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善而行》 第二章 圣旨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此时林府大厅内,林老夫人、顾氏率着二少爷林知行,跪在地上,听着皇上的旨意,却是有如晴天霹雳。“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骠骑大将军,林明德与长子林知义,战前无端失踪,下落不明。鞑子攻破三城,令我百姓生灵涂炭、流离失所。乃灭九族之大罪。但念其镇定边关多年、功劳显赫。故特别开恩,准其父子返京查明真相再做处置。其家人林府众人即日起不得擅自外出,不得与外传信。否则,定斩不饶。”太监尖细的声音大悄无声息地大厅内显得悠长之极。林府众人便象在火上烤、油里煎一般。 “罪民接旨,万岁,万岁,万万岁。”林老夫人强做镇定,颤抖着双手接过圣旨,磕头谢恩。 “老夫人”宫中大太监雷公公亲自躬身扶起老夫人。凑到她耳边嚅嚅而语“老夫人,别急也别气,贵妃与二皇子已找皇上求情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探到林将军与林小将军下落。将他们平安地接回京城,一切便会水落石出。” 放了扶林老夫人的手,又恭敬地朝皇城方向一揖“老夫人,这是万岁仁慈宽厚呀!只因皇恩浩荡,罗家上下百余口才逃过株连的大劫。” “是,是,我皇慈悲,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老夫人仿佛老了十岁不止,苍白着脸,沙哑着声音,又恭敬地朝皇城方向叩首回道。雷公公朝老夫人送去一个安慰的眼神,带领一干小太监向外走去。 “婆婆”林大将军之妻顾氏惨白着一张脸,上前扶住老夫人摇摇欲坠的身子“事已至此,还请您保重,家中突逢变故,还请您老拿个主意呀。” “唉,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老夫人再也支撑不住,斜靠在榻上。 “祖母,先喝杯茶!”林家二少爷林知行送上一杯香茗。 “孙儿绝对相信自己的大哥与父亲,他们绝不会做出背叛国家、弃城而逃的不义之举,此事怕另有隐情。祖母千万别着急上火。”罗知行目光坚定,带着一丝超出年龄的沉稳。 老夫人欣慰地拍了拍他的手“对,我也相信你爹,相信我的儿子,绝不是那背叛自己国家,背叛自己祖宗之人。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待细细查探。”老夫人声音虽暗哑却坚定。 “正是!”林知行点点头,又悄声道“孙儿刚才悄悄看了看大门外,正门、偏门、侧门、包括下人出入的后门都有御林军把守。初步估计不少于百人。如果咱们要与外传信或是外出,不是件容易的事!”林知行皱着眉,沉思道。 林老夫人却是猛地提高了声音,铿锵有力地回道“林家三代忠良,为国尽忠,只有忠臣,没有奸佞。俯仰无愧于天地。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我们要相信皇上,圣上乃明君,一定会查明真相,还林家还天下一个公道” 说完,威严地看着罗知行,意味深长地说“孙儿,祖母今日说的话,你一定要时时谨记于心,知道了么?” 林知行身子一震,双眼清亮地看着老夫人,会意道“祖母放心,孙儿领会得,一定时时铭记于心!” 林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向门外吩咐道“叫罗忠进来。” “是,老夫人。”大丫头紫罗恭声应道。 第三章 安排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老夫人”罗忠拱手行礼,“叫奴才来可是有所吩咐。” “是的,罗忠。你自小便跟随在老太爷身边,如今已有五十余年了,我一直拿你当家人一般。有些家中要事,也只有与你商议合计了!”老夫人感慨地说。 “今日林府遭遇横祸,正值多事之秋。一是不便于留太多人在林府,从多嘴杂,二是为防不测,故而要遣走一批家奴。”老夫人端起金线掐丝、八仙贺寿的茶盏抿了一口,抬眼望向罗忠“我自是信得过你的。所以这件事要拜托给你,我才放心。” 罗忠掀衣跪在林老夫人面前,真诚严肃地答道“谢老夫人如此信任奴才,奴才一定办得妥当,不辜负主子的信任。” 老夫人含笑点点头,伸手虚扶“快起来,快起来,多大年纪了,还动不动就跪” “我是想着,把不是家生子的全部遣送走,各房只留三个下人服侍。少爷小姐除了奶妈妈,只留是家生子的大丫环。若是用不上的家生子,也统统发还其卖身契,送走。各灶上、针线房、院门以及护卫,你就看着办吧!遣送出去了,提早发放工钱,另每人发放三十两的返乡银子。从此以后便与我林府无关了。” 说完老夫人闭了闭眼,似是不舍又似是感慨地挥手道“去吧,去办吧。若有不走的,好言安抚。是林家对不起他们了。” 说完,便疲惫地靠在榻上,转动起手中的佛珠。 “老夫人菩萨心肠,罗忠代众下人谢过老夫人。”罗忠一揖到底。 “你家我也有所准备,你拿五百两,回到乡下养老,作个田舍翁罢。” “老夫人!”罗忠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老奴自七岁便跟着老太爷,求您不要赶奴才走。奴才哪也不去,仍服侍老夫人。老夫人开恩哪” “快起来,快起来。你一片心意我知道,只是你年纪也大了。又子孙满堂。回到乡下贻孙为乐,不好么?” “奴才谢过老夫人恩典,只是我舍不得您们啊。我已经跟我那口子商量好了。我们一家子,仍跟着老夫人、夫人、少爷、小姐。求老夫人收回成命。”罗忠连连叩首,跪地不起。 “都说大难临头各自飞,难为你有情有义,老太爷泉下有知,定是欣慰。”老夫人噙着泪,亲自起身搀扶起罗忠“罢了,你们一家子要跟着我们吃苦,便也由着你们吧,只是如果你们什么时候想离开,只管开口便是。” “谢老夫人。奴才下去点算银两了。”罗忠马上精神大好。 “母亲,喝口参茶吧”顾氏把茶送到老夫人唇边。 就着顾氏的手喝了一口参茶,老夫人长叹一口气:“放心吧,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着呢,我定要等着我儿平安归来,还林家一个清白”。 “母亲”顾氏轻轻按着老夫人的肩膀,帮她舒解。“我们是不是该派可靠之人前去关外打探夫君去向。我这心里实在揪得慌。” 一滴泪落在老夫人的颈上。老夫人转身握住顾氏的手“好孩子,娘知道,娘这心里也是痛得厉害。只是咱们还有这一大家子,还有知行、知善啊。咱们把家里的事先安排妥当,然后再寻可靠之人去关外打探明儿的下落。咱家是积善人家,三代忠良,老天定不会如此待咱们。放心吧,没事的。” “娘、、、、、”顾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住老夫人放声痛哭。 “哭吧,哭吧,哭了这一场,咱们就要把眼泪擦干,好好地活下去。”老夫人哽着声音坚定地说。 “是,娘,儿媳妇知道了。咱家定会好好地活下去,等将军归来,还我们家一个清白。”顾氏两颊挂泪,却是坚定而清晰地答道。 第四章 家人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早前菡萏院来报,善儿终是醒过来了,却赶上这档子事,千万要瞒着她。她自小受父兄宠爱,怕是接受不了,咱们这就过去看看她”老夫人拍拍顾氏的手,站起身来。 “是,母亲,儿媳妇正有此意。”顾氏扶着老夫人,后面跟着丫头婆子向菡萏院走去。 林府占地颇广。亭台楼阁、池馆水榭布局巧妙、造型生动。 假山耸峙,景色奇美;小桥流水,曲洞幽池,到处可见。 古木森森、鲜花各异,动人之极。 林知善住的院子是菡萏院,院子进而有一处占地极多的荷花池,清波荡漾、满塘碧绿,荷花含着花骨朵儿,再过一月,便是满池盛开的时节。 绣房内,林知善懒懒躺在榻上,心里整理着这几日听到见到的一切。 却听到丫头桃红恭声唤道“给老夫人、夫人请安!” 便听见一道苍老威严的女声问“小姐可曾用过膳,在歇息吗?” 桃红上前一步打起帘子“回老夫人话。小姐已用过膳了,不曾睡下,只是头有些昏,正靠着。” 说着,只见一众丫头婆子簇拥着两位珠翠环绕的贵妇人,踏入房门中来。 只见年长的穿着一身宝蓝绣佛字夹线裙,夹着银丝的头上插着一只通体碧绿的玉簪,两鬓各戴两只牡丹怒放金饰。腰身笔直、神采奕奕。饱含沧桑的眼睛不失精明。 年纪轻一些的穿着姜黄银丝缠绕枝的宽幅裙,羊脂白玉的花开富贵簪耸立在高高的飞燕髻上。面容白暂、上挑的丹凤眼此时正含着关切看着她。 她心里知晓,这便是自己的祖母与亲娘。忙支起身子下得地来,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祖母、母亲。” 老夫人已是上前一步,拉着她重又坐在床榻上“乖孙女,别起来得太猛了,仔细头晕!” 顾氏坐在她另一边,伸手摸摸她细滑地小脸“我的善儿终于好了,娘这心里着实高兴!”说着,取下鲛帕拭了拭眼角。 哽着声“你这次可算是逃过一大难了,以后切不可再顽皮,伤了身子。”说着声音一寒,眼神凛冽地看着房中服侍的桃绿、柳绿及祝妈妈“若还有下次,这些下人再逃不过一阵仗责,还得远远发卖了出去。” 林知善心中一惊,忙靠到顾氏的怀里,撒娇“娘,不要责罚她们,是女儿不好,只顾着贪看月光下的菡萏院,才吹风感染了风寒。以后再不敢了,您就饶了她们这一回吧!” 又回过头来拉着老夫人的手,左右摇晃“祖母,善儿保证再不会叫您和娘担心了,好不好嘛?” 老夫人看着眼前脸色苍白但仍难掩天生丽质的孙女,又见她这一病比往日乖巧了许多,心中生起一阵爱怜。 赶紧说“好好,依你依你。别晃了,仔细身子吃不消啊!” “孙女在桃红、柳绿还有祝妈妈的精心照料下,早大好了。今日还比往日多吃了一碗饭呢!”林知善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眼,认真地说。 “真的?”顾氏有些不相信地看向祝妈妈。 祝妈妈连接上前一步躬身答道“回老夫人、夫人。小姐这一病,仿佛是胃口开了。饭食比往日是进得多些,就连平常最不喜欢的燕窝粥也一口气喝光了。” 又顿了顿“小姐说,自己生在林府,又有老夫人、夫人、将军、少爷的如此疼爱,自己锦衣玉食,早不该叫家人担心。以后定会平安健康,服侍老夫人、夫人。” 顾氏眼露惊喜,老夫人点着头感慨地说“不愧是我林府的孙女,如此聪慧、懂事。待你父兄归来,定然欢喜不已。”后面两句话,声音慢慢低了下去,眼神也黯然了不少。 林知善一手拉着老夫人,一手拉着顾氏,坚强地看着她们“今日之事,善儿已经知道了,虽心中挂念父兄,但善儿却相信父兄有勇有谋,对皇上又是忠心可鉴日月,定然会逢凶化吉,遇难逞祥。平安归来,还请祖母、母亲保重好身体。静待父兄归来。” 顾氏眼含安慰,疼爱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儿感到欣慰不已,老夫人更是连连点头“我的孙女真是长大了,明事理了不少。” 三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相视而笑。 窗外明月如钩,懒懒清风几许,室内黄梨雕花床上,林知善睁着一双明媚凤目,却是不能入眠。 这个时代叫周,却并不是自己在课本上所熟悉的周朝。唐宋过后,并不是元朝,而是一个叫周元达的人乱世出英雄创立了大周。而林家已逝的老太爷,便是当时跟在周远达身边的拥立这人。 但周远达登基不过短短几年,就因病而逝。传位于长子周立安,周立安继位后也不过十来年便死于伤寒,周立安没有子嗣。故传位于自己的四弟,周立平,是为英宗。 英宗立后宋氏,育有大皇子,现年十八岁。林贵妃为自己姑姑,育有二皇子,现年十五岁。淑妃江南郑氏,育有三皇子现年十三岁。贤妃为外族公主,育有四皇子现年七岁。 传闻英宗身体一直不大好,日前更是传出一度昏迷。于是朝堂**四位皇子之间的争斗更是进入了白热化。所以,自家父兄这次离奇失踪怕和这此脱不了干系吧! 现在的自己才十三岁,长得巴掌大的瓜子脸,一对如水凤目,肤光如雪。看得出以后会是一枚大美人的。可就是因为家人溺爱,又偏食得厉害,身体一直不大好。以后,自己会好好爱护这具身体的。 第五章 初见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院子里立着密密麻麻的佣人,罗忠大管家背着手沉着脸站在台阶上“我念到名字的,一律站到我的左手边。除月钱发放,每人遣散费三十两。愿尔等以后好自为之。不可到外乱传流言,否则送官法办,绝不轻饶。”从仆忙收敛心神,齐齐躬身答是。 林知善远远站在廊下看着,暗暗点头,不愧为世家大族,差点被株连砍头,可上下却还是井然有序,不见慌乱。 穿过种满奇花异草的长廊,林知善向老夫人住的春晖堂走去。 “见过三小姐,三小姐安”紫翠恭声行礼,打起帘子。 室内紫罗同老夫人陪嫁林妈妈正在看着遣送奴仆的名单,屋子正中几上放着一只琳琅掐金丝的翡翠小香炉,正升起缭缭青烟。 “善儿来了!”老夫人身着五福捧寿纹样的宝蓝色?丝大袄头上戴着中间缀着一颗翠玉的抹额,看上去气色比昨日好了很多。看着她,慈祥不已。 “给祖母请好,祖母今日精神极好。”林知善盈盈笑道。 “嗯,善儿今日精神也不错,屋子里都收拾好了吗?” “回祖母,都收拾好了,除了祝妈妈,桃红、柳绿留下服侍,其余的已遗了出去。” “只有三人,人够用吗?可不能委屈了我的心头肉啊。” “祖母放心吧,尽够了,人多了吵得孙女头痛,她们三人都是可信的。” “那好吧,以后有合心意的,再给你添上。”拉着林知善的手,老夫人安抚地拍拍。 正说着外面大门传来一阵喧闹地声音。 “怎么回事,如此吵闹?”老夫人皱皱眉,厉声喝问。 一旁服侍的紫罗,早向门外走去。 一会紫罗转回,向老夫人一福“回老夫人,罗忠大管家遣送奴仆时,门外却有御林军阻挠,罗大管家正在处理。” “哼,虎落平阳被犬欺,我林家还不曾倒下呢!小小御林军便敢欺上头来了!”老夫人愤然道。 “走,善儿,扶祖母前去看看,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张狂。” “是,祖母”林知善上前扶着老夫人在紫罗的陪同下向前门走去。 远远望去,只见前门拥着一大群提着包袱的下人。罗忠正拱手向带头的一位御林军说“大人,林家为免人多嘴杂,特意遣送一批奴仆出府,大人只管验明众人正身。何必多作刁难?”语气却是不卑不亢,不急不忙。 一个领头的御林军半昂着头,鼻孔朝天“哼,我不管你是奴仆还是主子,总之陛下已下达过旨意,林府众人不得外出不得传信。我怎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你林府的主子混出去,有没有信件传出去,我是不好交差啊。休得多言,快快退回去,否则,休怪刀剑无眼。”说着锃一声拔出腰间佩刀,目露挑衅。 和罗知善站在一旁的林老夫人见了,讽然一笑,缓缓上前,漫声道“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那人倨傲地一笑,收回佩刀“好说好说,在下御林军一组小组长吴大海是也!” “哦,原来是罗大组长!”老夫人拉长了声音,目露不屑地盯着他。 “咳咳,不敢不敢,在下也是奉命行事,请老夫人不要为难卑职。”小头领一见老夫人威严渐露的神情,便不由地矮下了身子,颇不自在地降低了声音,躬下身子作了作揖。 “哼,圣旨上所说,林家众人不得擅自外出、传信。可老身遣送家奴,也是不可吗?而且林府大管家也与你说过,要你一一核实。你还在此纠缠不清,是何道理。林家断没有人让你随意刁难、欺负的道理!”老夫人猛然提高了声音,落地有声地说道。 “这、这。卑职、、、、”那小头领嘴角翕翕,却是不敢再辩解下去。 “怎么回事?不得对老夫人无礼”一道低沉的噪音略带威严地响起。 林知善抬眼望去,只见一身着黑锦镶红带武将服饰的高大青年,大步朝这边走来。 目光炯炯、神情刚毅,双眉间带着一丝凌厉,薄唇不悦地抿起。 朝老夫人恭敬地行礼“在下御林军统领宋砚,见过林老夫人,向老夫人请安!下属不懂事,冲撞了老夫人,请老夫人见谅!”语含尊敬、言词真诚。 老夫人目光一转,一抬手“宋统领有礼,请起。老身想图个清静而已,听不得宵小的喧哗之声。宋统领来得正好,此事还请宋统领定夺。” “老夫人请放心,宋砚即刻处理好此事,还老夫人清静之所”宋砚直起身厉声斥责刚才的小组长“胆大妄的东西,竟敢冲撞老夫人,宋福拖此人下去杖责二十。宋禄,你快上前,协助罗大管家核实遣散之人的身份。快快办好,不得喧闹,扰了老夫人与林府众人。” 两名身材高大的武将上前一揖。一个领了垂头丧气的小组长下去,一个与罗忠站在门口,念着名单上的名字,再核实卖身契,翻看手中所携包袱。 宋砚一拱手“老夫人,请回内院歇息。此事片记刻就好。若林府众人需外出办事,只管说明去向何处,何时去何时归,宋砚知晓之后,即刻放行。” 老夫人慢慢打量了一下宋砚,目光慢慢柔和,颔首道“多谢宋统领,老身如有所需,定然报与宋统领。”由林知善扶着,慢慢向后堂走去。 宋砚目送着林老夫人,眸中掠过一丝深沉。 旁边扶着林老夫人的少女应该就是那位林三小姐,林知善。只见她腰若扶柳、脸莹如玉,长眉入鬓、凤眼清澈,转动之间,犹如宝石溢动,隐隐带有瑰丽之色。 外间传言,林知善先天不足,身子孱弱。林府众人宠爱之极,是一朵名副其实的温室花朵。且胆小无主见,最是悲春悯秋。就如一株柔弱的菟丝花,紧紧靠着林府这株松木。可刚才见她,虽身子单薄,然目光清亮、沉静。刚才剑拔弩张之时,也不见其有一丝的惊慌害怕。 想到这些,宋砚眼中不由浮现一丝疑惑,为何本人与外间传言相距如此之大。 第六章 皇宫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柱上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分外壮观。 桌上双龙戏珠的香炉点着上好的龙涎香,淡淡的香味为这华丽、庄严的殿内拢上了一层柔和。室内烛光如炬,照得室内恍若白日。 一身着明黄缎袍的中年男子正在桌前挥毫。旁边屏声静气地站着几个宫女太监。 雷公公端着一盏龙井,悄然走进殿内,轻轻朝站立的宫女太监挥了挥手。众宫女太监悄声行礼后,慢慢退出殿内。 “怎么?还在跪着?”当今皇上英宗并不停笔,漫声问道。素日威严的声音带了一丝无奈。 “是的,陛下,贵妃娘娘已在殿外跪了一个时辰。”雷公公恭敬地回道。 “哼!”英宗猛地将手中狼毫一摔,洁白的宣纸上,带出一抹蜿蜒的黑痕。 “她这是要干什么?**竟要干政吗?让她跪,别让她起来。”忿忿地往龙榻上一坐。面沉如水。 悄悄抬眼望了望皇上紧皱的双眉,雷公公轻手轻脚地端过一杯茶“陛下息怒,贵妃也只是忧心家人而已。您喝杯茶,消消气。” 英宗接过茶,送到嘴边呷了一大口“唉,这西湖龙井,远没有贵妃泡的好喝。” 猛然顿住,叹了一口气“唉,罢了,你去宣她进来。” “是”雷公公垂下的眼睛闪过一丝笑意。悄然退下。 林贵妃忍着双膝的麻痛感,缓慢地走进殿内。只见英宗面无表情地倚在榻上,双目微合。似沉思、似假寐。 双膝缓缓跪下,轻启樱唇“罪妾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却半晌没听见让她免礼平身地话,不由得红了眼眶。 片刻,豆大的泪珠缓缓从她白玉般晶莹的脸颊上慢慢滑落。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她却是咬紧了红唇,只是无声地落泪。单薄虚弱的身子和疼痛不已的膝盖让她的身体摇摇欲坠。她却仍是倔强地挺直着脊粱,垂着螓首。只是面前擦得锃亮的青石砖上,水痕越来越多。 英宗低首望着眼前跪着的女子,素衣如雪、乌黑的青丝只用一枝白羊脂玉的发簪挽着髻。 灯光下的她,身姿纤细,娇怯动人。垂着螓首,看不见表情,只有晶莹剔透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的滚落下来。白皙的玉颈显得柔美而倔强。一如她的主人。 他便觉得心浮气燥起来,他想大声而严厉地喝斥她,想让她滚回她的关睢宫抄写《女则》思过。想告诉他自己最起码三个月之内不会到她的关睢宫。 但他却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掬住她滑落的泪珠,声音轻柔得自己都不敢相信“子绫,怎么又使小性子了,快起来。” 林贵妃慢慢抬起布满泪痕的玉颜,带着一丝痛楚地看着英宗“陛下,臣妾的腿好痛!” 英宗抱着林贵妃轻轻放在榻上,蹲下身子,轻轻挽起她的裙袂与丝裤,却见白嫩的膝上青紫一片,红肿不已。 不由得又气又痛“你这倔强性子何时能改一改,何必如此折磨自己。” 快步走向案几,拿出去淤膏,慢慢给林贵妃涂抹。饶是轻柔如此,林贵妃还是痛得脸色发白,鬓角冒出细小汗珠,却是咬着樱唇,不让自己痛出声来。 用黄丝帕擦了擦净过的手,英宗走到榻边环着林贵妃“好些了吗?若是痛得厉害,我宣御医过来?” 如玉般的柔荑轻轻拉住他的袍角“不用了陛下,臣妾已经好很多了。”烛光下的人儿双眉似蹙非蹙,双眼似喜似悲。素净地仿似月上走下的仙子。 英宗便不由得轻轻抚摸了一下她咬破的红唇,触手温热嫩滑,便觉手指传来一酥麻感,透过手臂直达心脏。 他不由低下头去,浅尝了一下这红唇的味道。但却是食髓知味,欲罢不能。林贵妃双手抵在他胸前,似邀请似抵触。泪光盈盈、娇喘吁吁。 他的目光不由转为幽暗,平日冷硬似铁的心变得柔软不已。轻轻俯了下去,撷住她饱满的嫣红。 烛光摇曳,满室旖旎。 第七章 月下的祷告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窗外清风几许、寂静的夜显得美好而宁静。 窗内灯光如豆,林知善秀丽的脸孔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柔美之极。 “小姐”帘子外传来柳绿的轻唤声“您还未歇息吗?要不要奴婢进来服侍您?” 林知善柔声道“不用了,柳绿,我马上便要歇息了,今晚不用值夜。去睡吧,有事我会叫你们的。” 帘子外柳绿是了一声,脚步轻轻地远去。 林知善拿起一本《大周志》胡乱翻了几页,却是看不下去,干脆合了书。走到窗前,推开烟纱罗糊的窗棂,眺望天上那轮皎洁的明月。 如水凤目里满含思念,渐渐一层水雾浸湿了明亮的双眸,汇聚成一颗颗晶莹的水珠,缓缓滑下她荷花般秀丽的面颊。 她想念着前世的兄弟姐妹,想念着慈爱的毛院长。作为一个孤儿,她们便是她难以割舍的亲人。 小时候,每逢节假日,自己总是站在孤儿院大门里,噙着手指,两眼艳羡而渴望地看着和爸爸妈妈一起出外游玩的小朋友。 看她们灿烂而幸福的笑脸,看她们被爸爸妈妈无微不至的呵护宠爱。 自己总是在心里无数遍地问自己,为什么自己没有爸爸妈妈?为什么爸爸妈妈不要自己,要把自己遗弃在孤儿院门口?是不是因为自己不好、不乖? 她会因自己心里难忍的抽痛感将自己的身子缩成一颗小小的虾米,会总是紧紧抱住自己因哭泣而颤抖不已的小小身子,难过得不能自抑。 这时候,毛院长就会悄悄走到她身边,将她搂在自己温暖如春的怀里,温柔地为她拭去泪珠。疼爱地看着她“小洁,你还有我,还有孤儿院里的兄弟姐妹,你并不孤单。即使全天下都遗弃你,慈悲的天父还在爱着你、守着你。” 毛院长指着孤儿院上空高高、蓝蓝的天空。语气虔诚而热烈“他无处不在,宽怀而慈爱。我们都是他的儿女,他就如一盏明灯,指引着我们前行的方向,让我们不彷徨、不迷失。只要我们用善良、用真诚面对所有人,我们就会收获自己的幸福。” 那么,慈悲的天父,我在陌生的异世再世为人,拥有了一个完整的家,拥有了一大群真心疼爱我的人,也是您的指引和慈悲吗? 月光下的少女双手握在胸前,无声地问着。 如果真是这样,我一定聆听您的教诲,用善良、真诚面对所有人,收获自己的幸福。请您让早逝的林知善投入您温暖的怀抱,免除她一切的苦难。 自己以后就是林知善,会爱家人、敬家人。虔诚地祈祷完后,少女如玉的秀颜上浮出一抹释然的笑。 窗外的清风温柔的仿佛如天父的叹息,少女吹灭烛光,回到绣床上,含笑入梦。 梦里,在绿草如茵的草地上,自己和兄弟姐妹,正在嬉闹、奔跑。毛院长目光温柔得几乎化掉,那样慈爱、那么满足、那么幸福。 第八章 相国寺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春晖院正堂内,老夫人端坐榻上,顾氏在旁伺候。 老夫人端详儿媳脸色,见其虽有憔悴,但脸色较之前两天红润,且神色淡定,知是缓过来了。 爱怜地拉了顾氏的手“这样就对了,沉住气,保重自个的身体。我林家历经三代,什么风浪没见过?千万保重好自个身体,管好这个家。” “让母亲担忧,是儿媳妇不孝了,您放心,儿媳省得。我要让夫君归来的时候,看到我们一大家子都平安健康的。”顾氏语气平和,目光沉静。 “就是,就是,母亲和祖母一定会福寿安康,爹爹和大哥也会平安归来的。” 刚走进来的林知善笑咛咛地说道。一边把怀中的花递过去“祖母,送给您的,您瞧瞧好不好看?” 只见红的茶花、黄的杜鹃、紫的玉兰、白的丁香、、、、五彩缤纷的一大捧,热热闹闹地挤在一堆。看上去春意盎然、生机勃勃。 老夫人一下子就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菊花“好看好看,祖母这屋子呀都鲜活了。”一边接过去,深深地吸了一口香气“紫罗,找个瓶子插起来,就放在卧榻的几上。” 满意地盯着眼前的娇人儿,只见头上梳着简简单单、大大方方一个常云髻,戴两串粉珍珠头饰,穿着嫩粉绣玉兰小裙,外罩一件玉兰坎肩,清新雅致、超然脱俗。 不由得暗暗点头,三丫头一病,懂事了不少,少了几分往日的娇弱,多了几分淡雅娴淑。真正地像一位名门淑女了。 顾氏也是又爱怜又骄傲地打量着女儿。越看越觉得女儿是天下无双,胸底那股郁闷之气都快一扫而光了。 “祖母、母亲,善儿明天想到大相国寺为父兄弟祈福,还望祖母、母亲恩准。” “这、、、、、你有此孝心,甚是难得,但路途较远,你身子又刚好,吃得消吗?”老夫人为难了。 “祖母,我已好了,您就准了吧”林知善上前抱住老夫人撒娇道。“好了,别摇你祖母了,才说你有长进,一回头就露原形了”顾氏嗔怪道。 “哪有,人家这是真情流露嘛,难道在自己亲人面前,还得装着揣着吗?母亲”林知善回过头来,略带不好意思,小脸上粉红一片。 “好了,我准了。一会叫罗忠去跟御林军打声招呼。不过你得带几个护卫,把祝妈妈还有桃红柳绿带着。”老夫人无奈地道。 “谢祖母、母亲。我定平平安安的去,平平安安地回。”知善忙拍着小胸脯保证。 林知善坐在马车上,不时掀开车帘偷看外面,祝妈妈一脸无奈,想装着没看见小姐不合规矩的动作,但又担心她太过,不时咳嗽一声,以示提醒。 大约一个时辰,终于到达了相国寺,只见古刹庄严肃穆,善男信女接踵擦肩,香火鼎盛。 入得大雄宝殿,敬过三炷香后,林知善跪在蒲团上“愿父兄平安归来,愿家人安康。愿上世的兄弟姐妹还有毛院长幸福、健康,自己在这世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喜乐顺意。” 这里没有天主教堂,但既然老天让自己重活在这信佛的时空,自己就顺从天意吧。不管是菩萨还是天父,自己这颗心都是虔诚的,愿他们仍能指引自己。三叩九拜后,林知善缓缓站直身子,望着如来佛祖庄严、慈悲的宝相,心中暗暗感叹。 出了大雄宝殿,祝妈妈去观音堂为自己的儿媳求求送子观音,林知善是未出阁的女子,不好前去。便由桃红柳绿领着在寺庙后院走走。漫步在绿树成荫,焚香四绕的古寺中,林知善的心前所未有的平和。 “小姐,前方有一处凉亭,小姐略坐坐呗。”柳绿建议。林知善点头,抬步向凉亭走去。 “小姐,您看前方那棵高大的古树了吗?传说相国寺的开寺主持便是在那棵树下悟化成仙的”桃红一脸憧憬地说。 “怎么你很向往神仙吗?也想来个坐化成仙?”林知善逗她。“唉,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怎么会有如此仙缘哪,只有在这红尘中吃苦受累了。”桃红怏怏地说。