问刘京东道。 嗯…打扮的虽然都老实巴交的,但是看着长得也颇雄壮。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48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夏侯兰总是装作不经意地靠近甄氏的车马队,三五次下来,他大概也探了个清楚了——其上装的是粮食与盐! 又是先有兵刃,后有粮与盐… 所为者何也?夏侯兰看不穿高德的意图。 刘京东一直就随着队伍走,并未与那高德返高邑,当然这一趟走下来,他还是未见到他的妻、子。 带兵看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49章 果断的公孙越 夏侯兰本来还觉得护佑着一个大豪很丢面儿,但是现在他了解到其中的内在后,他对这一次的任务十分满意。 这事儿要是做成了…那可得多牛逼啊! 先是粉碎了袁绍、韩馥的阴谋,再搞鲜卑,整一个立功异域啊有木有~ 啧啧…看看人班超! 这大佬虽然和夏侯兰做得不是一桩事,但是也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50章 不悔魂锁异乡地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 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公孙瓒麾下不见得全是白马义从,也有骑白马的汉家儿。 义从者何人也?归顺的胡人,因北境胡人善骑射,故公孙瓒选精壮善射胡人三千,皆配白马,号白马义从。 这般精锐当然是随着公孙瓒了,其从弟公孙越是没有机会的,但是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51章 慕容鲜卑 慕容鲜卑,一直以来都属于东部比较强大的鲜卑部族。其族现在落于扶余以西,昌黎以北的饶乐水畔… 没错,就是之前被打烂了头的厚库部的地盘! 当年后库部靠舔着投鹿侯、檀石槐,混得个水草丰美的好地儿,但是后来碰到了崔博了,嘿嘿…那只能说算他倒霉,可快提前领便当见檀石槐去吧~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52章 苦逼的销售 果不其然,下午,冀州来的人就与慕容沙琪玛搭上了话。 代表着冀州的人,是甄氏的人,名奂,想开始袁绍一开始安排好了的。 毕竟是来做生意的,哪儿能找个武夫来讨价还价。商人是逐利的,而甄奂呢,更是商人中的佼佼者,他走南闯北也见识惯了,和一些权贵们呐也见了不少嘴仗,胆气也是有。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53章 卖关子 不止,还不止呢… 甄奂才说了一半,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货品要介绍。 眼看着鲜卑人的情绪已经被调动起来了,他也不打算再藏着掖着了~ “还有…” 一语自甄奂口中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他们期待着甄奂说出更好的、更让他们迫切需要的东西来…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54章 槊指漠外杀尽胡 如果崔博在当场的话,一定会喷出来… 这他喵的也太邪性了,丫的就是影视剧里用烂了的桥段—— a:bb b:你说你马呢?老子要杀了你! a:且慢! …… 这可不就是主人公和死于话多的反派嘛~又或者换个情景,a出使b东道,两人没谈拢,一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55章 就现在! 饶乐水西南处,一大队骑士正策马疾驰着… 只见黑绿色的草皮上,一群白马拉了很长的队伍。 “公孙将军…能不能再快一点…?” 王展亦是骑上了白马,观其穿着,正与这一群骑士无二般,只是他耳朵上与同行之人有异…挂着不知道从哪儿捡到的一撮儿白色毛发,被编成绳提溜在耳畔。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56章 犹当效班超 哪个车上装着刀,哪个车上装着弩,哪个车上装着甲,哪个车上装得是粮米盐,夏侯兰早已摸得门儿清。 夏侯兰等二百人,开始是带着甲胄兵刃的,就放在那刘京东的某条船上藏藏好了,但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船停在了班氏…这他喵的哪儿说理去? 他的忽然暴起,着实给刘京东吓了个呆,后者一脸懵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57章 向死无生 夏侯兰按刀沉声道:“杀!” 骤然间,二百士开动起来,趁乱掩杀,高声呼噪,逢着鲜卑人斫,一时慕容营寨大乱。 夏侯兰、徐坚身先士卒,在营内纵横驰骤,左冲右突,专挑那些看起来大些的帐篷下手——无他,只因大户养的牛羊马匹多耳! …… 刘京东靠着车辕,目眦紧闭,眉头间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58章 兵无常势 “不!” 夏侯兰目眦欲裂… 眼见着一把把染着血的弯刀犹如死神一般,取走了他袍泽们鲜活的生命,他无能为力… 甫一交手,白毦卫们就显得有些不支。 之前制造混乱的环节消耗了他们大半的体力,加上对面人数众多,故而从一开始,他们就处在了不利之地。 虽然早已预见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59章 沙琪玛之死 放火呢,其中就有着不少学问,不过像他们这种没有提前准备的,小打小闹引起个骚乱什么的就完事了~ 看看风向、地形,拿着引火之物,点人家帐篷就完事儿了。 北地四五月盛行东南风,由是公孙越令诸人往北方迂回,就顺着那空无人的帐篷点。 不需要靠这玩意儿杀敌,就靠这玩意闹出动静。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60章 赵云入伙 一切好似梦境一般,夏侯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万胜…”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而后众人齐声呼喝—— “万胜!万胜!” 夏侯兰只觉得很累很累,他的精神和身躯一直处于“油尽灯枯”的状态,眼前的情形确实脑中紧绷着的弦…松下去了。 忽然的轻松带来的是无尽的疲累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61章 魂锁异乡永镇北疆 翌日 甄奂被两个壮♂汉锁得严严实实的,现在在他面前的正是稍微恢复了点的夏侯兰和公孙越。 刘京东、徐坚、赵云、王展及白毦卫等众分居两侧,后面站的是那群刘京东的童仆们。 “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到此何事、有什么阴谋…”夏侯兰暴喝一声,“你给我从实招来!” 这声暴喝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63章 经涿县至井陉 得了船后,这运输方面又方便了许多,那些牛羊马,往船上一装就完事儿了,就沿着浴河往西,夏侯兰也不急,他们就在岸上行。 从浴河到了涿郡,然后就可以走光和七年崔博曾走过的那条水路了~ 这条路线偏远,但胜在畅通,中间就不用拖着船跑了。 甫一到了涿郡,夏侯兰还专门往刘备的家宅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63章 君臣聚义 还有一个意外之喜,但是当事人不在此地! 就是崔博给濮阳敏传书时,附上了这么一句话——“京中有刘京东者,于我颇有帮助,其妻、子遭冀州囚禁…” 结果濮阳敏不知道怎么整的,竟是将刘京东的妻、子给解救出来了! 嗯…刘京东呐…说不得此时还在哪条河上晃荡呢! 前些天刘京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64章 口诛笔伐 夏侯兰干的事儿到底漂不漂亮呢,可以说是相当的漂亮! 可能他自己身在棋局里,没感觉,但是崔博一听到夏侯兰做的好大事,惊的是下巴都掉了。 “呃…二百人给慕容部打穿了?玄德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不对,不是说好的去冀州的么?怎么地越过幽州去了慕容鲜卑那儿了?”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65章 沮授的秘密进言 刘备简单陈述了一下袁绍所做的“好事”,算是先给崔钧一个交代,也给在座的诸位解释了一下。 “可言其不法,不可言不臣矣…”崔钧摇了摇头,叹道。 他是甚至汉律的,按刘备说袁绍的罪名上来说,离谋逆还远着呢,根本就够不上。 经过崔钧提点,刘备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还不算真的抓住了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66章 大汉这破罐子它经得起摔嘛 话说沮授给出的主意…也挺大逆不道的… 什么人工制造祥瑞,大肆散播有“利”于袁氏的谶语,这他喵的不是钓鱼执法吗? 关键是往着大逆不道的方向整,这刘备哪儿能能接受的了嘛! “公与…慎言!”刘备沉声呵斥道。 刘备明显是有点不想听了,这方法,好是好,他能看出来,但它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67章 弹劾 一番恳谈之后,刘备执其手亲送沮授出门。 今夜,注定是无眠的,这一番话掀起了刘备心中的滔天巨浪,他怎么也睡不着,于榻上他翻来覆去脑中都是那么几个人挥散不去。 他自己、袁绍、王允还有…小刘协…或许犄角旮旯里还有一个曹操。 一路走到这里,殊不知…他已经没法回头了,犹似拉满了的弦上的箭,骤然松了,会反噬自身,射出去,会伤人。 刘备已经没法回头了,从他想实现自己的抱负时候,就已经没法回头了。 他与王允理念不合,注定是要为敌的,即便王允可能也是赤胆为国之人… 可是人的精力终是有限的,在榻上,他强撑到极限的时候,他看到了儿时的自己——那时候他年纪还小着,却已经是邻里孩童的孩子王了。他曾指着自家门口的大桑树用稚嫩的口气对身边诸孩童道:“吾必当乘此羽葆盖车。” 吾必当乘此羽葆盖车… 吾必当乘此羽葆盖车… 刘备一直没忘了这件事儿,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起誓吧。 后来每每想起此事来,虽有这话说着有霸王那般的豪气,但刘备却觉得颇尴尬。自打他入仕,就得是以汉臣自居,再往前推两代,他大父刘雄、父亲刘弘还有他自个儿,哪个不是受过汉恩的? 汉兼天下的思想深入人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理念贯彻海内,刘备自是以汉臣自居的。 若要他再去想儿时说过的话…自己就得先给自己扣一个大逆不道的帽子。 直到今天,刘备的脑中又浮现出了那天的情形… 他拼命挣扎着想换台,却陷入了深深的梦境之中。 袁绍挥舞着长剑,脸上露出的是如同牛辅一般嘴脸,王允高居庙堂,狞笑着想致他于死地,刘备一路披荆斩棘,诛王允、破袁绍,终得大权在握,辅政于天子,施政于黎民。 场景一转,刘备忽然又出现在了崇德殿,他手捧着笏板,正在陈说着什么,待一番言毕他抬头看至尊位上…坐得正是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他慌了,他转头望着周围的百官大臣们,尽是他麾下将、幕下客… …… “叩叩叩…”一阵促狭的敲门声传了进来。 “呃呃呃呃呃…”刘备猛然从榻上惊醒,直直地坐了起来。 门外已经大亮了,他的胸口正剧烈的起伏着,额头上也挂着细密的汗珠。 “呼呼…原来是一场梦啊!”刘备用手抚了抚起伏不定的胸部,准备起身洗漱。 梦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即便出现了两个“刘备”…一切都像是真实发生过一般… 刘备一直回想着那个梦,从起身到用过朝食,脑袋满满地都被占据了。 用过了朝食后,刘备还在餐厅发癔症,旁边的仆役提醒道—— “将军…今日需上朝,您穿这个,怕是不合身吧…” 刘备似乎没听见,半晌都没有反应,仆役无奈只能大声又复述了一遍。 刘备:“啊?” “将军…今日有朝会啊!” 刘备:!!! 一直在想梦境,刘备竟然忘记了正事!今天可还有一出好戏要看啊! 昨天崔钧说要上书弹劾袁绍… 刘备反应过来了,他赶忙去换了朝服,佩好印绶,而后匆匆上了马车,直奔皇宫而去。 …… 百官朝会,接席而坐,独有御史中丞、司隶校尉、尚书令于朝会上有专席,故有“三独坐”之称。 刘备来得是有点儿晚…好吧,几乎就他来得最迟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旁边人似乎对他这种迟到行为很不满。 只见刘备不紧不慢地坐上了属于他的坐席,不到一会儿便有谒者朗声称“朝会始”。 还是如之前一般,王允这厮当主持人,小皇帝就搁上边听着,不怎么发言。 今天嘛,说实话事情并不算多,也就各州计吏春季上计的情况,加上一些人员调动和一些无关紧要的鸡毛蒜皮小事。 但是刘备知道,真正的好戏,可还在后面呢!他现在只等王允发言完毕,崔钧呈上弹状,看天子、王允怎么说! 好死不死的,这些刘备不上心的事儿就特别多,约莫着一个多时辰后,王允终于停了。 “公等可有事要说耶?”王允非常格式化地问了一句。 这事崔钧中席位上直起身子,先朝着刘协一揖,而后举着笏板说道:“御史中丞臣钧有事要奏!” 王允一愣,在他印象里,这个新任的御史中丞好像没整过什么幺蛾子,uu看书 .uukanhu今天竟是出了奇? 崔钧和刘备的关系不错,王允是知道的,不过他没怎么针对崔钧,毕竟到处树敌可不是一个好的政客。 何况崔钧是个御史台的长官,权力是不输他王允的。 王允开口道:“崔御史但说!” 崔钧神秘一笑,也没记着说,而是从袖中掏出了一封书来,正是他弹劾袁绍谋逆的罪状,他将那弹状朝着刘协举过头顶。 侍在殿里的内侍也颇知事,见状就带着托盘过去了。 刘协疑惑地展开那弹状,细观其内容,不由得大吃一惊! “竟是有此事!?”刘协失声惊呼道。 底下坐得大臣更是一脸懵逼,他们不知道刘协看到了什么,反应这么大。 “陛下?”王允是最好奇的,他身为刘备的对手,对刘备集团的一举一动都是极上心的,御史中丞递上去的书,那得有八成是弹状! “咳咳!”崔钧朝着王允咳了一声,示意他讲点儿规矩,不要殿前失仪,毕竟上朝礼仪这块儿也归着王允管。 刘协呆坐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尚年幼,无法主政,当让王允看看。 于是乎刘协又唤来了内侍将章奏转于王允,让他过目。 王允蹙着眉头一观,脸部表情是扭曲的…嗯…没错,就是扭曲的!崔钧离得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果不其然,正如崔钧所想,王允是打算先压下的,他合上书卷,闭口不谈此事。 罢罢罢… 崔钧已经想好了,如果王允后面不紧跟着有动作的话,他会再作弹书弹劾王允。 第68章 抢个先手 一封奏章,满堂皆侧目。 除去昨天与宴的几位知情者,在场的也就刘协和王允知道这事儿,不过瞅王允那样子,是不打算公开了。 这就让众人更好奇了,故一散朝,就有数名与王允交好的大臣,密问此事—— “崔御史章奏言何耶?” 王允只是摇头说没啥,而后兀自回了尚书台。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69章 第1次当堂审讯 二日后,廷尉处。 约莫着四五十许的郭宠正高坐上首,其下正有众“围观者”。 当然不是普通平头百姓,而是刘备、崔博、夏侯兰、崔钧、王允、杨彪等众… “三独坐”到齐,正红紫的卫将军刘备也来了,夏侯兰算是当事人之一,有些发言权,丫崔博就是一旁观打酱油听审的。 没有惊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70章 忍气吞声 渤海郡治南皮。 袁绍皱着眉头,看着自高邑而来的书信。 一遍又一遍,他一直强忍着,因为怒气而显得发抖的嘴唇彰显着他的极力隐忍。 是的,是韩馥传来的书信,送信的…正是不知所措的高德。 开始袁绍还寻思着这个高德转性了呢,原来是为此啊。 “嘭!”袁绍终于忍不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71章 阴结南匈奴 濮阳敏井陉长的职位,是要换一换的,众人分析的也明白——既然濮阳敏和刘备交往甚密,那么他们在冀州做的什么事儿,很有可能就会传到远在雒阳的刘备耳中。 这是最差的情况,然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也,当趁濮阳敏没离开井陉之时,抓了他! 他们在冀州谋划着什么事儿呢,就是新立天子!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72章 驱虎吞狼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73章 第2次当堂决案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74章 自由心证 王允就是跟郭宠搁这儿咬文嚼字呢,这律呢…本来就是这么说的,对象说的是匈奴,是前汉的法律延用的,当时匈奴还是大汉的心头之患呐,其他诸胡…嗯,菜中菜!哪儿需要给他们提上? 后来匈奴分裂,渐衰,附汉而得存,其实呐前面那句已经不适用了,因为匈奴名义上算是大汉的臣邦,毕竟…象征着单于身份的金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75章 以讨不臣 刘备的本意不是逼反袁绍,或许为探朝廷对袁绍的心迹耶,抑或是探袁绍的心迹耶? 这个别人无处得知,反正对于崔博来说,袁绍这种人,不说天生脑后长反骨吧,那也能算得上一个不安分的人。 谁人知道袁绍心中所想?崔博或许能借着后世既定的评价来揣测一二,但是他终究不是袁绍肚子里的蛔虫。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76章 发明马蹬 翌日,一车架舆车,一队卫士自耗门而出。 车上坐得正是谒者仆射,吴岁,此时他正安坐舆车内,怀里拥着节杖,当然跟崔博上次拿的那马槊杆儿随手扎的“节杖”不同,它这是正儿八经从符节郎那边儿领的专门出使用的节杖。 持节出使啊…好吧,勉强用“出使”意思也大差不差,反正呐,这绝对不是一个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77章 骑兵c 当第一个鞍镫结合体造出来的时候,崔博大喜过望,他指挥着仆役给它装上,兴冲冲地试了驾。 虽然鞍还是博鞍,镫是木制的,但是!崔博至少能在马上撒开手了,短短地站个七八息也不是问题。 好!很好!非常好!崔博连说了三个妙字,又让仆役取了把弓来,崔博正是要试试骑射。 这他喵的人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78章 臭味相投 独处书房的袁绍正捧着一封密信搁那儿看呢,阅后他的浑身都因为气愤而感到颤抖。 他愤愤地将密信掷于地上,怒骂道:“竖子!” 话说袁绍手中的密信,正是从雒阳传来的,倒也不是旁人,正是王允作的书。 言的是廷尉审讯甄奂之事,当然还有判决结果,说的也很明白——廷尉的意思是槛车征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79章 上中2策 宽以待人,袁绍确实是这么表现的啊,就说他手下跟他比较早的许攸、逄纪,哪个不是贪的肥肠满肚? 可是袁绍治他们罪了吗?没有啊,还是那么地信重他们一如既往。 就刚刚袁绍没变脸的时候,郭图也一直能感觉到,袁绍是和煦的、宽容的,直到他掷出那长布帛… 机密…这他喵的绝对是机密,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80章 郊迎 冀州地可算是忙活起来了,前脚刚走了许攸,这下袁绍又得了王允递话… “是得快些准备了!”袁绍自语道。 在处理天使的方案上,他问过剩下俩谋士,又跟何顒商量后,选择了郭图所献的中策,即拖住雒阳来的天使。 按着何顒的话来说,反正他院里已经“住”着俩了,在住一个也无所谓了~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81章 带孝子 吴岁捏着诏书,呼了个开头,没下文了,因为他等着袁绍呢。 这袁绍见着吴岁架势摆得挺正,也从上位上下来了,此刻正站在吴岁的面前,然后…也是没后续了。 吴岁:…… 他虽然初当天子使,但是其中的道道他也是晓得的,接诏之人,那必须得跪着接,示以诚… 眼看着袁绍就没有想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82章 无底线 远在雒阳的刘备等人并不知道这一变故,甚至一忙,都给袁绍抛到脑后去了。 今日…卫将军府,迎来了一位新的同志,正是从井陉弃官逃奔的濮阳敏。 “濮阳君,来我给你介绍,这位,便是卫将军了。”崔博带着濮阳敏来谒见刘备,算是来“拜山头”了。 濮阳敏弃官来雒阳,当然联系过了崔博,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83章 不堪设想 一句话,让刘备渐渐想起了那快被遗忘在脑后的匈奴来了。 现在使匈奴中郎将殁了,美稷单于庭那边儿是什么情况,他们根本就不得而知,并州新上任的州牧是那卑微小陶,他到了地方就上书言——西河北、五原南、定襄西、云中…这些地方的长吏,尽皆遭了难,匈奴也不占城,就时常劫掠这些郡县。 陶谦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84章 有辜汉恩 翌日,刘备并着刘德然、崔博,来到了太尉府,他们行完礼之后,坐到了卢植的下首。 “噫?你们仨来这儿干嘛?”卢植放下了手中的经籍,对他们仨说道,“似乎你们几个好久都没有一道来过了吧?” 卢植弟子多则多矣,但是能常保持联系或是侍奉左右的,就那么几个,刘德然、刘备、崔博、张郃,别的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85章 栾提于夫罗的决定 也是,在旁人不知道内情的情况下,看袁绍,根本就看不出来这厮欲行不轨之事。 顶多可能觉得这人…跟后世青春期的小孩似的,叛逆呐! 好吧,其实这时代不尊朝廷号令的名人也有的,众人能理解的,譬如那党人领袖李膺,先把张让的弟弟张朔下了大狱,录供完后,不报朝廷,直接正法。 张朔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86章 在几日摸鱼划水之后,终于要到了交文章的时候了… 崔博提着笔,面对着洁白的缣帛,脑中却无一点儿头绪。 得~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也!崔博叹道:故人诚不我欺!拖延这玩意儿有瘾…现在倒是不能再拖了~ 在长达半个时辰的酝酿,崔博终于提起笔来了—— 『国昔日遭经蛾贼反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87章 昔日战友 九月丁丑,大朝,百官齐聚崇德殿。 仪礼还是那么一套,只是今日百官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一点儿难以言喻的表情。 王允还是那个王允,还是支持人,百官还是那些子百官,一切跟前几次都没什么区别的样子。 哦…当然除了各人脸上的表情。当他们肯定崔钧之后,表情却是更为怪异…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88章 老革稳 曹操会开口附议,这是在刘备的预料之中的。 也许是英雄相惜,在追击牛辅的时候,他二人就颇投契。刘备尝语曹操云“志在卫霍”,曹操语刘备云“愿死后在墓碑上提汉故征西将军操”。 志向呢,是大抵差不多的,卫青、霍去病干了啥事儿啊?打匈奴啊!征西将军亦有此意。 就没多远,羌人多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89章 豪右打击计划 卢植对于刘备的说法,持有中立态度,何也? 他本身也只是涿县的一个中农家庭出身,说起门户来,是典型的寒门。 这里可能会有一个误区——东汉的统治阶层多是士族。 这个结论,首先…是不全对的,就崔博的认识来说,非郡中著姓和寒素之家为吏的数量,是要超过士族的,还是远超!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90章 1日忙碌 凡事都讲究一个度,刘备对他今天的提议同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王允一直是刘备的顾忌,因为他代表着顽固的士人、地主阶级。前日刘备刚和曹操说了,害怕王允这般搞,会国将不国。 黄巾贼起义,主力军是什么人?是被地主阶级占了土地的流民,是没地可种、没粮可收的人啊!前事可谓是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91章 宴无好宴 后边又几经商定,终于给章程给确定下来了,就是一郡分五百兵,先投入五六个郡试试水。 一个郡是有几个十几个县,但还算能用过来,一个县一个县来嘛~ 打一枪换一炮的,还好这个时代通信落后。 挑的就是那种类似后世那种暴发户类型的——根基浅,光有钱、地、人口毫无政治背景的那种。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92章 年轻人得有些狂气嘛! 愤怒吗?肯定愤怒。 刘备算是在王允身上吃了瘪,王允的意思已经是非常通透了——这就是给你灌屎,你不吃也得吃! 当然刘备可以反对,但找豪右要人这件事儿上,王允会死死卡住。 你不让我从士族取仕,好啊!先不说你行不行吧,你反正是绝对没机会从豪右家拿人。 王允是出于什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93章 用徐晃 匹夫!老匹夫! 刘备寻思着,唯有这个词能合理地去形容王允这个狗货! 一步三算,只为算计刘备…这他喵的是招他惹他了? 好吧,还真是招他惹他了,他俩不对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刘备觉得王允这个人就是典型不安定因素——板凳坐不到一块儿去,是个阶级守旧份子!关键…有时候他还会爆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诸君,今天请个假 有点事急需处理。 第94章 5路人选 紧接着就是聚人来开会了。 嗯…就是让那些武将们从军营处过来,是为了确定几路的人选。 …… 一路是蒋钦,这是肯定的。 蒋钦入伙也早,派他去呢估计大家伙都不会有什么异议。 再说说徐晃,崔博虽然推了他,刘备也确实敢用他,但是还得征求一下广大人民群众的意见。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95章 集邮之路 关羽的骄傲,不允许自己不被委以重任,但是他又自矜身份,怎么说… 简单来讲他就是不屑去争功,他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综合体。 所以他开口了,同样也打乱了刘备想要让徐晃上的思路。 刘备闻言一怔,他素质这个二弟的脾性,关羽向来尊重刘备的意见,但是…既然关羽已经开口了,就已经是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96章 犯罪咸鱼人 想让不同的人来帮忙,那就需对症下药,荀爽为通儒,那崔博就提出“字典”的概念,嗨…其实也不算,他就只是搞了个注音出来。 至于释义什么的,崔博自问是没那功夫搞的。 崔博当时有了这个想法的时候呢,就想到了一个主意——时人不是爱注疏嘛!咱就给《说文》给注一遍,添上注音的时候再裨补阙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97章 出轘辕关 数日后,崔博怀揣着几封介绍信,还有刘备的征辟书…踏上了征途。 士卒是八百,并着同等数量的民夫,拉着车,载着粮草——话说这次的车马,还是多亏得刘京东的“遗产”。 在上次往冀州出行前,刘京东便已许诺崔博,事情了结之后,无论结果怎样,他的那些车船匠人,全归崔博,当然那也得回来不是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98章 莫名其妙的援助 阳城的县令唤作李浍,今儿他的心神就没有定过,因为他得了城外劳作的农人传的消息——城外来了万余贼兵! 好家伙,这可给李浍吓坏了,阳城虽然户口过万算是一个大县城,但时常备守卒也就数百!拿什么挡这群“贼寇”? 一传十十传百,说城外“贼兵”数量万余的有,几万的也有,甚至…有人说有十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99章 作恶多端的郄氏 哦?着李浍竟是出意料的接受配合呀! 至于李浍为何起意要帮崔博,这个他现在没什么兴趣了解,既然李浍这么说,崔博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可速道来此城中有何‘不法’之豪右。”崔博着重强调了‘不法’二字,其意就看他李浍如何去理解了~ 就字面意思去理解,也行,去理解深一层意思,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00章 夜袭郄氏坞堡 其中有一个问题,就是不知道李浍是不是想公报私仇!这事儿其实很好印证,崔博只需遣几个士卒便衣到外边问上一问,答案立刻就明了。 事实上崔博也这么做了,看来郄氏在阳城的影响是挺大的,随便一问,丫的就没人想答,详细问他们家做过什么恶事,那些人都他喵的跑了…跑了… 这他喵的还用再说嘛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01章 曾笑傲江湖的名游侠儿 “郄公真是的…这大晚上的还要来回巡着守夜…” “嘘…慎言!” 谈话的正是倚靠着坞堡内墙偷懒的郄家值夜守卫,今儿他们可是得了这郄氏家主的命令。 若是往常,这会儿值夜的守卫们大多都靠着墙打盹或是在碉楼休憩,平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他们是懒散惯了,但今个却是不能了,睡是睡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02章 消失的郄弘 郄氏坞堡最中间之处一院落里… 郄弘正卧在榻上呼呼大睡呢,他对外界的一切几乎是浑然不知。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搅扰了郄弘的好梦。 “大人!大人!”带着惊惧的声音传入到了郄弘的耳中,此时他还处在癔症之中呢。 郄弘今年六十有七,年岁可谓是老迈,人已老了,精神也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03章 1切都是为了…活着! 饶是崔博两世阅历,初看到这郄氏坞堡,还是嚇了一跳——这他喵的不就是个小型城池嘛! 崔博忽然想起来原本董卓就说过,可以退守郿坞,原本崔博对此是嗤之以鼻的,据着雄城雒阳、长安不比一个坞堡牢固? 但现在看来…却是不然!郄氏坞堡虽大,但一定比不上董卓的。而且光是眼见的,崔博就能发现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04章 1脚接1脚 他们这群佃农是真的没有什么盼头了,骤得崔博之允诺,焉能不喜? 每出来一批,崔博都会不厌其烦地和他们说这个决定,他也忘了自己究竟说了多少遍,但是他一点儿都不觉得枯燥。 不但不枯燥,而且感觉极好! 这出来的佃农… 有青壮、有妇孺、也有拖家带口的… 不是崔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05章 摔杯为号 直到傍晚,他们才清点完了人数——原有在籍的五千余人,多半是郄氏的仆役,少量佃农,当然还有郄氏本家人。 剩余的都是未在册流落到此地的“黑户”,人数亦是有五千人,这些人现在也都只录下了姓名、清点了人数。 至于后续工作,后边儿再说罢… 眼看天都要黑了,这些人呐还是得安置一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06章 上任 暗藏刀斧手,就等着崔博摔杯为号呢! 面子给他们了,但他们没好好珍惜呀,这怪谁?怪谁? 如果真惹毛了崔博,就算是喋血县府又如何? 崔博自昨儿晚上就想开了,豪强他已经得罪过了,郄氏被抄没,剩下的豪强那绝对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终究是没殃及到他们,他们最多也就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07章 少年郭嘉 阳翟就临着阳城,崔博行至二日,便摸到了阳翟界内。 也许是崔博在阳城闹的动静太大,估摸着这全颍川的士族、吏员、豪强都知道…他来啦。 这可不,崔博才刚到颍川呢,他这一行人,迎面就碰上了另一队人! 嗯…据前方小校来报,大概就四五十个人的样子,一个个穿戴也不似常人。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08章 10里8乡有名的辩手郭同学 要见郭嘉的话,当然还得在和阴修相商之后。 崔博只身和阴修入了一偏厅,偏厅无旁人,唯有崔、阴二人。 一路上他们已经给需要寒暄的话说完了,接下来就只需进入正题便可。 二人对坐,无主次之分,阴修正襟危坐问道:“朝廷之诏令,某已收到,不知崔议郎欲如何行事?” 崔博心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09章 深入交谈 碰到有人舔袁绍,那不稀罕啊,崔博搁雒阳可是见过多了去了。 那太学,便是重灾区! 崔博碰到吹袁绍的太学生,可不止一次… 当然朝中还有一些人是袁绍的拥趸,但他们明面上不敢表露出来~因为袁绍现在的处境可算是很暧昧了。 当初袁绍干了啥事儿,太学生可能不知道,但百官肯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10章 伸手要人 “打听打听…这阳翟有哪些不法豪右罢。” 回到营中的崔博,就唤来了韩当。 阴修说明天给他个答复,但是崔博可不能坐待着,这基本的情况,他还是要了解的。 颍川士族多,豪强也多。在黄巾起兵之时,这地儿可就是重灾区,流民之多就无须赘述,这些流民最后都到哪儿呢? 崔博不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11章 使尽浑身解数只为拔根毛~ 一千五百个… 嘶…张曼倒吸一口冷气。 崔博还真是狮子大开口,这张嘴就是一千五!要知道这些人,足够种数百顷地,一年足能产个十万石左右粮,光收租就能收个七八万… 折算成钱的话,足足数千万钱! 一年都这么多,就算一佃农有二十年能种地,那可就亏了大几亿钱!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12章 荀彧 一路下颍阳至颍阴,沿途各种故事弗如阳城、阳翟二县精彩,收货亦弗如远甚,只数百人。 现在,崔博已经抵达了颍阴县西郊,只是他的身边多了一人来,不是旁人,正是郭嘉。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某无长物,亦无亲长兄,四海皆可去。 他一听崔博说要去颍阴拜访荀彧,就起了兴致,他言“我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13章 荀彧出仕 这时代的道德要求是儒学主导的,要求规范还是要与君子看齐。 但是崔博背后说袁绍的坏话,自然是算不得君子所为。崔博的表面行为当然也是朝着君子看齐的,但是实际上,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君子。 可能是一时情急,崔博就说了一大串袁绍的“坏话”,好吧…事实上崔博就是给袁绍的所作所为说出来罢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14 第一百一十四章 往南耶?往北耶?还是往东、往西耶? 这是一个问题,按荀彧给提供的名单来看,那些人分布在阳翟、长社、襄城、定陵、许县。 从地域上在来看,往南就一个县——定陵,得…那就先去定陵吧! 这定陵的那位贤才,名曰杜袭,崔博是听过这人的名儿的,但是他具体的 第115章 大刑伺候 得嘞… 本着“做好事不留名,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崔博”的心态…崔博想上前一问那人的情况的,顺便给点棉衣吃食什么的。 没想到那人却对崔博起了歹念——只见那人踉跄的步伐忽然变得稳健轻快起来,一柄剑没有任何技巧,直取崔博而来。 一时间给崔博吓得是魂也飞,魄也散的。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16章 徐福?徐庶? 因犯罪而亡命天涯,实属正常。 别人不说,就说那关羽关云长,此人乃是河东解县人,因杀人而亡命天涯,一路辗转,得遇刘备。 崔博眼前这人呢,提着剑,想必也是杀人亡命。 “某是长社人,因杀人亡命。”那人说完这句话,长叹一声闭上了双眼,“官家未抓到某,却为你等所获…也罢,将某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17章 劝徐福向学 徐福…?徐庶…? 是那个化名单福的徐庶?是那个被逼入曹营的徐庶? 这人的一番言语却是让崔博浮想联翩… 哦,是了,徐福自云是单家子,名儿又是一个福字…化名单福倒也说得通,又云是颖川长社人。 崔博可是给隆中对背得是滚瓜烂熟了,其中就有这么一段——“唯博陵崔州平、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18章 长社钟繇(上) 《孟子》中确实有比较荒诞的故事,譬如:齐人有一妻一妾… 一家之主,都混到了需要去墓地乞讨吃食样子,还能取得妻子、纳得小妾,当真是有些荒诞的。 金庸的《射雕英雄传》就有这么一个桥段——黄蓉抨斥孟子,言“孟夫子最爱胡说八道,他的话怎么也信得的?” 然后她又念了句诗“乞丐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19章 长社钟繇(下) 钟氏家宅,很中规中矩,不似杜袭家般隐,又不似郭氏家宅那般失修,更不似荀氏宅那般大气。 钟氏居城中,非是郊野,历了中平六年的第一场雪,长社城看起来白皑皑的一片。 堆积着厚厚积雪的街道,无一个行人,崔博的舆车轱辘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可还敢抛头露面么?” 下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20章 繁门立雪?3顾繁宅? 两日后,崔博再一次踏上了行程,这一次的人员又多了不少…就连车马也多了乘。 徐福的老母、钟繇、钟繇的家眷… 至于为什么钟繇这般拖家带口的,还是因为崔博在酒桌上的许诺——拿去拿去…莫跟弟弟客气。 就这样崔博许诺了钟繇一套宅子,好让其能安心定居。 钟繇是当然不会要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21章 该装逼时…我崔博绝不犹豫! 颍川一行实在是太久了… 从中平五年一直到六年,耗时近三个月。 三个月…能发生无数的变故,自出了雒阳后,崔博仿佛与时间一切的消息来源都隔绝了一般——就啥都不知道。 袁绍现在做什么?不知道啊! 并州南匈奴情况如何?不知道啊! 王允那厮有没有搞出什么幺蛾子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22章 岂能无酒? ‘嘿?你觉得我做不出来?’崔博在心里冷笑一声。 那可真是太抱歉了! 王羲之?还在后面百来年呢,那这篇文章不就是妥妥滴崔博“原创”么? 你说这文章不是爷作的,那宁倒是找个能作出来的人呐?找不出来罢?那可不就得了。 至于赏析解释其中真意什么的…那更是不必了。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23章 兰亭墨宝、快雪时晴 兰亭其文是喝完酒作的,至于其墨宝嘛…崔博不知道。 但是崔博的意识里…总觉得,这行书就得和酒结合起来,要不然…没内味儿! 好吧,实际上崔博并没有深入了解过书法。不过嘛他的太爷爷可是个大书法家,也嗜酒,常散家财宴请朋友饮酒行乐… 客舍的小厮端来了一瓮瓮家伙什,结合着那甜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24章 难得温情 十余日后,他们一行人终于望到了雒阳南城门。 一路而来,转眼已至了第二年二月…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崔博竟然有些适应了这时代极慢的交通工具、极为不便的传讯方式,以至于竟他在区区数百里的地方往返,就用了数月之久… 崔博依旧是和荀、钟二人同乘一舆,听驭者云将至雒阳,他对二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25章 孰忠孰奸?明枪暗箭 说到礼贤士人,刘备是不输给旁人的,不管是从表现亦或是神情,根本就看不出任何作伪。 说起来呢,袁绍也是以礼贤士人出名的,但是据崔博所知,袁绍根本就不会似刘备这样——一见面,上来就拉着人家的手说“得到你是我的幸运啊!” 真的,这时代很多人就爱吃这一套。 拉手代表着什么?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26章 忽闻河北事 二人交谈,二人旁听,全程未发一言,直到天色昏沉,四人才作罢。 而后刘备又设小宴,饮宴罢了,崔博并着荀、钟二人回到了崔宅。 于偏厅,崔博又请了二人喝点儿热茶水暖身醒酒,顺便再探探他二人的意向。 崔博端起杯子,轻轻嘬了一口茶水,就像是随口一问:“君等以为…卫将军何如人也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27章 我说汝退位另请高明吧 翌日崔博去了刘备府上,说如此,并提议刘备迅速遣人说关、蒋、夏侯、赵返都。 因为,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朝廷在准备,袁绍又何尝不在准备?这次传消息用的是人力兼马力,自南皮到雒阳,哪怕是快马,行程亦须小十天… 鬼知道袁绍现在进展到了什么地步? 所以他们…只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28章 这可不关袁绍的事儿! “啊哈哈哈哈…滚啊!莫挨乃公…莫挨乃公!” 正当那醉汉发出六亲不认的笑声时,太守府的侍卫仿佛是脱离了‘时间静止’一般,俶尔给那醉汉扭送出门… 谁人知道这醉汉是从哪儿来的呢?他又是怎么闯入这守卫森严的太守府的呢?这府中侍卫又因何在醉汉话说完了才去抓那人?之前是丢魂了还是咋地了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29章 途遇贵人 韩馥他想让位吗?那肯定也不太想… 州牧能私相授受吗?那肯定也是不能的… 但是,形势总比人强,袁绍要做什么事儿,他韩馥是一清二楚,因为他一直是袁绍的拥趸,在助汉还是助袁的选择下,他决定帮助袁绍。 “本初之才十倍于我,切莫推辞。”末了,韩馥解下了绶带,又取出了官印,呈到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30章 哥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当看到外边来人的时候,那店家的脸上忽然露出不自然的神色,他赶紧摆了摆手对郭嘉说道:“可速走!” 嘿! “不是,你刚才说卖我的,这会儿怎地又让我走?”郭嘉想喝酒都急了,他对这个行径不如常人的店家极不满意… 只听店家压低了声音道:“小兄弟,你虽非常人,但和门口那些贵人比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31章 忽见故人 郭嘉其实和郭图有好几年没见了,能相认呢,还是靠着郭嘉在袁绍面前的自我介绍。 两人久未见面,身材体型什么的可能发生了变化,一时认不出,但一听其名当场还是能认出来的。 实在是太巧了,袁绍今儿郊迎某贵人,带上了麾下一众文士武人,结果正碰上了自阳翟来的郭嘉。 二郭相见,若说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32章 下个月就搞事 得袁绍的召唤,许攸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他见了此等面目的王考,亦是大吃一惊。 一想起当时逃亡的艰辛,又见昔日同谋之故友,王考不觉而潸潸泪下… 他为八厨之一,历经党锢,虽然后边再次被启用了,但看着曾经的故友党人一个个死的死,下狱的下狱,心中着实悲痛。 