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聚到多时闭眼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娇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林知善想起前世红楼梦的好了歌,不由得脱口而出。 桃红柳绿听了,细细揣摩,一时感慨,竟是说不出话来。主仆三人各怀心事,径自离去。 第九章 兄弟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刚离去不久,怀抱古树后却转出两位贵公子。 稍长一人着紫袍玉带,剑眉朗目,鼻粱直而挺,虽年少却已是威严渐显。口中赞道:“此诗是诗非诗,寥寥几句,朗朗上口。却是道尽了人世的贪痴嗔恨,镜花水月,有一种对世间万物的顿悟、绝弃。绝不是这样一位年幼的少女所写,只是不知是谁人所作。” “这诗好不好的,我不知道,只是刚才那人,皇兄您不觉得眼熟吗?”年幼的一位,双眉紧皱地望着远去的林知善,口中问道。 “眼熟?二弟,你认识?”紫袍玉带的公子,当今大皇子周直问着自己的二弟,二皇子周正,目露询问。 二皇子点头“此人不但熟,小时候更与咱们一起玩闹过。不过这几年年岁稍长才见得少了些。” 又迟疑地说“只是依她的性子,今儿怎么不对着落樱垂泪?不对着这满院渐黄的树叶而哀。反倒在那好啊了的。着实让人奇怪,我还以为自己眼花认错了。不过,她头上戴的还是上次母妃赏的紫珍珠银钗,故而又绝对是她。”二皇子手抚着下巴,沉思道。 大皇子右手中折扇猛然一击左手,恍然大悟“对、对,记起来了,爱哭鬼,林家表妹小善嘛!” “可不就是那个爱哭鬼,你说她今天是不是很怪?”二皇子向大皇子求证。 “依她的性子,确实是有些怪异!不过,她年岁渐长,许是懂事了不少,也不为怪。要知道林老夫人年轻时可是巾帼不让须眉,曾有带领二十骑娘子军,助老将军脱险的佳话流传。作为她的孙女儿,差不到哪去吧!”大皇子凝眉缓缓说道。 二皇子点点头“许是吧,前阵子母妃说她又病了,今日一见仿似大好了,一会回宫告诉母妃,也让她安心。” 大皇子盯着喜盈于面的二皇子,猛然问道“二弟,近日有流言,说这次骠骑大将军和大公子林知义突然失踪一事与宋国公府脱不了干系,你怎么看?”黑眸紧紧盯着二皇子,观察着他的表情。 二皇子一愣,脱口而出“大哥怎的让这些流言困扰,此流言定是居心叵测之人故意撒播。”真诚地看着大皇子,二皇子言辞恳切“宋国公父子三人刚正不阿,大哥与我自幼亲厚,切不可让这些流言,离间了你我之间自小的情谊。我与母妃是万万不信。而且我也相信舅舅与大表哥定会平安归来,到时就水落石出了。” 大皇子露出感动而欣慰的表情,双手按着二皇子双肩“二弟能如此想,大哥心里欢欣之极。你说的对,咱们是好兄弟,定然是并肩携手共进。大哥向你保证以前、现在、以后都绝不会作出对不起你、伤害你的事。” 二皇子伸手握住大皇子的手,露出一个爽直的笑容“我知道大哥,我绝不会怀疑你的。”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缓缓踱步而去。 第十章 有客来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大早林府内鲜花怒放、鸟儿轻唱。 沐浴在晨光下的林知善身着轻纱粉蓝挑线裙,头上松松挽了一个飞仙髻,插着两枝简洁的银钗。穿梭在鲜花草丛中,脚步轻盈、神情欢快,像极了一位误入凡尘的小仙女。 桃红柳绿看着前面健康美丽的小姐,脸上也挂着愉悦的表情。她们是随林知善来采摘鲜花的,一会去春晖堂请安,好献给老夫人。 一会桃红手挎的花篮里便堆满了颜色各异、新鲜美丽的花朵。林知善带着桃红柳绿向老夫人的春晖堂走去。 刚进月亮门,但看见老夫人房中的大丫环紫罗候在廊下。看见她便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小姐可来了,老夫人可等着您呢!”又神秘地向她眨眨眼“里面有小姐极想见的人哟!” 说着打起帘子“小姐快进去吧,您肯定会高兴的!” 林知善狐疑地看了看她,好奇而期待的走进屋去。 只见素日清静的春晖堂内,坐着几位珠翠环绕、锦衣玉服的夫人、小姐。其中年老的一位,坐在林老夫人左手榻上,正与老夫人亲切话语。 这位老夫人年约六十上下,满头银丝、身材颇高、气势威严。身着暗红团花织纹裙,头戴金丝织绕翡翠头面。 另有两位中年贵妇。一身着姜黄银丝牡丹绣花裙,头插一只展翅欲飞的镶金刚钻凤凰钗。圆脸杏眼、肤色白皙,观之可亲。 另稍幼的一位身着银红海棠缠丝裙,盘恒髻上斜插碧玉龙凤钗。一颗鸽子大的东珠垂直在她洁白的额头,使她柔美的鹅蛋脸上,隐隐发出莹光。高贵端正,又不失精明干练。 两位十四五岁的小姐,站在她们身后,盈盈而笑。 一个身穿白色绣着淡粉色的荷花抹胸,腰系百花曳地裙,发中别着珠花簪。眼睛顾盼有神,带着一丝爽利之色。 另一位却身着碧绿烟翠衫,散花杏黄裙。削肩柳腰、亭亭玉立。杏眼桃腮,透出几丝甜美。 见她进来,都露出一抹激动之色,齐齐唤道“表妹!”。 林知善的记忆马上告诉她,这是自己的外祖母、两位舅母和两位表姐。 忙上前一步向自己的外祖母拜下去“外祖母安好。”顾老夫人已弯下身子,一把托住她“外祖母的好善儿,快站起来,让外祖母好好瞧瞧。” 透过泪水模糊的双眼,只见眼前的外孙女虽仍是身体纤细,但脸上却有了一丝健康的红晕。平日紧蹙的双眉也舒展开来,不复往日的郁郁之色,便回过头对林老夫人说“亲家真是费心了,这孩子果真长得好了很多。” 又吩咐林知善“快与舅母、表姐见过。” 林知善转身,朝大舅母罗氏与二舅母苏氏盈盈一福“善儿向大舅母二舅母请安,两位舅母安好!” 罗氏与苏氏就笑容满面地站起身来,亲自扶了她起来“快起来,快起来,这两年不见,知善真是长大了不少。舅母看着这心里呀又是高兴又是感慨啊”罗氏温和悦耳的声音响起。 林知善这才起身向两位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姐走去。 “善儿,我们两年未见,你可真是脱胎换骨了!”大表姐顾婉音侧头打量着她,喜悦的笑着。 “是呀,这样就最好不过了,善儿,你以后都要这样。你看你面色红润、脚步轻盈,神情愉悦。比之以前的三步一歇、一步一喘可不好了许多!”二表姐顾婉玉撇撇嘴,直爽地说。 林知善扑哧一笑,故意嘟着嘴“表姐这样取笑善儿,善儿可不依!” “好吧!我不该取笑你,你想怎样?但凡我能做到的,决不推脱。”顾婉玉一拍胸脯,爽快地说。 林知善眼珠一转,满脸狡黠“我暂时没想到,先欠在那儿,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顾婉玉一拍额头“好吧,真是个鬼精灵!” 看着三人在那嬉笑打闹,林老夫人又高兴又民感慨“人常说锦上添花多,雪中送碳少。此时林家门可罗雀,人人避如蛇蝎。只有你们,还大老远从西凉赶来。” 拉起顾老夫人的手,看着苏、罗二妯娌,声音哽咽“多谢的话老婆子也不多说了,反显矫情。只是这份情,老婆子深深地记住了。” “亲家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咱们可不是外人,那是我亲女婿及亲外孙啊,我相信他们是无辜的,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于天下,还他们一个清白、一个公道。” “是呀,亲家老太太,母亲说的话在理,我家老爷子和夫君亦是如此想的。咱们可谓同气连枝,这谢不谢的就不必多说了。”苏氏目光清亮的看着林老夫人,语气平和、温柔,却自人一股抚定人心的力量。 顾氏泪光盈盈,拿出鲛帕擦了擦,感激地朝两位嫂子笑笑。 顾婉玉顾婉音也沉寂下来,小心打量着林知善的脸色。见她虽是伤心,脸上却有一片坚毅之色,就舒了一口气。拉起她的手,紧紧握了握。朝她鼓励地笑笑。 “一切很快就会好起来了,姑父和表哥必定安然无恙。”顾婉音意味深长地盯着她,林知善眼睛一亮,真正开心地笑了起来。 第十一章 端午到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转眼,天气转为炎热的时候,端午快到了。 端午的前几天,全府上下就开始准备了。 采集香草、艾草、菖蒲、银花藤、荨麻、野薄荷等多种药材。这是用来煮汤沐浴,既可清洁皮肤、治疗痈疮,也可使体轻神旺;端午也因而称为浴兰节。《楚辞》中就有“浴兰汤兮沐芳华”的诗句。 用菖蒲、雄黄泡制的药酒。二者都是药材,且雄黄还有毒性。不过以毒攻毒,也是古人防病驱邪的一招。 喝剩的雄黄酒则涂抹在孩子的额头,意为驱凶恶,避毒物,再剩点酒根儿,就泼洒在门窗、墙壁等处,用以驱除毒虫。 采来艾叶捆成一捆挂于各房门前,艾叶含有挥发性芳香油,能驱蚊虫。又可制为艾绒,是针灸的必用药物。 还要佩戴五彩香囊,内装朱砂、雄黄、香药等物,既是节日装饰,也有避邪驱瘟的作用。 林知善感觉比现代的端午节有意思多了。天天跟在祝妈妈身后,帮着她和老夫人身边的林妈妈准备各式过节的东西,乐此不疲。 不过她最感兴趣的还是包粽子。这是她上世的拿手好戏。每年在孤儿院,她都会和毛院长、兄弟姐妹亲自动手包出各种味道的粽子。送给社会各界善心人士,以表示孤儿院的感谢。 她兴致勃勃地向老夫人请求,把准备粽子这件事让菡萏院完成。 老夫人犹豫了一下,粽子按节礼在宫里送来皇上亲赐的夏衣之时,是要把府里准备的粽子敬献上去的。又转念一想,今年会不会有夏衣还不一定呢,又何必搅了自己孙女的兴致。 便点点头,笑眯眯地说“好,祖母准了,全府上下就等着尝咱们善儿亲自包的粽子。” 林知善灿然一笑“祖母放心,必不辱命。” 林知善在端午节到来那天,点了雄黄酒在额头。沐了兰汤浴、腰佩顾氏亲手缝制的五毒香包。腰扎一条湛蓝小围裙,带领着菡萏院一干人等,在林府的大厨房忙开了。 粽叶已用清水浸泡了一天,放入锅中后加入少许盐,叫厨娘架上柴火煮起来。 “小姐,粽叶还要煮吗?”厨房管事周嫂子瞪大了眼睛,心里想着,果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粽子还没包呢,就煮上了。 林知善朝她一笑,温声道“这样先把粽叶洗过后再包粽子,不但能消除粽叶上的毒素,而且能使它有韧性,不易被扯破,且粽子味道更为清新。” “哦,原来是这样”周嫂子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林知善知她不信,也不多说,转头看向桃红“你一会和柳绿把粽叶捞上来后,用干净的温抹布从根部到顶部顺纹理擦拭一遍。记住,两边都要擦。” 桃红和柳绿却不似周嫂子那样多置疑,只是恭敬地点头“是,小姐。” 看着桃红柳绿认真地擦拭粽叶,林知善赞赏地点点头。转身看向祝妈妈“妈妈,烦你叫小丫头把昨晚准备好的粽子馅搬来。” 周妈妈扬声叫过一个小丫头,吩咐了几句。 一会儿,几个身着绿色衣裙的小丫头搬来几盆扣得严严实实的东西整齐地放在案几上,一屈膝退了出去。 周嫂子瞠目结舌地看着几个大盆“小、、小姐,这都是馅吗?” 林知善缓步走过去“是的,我准备了绿豆鸭蛋馅、百果馅、八宝馅、猪肉香菇馅、传统的蜜枣馅。” 突然拍了一下手“啊,我想到了,咱们府里这么多鲜花,明年我会准备鲜花馅!”。 经过厨房众人好一阵忙碌,各色馅的粽子陆续包好,放入屉笼内,高度不要超过三分之二,加清水持平粽子高度,盖上盖子,开煮,上气后煮半个时辰分钟即可。 提开热气腾腾、烟雾缭绕的盖子,扑鼻的香味迎面而来。粽叶的清香、肉香、各色果脯的香甜,让人不禁食指大动。 周嫂子想了一下,上前屈膝“请小姐让奴婢先尝尝。” “好啊,请周嫂子不吝赐教!”林知善一摆手,叫桃红夹出几个粽子递给周嫂子。 晶莹剔透的糯米紧紧依附在碧绿的粽叶上,隐隐可见莲子,黄豆,红赤豆,花生、、、颜色分明、色泽鲜艳、粽香扑鼻。周嫂子不禁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慢慢嚼动。渐渐地她不禁闭上了眼睛,香甜软糯、唇齿留香。顾不得烫,急急把剩下的全吃了下去。 又拿起一个猪肉馅的,一点不肥腻,咸淡适中,偶尔嚼到的猪肉就如同糯米一样软糯。她满足地喟叹一声“小姐,奴婢是真正服了。只要尝过您包的粽子,只怕天下粽子都入不了口了。” 猛然一跪“奴婢有眼无珠,先前竟敢置疑小姐,还请小姐责罚。” “周嫂子言重了,快快请起。我也只是在闲书上看过如何拌馅而已,其实就是动动嘴皮子,真正动手的还是祝妈妈和桃红柳绿。”林知善谦和地笑笑。 第十二章 粽子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突然,林妈妈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快,快小姐,宫里赐夏衣的公公来了,老夫人叫奴婢准备些粽子依礼送进宫中。” 祝妈妈赶紧带领桃红柳绿上前,将各色馅的粽子各备了六只,放入黄梨木的食盒内用大红缎带系了,提到前院交到雷公公身边的小太监手里。 皇城凤仪殿内,灯火通明,映照得大殿内金碧辉煌。 皇上、皇后、淑妃、贤妃与四位皇子围坐桌前,共庆端午节。 雷公公领着一提食盒的小太监轻轻进来“皇上,奴才热了林府献礼的粽子,陛下与众位娘娘可要尝尝。” 已酒过三巡的皇上本想说不用了,但望见眼露期待的林贵妃只好道“献上来吧!” 雷公公剥开一只粽子,放在皇上面前的金碟内,皇上拿起象牙筷挟起,送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小口。慢慢咀嚼后,突然眼中一亮,不由得噫了一声,大口吃了起来。 放下象牙筷子,皇上一抬手“皇后与各位爱妃尝尝,林府今年献上的粽子味道特别好。朕竟从未吃过如此美味可口的粽子。” 皇后不置可否地一笑,示意身边服侍的宫女剥开一只。而林贵妃则朝皇上甜美的一笑,轻启红唇咬了一口手中的八宝粽。 皇后尝了两口,看向林贵妃“贵妃妹妹,本宫这只竟然是猪肉馅的,却是入口油而不腻,糯而不粘,咸淡适中,香嫩鲜美。真是佳品。不知是林府哪位高手所炮制?” 林贵妃巧笑倩兮地回道“回皇后姐姐,臣妾娘家府中有一位周厨娘,擅于制作粽子,想是她的手笔。不过,臣妾也觉得今年的粽子花样繁多、味道格外地好。” 淑妃与贤妃也是频频点头,大皇子与二皇子不言语,却开始亲自动手剥第二只粽子。 皇后见了赶紧阻止“大皇子、二皇子切莫贪食,糯米做的食物不好克化。明日再吃吧!” 雷公公嘻嘻一笑“贵妃娘娘此次却是猜错了,这次的粽子听老夫人讲,是林府三小姐亲自动手拌馅并带领下人包的。” 林贵妃惊奇地睁大了一双妙目“你是说竟是我那侄女儿亲自包的?”又欣喜的一笑“她终是长大了,以前是最不奈女红与厨艺的。” 二皇子看着手中的粽子怎么也没办法和自己记忆中轻蹙柳眉、娇柔不已的表妹联系起来。 皇上哈哈一笑“雷公公,今日宫中众人饱了口福,明日你去传旨,朕要赏林知善绵缎二十匹、珍珠一匣。” 雷公公忙躬身称是。 与此同时,林府饭厅内。 老夫人放下手中银筷“唉,今年的粽子真是香到心底去了。咱们知善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哪!” 顾氏满脸骄傲地打量着林知善“可不是我卖花赞花香,林家的女儿,要么不学,一学准是样样拿得出手的!” 林知行的黑眸里盛满笑意“想不到妹妹在厨艺方面竟有如此天赋。哥哥以后看见有什么关于厨艺的古书,一准给你淘来,你研究研究让咱也饱饱口福!” 林知善看着笑容满面的家人,心底满足不已。心想着以后在饮食方面再下下功夫,以博家人一笑,俗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嘛! 林老夫人悠悠一叹“若是你父亲和大哥在,想必也是极为欢喜的!”大厅里猛地沉寂了下来。 林知善露出一个轻松地笑“待父亲和大哥归来后,我必定还会露露其他厨艺,明年,我还准备包鲜花馅的粽子,他们必能尝到!” 林知行递过去一个奖励的眼神。 “对了,孙儿今日从书院回来,发现外面的御林军又比往日少了不少!看见孙儿几个同窗,也未上前盘问。” 林老夫人哼了一声“谁知道是不是外松内紧,指不定那黑乌鸦似的神机营不定在哪个阴暗的角落盯着咱们呢!”不屑至极。 林知善一仰头“咱们行得正,坐得端,他们要盯就盯呗。管它东西南北风,咱自巍然不动!”一挺小胸脯,一脸正气。 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周围服侍的丫环婆子也各自抿唇 第十三章 讯来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晃两月过去了,混在遣散奴仆中出府的罗平罗安传来好消息,已找到林氏父子并很快回京。 老夫人双手合十“老天保佑,感谢菩萨,若我儿及孙儿平安归来,老身愿长期茹素。” “祖母,您年纪大了,长期茹素对您身子不好,这些事还是交给我们后辈吧!”。 林知善一双明目清清亮亮地看着老夫人,小脸一派认真“孙女曾在佛祖前许愿,若得父兄平安,孙女愿去妙玉庵茹素,并抄经文百部。以感谢菩萨慈悲。现父兄传来佳音,还望祖母成全孙女。”说完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 “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难得你有此孝心,只是庵中清苦,你娇生惯养的,怎么受得了啊?祖母舍不得呀!”老夫人忙不迭得扶起林知善,哽着声音说。 “祖母放心,想必菩萨定会怜惜知善,知善心甘情愿。”林知善安慰着老夫人,她并非刻意讨好,只是几个月的相处以来,她真正感受到了亲人的关爱,家庭的温暖,这是她上辈子梦寐以求的,她的真的愿意溶入这个家庭,真的把她们当成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 第二天,一辆青油小马车,载着林知善向妙玉庵驶去。 林知善到了庵里见过主持师太,便回到后院,除去钗环,身着青麻布衣、洗净双手,焚上檀香,虔诚地抄起了佛经。 自己上世是孤儿,没有钱去学什么才艺。跟着孤儿院的院长毛妈妈学写毛笔字,从不懒惰。 不仅打发时间,也能静心,长期以来,养成了自己淡定泰若的性子。想到这里。她不仅幽幽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毛妈妈得知自己的死讯之后会如何。 自己从小长相普通、性子不讨喜,所以没像其他小朋友有人领养,自己是一直跟着毛妈妈长大的,毛妈妈待自己如同亲生女儿般,临老了却叫她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 也不知天使堂最后的结局到底是怎么样?自己是不是白白牺牲了一条性命!想到他最后一刻如严霜狂风一般的无情话语,想到他眼底闪过的不屑与轻视,想到他冷酷无情的所作所为。 她骤然用柔弱无骨的纤细玉手紧紧攥住胸前的衣襟,仿佛又回到了上世自二十楼飘然垂落时的情景。 一幕幕像高清的电影在自己眼前不断闪现。 自己身子朝后倒去,那双冷酷的眼睛闪过一丝惊诧,好像还有别的什么,自己却来不及分辩。看着直立在窗前的他,自己平静的笑了。他在自己的视线中越来越模糊,坠落在地的身体传来锐利的疼痛,紧接着便陷入深深的黑暗之中,直到在林知善的床上醒来。 想到这里,林知善闭了闭眼睛,心里像堵了一团棉絮一般,堵得心里难受之极,像一条离开水的鱼,喘不了气。 振作起来,她自己给自己打气,你现在是林知善,不再是那个受人哄骗的毛洁。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来到窗边推开窗户。仰头遥望着那片比前世更明更亮,仿佛也更远的月光,她不由得低声祷告“仁慈的天父,请你帮帮异世的毛洁。她诚心向您祈求:愿毛妈妈晚年健康,愿天使堂得以保存,愿孤儿院的兄弟姐妹健康幸福。也愿自己从此以后忘记他,忘记上世关于他的一切,好好的在这世以林知善的身份活下去。” 皎洁的月光如同一层轻纱笼罩在少女的身上,微风轻送,吹动少女裙裾,少女轻盈得仿似要乘风而去。 然女孩泪盈于睫,神情凄楚。似有无尽的哀思在心头,想要人不自禁地轻拥于怀,呵之护之。 周直坐在树枝,望着屋内的少女若有所思。 母后怀孕三月,睡不安宁,故陪其来妙玉庵祈福。来时听闻主持讲林大将军之女林知善在此为其父兄祈福抄经。 自己生性多疑,趁夜而探,却见其在屋内虔诚抄写经文。正要离去,却见此一幕,虽说非礼勿视,却怎么也迈不开脚步。 一时间,屋内人千思百转,树上人百转千思 半晌,一人纵身下树,身姿轻盈得如同一只飞鸟,过后无痕。 第十四章 归来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个月后,林府小姐林知善抄写的经文,在妙玉庵前派发给前来进香的善男信女。 簪花小楷书秀丽端庄,抄写的经文不漏一字,不着一点污渍。 《心经》、《金刚经、《法严经》三部经书,书写流畅,一派严谨肃然。 传说是为了祈求父兄平安归来而写,除了在庙中一个月抄写百部经文外,还拿出自己的体已银子与变卖首饰后在寺庙外搭建了一个粥棚。为乞丐、及出门不便之人提供白粥及馒头。 甚至还亲自以纱巾蒙面,只着素衣,系着围裙亲自派粥。态度真挚、自然,语气温柔。 一开始众人不以为然,认为其只是拿着勺子作作样子。但亲眼看到林小姐娴熟地揉面、淘米、蒸馒头、煮粥后。往来信众就纷纷摇头感慨起来。 名门贵女为了父兄竟然亲手在粥棚煮粥派粥。定会孝感动天,诚感动地。有如此孝顺女儿的人家,必定是忠臣、清白之家。 一时间,关于林府与林府小姐的赞扬之声,传遍京城。 甚至有臣工不约而同的上奏折,请求皇上重新彻查林家父子之事。 宋砚身着黑衣,端坐在大树上,望着屋内伏案虔诚抄书的素衣少女。 身子好像比上次瘦弱了不少,想是庵中清苦的缘故。一袭青布素衣却衬得她娴静而婉约。头上黑鸦鸦的青丝不见任何首饰,却依然使她莹莹如。 这几日,均见她夜夜抄写经书至三更,白天则亲手煮粥派粥。 认真而平淡地在庵中度着日子。 他冷硬的脸上浮起一丝柔意。 等屋内灯灭之后,才悄无声息地离去。 初夏时分,蝉儿轻啼,浓浓淡淡的花或倚树而攀,或是出墙而闹,蜂蝶飞舞,暗香盈盈。 林知善身着青白纱衣、挽着一支简单小髻儿,头上只有一支碧玉簪,整个人轻轻爽爽,却越发衬得肤色粉嫩,眉目如画。 她正在做着一件外衣,是拿了父亲以前的外裳量的尺寸,青蓝的绸缎,袍底周围绣着平安康泰的吉祥纹,简洁大方。 纤细的柔荑上下翻飞,很是熟练。当然咯,前世自己可没少为孤儿院的弟弟妹妹缝补衣服。后来还报了裁剪班学习过。弟弟妹妹没钱买那些时尚服装,全靠自己的双手做。一点不比外面几千块的差。毛院长说过,艰难的生活会教会我们一切。果然不假。没想到这世居然还能为父亲做衣服。 “小姐,将军与大少爷已到前门了,老夫人叫你到慈寿堂。”柳绿急匆匆地进来,顾不上行礼“快、快,小姐快换衣服。” 林知善猛地站起来,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心如鼓捣,甚至感到一丝地晕眩。“不用换了,梳梳头便是。” 一把掀开春晖堂的帘子,便看见一位四十开外的中年人,风尘仆仆,满脸胡须、虎目含泪跪于祖母身前,口称“孩儿不孝,累母至此。” 另一名二十开外的青年,身形高大却瘦削得厉害。正红着眼眶与二哥双手紧握在一起。母亲顾氏眼中含泪,却嘴角有笑。 林知善心中一悸,泪水渐渐模糊了眼睛,虽从未见过父兄,却是牵动了心底最深处那一缕亲情。“父亲,大哥,你们终于回来了。”她从未如此心情激荡过,顺着心底最自然的反映奔了过去,投在了中年男子的怀里。 “呃,呃,我的小善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好、好呀!”林明德红着眼眶欣慰不已。 “见过大哥!”站在林知义面前,林知善端庄行礼。 “妹妹快起来!这些日子累你担心了,听说前段时间你病得很重,如今可大好了?” “谢大哥关心,妹妹已无事了。” “好,好,今天我们一家总算是团圆了,吩咐下去,下人统统加月钱一倍。”老夫人声若洪钟。 “母亲,儿子和知义还要进宫面圣。回来后我再与您细说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林明德面色一正,行礼道。 “好,我儿去吧,为娘备好酒菜等着为你洗尘。” 林明德和林知义一揖到底,转身离开。 第十五章 真相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夜幕笼罩下的春晖堂,红烛高照,弥漫着醉人的酒香,笑声阵阵。屋外的仆妇也是满面喜气、脚步轻盈。前几个月的沉闷一扫而空。 “唉,说起儿子这次能平安归来这件事,还真要感谢宋国公父子呀!”林明德放下酒杯,抚了抚修剪过的短须,感慨地说。 林知善不由得秀眉微蹙,林家与宋家不是一直对立吗?此次之事怕与他们脱不了干系,不落井下石也就罢了,还会伸出授手。 果然二哥林知行叫了起来“爹,你搞错了吧?宋家的人会如此好心?” “咳,知行不可妄言。虽说林家与宋家因大皇子与二皇子的原因,平时多有嫌隙,可这次我们父子能平安归来,宋家施以授手却是确有此事”林明德脸色一正,郑重说道。 老夫人也一脸疑惑“按说此事不通啊,你慢慢将此事细细述说一遍,咱们还是要好好分析分析。” “是的,娘。”林明德端起酒杯慢慢漱了一口缓缓道来“四个月前,鞑子逼近铜粱关。我父子二人连同下属早早做好拟战计划,准备歼敌。有一晚正要安寝,哨兵突然来报石虎门总兵到。石虎门距铜粱关不远,大战在即,总兵怎可撤离职守。儿子又急又气又疑惑,忙宣人马上进营房。谁知马总兵到后,却拿出了圣旨。圣旨是皇上亲拟的密旨。叫儿子同知义连夜出关,带马总兵带来的五千精兵,星夜赶赴鞑子的京都望京。将铜粱、石虎门、望角门三座城池让出。让鞑子不攻自破。儿子虽心中疑惑,但却不得不遵旨。儿子同知义日夜兼程,终在四天后赶到望京。按陛下密旨行事,强攻望京城门。由于鞑子大元帅多可法大部份精兵在攻打我丢弃的三座空城,望京不是很费力地便攻下了。擒拿了鞑子皇帝金多木。多可法回转身准备在儿子回京的路上狙击孩儿,救出金多木。就在此时,宋国公父子神兵天降,打退了多可法,使孩儿父子二人全身安然而退。你们说说,可不是多亏了宋国公父子吗?若是他父子二人,起了歹心,迟到或是不到,我父子二人早已客死异乡了。”林明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感慨地说。 林知善听了也不由暗想,此事从表面上看来确实如此,倒是林家欠了宋家一大份人情。 如果这次宋家父子不施以援手,父兄必定必死无疑,到时林贵妃母子便是失了最大助力。那个位置于大皇子而言。如探囊取物,二皇子再无与之一较高下的资本。可他们却白白放弃了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是真的大公无私还是妨碍于皇威不好下手?真是一个谜! “那为何陛下会下了那样一道旨意,说你有通敌卖国之嫌?”林知行不负众望,又抛出了众人的疑惑。 “哈哈哈,这便是陛下的高明之处呀!”林明德一抚胡须,敬佩之情溢于言表。 “不日前,神机营截获了一封飞鸽传书,上面注明了,我们的拟战计划,兵力多少,出发日期。十分之详尽,说明我军有敌人的暗探,甚至是叛国之人。陛下决定将计就计,仍将信鸽放出,却暗中叫咱父子另外行事。” “啊,原来如此,陛下英明”老夫人肃穆行礼“也谢陛下对我家的信任,截获信鸽完全没有疑心于你父子,仍叫你们担此重任啊!” 林知善垂着头,嘴里却有些许苦涩,许是疑心了的吧,不然怎会只叫父兄只带五千精兵,却要攻打望京,还叫宋家父子前去接应。真是一箭三雕,把两家人完全算计在内,帝王心术,深不可测呀。 再观父亲,脸上有笑,口中称恩,但笑却不达眼底,心中也有数吧。谁说武夫皆草莽,自己这位父亲是胸中自有沟壑吧。 只是不知那宋国公父子是真不知,还是将计就计,顺水推舟,顺了哥情,又不失嫂意。唉!不管如何,只愿家人平安喜乐。 第十六章 入宫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日,原骠骑大将军林明德及其子林知义忠心报国,以身饲敌,保我大周基业,特赐黄金三千两,绵缎三百匹,大将军加封威国公,其子林知义加封四品中护军、武卫将军,老夫人特赐超一品诰命夫人,其妻顾氏一品诰命。