在他看来,党人何辜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33章 朝堂之争 自崔博提议刘备召回其余四路,已经过了荀日有余。 两条腿的速度本就极为有限,何况还得拖着着一大啷趟的队伍,崔博对于他们回程的速度是极为不看好。 并州一直有军情,但崔博一直担心的还是冀州,自从年前吴岁一去不返,袁绍已经沉寂了小半年。 是有阴谋,而迟不发…何也?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34章 朕知荣辱…卿等不知耶? 王允的话一出口,刘备本能上觉得事情有那么一点儿不对。 若说对并州之事上心,满朝文武无过刘备,王允嘛…勉强说是支持吧。 但是他说十天太久,表面上看来是有点儿急了,实际上…刘备也摸不准。 刘备沉声道:“王尚书何意也?我若能使彼等速归,便早为之,旬日是久,但也稳妥!”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35章 请废州牧 五千人啊… 这可是五千人!若是国家机器能正常运转情况下,区区五千人…何足挂齿? 但现在情况,大家心里都明镜一般。 吕布麾下士卒是超过5000了,但是呢,他这带着一走,那雒阳城的防御至少要减个50%。 虽然吕布算是王允一党,但此时王允愿意让吕布北征,且不提阴谋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36章 我只能说无可奉告 整个朝会,崔博只听得,而没有参与进去,一来是崔博懒,王允抛出议题,诸官吏提出一点,其实崔博是能参与进去的,但是…他的席位实在是太过靠后… 二来,他也想当一个旁观者,好来看看诸人对于时局的看法… 有那建议放弃并州的,真是铁憨憨且不提,刘协这小娃娃那一番话,倒是让崔博大吃一惊,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37章 我有1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备的一句话,或许就能改变当今天下的格局。 崔博、刘备也清楚,自从雒阳被董卓牛辅郭太等辈霍霍之后,朝廷的威仪可以说是跌到了谷底。 再加上孝灵皇帝刘宏生前推行的州牧制呀,现在的局势简直可以说是亦可赛艇… 不服朝廷管制的太多了,这不…刚过完年,连地方交付朝廷的贡赋都少了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38章 诸军归都 郭嘉在这高邑还没待热乎呢,今天就得到消息,说要跟着他的族兄郭图搬到魏郡去… 卧槽,这可太让人难受了,回望一下旅途,先是一路车马劳顿,从颍川奔赴到了南皮,然后没待几天,又搬到了高邑… 这不,又要搬家了! 只是这一次,是因为郭图要远离了那袁绍去魏郡赴任太守… 不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39章 议军 当王允对他们三个问话时,三人尽皆沉默,谁也没有先答话。 刘备和曹操或许是因为谦虚…但是吕布呢,可能纯粹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怎么打?当然是要带着粮秣兵马去打啊! 怎么地,还能打出个不一样的烟火来? 最后打破沉默的还是吕布,他只云一句:“布愿提五千军士,北击匈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40章 兵出上东门 步卒一万五,骑卒三千,照着刘备的意思,就是老兵、新丁各掺一半,这可算是动用了能拿出来最大的力量。 毕竟还得留着另一半来守护司隶,拱卫京畿,以防不测。 出征多少士卒,就需要与之相对应民夫,当然雒阳毕竟是国都,车多,牛也挺够用——去岁夏侯兰可是在慕容鲜卑处取了不少牛羊马匹啊!当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41章 果然是好同志 数日后,关羽一行人到达了林虑。 又到了这个地方,关羽的感慨可谓良多,他对着身旁人说道:“昔日,某就于此地得遇兄长,想来还犹在梦中。” 行吧,崔博一听就知道,丫的关羽当年杀了人一路潜逃,就想着投奔幽州那位颇得游侠之心的刘备。 没想到竟是在半道就碰到了刘备,一切就好像戏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42章 刘昶即位 人总是一个矛盾的生物,崔博一方面渴望着和平的局面,一方面又想真正见识这波澜壮阔的时代。 如果一切真就从牛辅被诛杀之时,就已经结束了,那么在这段历史上的如同星辰般璀璨的名将谋臣们,都将会黯淡无光… 时势造英雄耶?抑或是英雄造英雄?二者兼有罢,在原本的历史上,若是不经由乱世,那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43章 射爆他们!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又很慢,自处雒而涉太行白陉已有一月之久。 经白陉-滏口陉-井陉-飞狐陉… 大概在五六日之前,关羽一行人出了飞狐口,沿着崎岖山道复往北行,直到高柳县西,幽州、并州交汇处。 直到了一岔道口,有前卒来报:往北狭隘,往西略宽阔。 崔博对照着舆图,心想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44章 全歼胡骑 百骑以雁行倒人字姿态,直往前路冲杀过去。 此阵本不适合冲锋,但…仅限两军对阵,此时此地,夏侯渊和他带着的一众骑士,满打满算才一百零一个,主将都奋不顾身的往前冲,又何有中军之说? 与雁行阵不同的是,中军被马儿拉的车所代替…是的没错,就是车!事先曹操下了命令,说要全歼敌军,那就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45章 丫的就是1混人! 是的,从那个幸存的胡人口中,曹操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他本就是一个极擅长洞察人心之人,那胡人有没有说谎,他能分得一清二楚。 所谓难眩以伪,正是如此。 一个小角色或许知道的不多,但总归有他知道的,比如——他是哪个部族的,又是从哪里出发的,部落中又有多少能战之人,聚落又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46章 你丫是什么脑回路? 胯下宝马,掌中画戟,身着铁甲,更兼身高体长,怎么瞅着都是一个威武雄壮的汉子。 当然事实上也是,只是脑中它可能缺了一根筋儿。 都当上右将军将军了,算是当今天下数得着的高级将领的,还要倚靠着个人的勇武,冲锋在一线… 或许士卒看到挺感动的——吕将军身先士卒、不避矢石、作战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47章 将越长城 吕布以拗起来,那是谁也劝不过,本来他就是主将,有专断之权,这下他要带百骑追击胡骑,谁也没法阻止。 他亲点了百数精壮骑士,这是曾与他在与牛辅交战时出生入死过的袍泽们,也是吕布身边最为亲近的卫队。 除此之外,他还点齐了一直追随着他的健将数员——郝萌、曹性、成廉、魏续、宋宪、侯成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48章 是非功过 翌日,定襄郡长城。 这不是崔博第一次登上长城,但却是他第一次在这个时代登上长城。 一望无际,连绵不绝…数百载风吹雨打,它安然不动,只是留下了在其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 此处极是荒凉,没错,崔博在后世视频中是见过野长城的,但此处…可能要远比他看过的还要荒凉。 一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49章 情况不容乐观 三月某天,忽然有一消息自冀州传出,至雒阳,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正当刘备在书房研究之时,忽然有人通报后进来,并呈了一封秘信,刘备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那叫一个三尸神暴跳哇,他一掌把面前的案拍了个大窟窿,怒骂道:“竖子敢尔!” 是的,没错,是刘昶在东北元氏称帝的消息传来了!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50章 进言请命 这数年来,汉庭的威仪可谓是丢光了,今儿又出了这么一茬子事儿——士林中的名流在冀州立了合肥侯刘昶为帝。 袁绍等人这般做分明就是没给雒阳的刘协给放眼里,是否定刘协的地位的,这一事将会让大汉的威仪跌至谷底。 要想破除这事件所带来的负面影响,答案很简单——灭了刘昶伪政权。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51章 不愿重蹈覆辙 啊…此前刘备还真没有想到呢! 在这种时候,才真正能褥掉这群狗大户的羊毛。 什么?你敢犹豫一丝一毫?那就是你的觉悟不够!对汉室不忠! 所以当刘备这话后,众人都愣了… 此子真是忒地歹毒哇! 但他们又不能去反驳刘备的话,天子还坐在上头呢,刚才他们还口出大义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53章 思想觉悟相当有问题 届时有一人忽从座中坐起,朗声道:“卫将军所言尽然,国强斯能威加海内,钧愿捐田三顷,以资民众!” 说话的正是崔博的大伯父,御史中丞崔钧。 得了崔钧的声援,刘备会心一笑,有人起了个好头,倒是能教众人明白他的意思。 一顷为百亩,乍一看很多,其实不然,就亩产按四石来算,三百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53章 亲往索敌 在并州,三路曹操、关羽、吕布,他们对于冀州发生的事儿浑然不知。 武成县内,他们见到此地的县长王正…还有遍地的流民。 是的没错,遍地的流民,这些人也不是外地流亡来的,都是遭受过匈奴的寇扰劫掠的本地居民。 城中百姓尚又城墙护佑,但是住在城外的百姓们…他们又无先见之能,又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54章 你是我匈奴远道而来的贵客啊! 带着车扮作商人,恰有两点好处,一则是饵敌,使匈奴入彀;二则是,倘若真的遇到了匈奴骑兵呢,可以用那装满树枝干柴的车,挡在最前列。 用车阵去挡骑兵,在冷兵器时代是最为有效的方法之一,但这么做的局限性很大。 局限有何?在日常行军中,带着车是为了干嘛?当然是装辎重和粮草,这玩意儿算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55章 在下郭嘉,有何贵干? 谁都没能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展开——崔博一行所拌作的商队,被匈奴人当做是冀州袁绍来送物资的。而崔博呢,倒也不是凡人,他一合计着,就顺势而为了。 当然临行前是必不可少的要和关羽交代一声。 他言要给袁绍回个消息,倒也在情理之中,那潘六溪也没有怀疑。 于是乎崔博回身唤了个传令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56章 青史留1笔 饮的奶酒、食的带血的炙羊肉… 这去卑虽说的自云喜欢汉家文化,平素着汉人衣冠,行汉人礼仪,但是他这饮食方面,却还是让人不敢恭维。 饮血茹毛,若是正儿八经的儒生见了,那得骂他一声禽兽了。 崔博和赵云自然是吃不惯这种,他俩要求这肉再熟一点,对他们而言稍腥臊的奶酒呢,改换为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57章 儿郎们随我杀贼! 能否在见到于夫罗时候,暴起发难,一击致其死亡? 这点崔博对赵云有着极大的信心!虽然后世小说家对于赵云在长坂坡的表现夸大许多,但是赵云本人仍不失是一位悍勇的猛将兄。 若不待露出马脚,便以有心算无心,杀掉于夫罗的成功率很高。 但…能不能再从这美程城杀出去呢,崔博实在是心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58章 汝妻子吾养之? 崔博用剑的功夫,那纯属半吊子,但是眼前情况紧急,过一会儿出现什么更危急的情况,又有谁人可知?此时抽出一把剑傍身,之前也能图个心安。 话说那赵云回身一剑刺了于夫罗的心口,后者倒地扑街之后,去卑终于反应过来——他边逃窜边大呼大叫,口中尽是崔博听不懂的话。 赵云大步流星地奔到了崔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59章 1身都是胆 五百人的抛射,不说能不能伤人或者杀敌吧,但看上去也挺像那么一回事的,眼瞅着匈奴那边的队伍就稍微有点儿乱了,一连数波抛射,竟还射死了十几个倒霉催的。 紧接着崔博一声令下,城门大开,更有赵云所率的百骑鱼贯而出,直奔着的就是匈奴方向。 那十余人辞别了崔博,毅然决然地跨上了马,紧跟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60章 招架不住 一连两天的高强度守城,已使崔博军士卒的精神变得疲惫。 一波接一波,连绵不绝,匈奴人似群蜂一般,直扑向这美程城。 敌军的数量实在是太多,多到令人绝望,他们攻城也没有什么技巧,就一字排开,排个三五行蚁附登城。 这两天来,匈奴无有一人能登上城头,是的…一个都没有,他们几乎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61章 唯有1死? “诸位,为单于殉,萨满天神一定会庇护你们的在天之灵的!” 赵云翻译了来自城下的声音…并告诉崔博,底下那位喊话的,正是右贤王去卑。 那群贵族们的脸上死一样的惨白,他们没有再挣扎着再说些什么…因为这右贤王,虽说学汉家文化,也颇亲汉,但是他还有一点——心狠! 现在单于死了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62章 白刃守城 一如崔博所想的,今天来围攻的军队…是带着土和工具来的。 旭日东升,二话不说,匈奴那边就直接负着土来城根了,一筐筐、一罐罐的土直往城根处倒。 他们也不攻城,就领着大队人聚在城门处,似乎是等着城墙上的汉人守卒下来骚扰一般。 拿别人没办法是怎样的一种感受?这样就是!城头上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63章 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 今天一反常态,午后时,匈奴人并没有选择去进食,晚上呢…也未选择退散。 现在,无论城上,抑或者说是城下,都燃起了火光。 这是要挑灯夜战攻城的节奏啊!无怪乎匈奴军如此,如果换作是崔博,亦会如此下令——只要匈奴一退散,崔博方势必会下城,尽全力破坏他们今天堆起来的土堆。 而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祝大家新年快乐! 另,武汉的兄弟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最后,愿天佑武汉! 刚喝完酒,很开心~~~ 第164章 援兵终至 好好的放松一下,睡个好觉罢… 崔博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其还是阳间耶?抑或是阴间耶? “我在哪?”崔博挣扎着爬了起来,他用着低沉沙哑的声音…像是问旁人又像是自问… “啊!长官,您醒了?”有士卒坐倒在崔博的旁边,关切的说道。 哦…崔博想起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65章 多事之秋 啊…那些‘壮士籍’! 崔博忽然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他本报着必死心态,写下了所有参与美程城守卫战的士卒的姓名,深埋在匈奴王宫前的地下… 此时竟是不知…那美程城又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许是成为了灰烬了吧… 崔博问坐在一旁的关羽道:“云长有何打算?” 现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66章 仿佛顿悟 两天,这是关羽和崔博商定好的时间… 他们将会在平定境内两段长城的中间守两天,目的有二,或并列或不并列,全看能不能碰到了。 一则是像他们之前说的那样,截路挡着那群可能会返回美稷的匈奴人;二则是想知道这两天他们能否得到曹操和吕布两支军队的消息! 策略一直是随着形势而变的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67章 准备迎敌 当崔博说完那番话的时候,沮授震惊了… 从旁人的口中譬如刘备,又或者他自己的见闻中,崔博几乎是算无遗策! 他所料的,他所猜测的,都变成了现实——从刘备口中得知,早期崔博就有意打探黄巾的消息,再然后又是预料般得知天子遣宦官问罪卢植;再有其亲身经历的,在董卓之前揣测其用意,整军备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68章 不过如此 晁盖决定亲自带队下山攻打曾头市,宋江心中暗自高兴。宋江为什么高兴呢?因为他知道,晁盖这回下山,那保证是有去无回。 这就奇怪了,难道宋江是有未卜先知之能,还是他和史文恭有不可告人的勾结?当然都不是。 【史文恭】 如果你还以为晁盖是史文恭射杀的,那你就被宋江给骗了。晁盖并不是死在史文恭的箭下。这个秘密,在晁盖的遗言中,已经透露出来了。晁盖临死前,是怎么说的? “贤弟保重。若那个捉得射死我的,便教他做梁山泊主。” 这句话耐人寻味啊。 首先,我们都知道射死晁盖的是史文恭,但晁盖为什么不直接提史文恭的名字,而是说那个“射死我”的呢?难道晁盖并不认为射死自己的是史文恭而是另有他人? 其次,晁盖如果死了,宋江继任梁山泊主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即使晁盖活着的时候,他都有让位给宋江之心,可为什么到了临死的时候突然提出条件来。我们都知道宋江的武动有多差劲,这个条件摆明了是不让宋江继位呀。为什么晁盖临死时改变主意了,他是发现了什么了吗? 【晁盖】 我们想当然的认为晁盖是被史文恭的暗箭所伤,是因为箭上有史文恭的名字。既然是暗箭,那自然是不想让人知道是我射死了你。如果我要存心暗杀你,我会不会在我的箭上刻下我的名字?看过《名侦探柯南》这类侦探类名著的人,恐怕都会怀疑这是不是一个嫁祸于人的伎俩。 我们知道,晁盖并不是死于箭伤,而是死于箭上的毒。只有两种人会在箭上下毒。第一种人,对自己的箭术没有信心。史文恭显然不是这样的人。祝家庄的栾廷玉和曾头市的史文恭,这两个人是梁山大结拜之前遇到的最硬的两个硬茬。这两个人的战斗力甚至都在五虎将之上。像史文恭这样级数的高手,是不屑于在箭上下毒的。第二种人,是存心置晁盖于死地。史文恭曾经说过,他要把梁山好汉全部抓起来,送到京城去。所以在交战之前,史文恭并没有杀死晁盖之心,也不知道战场上会不会有杀死晁盖的机会。怎么这么寸,他就会准备一支射死晁盖的毒箭呢? 所以,晁盖不是史文恭杀的。那么到底是谁杀的呢?我们换个角度来问,晁盖死后,谁的获益最大?当然是宋江了。 再看晁盖被送到山上,宋江整日里只顾得啼哭,而不是和吴用等人商量救治方案,这显然是在等晁盖死了。晁盖心中那个气啊,心想:我觉得抢救一下,还是可以活过来的。 但宋江怎么可能给他活过来的机会? 【宋江】 到这个时候,晁盖已经心知肚明了。但是,他有什么办法呢?他已经没有办法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临死之前,最后使用一次梁山老大的权力,立下铁板钉钉的遗言。晁盖知道,他死后宋江接任梁山之主是难以更改的趋势,但他也要在这个趋势上面放一块石头,绊宋江一下,让宋江的接任之路不那么顺当。 金圣叹对晁盖之死是最有怀疑的,他说,“通篇皆用深文曲笔,以深明宋江之弑晁盖”,“非谓史文恭之箭,乃真出于宋江之手”,“晁盖虽未死于史文恭之箭,而已死于厅上厅下众人之心非一日也”。 好吧,现在我们假定晁盖确实是宋江设计杀害的。但是宋江有不在场证明,更何况以他的武功也根本不可能杀死晁盖。所以,他充其量是幕后的黑手,但肯定有一个人充当了他的枪手。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有人说是花荣,因为他是宋江的死党,而且箭法高超。但花荣也有不在场证明呀。 杀手,就在晁盖身边。 【林冲】 晁盖攻打曾头市,带了二十个将领,分别是林冲、呼延灼、徐宁、穆弘、刘唐、张横、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杨雄、石秀、孙立、黄信、杜迁、宋万、燕顺、邓飞、欧鹏、杨林、白胜。 杀手就在他们当中。 我们猜想一下,要完成宋江的这个秘密任务,应该同时具备四个条件。1、必须是宋江的亲信,是宋江最信赖的人,是宋江敢于托付性命的人。2、必须也是晁盖信赖的人,晁盖不会怀疑的人,否则他近不了晁盖的身。3、武功不能低,低了没本事杀晁盖;但武功估计也不会很高,因为他射中的不是晁盖的要害。如果不是因为下了毒,这一次晁盖还真死不了。4、最关键的一点,在案发时,这个人必须就在晁盖的身边。 我们先还原案发现场,回顾一下当时的情景。 晁盖受了两个和尚的蛊惑,要夜袭曾头市。林冲看出来有诈,阻拦,晁盖不听;于是林冲建议自己带兵去劫寨,晁盖带兵在外接应,这已经是无奈之下的折中方案了,可晁盖还是不听。一定要亲自去劫寨,这真的是鬼迷了心窍了。 晁盖带了十个将领出发,哪十个?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刘唐、白胜、欧鹏、呼延灼、燕顺、杜迁、宋万。这十个里面,有七个是晁盖的嫡系,可见晁盖已经是非常谨慎了。 【燕顺】 没想到这一去,梁山军队就中了曾头市的埋伏,“只见四下里金鼓齐鸣,喊声震地,一望都是火把”,部队一下子就被打散了。“林冲回来点军时,三阮、宋万、杜迁水里逃得性命。带去二千五百人马,止剩得一千二三百人,跟着欧鹏,都回到帐中。” 大家瞧瞧,关键时刻,三阮、宋万、杜迁都掉了链子,大难来临各自逃命了。这个时候,守护在晁盖身边的是谁?呼延灼、刘唐、燕顺、白胜。 “不到百十步,晁盖众将引军夺路而走。才转得两个弯,撞出一彪军马,当头乱箭射将来。不期一箭,正中晁盖脸上,倒撞下马来。” 这里再说句废话,如果真的是史文恭杀的晁盖,那么这里就应该写做“撞出史文恭来,乱箭射死晁盖”。而不应该写成“撞出一彪军马”,这么含糊。 晁盖中箭后,uu看书 .ukanshu.om “却得呼延灼、燕顺两骑马,死命将去。背后刘唐、白胜,救得晁盖上马,杀出村中。” 也就是说,晁盖中箭的时候,只有这四个人在他附近。那么那个射出冷箭的人,是不是他们四个中的一个呢?我们一一分析一下。 【呼延灼】 白胜。虽然他有过出卖晁盖的记录,但他的武功实在是太低,所以可以忽略。 呼延灼。这四个人中武功最高的,但他刚刚投降梁山不久,显然不是宋江的亲信。这也是晁盖选择带他下山而不是秦明或者花荣的原因。作为职业军人,武将派系是梁山上一个特殊的群体,他们基本不会参与到派系的纠纷当中。无论是晁盖当老大还是宋江当老大,他们在梁山上的地位都是差不多。所以可以排除。 燕顺。燕顺原是清风山的老大,是青州派系的重要成员之一。青州派系和江州派系一样,救过宋江的命,是宋江的嫡系,所以燕顺称得上是宋江的亲信。但是,燕顺在大结拜时才排名50,可见他的武功真不咋地,在宋江心目中的地位也不高。把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交给他去做,宋江放心吗? 刘唐。智劫生辰纲的七星之一,武功在梁山好汉中处于中流偏上的水平,是具备暗杀晁盖的实力的。但是,他是晁盖派系的核心人物,他会杀害晁盖吗? 真相只有一个。 没错,杀害晁盖的凶手就是——刘唐。 特别声明:以上文章内容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不代表新浪网观点或立场。如有关于作品内容、版权或其它问题请于作品发表后的30日内与新浪网联系。 第169章 说曹操,曹操到 如果就这么认为匈奴骑士不过如此的话,却是言之大谬…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汉人都会因胡族而困扰,不为别的,就是单纯的打不了! 直到卫青、霍去病这二人横空出世! 在那个年代,李广、公孙敖、公孙贺各带着万骑出击匈奴,李广是全军覆没,连其本人都被抓了;公孙敖稍微强点死伤七千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70章 战前议军 从曹操与关羽联络上之后,他的军队就处于停止状态。 好在其军处在关羽军东方偏北处,这使得他们会合时间仅相差了一天。 美稷南匈奴单于庭南一百里,这里已经接近了匈奴腹心之地,好在一路上他们是绕着河流走…游民民族有一个共通的特性,便是逐水草而居,这是他们放牧的条件。 故按照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71章 1边倒的战局 平坦的草原之上,汉军正在行进着… 曹操手搭凉棚往远处望去,说道:“啊…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呢!” 远方已经能看到,匈奴人的帐篷了,也就是说…这里已经接近了美稷最为中心的地带! 一路而来躲躲避避,勉强行进了近五十里,这里距离崔博所去过的去卑营地,大概还有五十里的距离。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72章 有1招瞎叽霸打的战法 曾经崔博干过一件事儿,就是把鲜卑人串一串给俘虏到了汉境,让他们做开矿的奴隶…许诺他们,在劳作几年后,编户齐民。 但是后来因种种原因没有实现,今天他又复和曹操提了一遍。 啊…大概像这种聪敏人,应该是能明白吧! 是的,曹操果然能明白——“崔郎,你说的我懂,彼消我长,数代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73章 嫌隙渐生 “美稷右有四个部落遭袭击,据生还者说,敌军不计其数! 而且…他们正朝着右贤王部…” 那传令者支支吾吾地看着去卑说道。 “他们倒是如何悄无声息地入我美稷的?你们全是吃马粪的么!?” 去卑那叫一个勃然大怒…他没有想过那群汉人竟还有胆量回来打美稷王庭。 他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74章 终于有对手了 赵云的打法就一个字,快! 从一个营寨打到另一个营寨,只需要一两个个时辰,两个营寨还都不是相邻的… 来回奔波,为的就是要造成一个假象,在匈奴左部的汉骑有很多支! 可这样做的后果也有,一个是士卒的体力有点跟不上了,二是马儿跑死了不少,像他这种速战的打法,压根就没有时间去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75章 先占4州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75章 回转的余地 “啊、是这样啊!我知道了。”袁绍露出了和煦的笑容,他也没对郭图说是否采用他的策略。 郭图却自我感觉十分良好,他倒是觉得这是袁绍看重他的表现。 大概是袁绍之前采用的方法不成吧,现在想起来也没问题。毕竟有对比才能有高下嘛…郭图在袁绍的授意下,走出了大将军府。 ……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77章 那滚滚而来的浪潮 时值清晨,旭日东升,在一览无余的草原上看日出,这是在中原难以得见的景象啊。 但是大家现在都没有时间去观赏这极致的美景,眼下…如果不出意外的,今天还要和匈奴军见上几仗啊! 阵型是野战中的防守阵型圆阵,它没有明显的缺点,防御力惊人,能有效地避免被骑兵袭扰;但在行军过程中,它无疑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78章 被称为毒奶、flag之王的男人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所处前排的士卒一时愣了神,他们现在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 直到各营将领怒吼出一声“放箭”,他们才匆忙地拿出了自己携带的弓弩,颤颤巍巍地上了弦,颤颤巍巍地发射… 敌骑还在二百步外左右,很显然,他们的齐射并没有奏效,距离太远了… 似乎是谁都没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79章 这还是人吗!? 而在战场的另一方,赵云遇到了一场围剿战… 就在今天、一个时辰前,赵云下令奔袭一个匈奴的聚落时,却栽进了敌人的盂县布置好的罗网中… 赵云:“…” 当他们破开匈奴部落的营门之时,眼前的景象…却显得十分之诡异。 明明之前有斥候探查过这里的,又怎生地空无一人,不只是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80章 请贬王尚书 “据探查…屯驻在魏郡的伪朝士卒,退散了!” 刘备攥紧了手中的帛书,他是打心眼里疑惑冀州那边的所作所为… 袁绍是意欲何为耶? 他原以为这袁绍是看准了现在雒阳的防守空虚,才在司隶周边调兵遣将,这个确实也是这情况,只要袁绍能叩开司隶的防线,说是一鼓作气打到雒阳脚底下也不是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81章 把郭嘉给我交出来! 在美稷以西的数十里外,曹操等人陷入了困境… 他们是扛过了第一波匈奴骑兵的冲击,但是转眼间…匈奴军就改变了策略! 匈奴是人多势众啊,三万骑兵,转头就给他们围住了。 “现在怎么办?”曹仁不知所措地看了看身边的曹操… 曹仁也就比崔博大两岁这个样子,去岁才及冠,但这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82章 斩俘虏 交出郭嘉?也蛮搞笑的! 敢情这个去卑还一直惦记着崔博给他说过的话呢,当日崔博见到去卑,自云自己是颍川阳翟人郭嘉。 看着一脸憋笑表情的崔博,曹操疑惑了,他问道:“这个郭嘉是何许人也?为何这个会说汉话的匈奴人点名要郭嘉?” 给是不可能给的,即便是郭嘉在此地也都不会考虑的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83章 风1样的男人 这个关节口回师的话,可能他们的初衷就难以达到。 他们本来就是抱着‘给予匈奴短时间无法恢复元气的杀伤’这个念头来的,现在呢,他们的斩获还远远不够称让匈奴无法恢复元气。 杀、烧的聚落,因之而死的匈奴人在万数出头,加上这次的斩获,他们这一次大概是杀了一万五左右的匈奴人。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84章 针对赵云的包围圈 按照呼衍的分析,纵横在匈奴左部的汉军已经无法构成威胁了。而居当天在美程城下得到的情报…去匈奴右部的汉军明显才是主力! 当时去卑也请呼厨泉施以援手了,但是呼厨泉却被赵云等五百骑士搞得是焦头烂额的,现在情况明了,到底是帮还是不帮…这是一个问题。 凭心而论,呼厨泉不太想帮去卑,因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85章 设伏 崔博拧起眉头,赵云的情况着实让他心焦… 本来就五百骑,去完成那般高难度的任务,如今十几天过去了,却杳无音讯,这不由得崔博不去乱想。 “但愿我等都能平安回都罢!”崔博自言自语道。 忽然有一骑窜到了曹操的身旁,低语数声,而后又唯诺而退… 这厮又在想什么点子了吧!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86章 虚实 除却夏侯渊、曹仁二将之外,大军还不是继续上路,按照曹操的意思…似乎是全军留下来阻击他们罢! 只是崔博觉着,这数万人在这地儿也不躲不藏的,实在是太过扎眼了! 他又询问曹操,后者只是给了他一个饱含深意的眼光,还有一句很含糊的话:“放心罢,即便是我等全被发现,他们仍会追来的!”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87章 画虎不成反类狗者 又是和那天在草原上初见去卑大军一般的情形——撼天震地的马蹄声,犹如连绵不绝的闷雷一般,沉重地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来了!匈奴人的追兵来了! 可能还要面对那天一般的可怕的威势,这让有些人觉得惊恐,当然还有相当一部分人…觉得兴奋! 匈奴人的首级就相当于战功,战前当着天子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88章 宜将剩勇追穷寇 这一场厮杀从午后一直到了黄昏… 中间被拦截的匈奴军,想退退不得,不得不说,这一段位置选得还真不错,两边都是难以通行的区域,若强要走呢,那倒也是不是不行,只是必然会付出极大的风险,至少马儿是不能骑了的。 后面被堵住的匈奴军,想进进不得,想退也没法退,因为…他们的统帅,去卑和阿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89章 简单实用的医疗技术 “去卑何其愚也!” 逮曹操询问完抓获的俘虏时,他哈哈大笑说了这么一句话… 据不完全统计,死在汉军手上的匈奴士卒,足有六千以上,俘虏者亦有三千众,逃跑者不计其数… 这还不包括追击因为天色太暗、或没时间采集的匈奴人的首级… 而汉军的损失,大概只在匈奴人的五分之一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90章 错过 能让现在的刘备色动的,的确是大事,而刘备适才看过的情报…的确是大事! 帛书上的消息很简短,就两句话——“伪朝魏郡退兵、转向并州” 这不由得让刘备不色变,前半句发生的事儿,他是知道的,但是袁绍要将大军指向并州,这事儿他是真的不知道。 这不得不说是一件麻烦事,并州的战况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91章 王师凯旋 “什么!?大军已经告胜,正在归都的途中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在刘备在宫中开小会的第三天,他收到了并州方向传来的战报… 这一次对南匈奴的讨伐,可谓是大胜,其战果超乎了刘备的想象,如果说之前斩了匈奴单于的头,让刘备惊讶之余狂喜,这数战,斩杀、俘虏的匈奴士卒,竟有万数以上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92章 你丫和刘虞有仇吧!(2合1) 回京就换防,调度粮草… 士卒们是疲惫不堪了,但是民夫…还是得继续用的,因为短时间内也征不来这么多人,舍此之外,刘备的新政倒是起了点儿作用,豪强放了不少地,也有几千户人口、从司隶西部迁到了雒阳境内。 只需一番修生养息…雒阳或许还能重现往日的繁盛! 只是时间不等人,互换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93章 出任刺史 现在朝廷对地方上的掌控,从各个方面看来,都弱到爆表啊! 兖州牧刘岱同志,曾参加了讨董的会盟,但是却有倾向偏着袁绍,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换! 豫州牧黄琬同志,乃是王允的友人,从之前的一系列举措看来,王允这老匹夫倒是可能为国着想呐!袁绍和伪朝并没有和他有太大关联。 豫州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94章 借兵 能出任刺史,这是出乎崔博意料的… 满打满算,他今年也才十九岁,还没有及冠!这实在是太过早了,但是按崔博的功绩来说,出任刺史已经是足够了的,但是…人总是喜欢看年龄的。 譬如延医,来个十几二十岁的,肯定没有四五十、五六十的让人放心,人们总会觉得…年纪上去了才显得愈加的靠谱,这个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95章 升官晋爵 朝堂之上,萦绕着一种不知名的气氛… 征讨匈奴的大军以大胜之姿态凯旋,但是冀州的伪朝又使军队再度侵犯并州,没人能说的清是福还是祸。 王允的尚书暂时是个虚职,朝他还是来上,但是这主持朝会的事儿,他是自觉不做了,现在是崔博的老师表面上的百官之首太尉卢植。 卢植的开场白很简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96章 请荀彧出山相助 “嗯…我就要往徐州赴任了!” 崔博回到府上,就看到张表和张郃二人联袂问他情况。 “带上我吧!”二人齐齐说道… 崔博:… 这咋回事捏?怎么一个个争相踊跃地请命? 张表倒是可以,其有勇力,能帮这崔博统帅下侍卫,要知道刺史可是要行诸郡县的,这万一被刺杀了就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章 上来就行贿!?(徐州卷开启) 徐州刺史部,郡、国有五,治东海剡县,有口二百余万。这个人口数并不算多,也不算少,在大汉十三州应处在中游水平。 黄巾之乱祸及数州、几十郡国,但是徐州受到的黄巾的影响几乎没有,也就去年,黄巾残部趁着州牧巴祗行县的时候,举事攻之,但是流寇终究成不了气候。 去年州牧可还有着军权呢,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2章 聪敏的麋竺 行贿!? 这怎么可以! 作为一个优秀的青年,怎么可以受贿! 再说回来,这送的东西是有点儿少哈…搁崔博根本就看不上的好吧,加起来也就百金左右的价值,这点钱,在崔博的家产中,简直就是毛毛雨嘛! “诸君这是作何?”崔博装作眼神惺忪,似那醉酒之态,朝着众人问道。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3章 了解情况 翌日一早,崔博就带着圃阶、樊通、郑经三人去到了治所。 今天算是正式上任了,他带着朝廷的诏书,毕竟开始办公之前,还是要诏告下才合适。 前任州牧巴祗留下了徐州部的班子,在没有进行深入了解之前,崔博是并不打算换掉他们的,毕竟…现在对于崔博来说,人手上确实很不足。 刺史部主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4章 吏治及其腐败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5章 要当清吏 待崔博返身回到成昆家宅门口、继续等候的时候,张表附耳上前。 果然是不出崔博所料的,当崔博往对面那个宅邸问话的时候,焦芝的脸色微微有点儿变化。 刺史平素的行事手段,别驾可都是一清二楚,像这种走访敲门闲谈问话,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而身居成昆家宅对面的邻居,自然是对成昆有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6章 行动!微服私访 崔博本是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的,郑经一提,崔博就打开了思路,只要按照第二法,让郡、国之守相摸不到崔博的想法,从而难设防。 妙啊! “今日且就到这儿,明日再言行巡之事!” 紧接着崔博又与几人密语数句,于是乎停止营业。 …… 出了治所,崔博往了购置的三座宅邸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7章 想搞大新闻 进程比想象中的要快,在第三天的傍晚,崔博一行人到了广陵郡的海西县内… 崔博敲开了一处看起来比较大的宅院的门,迎接他的是一名中老年的男子,崔博打算在此地借住上一宿, “老父,能在这儿借住一宿吗?”崔博向那人行了个礼,然后从腰间取了一袋钱来。 这时代远和后世不同,十里无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8章 真不是钱的问题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9章 抵达广陵 崔博的意图就是拿射贤的官位来做胁迫,让他好好整一下这海西县的吏治和民生,给他三个月的时间。 因为崔博也没有受贿,故他以为,这射贤大概率呢会按照他说的去做。 虽然这个钱崔博是极想收的,然后上交给国家,但是想了想…崔博还是忍住了,因为保不齐这个射贤看崔博受贿,就生出了‘拿人手短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0章 青天大老爷崔博 崔博不是存心找刺,只是问问这个张超,这明显有问题的东西嘛! 人郑经在这看了好一会儿了,也没看出啥问题来,崔博不能说这个张超不称职是不… 张超接过崔博递过来的册,仔细翻阅,然后回复崔博道:“决曹史吕岱,正在狱中,此事尚且存疑,只因海陵县那边还未回信,故我还未审之。”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1章 湖海之士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2章 得见陈登 所过之县,尚有堂邑、东阳二县有些问题,所幸堂邑之事也不大。 那堂邑长也算识相,崔博就问责了几句,事情这么一处理,那边算是完了,于是一路直奔东阳。 数日后,崔博一行人到达了东阳。 “东阳县长登、不恤民众,为百姓所疾…这个问题是有点儿严重呐!” 崔博自言自语道。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3章 并州事态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4章 大将之略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5章 攻汉2法 就在美程城下,重新驻扎起来的帐篷群里,左贤王呼厨泉被加上单于的名号。 右贤王去卑辅政,而左贤王,呼厨泉选择了让他弟弟担任,并由呼衍一族及老氏族长老辅佐。 呼厨泉肯定知道这个去卑不会用心去辅佐他,故他叫来了呼衍家的智者,他的亲信阿让速。 帐篷内,数人列坐其次,代表着左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6章 年轻的统帅 “呼衍叔父…”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后,呼厨泉叫上了阿让速。 阿让速一脸恭敬地看着呼厨泉问道:“单于?” 呼厨泉示意阿让速坐下,然后对他说道:“啊…既然有两个办法对付汉军,依你之见,何法为上?” 这便是呼厨泉叫阿让速的真意。 实在是两条办法太过难取舍,所以呼厨泉请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7章 东风已至 经由下邳国、再至彭城国、接下来是东海国、琅琊国… 崔博等人一路辗转近两个月,终于…又复回到了东海剡县。 …… 是夜,崔博一行人悄悄地回到了治所。 不出意外的,主簿圃阶仍是在工作着,崔博带着几人,敲开了门。 “使君…回来了?”圃阶起身开门发现是崔博,愣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8章 1网打尽 剡县城是国都,规模并不算太小,而孙昶带来的士卒和崔博的侍卫们实在也不多,故抓他们耗费了大半天的时间,直到未时末,才全部完成抓捕。 是的…全部! 包括别驾焦芝给的名单,也包括那天在宴会上对崔博行贿的吏员、豪强… 通过这件事,崔博发现…若是真的依靠刺史去肃清吏治的话,是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9章 琅琊赵元达 琅琊国,位在徐州之北,国都在开阳。 这是崔博任务的最后一个部,行巡完毕之后,就可以派人往朝廷汇报去了。 这次的行程,崔博依然是微服私访。 虽然说前几天他在东海搞了个大新闻,但是能隐藏行踪就尽量隐藏行踪。 焦芝被崔博免官,还处在查勘状态,毕竟他在被免官之前,抖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20章 赵昱再出仕 虽然说有些无耻了点,但也确实有用。 赵昱没有继续拒绝了,而是低着头在沉思… 他委官之前,是莒长,一县之长官,也颇有政绩,还参与了镇压黄巾,但是事后他就不干了,其中有什么内情,崔博也不知道。 这次崔博征赵昱为州刺史属吏:功曹书佐,别看着有个‘书佐’,但是州刺史的属官,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21章 阳都诸葛氏 赵昱能应崔博之召,这确实算是一件好事了,至少来说,琅琊这一趟也算没白来。 至于后面,就是行巡的过程了。 开阳、临沂、阳都、莒县、东安、东莞、诸武…等县,崔博是想走一遍的。 时间上宽裕了,那就尽可能的做得细致一些。 