择日进宫谢恩,钦此” 宣旨太监满脸堆笑“恭喜威国公,恭喜老夫人。” “谢公公。”接过圣旨,林明德客气地说“请公公进屋奉茶。” “不敢叨扰威国公,奴才就此谢过,告辞。”接过沉甸甸的荷包,太监笑得谄媚讨好。 看着从前的大将军府改成威国公府,林知善暗暗感叹,人生真是一出戏,你方唱罢我登场。而皇帝这种打一巴掌,给一甜枣的做法,更是让人感到天威难测、伴君如伴虎。 初六,大吉,宜嫁娶、宜祭祀。 一大早,老夫人、顾氏便着好诰命脉服,带着林知善向皇宫赶去。老夫人穿着紫红色超一品诰命服,头戴翡翠东珠环绕头面,看上去雍容华贵。 顾氏穿着大红诰命服,头戴赤金红宝石头面,衬得面色红润,神采奕奕。 林知善也薄施胭脂、身着嫩红湘萝裙、头上梳着朝云髻,一圈碎钻镶珍珠头面,随着头部的摆动,折闪出耀眼晕光,更衬得脸色如莹、容色绝丽。 入得皇宫,早有太监等候在一侧,恭敬地引着众人向皇后凤仪宫走去。 进得内殿,林知善屏声静气,低首敛目,跟随太夫人、顾氏身后下拜“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老夫人,夫人快快请起。”只听见一道清丽的嗓音响起。三人又再谢过,方缓缓起身。 “来人呀,给老夫人、夫人、三小姐看座。” 老夫人忙称不敢。 “老夫人不必推辞,您老乃长辈,得高望重,应当的。”清丽嗓音言辞切切。 早有宫女端过锦凳,老夫人又再谢过,方轻轻挨着锦凳一角坐下。顾氏、知善立在两侧伺候。 宫阶上的丽人身着九凤翔天裙,头戴九凤金钗,华贵逼人,令人不敢直视。 “这便是林家三小姐,名唤知善吧?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宋后笑容满面。 林知善裙裾轻动,站于阶下,头微抬,目光却不敢直视,仍目光下垂口称“娘娘千岁。” 少女端站于阶下,发丝鸦青、肤色晶莹,身量稍嫌单薄,更显体态婀娜风流。 宋后心里不由暗赞一声。招招手“来,到我身边来,让本宫好好看看你。” 知善心里一突,眼光微转,望向老夫人,老夫人仍是笑容满面,不着痕迹地点点头。 林知善走上前,宋后一把拉着她的手“真真一个妙人儿,难怪被老夫人疼若至宝。真是让人打心眼里就想捧着宠着。” 此时林知善挨得近了,宋后看清了她长睫下的双目,修长凤目如藏有泓潭水,眼波流转之间似有瑰丽之色,让人不自禁地沉醉其中。 宋后暗暗心惊:好一双勾魂夺魄的眼睛。然神态端庄,不卑不亢。站在自己面前,不慌不乱,不急不燥,文静优雅。 心里便有了几分真心的喜欢。“碧荷,把我那对紫水晶镶碎钻头钗取来。”“是,娘娘。” 不多时,碧荷捧着一只黄花梨木的首饰盒,恭身递给宋后。 宋后打开取出,只见深深的紫水晶雕成一朵朵如意花,花蕊却用点点碎钻圈成,华贵高雅、天然成之。 “这是本宫少女时期的首饰,最是心爱,今日见你心中十分喜爱,赐予于你吧。” “这、、、知善谢过娘娘厚赏,知善一定珍而重之。”迅速作出决定,林知善跪拜谢恩。 “快起来,真是一个爽利孩子。有将门之风。”宋后哈哈一笑,亲自扶起。 老夫人、顾氏又急忙谢恩。 宋后一摆手,温声道“自入得宫来,多亏林妹妹帮本宫协理宫中琐事,如亲姐妹一般,今日一见知善,更觉她温柔可爱。真如自个侄女一般。还望老夫人、顾夫人以后让知善多多进宫陪本宫聊聊天。如今本宫身怀六甲,走动不便,望老夫人见谅不能亲陪您到林妹妹宫中一叙了。” “叨扰了娘娘凤体,真是罪该万死,娘娘歇息一会罢,累着龙子便不好了。老身领儿媳妇和孙女到贵妃宫中略坐也就该走了。”老夫人告罪。 “好,老夫人慢走,碧荷,引老夫人到贵妃关睢宫。” “是,娘娘。老夫人、夫人、三小姐请。”碧荷打起帘子。 第十七章 姑母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跟着老夫人、顾氏,林知善下跪行礼。 “快,快起来,此处没有外人,不必行此大礼。”香风拂动,只见一淡妆丽人哽咽上前,一手扶起老夫人,一手扶起顾氏。 “礼不可废,娘娘不必如此。”老夫人眼噙泪花,打量着眼前的丽人。 “唉,这便是知善吧,我有差不多一年未见过了,都长成大姑娘了。” 林知善见过礼后,打量着自己的姑姑林贵妃。 体态风流,肤色白嫩,自己的鼻子与嘴唇跟她很是相似。看来自己与姑姑有五分相似呢。 与皇后的华贵相比,姑姑衣着头饰清雅得多,如果说皇后是国色芳华的牡丹,姑姑便是一朵月下百合,清纯却有暗香的妖娆。 “一入宫门深似海,见自家亲娘和嫂子一面,都万般不易,今日得见,又知家中一切安好,本宫这心里真是欣喜若狂。”贵妃拭拭玉颊上的泪珠,紧紧拉着老夫人的手。 “娘娘放心,家中一切安好。您要自已保重才是呀。二皇子近日可好?” “嗯,皇儿是个争气的,上书房的大学士时常夸奖来着。诗书武功一日不曾放下。” “那就好,二皇子是个争气的,得陛下看重,娘娘在宫中的日子才有睁头啊!”老夫人缓缓吐出一口气。 “皇后娘娘宽和大度,大皇子爱护幼弟,咱母子在宫中日子不难过。只希望二皇子能知兄友弟恭,文学武功能有长进,以后能为大皇子辅佐这一片大好河山。”林贵妃清晰而肯定地回答。 与老夫人一样,顾氏、林知善都错愕地盯着林贵妃。 林贵妃目中有一闪而过的的决然。 “娘,嫂子,上次大哥父子出事,我便觉得头顶悬了一把钢刀,随时有可能掉下来,要了我与皇儿的命。想我林家三代忠良,却要背负通敌卖国之罪,真是死后都无颜面对林家祖先。更有您们,高堂有可能白发人送黑发人,嫂子失去爱子夫君,还有知善,未成家未生子,却有可能一生孤独终老。我便觉得,没有什么比平平安安活着的更好。那个位置是诱人,但我林氏子凌却不愿拿自家亲人的名誉、性命去争那个不一定能得到手的东西。” 拢了拢衣袖,林贵妃清丽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眩目的笑容“娘、嫂子,我与皇儿已想得很清楚了,请回家转告大哥,我们要你们平平安安地活着。我们母子在宫中有皇后、大皇子的庇佑,定会平安如意。皇儿只要真心向上,也定能一展抱负。” 林知善喉头一哽,一股泪意便冲上眼帘。谁说皇家无亲情,姑姑放弃五成胜算,放弃了二皇子的天子之尊,却是为了家人的安康。 自己这一生真是幸福太过,足以弥补上世的遗憾。 老夫人拍了拍林贵妃的手“娘娘能有如此想法,足见才是大智慧,老身真是老怀安慰呀!,以后该怎么做,我会和你大哥,仔细合计,定保娘娘与二皇子一世平安喜乐!”。 出得宫门,三人都觉脚步轻快、天高云淡,景色怡人。退一步海阔天空,正是如此。 回到威国公府,老夫人把宫中发生之事,细细说与威国公林明德听。 林明德沉思半晌,终是叹息一声“创业不如守业,贵妃娘娘母子有此远见卓知,甚好。” 决定了一件大事,全家上下都显得轻松惬意起来。老夫人会会旧友、顾夫人带知善识识新朋。宫中皇后、贵妃更是不时有赏赐送来,一时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也不外如是。 林知善看看书、练练字、下下厨、习习针线。日子过得充实而宁静。 只有午夜梦回,常常想起上世的毛院长,心中挂念不已。少不了在佛祖前多多祷告。 第十八章 顾府寿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平顶宝盖马车稳稳驶着,林知善透过马车窗的青巾纱看着外面热闹繁华的街市。 今天是自己外祖母平阳候老夫人顾李氏六十寿辰。自己一家子要去贺寿。 看着手中自己精心绣制的抹额,知善心中有些惴惴。 世家大族,应是富贵非凡,若送贵重之礼未免轻狂,若送字画,却显得不合时宜。 思来想去,便亲手做了这条抹额,只是不知外祖母嫌不嫌弃。又安慰自己,不管怎样是自己亲手所制,不论贵重与否,心意最重要。 到达顾家,正是午初。只见彩灯高悬,红绸着粱,仆妇穿红着绿,喜气洋洋。 进得内厅,外祖母端坐高堂,两边坐着两位舅妈、二姨三姨也从杭州赶了回来。两位舅舅留在了西凉并不在京城。 跟着家人一同拜寿后,又与众位表哥表姐纷纷见过。 过了一会,各位贵妇偕小姐,纷纷来贺。家中男丁自是去了前厅接待外客。 花厅里一顺色的黄梨木家俱,高贵大方。各色小摆件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大舅母罗氏与二舅母苏氏满面堆笑,正在招待着众位贵客。 夫人们团坐在老寿星身旁,笑意盈盈,说着话叙着旧。 小姐们在一起茑声燕语、环佩叮当、脂粉飘香。 宋国公夫人突然噫了一声,看着老寿星头上的抹额赞道“老夫人这条抹额,好生华丽精致。绣工真是了得。细细一看,竟是绣了百寿字在上面,不知是哪位大家手笔?” “哪里哪里,难得这么一个小玩意竟能入宋国公夫人的眼,这是我那外孙女孝敬的,是她亲手的绣。”平阳老夫人笑得与有荣焉。 “老夫人过谦了,说起林家三小姐,皇后娘娘也是夸赞不已。”宋国公夫人道“我今日也要见见知善小姐的风姿,看看是怎样一位可人儿。” “知善,过来!”李老夫人朝远处花厅的林知善招招手“快快前来拜见宋国公夫人。“ 知善上前,只见一位大红色遍地金的通袖袄,梳了牡丹髻,当中插赤金拔丝丹凤口衔四颗明珠宝结,右戴一枝映红宝石的大花,打扮得十分华丽的夫人亲切地看着自己,便上前见礼“国公夫人大安,知善有礼。“ 宋国公夫人李氏暗自打量眼前的少女:肤色似玉、眉长入鬓、凤目修长。穿了件绿色云纹妆花褙子,玉立婷婷。 退了手上一只羊脂白玉环,亲热地拉过林知善,亲手戴上“这等清新雅致的人儿,正正好配这支玉环。” 一见这支玉环白玉无暇、温润通透,便知价格不凡。知善有些不安“夫人,这太贵重了,知善不敢受!” 说着就要退下,却被宋夫人紧紧握住手“林小姐,不必推辞,长辈赐,不可辞。只要你喜欢便好。” 林知善只得谢过“谢夫人赏。” 平阳候老夫人笑眯眯“国公夫人破费了,等会可要好好喝几杯。” 宋国公夫人爽利一笑“正是冲着老夫人的特制桂花蜜来的,借着老夫人寿诞,正好来个一醉方休。” 说得众夫人都大笑起来。 有丫鬟们端了泡着桂花的水给大家净了手,给老夫人一桌上了君山银针,给小姐们这桌上了庐山云雾。 然后丫鬟们点心、拼盘、小菜、冷碟、热菜、各色珍馐……络绎不绝地捧上来。 老夫人客气地对各位夫人说了句“家常便饭,各位夫人、小姐不要嫌弃”,然后举杯敬了大家一小盅。 各位夫人小姐回敬。 宴席正式开始。 第十九章 林家有女初长成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回到林家已是华灯初上,林知善送老夫人回到春晖堂后,返回自己菡萏院歇息。 顾氏却被老夫人留了下来。饮了一口顾氏奉的清茶,老夫人脸上略有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迟疑。 “母亲留下儿媳,可是有话要说。”多年相处,深知婆婆脾气的顾氏主动问道。 赞许地看了顾氏一眼,老夫人点点头“今日在顾家,宋国公夫人对知善,你也看见了。” “儿媳心中也正是不安,那只玉环,不但贵重而且是珍品。宫中之事已达成协议,大家心知肚明。皇后与国公夫人却还是频频示好,赏赐不断,所赐之物非重即贵。儿媳妇这心里也直打鼓,不知那宋家到底是何意。” “唉,一家有女百家求,咱们的知善长大了,让人惦记了。”老夫人似骄傲又似伤感地说。 顾氏一惊“您是说,是冲咱们知善亲事来的?不会吧?到底是想把咱们知善许给何人。她才十四岁呀?” “十四不小了,到了正月就满满十五了,现在议亲,十五及笈后完婚,不是正好?” 顾氏点点头“可是是说给谁呢?大皇子已有正妃,难道是皇后娘娘想让知善做侧妃,让咱们林家再出一个贵妃娘娘?” “有可能,这是最通常的联姻之法,把宋罗两家紧紧地捆绑在一起,从此福祸与共、唇齿相依!”老夫人缓慢地说道。 “不,母亲,儿媳不愿意,儿媳不愿意知善以后在那深宫高墙中苦苦挣扎,步步为营。她身子自小柔弱、又太过善良心软,在那等地方,定会叫人吃得骨头渣也不剩。儿媳只愿她找个真心待她之人,夫唱妇随,一生安稳喜乐。”顾氏大惊之下,不由得哽咽出声。 “我又何偿愿意?想想我的子绫,我也不愿再让我唯一的孙女去受那般苦楚。但最怕是圣命难违。如今之计,咱们只有装着不知,尽早为知善订下一门合适的亲事。你多多打听打听。看谁家的公子,品貌双全、不论门第,家世清白,人口简单,二老是慈祥好相处的人就行。”老夫人嘱咐道 “是的,母亲。”顾氏定了定心神,心里已是盘算开来。 “去休息吧,明天叫明德连同知义知行过来,再好好商议商议。”老夫人倦怠地说。 林知善觉得最近家里气氛有些怪异。家人常以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眼光打量自己,又骄傲又感慨又不甘的,复杂得不得了。 母亲更是三天两头地送来衣料、首饰。一会儿把自己装扮得精巧华丽,一会儿把自己打扮得清新淡雅。 祖母、母亲还经常念叨着自己小时候的事,拉着自己的手泪盈于睫,不舍之情溢于言表。若不是自己能吃能睡,她几乎要怀疑自己是否得了绝症不久于世了。 “小姐,桃红刚才听紫罗姐姐说起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讲?”桃红欲言又止。 “没事,只管说吧!”林知善笑吟吟地看着她。 桃红咬咬嘴唇“紫罗姐姐打趣咱家又快出一位贵妃娘娘了!” 林知善心里一紧,端着茶杯的手颤抖了一下,半晌她平息了一下心情,端起茶杯送到嘴边饮了一口。“切记慎言慎行,这句话你只当没听到过。不可再与第二人说起。” “是,小姐。”桃红福身退下。 林知善心中翻江倒海一般,有了茫然无措,还有一丝怨怼。 在这个世上已有好几个月了,林府众人对自己疼爱有加。好不容易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如今却要因为政治联姻而分开吗?去到那深宫高墙内,同一群女人争抢一个男人。 宋家真是好算计,把林府紧紧地与他们捆绑在一起。却又始终低他们一头,仰他们鼻息,以后不得不为他们效忠、卖命。 第一次,林知善有了我为鱼肉,人为刀俎的无力感。 从未想过要这么快嫁人、从未想过参与宫廷争斗中去。 其实自己什么也没有,离了家人的宠爱、庇护,什么都不是。大家族的女儿,不就是为了与门当户对的权贵联姻么?或为巩固势力、或为互相钳制。 除非有疾或是出家,入不了宫中贵人的眼。否则此事绝无回旋。 是该为自己争取、谋划一番。还是该不要为难家人,顺成此事。手不由攥成了拳,指甲掐在肉里也不觉得痛。 第二十章 染疾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京中贵妇还在对林府三小姐的仙人之姿津津乐道之时,众名门闺秀无不效仿她的衣着打扮之时。 威国公府却突然传出消息,一向体弱的三小姐突然染疾。 此病来势甚汹,宫中太医去了无数,无不束手无策。 与之相熟的夫人小姐,惊愕之余也无不红着眼眶感叹红颜薄命。 皇后坐于凤仪宫中满脸疑惑“母亲,您真看清了,那林三小姐当真满面红斑?” “此事绝不会有假。我看得真真的,不但脸上布满红斑,脖颈与手臂也有。人也消瘦了不少,眼睛里都没什么光采了。可怜见的,那样精巧的一个人儿,被病痛折磨成了那样。老夫人与林夫人每天茹素求佛,可病还是没好一分。”宋夫人说着,想着那样一个如花似玉的人儿,如今那枯槁之样,不由得也感心酸起来,拿起帕子拭去眼底的泪光。 “唉,真是天不遂人愿。我还想着两家若结成姻亲,也好守望相助。何况那孩子的确惹人爱。碧荷,将上贡的玉容膏送两盒到威国公府。令太医院快快制出去除红斑的方子。” “是,娘娘,奴婢即刻就去。”碧荷行礼退下。 “小姐,还要吃吗?”桃红端着手中的萝卜与木耳忧心地说道。看着小姐那张美丽不可方物的脸上布满了红斑,她真是心疼。 “如果好不了,怎么办?小姐,您以后可怎么办才好呀?”说着泪水扑出了眼眶。 “没事的,桃红,只要过一阵子停了,就会慢慢恢复正常了。咱们可别前功尽弃。”林知善虚弱地说。 “若是光这样也还罢了,可这阵子您连饭也只吃三分饱,长此下去,您的身体承受不住呀!”桃红哽咽着说。 “放心吧,我自己心里有数,拿来。” 桃红迟疑地将手中的萝卜木耳送到林知善手中,看着她皱着眉慢慢地咽下。不忍再看小姐苍白消瘦的容颜,转过头去泪水潸然而下。 “老夫人、夫人来了?小姐才歇下。”门外柳绿提高了嗓门。 话语刚落,就传来顾妈妈的斥责声“作死的小蹄子,那么大嗓门干什么?惊醒了小姐就自己下去领二十板子。” 林知善费力地撑起身子“没事的顾妈妈,我才躺下,还不曾睡着。” “我的儿,快躺下,快躺下。”顾氏心痛地跑过来,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老天爷,您不降病于我这个黄土埋了半截身子的人,干什么折磨我这可怜的孙女儿呀?”老夫人已是不顾仪容,哭倒在顾妈妈身上。 顾氏坐在林知善床边,也是垂泪不已,一会手中鲛帕便已湿透。 两串晶莹的泪珠缓缓滑下林知善白玉般的脸庞,却是一半因为感动一半因为内疚。但事到如今,却是对不起也要做了。 “祖母、母亲,您们别伤心了,知善不孝,您们这样,不是让知善更加罪孽深重吗?” “我儿放宽心养病,不要说这丧气话。你父兄说了就是散尽家财、遍访天下名医,也要让你好起来。宫中皇后、贵妃也在想法子。天无绝人之路,我儿一定会否极泰来的。”擦拭了眼泪,顾氏强打精神的宽慰她。 “你母亲说的极是,天下能人异士众多,凭咱们家的财势,还怕访不到那名医吗?知善安心养病便是。”老夫人也劝慰道。 林知善嘴里发苦,心中发颤。就是怕你们访到能人异士呀,其实自己这次生病极简单,就是利用食物相克的原理,把萝卜木耳同食,才会得皮炎的。如果有人识破了,自己可怎么收场呀。 可一想到以后极有可能的深宫高墙的生活,她又横下心来。 待老夫人同顾氏离去后,她悄悄吩咐了桃红几句。 第二十一章 入庵养病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午后,桃红向祝妈妈告假回家探望自己生病的娘亲。 第二日晨时刚过,威国公林明德三父子刚上朝的上朝,进学的进学,便听角门婆子来报,妙玉庵主持青莲师父求见。 老夫人与顾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疑惑,却不敢怠慢,忙吩咐“快快有请。” 一会儿,只见一着青色僧袍的青莲师父缓步而入,右手腕挂一串佛珠,双手合十,面容庄严。 “贫尼向老夫人,夫人问安了!”。 老夫人忙欠身“不敢、不敢。师父有礼,不知今日到寒舍,有何贵干?” “前日小尼闭关静坐,入定间忽梦到我观士音菩萨,指示贵府三小姐有一劫难。三小姐与我佛有缘,菩萨命贫尼前来将三小姐带回小庵中静住七七四十九天。可化解此难,出家之人慈悲为怀,故尔贫尼今日冒昧前来,还望老夫人、夫人不要怪罪于贫尼。” 老夫人、夫人又惊又喜“怎会怪罪,谢师父搭救,林府上下感激不已。这就叫知善收拾行装,前往妙玉庵静住。只是知善身体虚弱,还请师父费心了。” 青莲师父微微一笑“老夫人放心,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三小姐必定痊愈而返。” 午后,林知善带着祝妈妈与桃红、柳绿二人,坐着一辆青油小车,缓缓驶向妙玉庵。 夜幕降临,庵房内残灯如豆。 林知善披散着一头青丝,身着月白中衣正与红缨说话。 “小姐,明日是不是就停了那萝卜木耳了?” “慢慢减量,不要引起祝妈妈疑心。” “小姐,您给青莲师父的信中到底写了什么?青莲师父怎地会帮忙?” 林知善嘴角含笑“不是我写的什么,只是写了叫她如何行事,真正打动她的,是那二百两的银票,与我痊愈之后给妙玉庵带来的鼎盛名声。” 桃红敬佩不已“小姐真聪明!” “唉,我也是没法子,愿老天能体谅我的不易,不要怪罪于我才好。” 妙玉庵的后院清静雅致,林知善慢慢停了萝卜木耳,又比以往慢慢多进了些饭食。 如此过了二十来日,脸上和身上的红斑慢慢退散了不少,小脸也丰润了些许。喜得祝妈妈连称菩萨保佑,又急急回威国公府报与府中众人知晓。 林府众人也是感慨不已,放下了心中大石,老夫人更是添了五百两银子的香油钱,又许诺林知善病愈归家之日,便是为菩萨重塑金身之时。 一时间,妙玉庵的灵气传遍京城,无数名门贵妇络绎不绝到妙玉庵祈福、叩拜。 皇宫里皇后也是惊叹不已“早就听说妙玉庵菩萨灵验,不想竟是灵验至此,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症,不过短短数十日,竟已大好了。” “可不是吗?姐姐,昨儿个林府传来讯息,臣妾也是惊喜不已。这心呀总算是放下一大半了。”林贵妃忍不住拭了拭泪。 “你呀,病了你哭,好了你又流泪,你这当姑姑的还不赶紧给侄女收拾些补品什么的赏赐,光哭可不行!”皇后打趣道。 “姐姐说的是,那我便把你前儿个赏赐的那支人参给送去,还要准备些新进的绫萝绸缎,珠宝首饰,待知善回来,好好装扮装扮,去去晦气。” 林贵妃是个急性子,说着就要站起来向外走。 “唉哟,你这听风便是雨的性子,慢些慢些,她还住在庵中呢!你只管先把人参送去,我这还有极品金丝燕,一并送去,那衣料首饰什么的在庵中也用不着,改日咱们挑选好了,再送到林府不迟。” 林贵妃不好意思的行了一礼“是臣妾莽撞了,姐姐提醒的是,臣妾代知善谢过娘娘赏。” 皇后大着肚子往前走了两步“见外了不是,你的侄女不就是我的侄女吗?这又没外人,端着那些虚礼干嘛?我就快要生产了,你惹要谢我,便替我好好看着这**,料理好这宫中琐事。” 林贵妃脸色一正“皇后娘娘放心,臣妾定不负您所望,一定替您把这**打理的整齐干净。”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二十二章 又见伊人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小姐,祝妈妈回来了,带了好多补品呢!放好补品后就过来向您请安!” “嗯,给祝妈妈泡杯菊花枸杞茶来。”林知善眼睛不离手中打着的五蝠络了吩咐道。 “见过小姐,小姐刚好怎么不歇着,让老夫人、夫人知道了,又该心疼了。”祝妈妈看着手指翻飞的林知善嗔怪道。 “不妨事的,妈妈,快坐下歇歇”。林知善停下手中的活计,抬起头来,看着祝妈妈抿唇一笑。 祝妈妈指指她手中的络子“小姐这是?、、、、” 只见红、黄、蓝、青、紫五色的丝钱色彩斑斓,被编成了一根梅花形的络子,而梅花则是由五只小蝙蝠组成。 “这次累得祖母与母亲忧心,特意为祖母、母亲编得,希望她们不会嫌弃。”林知善略带一丝羞涩。 “真是精致,让人爱不释手。老夫人、夫人见了,只怕会日日挂在身了”祝妈妈真心赞叹道。 “祝妈妈,家里人都还好吗?”林知善轻蹙眉头,目露关切。 “小姐请放心,小姐病情减轻的消息传回府中,府里顿时喜气盈门。老夫人、夫人精神身子一下大好了。只是青莲师父说您要清修,所以不便前来探您。宫中皇后、贵妃也赏赐下了人参、金丝燕。” 说着,又拿出帕子遮嘴一笑“小姐您不知道,自从您在妙玉庵小住病体大好的消息传出后,庵外车水马龙,真正比过节看花灯还热闹。庵中大大小小的师父忙得脚不沾地。京中贵妇,不论是求子还是找婿无不来求菩萨。听说就连宋国公家三公子前去蜀地剿匪,宋国公夫人也特地来求了菩萨呢!” 想起宋夫人那爽利精明的样子,林知善便笑了起来。 “唉呀,看我叨叨起来没完了,小姐快歇息一会吧,我给您炖些燕窝去。”祝妈妈猛一拍头,站起身来。 烂絮般的乌云飘散在天空,天空暗得好似马上会压下来。 “统领大人,看样子马上会下雨了,咱们到前面妙玉庵避避吧?”宋福策马到宋砚马前。 宋砚抬头看了看灰暗的天空,又望望后面马车上的粮草,终于点了点头。 “吩咐随行士兵,屏声静气,只能在大殿避雨,不得到内堂,庵内恐住有女眷,若有违反,军法处置。”宋砚狠声说道。 “是,统领大人。”宋福抱拳行礼。 “小姐,青莲师父刚遣青玉师父前来,宋国公家三公子前去蜀地歼匪,途经妙玉庵进来避雨。师父叫我们不要到前殿去,晚饭后早些歇息。”柳绿提关食盒,冒着雨匆匆踏入室内。 “知道了,去告诉祝妈妈还有桃红一声,然后就摆饭吧。”林知善仍在飞针走绣,温声答道。 夏季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窗外慢慢升起了一轮明月,映着院里的叁天古树,花花草草,像是披上了一层轻纱,景致变得柔和朦胧。 林知善被这一片美景所吸引,竟不知不觉款款向外行去。 站在桂花树下,淡淡的香气让人心神皆醉,她不自禁地凑上前去,闭着双目,深深吸了一下。 宋砚望着桂树旁的少女,几乎疑是哪位小仙女误坠尘世。黑鸦鸦的青丝随意挽起,几丝调皮的发丝垂在皎洁的脸庞,璀灿的星眸半闭,红唇扬起一抹轻笑。不见上次的冷静沉着,反而俏皮中透着欢欣。让他坚硬的唇角不由勾起一抹弧度。 自己方才在外巡视,习武之人敏锐的听力听到这后院有轻手轻脚的走动声。他越上树枝查探,却看到林家三小姐轻手轻脚地避开丫环婆子到外面院子里,看她轻快地旋转着嗅着桂花的清香, 露出纯洁娇俏的笑脸,他便觉得心里鼓鼓涨涨地,充满了一种自己不熟悉的情愫。 这种感觉让他很陌生,让他觉得不能习惯性的掌控。摔了摔头,他想甩掉这种让他不安的感觉,想马上离开。但眼睛和脚却不听使唤,生根似的紧贴在那个月下精灵的身上。 猛然,他想到了皇姐和母亲上次说的话,他如深潭的眸子更加幽暗。 树下的人儿退回屋内,室内灯光已灭。他才一个纵身,越墙直返大殿。 第二十三章 病愈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我的儿,可回来了,看这小脸红红的便知是大好了。快些进去,你祖母还有父兄都在候着呢。”顾氏笑吟吟地亲自在垂花门迎着林知善。 亲昵地挽着母亲的手,林知善挽着母亲朝内堂走去。 不待林知善向父兄行礼,老夫人就一把拉了过去,让她靠坐在自己身边,细细打量起来。肤色红润、目光清亮,身子也长开了些,嗯,果是大好了。 便朝着威国公说“明天就将那尊新筑的菩萨像披红挂彩送到妙玉庵去。” “是,娘,您放心吧,明日知义亲自送去。” 威国公向儿子吩咐道。又转过头来望向知善“知善如今安好,便是我府第一大喜事,回来后,仍不可断了滋补汤药,闲时与你娘多多外出走走。你是性子太静了,到你外祖家多走动走动。与你表姐妹们说说话。” “是的,爹爹。” “是呀,妹妹,如今正是金桂飘香的季节,哥哥改天陪你到城外的桂花坞赏花,你顺便采些桂花回来再做些你上次的桂花糕来。”林知行想着上次尝到的美食,回味不已。 “妹妹,这是块波斯传来的红宝石,全京只此一块,大哥前日在珍宝斋看中的,你拿去做件首饰。”不苟言笑的林知义拿出块婴儿拳头大的红宝石,递给她。 “大哥,你还是给未来大嫂留着吧!”林知善知道大哥的婚期将近,玩笑道。 林知义脸上升起了一片红云“给你你就拿着,自有她的。”后面一句话细不可闻。惹得众人大笑起来。 又到了这庄严肃穆的皇宫,林知善只觉得自己似透不过气来。屏声静气、目不斜视,唯恐踏错一步,不但惹人耻笑,更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跟随在祖母、母亲身后,来到了凤仪宫。 皇后大腹便便靠在凤椅上,林贵妃在她左下首的位置,还有几位不是很熟悉的面孔,料想亦是宫中妃嫔吧。或妩媚、或清丽、或绝艳、、、环肥燕瘦各有风情。像争奇斗艳的花儿,却只为一人开放。 其中一位身穿月光丝的女子尤其引人注目。在一众打扮得贵气逼人的妃嫔中,她偏偏身着素色,头上仅戴羊脂玉钗。身材修长、眉如翠羽,肌似羊脂。带着一股子书卷气,见林知善凝视她,朝林各善亲切地一笑。林知善有些窘迫,忙恭敬地屈了屈膝。 林贵妃便掩唇一笑“自古英雄惜英雄,可见美人也一样,我家知善被淑妃妹妹的风姿吸引了,看得都不转目了!” 林知善不由红了脸,又尊敬地称呼了一声“淑妃娘娘安!” 淑妃掩面一笑,如弱柳拂风一般走上前来拉着林知善,嘴里称赞道“贵妃娘娘可别打趣臣妾了,在林小姐这般仙女下凡似的人物前,臣妾怎么有颜当一声美人,真真羞煞臣妾也。洛神赋说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正是说得林小姐这般的绝世美人儿!” 林知善看着大厅的众多妃嫔,心想:淑妃这般抬举我,可是为我树下了不少敌人啊,需知宫中的妃嫔可是来自各的的美人儿呀! 便干脆装着小女儿羞态,红着脸,垂着头躲到了老夫人身后。 林贵妃宛尔一笑“淑妃妹妹可真是过谦了,知善不过是一小女孩儿。可不像你,就连陛下也亲赞你有美一人,婉如清扬呢!这份殊容,你可是独一份!” 众妃嫔听了看向淑妃的眼睛都带有不善之意来! 林贵妃笑容满面戏谑地看着淑妃,淑妃低头一笑似默认又似羞怯。 皇后见了忙轻轻咳了一声。 众妃嫔忙正襟危正。 鼻间充斥着大殿内各色脂粉的香气,林知善只觉得胸口更闷了。 皇后一脸关切地看着她“这孩子,还没大好吧,这一会儿,小脸苍白了些,带些上好的阿胶、血燕回去,好好补补。” 林贵妃更是掩饰不住一脸的心疼、关切。 林知善强打精神,不敢失礼。向皇后献上自己缝制的婴儿服。 皇后略带惊喜地看着自己手上巴掌大的小衣服,细是极细的丝线剥开后缝的,不见一个线头,全是粉粉嫩嫩的颜色,上好的精制棉。更奇特的是衣服裤子连在一起。领口处不是交叉开口的,而是圆的,领下有一颗用布拧成的纽扣,能扣能开。刚好能套进婴儿的脑袋,穿时解开扣子,便不怕卡了婴儿的头了。开了裆的不开裆的,各三套。 越看越爱。不禁拉过林知善“好一个水晶心肝的人儿,难为你是怎么想到的。这份奇思妙想,这份做工,真是千金难换啦。” 林知善真心感到不好意思,这其实就是前世最常见的宝宝爬爬服。 临出宫时,皇后让林知善常进宫相陪,林知善便非常不好意思、略带沮丧地告诉皇后,青莲大师每月都让自己到庵中住十日,皇后的眼中便有掩不住失望、遗憾之意。 第二十四章 遇险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青油小马车轻快地跑在去往妙玉庵的路上,车内的林知善唇角闪烁着笑意,真好啊,又可以自由自在地呆上十天了。 睡到自然醒,然后呼吸清新自然的空气。不用三天两头地进宫闻那些妃嫔身上各色的香味,闻得鼻子快过敏了,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从心底发出一声满意的叹息。 “吁。”车夫突然勒住了马。 “怎么回事?”桃红一掀车帘厉声问道。 “小姐,前面坏了一辆马车,刚好把路堵上。”车夫恭敬地答道。 “你前去看看,能不能帮忙。”林知善漫声道。 车夫下车的声音响起,慢慢远去。 猛地,车夫惨呼声传来“小姐,快跑。” 跑? 林知善还没回过神来,车帘猛地被扯开,一抬头猛地看见一双阴戾的眸子。 “下车吧,美丽的威国公府小姐,嘿嘿”黑衣人以黑巾罩面,粗砾的声音尤如在砂上滚过。 桃红、柳绿一左一右护住林知善,强忍心中惧意,颤声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冒犯威国公府小姐。不要命了。” “若不是威国公府小姐,又怎会劳我动手。乖乖跟我走。你”说着,用剑一指祝妈妈“下车,回威国公府报信。若想小姐安然无恙,静候老子的指示。”说着,一把拽下祝妈妈,驾车飞驰而去。 林知善强忍心中的恐惧,脑中飞快转动,却怎么也想不出这黑衣人为谁可派。看样子,他是探好了自己每月去妙玉庵的消息,有备而来!是寻仇?还是只是绑架勒索? 想着,便悄悄叮咛桃红柳绿“听那黑衣人的话行事,不要反抗,保命要紧。” 桃红柳绿虽目露恐惧,却听话地点头。 马车急驶了约两个时辰,终于停下,帘子猛地被掀开,一双阴戾的眼睛望进来“下车。” 桃红柳绿扶着罗子衿下车,只见眼前一座破败的土地庙,残垣断壁,蛛网密布。 “进屋去,别想逃跑,否则哼”黑衣人猛一击掌,破墙又碎了一个大洞。 桃红柳绿勉强收拾出一块稍干净的地方,扶着林知善坐下。 林知善装着害怕、孱弱的样子,悄悄打量四周,没有后门,没有窗户,甚至连个隐蔽之处都没有。 这是间小得不能再小的土地庙,土地密布蛛网、斑驳的脸上挂着麻木不仁的笑,似嘲讽、似怜悯地望着她。 黑衣人守在唯一的出口门边。眼睛就如一条毒蛇阴阴地盯着她。她打了一个冷颤,忙收回目光,垂下眼睑。 “叩叩叩”院门传来三长两短的敲门声。 “进来”黑衣人粗励的噪音响起。 同样装扮的黑衣人猫步进屋,凑在黑衣人耳边低语起来。 先前的黑衣人快步过来,走到林知善身边,猛地摘下她头上的水晶钗。 交给后来的黑衣人“带上这信物,连同信,送往威国公府。” “是。”后来的黑衣人如一缕轻烟,消失无踪。 天色渐渐暗下来,后来的黑衣人又出现在门口。 “属下已送去信物,且亲眼看见林小姐的奶妈进了府门” “哈哈哈”领头的黑衣人发出一阵如夜枭般的狞笑“依林府众人对这位林小姐的宠爱,必会乖乖就范!” “林三小姐,不必用那么仇恨的眼光看着我,怪只怪你宫中的姑母,林贵妃母子,太不知满足,把手伸的太长,这次,只是给你们一个小小的警告!”黑衣人狠戾地说。 林知善心中一凛,听黑衣人这样说,是宫中的人主使。 是谁,最有可能的便是宋后。可林宋两家已成默契,还有必要如此做吗?撕破了脸,大皇子不一定能顺利如愿地得到那个位置啊?还是有人想林宋两家两虎相争? 林知善心里飞快地转动着,分析着到底是何种可能。 第二十五章 破庙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黑衣人望着紧张沉思的林知善。眼中闪过一抹阴暗不明的笑意,朝另一黑衣人使了个眼色,两人退到残破的大门边。一左一右抱剑而坐。 夜幕慢慢降临,给四周笼上了一层青纱。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她们主仆三人的呼吸声尤如破损的风箱一般发出突兀地“咝咝”声,响在这座破庙中。 突然,领头的黑衣人吩咐后到的黑衣人“你去附近的林子打点野味来!” “是,大哥。”后到的黑衣人领命而去。 领头的黑衣人慢慢踱到林知善主仆身边,放肆地打量着她。 眼睛如毒蛇吐出的芯子,在她如梨花初绽的娇颜上扫来扫去。慢慢划过她如玉的颈子,停在她饱满的胸前。 眼睛猛然露出恶狼一般贪婪的光来,像一把无形的勾子,慢慢勾开了她一层层的衣衫。 林知善厌恶地偏过头,用颤抖的双手紧紧抱住自己,手脚冰凉。 桃红柳绿面如死灰,惊恐至极的战栗着身子挡在林知善前面“你、、、、、你不要乱来,你要多少银两,林府都会给你。千万不要伤害我家小姐。” 黑衣人抬头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哈哈哈,银两?” 又猛然跨步上前,摔开桃红柳绿,一把攥住林知善的柔荑“如果做了林府的女婿,岂不是财色兼收。在如此美人面前,我可是视银两如粪土呀!” 桃红柳绿凄惨地叫了一声,不要命地扑上来,对着黑衣人一阵乱打“该死的狂徒,快放开,快放开我家小姐。我家老爷若是到了,必定将你碎尸万段!”黑衣人就如一座雕像一般,不屑地看着柳红柳绿不要命的捶打。 林知善拼命地想抽回自己的手,使出了全身力气都抽不回。一会身上便是冷汗淋淋,心中气愤、担忧之极。 黑衣人看着狼狈不堪的主仆三人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他轻佻而下流地盯着林知善虽然慌乱却更显动人的脸,又靠近了一些,呼出的气息腥臭的像毒蛇的芯子一般,从林知善脸上轻轻舔过“林小姐,在下对你实在倾慕不已。都快按捺不住自己了,不如,我们就在这土地庙洞房如何?” 看着林知善蓦然瞪大的眼睛,因气愤而染上一层胭脂的玉颜,还有那微启的双唇。他费力咽下一口唾沫,呼吸急促了起来,双目泛着一层赤红。 “不!”林知善凄厉而又惊恐的大叫一声。自由的左手快速拔下头上的银钗,抵住自己的咽喉“你若是敢冒犯我,我就死在这里!” 昏暗的烛光下,少女美若仙子的脸上尽是决绝。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却不屑的一笑“别用这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唬得了谁呀?” 嘿嘿一笑又下流地说“你这会不要,等一会就会抱住我,不停地说要了!” 林知善眼也不眨地看着他,左手银钗慢慢在自己脖子上一划,渗出的血珠便延着白玉般的玉颈慢慢滑了下来。显得绝艳而凄美。 黑衣人一呆,看着眼前不畏惧、不退缩的少女。只见她美丽端庄的脸上尽是毅然决然。拿着银钗的玉手因用力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的血管,然手却是稳稳的,不曾有一丝的颤抖。 他眼中闪过挫败与懊恼,用力一推,林知善站立不稳,倒在地上的草堆里。 林知善来不及爬起来,顺势坐在地上,仍是用银钗紧紧抵住自己已经流血不止的咽喉。 “呸!倒看不出是个有血性的,老子这次就放过你。”黑衣人不甘而又愤懑地说。 “小姐!”桃红柳绿二人,连爬带滚地靠近林知善。看着她血红一片的颈部,大哭着手忙脚乱地想替她包扎。 黑衣人突然轻浮而地一笑,又恶狠狠指着桃红柳绿二人“今晚,你们就来服侍我吧!” “不不,我不要!”二人拼命摇头,惊恐万分地哭泣着。 “哼!由不得你们。不然,你们三个老子一个也不放过。”黑衣人牙缝里迸出的话冷酷无情。 桃红柳绿二人齐齐停止了哭泣与尖叫,互看了一下。慢慢站起身来,全身颤抖却又毅然向黑衣人走去。 “不,不要伤害她们!”林知善从流血过多的昏眩感中慢慢回过神来,紧紧握着银钗的左手又重新抵住鲜血模糊的咽喉“不然,我就死在这里,看你怎么向你的主子交差”声音虚弱不已,眼皮重得睁不开。 “哼,那你就死吧,死了老子就把你剥光吊在城门上,让全京城的百姓都有幸一睹堂堂威国公府小姐的玉体。呵呵呵”黑衣人不无恶毒地说。 林知善愤怒不已,无奈头越来越晕,她用尽全力朝自己手臂扎了一下,尖锐的痛疼让她有了片刻的清明“你放过她们,我保证威国公府既往不咎”。 黑衣人不耐地上前一步,一掌拍向她后颈“老子格外开恩放过你,却还在这??拢?蛉爬献拥男酥隆!?p>看着林知善猛然倒地晕倒,桃红柳绿担忧地想上前查看。黑衣人却用力扯着她们推倒在地上。 第二十六章 逃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颓败而破烂的庙里,黑衣人狞笑着用力撕扯着柳红柳绿二人的衣衫,二人泪流满面,惨叫不已。 她们越叫,黑衣人就越兴奋,赤红的双目如野兽一样凶残。看着二人如羊羔一般洁白而娇嫩躯体,大笑不已。粗励的大掌用力在她们二人的娇躯上肆掠。 二人惨厉的叫声慢慢因力竭低下来,只能发出如小兽一般的悲凉的呜咽声。 林知善慢慢转醒,扶着痛疼不已的额头,感到全身疲乏不堪。突然忆起自己被黑衣人打晕之前的事,急急抬头四处搜寻桃红柳绿的身影。 却看见土地像前,如豆残灯下。两个黑衣人伏在桃红柳绿身上,大力急切地耸动着。 桃红柳绿二人赤着身子,如破残的布娃娃一般,没有声息,没有动静。 她大急,却又不敢发出声来。将自己的手指狠狠咬住,阻止自己快要渗出声的呜咽声。她吃力地慢慢站起来,想轻轻走过去。 紧了紧手中紧握的银钗,她想趁两个黑衣人不注意,狠狠剌向他们的咽喉。 无处不在的、仁慈的天父,请原谅我、请庇佑我!她心中暗暗祈求着,步伐坚定地慢慢向黑衣人靠近。 这时,她突然看见一直紧闭着双眼的桃红睁开了眼睛。看见自己,桃红没有焦距的双眼迸出一丝喜意及泪花。 像是明白了她的祈图,桃红冲她费力地摇摇头,放在身侧的手指指向门外。轻嚅双唇吐出一个字形,林知善看得真切,那是个跑字。 她的眼睛马上被泪水遮住,她抬起手用力抹去,坚决地向桃红摇摇头。桃红眼中露出急切的神色,又焦急地吐出一个跑字的口型。 见林知善仍是不动,她突然伸出双手抱住了黑衣人,口中发出嘤咛。黑衣人大喜“他妈的,到底是个骚娘们,刚才还装贞洁。现在动情了吧!”身子动得更大更快。 另一个黑衣人一巴掌狠狠摔向自己身下的柳绿“别他妈像个死人躺着,向你姐妹学习学习怎么取悦大爷。”柳绿睁开愤恨的双眼,却看见远处站立,无声流泪的林知善。 眼中闪过一丝羞愤,却也学着桃红紧紧抱住自己身上的黑衣人,呻吟起来。 林知善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啜泣出声,透过泪水模糊的双眼,看了一眼带着决别之色的桃红柳绿。强自镇定下来,蹑手蹑脚慢慢向庙门外走去。 出了庙门,林知善难舍而又伤心地看了一眼庙内,顾不得辩别方向,朝远处的黑幕奔了过去。 泪水模糊了双眼,林知善心底疯狂地叫着二人的名字,向庙外冲去。 跑、跑,快跑回去通知父兄救救桃红柳绿二人。林知善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她不分方向向前拼命奔跑。 泪水糊住了双眼,根本看不清路,绊倒了又爬起来,不知痛疼,不知疲倦。眼前闪现着刚才桃红柳绿决别的神情,仿佛听见她们凄厉地大叫。 黑衣像重重厚重的帷幕一般,紧紧地包裹着她,使她辩不清方向,压得她的胸口越来越痛疼不堪,她希望有人替她划开这漆黑的帷幕,能使她看清方向,找到一丝光明。 天父、天父、无处不在而又慈悲的天父,请您指引我!请您庇佑您的儿女!林知善脑中疯狂地大叫。 抚住自己痛疼不已的胸口,她不停的奔跑,嘴里喃喃唤着桃红柳绿的名字。 不知跑了多久,她的心脏跳动得如同激烈的鼓点,耳边嗡嗡作响,喉头一片尖利的痛楚,她弯着腰,猛烈地咳起来,呕个不停。 面前猛然被一片黑纱笼住。她猛然向前载倒,狠狠摔在地上,地上粗励的石头烙得她双手火辣辣地疼痛,却让她又清醒起来。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大口喘着气,抬起沉重不已的脚步,用尽全身力气费力地往前一步步挪动。 突然,一阵夜枭般恐怖的声音响起“跑啊,继续跑!” 林知善大惊,猛然打了一个寒战。将身子紧紧倚靠在大树上,惊恐地四处搜索着这道声音。 一个人影如蝙蝠般落在她面前,即使是在深夜,她也能看到他眼中闪烁的恶毒与戏弄。 他一步步逼进,她惊慌失措地紧紧靠着身后的大树,支撑着她随时下滑的身体。在袖中摸索的手突然停了下来,那枝银钗不见了,许是在奔跑中掉了出去。 林知善绝望地闭了闭眼睛,战栗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滑倒在树下。 黑衣人桀笑着,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拽住她胸前的衣襟,提起来按倒在树杆上。 欣赏着她绝望害怕的表情“林小姐,竟小看了你,一口气能跑出这么多里,真是将门虎女呀。不过,就可惜你那两位甜美可人的侍女了。我刚才与同伴一不小心,扯断了她们的脖子。啧啧,你可真不够义气,怎么就一个人跑了呢?” 林知善耳中嗡嗡作响,反复回荡着一个声音“死了,死了,死了、、、、、”。 她虚弱的闭上了眼睛,泪水决堤而下。了无生气地说“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不不不。我改变主意了,今晚定要尝尝你的味道!”黑衣人阴恻恻地说完,一把扯开了她的外衣。 林知善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再见了今世的亲人,我与亲情竟是如此无缘,但愿您们以后能健康、平安! 突然,黑衣人发出一声猛烈地惨叫。 林知善大惊,睁眼一看,黑衣人刚才扯掉自己外衣的右手,正躺在自己脚边,手上还抓着自己的外裳。 她睁大了眼睛,害怕地想尖叫,喉咙却像被人紧紧掐住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清冷的月光下,又闪过一丝银光,黑衣人张嘴大叫的头突然掉了下来,滚向一边。双眼还不敢置信地圆瞪着。 林知善再也控制不住,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瞬间蹦了起来,慌不择路地向远处跑去。 突然背后伸出一只手拦在她面前。 “啊!啊!走开走开”林知善失控地拼命捶打着那只手,那只手却动也不动。 “林小姐,别怕,是我。宋砚。” 宋砚皱着眉头打量着眼前这个青丝散乱、衣衫破损的少女。 她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发了疯似的尖叫,拼命捶打着自己,眼中一片狂乱。还抱着自己手臂死命地咬住不松口。 宋砚痛得咝一声,看着面前失去理智的林知善,点了她的昏穴。 林知善软软地倒在他臂弯,他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小臂“真是个尖牙利齿的小东西”。 第二十七章 获救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手指放在嘴边,打了个尖利的呼哨声。两个黑影瞬间而至,悄无声息地静立于他面前,等候吩咐。 “宋福,叫神机营兄弟自行回营地驻扎。宋禄你留下来,四下查探还有没有漏网之鱼。”宋砚抱起林知善向远处的的马匹走去,突又站住“今晚之事不能跟任何人提起。” “是,统领!属下遵命!”宋福、宋禄肃然遵命。 宋砚小心地环抱着林知善,一跃而起,轻轻落在马背上,双腿一夹马腹。向城中驶去。 呼啸地风声从耳边掠过,怀中的少女不安地颤抖了一下身子。宋砚勒住马,看着怀中人儿遍满泪痕的娇颜,即使在昏迷中,也是不安地紧蹙着双眉。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抚摸了一下她紧蹙的眉头。 看着她因风而乱的青丝散乱的披在苍白的脸颊上,感觉到她柔弱的身子轻如柳絮一般,仿佛随时会因风而逝。 他有些不舍地叹息了一声,安慰着说“别怕,有我在!” 又猛然想起自己点了她的睡穴,不由自嘲地摇了摇头。 想到刚才见她凌乱的衣衫还有裙裾的斑斑血渍,以及颈部那片快干涸的血迹,他的眼神变得如刀一般锋利明亮。 解下身上的黑色披风,他轻柔地包住她娇小的身躯,将她往自己宽阔温暖的怀中靠了靠,复才催动马匹向前行去。 近一个时辰的行驶,宋砚勒住马,停在林府前。 他看了一下四处寂静的大街,拧着眉头想了一下,又策马来到林府的侧门。 “笃、笃、笃”轻轻地叩门声,在静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谁呀?大晚上的”里面传来睡意朦胧而又不满的询问声。 “请速去禀报威国公,御林军副指挥使宋福求见,有事相求。”宋砚低沉冷静的声音响起。 听见御林军三个字,里面的人不敢怠慢,急忙开了门“大人可有令牌?” 宋砚从腰间取下腰牌在门房眼前一晃。 门房躬身“见过大人,请大人进来在此稍候,奴才即刻禀报国公爷。” 说着,好奇地看了看他怀中,好像是抱了什么,但从头到脚罩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到。 转了身,急急向威国公歇息的正房走去。 正房内,灯光通明。 威国公林明德满脸阴霾,眼中有着焦灼之色。林知义、林知行也是面露焦急担忧之色。 顾氏已哭得双眼红肿不已,口中喃喃自语“善儿,我苦命的善儿呀!没了你,娘也不活了。”说完,鲛帕抚在脸上又痛哭起来。 “好了,别哭了,你就不怕惊动了老太太?”林明德低沉着声音阻止。顾氏一惊,赶紧用帕子紧紧捂住嘴,只余呜咽声。 林明德狠狠一捶檀木桌“是谁?竟然如此大胆,老夫定要叫他后悔?”声音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突然,门外传来顾氏陪嫁李妈妈的声音“禀国公爷、夫人。刚才侧门来报,御林门副指挥使宋福宋大人求见。此时正在侧门候着。” 在这个节骨眼上? 顾氏抬头不解地看着林明德,林明德虎目中也有疑惑之色。 林知义沉思道“宋福乃宋砚身边得力信任之人,不管此人来意如何,还是见见吧!” 林明德点点头,扬声吩咐道“请宋大人到内厅奉茶,说我即刻就到。” 门外李妈妈领命而去。 林知义看着林明德“我陪父亲一同前去待客吧,二弟在此陪着母亲!” 林明德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抬脚向外走去。 到了内厅,林明德在厅外看见一高大挺拨的人站在厅内。双手抱着什么,用黑披风密密遮住。他心里不由地一突,快步走进厅内。 只见那个人侧著着身体,大半的侧面湮在了阴影里。听见声响,缓缓转过身来,薄唇轻抿,如刀雕刻的俊面上表情清冷。 他不由惊叫“宋、、、、、”却见那人向他摇了摇头,他立刻咽下没说完的话。朝下人吩咐“都下去,没我的吩咐不得前来。” “宋大人,您这是?”宋知义见仆人下去后,上下打量了一下宋砚,开口询问。 “宋砚因要事前来,不便以真身份求见,故而冒用宋福之名,国公爷见谅。”宋砚解释道。 “今日从蜀地剿匪而归,路过西山树林时,碰巧救了一个人。”宋砚黑如点漆的眸子清冷地看着宋知义,将手中黑披风下的林知善轻轻放于榻上,揭开了披风。 林家父子看着眼前衣衫破损、血迹斑斑的林知善。心中一窒,齐齐扑上前去“善儿?” 林明德颤抖着双手,看着不省人事的女儿,想去探探她的呼吸,看她是否活着,可终是没有勇气。脸上灰白一片,身子摇摇欲坠。 林知义扶着他,眼中一片痛色“宋大人,我妹妹、我妹妹她、、、、、?”声音却是凝住,说不下去。 宋砚低沉的声音响起“林小姐无性命之虞,其他的、、、、、你们还是找个信得过的大夫来瞧瞧吧!她当是太过激动,宋某只有点了她的睡穴!颈部的伤口流血过多,宋砚已上过金疮药,其他的宋某不便处理。” 林明德眼底滑过一丝暗晦不明的光,又感激不已地看着他,连连道谢。 林知义目中露出一丝沉思,心中有疑云滑过,却又被自己否定! 宋砚将他二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却是一拱手“威公国还有要事,宋某就此告辞。”一顿之后又说道“本官已下封口令,威国公不必担心今晚之事外泄。” 林明德心乱如麻“多谢宋大人对小女的救命之恩,改日定当谢过!宋大人慢走。” 宋砚一颔首,目光慢慢掠过仍自昏迷的林知善,抬脚向外走去。 第二十八章 夜夜夜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府今晚注定是个不寻常的难眠之夜。 顾氏看着被丈夫抱回卧房的女儿,几欲晕倒。 顾不上尖叫或哭泣。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破烂的衣衫、凝固的血迹。 她只觉得有无数只猫爪,抓扯撕裂着她的心,让她的心痛得流血,痛得喘不过气来。 她紧紧抱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女儿,恨不得自己能代替她受这份苦难。 紧紧咬住自己的手,强咽下快冲出喉部的痛哭。她强自镇定了一下,叫林明德将知善抱入卧房,放在床上。 亲自拿来自己的中衣放在一侧,又端来一盆温水,用纱帕浸湿了轻轻擦着林知善布遍伤痕与灰尘的身体。 看着知善颈上那狰狞的伤口,她心口一窒,痛得几欲直不起身子。 更有膝盖处的蹭伤,皮完全破了,白嫩的膝盖已全然青肿起来,让人不忍视之。纤弱白嫩的双手皮肉外翻,里面还有细小的砂砾,腿上那深而狠的血洞、、、、、、她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她不断抬起手拭去,又不断地涌出眼眶。 她只觉得像过了一辈子那么长,才将林知善擦洗干净,又拿起干净的中衣,轻轻给林知善换上。 “老爷!”她沙哑的喉咙觉得不断有腥甜之味在翻滚,她费力地咽了口唾沫“我已给善儿换好衣衫了。” 红着双目的林明德与林知义交换了一下眼色,林知义附在林明德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林明德点点头,林知义快速而又悄无声息地向外走去。 回春堂孔老大夫正睡得香甜,突然觉得屋中气氛仿佛停滞一般,有一股寒意侵来。 他猛然一惊,睁眼一看。床前站立着一个黑巾掩面的黑衣大汉,双眼没有一丝温度地看着他“别叫也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只是想请你去看一位得急病的病人。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孔老大夫强自镇定下来“救死扶伤,乃医者本份。” “如此甚至好”黑衣人冷冷地吐出这几句话,猛然点了他的穴道,他觉得自己瞬间便成了一只不能动,也不能说的木偶一般,眼中露出惊恐之色。 黑衣人麻利地掏出一块黑巾蒙住他的眼睛,轻巧地挟着他,几个纵身,翻上围墙而去。 孔老大夫晕晕乎乎中突然感到双脚顿地,有人一把扯下了他面上的黑巾。 他眨了眨酸痛模糊的眼睛,看清在一间富丽堂皇的卧房之中。器皿、摆设无一不是精品。 房内站着一威严的锦袍中年汉子,不怒自威地打量着他,另有一位中年贵妇人,双目红肿、神情哀切。见他进来,眼中闪现出一丝希望。 带他进来的黑衣大汉朝床上呶呶嘴“病人在哪里,你上前小心看过。” 孔老大夫战战克克地朝床前走进两步,才见床上躺着一位素衣少女。 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犹有惊恐之色。仍掩不住绝美之姿,两颊却带有一丝潮红,看上去奇异的艳丽。 他不敢多问,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食中指搭在少女铺了纱巾的玉腕上,细心地探起脉来。 半晌,他叹息一声拿下手指“这位小姐,受了极大的惊吓,且仿似经过心伤之事,心中郁结于心,以至于脏腑心肝受损。” 又轻轻剥开颈间的纱布看了看,拈须而思“这伤口从上而下,由浅至深,看来应试是小姐自己所伤。还好上了极好的金疮药,但因失血过多,气血两亏。故而一直昏迷。” 走到桌前写了洋洋洒洒几张药方,递给刚才的黑衣人“照此方抓药。调理身体,再补气血,便无大碍。难的是她体内的忧郁之气,只有身边亲人慢慢关怀开导,方可慢慢好起来。伤心过度,小心以后心悸呀!“ 不由得摇了摇头,看样子是贵家千金。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竟下狠手把自个伤成那样,真下得去手呀! 突然颈间一寒,定眼一看,一柄闪着银光的宝剑低着自己的脖子,黑衣人看自己的眼神宛若看一具死尸。不由得腿软脚颤,语不成声“好汉,饶命,饶命哪!” 中年锦衣人面无表情,贵妇人却眼露怜悯,口中道“算了,当是为你妹妹积德吧!” 黑衣人停滞了一下,却又将手中宝剑往前移了两分,冰寒剌骨的宝剑寒气使他打了个寒颤。 黑衣人目露杀机,声音冷冽“记住,你今日一直在家中睡觉,不曾有人找过你,更不曾替别人看过病。否则、、、、、、” 孔老大夫指天言誓,口中磕磕巴巴地说“是是是,我一直在家睡觉,这是做梦,做梦。不不不,我梦都没做,没做。” 黑衣人宝剑一收,自桌上取过二十锭银两放进他的药箱。挟着他,纵身出府。 宋砚冷若冰霜地看着眼前兀自冷笑的黑衣人,轻启薄唇“将他送往密室,严加拷问,但不得伤他性命,明日一早报与国公爷!” 又看向地面气息全无的两个丫头装扮的年轻女子,解下身上的披风轻轻盖在她们不着寸缕、一片狼籍的身子上,目中闪过一丝侧隐之色“这两位丫头想必也是林府中人,报与林国公府大公子,等他安排行事!” 宋福宋禄恭声称是。 第二十九章 梦里梦外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知善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她梦到了毛院长,还有那些兄弟姐妹。她们围着那张长长的桌子做着祷告“主啊,真心感谢你所赐下的美食,让我们免于饥饿;感谢你赐给我们兄弟姐妹,让我们免于孤寂,享受亲情温暖;感谢你赐我灵力与智慧,让我们能分辩美丑善恶;感谢你赐我健康的体魄,让我们能行遍世界,传扬您的恩典,见证你的名字。阿门!” 毛院长就在她们充满渴望的眼神中,温柔地笑着,拿出一块块切得小小的蛋糕,放在她们面前的盘子里。 她们便迫不及待地叫声“开动”。放到嘴里,细细地品尝、缓缓地嗯下、满足地叹息。 毛院长就坐在上首,目光晶莹地看着她们,眼里有着慈爱与痛惜。 突然,一团大火从天而降包围了她的全身,她感到灼热而窒息,她惊慌地大叫,却发不出声音,毛院长与兄弟姐妹哀伤痛楚地看着她,泪流满面。 一会儿火没有了,却有一大块冰包围着她,她被冻得浑身打颤,感受那种寒冷一直透到骨子里,全身的骨头都酸痛不已。 突然,她又从二十楼坠下,感觉身子如一片羽毛飘飘荡荡地向下飘落。他冷冷地站在窗口,无情而冷漠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嘲弄。