当然这样下来,可能朝中的吏员…压根就不够外派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22章 少年诸葛亮 这会儿华佗已经闯出名气了,诸葛瑾自然也是听过其名的。 只可惜这个人喜欢到处跑,给人治病,先前诸葛家也派人找过华佗,但是未能得见。 这下听到崔博说有华佗弟子,焉能不喜? “若得见樊阿,可报博的名字,应是有些用的!”崔博在诸葛家的族人要出门寻樊阿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23章 高邑阴谋 “使君何偏爱诸葛氏也?” 出了诸葛亮的家门,赵昱不解的问道。 确实,赵昱一个旁观者都能看明白,崔博对诸葛一家确实过于友好了。 百因必有果,这句话不是没有根据的,如果崔博不是图诸葛一家的未来,那肯定不会对他们这般。 用自己的名号去给诸葛珪延医,再则对诸葛几兄弟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24章 路见不平我不能忍 莒县 崔博等人正在道上行着… 现在已经临着九月了,天气稍稍的有些凉意了,田间地头还是能看到有人正在进行秋收。 崔博笑道:“看来此县还留有赵君的余晖啊!” 莒县并不是一个大县,但在崔博看来还算是颇有生机的。 赵昱先前在此县为县长,对此地风土人情自然是熟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25章 徐盛 路见不平,我必拔刀相助! 这是崔博的人生准则,何况他还是有监察权力的刺史,专查不法事! 十贼持弩,百吏不敢前。 这说明了弩的威慑力,侧面表明弩的杀伤力极强。 当崔博带着十余侍卫,闯入那阎氏家宅后,面对着那一众的家丁、仆役,侍卫们亮出了禁弩。 弩这玩意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26章 判罪恶 徐盛的生平,其出生年、籍贯什么的… 崔博根本就记不起来了。 他只知道这个徐盛后来投效了孙吴,还被孙权“大壮之”。 能被“大壮之”的,全三国也就俩人,一个张辽一个就是徐盛了。 嗯…此外这个人还是江表虎臣,现在除了韩当、周泰、蒋钦外,崔博又遇到了第四个江表虎臣?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27章 焦灼的战事 判徐盛为隶臣妾,倒也不错。 这样能有正当理由给徐盛带在身边了——隶臣妾表面意思就是,作为奴隶给官府做事。 崔博为刺史,也有治所,徐盛正好能去得。 当然崔博不会把徐盛当成奴隶看到,他于徐盛有恩,想必徐盛也乐得去追随崔博。 就算没有这次的判决,崔博也会想办法给徐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28章 最坏的情况 并州、太原郡、晋阳 朱儁正埋着头,看各种呈报… 现在的情况可是不容乐观啊! 先前他们获取的情报,基本都是假的,俘虏的敌军似乎是受过专业的训练一般,一致地说出了假的情报,这让汉军付出了些代价。 袁绍军根本就不止一万,这是朱儁的得出的结论。 就凭着卤城的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29章 纸上得来 不光崔博的任务完成了需要汇报,孙昶的征兵任务一样需要汇报。 据孙昶所言,征兵的情况本来是不太理想的,但是因为崔博的一系列举措,惩治了部分豪强,导致那些豪强们的仆役无处可去。 也不是哪个地方都需要长工,主家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这样参军也就成为了那些被解散的仆役的选择之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30章 路漫漫兮 读书好处都有啥? 这将影响崔博怎么去宣传! 正确辨认事物?不!普通平民阶层基本上想不到这一层! 将来能有出息?差点意思…毕竟将来还是一个虚无的概念呢。 就这么说,想让平民把孩子往学校送,那就必然要有吸引他们的地方。 知识改变命运…这话是没毛病,但是平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31章 此乃驱虎吞狼计 汉与伪朝的交战可谓是焦灼。 此时,如果出现了第三方参战,那无疑是可以打破僵局的。 无论是助伪朝还是助汉,抑或是另起炉灶对付汉室,都会产生差不多的影响——汉室迅速衰落或者伪朝迅速败退灭亡。 崔博现在已经收到了最新的消息了,现在他正在战场的千里之外,分析局势。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32章 策、试择选属吏 刚解决了心头的困扰之后,刘备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他就收到传报,崔博的属吏来府上寻他。 崔博…刘备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快快请进来!” 毕竟不是崔博本人,刘备也没有必要亲自出去迎接了。 “徐州治中从事史樊通,见过卫将军。” “嗨!樊治中毋需多礼。”刘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33章 盐引 徐福连忙抓住了他母亲的手问道:“卫将军来说了什么没有?” 徐母起身拿了一个布包的东西,然后对徐福说道:“卫将军给你一卷书,然后让你可以去他府上找他去。” 徐福在雒阳服有期徒刑,差不多有一年左右了。 虽然如此,但他的心底一直感激着崔博… 为报友仇他本就做好了死的准备,外逃出去,也只是为了他的母亲。 崔博保他一命还法外开恩,让他能与母亲朝夕相处并侍奉之,徐福是一点怨言都无。 而且他也确实按照崔博所说的去做了,多读书,他在服刑期间,在闲余时间总是会拿出一卷书来读。 一年的时间,徐福长进了不少。 崔博临行前,也将徐福托付给了刘备。 刘备对徐福也多了几分关注,几次一看,嘿…这小子不错,闲暇时间手不释卷,是个用功的人呐,就对他感兴趣了。 越是身处艰难的环境,就越能看出一个人的品德。 徐福为友杀人,还有孝心,更兼上进心,关键是他还年轻,刘备最是需要这种人! 刘备的声名,徐福自然是听过的了,听说这将军在朝廷危难之时,扶住了岌岌可危的汉室,才兼文武。 故徐福也有些意动。 只是现在时间太晚了,徐福是去不得了。 …… 徐州东海剡县。 崔博、麋竺齐聚了一堂。 “不知麋君可有从政之心?”崔博开门见山,直接道出了正题。 麋竺虽然是商人,但在原本的历史上被陶谦所任用,崔博有猜测,大概是陶谦不得不借助本地豪强力量的缘故吧。 但是崔博却不太需要去借助豪强的力量——形势不同了,现在形势没有混乱到原本历史那种地步,而且刺史没有兵权,就算得到了麋竺资助,那用不到点子上去。 崔博的话让麋竺微微惊讶,这让他更加迷茫了,这位新来的使君…究竟是什么意思? “竺不过是乡间野民罢了,仕途一路,想也不敢想…” 噗… 你是乡间野民,那真的乡间野民还过不过了? 想都没想过,那不代表着不想… 紧接着崔博开始了循循善诱:“我已上书朝廷,在徐州重置盐官,我比较属意你,不知麋君可有意愿?” 麋氏的产业涉及到各个层面,这盐也在他贩卖的内容中。 崔博说重置盐官,言外之意,就是他将要对盐业严加管制。 麋竺寻思着崔博也知道他们家涉及盐业,故陷入了沉思。 是试探吗? 麋竺不禁想到… 还是说…让自己舍弃盐业,然后朝廷给我补偿,让我做官? 这确实是难以取舍,这时候的盐业远没有后世繁盛,盐业无疑是暴利,要让逐利的商人舍弃利益,极是困难。 即便麋竺是个聪明的商人,那他还是一个商人。 仕途,对他来说只能算是个添头而已,有了好能便利些、没有也行。 “若让竺为盐官,需要做些什么吗?”麋竺打算问清楚。 崔博上任将近半年,麋竺对他也有了初步的了解——这个人不是那种不好说话的人。 “需要你舍弃手底下私盐的贩卖,可否?”崔博微微一笑道。 这一笑,却让麋竺心惊肉跳。 贩卖私盐,可是重罪,之前管制不严还好说,但是崔博可是在徐州闻名的严格。 崔博如此说,那便是掌握了麋竺的把柄。 现在基本上有两种选择了,一是听崔博,舍弃私盐贩卖,然后就任盐官;二是不听,继续搞私盐贩卖,但是有极大可能会被崔博惩治! “既得使君厚爱,竺愿从命!”麋竺起身,施施然朝着崔博一拜。 崔博抚掌大笑曰:“善!我将严管私盐贩卖,但…我呈上议,商人可租赁盐引,盐引者,乃是得官家许可的贩盐的凭证!” 听到这里,麋竺又松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还留着有这么一手呢! 不过这一手也算是妙,盐这种东西,哪怕是管的严,也会有人偷偷卖,但是有了盐引呢,就能让一些有实力的商人正大光明的去卖,进而也能压榨小私盐贩子的生存空间。 “不知盐引…怎么个说法?”麋竺现在对这个盐引可是极感兴趣啊。 崔博解释道:“引分两种,长引一年,短引三月,限定盐的数量和价格,也不需要钱来换,而是粮!” 当日崔博思考之后,后续又对其进行了完善。 本来他意思是想要用人来换盐引的,但是买卖人口…怎么都显得不太尊重,说不定还会影响国家声望。 当然现在崔博也算是在自说自话了,因为刘备还没有回复他到底行不行。 不过,多半是行的。 徐州的物件倒还算平稳,一石粮约莫着合300-400钱这样,盐稍稍比内地便宜些,但也差不太多,一石700钱上下。 而崔博的意思,就是粮两石,换盐一石。 交给商人的话,确实也省了很多麻烦事儿,因为朝廷实在也难管过来的。 当崔博给麋竺说完之后,麋竺一捻美须道:“似可行也!” 这倒是崔博借鉴了后世的方法而已,现在这时代,是粮本位,而非盐本位,干什么都得粮食,现在朝廷不缺粮食。 但说不准——打两年仗之后,国库还缺不缺? 崔博这一方法,等于是给朝廷另添一个粮食的收入来源,uu看书 .au.om而且,以大豪商麋竺为盐官的话,再让麋竺带头用粮食换盐引,无疑是给徐州众商人做出表率。 待麋竺走后,崔博想了想,再次手书一封送往雒阳刘备处。 …… 并州战场。 公孙瓒所派来的一千余人,说没发挥上用场,倒也过分了,至少是帮助张飞打下了卤城不是? 而现在,伪朝在并州的县城减一。 虽然耗时稍长了些,但也算是打了个开门红,而且卤城下了之后,只需要留兵驻防,周边几县可以抽调士卒往中、南战线支援。 从中到南,逐个击破,倒也不是不能。 而在并州后方纵横的匈奴,自有朱儁先前安排阻挡,另外还有韩当一千骑士驰援,想来暂时是可以缓过劲儿来了。振兴东汉 第34章 阳谋 每一年的6月份一过完,相信有人欢喜有人愁,绝大部分的人不管怎么样都选择了进入大学的校园。刚摆脱高考的爪牙,大学的美好憧憬,美好的校园生活,课少,老师不怎么管,宿舍上床下桌,四人间,不用再上晚自习,或许还能在这样悠闲的时光里谈谈恋爱…… 一切美好的幻想在脑子里排练了千万遍,终于踏入了校园,成为了一名大一新生。学校各个院系,学长学姐摆着点欢迎大家到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军训,短暂的军训让初入校园的大家有一个短暂的了解。大学的寝室生活也拉开帷幕,各种社团组织也相互展开,认识的人越来越多,各种人步入我们生活,除了憧憬还有好奇,什么都想跃跃欲试,更想在这种多姿多彩,亦或是枯燥的生活添加一份爱。即将大学结束我说了一下自己的初入大学对感情的一些感悟。 a同学性格较活泼开朗,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到学校不到一个月,参加了校里和院里的学生会,还参加了一些组织,当时忙的不可开交,一个月后,她也成功的在校学生会当上了干事,只记得当时每早6:00爬起来,6:20签到,签完到后然后去早读,持续了半年,半年后签到结束后,她也陆续和自己的部长出席更多的活动,更多是她自己和自己留在那里的伙伴一起操持,而部长更多的是给她们一些建议,一年后自己当上了部长,只记得那天在台上的她闪闪发光……殊不知在她决定去与留的那天晚上,她纠结了许久,因为进入校学生会进行了四次测试,第一次笔试,第二次面试,第三次面试,第四次是成员内部之间互相投票,那一天也认识到了残酷,从100多人筛选到后面的十人,其中那些心酸只有她知道。听她说,那个月努力去工作,学习几乎顾不上,饭也顾不上,自己的男朋友也是(经常吵架,异地恋,男朋友嫌她太忙),还有和室友关系(没有时间相处)……以至于那天晚上在决定去与留纠结很久,她那晚哭了很久,男朋友不理解,和父母说,父母也不懂,身处异地更没有可值得交心的朋友去谈……但是一个月后依然看到在校学生会,坚持去拍照,写稿子,与那晚之前不同的是,她更积极了,和男朋友关系更好了。之后听她说,那一晚其实她都想放弃了,都已经打好字了,但是想了那么多次面试,而且那个部门也是自己喜欢的,自己矛盾的就是学习,生活,工作协调不了,她在知乎上看了很多同龄人遇到同样的情况,也就是这样,那些人都坚持过来,其实就一个字“扛”,“沟通”。和室友,和男友,和自己学会多去沟通,把更多事情当成共同的,例如自己工作上的事也可以让男朋参与进来,刚开始肯定适应不了,后面这种共同完成事情不论是工作还是感情都能得到一定的解决。 她后面说的一句很重要就是,越是想放弃的时候就越不能放弃,尤其是你还热爱这件事的时候,否则时间一过,必定会遗憾,后悔……她也说到很感激自己坚持过来了,遇到那么多朋友,小干事,自己学习组织能力也强了许多。 b同学,其实是a同学的同班同学,两人,两人性格也合,约着去报学生会,两个人一起过了见习期,不同的是在决定去与留的那天,她决定放弃了。接下来的时间,她没有第一个月那么忙,大多数时间在寝室打打游戏,经常和高中同学在一起打王者,逛逛淘宝,偶尔也会去家教做点兼职,也没有谈着恋爱。这样过了差不多过完了大一,她也说过,其实自己很后悔当时没有坚持下来。大一一年是很闲,很舒服,这种懒散的日子过久了,慢慢的变得空虚起来,渐渐的与外面的人隔绝了起来。到了大二,也渐渐看到她出现在公共视野,积极去参加院里校里参加办的活动,也得了一些奖状,慢慢把自己空白时间补了一些。她当时记得去参加校里的招生就业办,她也说道,在里面体会在不一样的开心快乐,记得在一次聚会上,她说自己脱单了,是高中同学,异地恋。两人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打电话,告诉自己发生的事,分享开心难过。她很喜欢在办公室,和学长学姐们聊天,大家也出去聚餐。不过到大二即将结束时候发现她再也没去过那里,偶然一次机会提到,她的学姐学长在即将大二期末招了一些新人,做了一次测试,她也做了一些试题。但是第二天在群里留下来的名单里再也没有她的名字,uu看书 .uukanshu.cm 她很气愤,去问了学姐,学姐只是说了一句“你不适合待在这里”。她说这件事的时候眼里泛出了一点泪光,没过多久,她也失恋了。她说了很值得深思的话,她说自己很对不起那个男孩,那个男孩对他很好,很细致入微,大事小事都能照顾周全,她以为自己也喜欢她,所以在一起时候也答应在一起了,但随着时间越来越久,发现自己其实只是喜欢那份好,并不喜欢男孩,自己永远处于被动状态……没过多久自己也就分手了,分手后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不过,她和他也不能像以前朋友那样相处了。 她在学习上生活上也慢慢努力着,虽然也不是很理想,但是难得让自己慢慢静了下来,多了一些思考,不再那么浮躁…… a,b同学两个不一样的经历,而关于我看到的,我感觉到的,我只是想说,对待初入大学的我们,尝试很重要,但是也要想清楚自己要什么,把自己在大学每个时光用好,每个阶段都有自己得到的东西,我特别反对说大一玩一年,大二也玩,大三再好好学,这绝对是不负责的话,不管怎么样只有越来越努力,要不然最后你发现,自己还不如高中时候。至于感情,争取很重要,但是不要为了想谈恋爱而恋爱,对彼此都不负责。大学不是只有恋爱美好,还有更多的朋友,更多清醒的头脑,不要人云亦云,不过真遇到合适的就该好好珍惜。 希望在大学都能遇到合适的爱情,若没遇到也不要随波逐流,有更好东西等着我们,有意义的生活也会为你启航。 图片发自简书app 第35章 男人的快乐 刘备“不小心”透露出来的消息,也传到了冀州的高邑。 而袁绍等人,正在为这情报进行商讨。 “据密探所言,刘备令公孙瓒攻我冀州背后,诸君怎么看?” 袁绍的一番问话,引起了诸人的色变。 虽然冀州与幽州的边境,他们设下了防御,但说真的,并没有多顶用。 真要去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36章 刘表有了大难题 崔博一直想对他收养的那些孩子进行教育,但是总缺了些什么。 缺什么呢?正是教材! 没有这玩意,崔博根本就不知道从何交起,而孩子们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有些东西就是该讲完之后,根据课本相互理解的。 当然崔博所说的不是经学,而是后世的一些科学。 它们与当代的思想并不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37章 3项新政 刘表一到荆州就得到了当地的士族支持… 譬如黄氏、蒯氏、蔡氏、庞氏等,他们都是支持刘表的。 但是偏偏荆州就有两个难啃的硬骨头,他们手中掌握的还有兵权,这让刘表没有一点儿办法。 袁术、四世三公家门显赫,刘表本来是不太敢跟袁术奓毛的,但是,袁术的兄长袁绍,在冀州支持伪帝登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38章 造纸术与新政的反响 终于,在崔博的反复等待中,请到了东莱左伯…的后人。 左伯,确有其人,但是在光和年间,他就去世了,这下请来的却是左伯的长子,左懿。 “左君!”崔博亲自往门口去迎接,但见一个长相颇儒雅的中年男子,长须飘摇,颇有一番仙风道骨之态…但是被冻得龇牙咧嘴却让这份神态荡然无存。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39章 卓越贡献 一秒记住【】 随着时日的增长,崔博在徐州推行的新政反响越来越大。 而他也收到了各郡国县的呈报。 出了汇报之外,还都有吐槽——直言不讳地询问,崔博为什么要收纳流民。 这可平白无故地消耗许多粮食啊,这对于一些县可是不小的压力,这个崔博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应。 还有就是麋竺的报告,盐引的出现,也出现颇大的争议。 那些买卖做得大的,主事者有头脑的,自然能知道崔博新政的好处,从暗地走向明面,被官府所承认,这就说明他们可以在明面上贩卖食盐。 而对于一些小盐贩,这对他们来说还是比较知名的。 让麋竺管,必然会严格地监管。对他们而言,销路越少,他们的赚面就越大。 当然崔博也并没有说哪些人不能换购盐引,但是那些小贩并没有足够的粮食去换盐引,即便是有也很少,这些也对麋竺等徐州的大商人产生不了影响。 除却新政,崔博在徐州民众的心里的形象,也从一个酷吏转变为爱民如子的能吏。 甚至有民众自发要为崔博建祠堂… 这哪儿敢呐!崔博在徐州期间,可是不止一次下令到郡国县,让当地捣毁淫祀… 给崔博建的祠堂,虽然还远称不上是淫祀,但崔博本人并不喜欢这么张扬…如果非要这么做的话,崔博希望是在他死后,在其祠堂上供奉提曰:汉故徐州明使君崔博。 但这也是民众对他的肯定,这不由得让崔博在心里自豪了一把。 …… 坐在办公室里,面对那一大堆的数据,崔博虽然喜在心里,但还是会头疼。 这些就说明,一州的属吏完全处理不来这么多东西,也正是如此,才需要崔博动手。 按他的性格,那是完全的大撒把啊!这些细节他是不想抓的,但是…奈何手中没人闲着啊! 以往来说,就正常时期的刺史,完全不用整这么些的。 “愿参军者达几近万人,各郡国县报名入学的,也有四五千,流民更是有三四万之数…” 崔博抓了抓头发。 这些可都是他自找的啊! 哪怕是统计这些人,也是不小的数目、不小的工作量。 接下来便是流民的安置问题。 惩治豪强的话,崔博一直紧抓着个郡国,各郡国也屡有呈报,而他们被抄没的家产田宅都封存在府库。 此时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刻了。 谁家分配到哪儿,分几亩地?年迈无奉养者又无劳动能力的人,又该如何处置? 这些真真的都有很大的工作量啊!崔博再次扯了扯头发。 还能怎么办呢?自找的呗! 不过这贡献近一万的兵员,还真的是不错,加以训练,便能用作各地戍守之任,至于上阵么,还需要有经验才行。 且就看朝廷怎么安排吧!反正这些人也到不了崔博的手中。… 兵员的问题,可以交给孙昶处理,然后编流民分田地之事,也可以慢慢委派给郡守国相县令、长去做。 就学的问题啊,这么多学生,还得去聘请教书的先生。 除此之外,崔博还会抽空去工坊看,现在他的工坊每天已经能产出十数斤纸了,多半就放在崔博的宅邸。 后面规模一扩大,想来一天产出上百斤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而产出的那些纸,崔博只用了一小部分——用来编写出了经书外的其他知识。 譬如一些浅显的数学、物理、科学知识。 这将会是推动社会的利器,说不定因为崔博的所作所为,就能让蒸汽机那种东西提前数百年出现,又或者提前几百年用上电… 想到这里,崔博就没心思工作了… 他吩咐治所内的侍卫,将他案上的卷宗,都交给了府上的吏员。 然后崔博偷偷摸摸回了家。 他抚摸着装订成册的纸张,崔博是喜悦极了。 终于是能用上纸了! 翻开其中一本,崔博在封面上写上四个大字“初级算术”。 在其中,崔博直接运用了+-x÷=和1234567890,还包括了其他的简单符号。 这本只是初级,而崔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让人去理解,故他用尽心思去表达清楚而简单。 “所谓‘+’,亦作‘加’,一加一等于二…” 他现在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设想了,在编纂完毕之后,他会亲自找几个聪慧的孩子,去教他们书中的知识,然后再由他们去教给别人… 物理亦然,但是以崔博的水平,只能提出几个简单的概念,譬如力、杠杆原理、能等,因为不方便计算,所以就很难去实际体会到。 难道要说…拿这个鸡蛋要用多少牛的力?那这个‘多少’又是怎么得来的? 这其中太过繁杂,只因为度量衡的问题,不能达到一定精确,所以他只是大概的提出 ^0^一秒记住【】 了这些。 至于科学,可以写的倒是很多,从地球的形状——因为在平静的海面眺望,会先看到帆而非是船体,所以可以得知地球是圆的。 为何要有白昼黑夜…因为月球的原因,地球绕着太阳转,月球绕着地球转… 崔博写这些东西,比办正事的劲头要大的多。 现在就等着印刷术的完善了,倒是后拿着崔博的范本去雕刻、印刷就完事了。 说实话,印刷术要比造纸术简单,在很早之前,就有相似的技术了,拓、印。 在碑刻或者印章上写反字,uu看书 ww. 然后刷上墨水或者粘上印泥,一拓、印就出现了现成的字了。 等这项技术出来之后,他的这些书就能大规模的印刷,然后分传到诸郡国县,以供使用。 除此之外,当然还有经典,一定程度上,崔博还会然平民家的学子有书可学,从而打破士族垄断的知识这一现象。 