她的心比摔裂的身子还痛。 她终于受不了,哭着大叫起来“毛妈妈,救我,救我!” 床上的林知善,一会全身滚烫、一会却又冷地全身战栗,嘴唇成了青紫色。 顾氏怎么也按不住她,着急又心痛,干脆扑倒在她身上,紧紧压住她。 终于林知善安静下来,却仍是紧闭双眼,左右摇晃着头,嘴里断断续续地叫着“救我,救我。” 顾氏泣不成声“知善、知善,醒来、醒来呀!” 得到讯息赶来的老夫人两鬓的白发越发多了,背也佝偻了起来,两道浑浊的泪水滑过哀切的脸。 伸出颤抖的手,紧紧握住林知善垂在床沿的手“知善,林家女儿的坚强绝不输于男儿,快快好起来。只要你能平安健康,其他的我们均不放在心上。祖母想要一件你亲手缝制的寿袍。你若是不应,就是大不孝。” 花厅外,林明德与林知行焦急而无奈地踱着方步,听着里面哀哀哭泣之声,强忍住欲夺眶而出的泪水。 门外传来林知义的声音“父亲!” 林明德看着一夜不休不眠的长子,双目泛过一丝心痛与关切“怎么样,桃红柳绿带回来了没有?” 林知义一夜不曾合过眼,双目布满血丝,此时更有愤怒与不忍“回禀父亲。宋砚是在城外二十余里处发现的,在一处破败的土地庙。桃红与柳绿、、、、、” 说到这里他闭了闭眼,低沉的声音带着嘶哑“她二人,身无寸缕、体无完肤。死前被人糟蹋了,最后还被拧断了脖子。二人目眦尽裂,死不瞑目。” 困难地说完,再也抑止不住心中的愤概,狠狠一拳击向厅中柱身。 林知行瞠目结舌地听完,不禁抬头惊叫起来“啊,那妹妹、、、、、”骤然看见父亲布满狠厉与伤心的双眼。 猛然住口,心中却是绞痛起来,抱着头蹲在地上,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住口!”老夫人拄着拐杖,偻着背艰难地走了出来。 一双红肿的双眼迸出威严与坚强“不想着妹妹快些好起来?不想着给妹妹报仇?堂堂男子汉在此作些妇人之态,林家的男儿不是如此的!” 眨了眨酸涩的双眼,强忍住眼里的酸涩感,老夫人的声音低沉而肯定“你妹妹昨日一大早便到妙玉庵去小住,在那抄写经书,吃斋念佛,为家人积福行善,要十日后才会归来。桃红与柳绿的老子娘求了你母亲的恩典,为她们赎了身接回乡下去嫁人了。虽说知善不舍,但到底也不会阻了她们的姻缘,故而赐予了厚赏。” 一口气说完后,老夫人疲惫地阖上双眼,不再言语,右手飞快地转动着手中的佛珠。 林明德三父子一愣之后,心中了然,齐齐低下头遵是。 林知义看着林明德“祖母说的是,十日后,我与二弟亲自到妙玉庵接回妹妹。祝妈妈昨日回府给妹妹拿落下的绣花绷子与衣物。儿子马上吩咐家将,将其送回妙玉庵服侍妹妹。” 林明德叹口气,疲惫的点点头“去吧!” 菡萏院内祝妈妈失魂落魄地呆坐着,双眼红肿不堪。面前桌上放着几样早已冷却的饭菜,却是未动分毫。 屋外站着几个冷峻的侍卫,寸步不离地守着。 林知义大步跨入月亮门。 几名侍卫齐齐一拱手,唤道“大少爷!” 林知义冷着脸轻轻摆了摆手,推开房门。 祝妈妈一下子被惊的回过神来,忙站起身来,却感到一阵眩晕,忙扶住了桌角。 “大少爷!”她声音因暗哑显得有气无力“小姐可找着了!”。她满怀期待地看着林知义。 林知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祝妈妈,三妹不是在妙玉庵小住吗?昨日她是不是要你回来拿她落下的绣花绷子与衣物?” 祝妈妈张大了眼睛,露出一丝不解,嘴角嚅嚅,却说不出话来。 林知义上前一步,将她笼罩在自己高瘦的身影里“桃红柳绿被她们的老子娘赎身回乡下嫁人了。老夫人特意派了身边的金蕊、踯躅随你前去服侍妹妹。你懂了吗?”清冷的眼睛不瞬地看着她。 祝妈妈一惊,恍然大悟,恭敬地回答“大少爷说的是,老奴昨日可不就是为了拿小姐落下的东西才回府的!桃红柳绿有情有义,昨日最后一次陪小姐去妙玉庵住了一晚,主仆话别后,今日便要回乡下嫁人了!” 林知义满意的点点头,走出房门。 祝妈妈的脸却瞬间变得惨白不已,在林知义出门的那一刹那,颓然倒地,身上泛起一股寒意,心中有股强烈的欲感:桃红柳绿再也回不来了。只是小姐到底如何?却无从得知。 心中慌乱不已,却紧紧咬着唇不敢哭出声来。 过了半晌,才慢慢起身,将自己收拾得干净清爽,如同往日一般向车房走去。 叫上等候在那的金蕊、踯躅一同上了一辆青蓬小马车,悠悠向妙玉庵驶去。 妙玉庵主持觉得有些奇怪,林府小姐这次来似是感染了风寒,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不说,还在面上罩了一层轻纱。匆匆见过自己之后,便去了昔日住的厢房,再不出来。不过却没放在心上。 第三十章 暗牢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国公爷,门房递进来一封信,指明要交到您手中”顾氏的陪房李妈妈轻手轻脚走了进来。目不斜视,双手呈上一封信。 林明德看完信,双目闪过一丝阴戾,手猛然一紧,信纸皱成一团“知行,叫你大哥速来,与我出去一趟。” 一炷香后,林明德与林知义父子面色如常地骑着高头大马,不带任何下人,向城外驶去。 在城外一处峡谷外,宋福远远看着前面翻滚的尘土中驶来的两匹快马,迎上前去。抱拳行礼“国公爷、大公子,我家公子正在里面候着您们。” 林明德与林知义下马,打量了宋福一眼“有劳宋副指挥使,林某改日必定谢过!” 林福恭敬地低着头“国公爷太客气,宋福不敢受。宋福本是宋府出来的家奴,一切以公子马首是瞻。” 林明德深深打量了宋福一眼,心中暗道“他这是在叫自己放心,这件事既有宋砚的吩咐,他必不会外传。” 心念电转间,宋福已带着林家父子二人进入一处狭窄的甬道。伸手在石壁上击了三下,完整的石壁突然缓缓向旁移去。赫然是一扇石门。 林家父子看着宛然天成的石门,心中俱是一叹:无怪神机营神出鬼没、办事狠厉。谁人会想到在这峡谷之中,竟然有其如此隐蔽的据点。神机营的确不容小觑。 进得石门后,里面豁然开朗。一处弯弯曲曲的石梯蜿蜒向下,两旁石壁上插着松油火把,照得石厅内宛若白昼。 一路行来,寂静无声,竟是没有一人在此处。 宋福仿是看透了林明德心中所想,忙低声道“此处据点甚是隐秘,只有公子与宋禄还有奴才知晓。大人放心!” 林明德与林知义心里便又觉得满意了一分。 走了近一盏茶的时间,林家父子看到远远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清冷的看着他们,眼神黑暗深沉。 见到林家父子,一抱拳“威国公,大公子!”林家父子二人回回礼 宋砚也不多言,带他们朝牢门走去。 阴冷潮湿的牢房,弥漫着一股恶臭与腐朽的味道。阴森恐怖,使人身上一冷一颤。 一个体无完肤的黑衣人呈大字绑在木柱上,宋禄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上下打量着他,像是屠夫正在打量要分解的猪肉一般。 见到三人进来,急忙行礼。 黑衣人听见声响,慢慢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众人,布满鲜血的脸上闪过一丝嘲弄“哼!竟小瞧了你们,这么快就抓到了我!老子不是怕死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子要是皱一皱眉头,是你孙子!嘿嘿!林小姐可真是一天姿国色的美人呀!那味道,啧啧,甭提了!哈哈哈、、、、、、、”仰面猖獗地笑了起来。 林知义上前一步,狠狠一拳击向他的嘴部。 黑衣人的狞笑嘎然而止,呸地一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眼含着疯狂地怒意。 忽然又道“我的同伴在哪里?” 宋砚冷笑一声,声音仿佛严冬的寒冰“你同伴,他在这,你是要他的头?还是要他的手?或者脚?心肝脾肾都可以!” 黑衣人目眦欲裂,大喝一声,挣扎不已“老子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宋砚轻蔑地呲笑一声,向宋禄一点头“继续。” 宋禄阴笑一下,不紧不慢、不高不低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暗牢“你的骨头挺硬是不是,那我就用小锤一寸一寸地敲断、敲裂。你放心,我会很小心很小心地,绝不会场让你马上死去。只是每天一点一寸地敲,你也不会觉得痛苦难当,只是会觉得剌痛中带点酥麻感。或者用这把小刀将你的皮一寸一寸剥下来,从哪开始呢?从头皮还是脚底。我看还是从脚底吧,你会看到自己的皮被慢慢地完整地剥下来,看见自己身上的肉血糊一片,但你放心,就算剥下最后一点皮,你也不会死去。然后再洒些蜜糖在上面,成群结队的蚂蚁便会蜂拥而至,结成团在你身上舔食。那种感觉,只有自己亲自体会,你才知道其中的美妙。” 说完,阴恻恻地冲黑衣人笑了一笑。蹲下身子,脱掉黑衣人脚上的鞋,轻轻割了一刀。 黑衣人身子急颤起来,嘶声力竭地叫起来“不要,不要,我说,我全说,啊啊啊!” “那你就细细说来,若是我不满意,定会叫你体会什么叫天下极痛。”宋禄微笑着晃动了一下手中的小刀。 “是是是,小人绝不敢有半点隐瞒。”黑衣人簌簌发抖,像倒豆子一样“小人叫杜平,与大哥杜安一直在江湖上讨生活。人送外号岭南双煞。” 宋砚与林明德互看一眼:岭南双煞倒不是无名之辈,乃江湖上臭名昭著的杀手。且极爱女色。 只听杜平继续道“一个月前,有一个武功极高的黑衣人出手制住我与大哥。自称是宋国公府三公子宋砚。叫我们在城外二十余里的桃花沟劫持林家三小姐,并送信到威国公府,叫林家父子收敛一些,不要太嚣张。事成之后,就将林家三小姐赏给我兄弟二人享用。并酬谢黄金一千两。我二人素来不敢和朝中贵臣作对。但心动于那一千两黄金,又听说那林三小姐乃天下绝色。故而、、、、、、” 林明德虎目怒睁,锐利的眼光像一枝利箭射向黑衣人“住口。” 林知义手中的剑猛然剌进黑衣人的口中,一搅。黑衣人的嘴里发出痛苦至极的“嗬嗬”声,乌黑的血液流了出来。瘫软在地。 宋砚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林明德“国公爷,你看此事、、、、、、” 林明德定定神,果断地一摆手“宋公子不必多说,老夫自是不信这狂徒所言。” 顿了顿“此事和上次军情泄露绝脱不了干系”。又懊恼地一捶手“只是这幕后黑手隐藏太深,老夫到现在也抓不住一丝头绪。” “谢国公爷对宋家的信任”宋砚郑重一揖“宋砚定将此事追查到底,还宋家一个清白,还林家一个公道”。 “如此拜托宋公子了,林某静候你的佳音。”林明德感激不已。 三人朝暗牢外走去。 “不知林小姐可醒转?”宋砚蓦地停住步子,眼含关切地看着林家父子。 林明德脸上滑过一丝哀伤“小女还在昏迷之中,口中胡言乱语,让人焦急之极。” “林小姐是个坚强之人,定会吉人自有天相,林国公不必太过忧虑。”宋砚语气笃定、真诚。 “但愿上天垂怜!”林明德一抱拳“我父子二人就此别过,再次谢过宋大人。” 宋砚躬身相送“两位慢走!” 看着林家父子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宋砚冷若冰霜的脸上现出一丝狠厉“去告诉宋禄,别让那狗贼死得太过痛快。” “是,公子。”宋福领命而去。 第三十一章 醒来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毛妈妈,毛妈妈,您在哪儿呀,您不要洁儿了吗?洁儿做了错事,害死了桃红柳绿。洁儿扔下她们自己逃了,她们是因我而死的。天父会不会赦免我的罪。不会的是不是,洁儿是个坏人了,您不要我了吗?”林知善走过一条黑黑的通道,无助而害怕。 忽然前面有一丝光亮,她欣喜若狂地奔过去。 毛院长和众位兄弟姐妹手持蜡烛,微笑地看着她。“太好了,终于见到你们了,我们回天使堂吧。”她欣喜地拉着毛院长的手。 “不行,小洁,你以后有你自己的路要走了,不能跟我们回天使堂。” 毛院长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你的路,要靠你的善良、勇敢才能走下去。你的身边会有越来越多的亲人陪你”。 林知善急急地摇着头,泪流满面。 毛院长安慰地拍了拍她“孩子,记住。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你成全了桃红柳绿的义,使她们得见天父后,能享永世的安详喜乐。” 不舍得端详了她许久,毛院长慢慢放开了她的手。 “回去吧,别叫爱你的人伤心,否则便是罪过。”毛院长带领着天使堂的兄弟姐妹手持着蜡烛渐渐走远。 林府,菡萏院传来顾氏喜不自禁的欢呼声“醒了,醒了,善儿终于醒过来了!” 林府众人喜不自禁。“菩萨慈悲,偿我心愿!”老夫人、顾氏恭敬地三叩九拜。 林知善撑着沉重的眼睑,打量着眼前熟悉的众人,苍白的小脸上浮出一丝若有若无地笑容“知善不孝,累祖母、父亲、母亲,兄长担心了。” “快别这样说,知善,你能醒转过来,便是上天给林家的最大的恩赐。”老夫人喜不自胜,伸出颤抖的手,爱怜地抚摸着她消瘦苍白的小脸。 “太医说了,你刚醒过来,不能起身太猛,还要多多卧床休息,饮食要清淡一些,慢慢调养。来喝点白粥。”顾氏含着泪将粥送到知善嘴边。 林氏父子松了一大口气,看着眼前失而复得的林知善,欣喜若狂。 宋府宋砚书房,宋福匆匆而入“禀公子,暗探来回,林家三小姐已醒转!” 宋砚手持狼毫的右手一顿,冷冽的嘴角一牵“好,暗中保护林府,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待宋福退下后,宋砚凝目打量着面前所作的画:清冷皎洁的月光下,茂密的桂花树旁,身着白色纱裙的少女轻盈地舞动。飘然欲仙,清纯而美好。 手指轻轻抚过少女微翘的嘴角,轻柔得像窗外树梢掠过的清风。 夜幕低垂,金蕊坐在靠窗的卧榻上做着针线活。不时望一望躺在床上的林知善。 苍白虚弱的小姐躺在床上,若不是胸脯稍有起伏,几乎让人疑为是一具尸体。 金蕊眼中慢慢染上一层湿意。可怜的小姐,到底遭遇了什么?这几夜一直都在做着恶梦,被冷汗浸湿的衣衫每两个时辰就要换一次。 想着小姐素日的温柔善良,她就觉得喉部被人紧紧握住了一般,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 轻轻走到床边,用手拭了拭林知善额头的温度,又轻轻紧了紧被角,金蕊吹灭了蜡烛,慢慢退了出去。 林知善慢慢张开眼睛,看关金蕊退出去的身影,眼前又浮现桃红柳绿的点点滴滴。泪水流出眼角,滑过脸颊,淌过耳际,消失在粉嫩的绣枕上。 对不起!她心里轻轻说着,桃红柳绿,若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不会一个人逃走。 我的命是你们换来的,从此,我要带着你们的希望活下去。 希望在天上的你们能安息! 立冬这天,京城刮起了大风。气温骤降,街上的行人都兜手缩脖,匆匆行走在大街上,狂风打着尖啸声追逐在身后。 一辆青油小马车在树叶翻飞的狂风中缓缓驶近威国公府。 祝妈妈率先下车,又出来两个娇俏可人的小丫环。搭好矮杌子后,祝妈妈伸出一只手“小姐仔细脚下,外面风大还请披好披风。” 一只素白小手轻轻探出车帘搭在祝妈妈臂上,一个纤细的人儿紧紧裹住身上的披风,低垂着头,慢慢走下马车。 许是风大,披风风帽戴在头上,脸上还蒙着一张青丝纱帕子。 林府迎接的众人都恭敬地伏低身子“恭迎小姐回府!” 林家小姐像躲避狂风一般,急匆匆地走进了内院。 春晖堂内,摘去披风的紫罗跪在老夫人面前“老夫人,奴婢回来了!” 老夫人微阖的双眼射出一道锐利的光,嘴角绷直,隐含不满“你说错了,你一直在我身边服侍,刚才回府的是林府的三小姐林知善。她斋期已满,从妙玉庵归来。” 紫罗面色一僵,更加恭敬地伏低了身子“奴婢许是刚才魔障了,说错了话,请老夫人不要怪罪!” 老夫人慈祥一笑“你一向是个知分寸、懂进退的,起来吧。以后说话可要小心些,俗话说祸从口出呀!” 紫罗惨白了脸恭顺地站在老夫人身前,递过去一杯茶。 老夫人伸出手“扶我去看看我那刚回府的孙女儿,唉!庙中清苦,也不知道瘦了没有?” “祝妈妈,桃红柳绿葬在哪里了?”林知善终于鼓起勇气询问,缓缓吐出这两个名字,胸口传来令人窒息的钝痛,泪水成串滑落。 “善儿在庵中竟是住得糊涂了起来!”帘子外传来老夫人不高不低的声音。 紫罗扶着老夫人踏入知善闺房。老夫人有些不悦、有些心痛地看着她“知道你与她二人情意深厚,但她们老子娘求了你娘恩典让她们回乡下嫁人,咱们是积善人家,可不能阻人姻缘哪。你不是重重地赏了她们吗?” 老夫人又语重心长地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也要让她们去得安心才是。你刚从庵中归来,还是将养好自己的身子才是。我们再也经不起任何打击了!” 看着老夫人以前花白的头发在短短几日几乎已是银丝如雪,脸上的皱纹更是密布了不少。又看看身旁憔悴不堪的顾氏,昔日合体的衣裳此时空荡荡地挂在她瘦弱的身体上。 林知善本就氤氲的双目,止不住垂下泪来。 她知道,她知道家里人为了保住她清白的名声煞费苦心。在这个时代,一个女子若没有了清白的名声或是身子,将无颜立足于天地间,甚至会牵连家人。 她露出一个娇怯而恍然地笑“是善儿刚才口误了。回到家中见她们不在,一时情急,说错话了。若是她们嫁得好,以后跟随她们夫君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善儿就放心了。”后面几句话,她困难地一字一字吐出来,每个字都像是粗砂磨砾着她的心。 她多希望,多希望桃红柳绿是真的回乡下嫁人了,以后和夫君平安喜乐的生活,再生一个大胖小子。多希望一月前所发生的一幕只是自己的恶梦而已。 然而,还缠着白纱的颈部,午夜梦寐时的骤然惊醒都提醒她,那不是梦。 顾氏不忍地拉着她的手“乖女儿,静下心来好好调养身体,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活下去。人的一生,会发生许多事,不管喜怒哀乐,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不管怎样,你都是我们最宝贝、最疼爱的善儿。”后面一句已是语不成声,红肿的眼睛又渗出了泪珠。 林知善反手抱住她“娘,您不要再伤心了。善儿以后都会平安快乐的。一定会的!”。 次日,祝妈妈到相国寺立了两个无名牌位,终日供奉香火,并请大和尚念了三七二十一天的往生咒。 第三十二章 雪莲液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宋砚带着淋浴后的清新,披散着微湿的黑发稍显慵懒地半卧在榻上,眼睛温柔地看着墙上的月桂仙子。 听鸽组回报,林小姐身体已康复,在相国寺安放了两个牌位,终日供奉香火。整日在家抄写经文,茹素念经。还在相国寺与妙玉庵外搭了粥棚,她也偶尔在身体的允许下亲自布粥。 他有些感慨地叹息了一声,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女子。 只要她觉得开心,便由她去吧。 经上次之后,每次到妙玉庵林府都安排了大量暗卫保护,加上自己派往的鹰组成员,应是无碍。 只是这幕后之人到现在还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经上次一事之后,便又悄无声息地沉入水底不显。 想到这里他有些烦躁地轻轻捶打了一下榻柄。 宋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冷玉站在书房外,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衫。嘴角紧紧抿了一下,娇嫩地嘴唇顿时泛起一阵嫣红,使她更显娇俏。 想到今天早上夫人给她说的话,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喜意,脸上却飞起一朵红晕。 伸出纤长白皙的手轻轻敲了敲宋砚的书房门。 “谁?”宋砚低沉冷漠的声音传来。 “少爷,奴婢冷玉奉夫人之命,端来参茶!”冷玉的声音带着一丝甜意和羞涩。 宋砚皱了皱眉头,本想叫她退下,却又想起终是自己母亲身边的大丫环。手指在榻侧轻轻一按,一幅雄鹰展翅图徐徐升起,遮盖住了月桂美人图之后,他才淡淡吩咐道“进来!” 房门轻轻摔推开,只见一个身着银红挑花夹衣的丫环娇俏俏地走进来,手捧青瓷玉兰花茶蛊。 碎步走到榻前,弯腰将茶蛊奉上。 宋砚看也不看她,径自端起茶蛊一饮而尽。 冷玉看着他如刀雕一般的清冷俊颜,看着他因咽参茶而滑动的喉结,感觉自己身子升起一股热意,脸越加滚烫起来。 宋砚将茶蛊放回托盘,却见丫头没有移步。不由轻皱了一下浓眉,冷冷地瞥了一眼。却见那丫头红着脸,痴痴地看着自己,不由心中懊恼“还不快下去!” 冷玉猛然回过神来,看着宋砚冷淡、不耐烦的样子,心里有些惺惺然。忙收了托盘屈了屈膝退向门外。 刚出梅园便听见宋砚冷冷吩咐书房的小厮锄禾“以后不准不相干的人随意进出,就是夫人身边的人也不行。不然乱棍打死!” 心里不由泛起一股羞恼和耻辱感。又想起宋砚清冷俊杰的容颜,不由又痴了起来。步子慢得像蜗牛一般,神不守舍地向宋夫人院子走去。 一缕黑色身影借着夜色的掩护,如一片落叶般轻盈地落在菡萏院内。 手中挥洒出一片无色的烟雾,暗中的侍卫与众丫环婆子便软了身子,慢慢滑倒在地。 黑衣人轻轻推开林知善的卧房,又掩上房门。 缓步走到她的绣床前,借着窗外清冷的月光打量着床上的人儿。 素白的月色轻轻笼罩在她娇小柔弱的身躯上,面容白净的能看见皮肤下细小的血管,两片如花一般的唇瓣有些苍白。烟眉轻蹙,睡得并不踏实。 他看着她颈上那道淡红色的伤痕,眉头皱了起来:下手居然如此狠,已过了这么多天仍可看见疤痕,宫中的玉容膏想必已用过,仍散发着其淡淡的药香味。 他沉思片刻,如闪电一般飞掠而去。 一柱香的时间又返回,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瓶子来,小心翼翼地打开,倒出里面晶莹的乳状液体,抹在林知善脖子上。 林知善第二天起来,发现屋子里多了一种若有若无的淡香,煞是好闻。她不由嗅了嗅鼻子,却发现仿佛是来自自己身上。 她有些疑惑地想了想,却记不起自己睡前曾擦过香露呀,不解地摇了摇头,她实在没有心情去想这些。 梳妆的时候,梳头的金蕊忽然欣喜地指着她的脖子道“小姐,快看,你的脖子大好了!” 林知善一愣,慢慢侧仰着照了照镜子,果然那道嫩粉色的疤痕一夜之间居然消失得差不多了,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她有些惊疑,又稍用力摸了摸,一点不痛,却感觉有些粘度,她收回手,放在自己鼻下,是自己刚才闻到的味道。 她的眸子闪了闪,想不出其中的奥秘,干脆抛开问题不再去想了。 第二天夜里,黑衣人又如期而而至。 仔细看了看林知善的脖子,他满意的笑了起来。 从怀中掏出白玉瓶,将其倾斜在林知善脖子上方,半晌,才从瓶里缓缓滴出一滴乳液来。 伸出右手,温柔而小心地轻轻揉了揉林知善的脖子,好使药渗透进肌肤里。 收回手后,他细细端详了一下床上的玉人儿,又伸出双手爱怜地抚平了她蹙紧的双眉,才满意的离去。 第二天,金蕊、踯躅看着林知善细嫩如昔、光滑如初的玉颈,惊喜交加地齐齐叩谢上天保佑。 林知善疑惑的摸了摸细滑的脖子:天父,感谢你。 隔了几日,京城突然被御林军重重把关,严加盘查。因为当今圣上的亲侄女,大长公主的爱女熹郡主珍藏数年的天山雪莲液不翼而飞。 据说此雪莲液乃极寒极高的天山雪峰的雪莲王百年开花一次再加上极为少见的玉蟾及数种名贵药材提炼而成。花费万金不说,提炼之时更是马虎不得,否则便会功亏一溃。 此物不便能修复任何疤痕,如配以玉容膏更能使女性青春常驻,据说天下仅此一瓶。上至高贵如皇后,下至贫家女子无不梦寐以求。 熹郡主与郡马成亲当日,身为天下第一药材商之子的郡马亲自赠予熹郡主。熹郡主一直舍不得用,珍而藏之。郡马府戒备森严、重重守卫,却无端地消失不见了。 此雪莲液不但是天下极珍更是熹郡主与郡马的情感见证。熹郡主既伤心又狂怒,居然一病不起,大长公主担忧之作,干脆一状告到了皇上那里。 当今皇上素来敬重长姐,也勃然大怒,命御林军追查,抓住偷盗之人严惩不贷。 日子一天天过去,关于雪莲液的传说人们还在津津乐道,但却始终不见其任何消息,就如石沉大海一般。 林知善听着顾氏滔滔不绝地说着雪莲液,以及自己母亲感慨而又艳羡的神情。狐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自己不过运气好而已。 顾氏欣慰的看了看林知善,又回过头对老夫人说“不瞒娘说,以前看着知善颈上那道吓人的疤痕,媳妇还曾想过厚着脸皮去求熹郡主,赐咱们一滴雪莲液,可谁知咱们知善自有佛祖庇佑,这疤痕一点都看不出来!” 老夫人也笑眯眯的连连点头。 想着最近京城除了雪莲液的传说,没有听见其他什么流言,便放心地叹了口气。望着苍白沉默的孙女,又皱起了双眉。 第三十三章 小丫环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知善的身心慢慢调整了过来。 林府中的下人发现,小姐有了一些变化。 还是如往日一般和煦的笑容,有时却让人感到如同渐进的严冬天一般让人感到一丝冷冽。 她如春水般荡漾的眸子越发沉着冷静起来,有时竟带有一番与娇颜不符的锐利之色。当然,她们不会发现她眼眸深处隐藏的哀伤。 她的柔美的腰肢挺得越发的直,就如一枝临风怒放的梅花,坚韧而不屈的挺立在暴风雪中。 她的衣衫素淡、首饰简单。可又让人觉得灼丽得让人不敢直视。 “小姐,新买了几个小丫环,老夫人叫小姐先挑选。”祝妈妈带着一溜高矮不一的小丫环鱼贯而入,站在院子里。 林知善放眼望去,只见尽是十一二岁的小丫环,大多脸有菜色、头发黄而稀疏。胆怯地站在院子里。 她安抚地朝她们一笑,向金蕊点头示意。 “你们不用怕,从左边开始,你们作个自我介绍,也就是说说各自多少岁?会些什么就行了。” 林知善身旁的大丫环老夫人赏赐的金蕊上前一步,柔声说道。 众丫头无措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个身量较壮的大着胆子,一下子扑倒在地“我、、、奴才名招娣,会做饭、会喂猪、会砍柴、会带小娃,请小姐留下我呗,我、、奴才叩头了。”说完便使劲磕起头来,砰砰有声。 “快,快拉住她”林知善急忙阻止“看看,磕坏没有?下去上点药,留下了。” 第二个瘦削的女孩子冷静地走出来,先跪下磕了一个标准的头,然后才口齿清晰地说“回小姐,奴才名唤瑞香,今年十二岁,爹爹原是村中教书先生,擅绣活,略识几个字。”说完又磕了一个头,才站起身来。 林知善打量着她,衣服洗得发白,但干净整齐。补丁的地方绣着一枝大大方方的腊梅。目不斜视、眼睛清澈。心里便有了几分欣赏与喜欢。 她温和地看着她“你说你爹爹是教书先生?怎会卖身为奴?”水一般静谧的眸子隐隐含着一丝锐利。 瑞香施了一礼,目光清亮不躲闪“回小姐话,原本家中日子尚可,但无奈爹爹不久前身染重病,家中还有年幼的弟妹。故而卖身为奴,减轻一些家里的负担,补贴些许家用。” 林知善点点头“你爹爹可大好了?” 瑞香难过的低下头“家中已欠了不少药钱,几日前便停了汤药。” 林知善看向金蕊“却取五两银子,派人送到瑞香家里。” 瑞香目露惊喜,旁边几个小丫头羡慕地看着她。 林知善和蔼一笑“其他的也多赏五两银子,既是卖身为奴,想必家中日子都不好过。咱们也帮衬些许。” 院子里顿时响起一片欢呼道谢声。 林知善眼里便露出几许笑意。 等八个小丫头都回完话后,林知善便指着招娣、瑞香、春草、二妮说“你们四人留下吧。一会祝妈妈会带你们下去梳洗,换过衣服后,带到我房间来,我有话说。” 又叫金蕊掏出一锭银钱放在伢婆子手中“妈妈辛苦了,剩下的人还望妈妈为她们找户正经人家。” “谢小姐赏,小姐真是菩萨心肠,小姐放心吧,妈妈我是做正经生意的,绝不干那有损阴德之事。”伢婆千恩万谢后退下。 林知善倚在绣榻上拿着一本书,神思却飘得很远。刚才招娣那句“会做饭、会砍柴、会带娃”深深触动了她的神经。 自己从小何偿不是做饭、砍柴、带娃。天使堂的弟弟妹妹哪一个没由她亲手带过。 砍柴、做饭、洗尿布、带弟妹。林知善望着现在这双与前世迥然不同的白嫩双手,唇角浮出现一抹苦笑。 