对此…崔博已经做好了遭人嫉恨的打算了。 一切是为了推动社会的进步,即便他会在这次的影响中身死…日后也必将会流传千古! 他在心中已经能猜到了他的身后名了… 改进、流传下去造纸术,发明印刷术并流传下去,最早提出各种观点,说是一代伟人不为过吧? 每每想到此处,崔博都抑制不住内心的快乐。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第40章 局势 一秒记住【】 并州。 朱儁对冀州伪军的追击奏得了大功,据不完全统计,杀伤、俘虏的士卒合记有近五千众。 这让朱儁可以返身回击南匈奴,朱儁抽调士卒八千,分守各地,伺机出战。 除此之外的所有人,都原返雒阳。 而在司隶处,袁绍亦是全数撤兵,因为他知道,再打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并州战场的撤退,意味着并州的士卒能回身打回来,本来进军司隶就无比困难,而且损失了不少兵力,可谓是人马困顿。 冀州北与幽州的交接处。 公孙瓒的侵袭,正如传来的消息那般… 并没有分兵攻几路,公孙瓒选择合兵先攻下了河间国的易县,然后慢慢地往腹心推进。 而在此同时,收到了消息的袁绍,匆匆带兵赶赴河间国的乐成,与公孙瓒对峙。 除此之外,袁绍还调动周边郡国的兵力,欲合围公孙瓒军,一战将其赶出冀州。 对于雒阳的那个朝廷啊,袁绍可谓是心情复杂… 下令让公孙瓒打冀州的也是他,但若是没有情报的泄露…他袁绍也不会重视北边的幽州。 而若不是袁绍有了准备,恐怕现在公孙瓒已经打到了安平,或是深入到了冀州腹地… 每每想到此处,袁绍都觉得一阵后怕,好在…还是赶上了! 公孙瓒营中。 气愤的公孙瓒怒拍了面前的案几:“给我彻查!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谁走露了风声?” 这也难怪公孙瓒会动怒,从他一出幽州界,到达河间国,就遭受到了猛烈的抵抗。 而那易县城的守卒,明显比他之前的情报要多得多! 虽然最后易县攻下了,但是公孙瓒亦是遭受不小的伤害。 舍此之外,易县南的鄚县,亦是如此… 冀州伪朝就似乎是预料到公孙瓒的突袭一般,完全应对得当,让公孙瓒无法遽而深入腹地跳荡。 他只想过是手下的人是间谍,却根本没想过是雒阳方面的朝廷在搞鬼… 在他看来,汉室与伪朝之间的对立鲜明,即便是朝廷察觉到了公孙瓒的意图,那公孙瓒对于朝廷,还应该是有更高级的优先级。 因为冀州反汉了,公孙瓒没有表明,至少表面没有打汉室的脸。 底下的诸将更是愤愤不平,他们本想着一个一个打穿冀州郡国的,然后混个守相当当,没想到现在却是收到了不小的阻碍。 “传令,我将与袁绍决战于乐成!” 公孙瓒一气之下做了一个让人窒息的操作… 决战胜了固然是好事,一举击溃敌军主力,其他即可不战自溃。 但是…人家袁绍可是占尽了地利。 乐成是河间国的国都,也是一座大城池。 公孙瓒的长史关靖,马上就跳出来了,他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公孙瓒去干这些昏头巴脑的事儿。 关靖就说,将军您当初不是说了吗,汉室、伪朝、我等,谁人是猎人,谁人是虎,谁人是狼么?发兵时的豪言壮语…… 毕竟是公孙瓒的心腹,经他一提醒,公孙瓒马上就清醒了。 然后公孙瓒就把他刚才上头下的命令给取消了。 “我多骑兵,当以机动让伪朝之人难察,便是有间客,亦是难察我等踪迹!” 公孙瓒打定了主要,接下来他将会派骑兵深入冀州腹地,陆梁安平、钜鹿… 现在最重要的事,还是要让袁绍的注意力分散,然后公孙瓒再伺机进攻、或是袭扰其他地方。 战场上的形势千变万化,一切都有可能发生,而因势导利正是他需要做的。 …… 在雒阳,朝廷也因为公孙瓒和袁绍的争端而有了时间去休憩。 除此之外,还有徐州传来的好消息,因崔博的新政的作用,导致从军者激增。 而兵力正是朝廷现在最紧缺的! “团结我们能团结的,再认清楚我们的敌人,以团结民众力量击溃他!” 这是崔博对刘备说的话。 而现在崔博的所作所为,正是贯彻着他所说的。 团结吏民,乃得民心。民心可用——民争相参与公战、民向学、民感国恩… 刘备有治理过一国的经验,他是能深刻的体会到崔博所说的话。 他在常山国,就能拿出万余的兵力,这仅是冀州的一个国,而现在刘备做到了卫将军,整个成编制的军队也不过八万… 这可以得见…汉室是多么的不得民心啊。 “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刘备坚信,他还年轻,大汉的路…还很长! …… 在宫中,刘备再一次和重臣们开了小会。 就公孙瓒与冀州伪朝对战之事,他们还需要进行详细的讨论。 “按照情报上来看,公孙瓒已经入了冀州河间国,而袁绍身率士卒一万赴往河间国都乐成,与瓒对 ^0^一秒记住【】 峙。 诸君以为,我等当做些什么吗?” 现在摆在他们大概是有两个方案,一是先坐山观虎斗,休整一下,然后等他们两败俱伤后再去收拾残局。 还一个就是…现在趁着冀州伪朝首尾不能顾及之时,举兵从司隶攻往冀州。 当刘备提出了这两个想法时,在场的重臣们反响各不相同。 “此时那是春种之时,农忙之际,发兵还需征召民夫,如此必将耽误春种,这样一来毕竟影响到今年的收成! 由此,老夫以为还是以修生养息,至少也得过了农忙为主。” 不愧是掌管钱谷的大司农,言必称钱粮之事。 想到这儿,uu看书ww.ukansh刘备也有点头疼。 一般来说,出征都避着这两个时期,一个是春种一个是秋收,当然民夫如果很多的话,完全可以不用顾忌… 但是朝廷现在正是缺人之际呐。 “不!”曹操从席位上站起来道,“我等既如此想,想必伪朝亦会以为我等不会对冀州动兵,值此时刻,当伐伪朝! 而征夫,可用即将归来的那些。” 曹操的意见正是与郑司农相反,他倒是觉得可以利用一下春种时期。 也是可行的,大家又陷入了沉思。 究竟是打还是不打,这到底还是没有拍板下来,他们这些人议会,一旦有意见相左、相持不下的言论,就很难在短时间内获得答案。 说到底还是缺了个说一不二的人啊…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第41章 张衡是穿越者? 一秒记住【】 “传我号令,兵出荆州,先攻南阳袁术!” 校场的点将台上,刘备意气风发,但他说出来的话,却让诸人摸不着头脑。 “卫将军…你这?” 刘备只是摆了摆手低声笑道:“待我回头再解释!” 随后一应将校,各统御着兵马,出了雒阳的南城门… … “卫将军何故反复其词耶?”诸人议会中,有官员不解地问道。 当日他们几人商议了半天,最终敲定下来,执行曹操所说的计划,等到并州的征夫、兵卒回来之后,换防结束后,立刻挥兵往冀州。 而近日在校场,刘备的表现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刘备说的不是攻打冀州,而是荆州的南阳。 “之前我故意在酒宴上说了使公孙瓒驱虎吞狼,然后袁绍就能应对得当!” 刘备的意思不直说,也让大家听得明明白白。 我们中出了叛徒… 至于是谁么,不知道。 先前刘备是故意的,就他们几个重臣开小会,应该是没什么问题,故意的目的就是让袁绍知道,从而能与公孙瓒相拮抗; 而现在刘备也是故意来这么一手,是因为众目睽睽之下,防不住细作。 口头上说发兵南阳,而士卒也出雒阳南门。 就会给城中细作一个假象——朝廷是要趁着休憩时间去攻打南阳不听话的袁术。 但是曹操发表了不同的看法:“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袁绍并非常人,不可以常人目之,恐怕玄德此举画蛇添足也!” 被人驳斥,刘备也不以为忤,再次解释道:“虚虚实实,绍自然非常人可比,然我等又岂是常人?我等如此为之,绍可能还反被误会!” 刘备所说的正是曹操的下一层目的… 为的就是混淆袁绍的视线,当然也有一定的风险嘛。 譬如华容道的曹某人… 反被葛亮算计。 不过刘备这计算就算是失败了,那也没什么特别坏的影响。 袁绍就算是心生了警惕,也只能回身加强防守,又不能说回头就给朝廷给灭了。 那要是能成,自然是极好的,至少能重振一下汉室的雄风。 而刘备能有这样的想法,也都是因为崔博曾经给他的分析——袁绍此人好谋无决,手下谋士互相攻讦、争权夺利… 简单来说,你出一个对策,我给你整出个反对策,但一样说的很有道理。 而在这个时候,袁绍他就拿不定主意,他就犹豫了啊,但是他短时间又得不到汉军的消息。 …… 而在徐州,东海,剡县,崔博所收养孩子的宅院里。 他正拿着一本纸质版《科学》在绘声绘色的讲着。 这玩意暂时也就和自家收养的娃娃讲讲,现在抛出去,肯定会受到儒家士人的疯狂反对。 现在谶纬之学大行其道,谁人跟你讲科学? “我们脚下踩着的大地,它并不是方的,而是一个球体…类似鸡子,但却更圆。”… 说着崔博拿出了一个简易版的地球、月球、太阳关系图。 一个圆圆的球垂挂着,而球的旁边有一个小球,在更远的一方,有一个大球。 “这便是我们所处的‘球’,这个小球,是为月,而那个最大的球,是日…” 嘴上说来不容易被记忆,崔博还是得实际操作一下,他一边拨弄着模型,一边说道:“有光就有影,日照射到这边,那这边就是白天,而背面就是黑夜。” 然后崔博有加以举例进行证明——“日食者,虽不常见,但也有过,其正是因为月挡住了日照着,倘若有人见过完整的日食过程,便会知,日会残缺直到完全消失然后再到残缺最后恢复如常… 其因正是月在转,地也在转… 之所以有初夏秋冬、严寒酷暑,正是因为…” 这在后世很容易理解的内容,在这群孩子面前,却如同听天书一般… 旁边站着的张郃却是若有所思,虽然有些东西张平子说过,但是… 说真的,崔博的博学…真是让他惊讶,这些东西怕是张平子都没有研究透吧。 不过张郃的心智已经成熟,长期的学习让他知道怎么去正确的认识事物,对崔博的信任,也让他愿意去分析。 虽然闻所未闻,但仔细想想确实是无懈可击。 这些知识,无疑是颠覆了张郃的以往对于日、月、大地、天空的认识。 是啊,诚如崔博所言——似乎从古至今,没人能说得清楚,大海之外到底是什么?大海是否有边际?大地是否有边际?如果有边际,那边际之外又是什么? 正如现代人在思考…宇宙之外到底是什么?宇宙是否有边际? 张郃很容易就陷入到崔博所说的话中,是啊,如果地球是圆形的话…那就没有边界。因为人们也实在想象不到…空间的边界到底是怎样的。 ^0^一秒记住【】 “崔郎,我对你说的很感兴趣!” 张郃的眼睛都泛起了光芒,有些让孩子们觉得迷茫的东西,张郃却觉得合情合理,他却是很容易将思路带入到崔博所说中。 “哦?”崔博转身淡淡一笑,“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的话,我会给你说更多科学的奥秘…” 能有人感兴趣,这倒是一件好事啊。 不过崔博也算是借着后世知识的光了,u看书 ww. 才能在这里显摆,真说实在的,这也不过是初中乃至小学的知识。 再深奥些,解释当代匪夷所思的“超自然”现象的话,他可就不能保证一定能说上来了,即便是能说上来,那也没论证的例子。 比如鬼火是白磷自燃,但是崔博哪儿去给找白磷去? 崔博的目的只是去打好基础,将这些基础印刷分散到大汉诸州甚至远销海外——崔博自问在学问、科学、发明、历法、文学、史学、数学、机械、天文等方面,他都远不如张衡,但是他也有优势。 他有更好的途径去传播他的言论,而通过这些,则会让更多人多这种知识上心,从而驱使人们探索,从而推动人类文明的进步。 如果说除了他之外真的有穿越者的话…他宁愿相信是张衡。 无他,这人真是个鬼才!涉猎多个方面,多个方面都有伟大的成就。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第42章 攻向防线 一秒记住【】 徐州可是为朝廷回了好大一口血,这也是刘备有底气向冀州开战的原因之一。 从东北出河内,之后就是冀州境。 接下来汉军将会攻攻向魏郡,首先就要杀入冀州,还有第二步、第三步… 而远在河间的袁绍现在在干嘛,汉军也根本不清楚。 总之就是跟公孙瓒二人,一个掐头一个去尾,即便他们不是一条心。 他们的首要目标是攻克,魏郡的邺,然后直直北上——越赵国直抵常山。 …… “报——据斥候所言,前方有垒寨,有士卒在其中走动!”一小校飞马来报消息。 “杀!”吕布冷声道。 刘备、曹操没来,这儿他最大! 而吕布向来不喜欢整些弯弯绕绕的,直接上去就招呼着,这就是他的风格。 紧接着传令三军,直直奔袭数里,直冲敌军垒寨。 过了界线就是冀州了,这不是伪朝、伪军是什么?就不用想其他。 就和之前他们猜测过的一样,伪朝虽然撤出了他们在司隶的士卒,去支援冀州北部,但还会留下士卒防守边界。 这是这个数量,不会太多! 袁绍估计也不会把只能反抗的汉室放在眼里,派出不足一万的人防御边线,正是他的作风。 在行到半道的时候,敌军显然是发现了他们的。 伪军倒也没露怯,即刻聚兵集将,倚靠着垒寨而守。 有防御工事,和没防御工事有很大的差别。 而在垒寨之前,有壕沟、拒马、陷阱等物。 而汉军在袭击的过程中,还需要填壕沟、清理拒马、探清陷坑,这段时间,敌军可是不会闲着。 “嗖嗖嗖…”抛射的箭矢密集的犹如蝗虫一般。 “举牌!”部曲将高呼一声,紧接着士卒们举起他们左手持着的盾牌。 左手盾牌,右手缳首刀——因为冀州也不是马匹产地,骑兵并不是那么多,而汉军要打的,多半是攻坚战,还会伴随着少量的野战。 弓箭是守城的利器,要攻克城池,除了必不可少的云梯外,汉军们带的最多的是盾牌了。 而缳首刀这种武器,在遭遇战与攻坚战中,会发挥更大的作用,短兵相接时,缳首刀的杀伤力会远大过长矛。 汉军就这么扛着盾牌,摸索着前进,遇到路障,就在掩护之下清理路障,遇到陷坑,则会挖土填上陷坑。 砰砰… 飞来的巨石在地上砸了数个深坑,虽然还没有落到士卒们的身上,但恐惧的心情已经在心头蔓延了… 这是发石车! 前几发石弹只是为了调整方向,结下来…石弹会落到他们的头上。 吕布望着营寨的门,眼中快要迸出火焰,这路障堵的他太过难受,他现在只想冲进敌阵,痛快地厮杀一番。 现在面对着路障和发石车,汉军暂时没有一点办法。 带的军队士卒也不少,哪怕是分散开来,那也是极为密集。… “传令——加速清理路障!我要撕碎这群狗娘样的杂碎!”吕布对着传令兵咆哮道。 一旁的赵云微微蹙眉… 吕布的勇名,他在军中也有耳闻,吕布的脾气,他也知道。 但他没想到,吕布的性格能恶劣到这种程度,关键…朝廷还真的放心让他为主将。 为将者,最忌讳被情绪影响,然后做出一些让人窒息的操作。 就这个样子还能加速清理路障?当下之际,应该是维持一下军心,然后想想应对方法。 未知的死亡不知道降临到谁的头上,恐惧的情绪正在蔓延着。 赵云心中正在思索如何解决那发石车的威慑。 敌营在二百步左右,而发石车亦在其中,以赵云的目力,还是能窥见的。 只是这个距离有点远了,而且此时还有风,要在二百步外击中目标,恐怕古之神射者都做不到! 他仔细思考了一下措辞,然后对吕布说道:“曾问吕将军善射,未知二百步外可能伤敌?” 吕布就当赵云是在开玩笑,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二百步是多远?换算成后世的单位,那就是300米… 要知道后世很多手枪的有效射程都没有这么远! 这得是几吨的臂力才能做到? “若是再近前些呢?”赵云又问道。 吕布这会儿也明白了赵云的意思,他是想着射杀敌军操控发石车的人。 吕布舔了下手指,然后高举起测试了一下风速。 赵云知道这是神射手的习惯…去观察一切会影响结果的事物,而这么大的风,会让箭矢偏离要射的目标,吕布是在估计需要多少步。 “到百二十步,我能射杀彼辈!”吕布自信地说道。 赵云点了点头,这个距离和他也差不多,他继而又问道:“不知吕将军可有胆量与我去 ^0^一秒记住【】 射杀那个发石者?” 显而易见的激将法,但是吕布在赵云的提醒之后,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 “有何不敢!”中气十足的回应后,吕布拨开了众人,直直往前跑。 赵云紧随其后,而他们身上背着的,都有一具强弓。 先放一匹马往前冲,试试前方是否有陷阱,然后他们二人就在马后边跑。 一百八十步、一百五十步、一百二十步。 他们的脚步同时停了,他们齐齐地从举起弓箭,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将箭矢瞄准了操控者发石车的敌军。 “着!” “着!” 两只箭矢激射出去,强劲的风力似乎不能偏移箭矢,它们仍是直直地喵准着目标。 也就是一息的时间,“着”字才落话音,就有两名操控发石车的人倒地。 “好箭法!”赵云赞道。 这个吕布虽然人莽撞、脾气差点,uu看书 ww.ukanshu 但是箭术还是真的不赖。 “你也不赖!”吕布回应到。 两个人在箭术上,还真算是棋逢对手。 商业互吹之后,两人再次搭箭上弓,就要在敌人反应不过来时,多射杀些,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嗖嗖… 箭矢再一次射中敌军两人的身体。 这样远距离射杀,对体力的消耗是极严重的,吕布和赵云二人只觉得双膀发麻,手指如针刺一般的疼。 不过现在,效果已经起到了,敌军的发石车再没有有过动静。 再看看后头的汉军,已经接近了! 吕布抽出缳首刀,高声喊道:“给我杀!”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第43章 遏制世家从我做起 一秒记住【】 徐州 春耕之际,劝课农桑之后,崔博又将开启,新一轮的行巡。 琅琊的诸葛瑾来信了,表达了感谢之情,还有对崔博的憧憬之意。 他在信中将那次的事情说了个大概,说快马请来彭城的樊普,还好来的及时,樊普给诸葛珪施了几天针,然后吃了几济药之后,就能下床走了。 看来诸葛珪是被强行续了一波啊,而诸葛亮兄弟们也不用跟着叔叔跑了。 这倒是个好事…崔博就怕诸葛珪一死,那后诸葛亮的叔叔就给他们接跑了。 那一跑到荆州去,崔博可就够不太着了。 最后,诸葛瑾在书信附上自己和弟弟,愿往东海剡县的学校就读的意愿。 要问为什么的话,多半还是诸葛瑾自己的原因吧。 琅琊自有学校,而诸葛瑾舍近而求远,应该是想亲近亲近崔博,或者干脆就拜在崔博门下啦! 这点心思,崔博还是能看出来的。 不过这也不是坏事,教历史名人啊,这事崔博还是想干的,尤其是诸葛亮,给他灌输一些后世的知识,说不定诸葛亮就会青出于蓝,直接给崔博比下去咯。 读完了,崔博提笔蘸墨,给诸葛瑾回了一封书信。 内容无非是说崔博期待他们兄弟的到来,甚至表示——如果你诸葛瑾愿意从政的话,可以先从我的书佐做起。 这小年轻,估计看到崔博亲手回信,估计会激动的不行哦! 写完,吹干,包好,交给了府中的仆役。 由仆役去交给亭邮。 这只是一件小事,就不需要自己人去跑了。 当他做完这一切后,就又开始犯愁了,一年出巡两次,一次得两三个月吧… 耗时也挺久的,就搁这剡县,没事摸摸鱼偷偷懒编编教材,岂不美哉? 得… 估计之前也让人家郡守们长记性了,这次稍微地一行巡下就完事啦! 往各个部那么一走,然后见见部从事史,从他们那儿得知消息,再去查查郡守的账册、府库什么的,就算完了! 说到行巡之事,崔博似乎将陈登抛之脑后很久了… 看着东阳县呈来的政绩,还真是蛮不错的,春耕有序进行,青壮勇于参军,适龄儿童纷纷报名入学,境内流民已经组织安置妥了。 想到这儿,他再次提起笔,又给陈登写了一封信。 先是夸夸他的政绩,然后表示自己将会上表,表示陈等非止一县之才,升任个郡守、国相什么的应该是问题不大。 必需的要和人维持人际关系啊! 这一写了两封信,崔博忽然觉得自己有好多信要写。 之前竟给朝廷和刘备上书、写信了,给家里的人忘掉了。 尤其是年后的这几个节日,汉代人民一个比一个重视。 得!写吧! 先从自家的亲戚大伯父崔钧开始,然后还有蔡贞、准岳母公氏、准岳父蔡邕…… 崔博的老师卢植、一直驻在家中的荆野、还有荀彧、钟繇、张钦… 上呈陈登政绩,让朝廷让酌情安置… 一大堆啊一大堆… 一个时辰之后,做完这些的崔博,准备做出巡前的工作了。 不会再向上次那样没准备了,他需要提前准备好各郡、国之前统计的账册,到时候拿过去一比对就完事了。 …… 不需要再向上次那样,崔博不必再偷偷摸摸地去各州了。 当然…寻访还是要微服的,毕竟他也喜欢搞什么突击检查——毕竟这样,才会有效果,是真的能揪出错误来。 不再是上次的路线,这次崔博就先从琅琊开始。 毕竟琅琊多高门,这次崔博就要去琅琊王氏,让他们从分支拨一点人出来——外放到各州郡县去任课。 虽然崔博很不喜欢门阀,但是有一说一…高门大姓所培育出来的,还多是社会中的精英。 就崔博接触过的,袁绍、袁术虽然尿性,但是他们还是强过普通人不止一个档次;荀彧、钟繇那就不必说;杨彪在雒阳手握重权;孔融虽然嘴巴倔,但是文才诗赋真的行… 也不是真正平民出生的就没有才华,刘备幼年丧父,织席贩屦为生,过的也就是平民的生活,别整那些‘刘备县令之孙、郡吏之子’就说他是名门出生,其实也条件只不过是一般罢了。 徐庶那出生、关羽那出生、赵云、麋竺等辈…最多也就是地主阶层罢了,这在阶级定性的,都是寒门。 寒门与望族,寒门可以很富,望族也可以很穷,并不是与金钱、土地挂钩的。 而是与文化、出过什么二千石挂钩的。 譬如崔博,一朝穿越,所见皆是断壁残垣,但他祖父是大文豪,还当过二千石;他的从祖父是文豪,做到九卿之一的廷尉;他的曾祖父是文豪、书法家、学者、二千石;他的高祖是文豪… 虽然比不上当时一时显赫 ^0^一秒记住【】 的汝南袁、弘农杨,但是也算是当今一等一的高门。 而琅琊王氏,就是在后世跟博陵崔氏也就是崔博这一脉,并称为五姓七望,这会儿琅琊王氏还没有开始显山显水,也就是郡望这个样子,就王朗、王融能拿出来看看。 但崔博知道…这琅琊王氏小觑不得。 纵容他们?不存在的! 想为官?想被举为孝廉茂才? 先给我多派些人去各地方郡国县当教书先生去! 这算是崔博现在的条件吧,uu看书 .ukanshu.cm 算是借鉴了——毕竟后世现代社会也有,教师子女进某些小学确实是方便。 不光是王氏,整个徐州,崔博都打算这么搞。 各郡国县的望族,给我提供师资力量,然后…我向朝廷举荐! 这点儿事儿的话,崔博倒还真能做到。 毕竟雒阳的吏员郎官什么的还缺着很多呢。 崔博总是会在需要的时候,想到一些恰当的方法。 扼制世家,也是要靠方法滴——比如就限制你入仕的条件。 而且之后,纸质书大行于世的时候,再搞搞后世的政策,可能当代看不出个啥,但是一旦过了十年二十年,那效果就会不一样。 虽然不至于说给士族造成特别大的打击,但是一定程度的扼制还是可以的!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第44章 离任交接 一秒记住【】 崔博行巡回来,就收到了一封诏书—— “延平元年五月,迁徐州刺史、泘南亭侯崔博为侍中…” 来宣诏书的官吏,还等了崔博有好几天。 骤然从六百石刺史升任到二千石,还离开了徐州。 崔博的心里稍微还是有一些不爽的,计划才刚进行到一半,流民问题也没有全部安置妥当。 “敢问天使,新任刺史…谁耶?” 这谁来接班,是一个重要的问题。 如果是崔博不熟悉的人,行事风格还完全相反的,那崔博之前的用功…基本上等于是白费。 而朝廷也知道,徐州因为新政的原因,搞得是有声有色,不但处置了贪官墨吏、还安置了流民,劝农劝学,大改盐业… 按照后世来说,这就是一块示范田啊! 这儿搞好了,那是很值得推广到别的州施行的。 只是现在…创业未半而升官! “是前东阳长陈元龙。” 原来是崔博之前为陈登表功——朝廷一看,嚯小伙子做得挺不错,对崔博的新政也挺支持的,就让陈登来任了。 至于什么三互法,先前不是已经破例了吗,再破一例倒也是无甚问题。 崔博点了点头,向天使告了个谢。 陈登来的话,形势还好,至少不会瞎搞。 从他们书信上的来往,陈登对于崔博的新政还是给与了高度评价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陈登任刺史… 说不定会比崔博做得还要好! 毕竟人家是真才实学,初来乍到在东阳干的是有声有色的。 而崔博呢,不过是借助了后人的智慧罢了。 不过也好,刺史的琐事还真是不少,这个侍中的位置,崔博还是很满意的,毕竟不会太繁忙。 看来也是时候歇一会儿了。 崔博送别了天使,他准备现在徐州耽搁一下,然后先等到陈登的来临,正好他也准备准备收拾收拾… 他走到了自家的学堂——这可是崔博废了不少功夫搞得,结果就还没有用一年呢。 得嘞,捐了吧!建学校吧! 崔博进了门,在角落处偷偷旁观—— 小诸葛亮正捧着一本纸质书,而上边站着先生,先生旁边站的是诸葛瑾。 诸葛瑾年纪虽然不算太大,但学问颇深,这先生教的知识太过浅显,干脆崔博就让他做副手,督促小朋友学习嘛! 然后有机会的时候,崔博也会给诸葛瑾讲讲课。 诸葛瑾是一时之俊杰,但也受到了时代的局限性,崔博虽然也就是常人之才,但却多了几千年的见识。 每每有讲课,崔博都不免塞私货,但是诸葛瑾却是如获至宝,是真真的将崔博当成老师来对待。 除此之外,其他人也有被崔博讲课的机会——这样取决于,是否向学、是否想学。 说要相对公平,那自然崔博要带头行事,光给自己喜欢的孩子开小灶…那可太不公平了。… 嗯… 这些人全都给代到雒阳去,大不了再买几落宅子。 钱?就是不差钱! 毕竟是第一批接受崔博所编纂的新知识的学生,就像传火炬一样,他们将来会有人将这些知识传递给更多人。 除此之外,要搬到雒阳去的,还有造纸、印刷的工坊。 就目前…虽然是不成熟的工艺,但已经可以说是国之利器了! 一旦扩大生产,到能供应一代乃至数代的文化书籍时,那就算是成了。 正好回去,崔博也能参考熹平石经,以免印刷有错漏讹传,毕竟儒生经师自创‘古籍’者也不少。 除了这些,便是需要带人了。 诸葛亮、诸葛瑾、徐盛、吕岱是要带走的;赵昱的话…崔博会举荐他任县令,或者直接入京任职;从大伯父那儿的借的三个人,也必须有升迁…要不然人家不是白干这些活了吗!张纮、张昭二人,崔博尝试去请过,但是没成功。 回去交给刘备去请吧,这二人可是人才,不能放过的。 除此之外,好像就没有别的了。 等到陈登来了,就可以进行一下交结了。 说实在的…崔博还真有些对不起陈登呐。 治所里的数名得力干将,如圃阶、樊通、郑经、赵昱基本都会被崔博给整没影。 留给陈登的,基本就是一具空壳了… 对此崔博还是很愧疚的,哎…罢了,到雒阳,看看有没有优秀的郎官给他推荐些,填充到州吏中。 从中央到地方属吏,可谓是下放,即便没有关系的郎官,勤勉点,过几年也能出任县长什么的… 好像有点儿难办啊! …… 两天后,崔博见到了新上任的陈登。 “元龙!”崔博上前给了陈登一个拥抱。 陈等也被这架势整得有点蒙,他心底里莫名觉着有些不对劲 ^0^一秒记住【】 。 “不知崔使君要迁往何地为守相耶?”陈登不着痕迹地挣脱了,然后询问崔博。 汉代的刺史,是极容易升迁的,当然前提是你做得够好! 而刺史升迁,也是看情况的,规规矩矩的没有特别突出的功绩、也没有特别明显的失误,可能会迁为千石的县令,而做得好的话,多会成为二千石的守相的。 崔博所作无疑是好的了,故陈登有此问。 “博将往京都任侍中一职。” 侍中虽然没有地方守相这种大吏那般有权,但是贵在能活跃在中央。 像崔博这种有背景的,搁哪儿…都能快速升迁。 “哦——那可要贺崔使君高升了,今晚我请你吃鱼脍!”陈元龙也没酸溜溜,而是真心的。 就凭他这句…我请你吃鱼脍。 不得不说,uu看书.uukanshu陈登这厮极其爱吃生鱼片…想必腹中有不少寄生虫吧。 有机会还是得让樊普来剡县,给陈登治疗治疗啊。 “这还是免了吧,河中鱼虾,需熟吃,今晚到我宅邸,临行之前,最后为你接风洗尘。”说着崔博拉着陈登的手,就往治所走。 新刺史上任,那可就没崔博什么事儿,他现在已经收拾好了,接下来…第二天就能踏上往雒阳的路。 好在陈登第一天没办公事,崔博也没有提公事,每每陈登问起,崔博就含糊过去,并介绍案上的珍馐美馔。 宴后陈登酩酊大醉——第二天崔博瞧瞧溜走就完事啦! …… 第二天清晨,浩浩荡荡的车队出现在剡县城西,不知道哪儿泄露的消息,导致送行的民众…竟有数千余众。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第1章 冠礼 一秒记住【】 冀州的魏郡、钜鹿、安平三郡国,尽被汉军收复,现在伪朝的军队,躲在常山、河间、渤海等地负隅顽抗。 自从崔博在徐州的新政去的成效之后,刘备又在司隶如此办… 舍徐州之外,除了刘表所刺的荆州刺史部,其他各州还算平稳。 在并州的宿将朱儁也取得了不小的功绩,具体表现为——殄灭匈奴军万余。 毕竟还是沙场宿将,稳扎稳打,一路上没出过什么错漏,反而每每能预料到匈奴军打得动向。 …… 雒阳。 现在的事态正在慢慢转好,朝廷的形象,也因为新政的原因,在民众心里加深了印象。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年底,应该就能解决冀州的问题,剩下的就是幽州的公孙瓒了。 在荆州的袁术、孙坚终究没有冒头… 这一切让朝廷轻松了许多。 只要腾出手来,这二人根本翻不出什么花来了。 这都是好的势头。 而崔博也将迎来…人生中比较重要的一件大事——成人礼。 汉代男子,二十岁成年,成年后有条件的会举行冠礼。 这需要家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来主持,崔博去找向了崔钧,而崔钧直言自己没经验。 所以崔博只能去找自己的大儒老师了。 通礼学的卢植,想来主持个冠礼没什么问题。 “老师安好!”崔博见卢植后大礼见拜。 “噫,阿博来了,近来可还适应侍中之任?”卢植放下处理中的公文,笑呵呵问道。 侍中是近官,也就是天子近前的,有没有权利,全看天子了… 刘协现在还小呢,他都没什么权利,还不能亲政,崔博现在就更别谈了。 “还算可以吧,能有时间钻研学问了,不过老师,我来找您是有一件事要相求。” “哦?阿博且说,可是读经中出现不能理解的地方了?” 崔博摇了摇头道:“不是,回老师,只是弟子今岁二十了,需行冠礼…” 卢植一想还真是… “此事易为耳,晚会儿我会去你家寻你,详说此事…” 卢植有公务在身,崔博也没有多打扰,就回家等着了。 这侍中一职… 每天就一个字——闲! 不过崔博也挺享受这种生活的,有闲心去搞那些‘编纂书籍’之类的工作,或是去工坊中查看。 除此之外,就是长久不断的商讨了。 商讨的是朝廷是否推行关于考试选士的政策。 这样,对于寒门子弟稍微好点,但其实还是世家占优势。 崔博现在还没有推广纸质书籍,甚至都没有几个人知道这回事,而文化还是由士族所垄断。 饶是如此,朝官们还是不同意——原来…士族的子弟们,跟本就没必要去跟寒门同台较技啊! 崔博想搞的这一套,正是让士族们觉得,受到了侮辱… 关于考试的政策,路还要走的很长啊!… 现在崔博正着手编纂字典,正是带上音韵的,而非是《说文》那种注音模式。 这是一个极大的工程,在朝廷上提案得到通过之后,崔博找上了光禄勋寺,也就是他之前所在的单位。 那里的郎官们本来就没有固定的职务,平素也就干些整理、抄书的工作,闲着也是闲着。 崔博干脆就让荀爽给他拨人,合力先完成这大部头再说,就工程量来说,其实也不算太大,就照着说文,再加上一些没被统计到的字,加以注释以及注音,能让一些刚启蒙的人都能读懂,那便算是成了。 就这,崔博还得提前拿出整理过的东西,拿到工坊,开始着手做活字,两手一起来,只待最后校对之后,就能开始着手印刷了。 在雒阳,崔博又购了几块地皮,扩建了规模,像那种可以用作印刷的纸,每天可以生产大几百斤,而印刷也趋于成熟,就五经…每天可以印出数百本。 虽然这个数量不算大,但是持续下来的话,再扩大规模后,供给这时代的全国还是不成问题。 现在经不完全统计和估算,大汉人口约有四千万左右,而适龄学习者,约有千万左右,当然因为思想的原因,愿意读书的人能有个数十万就不错了。 但这个数目也算不错了,教育这问题,是一个国家持续不断要进行的政策… 急是急不来的。 …… 数日后,崔博宅邸,他现在正穿着严整的衣服,头发未束起,是正等着他的老师卢植为他取字、加冠。 “古之便有‘博士’之称,愿你能似古之博士一般,于道理上更为精进,取字‘士进’。” 士进啊… 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崔士进的话,读起来也不算拗口,也算是中规中矩带着好的寓意了。 崔博行大礼,口称“谢卢师赐字!” 然 ^0^一秒记住【】 后卢植将崔博的头发束起,为他带上小冠。 于此算是礼毕了,大宴嘉宾、亲朋、同侪… 而崔博心里想的却是——成年了… 这就意味着可以娶妻生子了! 赶明儿就去找蔡邕…哦不!准岳父去提亲… 不过崔博去也不太合适,还是得请个德高望重的人去。 今儿过后问问自家的大伯父吧! 在此之前,还得去找一下蔡邕,叙说一下蔡贞的身份呐! 也正好,今天崔博的冠礼,蔡邕也来了,等宴会举行罢了之后,让他留一下吧。 …… “蔡中郎。” 在宴会结束后,众人纷纷请辞,崔博见蔡邕要走,赶紧抓住了蔡邕的手腕。 “士进…有何事耶?” 话说蔡邕还真的很熟练啊,这就开始叫崔博的表字了… 可给崔博叫的老脸一红。u看书 w.uukanshu.om “还请蔡中郎少等,待客走罢,我有要事与中郎相商!” 等了约莫有一刻钟的时间,客人也都走光了,剩下的都是自家院子里的人了。 而正当此时,公氏正从小院里走出—— “崔郎,一直未能做些什么,这些便让我来收拾吧!” 这可不是崔博的有意安排,而是公氏自己走出来的。 刚好,让他们自个儿相认吧! “公夫人,府上自有仆役,这种活计让他们来干就成了,您还是回院里歇着吧。” 崔博说完这话,然后眼神一瞟——卧槽…这俩人根本就没听崔博说话,而是对视上了!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第2章 媒妁之言 一秒记住【】 公氏和蔡邕二人相视无言。 大概是想说点什么,两个人的嘴唇都微微颤抖,好几次想开口,都只是张了张嘴。 大概是阔别多年,话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吧… “我还要引蔡中郎去见阔别经年的故人呢,正巧公夫人出来了… 要不…你们院儿里聊?” 崔博就觉得自己是一顶八百瓦的大灯泡,碍着人家事儿。 他的话一出口,提到了蔡邕的姓,这更让公氏确信了—— 眼前这个糟老头子,就是当年意气风发的蔡郎了。 公氏掩面而泣,转身就往院子的方向走… 而蔡邕这个糟老头子就在风中凌乱… “愣什么呐!还不快追上去呀!我可以当什么都没看见的。” 说要崔博走到蔡邕后面,推了这糟老头子一把。 走你! 蔡邕就欠缺崔博的那一下,这么一推,蔡邕迈开双腿,小跑跟上了公氏。 而崔博紧跟其后,就暗搓搓地站在院墙根儿。 “咳!”忽然传来一声俏生生的咳嗽声,“崔郎可知道…阿母她何故哭了? 还有,刚刚那个老翁又是何人?” 原来是蔡贞哦… 崔博还不知道该怎么去给她解释呢… 也许是年纪悬殊过大,蔡贞估计就没有往那一层上想。 “我寻思你也该进去…那个人是蔡邕…”崔博结结巴巴地说道。 这可着实惊住了少女。 “啪”地一声,崔博特地为她造的花洒摔到了地上。 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崔博说的话。 “你说什么…这老翁是…” 如果不是知道,崔博也不敢信这个糟老头子,是公氏的情人、蔡贞的父亲。 噔噔…蔡贞确信已经听清楚了,转身就回到了院子里的房间。 崔博:… 偷听进行时… 房间里不断传出叹息声和低声哭泣的声音… 良久之后,一脸愧疚的蔡邕打开门走了出来。 “怎么说?蔡中郎。”崔博对这种狗血的剧情也挺感兴趣的,急忙上前问道。 “唉…我对不起她们母女俩!”一声重重的叹息,糟老头子语气中有浓浓的悔意,“早知她会被赶出家门遭受如此痛苦,我宁死也不愿遇见她…” 嚯嚯? 您还知道嘛!事后爽了,找不着就不找了,蔡邕的做法让崔博唾弃。 “我愧对她们母女,我愧对她们母女啊!” 捶胸顿足,老泪纵横。 蔡邕的表现,崔博都看在眼里的。 “啊对了…多谢崔郎替我照顾她们母女!” 说完蔡邕对着崔博,就要伏地行大礼。 卧槽…这可怎么能够? 崔博赶紧跳开,老丈人给女婿磕头,那可是要折寿的呀! “蔡中郎莫要如此,咳咳…有一件事,我还需要说明…” 蔡邕现在对崔博感激不尽,但凡崔博有所求,那他必然无有不允。 “崔郎且说,老夫必竭力…”… 崔博就摆了摆手,口称不用。 其实也没啥,又不是说要他蔡邕的命,不过是要娶他的女儿罢了。 “我与蔡中郎女蔡贞,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实乃天作之合…要不,改天选个吉日,我让家大伯父,请媒人上门提亲如何?” 事到如今,崔博也不跟蔡邕拐弯抹角了,该出口时就出口! “唉…”蔡邕也没说答不答应,“刚才她们母女也提过,不由人啊不由人!” 崔博一喜,追着说道:“那我可就当蔡中郎同意了啊!” 蔡邕艰难地点了点头:“在此之前,她们母女我是要接走的。” 崔博答应了。 这是自然,本来人家母女在崔博这儿住着也不算事,也就崔博这种不顾世俗眼光的敢这么干。 至于后面的事儿,蔡邕会派车来接,蔡贞母女回去收拾收拾衣物即可。 “回去之后待几天,我会来接你的。”崔博摸了摸蔡贞的头,将她送到了车上。 这在后世平常的举动,在这时代却是让蔡贞双颊飞红。 “嗯…” …… 这事儿弄完之后,崔博就去崔钧的府邸,去找他的大伯父了。 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崔博没有父母,但是家中还一个大伯父,这事儿还必须得听听他的意见。 “…情况就是这样。” 崔博省略了很多,就说那蔡贞是蔡中郎的女儿巴拉巴拉,然后自己跟她情投意合,想要迎娶她为妻。 这是好事,崔钧当然不会拒绝,当然崔博的眼光,崔钧还是看在眼里的,他这个从侄,无论哪个方面,都至少说有自己的主见。 “嗯…这门亲事我应下了。” 崔博:… ^0^一秒记住【】 不是问你应不应啊!你到底****! “小侄只是想让大伯父主持一下…” 崔钧沉默了,之前好像崔博找崔钧来主持冠礼的时候,他也是这种反应。 这… “好吧,我会请卢公去的…” 崔钧细思,估计是觉得昏礼这事儿比冠礼重要,就没有推脱。 这时候的结婚,程序很复杂,不讲究感情基础,首先要得家长同意。当然崔博现在父母不在人世,崔钧就算是他的家长。 再之后就是‘媒妁之言’,这个环节,在昏礼之前同样是必不可少的。 《孟子》称: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钻穴隙相窥,逾墙相从,则父母国人皆贱之。 崔博虽然敢在谈婚论嫁之前,让蔡贞母女住在他家里,uu看书 .uukashu 但是不代表他会在正事上也这么搞。 虽然现在的时代距离孟夫子的时间够远的了,但是礼仪这个东西…总有儒者崇尚‘复古’,而崔博也觉得,昏礼这个东西…还是得隆重一些的。 能请动卢植做媒人,这自然是坠吼滴。崔博是当事人,卢植还颇喜爱崔博这个弟子,对方是名满天下的蔡邕,也是他的故交。 请他的话,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礼记》崔博背的滚瓜烂熟,其中的《昏义》,崔博当然也晓得的。 昏礼有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个步骤,又称昏义六礼。 请卢植去说媒,就是纳彩的环节,以媒人的身份,带着礼物上门提亲,礼中云:纳彩用雁。 所以崔博还要提前准备准备这些东西,对面蔡邕也是个大文豪,对这些东西极是看重,可不能轻视。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第3章 引咎辞官 一秒记住【】 谈婚论嫁的过程,实在是有些繁琐。 光是纳彩、问名、纳吉就耗费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每一个流程都需要选吉日。 走到送聘礼这一步,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思考——蔡家也非寻常家门,他崔家也是高门,这聘礼就不能简单喽! 都是书香门第,还不能俗气,当然…钱还是必不可少的,这个就是小问题,钱对于崔博来说,就是一个数字而已。 除此之外,还要有酒这种东西,这个崔博也不犯愁,就是另外的实物该拿些什么。 蔡府有名,但不算有钱,尤其在蔡邕年事已高之后,平素也就是给熟人刻刻碑什么的,至于生活上,还得靠朋友支援。 崔博想过送稻米什么的,但是略显单薄,尤其像蔡邕这种老书法家、文学家、艺术家,送些有内涵的东西,远好过身外之物。 譬如某大家的墨宝、又或是某名匠做成的乐器。 崔瑗留下来的东西,倒是能送,但是崔博打算是拿来传家的,将来对考古什么的不也比较好嘛! 得! 就去求钟繇同志写一张书法吧。 这次崔博准备了,钱一千万、谷一万石、酒十石,外加上若干东西…譬如纸质版五经等。 也算是丰厚,算是极给面子了。 这事儿就不再需要崔博老师卢植再去跑了,让府上的张表去一趟就完事了。 “素仰壶范,久钦四德,千金一诺,光生蓬壁”,一封书写完,崔博将其包装好,递给了张表,这也是纳征的流程之一。 写一些吉利话就行,而上面那句则是最常用的。 …… 数日后,良辰吉日挑选完毕,遣人告知蔡邕,这倒数第二步算是做完了。 剩下的就是十日后的昏礼了… 而正当崔府洋溢着喜气的时候,朝廷也收到了捷报——围城高邑有了结果,伪帝刘昶自刎,伪朝自散,虽有袁绍还在负隅顽抗,但已不足道哉。 南有汉军、北有公孙,插翅也难逃哇! 失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伪朝和汉室之间,僵持了一年有余,而今终于告破,至于始作俑者韩馥、王考等皆伏诛,伪朝高层…也就袁绍、何顒还在河间附近。 “报——卫将军有请。” 毕竟崔博还挂着侍中一职,婚期之时,虽然朝廷对他已经很宽限了,但是必要的事,他还是要去的。 崔博换了身正经官服,穿得是人模人样的,驾车赶到了刘备的府邸。 “啧!”刘备亲自出迎,见到了崔博之后,先拍了拍其肩膀道,“怎么搞的,我年长你近十岁,还未成婚,你倒是着急。” 崔博一把推开刘备,嗤笑道:“玄德虽未成婚,但也算是身经百战了,来说我听听,你与那蔡中郎的长女进展如何了?” 刘备趁着崔博六礼之时,也没少往蔡府跑,美其名曰是…来庆贺蔡邕得佳婿,实则却是跑去见蔡琰。… “诶嘿嘿…不可说,不可说!”刘备打了个哈哈挠了挠头。 “这你要是成了,咱俩可不就是连襟了么,亲上加亲啊!”崔博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他俩要是去了蔡邕的两个女儿,那可不就是亲戚关系了吗! “妙哉!”刘备一拍手高兴道,“我却是没想到,看来得早些给阿母请来了!” 刘备的意思很隐晦,但是崔博还是听明白了——刘母一直在涿县老家,正是因为朝廷时局动荡,也就是今年才开始好转的。 但是现在的话,幽州还在公孙瓒手中,虽然是老同学,但谁又保证,那公孙瓒不会恶向胆边生,拿刘母来要挟? 刘备早已经将他母亲秘密保护起来了,但是要走出有兵丁把守的幽州却难。 他的意思,就是早点给公孙瓒收拾喽!然后给他母亲接到雒阳来,然后就可以向蔡家提亲去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刘备这种身份更是要遵守,要不然光人言就够他受的。 “话说回来…玄德找我来有何事耶?” 说到这里,刘备的眉头拧了起来… “哎…进来谈吧!” 在一间小屋内,门口有操刀的卫士把守,崔博进去一看—— 哟呵…该在的都在啊! 这可不像是小事啊! 崔博一进门就听到简雍在那儿抱怨:“就等你了,玄德他神神秘秘都不肯说!” 待崔博和刘备入席之后,气氛变得更为凝重了。 “有一件事,我不得不说…我可能要引咎去官。” 哗! 这下可不得了,在场的武将恨不得把桌子都给掀了,而文士们也都目瞪口呆的。 引咎去官?这是闹哪样啊! 刘备在卫将军任上,功绩也算是实打实的,小错可能有,但是大错绝无啊!不升迁还则罢了,又是要引咎去什么官? “诸君,先听玄德说清楚,再做评判。”崔博拍了拍手道。 ^0^一秒记住【】 尤其是几个脾气不好的武将,张飞那都说要去皇宫给小天子宰了… 嗨!怪不得刘备让心腹侍卫守在门口的,怕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了。 “听我说…”刘备摆了摆手道,“太史令在朝会上言,月末日有食之,而我身居高位,若不请辞,朝中必有人劾我恋栈。” 原来是这样…日有食之,即是日食。 古代通常就有这么个规定,每当有日食出现,那就是说明宰辅做得不妥,导致天怒人怨,乃有日食发生。 这种情况下,uu看书 wukansu.m 往往会拿宰辅开刀,后来逐渐演变成,宰辅自己自觉请辞,不然就会有人跳出来说你丫恋栈贪图禄位。 看来事情比刘备说的还要复杂啊! 刘备平素也难有和太史令接触的机会,朝堂上太史令也未提这事儿,怎么就说给刘备听了? 其中怕是还有阴谋哦! “何故有日食,玄德你要去位?这也忒地没道理了!”张飞气急败坏,若不是旁边有同僚拉着,他面前的桌案都得遭殃。 “翼德莫要乱说!” “玄德你可曾想过,是反对你的人在作祟?袁绍覆灭在即,公孙瓒亦伤亡惨重,南匈奴业已平靖,那些人也该跳出来了!” 崔博一脸平静地分析道… 这事儿不小,如果一个闹不好,被人算计,说不定会发生大事!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第4章 这种情况我只建议造反! 一秒记住【】 再问下去的话,刘备请辞的奏书也已经写好。 不光刘备如此,从他口中,众人得知…那些在朝的高官们,纷纷准备请辞,三公尽皆如此,出刺之外还有曹操… 现在朝中是没有宰辅的,都是这群高官商量着来。等于是说,他们在一起组成了录尚书事的职能。 他们心里也都清楚,所以都准备好了请辞呢。 “你可曾想过是有人在后边故意算计你?”崔博手指有规律地敲击着案几,他的心里头有个想法,但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个日食来的太微妙了,它正赶上朝廷上升期,外敌弱势期。 即便是给能干的朝官换一轮,只要不往死里作,就不会出什么大篓子。 这不由得让崔博不多想啊!众人请辞,万一有人是早有预谋的,串联众人诱导小皇帝,偏偏不同意别人请辞,就给刘备给批了。 那又当如何? 刘备现在是军权大佬,但一旦失去卫将军的官职,他就再无一点儿军权,等于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刘备点了点头。 “之所以我召诸位过来,为的就是商议此事。若值太平年间还则罢了,但此时国尚不稳,我若在此时下台,难保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他的脸上写满了忧虑,倒不是一定贪恋权位恋栈,实在是为国忧心啊,而且他一倒台,反对他的人随便就能给他安排了。 