天使堂的创使人是毛院长的父亲,一位在建国初期归国的爱国华侨。 老人家放弃了国外的优渥生活,抱着一腔热血回国建设祖国,却在特殊时期中惨遭迫害。老人家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全靠信仰的支持和对国家的热爱才挺了过来。 毛院长是第一个被老人家收养的孤儿。老人家和妻子二人把全身心的爱都给了毛院长。 落实政策后,政府归还了老人家应得的财产。毛家三人便用这笔钱在郊外买了一块地盖起了天使堂。收养了不少孤儿,自己便是其中之一。 毛老院长老两口过世后,天使堂的日子慢慢难过了起来。 毛院长卖了父母留下的房子,可也抵不过几十张嗷嗷待哺的小嘴。毛院长父母留下的首饰也渐渐变卖光了。 毛院长天天带着她们几个大的到郊外采野菜,就是在那段时间,自己知道了什么野菜能吃,什么野菜有毒,什么食物跟什么相克。 感谢艰苦的生活,教会我们懂得和珍惜,毛院长经常站在天父像前对她们说。 大学毕业后,自己打三份工。白天在写字楼是优雅的白领,晚上在酒吧推销酒,周旋于形形色色的客人之间。 星期六星期天,同年龄的女孩子忙着逛街、约会。而自己还要四处推销保险,陪尽笑脸、磨破嘴皮、跑烂过脚上的鞋。只为那一日三餐、只为孤儿院里弟妹无邪的笑脸。 那段日子又苦又累,可现在回想起来却是那般的弥足珍贵。 没有时间打扮、没有心情恋爱。为的只是让孤儿院支持下去、院里的孤儿活下去。 还有许多与她一样工作的兄弟姐妹,都是节俭再节俭,省出来的钱源源不断地用在孤儿院。自己走了,他们会更累更苦吧。 自己的生命噶然而止在三十岁。 想到梦中的情景,她的心又因思念变得凝重、酸涩难忍。 “小姐,我带她们来见小姐。”屋外传来祝妈妈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 轻轻抹去腮边的泪水,收敛心神,唤道“进来吧,妈妈。” 林知善含笑打量着四个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小丫环。“招娣以后就叫青杏,瑞香叫东篱,二妮叫雀梅,春草叫木樨。” “谢小姐赐名!”四个小丫头动作整齐,躬身行礼。 “祝妈妈带她们四人下去用饭吧!学好规矩再来房中伺候。” 晚上歇息前,林知善在纸上慢慢画出天使堂的样子,粉黄的墙、粉蓝的屋顶,温暖而清新。上面立着一个白色的十字架。手在画纸上轻轻摩挲,追忆而不舍,眼底闪过一丝毅然决然。 第三十四章 伊人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华顶宝盖的马车,载着老夫人、顾氏和林知善稳稳向皇宫驶去。今日是小公主满百日,她们早早进宫参加百日宴。 老夫人看着对面的林知善。 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米粒大的流苏,随着马车的跑动,流苏就摇摇曳曳的,映照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 整个面庞细致清丽,看着竟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穿着件白底绡粉花的衫子,月白色百褶裙。外面罩着一件湛蓝绣红梅的大毡。 坐在那儿儿,端庄高贵,文静优雅。那么纯纯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却是爱怜地叹了一口气“颈上的伤虽是看不见了,可毕竟失血过多。又打扮得这般素净,看着真真让人疼。” 林知善冲她灿烂一笑“善儿已全好了,只是不喜欢那些太过艳丽的衣裳,祖母别皱眉嘛!” 谈话间,马车已稳稳驶进了皇城。 只见外面停了不少的马车,三三两两的夫人小姐正屏住呼吸跟随在小太监身后,朝皇后的凤仪殿走去。 一进凤仪殿,扑面而来的热气立刻驱散了林知善身上的寒意。她不禁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凤仪殿里满满当当挤满了环佩叮当的夫人、小姐。虽不敢高声谈笑,却也是互相之间低声而不失热切的拉着家常里短。 见她们三人进来,纷纷起身行礼相迎。 顾家老夫人由苏、罗两位媳妇陪同着,正与宋国公夫人热络地说着什么。看见她们进来,立马笑眯眯地招招手“亲家,快过来,正与宋国公夫人说着,怎地还未到呢!” 老夫人由顾氏与林知善扶着笑吟吟地走过去。 行过礼后,大舅母罗氏慈爱地看着林知善“善儿近日好似瘦了一些,可是天气太过寒冷。你舅父前日从西凉猎得一张白如雪、银如丝的银狐皮,回府后我叫罗妈妈给你送来,制成斗蓬穿在身上,最是温和不过。” 林知善马上谢过,二舅母苏氏便朝她道“宴会还要一会才会开始。众位小姐都到后院去观赏娘娘种在温室的奇花异草去了。你两位表姐也在那。去寻她们玩吧!”。外祖母与宋国公夫人也连声称是。 林知善行了礼,在小太监的带领下向外走去。 怪石嶙峋的假山,绿线蟠屈的藤萝,两边都是抄手游廊合抱粗的参天大树,枝叶如伞遮在屋顶。一株一株人高的树,无叶无花,褐色的枝桠虬结,铺着十字青石甬道。 林知善边走边欣赏着御花园的景色。只觉得有清雅古朴之气扑面而来,绝不是现代那匠气太浓的园林所能比拟。 路过一处怪石嶙峋的假山时,突然听见一个低醇的声音“林小姐!” 高大的身材沉静挺拔如松、黑如点漆的眸子深幽难探。身穿玄色劲装,外罩黑色大毡,正是宋砚。 她脑中不由突然想起一个温柔爱惜的声音“别怕,有我在,没有人会伤害你!”那是那晚她昏倒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她垂下眼睑,恭顺地屈了屈膝“宋大人。” 宋砚修长有力的手一抬“林小姐不必多礼,是宋砚冒昧了,刚才巡视至此,见林小姐在此,故而出来打个招呼。林小姐是要往前面温房而去吗?” 林知善腼腆一笑“正是正要前去,不敢叨扰宋大人办公差,知善就此别过。”屈了屈膝,转身向前行去。 看着她纤弱笔直的背影,宋砚拧了拧眉:她变了,变得更加瘦削、曾经泛着快乐的眼睛如今只剩沉静,却更加动人心弦。 第三十五章 花房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知善踏入花房的门,见里面果然绽放着形形色色的花儿,姹紫嫣红,绚丽一片,自然而肆意地舒展着自己最美的姿态。 里面穿红着绿、珠翠环绕的小姐,莺声燕语,好不热闹。 顾婉玉、顾婉音也在此例,见她进来,携手笑着迎上前来。一左一在拉着她“快过来,给你介绍几位要好的姐妹!” 指着一位身穿淡绿罗衣,颈中挂着一串明珠,脸色白嫩无比,犹如奶油一般,似乎要滴出水来,双目流动,秀眉纤长的小姐说“这位是乔太辅的孙女,你要唤乔珏姐姐。” 林知善依言一屈膝“知善见过乔姐姐!” 乔珏还了一礼笑道“早就听婉玉婉音时常提起你,只无缘一见。今日一见妹妹果然是一个玲珑剔透的玉人儿。” 旁边响起一声娇笑“那我也得见见。” 瑟瑟几响,花树分开,钻了一个少女出来,全身紫衫,比她尚小着两岁,一双大眼乌溜溜地,满脸精乖之气,脸颊上的梨窝一闪一闪。上前拉着她的手“好漂亮的姐姐,竟比这满室的花儿还美上几分。” 乔珏宠溺的轻轻抚了一下她娇嫩的小脸,向林知善笑道“知善妹妹,这是平南候的小女儿曾知秋,本是个泼猴一般的精怪人儿!” 曾知秋不满地嘟起了红唇,林知善马上笑着真诚的说“知秋妹妹活泼天真,我最是喜欢她这样爽朗的性子,让人瞧着就打心眼里高兴起来!” 曾知秋圆圆的杏眼闪啊闪的,梨窝更深了“我也喜欢知善姐姐这样又美丽又善良的人!” 乔珏、顾婉音、顾婉玉看着她的娇憨样儿大笑了起来。 这时候,一位身着黄色挑花夹袄的少女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哪里有知秋妹妹,哪里就有欢乐之声,我也来凑凑热闹!”只见她十五六岁年纪,玉立亭亭,明眸皓齿,容颜娟好。 婉玉见她,马上亲热地拉着她“你是该和知善好好见见,你们以后可要成一家人的!” 知善马上想起,这位想必就是自幼和自家大哥订亲的木家小姐木惠。 马上上前一步,端庄行礼“知善见过惠姐姐,之前竟未看见您,真是该打” 木惠大方而亲切地拉着她“妹妹快起来,不该如此小意。” 林知善见她落落大方、真诚有礼,心里便为自家大哥高兴起来。 “哟,原来这便是近日京城传言的京城第一美女,林家小姐。不过如此嘛,一股子寒酸气。”后面传来一声阴阳怪气地声音,语气更是无礼之极。 林知善一转身,便看见一位身着大红金销纱的小姐,脸上薄施脂粉,柳眉化得细细的,眼睛细长,眼角上扬,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便如要滴出水来,似笑非笑。削肩、蛇腰、翘臀,小小年纪已有掩饰不住的风流妩媚。 林知善淡然一笑“原是无聊传言而已,这位小姐不必当真。您这样的才是天姿国色” 曾知秋不快地上前一步“金艳,你又在此作什么怪呢?你瞧你,穿得像过年的红包一样,脸上的粉堆得一说话就往下掉。真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大美人呀?丑人多作怪!”说完,扮了个鬼脸。 “你、、、、”红衣少女气结,俏脸发白。却是敌不过曾知秋炮仗似的话 “你什么你?你以为你真的像你的名字一样,处处让人惊艳哪?哼!”曾知秋用手在脸上刮了刮,又来一句。 “哼!蛮子,不理你们。让开”金艳跺了跺脚,硬挤开她们,向门外跑去。 林知善看着跑出去的少女“这,我得罪过她吗?” “唉,林姐姐不必理会她。她本就这样,自以为自己美貌,但凡见到比自己漂亮的人,她就会气不顺”曾知秋毫不在意地挥挥手。 乔珏慢条斯理地开口“知秋,刚才你的举止可真是有失大家闺秀的风范。不过、、、、、”她话语一转,俏皮地笑着“可真解气!” 众人都笑了起来。 木惠拉着林知善的手“妹妹别在意,那金小姐的娘是京城有名的破落户,仗着自己娘家是富商,一向自以为了不起。须知真正的名门,却最是瞧不起她们这样的暴发户。骄奢无礼之极,偏又不重文才女德” “是呀,可怜那秦大人,早前是寒门学子,为了生计所逼,既然娶了个胸无点墨又无女德之人为妻。把一个女儿也教养成骄纵成性的性子!”乔珏口中也尽是不屑。 几人说话间向凤仪殿的偏厅行去。 第三十六章 百日宴上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各位夫人早已按秩序就坐,小姐们纷纷过去挨着自家长辈下首坐下。 一会便听恩公公拖长了声音喊道“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淑妃娘娘、贤妃娘娘及众位妃嫔驾到!” 众夫人、小姐便马上恭敬起身见礼。 皇后娘娘产后微丰润了些,此时红光满面,看着精神极好“各位夫人、小姐请坐,不必多礼。” 又拿起手中小酒蛊小抿了一口“大家请” 大家这才纷纷谦让着举筷。 各位小姐优雅而小口的浅尝着自己面前的菜肴,虽然桌上菜品丰富,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却不敢去挟远处的菜,生恐别人耻笑自己贪嘴。 饭菜虽然可口,可因为层层传递有些凉了。林知善便吃得有些怏怏。 突然感到一丝凌厉而带有恶意的眼光,她背脊一寒,下意识地望过去。 却是来自妃嫔那桌。众妃嫔锦衣玉缕、珍宝遮头,犹自谈得欢畅。却是再不见那道眼光,她有些不解而又惴惴地回过头来。遇上木惠询问担忧的目光。她露出一个安静的笑,淡淡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用过膳后,皇后叫大宫女抱了粉雕玉琢的公主换了出来。小公主粉粉嫩嫩、发丝乌黑,挥动着莲藕一般的手臂,一双如皇后一般的圆圆杏眼,显得可爱又讨喜。 各位夫人嘴里便说着极尽赞美之词,纷纷献上给公主的满月之礼,一时间厅里的欢快气氛达到了高潮。 突然,她看见一个身着宝蓝衣衫的妃嫔示意旁边的宫女搬上一只精巧的花篮。 白羊脂玉雕成的花篮,里面有粉、有蓝、有紫、有绿。碧玉雕成的丝带,仿佛还在随着清风飘动。那粉啊紫的花竟是用各色宝石制成,栩栩如生、流光溢彩。里面还夹杂着用绢丝做的假花,颜色娇嫩、色泽分明,竟是让人分不清真假。不单说价值几何,单说这份巧夺天工的雕功,已是所有满月礼中的头一份。 就连见多识广的皇后娘娘也不由得啧啧称奇,亲切地看着那个妃嫔“淑妃妹妹真是有心了,这礼如此贵重,倒叫本宫不好受了。” 淑妃赶紧起身,露出一个婉约的笑,略带几分羞涩“皇后娘娘说笑了。臣妾只是真心喜爱公主,故而献上这只家传的百花篮。还望娘娘不要嫌弃。” 又望了望奶嬷嬷怀里的小公主,满脸疼爱之情“在臣妾的眼里,就算是春天盛世的百花,也不及公主的美丽呢!” 当娘的都喜欢别人夸赞女儿,皇后娘娘笑得圆圆的杏眼都眯了起来。 旁边的长公主,当今陛下的姐姐便凑趣“皇后娘娘赶紧让我们这些眼皮子浅的妇人,好好见识一番呗!” 皇后娘娘高兴地准了,花篮从众人手里一个接一个的传看开来。 “唉哟,活了这大把年纪才知道什么是鬼斧神工啊!” “是呀是呀,这些看着跟鲜花似的假花竟是用一颗颗上好的宝石制成呢!好贵重啊!” “看这花篮竟是用一整块的羊脂玉雕成,这得价值连城吧!” 花篮到了曾知秋手里,她孩子气地凑上去闻闻“这花看着真漂亮,不知道有没有香味呢?” 众位夫人便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起来。曾夫人又窘又气,瞪了一眼失礼的女儿,又不好发作。 “噫,竟然真的有香味呢!”突然,曾知秋瞪大了眼睛,惊奇地叫了起来。又凑上前去闻闻,皱了皱眉头,思索不已“这香味竟从未闻过,好生奇怪。” “切,土包子,你不知道的东西多着呢!”一旁的金艳一扬手帕,不屑地嗤笑。迅速地报了花房的仇。 曾知秋忿忿地看了她一眼,把花篮递给旁边的木惠。 木惠小心地接过花篮也细细看了看里面姹紫嫣红的花朵,突然她笑了起来,纤纤玉手指着里面一朵粉色的花“这朵可不是真花吗?知秋妹妹说的香味便是它传出来的。” “是吗?是吗?竟然还有真花,我看看,我看看,我居然没有发现!”曾知秋一听,大感兴趣,马上跑了过来。 她看了看,又摸了摸,恍然大悟“怪不得闻到了香味,这真花夹杂在层层叠叠的假花之中,咱们早被宝石还有绢花做的假花迷了眼,怎么还看得见这真花呀!” 她笑眯眯地说着,把花篮放到了林知善手中“林姐姐快瞧瞧,真是漂亮极了。”题外话:从明日起带宝贝外出旅游,可能有几天不能更新了。今日三更奉上,回来后会补更的。谢谢大家! 第三十七章 特别的花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知善朝她宛尔一笑,低下头去细细看了起来。 突然,她心里一惊,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装着无比喜爱的样子,用柔荑轻轻拨动花篮里的花朵。 那株粉色的真花她认识,是夹竹桃。她又慢慢细细的拨动着绢花,果然,她又发现了一朵白色的马蹄莲。 将手中的花篮递给左手的顾婉玉,林知善兴致勃勃地和众人讨论着精美的花篮。 心里却转动不已:是无意还是有意。若是无意,怎么偏偏会放了两朵含有毒素的花朵。她知道在这世的京城,这两种花并不常见,更别提知道它的特性。花朵虽小,却是巨毒。 夹竹桃它的茎、叶乃至花朵都有毒,其气味如闻得过久,会使人昏昏欲睡,智力下降。它分泌的乳白色汁液,如误食会中毒。 而马蹄莲内含大量草本钙结晶和生物碱,误食会引起昏眠等中毒症状。 上一世,这些资料她可到倒背如流。因为她本就是学园艺的。 可她刚才细细看过,就两朵而已,能起什么作用?毒得了谁? 啊!对了,公主,公主才百日,抵抗力自是不比大人。这花篮绚丽夺目,小孩子喜欢色彩艳丽的东西,必定喜欢。所以奶嬷嬷发现这点后,一定会时时拿近了逗公主。公主可能会抓、甚至习惯性的会舔。所以只要小小的一朵也够了。 纵然不能毒死公主,也会使她大病一场。又若是,又若是,公主身边有那只黑手的人,每天放一朵夹竹桃在里面。公主天天闻,长大了也可能是痴呆。 想到这里,林知善的头不由冒出了冷汗。为那只幕后黑手的狠毒、为无辜婴儿的安危。还有心中那一丝若隐若现的担忧与恐惧。 她想到刚才宴席上那道让她不寒而栗的目光。她觉得危险从来就没有远离过自己,人本无罪,怀璧其罪。自己不仅仅是自己,而是威国公府唯一的嫡小姐,是当今贵妃宠爱的侄女。 这次为什么又是冲着刚出生不久的公主,而不是大皇子或二、三、四皇子。 这只花篮是淑妃的家传宝物,那么她知不知道这里面有这两朵花,和两朵花的毒性? 林知善冷汗淋漓,想得头都痛了起来。她紧蹙着眉头,痛苦之极。 突然有人碰了碰她的手“表妹,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她一抬头见顾婉玉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她心中一转,低着头羞涩的轻声说“表姐,我刚才吃错了东西肚子闹得厉害。你能不能陪我到净房去一趟?” 又拉了顾婉玉的手,悄声请求“千万别惊动了其他人,咱们悄悄地去,悄悄地回来。” 顾婉玉理解地点点头,和她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出了大厅,林知善跟在顾婉玉身后,慢慢走着,装着打量风景的样子,四处看着,可惜她没有看到她想见的人。 婉玉回过头催促“快点呀,怎么?又不急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赶了上去。 就在快到净房的时候,她看到了那道高大的身影,心中不由狂喜,夺口而出“宋大人!” 声音既突兀又难掩惊喜。顾婉玉惊愕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似乎在责怪她的轻浮与冒失。 宋砚听到那声呼唤转过身来,黑眸中划过一丝意外。却客气地打招呼“顾小姐、林小姐。凤仪殿宴席已散了吗?” 不待顾婉玉答话,林知善又急急说道“还没呢!大家都在那鉴赏淑妃娘娘送予公主的羊脂玉花篮。您不知道那只花篮漂亮极了,想必公主会十分喜爱。要知道小孩子都喜欢鲜艳夺目的物件。”顾婉玉见素日守礼的表妹今日对着一男子竟在这滔滔不绝,大感意外之际又觉难堪,掩在宽袖后的手狠狠拽了她一下。 然而林知善却仿佛恍然不觉,一双春水凤目紧盯着宋砚 “里面有两朵真花,在宝石花与绢花中,竟然差点发现不了。那两朵花很特别,相当特别。”后面两句,她加重了语气,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 宋砚见她一反往常地话多,黑宝石一般的黑眸划过一丝不解,但听到好后面加重语气的两句,又闪过一抹沉思,看着她点点头“如此特别的物什,宋某待会一定到凤仪殿一赏。” 顾婉玉差点尖叫,她不知道稳重的表妹怎么突然就发了疯,如此不知避嫌。 她不由狠狠瞪了一眼宋砚,仿佛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又紧紧拽着林知善的手,匆匆一屈膝“宋大人,您公事繁忙,我们就告辞了!” 说罢,不待宋砚反应过来,硬拉着林知善一阵风似地走了。 林知善不知道宋砚到底懂了没有,又回过头去看了一眼。 在顾婉玉的眼里,就像是临别秋波一般。 不由气结,在她手上使劲拧了一下。 林知善痛地“咝”一声,连连搓着自己手臂“表姐,你干嘛用这么大劲?好痛!” 顾婉玉阴沉着脸,咬牙切齿“你还知道痛,就证明不是被鬼附身了,你刚才就怎么做出那样不知羞、、、”她终是不忍对林知善太过苛刻。 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说“表妹,你尚年幼,没见过几个外男,千万别被某些人的外表迷惑了。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哪!切记,以后千万千万不要在私底上再与男子谈笑,甚至是眉来眼去。被别人知道了,口水都淹死你了,记住了?” 林知善心中好笑,却感动于她对自己的一片关切之情。连拉了她的手臂,亲昵地说“知道了表姐,善儿知错了,以后再不敢了” 顾婉玉不放心地看着她“真的?” 林知善举起右手“当然是真的,要不要我发誓呀?” 顾婉玉将信将疑地皱着眉头,拉着她向凤仪殿走去。 回到凤仪殿,乔珏捉狭地看着她们,悄悄道“好啊,你们溜出去,也不叫我!” 顾婉玉颇不自在地笑笑“我们是去净房,不知道你也要去。” 乔珏眼珠一转,看看脸色犹自难看的顾婉玉和沉默不语的林知善,以为两表姐妹在闹别扭,忙岔开话题“下月宫中会举行梅林宴,咱们一起来好吗?” “好啊!”顾婉玉和林知善齐齐答道,又互看了一眼,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乔珏便笑眯眯地端起几上的香苕啜了一口。题外话:旅游归来,双更奉上! 第三十八章 夜访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回威国公府的马车上,林知善心里一直想着皇宫里发生的事,分析加上剖析,仍是理不出头绪。 只觉得有一张密密的大网扑天盖地而来,自己却难以挣脱,抽身而退。 不由挫败地叹了口气,怏怏地打不起半分精神。 下车后,老夫人与顾氏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以为她累坏了,连忙心疼地催她回菡萏院休息。 林知善也不便解释,行过礼后,在仆妇的相送下,回到菡萏院。 洗完澡后,林知善披散着长及臀部的黑发从净房出来。由东篱轻轻擦拭干后,闻着屋内若有若无的淡淡荷香,觉得全身心都轻松了不少。 “东篱,你下去睡吧,天气寒冷,就不要在外值夜了,有事,我会叫你!”林知善温声道。 “是,小姐”东篱知道林知善是体谅她们这些丫头,感激地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身着素白中衣躺在雕花大床上,她又想起了今日在皇宫发生的一切。顿时感觉到烦闷起来,用手按了按太阳穴。 突然,窗棂传来轻轻的“笃、笃”声。 她一个激灵,猛然坐了起来,紧张地看着窗户。 “林小姐,在下宋砚!”外面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跳下床,跑到窗边,推开窗户。 宋砚一身黑衣站在寒风凛冽中,身姿挺拔得如同一株松柏。一双眼睛在黑夜中清亮无比“林小姐,实在冒昧,在下有要事不明,特意深夜相扰。还望林小姐恕罪!” 猛烈地寒风挤进温暖的室内,她猛地打了个寒战。忙退后一步“宋大人,进来再说吧!” 宋砚轻盈地跳进来,关上窗户。 精巧雅致的闺房便因有了他的存在显得狭小、低矮起来。 林知善不由不自在地退后一步“不知宋大人究竟有何要事,非要深夜潜入小女子的闺房?” 宋砚冷冽的脸上滑过一丝窘意,将手放在唇边咳了一声“实在不好意思林小姐,是这样的。今日你走后,我到了皇后凤仪殿中看到了你提说的那只花篮,里面确实有两朵一粉一白的花。只是,在下并分辩不出是什么花。” 黑宝石一般的眸子瞬间锐利起来“林小姐,今日一反常态与宋某说了那么多,不会是要宋某去大开眼界的吧?林小姐知道那两种花,甚至于对此花很熟悉!”语气自信而肯定。 林知善春水般的凤眸便蒙上了一层轻纱一般,变得神秘难懂起来。沉思了一下,却又极其爽快地点点头“是的,我认识。你将那两朵花拿出来了吗?”语气稍显凝重,素白小手却紧张地揪住了胸前的衣襟。 宋砚眼睛不瞬地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缓缓打开“是不是这两朵?” 一粉一白,已枯萎憔悴。静静躺在纸上,柔软而无害。 林知善慢慢伸出莹玉的纤手,仿佛要触摸它们,却又缩回了手“没错,正是它们。” 宋砚看着她,火光映照之下,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 “我知你话中有话,去了凤仪殿见到这两朵花,却又不认识。又不敢冒冒然到处相问,故而来请教于你。”宋砚的声音蓦然低沉温柔起来,双眼却变得灼热起来。 林知善温柔一笑“知你心中有疑问,却没想来得这么快。你坐下喝口热茶,我细细说与你听” 宋砚依言坐下,见那只白玉小手优雅地拿起桌上茶杯,缓慢倒了一杯热茶送到自己面前。 透过热气腾腾的茶杯,少女轻启樱唇“这种粉色的花叫做夹竹桃。它的茎、叶乃至花朵都有毒,其气味如闻得过久,会使人昏昏欲睡,智力下降。它分泌的乳白色汁液,如误食会中毒。而这种白色的叫马蹄莲,它的花内含有大量草酸钙结晶和生物碱,误食后引起昏迷中毒的症状.” 有些稚嫩的眼睛里闪烁着稳重、缜密的神色“所以、、、、你懂了?” 宋砚轻吁出一口气“懂了,怪不得你会如此紧张?这么美丽的花,却如此之毒?” “只是,你是如何识得这两种花的?”眼中含着一丝探究,却是不避不闪地直视她的双眸。好奇多过怀疑。 林知善坦然一笑“我喜欢看些杂书、游记、地理什么都喜欢看。这也是在一本游记中看到的。” 宋砚蓦然的笑起来,脸上有如春风吹化了严冬的积雪“真有意思,还以为林小姐只是看《女则》《女戒》。原来如男儿一般喜欢看游记、地理类的。如此甚好!至少有用。” 面容又一正“林小姐此次对公主的救命之恩,宋砚感激五内!”竟是真诚的作了一揖。 林知善慌忙避过“宋大人多礼了,要说救命之恩,也该知善谢过宋大人的救命之恩。”声音带了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坚强地说道。 宋砚关切地看着她,有些迟疑“你、、、、你没事吧?” 林知善一笑“我没事,只是想起惨死的丫头,心中悲痛而已。” 见宋砚担忧的眼里有着不信,她一笑,用坦荡清澈的眼睛看着他认真地说“是真的,我除了为逝者悲痛外,并不为自己感到难过。我没做过违背良心之事,不曾违法乱经,不曾害人性命,所以,我没有错。错的只是被歹徒挟持而已,但这不是我能控制的,错的只是害自己的丫头丢了宝贵的生命。我知道这件事传出去之后,会对我的名声有损,但我并不害怕。我不能左右别人的想法,也知道名声对女子意味着什么。但我仍然会积极乐观地活下去。因为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活着就要珍惜!珍惜一切。” 一口气说完,林知善有些激动,感觉身上有些热,脸上粉粉,眼睛亮晶晶,更为动人。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垂下眸子喝了口茶,暗自责怪自己为何沉不住气。是的,她才不会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名声,苛责自己呢! 耳边传来宋砚赞赏的声音“林小姐能如此想,才是真正坚强、乐观之人。宋砚很荣幸成为你的救命恩人。” 二人相视宛尔。 “多谢林小姐为我解惑,多有打扰,宋砚告辞!”宋砚站起来一揖。 林知善屈膝还礼“宋大人不必客气,慢走。” 略一迟疑,终是开口“许是小女子太多疑了,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两朵同时出现的毒花绝对不是巧合。另外,这两种花,应该不是周国之物,培植需花大量人力物力,且要有暖房,保持其在冬日绽放。今日在花篮里发现此两朵花时,十分新鲜,竟似刚摘下不久一般,宋大人就从皇宫周边查起为好。” 宋砚的眸子里多了一丝真心的欣赏“你真是心细如发、聪明伶俐。如此一来,我便不会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撞了。只需锁定有财力、懂花卉、附近有温房的人家便可了。夜深了,你请歇息,我走了。” 又道“您院中下人到了明早自会醒转,无事的,放心吧!” 林知善抿唇一笑,点点头。 宋砚推开窗户,一纵身,消失在高墙之外。 林知善目送他瞬间消失的身影,暗暗祈祷早日找到幕后黑手。 第三十九章 梅林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雪花打着着旋儿,纷纷落下,京城内外银妆素裹。 林知善被祝妈妈包得严严实实,只露一张比雪还晶莹的小脸在斗蓬外。 绵绵的白雪装饰着皇宫,琼枝玉叶,粉装玉砌,皓然一色。茜红的狐狸斗蓬在一片雪白的世界里,衬得林知善恍若仙子。 太监、宫女恭敬地领着她同两位表姐向梅林走去。大表姐顾婉音身着雪白狐狸皮裘,清丽脱俗。二表姐顾婉玉身着大红镶金丝五彩斗蓬,气质高华。 缓步行在梅花丛中,只觉得暗香盈怀。 早到的各家闺秀或吟诗、或作画、或赏梅。浮动的冷香阵阵袭来,沁心入脾。一时间竟不知是梅香还是众小姐身上的女儿香。 与众小姐打过招呼后,林知善开始欣赏这一片梅林。 只见梅林很大,一眼望不到尽头,梅花有多种颜色,有浅绿色、深粉色、白色……梅花的叶子是纯嫩绿色的,边缘有细锯齿。梅花的干是褐紫色,干上有许多条纹路。梅花的干饱含着一种沧桑有力感,从远处看好像是一条长龙。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分外夺目,每一节枝干上都开放着一至两朵梅花,盛开的梅花非常美丽,花瓣有五片,叠叠层层的错落有致。在这百花凋谢之时,生机勃勃。迎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傲然挺立在凛冽的寒风中。 林知善不自觉地渐行渐远,陶醉在这深深的花海之中,芬芳浓郁的梅香沾襟染袖,萦身绕体。使得她不禁脱口而出毛主席的卜算子、咏梅“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又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才罢。 宋砚望着梅林深处的少女,眼中浮现出自己都未曾发现的炽热。或白、或红、或黄的怒放梅花在她面前也是黯然失色。 美丽、坚贞、乐观,就如同她刚才所吟的诗一般。 林知善伸手抚着树上的梅朵,流连忘返。 “林小姐有礼!”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音。 林知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慢慢转过头“宋大人,真巧。真是人生何处不逢君!”有些俏皮和打趣。 宋砚素日如岩石般冷硬的面容浮起一抹真心的笑“我是专程前来寻你的。” 林知善点点头“可是上次的事您已查探出了什么?” “正是,林小姐,此处甚是清静,我们边走边谈!”宋砚一抬手,看向林知善。 林知善大大方方的迈步朝前走去。 宋砚跟上前与她并肩而行。 银妆素裹的大地、尽相争艳的梅花,衬得两人的身影如诗如画一般。 梅林后的大皇子看着慢慢远行的二人,摸摸鼻子“二弟,爱哭鬼什么时候和我二舅这么熟络了?” 一袭淡紫貂皮的二皇子看着那对璧人的渐行渐远的背影,诚实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偶尔遇上了吧!” 大皇子背着手,心里发出一声嗤笑:偶尔遇上,虽听不到两人的谈话,但看两个神情,明明就是相处得极好,甚至可以说是有默契。想到母后的打算,修长的双眉拧了起来,母后又知不知道。 二皇子看着皱眉沉思的大皇子,侧过头欣赏起远处的梅林,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突然,眼睛看到一丝比雪还亮的光,闪电般朝着大皇子而去。 他纵身、拔剑、剌出,口中叫道“大哥小心!” 奋力格开剌向大皇子的剑,二皇子一个反手将剑送入剌客的胸膛。艳红的血喷洒在皑皑的雪地上,触目惊心。 大皇子随即拔出腰间配剑,与二皇子背靠背,做出防守的姿势,看着四周雪堆里冒出的白衣人。 只见这些人全身白衣,就连披风也是纯白色,只露出一双双冷漠的眼睛,有七八人之多。沉着冷静地看着他与二皇子,竟似势在必得。 大皇子心中大急,不知这些白衣人是如何混进宫的,而且居然是在梅林伏击他们二人。此处极为偏僻,梅林茂密,实不易等来救援或是被宫中侍卫发现。 眼睛警惕地盯着蓄势待发的一众白衣人,声音略低地对二皇子说“先发制人,向虎山方向跑,那边有侍卫。” 说完右手一挽剑花,率先冲向白衣人,二皇子紧跟其后“大哥你先走!” 大皇子手中不停,招势狠厉“一起走。”趁势击到两位白衣人,冲到二皇子身边,拉住他腾空而起。 后面凛冽的剑气紧追不舍,二人空中一翻,落下地来,又与白衣人缠斗在一起。 渐渐地,二人额上冒出了细汗,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团团白雾冲出二皇子的薄唇“大哥,这样下去,咱们不是被杀死,也会力竭。你快走,去找人来救我。我死缠住他们”。 说着,强打精神,冲向白衣人。 大皇子眸中闪过一丝感动的泪意,时光荏苒,以前那个只会跟在他身后的二弟,竟然会挡在他身前。 大皇子朗声一笑“二弟,我是绝不会扔下你自己而逃的,大不了咱兄弟今天就共赴黄泉,生死在一起好了。” 二皇子大急“大哥,你、、、、”却被斜斜剌来的一剑,切断了未说完的话,急忙一偏脑袋,脸上却感到一丝凉意。 “哼,好一对有出息的兄弟,平日叫你们勤练武功,只会偷奸耍滑,现在知道怕了吗?”一道清冷的斥责声响起。在兄弟二人耳中却有如天籁。 身着宝蓝劲装的宋砚从天而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二皇子身后偷袭之人一剑剌穿。 又向其余白衣人攻去,只见宝蓝色的劲装游走于白色之间,快如闪电,招招致命。 眼花缭乱之中,白衣人纷纷躺下,只余一人被宋砚活捉。 点了穴道,下了下巴骨以防此人吞毒或是咬舌自尽。宋砚背着双手,衣裳整洁、发丝不见一丝凌乱地望着眼前狼狈不堪、呼呼喘气的大皇子、二皇子。 薄薄的唇勾起一抹嘲讽地笑“就你们这样,也敢不带一个侍卫便到处行走?俗话说技高胆大,你们这算什么?傻人胆大?” 大皇子红了脸,二皇子低下头,呐不成言。 林知善苍白着小脸从树后转出来。看着满地的残尸鲜血,脸上露出不忍之色。她始终不是纯粹的古代人,无法漠视人的生命。 宋砚看着她不见一丝血丝的小脸,眼中掠过一丝担忧,看向狼狈二人组“走吧,待会侍卫过来处理打扫。”带头前去。 林知善也顾不上尊卑有别,急急朝前走去。 大皇子二皇子相视苦笑,心里暗叫一声侥幸,跟了上去。 大雪纷飞,雪花大朵大朵的飘荡下来。掩盖住了一切,只余一片洁白晶莹的世界。 凤仪殿,皇后与贵妃看着衣衫破损、发丝凌乱的两位皇子,又心痛又着急。急急宣来太医,得知二人无碍后,满腔担忧、心痛,化作了滔天怒意。 “放肆,真是不知死活。竟然在皇宫大内,公然行剌两位皇子!”皇后昔日和煦的脸庞铁青一片,玉手狠狠一拍凤椅柄“查,彻查到底,我倒要看看,是谁如此大胆!” 贵妃心疼地看着二皇子脸上那道剑痕,也气愤后怕之极“皇后娘娘说的对,这戒备森严的皇宫之内居然有剌客公然行剌两位皇子。是该好好查查。” 宋砚冷峻的脸上如今称得上是严霜遍布。对方这次居然明目张胆地在皇宫行剌。作为御林军统领,他是难辞其咎。 对方这是什么意思,挑衅还是试探。试探的话下的本钱大了些,已打草惊蛇。如果是挑衅,说明对方已然沉不住气了。 只是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上次毒花之事,他曾调查过**嫔妃,但看上去都是清白不过。特别是淑妃,她本是江南望族嫡女,自小幼承庭训,知书达礼、温柔谦和。那花篮也的确是她祖传之物,那两朵毒花,他费了很大力气调查。却始终调查不出来自何处,好像是从空中掉下来的一般。 自成立神机营以来,他还从未遇上过这么大的挫折。想着,他甚为烦恼地轻叹了口气。 林知善看着他紧皱的眉头,以及紧绷的薄唇。眉头也轻蹙了起来,她感觉到了他的挫败感与烦恼。 大皇子二皇子由宫女太监服侍着退下去梳洗。宋砚与林知善也不好多停留,行礼后退出观仪殿。 皇后低着头,疲惫地揉着额头,贵妃望着二人一前一后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笑意。 她望着蹙眉苦恼的皇后“皇后姐姐,宋大人定会查出真相。姐姐保重身子,别生气了!” 皇后抬眼望着她,脸上露出宽心的笑“妹妹,在这偌大**,能交心的只有妹妹你了。刚才二皇子拼命护着大皇子,本宫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感激!” 林林贵妃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姐姐言重了,他们兄弟二人,本就应该互望守住,互相扶持。”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露了一个舒心的笑意。 第四十章 雪夜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雪花被呼啸的寒风挟裹着,打着旋儿落下。 灯火辉煌的神机营大牢里,宋砚面无表情的脸,让这座阴森的暗牢平添了的寒意却比外面更剌骨。 看着眼前满头血污的白衣人,宋砚深幽的眼里闪过一丝震惊、错愕和愤怒。 他觉得白衣人那死鱼般的眼睛,透着一丝讥讽,在嘲笑他的无能、在挑衅他的权威。 宋福、宋禄跪在地上,脸上有着羞愧,背后的衣衫透出一股湿湿的汗意 宋砚不满而讥诮地看着他们“这几年的日子实在是太平而好过。一个被点了穴道、被高手严密看护的人,竟然会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撞墙自杀?哼哼!!” 宋福黝黑的脸像被蒙上了一层红布,磕了一个响头“请大人责罚。” 宋砚一抬手“起来吧,责罚你们与事无补。” 思索了一下,又道“你二人下去,亲自动手,将一众剌客全身上下,里里外外,仔细搜查一遍,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派出枭组,我要知道他们是哪里人?住在哪里?在什么地方用过饭菜?甚至是身上的衣衫来自哪里?再派忤作,将他们的胃切开,我要知道他们来之前,吃过什么东西?在哪里吃的?事无巨细,一一汇报。” “是!”宋福、宋禄一抱拳,领命而去。 到了傍晚,雪下得越发大了起来,寒风发出剌耳的尖啸声。 林知善在温暖如春的房间里练了一会字。望着窗外破絮般的大雪,想起未归家的父兄,不由得为他们担心起来。 她唤来东篱“你到前门看看,爹和大哥可曾回来了?” 又扬声叫来木樨“你去厨房叫厨娘熬一锅骨头汤,要多一些。然后把家里的牛、羊肉切成薄片,猪肉、鸡、素菜也多准备些。这天实在太过寒冷,饭菜一一做好全冷了。我今天来做火锅给大家吃。” 木樨了屈膝“是,小姐!”迟疑了一下,终是问道“小姐,什么是火锅呀?” 林知善一点她额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保管又好吃又暖和。去吧!” 一会木樨来回禀骨汤已熬上了。林知善起身披上大毡,带着木樨、青杏向厨房走去。 到了厨房,只见灶上大锅里的白头汤已熬像牛奶一般白稠。她满意地点点头,除下大毡,系上惯用的围裙。叫烧火架上柴火,准备炒料。 前世,她一直馋重庆火锅,却又心痛钱,于是就自己摸索着自己做,几次试验下来,她做的火锅在天使堂一直都是深受追捧的。想到这里,她脸上露出深深的笑意。 在锅里倒上适量的清油煎熟以后,她拿出自己秋天制好的辣椒酱挑了一大块在锅里,慢慢炒制。 然后陆续放大葱段、生姜、香蒜、冰糖、白酒、陈皮、草果、小茴香、八角、山奈、桂皮、香叶、丁香、等放入锅里,慢慢地,锅里散发出扑鼻的香辣味,油变得红亮起来、让人垂涎三尺。 林知善看看旁边扇动鼻翼的众人,笑笑。又叫厨娘将浓浓的骨头汤倒进去,用小火慢慢熬起来。 走到案几边看着摆放得整齐有序地牛、羊肉片,以及蔬菜。她招手唤来祝妈妈,让她带领小丫环把这些菜送到老夫人的春晖堂,祝妈妈虽不解为什么要送生肉生菜过去,但素知小姐是个有主意的。当着一干众人也不好细问,依言指挥着小丫头提来食盒,将一干生菜、生肉送去春晖堂。 林知善看着底汤已熬制好,叫人端来一个大大的铜盆,将底料舀进去,用布厚厚地包着盆沿。叫来两个体壮的仆妇抬到春晖堂。 又叫人把前日特意定制的比一般火盆大而高的炉子拿出来,点上银丝碳,一并抬到春晖堂。 看了看剩下的菜与汤料,她唤来周嫂子“周嫂子,你把剩余的肉菜先放到锅里煮,等肉煮得差不多熟了,再放点萝卜青菜在里面。不知道你们吃不吃得习惯,如果吃得习惯,以后再多制几个炉子,只要加碳在里面,你们随时也可以吃到热汤热菜。若是不习惯辣椒,也可以制成清汤的。” 周嫂子感激地行礼“小姐对咱们下人可真好,还惦记着让咱们也吃一口热汤热菜。谢谢您啦!”众仆妇也感激不已。 林知善抬手站她们起来“些许小事,你们不必放在心上,只要用心当好各自的差使,我们心里都是有数的!” 众人齐声称是,林知善想了一下,又朝周嫂子道“门房是最冷不过的地方。以后一早一晚都为他们送些姜汤过去祛祛寒,还有,以后大厨房的饭菜好了,先给他们送去吧,好吃口热饭。”周嫂子应了,林知善一点头,抬步向厨房外走去。 周嫂子感慨的一叹“我们家小姐的人品样貌真是没说的,这么体贴、照顾下人的好主子,上哪找去!”周围的婆子丫头也纷纷称是。 春晖堂内,林老夫人与顾氏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一排牛羊肉、鸡鸭、萝卜、青菜“这、这生得怎么就端上来了呀?” 祝妈妈一屈膝,笑着回答“小姐说现在天太冷,从厨房提了饭菜过来,均是不甚热,吃了对身体不好。这是弄什么火锅吃,老奴也不明白具体怎么做,不过小姐随后就到了,老夫人问小姐吧!” 老夫人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又宠溺地一笑,看着顾氏“咱今儿又有口福了,尝尝知善的新菜式。” 顾氏露出一个深深的笑意,嗔道“偏她就这样鬼灵精怪,尽喜欢捣鼓新奇玩意。”脸上却尽是笑意与期待。 知善一掀帘子走了进来“祖母与母亲又在编排善儿的不是!” 除了大毡,倚坐在老夫人的榻上,滚到老夫人怀里蹭蹭“祖母,娘她说我!” 顾氏一扬帕子假意拍打了她一下“还不快起来,都多大人了,还这样痴缠着祖母,祖母身子吃不消。”却是搂到了自己怀里,看着女儿红扑扑的小脸,温柔地摩娑了一下。 老夫人笑得只见牙不见眼“没事没事,我就稀罕她这样缠着我,别人我还不理呢?”又随即板着脸看着顾氏“我看你是吃醋善儿亲近我吧!” 一屋子人大笑了起来。 “祖母这屋子里真是又温暖又热闹,老远就听到了笑声!”传来一道清朗地声音,林知行笑嘻嘻地迈了进来,朝老夫人顾氏行礼。 林知善笑着叫了声二哥。林知行摸摸她柔韧的秀发,林知善一偏脑袋让开“坏二哥,把我头发摸乱了!”林知行却又故意又摸了一下,林知善气得大叫,也跑去扯他头发束发的玉冠。 林知行却昂着头,林知善摸不到,不由急得拉着他的肩跳起来伸手去扯。 林知行硬着脖子仰着头叫道“扯不到、扯不到”。林知善娇小的身子围绕着他,团团转。 老夫人与顾氏被俩人的孩子气逗得哈哈大笑。 老夫人擦擦眼角笑出的泪花“知行,你就低下头来,让你妹妹报了这个仇吧,不然,她今晚非让咱们吃这一桌子生肉生菜不可!” 林知行这才看见旁边桌子上尽数摆着的一溜生肉、生菜,睁大了眼睛望着林知善。 林知善傲慢地扬着秀气的小下巴,眼睛斜瞥了他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一副怕了我吧,赶快投降的小人得志样。 林知行装模作样地咳咳,脸上一端,慢条斯理地躬了躬身子“小生这厢有礼了,还请这位美丽端庄、大方、善良的小姐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恕小生这一遭,小生下次再也不敢了!” 林知善被他逗得笑了起来“坏二哥!”跺跺脚,走过去倚在顾氏身上,想想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妈妈欣喜的声音在外响起“国公爷、大少爷回府了,正往正房赶来向老夫人请安!” 林知善马上坐正了身子,双眼期待地看关那扇青绸绣花门帘。 随着一股寒气,威国公林明德同长子林知义一前一后进了门,身上还沾着几朵没有掸干净的雪花。 林知善马上上前行礼,关切地看着父兄“爹爹、大哥辛苦了,这么冷的天还在外奔波。” 林明德搓搓手,待手暖和了,才温柔地摸了一下她的头“爹爹和大哥是大男人,自是不惧这点风雪。善儿可好,小心仔细别受风寒。” 眨回涌向眼眶的泪意,她绽开一朵大大的笑颜“爹爹放心,善儿很好。” 拉着林明德落座,开始推销起自己的火锅“近日天气太冷,饭菜传上来都凉了。吃了身上不暖和,对肠胃也不好。故而善儿弄了这道火锅,希望大家喜欢!” 看着大家踌躇的神情,她苑尔一笑。拿起筷子挟起一片切得薄薄的羊肉,在翻滚的红浪里,慢慢涮了几下。然后放在倒着熟香油与蒜末、小葱的油碟里蘸了蘸,挟起来,凑到林明德嘴边“父亲,您尝尝。” 林明德望望女儿期待的眼睛,毫不犹豫地张口嘴,嚼了嚼,不禁眼睛一亮“又鲜、又嫩,香滑可口,辣味适中。不错不错。” 众人一听,纷纷落座,学着林知善的样子,挟起肉或菜烫起来。 边吃边赞叹,吃得身上暖洋洋地,老夫人还叫紫罗倒上了百花酒。 一顿火锅吃下来,众人皆满意无比。 林知行满足地打了个饱嗝“这大冬天的,还非得吃这个才暖和过瘾啊。妹妹真好,想出这么个好法子。再也不用吃那些又冷又硬又油腻的饭菜了!” 顾氏轻扬着下颔“我早说过,我们善儿是秀外慧中的”语气里有莫大的骄傲。 林老夫人便扬着声音说“再过几天便是知义娶媳妇的日子,到时候桌上便以火锅为主菜呗,也让众贵客享享口福!” 顾氏眼睛一亮“母亲说的甚是,儿媳妇本来担心,那天客人繁多,菜陆续上了之后全凉了,怠慢了客人。这样一来,所有难题迎刃而解了”。说完,叫来顾妈妈,细细吩咐起来。 第四十一章 新妇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腊月二十六,深冬雾蒙蒙的天空悬着一轮不甚明显的红日。照着初晴的大地。 林家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宾客盈门。在一片喜庆中迎进了新妇。 林知善跟在喜气盈面的祖母、母亲身后,帮忙招呼着随众位夫人前来贺礼的小姐。忙得脚不沾地,有好几次想和乔珏、曾知秋私下谈谈,一起话头,便又被追寻而来的丫头仆妇请去。只好一次又一次的抱歉而去。 正午,新妇随着满满一百抬红绸盖箱的嫁妆,由大哥手持红绸牵引着娉娉婷婷地走进了高朋满座的大厅来。 婆子仆妇忙碌着,摆放安置着新房的家俱,一切放置妥当,已是傍晚。丫头婆子到处点起通红的喜烛来,新建成的院子里一时灯火通明着,角角落落里都透着满满的喜气。 众位宾客吃着新奇的火锅,就着美酒,谈笑说闹。一直到大半夜,才宾主尽欢,纷纷告辞。 林知善拖着酸软的身体往绣床上一倒,几乎是头挨着枕头,马上就昏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林知善换了身淡紫素绫衣裙,罩上银狐披风,简单绾了头发,只用了一枝羊脂玉玉兰花头的簪子,带着东篱、木樨冒着风雪,往大堂行去。 今天是新妇进门第一天,要敬茶认亲的。 老夫人、顾氏、林明德、林知行已端座在大堂。噙着笑意,看着一前一后进门的新人。 林知义素日方正冷清的脸上带着丝笑意,有些拘谨的跪在垫子上,木氏眼风扫着他,和着他的节奏,一起磕拜了,奉上了孙媳妇茶,老夫人笑眯眯地打量着身着大红衣衫,头插金步摇、明月铛的木氏,说了句“夫妻和睦、早日为林家开枝散叶。”赏了对羊脂玉凤纹镯,木氏羞红着脸,却落落大方地曲膝谢了,将镯子交给随侍的丫头。 又来到左首的林明德与顾氏面前奉上媳妇茶,饮了茶笑眯眯地递过一套红宝石头面。木氏恭敬谢过,又来到林知行林知善兄妹面前。 林知善柔和的笑着,恭谨的曲了曲膝, “知善给嫂子见礼。” 木氏忙曲膝还着礼,笑容满面的从丫头手里接过只荷包,双手托着递到了林知善面前,笑盈盈的说道: “妹妹客气了,这块玉佩是祖母给我的,倒是件古物,妹妹留着玩吧。” 林知善也不推辞,微笑着双手接过,曲膝谢了。 认了亲,说了几句闲话,仆妇摆上了早餐。 众人落座后,木氏恭敬地站在老夫人与顾氏后面,准备布菜。 老夫人亲昵地拉过她“快来坐下。都是一家人,以后就不用立这些规矩了。” 顾氏也笑眯眯地说“是呀,惠儿,娘也是有女儿的人,哪里舍得让你天天立这些不必要的规矩!吃冷的饭菜。一家人和气相处,才最是重要!” 木惠有些意外,却又感动不已“多谢祖母、母亲疼爱!” 另一桌,林知义手放在嘴角一咳“既然祖母、母亲开口了,你遵从便是!” 林知善就捉狭地向大哥挤了挤眼睛,用口型说“疼媳妇!” 林知义刚正的脸就红了起来。 用过早膳,送了林家三父子出门后。老夫人、顾氏、木惠与林知善在春晖堂说话。 起初木惠还稍显拘谨,最后看到老夫人、顾氏慈祥可亲,林知善又善解人意,是真的亲近自己。不由得松了口气,放松地陪着说笑。 说笑了一阵,老夫人、顾氏体谅她昨晚歇息得晚,便叫她回自已院子休息,晚膳再过来。 回到碧波居,木惠全身放松的靠在榻上,懒懒地说“晌午别叫我起来吃饭,我要睡够了才起来!” 木妈妈宠爱地看着她,上前给她捏了捏被角“好,少奶奶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又感慨地说“夫人真是没看错人家。这林家上下对少奶奶可真好!这下老爷、夫人放心了!” 木惠唇边溢出一个满满地笑“可不是吗?”说着阖上眼帘,香甜地睡了过去。 第四十二章 林家有女初长成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晚膳后,老夫人留下陪房顾妈妈说话。 “如今知义成了亲了,知行,还要考取功名,婚事可以暂时缓缓。知善眼看就要及芨了,这婚事也该早日相看着了” “唉,虽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一家有女百家求。可临到自己头上,却是难以割舍起来。还没议亲,却已是担心她以后是否得丈夫敬重、痛爱、公婆可好相处、是否会委屈了自个、、、、、一想到这些,这心里就像油煎火燎似的。”老夫人端着茶杯,语气怅然地说道。 “老夫人,别担心,小姐是老奴在这世上见过的最聪明漂亮的人,心地善良、进退有度。有哪家娶了去不护着、疼着。您哪,放宽心吧!”顾妈妈声音温和、不紧不慢、却有种安定人心的沉稳。 老夫人的嘴角就有了笑意“和老大媳妇挑挑选选,撇开京中皇子王孙不谈,咱们林家犯不着用自己女儿联姻,以图富贵、升迁。只想选家人口简单、诗礼传家、公婆慈爱的人家。让善儿安安乐乐、幸幸福福的过日子。 选来选去,咱们都觉得许家还不错。许家乃清流之家,端得好名声,知行同许公子为同窗,对其也有几分了解,称他君子如玉、文章锦绣,有状元之才。许夫人贤名更是在外。许家还有一条是我最为动心的,就是男子过三十无子方可纳妾。许公子长知善三岁,今年十八。等知善及笈嫁过去,正是好生养的时候。咱们知善也不用受那些姬妾的腌脏之气。但愿菩萨保佑我这个老太婆心想事成啊!” “定会如意的。”顾妈妈的声音有掩不住的笑意。 葱白修长的柔荑从石青色的车帘里伸出来,轻轻地搭在了丫头穿着官绿色的褙子的手臂上,然后车帘撩开,一个曼妙的藕荷色身影从马车上优雅、缓慢地走下来。 妙玉庵外接踵摩肩的人群,不由齐齐怔住,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谁家小姐,真是漂亮!”一名贵妇眼中难掩惊艳。 “看车辆,应该是威国公府小姐。”旁边就有妇人回答。 许夫人端着茶杯,暗暗打量站在老夫人身侧的女子。 衣衫素净、佩饰简单、如瓷般细腻白洁的面孔,尖尖的下巴、修长的凤眼、入鬓的黛眉。恬静的笑容,大方的举止,让她周身都透着一股淡定从容。不禁暗暗点头。 林知善服侍老夫人坐下,奉上茶后,便发现了对面那位贵妇人打量的目光。不由地望过去是个三十来岁的美妇人,穿了件宝蓝色宝瓶纹样的妆花褙子,气质很高雅。 虽不知道她为什么频频打量自己,她还是冲她礼貌地一笑。 却见她径自走了过来,朝老夫人行了一礼“老夫人,远远看着似你。” “啊,许夫人,你也来了,可真是巧啊!”老夫人语气神态透着不多见的热络。 “这位是威国公府小姐吧,可真是一位玉人儿。”许夫人说着在老夫人下首坐下,亲切地看着林知善。 “可不就是我那孙女,带她来给观音大士上柱香。”老夫人笑眯眯地拍着林知善的手。对林知善说“这位是翰林院许大人家许夫人” 林知善忙见礼“见过许夫人。” 许夫人抹下手上的碧玉镯子“初次见面,还望林小姐不要嫌弃。” “这、、、、、、”林知善为难地看着老夫人。 “收下吧,许夫人不是外人”看了一眼碧绿通透的镯子,老夫人示意林知善收下。 林知善只得收下谢过。 “可是巧了,小儿今日护送妾身至此,让他来给老夫人请个安吧”许夫人微笑着看着老夫人,老夫人轻轻颔首。 许夫人便吩咐身边的妈妈“去将少爷唤进来!” 一会儿,只见一身着月白文士衫的少年缓步而入。他肤色白皙,五官清秀。朗声道“晚辈许琅见过林老夫人。” 老夫人眯着眼仔细打量着堂下的少年“好一个俊俏的孩子,快快起来。来,这支玉佩拿着把玩吧”说着,老夫人递过去一枚碧玉玉佩。 林知善半侧着身子站在老夫人身后,心中暗凛,原来拜观音是假,相亲是真呀! 茶过三盏,老夫人和许夫人双方的话题越来越热络,笑得越来越意味深长。 林知善心不在焉地听着,眼前却突然闪现出一双如深潭般的黑眸,也不知道他调查的事可有进度。摔了摔头,她想摔掉这些想法,却觉得胸中翻滚起来。 许琅坐在母亲旁边,借着饮茶打量着对面的如仙子一般的美丽少女,心中荡起一圈又一圈的喜悦。 出身名门、父兄手握实权、更难得她容颜娇美、端庄有礼。若是此事成了,不但娶得如花美眷、前程更是青云直上。上天对自己何其厚爱。 待到告辞之时,林许两家心中都有了默契。 林知善知道在这个时代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看着眼前的俊俏不凡的许公子,她心中却没有一丝涟漪,想着脑海里那双如黑漆一般的深眸、坚毅的脸庞,心里突然泛起一股黯然不已、酸涩难忍的感觉。 第四十三章 事定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二天到春晖堂请安,眼下便有脂粉遮盖不住的青色。 木氏拉着她关切不已“妹妹这是怎么了?没休息好吗?还是哪里不舒服?”又用手轻轻探了探她的额头。 林知善缓缓摇着头,强颜一笑“没事的,嫂子,昨晚做了个恶梦,便一直没再睡好,一会回去补补觉便好了!” 老夫人与顾氏相视一眼“善儿,若是没睡好便回去睡吧!不必过来请安的。” 又招手“到祖母身边来!” 林知善走上前去,坐在榻角,将头伏在老夫人身上,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檀香,唤了声祖母,忍不住就泪眼朦胧起来。 老夫人爱怜地摸索着她的头,叹了口气“我知道我们善儿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你定是猜到了昨日妙玉庵,我们与许夫人定下的事!心中不安吧” 林知善抬起头来看着老夫人,泪水夺眶而出滴在老夫人青花缎子的裙袂上。 顾氏不忍地走上前,扶起她坐在老夫人榻上,替她擦拭泪水“善儿,别哭,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身为女儿家,迟早总有离开娘家的一天!” 木氏恍然地瞪大了眼睛,呐呐道“原来母亲和祖母昨日带妹妹妙玉庵是为了、、、、、” 脸上又浮起一抹笑意“妹妹这是舍不得我们呢!” 又望向老夫人、顾氏“不知祖母与母亲为妹妹相看的是哪一家?” 老夫人笑着说“是翰林院许大人家,许公子也见过了,是个懂礼、守礼之人,才学也不错的!” 木惠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看着林知善真诚地说“那许家我知道,便是我父亲,也曾对许大人多次夸赞。说他家家风严谨、许夫人知书达礼,许公子更是好学上进。祖母与母亲挑选这样的人家,一是家中人口简单,妹妹过去后不必为了家庭琐事整日操心,二是许家清流,名声好。许公子两年后殿试想必成绩也是不俗。妹妹不必害羞,咱们都是一家人,若你还有什么不解或是不满,尽管直言,我们好商量!” 