虽然不至于像原本历史的曹操那般——我败则国家倾危。 但是保不齐就有人乱搞呐! 但是日食,他必须得走这个流程,不然人言就能给他淹死。 “提前做好准备吧!”崔博叹了一口气道。 荀彧坐起身子来,明显是有话要说。 “文若可直言不讳。”刘备抬了抬手道。 在崔博出徐州之时,荀彧和钟繇在刘备的身边,基本就相当于左右手的重要,刘备慢慢地对他们也极信任,好在这两位还真没让刘备失望。 屡屡能说出一些极有建设性的意见,简单来说,朝廷能迅速平稳,他们二人的功绩是实打实的。 “从今岁开始,崔侍中就开了些新政,在刘将军的推动下,也算是颇具影响,也取得了不小的成果,然…新政谁人可取利也?” 荀彧侃侃而谈… 取利…崔博肯定不是奔着利益去的,最多也就是为了后世之名,刘备亦然,只不过他是为了国家。 真正能得利的,谁耶? 中下层百姓也! 大兴学校,鼓励普通民众子女入学,会对什么人产生影响?有人得利,那就必然会有人蒙受损失。 谁损失? 世家也! 一旦某种东西泛滥,那就不能称之为珍稀,文化就是如此。 在这个经学取士的年代,本来被世家包了个七八的进身途径,忽然又瓜分三四成给普通民众… 世家会心甘情愿?… 当然像崔博、荀彧、钟繇等具有远见的人世家子知道,普及教育的重要性,但是不保证谁都会这样想啊! 除了少部分人,大部分人还是屁股决定脑袋,这属于普遍的阶级性。 比如——你父亲是某官员、母亲是某著名律师,你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考上了某大学、进入了某个不错的企业;而此时,你发现,有个穷小子,他身处的环境很差,虽然学习努力,但成绩远不如你,是有了政策上的优势,他才和你同上一所学校,然后跟你进了同一所企业… 试问…你会觉得舒服吗? 当然不会,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天秤,人人都不会觉得公平——四个人工资一样,即便是同样的收入,人还是会觉得不公平。 a觉得他更优秀,所以a认为不公平;b觉得他来的时间长,所以他认为也不公平;c觉得自己名牌大学毕业,所以c认为不公平;d觉得自己工作更努力,所以他也认为不公平… 汉代的氛围更是如此,到处都充斥这不公,所以崔博只能尽可能地给平民晋身之阶,相对公平一些,世家的不满他能预料到。 而刘备一直是崔博的助力,让保守派不满也实属正常。 越是这样,刘备就越不能倒台啊!只要他倒了,这些政策,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消散一空、或者就被改得面目全非。 而且,接下来,崔博还打算有新动作呢… 这打好的基础、万世之业…可不能就这样白费了啊! 就目前看来,形势还是有点紧张的。 因为,只要幕后之人有心,就一定能够成功。 而摆在刘备面前的路,也有… 一是妥协,去掉官职过上闲散生活或者被杀,二就是兵变… 但他喵的这事儿能说嘛! 一旦这么做了,那他刘备和董卓、牛辅、袁绍等人又有何区别?不能成功以改写史书的话,那他将背负永世的恶名。 “我有一法,只可惜说 ^0^一秒记住【】 不得。”崔博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透露一下。 大不了最后再和刘备单独商量一下嘛! “你这厮,让俺觉得心烦!”张飞双手抱胸,冷哼不再看崔博。 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将目光聚集在崔博身上… 刘备会意,连忙给崔博叫到角落里,附耳上去—— 只听得崔博说:“兵变!” 刘备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他刚想呵斥,但是说悄悄话呢,确实也不合适,他只用怒目瞪着崔博。 崔博也不以为然,uu看书w.uuans.co刘备对国、对君忠诚,但是崔博却想着社稷、百姓。 国君死了,大不了再换个国君,民众大臣伤心一段时间后,自然也忘了;国灭了改朝换代,中国犹在、华夏犹在! 但是崔博可以很膨胀地说——他死了,人民乃至于国家进步的步伐都将缓慢许多! 他就如实说了这些,而且附上了详细流程:“固知玄德不忍,但这关头,实在不是你该下台的时机。 我有二法,最上之法是暗结大军,控制曹操、朱儁、吕布等手握军权之人;二是请命,自领大军北上伐绍、瓒,以幽、冀为根本,与汉争天下。” 崔博是个厚道人,他就说了两个法子。前者简单,但是也有后患…后者可谓是地狱模式开局,但是一旦统一全国,那刘备说什么就是什么,改革就是说一声的功夫。 “如此…备还是去官让朝廷另选贤能吧。”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第5章 大婚之期 一秒记住【】 十日后,昏礼之期。 天刚破晓之时,崔博早早地便被府中有经验的妇人唤醒,告知今天要做什么事。 穿好正装,备好婚车… 崔博无父母,由崔钧代父亲的职责,在临行前,崔钧斟满一杯酒,送到了崔博的面前。 “去吧,去迎新妇回来成礼吧。” 崔博的这个大伯父哟~~文化很深,学问也精,公文写得也是四平八稳,但是面对崔博他总是说不出那般体面的话来。 只是告知他——时间到了,你该去接新娘子了。 崔博深深一揖,称谢。 遂带着车架、一路敲锣打鼓往蔡府的方向走。 他结婚可是大事儿,排场做得也足。因为经历了一段平稳日子,才天蒙蒙亮,路上已经有行人了。 看到崔博成婚如此派头,路上行人也总有些愿意来凑个热闹图个喜气的。 对此崔博总是笑呵呵的回应,并让随行的仆从发些喜钱。 来到这一世,崔博还没亲身经历过这事,对于流程和讲究他是生疏的很,有没有发红包这个讲究,他是不知道。 有些…他完全是按照后世的婚礼流程搞的——没有鞭炮,就用爆竹、锣鼓代替,路上遇到行人,甭管拦没拦路,红包铜钱先散散,就是图个热闹和喜气。 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而大婚,这辈子大概就这么一回了,不做得圆满些,终究会留下些遗憾。 蔡府距离崔博的宅子也不甚远,若是平素,也就两刻来钟的路程,但是车驾慢悠悠地走,足足用了两个时辰。 怀着激动的心情,崔博到了蔡府门口,蔡邕和公氏联袂伫立于门外这也是成婚的流程之一——迎女婿。 崔博手执大雁,朝着岳父岳母拜了一拜,喜笑颜开的二老就引着崔博进院内。 虽然不是第一次到蔡府,但是今儿的布景却是发生了一些改变,通体装饰成了红色,显得喜气洋洋的。 女方的宾客就站在院中,崔博和二老再次行了礼之后,升阶登堂。 崔博放下了手中的大雁,跪于铺了红毯的地上,朝着二老行大礼。 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了打扮好了蔡贞从屏风后面出来…没有后世那般华丽,就是正红色的长裙,妆以饰品。 敷铅粉、抹胭脂、画黛眉和涂唇脂,整个人看起来不复往日的灵动,却显得一种极其端庄的美。 崔博不由得心喜,到了这个流程,他就可以接新妇,也就是蔡贞回家了。 “蔡家郎君…”公氏喜极哽咽道,“往后好好待小女…” 蔡邕也擦了擦泪道:“多些年我亏待于她,但这不代表你可以亏待于她,你若…” 话还没说完,公氏就翻了个白眼道:“你只当所有人都似你这般?” 蔡邕讪讪地闭嘴了… “大人…儿将为他人妇,还请大人善保己身!”蔡贞泪水涟涟地朝着蔡邕、公氏欠身行礼道。… 崔博在旁边看着,也颇感无奈——怎么说的,就跟两家离了十万八千里一般? “那个…我说,我与外舅家相隔也不远,若想来往走动,简单得很。” 蔡邕点了点头道:“善,有这份心便是极好,且带着阿贞去吧。” 崔博、蔡贞二人联袂朝着蔡邕、公氏一礼,然后崔博拉着蔡贞的手就往门外的车驾去。 他们两人还未走远,身后就传来了蔡邕的呼声—— “嘿!你看这小子,太过不端,不行我得训…” “你给我站住!” 被公氏的气势镇住,蔡邕想要追上去的脚步停住了。 这一声吼…也让崔博有点方——这公氏没看出来,还是个悍妇啊!就是不知道这蔡贞,有没有被遗传。 “上车吧,亲。” 他们二人出门,早有晓事的仆役在婚车前头放上了小板凳充当台阶。当然这一流程,也有踩着人上的,但是崔博肯定不会这么干嘛! 崔博扶着蔡贞上车,自己坐上了驭者的位置。 接亲之时,婿要为新妇驾车,这当然难不倒崔博了。 …… 一切的流程都很平稳,等回到崔府的时候,日头已经西斜、垂垂将昏矣。 婚礼即是昏礼,当然是在黄昏时候举办了,若是在平日的其他时间段办的话,那可就不叫昏礼了。 到了门口,崔博又将蔡贞挽下马车,然后作揖请蔡贞一同入内。 新妇一入院中,就被府上的妇人们簇拥到了堂上,崔博紧跟旁边。 若是平素,主位上当坐父母,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只能由崔博大伯父崔钧和他的老师卢植代劳。 二人坐在主位,受过崔博和蔡贞的大礼叩拜之后,送出了祝福之词。 拜完之后,还要给来到他府上的宾客朋友行礼——人来的很多,但眼熟的就那么些,剩下的都是朝堂上的同侪,平时没有什么交情,但是人家来了还随了份子,不让他参 ^0^一秒记住【】 与岂不是坏了美事? 而蔡贞已经被妇人们带到了洞房等候。 …… “不错啊小子,没想到我们这些,还数你这个年岁最小的先成婚了!” 刘备笑呵呵地拍了拍崔博的肩膀。 这些天来,他整日都在踌躇…也就今天挚友大喜的日子,他才得以喜笑颜开。 “阿博…你同我说,纳征给了多少?我琢磨琢磨,赶明儿也娶个妻子来。” “宪和啊,就你那点儿家底,还想和阿博比?哈哈哈哈~!” “翼德你找打!” 看这着其乐融融的场面,崔博心里头也高兴,在此世,这些人都是他挚友一般的存在了。 “诶——让一下,让一下!” 忽然从门外传来了一个轻佻的声音。 很熟悉,uu看书 ww.uuashu.c 但转瞬又被嘈杂的声音所淹没,崔博没多想,就想着先和这群挚友们聊聊,然后给酒席吃了,礼成圆房者也。 “崔君!”一个细长的身影朝着崔博招了招手,衣衫甚是不整洁。 天色昏暗,崔博也看不大清楚,只想着是某个想来蹭吃蹭喝的人。 这种人,崔博当然不吝一饭,就回应了一声,打个招呼算完事了! 那人还不肯作罢,直挤到崔博面前,板起面孔来——“崔君莫非是不认得故人了?是嫌在下没有带礼钱么!?” 这是哪儿的话!?崔博就纳闷了…若不是图个吉利、受个好意,那些钱崔博还真是看不太上呐。 他刚抬起头,仔细端详那人的脸来… 没想到竟然是… “你是…”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第6章 良宵1刻 没想到崔博竟然在自己的大婚之时,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郭君…别来无恙啊!”崔博拍了拍瘦弱的郭嘉道。 “啧啧…”郭嘉不着痕迹地拜托了,“我还以为似崔君这般富贵者,是看不上我这种白身了呢。” “那哪儿能呐!来来来——文若、元常、玄德…” 崔博叫了若干个名字,然后几人纷纷朝着崔博这边儿靠拢。 嗨…这明明是崔博的大婚之宴,未曾想,倒是来会故人了,荀彧见过消瘦的郭嘉不免一阵唏嘘。 要知道冀州现在可是兵荒马乱的,这子…在冀州吃了不少苦吧! “我今日,就是为来贺崔君之喜的,顺便来讨一杯酒吃,还别,崔家的酒还真不赖,就是有点儿伤身…” 荀彧一听就变了脸色… 原本还在担忧故友的遭遇,现在却听到是因为花酒地所致身体消瘦。 “好你个郭嘉!” …… 故友相见,难免开怀,满斟一杯,一饮而尽,意气乃生。 “虽未带来甚么贺礼,但是却带来不少关于袁绍的消息。” 郭嘉是个有本事的,这点崔博是极为清楚的,但是旁人可能不太清楚。 “嗨…”崔博连忙给打住了,“今日诸君披酒,明日再!” 一来这儿不是话的地儿,二来崔博今日可是大婚呢,连结婚都要谈论国家大事,那可太过分了嗷! 似这般话,若是被那群武将听到了,估计还以为郭嘉是来在砸场子的呢。 崔博这么,即便是刘备再感兴趣,也只得作罢了… 再回到正题,今儿是崔博大婚,来者宾客亲朋同侪极多,而崔博也是个家大业大的主,那什么好饭好菜、好酒好肉的全都给上了一遭,整个院儿几乎都快装不下这么多的人和东西。 而崔博作为新郎官,那当然是在风口浪尖上。 身负才名,有人让他以婚礼之题作诗的… 亲朋好友,还让给他疯狂灌酒的——这怎么行!? 俗话,春宵一刻值千金,要是喝了酒给洞房给耽搁了,那可就不美了。 故…崔博的酒觞中,装的都是白水。 真不是他偷奸耍滑,是他家的酒太烈,虽然比之后世还差点意思,但是在这时代绝对是最顶尖的存在。加之这时代的酒徒太过豪爽,动不动就一口闷。 崔博那哪儿能跟上! 可是,就是白水,崔博喝的都不少。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可就出了好几趟恭了。 这一喝,可就喝到了深夜… 崔博家大业大,有的是洋蜡,譬如那些没有住处的来者,早已安排好了客舍。 虽然雒阳夜晚有宵禁,但是这点儿特权还是能让人理解的。 而郭嘉就随着他那长辈廷尉郭宠去了,刘备麾下一众热,相约明日再一叙。 “呼…可算是结束了!” 当院内的宾客亲朋好友同侪走罢之后,崔博终于得以松了口气。 他拍了拍自己鼓胀的肚皮…全他喵的是水! 得…看来今儿也难使出十分力呀! 在旁饶指引下,崔博来到了蔡贞所在的洞房… 面对紧闭着的房门,崔博倒是有些紧张,两辈子四十多年,虽然不是没尝过肉味,但却是没结过婚的。 男人结婚和没结婚是两种人,今后…他是有了些牵绊的了。 “吱——” 崔博推开了房门,映着烛火,他正见着穿着一袭红衣俏生生的蔡贞。 蔡府就一个侍女,崔博也无一个侍女…今儿大婚临时请来的妇人,还多是他大伯请来的。 这里,自然是没有陪嫁的侍女在一旁服侍着蔡贞。 “呆在这里好生无聊吧,我来迟了——” 蔡贞只是羞怯地摇了摇头… 温柔婉转、颇具娇柔之美。 着崔博关上门,向前拉住了蔡贞的手,两人一起坐到了案边。 案上摆好了一个切成两半的瓢装酒器——以红带相连,里面盛满了酒水。 “夫人,还需饮了这合卺之酒,你我之昏礼才算成了。” 崔博着摸了摸蔡贞的头,然后蹭了蹭… “嗯…” 细若蚊蝇的声音,显得女主饶羞涩。 崔博两手各执一瓢,然后将其一递给了蔡贞。 深情一对视,一饮而尽。 因为没有侍女的缘故,对他们的生活还是稍微有一点儿影响的。 毕竟比不上后世,没有浴室,不能在睡觉泡个澡、冲洗什么的…侍女的作用多在此处展现。 在主人休息前、起床后,打热水以供洗漱,甚至帮忙穿衣服、脱衣服。 但崔博好歹也是个正常人,不残疾什么的,这些事儿他身体力行倒也不觉得掉面儿,只是稍微有点麻烦罢了。 崔博亲自打了热水来,供蔡贞卸妆洁面。 “这本是妾的活,崔郎怎么能做?” 原本还不知道崔博是去干嘛,现在见了崔博如此,倒还给她惊了一下。 虽然汉代女子的地位不低,但还没有凌驾到其夫君的头上那种地步。 “还要叫我崔郎吗?” 崔博勾起嘴唇,微微笑道。 原本因为酒力上涌导致双颊飞红的蔡贞,听到这句话,更是红得快能滴出血来了。 面对大尺寸的铜镜,崔博为她拔下簪子、挽住她的头发。 哗啦啦哗啦啦… 待铅粉、胭脂、黛眉、唇脂洗净之后,映着烛光,崔博在铜镜中看到了蔡贞模糊的面容——粉面含羞、眉目传情,整个人似乎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江山看不尽,最美镜中人…” 崔博情不自禁地念了句诗。 虽是借鉴了后饶诗篇,但却是他内心中最想的话。 洗净之后,二人来到了榻前,崔博伸手就要解蔡贞的衣带… 蔡贞轻轻拍掉崔博的手,害羞地道:“烛、烛还未熄灭。” 明明点着灯才更刺激嘛,罢罢罢! 崔博赶紧走了两步,吹灭了烛火,然后借着脑中还存留的记忆,摸到了榻前。 接下来…宽衣解带…被翻红浪…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良久之后,u看书 .uukanhu.co夜至中,二人平躺在榻上。 这也算是崔博在这一世的第一次吧,当然…手不算。 蔡贞嗫嚅、断断续续地道:“终于等到这一了,能在崔郎…夫君身旁,死也无憾了…” 黑夜之中,崔博抓住了蔡贞的手。 “既然无憾,那便再来一次吧!” “…”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振兴东汉 第7章 密会 因为崔博无父母在世,所以对于才真的要求少了点。 正常来说,新妇要向公公婆婆“行妇礼”,但在现在的崔府,却是不用。 因为崔钧也没搬过来住,所以他们二人也算自在。 大早上晨练之后,崔博起床了… 今儿可能还是有要紧事的呢——郭嘉回来了,他可能会带来比较深层的情报来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8章 日食 ——读《校长为落实助学金求县长签字竟被停职拘留》 尽管对时下很多怪事见怪不怪了,但读罢《校长为落实助学金求县长签字竟被停职拘留》的报导,我还是惊诧不已。这篇报导堪称新《拍案惊奇》。对此报导,我有“三拍三惊”: 一拍一惊: 在高倡“执政为民”的今天,校长高勇要求县长崔博签个字,为什么如此之难?! 报导称政策明文规定:“学校要于学生入学一个月内将助学金发放到受助学生手中”。那么,中学一般是9月1日开学,按规定应在10月1日前,将助学金发给受助学生,为什么距此时限55天之时,还须校长去向县长要求同意发放的签字?! 中国的“官本位”思想,至今仍十分严重:为了请县长签字,校长已跑了县府5次没能找到,直到2007年12月25日上午8点多,好不容易才在县长办公室找到了崔县长。为了不打扰县长听取纪检部门一负责人的工作汇报,高校长又耐心地在门外等候。等到9点左右,县长急匆匆下楼,高勇只能跟随县长身后边下楼边汇报,从三楼到一楼。 高校长一直请求县长尽快签字。下楼后,高校长见县长的专车已经停放在楼前,连忙帮县长开车门,希望崔县长上车坐好后能给他签字。结果崔县长坐上副驾驶座位就关了车门。心急如焚的高校长又拉开了县长的车门,再次请求崔县长签字,崔县长不仅不签字,反而立即大喊县政府办公楼内警务室的保安人员。 看到此,我拍案惊奇:为什么要县长签个迟迟未签的字竟如此之难?! 二拍二惊: 在高倡“依法行政”、“保障人权”的今天,高校长的合法举动,反遭停职拘留处罚?! 蔡锷将军说过:“教育者,国之根本也。”助学金制度的设立,就是为了使无钱而好学的穷人的孩子读得起书,这是利国利民之举。 高校长为对学生负责,对教育事业负责,向崔县长乞求签字,这是合法之举,是善举,是其对工作高度负责的表现,可是,如此善举却被县教育局做出三条处罚决定:一是责令高勇立即停职,二是要他向县长赔礼道歉,第三是要他在政府合适场合做公开检查。县公安局决定对高校长行政拘留7天,理由是妨碍公务…… 看到此,我不禁又一次拍案惊奇:当地政府的如此行政距“依法”有多远?! 三拍三惊: 在高倡“为民公仆”的今天,六条处理措施中涉及对崔县长等责任人的一、四两条是否有轻描淡写“化大为小”的“走过场”之嫌?! 崔博的渎职行为,已是秃子头上的虱子一目了然: 崔博身为县长,负有按时签发助学金之职责,其于超期55天之后,当高校长苦苦乞求他签字时,仍然拒不签字,这是明摆的渎职行为! 崔博身为县长,不思勤政为民,却对自己渎职行为不仅没有丝毫愧疚之心,反而要叫保安对付高校长,当高勇受了教育局长批评被迫向崔县长“赔礼道歉”时,崔博却当场说出了这样“石破天惊”的话:“从个人上说,我已经对你谅解(评:真是不知廉耻,黑白颠倒);从政府方面说,你还有责任,如果群众都像你一样,县长还怎么当(评:做官当老爷,不仅老虎屁股摸不得,就是乞求其依法行政也求不得!这就是当前管治矛盾的根本原因之所在)?” 如此作为,如此素质,连当一个合格公民也不符合条件,怎能当县长呢?!距做人民公仆的距离究竟有多远?! 问题既然涉及如何做“公仆”,我们不妨取其六条处理措施中的第三条“……树立公仆形象”的主题品之恍然大悟:因为,处理措施亦仅仅要求政府官员“树公仆形象”而不是“做公仆”,因为“形象”仅仅是“形象”,是“树”给人“看”的,而非骨子里的东西,当地事后还有此仅“树公仆形象”的吏治环境,无怪乎崔县长会有拒签而自视“正确”,接受道歉而“自鸣得意”,不肯放过高勇,还要从政府方面追究高勇的责任,因此,出现县教育局对高勇决定“停职”,公安局对高勇决定“行拘”绝非偶然。 由古谚的“民不与官斗”,发展到今天的“民不向官求”,这是吏治的倒退,是吏治腐败的表现之一,江泽民同志曾说过:“司法腐败和吏治腐败是最大的腐败!”贪官污吏吞噬了财物,固然可恶,应依法予以惩处,但这本“官本位”的思想和行为,在社会上已形成“四难”的描绘:“门难进,脸难看,话难说,事难办”,这种腐败对人民的侵害较之钱财之贪,对“立党为公,执政为民”的党的宗旨和党的形象的败坏,对政府威信的败坏,对国家长治久安的败坏更甚:像本案的县长、公安局长、教育局局长的心目中,已没有国法和政策,视法律和政策如无物,他们的心中只有自己的“官位”和“淫威”,什么人民的利益,什么人民的教育事业,根本不当一回事。 假如,他们心中若还有一点法律、政策和人民利益,还有一点做人的起码良知,就会想到国家设立助学金制是为民解决受教育的困难,就会想到穷困的学生们是如何的急需助学金的救助,就想到作为县长就有责任以最快的速度能使助学金发到受助学生手上,uu看书ww.uukanshu就会想到高校长为这助学金东奔西跑的不易和对工作何等负责,会想到自己怎么会签个字的时间都没有?为什么迟迟不签字?为什么,还要动用保安?为什么反而会觉得有这样为民较真办实事的校长而自己的县长没法当?!这一切的一切不正是对党中央的“亲民政策”的践踏吗?! 够了!这样的人还配当人民政府的一县之长吗? 还有公安局长难道连什么叫“妨碍公务”都不懂吗?县教育局长难道连高校长为学生求县长签字行为的合法性、正当性都看不清吗?非也! 他们的水平决不会低到这样的程度,而是其心不正,其行必歪:用法律“歪”打老百姓。如此“歪打”,打掉法律的尊严,打掉党的优良传统,打掉政府的威信,因此,我对六条处理措施中的第一条第一项措施:“立即撤销县公安局、教育局的两个处分决定”的果断纠错之举深表欣慰,但对该条其后两项措施:“绥德县县长、公安局局长、教育局局长要向绥德职业中学校长道歉。县长向市委写出书面检查;公安局、教育局向绥德县委写出书面检查”,实觉苍白无力,因为,“一叶知秋”,从本案的行为中,已充分证实:该县的崔县长,公安局局长、教育局局长实在不称职,应依法起动“罢免”程序,将其罢免! 当然“三拍三惊”之余,当地官方已给社会一个承诺:那便是六条措施中第四条“设组调查”“并依法追究责任人”。我相信全社会有成千上万乃至上亿双眼睛“拭目以待”! 但愿新《拍案惊奇》给社会有个圆满的答卷,以利国家长治久安。 第9章 英雄对酌 “臣备…谢陛下!” 这几个字犹有千斤重,直让刘备憋了许久才说出。 卫将军和九卿是一个等级的,从官职上来看,像是平迁,但是内里却有着大玄机。 一个手握兵权执掌禁军的实权将军,变成了毫无乱用的宗正,两者的差距宛若云泥。 除了刘备如此,连崔博的伯父,为刘备发声的崔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0章 刘备之死 说时迟那时快,曹操从腰间抽出剑,直奔着刘备杀去。 他的眼中没有醉意,只有一种名为无奈的感情… 从曹操拔剑的那一刻,刘备的酒就醒了大半。 哗啦… 刘备连忙掀起了面前的食案,挡住了曹操出鞘的剑。 “没想到,你竟是来杀我的。” 刘备沉声道,他的心态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