老夫人与顾氏看她分析得头头是道、有条不紊。眼中均有欣赏、安慰之色,频频点头。 林知善也知道,祖母与母亲只是想找户清白、简单的人家让自己过得无忧无虑、随心顺意些。拳拳爱护之心,让她感动不已。 可她昨晚一整夜想到的都是与他在一起的情景,从最初的畏而远之到了解,她抗拒不了自己心中对他的思念之意。 自己并不是一个不谙事实的小女孩,上世也曾经历过情伤。但自己却是控制不了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曾经在书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你轻轻走过我身旁,便从此带走了我的心! 以前不曾觉得,但一想到今后成为他人妇,从此与君是路人,她的心里便溢满了痛意与不舍。 但她自己却不能向任何人吐露半点心思,在这个礼法森严的时代,若是被别人知晓她的少女情怀,便是令整个家族蒙羞,在人前抬不起头,到时,疼爱自己的亲人,又会以怎样的眼光看待自己?自己又如何立足于世? 何况,何况自己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待自己,他那么高大英俊、家世显赫,说不定早有未婚妻子或是意中人。再说上次被掳之事,他不定也以为自己早已不是清白之身,怎么会喜欢自己呢? 罢了,不要再妄想了,本就萍水相逢,还是相忘于江湖。 不要再给林家、疼爱自己的亲人,带来任何困扰为好。 从此,就当梦醒了吧 林知善强忍心中痛意,羞涩道“我、、、、我只是舍不得祖母、母亲还有父亲、哥哥们!” 屋里众人不由齐齐松了口气。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都在京城之中,想见还不容易吗?随时可以回来小住!” 顾氏也点头“咱们家就你一个女儿,许夫人想必也知道林家有多么宠爱于你。知道咱们的一片爱女之情,必定不会阻止的。” 林知善咬了咬唇,猛然跪下来“善儿想请求祖母、母亲。让善儿过了十六生辰再议婚事?” 老夫人吓了一跳,忙亲自搀扶“快起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难得你有这份孝心,想来许家亦不会有异议” 林知善方泪眼婆娑地站起来,含泪而笑。 过了年自己便及笄了,多争取一年的时间,也只为自己心中那份牵绊。如果他对她真有心,听到风声后,按他强硬的性子,必会让皇上为自己二人赐婚。 如果他没有这份心,一年后许家上门提亲,自己就安安心安地当许家妇。彻底忘了他。 手攥成拳,林知善心中打定了主意。 第四十四章 许府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满面笑容的许家夫妇送走了林府老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 许夫人脸上顿时收敛了刚才如春风一般的笑容。带着些许不满的抱怨道“怎么还要多等一年,到时候琅儿就二十了,别家孩子二十岁,孩儿都满地跑了。听林家那口气竟没有商量的余地,林家这不是仗势欺人吗?” 越想越愤愤然“以后这样的媳妇娶回来,说不得打不得,要当菩萨一样地供着。还没进门呢,就先给了一个下马威!早知道,咱们就不高攀这门亲事了!”说完一甩帕子,端起几上的冷茶“咕咕”一口气灌下去。” 许大人慢条斯理地抖了抖袖子,端起茶啜了一口“妇人之见。有如此权贵之女下嫁咱们家,应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该供着的时候就该供着。出嫁从夫,过得一两年,诞下子嗣,她还不得死心塌地在许家过一辈子。有外家提携,有丰厚的嫁妆替琅儿打点,琅儿的前程,必是无忧。” 说完,一瞥冷冷的目光扫向许夫人“收起你那些小家子气的话,闭上你的嘴,我不想再听到你对此事不满的话,打起精神,讨好了林家众人,林家与许家的婚事只许成,不然,你就上庄子养疾吧!”说完一甩袖子向外走去。 许夫人一口气哽在喉间,出不了下不去。只得在心里怨起林知善来。 “果然是不详的,还没提亲呢,自己就因为她受了老爷如此重的斥责。” 想着着自己嫁入许家二十余年,进门来便侍奉太婆婆、婆婆。五更起、初更睡,打理上上下下一大家子。 好不容易太婆婆、婆婆归天,还来不及喘口气,又遇丈夫丁忧三年。几乎入不敷出,全靠自己的嫁妆与精明持家才不至于落入窘境。 丈夫入了翰林院这个清水衙门,虽说升了两级,但却是两袖清风,全靠自己铺子那点钱上下打点。得了个清明、严谨的名声又怎样?只有自己知道家中的拮据。 好在自己生养了一个好儿子,三岁启蒙、四岁便会作诗,神童之名传扬京城内外。 如今更在太学院就读,其恩师曾称有状元之材。自己才在京城贵妇面前扬眉吐气起来,就连丈夫也待她格外不同了,还遣散了婆婆赐予的两个通房,一心一意地待她。 今天却为林家小姐如此痛斥自己。 刚得知威国公府有意自己儿子作女婿之时,自己是又意外又惊喜难当。 威国公府林家,数一数二的功勋之家,老夫人与林夫人均是名门闺秀,更是当今天贵妃娘家。那地位、那财富。想想就让她半夜从梦中笑醒。这都多亏了自己那个争气的儿子呀! 想着自家与林家结亲之后,京城贵妇们那又艳羡又嫉妒的眼神,恨不得马上娶林知善进门,好让她们瞧瞧什么是真正的名门闺秀,什么是十里红妆! 可自己还没笑够,就听到林家要留林知善十六以后出阁的消息。 自己才猛然想起,威国公府家小姐就算进了门,也不是自己当年那样唯唯喏喏、小心谨慎的小媳妇。 就算嫁入许家,自己也端不起婆婆的架子,能叫她晨昏定省、在自己面前服侍立规矩。 俗话说二十年媳妇熬成婆,自己这个婆婆却恐怕还要服侍儿媳妇。 她心里便觉得兴趣索然起来,再加上自己丈夫刚才那般呵斥自己,不给自己留一丝脸面,便有些恨起林知善起来。 恨不得干脆推掉这门亲事,可一想到这门亲事给自己带来的虚荣炫耀与荣光。还有给自己儿子今后带来的无数好处,又不舍。 一时间唉声叹气,纠结不已。 一个身着黄衫的少女在门外静静听了半晌,眼中闪过一丝怨毒,悄然离去。 书房内,许大人站在一副烟雨图前,望着眼前的画,眼中闪过一丝得逞与阴狠。 轻轻按了一下画轴,背后的墙慢慢裂开,竟是一道暗门。 他警惕地四下望了望,才蹑手蹑脚地走进去,暗门随即关上。 室内昏暗的灯光下,坐着一位身着黑色披风,黑纱蒙面的人。 许大人恭敬地走上前去“主子,事成了。” “林家传信过来,林知善满十六后,许家即可上门提亲。” “哈哈哈,好好。如此一来,林家便掌握在咱们手里了。你可千万要小心了,千万不要得罪了这尊大神。在成亲之前,一定要好好供着。”黑衣人的嗓音婉转柔和。竟然是个女人。 “是是,属下遵命!”许大人躬着身子连连称是。 黑衣人眼睛一瞥,似有寒剑飞出,许大人一个哆嗦,垂下了头“上次的事奴才没有办好,让林知善逃脱,宋林两家没有起纷争,属下知罪!” “没关系,”黑衣人婉然一笑,手扶上许大人的手臂“只要林家被我们争取过来,再慢慢离间大皇子与二皇子,咱们的事,必会成功的。” 许大人在黑衣人轻轻的抚摸下,脸上渐渐泛起红晕,眼神变得迷离起来。 一下子抱住黑衣人“主子,好主子,赏给奴才吧,求您了!” 嘴唇急急凑上前去,在黑衣人颈部、胸前乱吻乱啃起来。 黑衣人荡冶的一笑,一扯披风绳,黑披风飘飞落地,露出一具不着寸缕的胴体。 高耸的胸脯、纤细的腰身、挺翘的臀部。 身上洁白如玉,泛着健康的光泽。如上好的羊脂玉雕成。 她直立在他面前,没有丝毫羞涩感,仿佛一座天若雕像,美丽、艳冶至极。脸上仍然蒙着黑纱,看上去神秘之极,却有着该死的诱惑力。 许大人急急地除去衣衫,抱着黑衣人快步走向室内。急急伏了上去,探进日思夜想的幽径 紧致、细滑、销魂之极,恨不得能死在里面。 里面充斥着男人的喘息女人的娇咛。 第四十五章 及笄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知善却不知许家有如此风波,她最近很忙。跟着顾氏学管家后,才真心觉得古代的家庭主妇不好当。 上有公婆、中有夫君、下有儿女,更不要说几十口子仆从。 若是遇上有妾室的人家,还兼小妾庶子庶女一堆。外面还有交际应酬、人情世故。无不是主母操持打点,因为男人是不管内堂之事的。 腊月二十九,京城里家家户户处处洋溢着新春的喜庆,到处是大红的灯笼,贴好的春联。 威国公府内更是披红挂彩,热闹非凡。 京城贵妇齐聚一堂,参加威国公府林三小姐的及笄之礼。 林知善一大早便起来梳洗、淋浴,迎接自己的成人之礼。 出得大厅,见过众人。只见曾知秋母女、乔珏母女、舅母一家子、老夫人、母亲、嫂子、、、、、、都眼含祝福地带笑看着自己。便觉得眼前模糊了起来。 她使劲眨了眨眼睛,姿势优美地跪坐在猩猩红地毯上,等待太辅老夫人为自己插簪。 有婆子急步而来,大家侧目。 婆子恭敬道“宫中雷公公来了。” 就见雷公公身着朱红公服,满面笑容地大步而入。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大皇子妃贺威国公府小姐及笄!”他顿了顿,望了一眼屋中跪伏的贵妇们“皇后娘娘赏碧玉五蝠簪一枝。贵妃娘娘赏羊脂玉兰簪一枝,大皇子妃赏各色彩锦十匹”。 老夫人领着林知善跪谢。 太辅老夫人便笑道“既然皇后娘娘赏了簪子,今日便用此簪及笄吧。” 雷公公便笑道“老夫人此议甚妙,如果皇后娘娘知道自己赏的簪子用在了及笄礼上,不定多高兴呢!” 林知善便神色端庄地跪下来,让太辅老夫人在自己头上郑重地插上了那枚碧玉五蝠簪。 “成年了,又长一岁。望你以后弃幼稚、重美德。一生平安喜乐”老夫人泪光盈盈地祝福道。 林知善便起身向在座各位贵宾庄重行礼。 林知善看见许夫人笑容满面地向老夫人一桌走支。 许夫人满头珠翠,穿了大红如意纹妆花褙子,梳了坠马髻,戴了青金石的耳坠,打扮得十分华丽。 “这位小姐是、、、、、、”顾氏看到扶着许夫人的少女。 穿了件月白色衣裙,姿容秀逸,婉约如月,仿若画上走下来的仙子。 许夫人便亲昵地拍了拍少女的手“这是我娘家妹妹的女儿,名唤独白云卿。自幼失怙,自四岁起便在我家,我拿她当自个亲身女儿一般!云卿,还不快见过老夫人、夫人” “云卿见过老夫人、夫人,祝您们福寿安康、万事顺意。”声音宛若轻啼的夜莺。 老夫人赶紧命仆妇扶起,赏了个赤金镯子。 珠环翠绕、锦衣辉煌的众位夫人簇拥着老夫人往摆宴的花厅走去。林知善招呼着众家小姐,落后一步。突然感受到一道探究的目光。她回头望去,刚好看见那位白小姐垂下头去。 饭后,大家移到西敞厅喝了茶,然后才去了春仪堂。 戏台上背景已经搭好,院子里静悄悄环立着服侍的婆子丫环。戏台后面的厢房紧闭,对面北面的厢房却大开着,摆开几张矮足长榻,榻前几上摆满了果盘、香茗,左右还各置一掐丝珐琅的西瓜形漱盆。燃着几盆银丝碳,屋里甚是温暖。 一阵客气后,众夫人按年纪三三两两坐了。 奶奶、小姐们就各自坐在了另一边。 林知善左首坐着乔珏。右首挨着曾知秋。 此时正与她们悄悄咬着耳朵“林姐姐,乔姐姐,咱们十五去赏花灯吧,可好看了,好不好?” 乔珏亲昵地一捏她的俏鼻“大姑娘了,还只知道玩!” 林知善却最是爱她这无忧无虑、天真无邪的样子,忙承诺“我那天定是要陪你的,乔姐姐也会来。” 曾知秋便马上端坐了身子,黑黑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们,两颊的梨窝一闪一闪。 又感到了那束让她不舒服的眼光,林知善不动声色,装着倾身端茶,迅速准确地找到了那抹眼光。只见那位白卿云小姐,神色复杂得打量着她。 虽然她很快垂下眼睑,林知善还是看到她眸子深处的羡慕、嫉妒、不甘甚至有一丝怨恨。 林知善挂着浅浅的笑,看着戏台上的戏文。心里却在回想刚才见到的一幕,自己上世到处奔波打拼,与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自己确信不会看错那一闪而逝的复杂眼光。 羡慕、嫉妒好理解。自己与寄人篱下的孤女相比,让人心生嫉妒并不怪。可那一丝不甘和怨恨又是从何而来。 这位白小姐初见之时像朵含苞欲放的花儿般的柔美娇嫩,可现在看来那也只是表像而已。是个不好相处的。 第四十六章 除夕夜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二天便是除夕夜。 守岁从吃年夜饭开始,这顿年夜饭要慢慢地吃,从掌灯时分入席,有的人家一直要吃到深夜。 在这"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的晚上,林府家人团圆,欢聚一堂。全家人围坐在一起,茶点瓜果放满一桌。各种珍馐琳琅满目,中间还放了一盆火锅。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谈着,吃着。 到了子夜,众人尝过饺子后,看见老夫人已满脸疲惫,才散了,各自回房歇息。 林知善由祝妈妈、木樨、东篱陪着慢慢回到菡萏院。 拿出红包发给众人,挥手叫众人下去歇息。 她也躺在雕花床上准备睡觉。 静静地躺在床上,望着紫烟萝的帐顶,她却没有丝毫睡意。 想着刚才父亲与祖母闲聊时说的话,原来,他两个月前就已离京了吗? 怪不得最近一直没有他任何消息。 两个月,到底有什么事?要去这么久?这么冷的天,就连回京过年都不行吗? 他似乎是个特别忙的人,从认识他起,他好像一直都在为公事奔波忙碌。以后谁作了他的妻子,想必也是聚少离多,极为辛苦的吧! 她的胸口又闷了起来,她轻轻按了按。轻启樱唇,念出一道席慕容的诗: 我,是一朵盛开的夏荷, 多希望,你能看见现在的我。 风霜还不曾来侵蚀, 秋雨还未滴落。 青涩的季节又已离我远去, 我已亭亭,不忧,亦不惧。 现在,正是, 最美丽的时刻, 重门却已深锁, 在芬芳的笑靥之后, 谁人知道我莲的心事。 无缘的你啊, 不是来得太早,就是, 太迟…… 声音幽幽,叹息轻轻,含着少女无限的心事。仿佛一把重重的铁锤敲在了宋砚的心上。 伫立在寒风中的宋砚,面容冷冽,身姿笔直。手不由攥成了拳头:自己星夜兼程,本想赶在她及笄礼回来,但身上的伤实在太重,宋福宋禄趁他不备点了他的睡穴,让他休息了一晚才又赶路。 紧赶慢赶终是没赶上她的及笄礼。他按了按自己胸口,那里躺着送她的及笄礼。 好不容易赶在除夕之夜回到京城。顾不上回府向父母请安、顾不上重新包扎伤口、甚至顾不上喝上一口热汤、换换衣服。便来到让他这两月以来魂牵梦萦的院子外。 刚想敲窗便听到她悦耳而伤感的声音。 又是这种似诗非诗的裁体,却总是能道出她的心思,直击他的心脏。 是谁?她的心里已经有人了吗?大皇子还是二皇子? 他垂下头,牵出一丝苦笑:像她那样的亭亭之姿、柔美之态,必是喜欢谦谦君子。 怎会看中自己这个浑身杀戮、满手血腥之人! 他又想起树林里她看见黑衣人被杀之时的惊恐神情,想起梅林中她看着他宰杀剌客时苍白的小脸与眼中的厌恶。 他可以浴血奋战、勇往不惧、义无反顾;可以盘弓弯马、算无遗策;可以抽丝剥茧的洞察世事、居高临下。 但,他独独算不到、也掌控不到她的心。 他痛苦的闭了闭眼睛,拿出胸中珍贵的匣子,苦笑一声,转身欲走。 只是他脑海中却像闪电一般,掠过了她璀璨的笑脸、梨花般的脸庞、水晶般光彩夺目的眸子。 生生的拽住了他的脚步。 他一想到她以后,会用那样的眼光看着别人、会对别人那么灿烂的笑、小鸟依人地靠在别人身旁。 他就觉得心痛欲裂起来,他猛地顿住脚步。 带着义无反顾的表情向窗子下走去。 “笃笃笃!”不轻不重、不紧不慢。 林知善迷迷糊糊地觉得好似宋砚那晚的敲窗声。 她不觉笑自己的痴傻。 “笃笃笃”声音再次传来,有了一丝焦急。 不是幻觉。 她猛然坐起身,披上外袍。 欢快地奔向窗口,打开窗户。 剌骨的寒风中、纷飞地雪花下。 宋砚满面疲惫之色、胡须遍脸,却像一尊天神一般瞬间闪亮了她的双目。 她退后一步,紧紧盯着窗外高大的人影“快进来!” 声音便颤抖了起来,眼前模糊一片。 宋砚略带着血丝的眸子紧紧锁在她身上,身影一闪便到了屋内。 巨大的阴影便笼罩在林知善的头顶与身上。 她费力地眨了眨眼睛,抬起头来,打量着他。 满面遍布风霜之色,衣服不像以前那般整洁。乌黑的头发有些散乱。她不由自主的抬起手,弹去他身上的雪花。 宋砚几近贪婪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儿。 桔色的灯光把林知善洁白无暇的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象春天新生的梨花瓣,粉嫩粉嫩的、淡淡的。 她怎么可以长得这么漂亮! 细致的象春风中轻颤的花儿一般。 见她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踮着脚尖,伸出白玉般的小手为自己弹身上的雪花。 他心里就觉得酸胀起来,喜悦之情就快冲破自己的胸膛。 他轻轻地却坚决地握住了那只小手 略带寒意却瞬间变得灼热的手掌,宽厚修长,略有茧子。包裹着自己纤细白嫩的手,蜜色映着玉色,出奇的贴合。那么温暖、安全,让她心安。 林知善便抬头朝宋砚露出一个欢欣地笑容。 宋砚含笑望着林知善。眼里有不容置疑的温柔,两人心里以前的猜疑都渐渐消失了。 只留下甜蜜与静谧。 林知善看着他满脸的风霜“你刚回来么?” 宋砚点点头,老实道“我想见你” 林知善甜蜜而羞涩的低下头去。宋砚一低头。便看见满头地青丝间露出一截欺霜赛雪般地雪颈。他只觉得心里一荡。全身软绵绵提不起劲来。说话地声音变得低沉暗哑。 “是的,我就想马上见到你。所以我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本想赶上你的及笄,却终是晚了一步。”宋砚低着嗓子喃喃而语。 林知善心里便充满了欢喜。突然又想到他刚回来,便急急抬起头 “你还未吃饭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快坐下喝杯热茶去去寒! ”说着,脸却突然红了起来! 象、、、、、、小媳妇说的话,突然脸红是因为又害羞了吧! 如蜜似醴的感觉又涌上他地心尖。宋砚就温柔地笑着,顺从地坐在榻上。 林知善便急急地倒了一杯热茶给他,转身向小厨房走去。 手脚麻利地拿了面揉成面团,就着晚上剩的骨头汤,下了一大碗油泼辣子面,洒上细细白白的葱。又切了一盘卤肉,放在食盒里提回房间。 宋砚和衣半躺在榻上,阖着眼睑,都传出了细细的鼾声。 林知善看着他掩盖不住的疲倦,眼眶一热。又想到他还未用过饭,终是硬起心肠,上前轻轻摇了摇他。 宋砚的身子蓦然紧绷,像支蓄势待发的箭,猛然睁开冷冽的双眼,反手擒住她的右手。 痛得她不觉发出一声惊呼“啊!是我” 宋砚一下子变得清醒起来,赶紧放开她的右手,又心痛地拉起来“对不起,我、、、、我。还痛吗?”说着轻轻把她的衣袖往上推了推。 只见白嫩的手腕上一圈青紫,看着便觉得心痛不已起来。 林知善的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宋砚大急“很痛吗?我帮你用冷水敷敷!” 林知善摇摇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我的手没事,你、、、你到底这次是办的什么差使?怎地在睡梦中也如此警惕?我只是、、、、” 只是心痛你,她在心中默默地说。 宋砚好似知晓一般,深潭般的黑眸变得亮起来,满不在乎的说“没事,小事一桩,习武之人只是警惕性较高而已。” 说完,夸张地皱皱高挺的鼻粱“好香啊,做的什么?我饿得可以吞下一头牛!” 林知善便急忙从食盒里拿出那一大碗油泼面和卤肉来。 宋砚端着碗迫不及等待地挟起面条放入口中,惬意地闭了闭眼睛,急急吃了起来。 林知善撑着腮看他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的样子“多久没吃过饭了?” 吃得正欢的宋砚未加思索“一天”。 突然反应过来,看着林知善不加掩饰的心痛。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没事,我习惯了,有次三天没吃饭呢!”又满足地拍了拍肚子“你做的饭真好吃,以后还给我做?”两眼满含期待地看着她。 “嗯!”林知善迎着他的目光,清清楚楚地回答。 又反手握住他宽厚的手掌“不过,你要答应我,以后不准不睡觉、不能饿着,无论你什么时候归来,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后面一句声音细不可闻,却是坚定无比。 宋砚看着她清清亮亮有凤眼,幸福而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突然他笑了起来,手向怀里摸去“差点忘记了给你的及笄礼!” 掏出一只紫檀雕花匣子递到她手中“打开看看喜不喜欢!”说完,满含期待地看着她。 林知善宛然一笑,打开了匣子。 一枝羊脂玉栀子玉簪静静地躺在黑绸布上。清丽中带着婉约,美丽却不张扬。 她便欢欣地笑了起来,看着宋砚“很漂亮,我很喜欢。” 却突然看见他玄色劲装左肋下一片暗褐色,胸前的衣服也有个破洞。 不由凑近了细看,却发现是块血渍,心里大急,伸手摸去“你这里受伤了?”声音颤抖了起来。 宋砚被她一碰疼得一咧嘴“没事没事,早好了!” 林知善抬起泪盈于睫的眸子“好了还怕我碰?” 这里可紧挨着心脏啊! 不由脱口而出“你快解下衣衫让我看看,我这有大哥给的金疮药!” 说完,才想起这是古代,这样与礼不合,不由羞红了脸。 却又一咬牙催促“快点,别扭扭捏捏地!” 鼓起勇气,抬起绯红的脸勇敢地看着宋砚。 宋砚深深幽幽的眸子盯着她,伸手解去衣衫。 蜜色的胸膛宽厚结实,充满男性的粗旷。一股浓烈的男性气息就如醇厚的老酒一般,冲入她的鼻腔,让她面色酡红,悠悠欲醉。 左肋处扎着一圈白色的纱布,纱布隐约还见血丝。 她鼻中一酸,轻轻地将那纱布解下来。 一道差不多一指宽的剑伤映入眼帘,皮肉外翻,伤口狰狞。 她强按心中翻腾的情绪。用烈酒在伤口周边消了毒,再洒了一层厚厚的金疮药。用白布轻轻的包起来。 静静为宋砚拉上衣衫,林知善的泪一颗颗滴了下来,溅起一朵朵水花。 宋砚心里涌起激烈的悸动,紧紧地抱住她。带着叹息、带着感动、带着爱怜,轻唤了一声“知善!” 林知善心里一荡,紧紧地闭上了双眼,回拥着他。 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幽幽的烛光将两人紧紧相拥的影子扯得长长的。 外面传来三更更响。 林知善依依不舍得松开宋砚“你快回家歇息吧!已经很晚了。这几天别用劲、别喝酒!” 宋砚紧紧抱着她舍不得分开,箍得她的腰有一丝痛意,他不舍得叹息一声,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脑袋,贪婪地吸了口她发上的芳香,慢慢放开她。 手指不舍得摩娑着她柔滑的脸“初二要进宫拜年,到时候,我在那等你。” 林知善笑着点点头“好啊!” 宋砚推开窗户,回头笑笑,如一只苍鹰,消失于夜色之间。 林知善望着外面漆黑的天地,浮起一抹恍惚地笑,关上窗户,上床睡去。 宋福宋禄静静立在威国公府小巷深处,洋洋洒洒的雪花给两人披上了一层白色的外衣,可两人依然挺立得像两柄直直的标枪。 看到宋砚翩然落地,齐齐迎了上去“大人,回府吗?” 宋砚一点头,率先上马飞驰而去。两人紧跟其后。 第四十七章 白发太妃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华丽无双的宫殿群又再现在眼前,气势磅礴、端谨肃穆。富丽堂皇隐然有君临天下之象,如建于九宵云端之上,使人不由心生虔诚、敬畏之心。 鹤嘴铜炉吐着袅袅青烟。身着锦衣玉裘的夫人、小姐在温暖如春的凤仪殿里笑语殷殷。 林知善琉璃般的如水凤眸一转。看着身着镶云纹金边黑狐行绕边夹线袄,下身是鸦青色的八幅裙,正面绣着大朵地牡丹花的宋夫人。 心中暗思:宋夫人生有两子一女。长子宋墨、长女当今皇后宋书、三子宋砚。 据说宋墨性格沉稳、憨厚。其妻王氏八面玲珑、精明强干。生有一子一女。 虽说宋国公府至今未立世子。但宋家三兄妹感情一向很好,想必不会因世子之位而起纷争。自己相信宋砚也决不是那觊觎大哥位子的人。 宋夫人性格豪爽、心直口快,比之有些温文有礼的贵妇人更好相处。 和祖母、外祖母的交情一向不错。 若是、若是宋砚前来提亲,林家会答应吗? 可是,许家那里,又该怎么办呢? 若是冒冒然悔婚,对林家对自己都是下下策。 林知善有些头痛的揉揉太阳穴。 突然,她想起那位小白花一般楚楚动人的白姑娘。 想起她那又羡慕又嫉妒的眼神。 还有那眼底深藏的不甘与愤恨。 她缓缓绽开一朵清丽的笑。 或许,有些事情,根本不用自己太过忧心。只需在适当的时候推一把即可呢! 此时凤仪殿内因着小公主的出场而推向了高潮。众位夫人簇拥着皇后。七嘴八舌地极尽夸奖、赞美之词 一轮高过一轮地欢笑声不断涌出大殿外。 乔珏脸上挂着温文的笑,眼底却不断向林知善使着眼色。 林知善会意的眨眨眼,慢慢站起来,悄无声息地向偏厅走去。 乔珏紧跟其后。一会曾知秋、顾婉玉、顾婉音也尾随而至。 只有木惠因出嫁,划分到了少夫人团队。只有眼睁睁地看着昔日好友,一个接一个慢慢消失在自己眼前。 叹了一口气,认命地跟一众分享斗妾心得、立规矩心得的少夫人谈笑。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她就猛然发现。自己是一众少夫人里最幸福的人。 因为婆婆、太婆婆不用自己立规矩;小叔小姑对自己尊重、亲昵;而丈夫更是对自己疼爱、敬重且没有通房、小妾。 她心里再次感谢起母亲的眼光如炬、远知卓见。 附合的声音就变得漫不经心起来。 初晴的皇宫被太阳罩上了一层朦胧的淡金色光环,少了庄严肃穆,多了份柔和。 林知善一众人慢慢走在御花园,悄声亲昵地说着话。 一时间,清冷的空气里闪动着少女银铃般的低语浅笑,打破了冬日的沉寂。 穿着一袭粉黄镶白兔毛边,嫩绿直缀裙的曾知秋就像一朵报春的迎春花。 迈着轻盈的脚步带着欢快的跳跃走在前面“林姐姐、乔姐姐。你们可答应了我十五那天要陪我看花灯的,还记不记得?” 乔珏黑玉般的眼睛浮上一层笑意“有吗?我怎么不记得这回事了?” 曾知秋大急,赶紧拉着乔珏的手,圆圆的杏眼闪啊闪的“乔姐姐,您怎么能忘记了呢?在林姐姐的及笄宴上咱们说好了的,您再想想、好好想想!” 乔珏看着她急红了的小脸,消了捉弄她的心思“对啊,我想起来了,确是答应了你的!” 曾知秋高兴的一拍玉手“对吧,想起来了!咱们到时就不见不散了!” 又兴致勃勃地看向顾氏姐妹俩“婉音姐姐、婉玉姐姐也来吧!” 顾婉玉侧头看着不语的顾婉音,笑着说“我自是要来的,我姐姐嘛,她可没时间不能前来了” 说着用帕子捂着嘴笑起来。 顾婉音却胀红了脸,嗔怪着瞪了她一眼。 林知善与乔珏相视一笑。 她们都知道,顾婉音与江南大族杜氏订了亲,过完新年,就该在家绣嫁妆了。敲定婚期的女孩子在嫁前是不能轻易出家门的。 曾知秋就惋惜地叹了口气。 又撅着嘴嘟囔“为什么女孩子长大了都要嫁人呢?木惠姐姐嫁了,现在婉音姐姐也要嫁了,还那么远?唉!接下来,乔姐姐、婉玉姐姐还有林姐姐” 声音里便有了一丝哽咽“咱们以后是不是都不会见面了?” 林知善上前轻轻圈着她“没事呢,不一定都会嫁得远远的,在京城不就能一直陪着你呢吗?” 曾知秋眼里闪烁着泪花,露出一个甜笑“真的吗?” “嗯!”林知善肯定地点点头。 乔珏将手凑近唇边哈了哈气“手有些冻了,前面是花房。咱们到花房里面呆呆吧,看看又开了什么花没有?” 临近花房,却看见两位中年宫女扶着一位满头银丝的老太太缓步走出来。 乔珏大吃一惊,立即跪倒“参见太妃娘娘!太妃娘娘金安!” 林知善一众,互相惊诧地看了一眼,也随即拜倒在地。 “起来吧,大冷的天,跪在地上别冻着了!”一道温婉的声音响起“是来看花的吧?进去看吧,各色的花儿开得好极了,就像你们一样!” 林知善站起身子,微微低着头,眼角却在打量着那位老太太。 一见之下心中一惊。 淡淡阳光照在她脸上,脸上不施脂粉,肤色白嫩。只是眉梢眼角间隐露皱纹,约莫有三十上下年纪。她脸上似笑非笑,嘴角边带着一丝幽怨,满身缟素衣裳。 只是高高耸起的发髻却如银丝一般白的剌眼。 林知善心中感叹:红颜白发! 她感觉到那位太妃的眼睛在她们身上转了一圈,淡然的点了个头,扶着宫女的手,转身离去。 直到太妃素色长袍消失在转角的宫墙后,她们才抬步向花房走去。 一进花房,见偌大的花房并没有别人,曾知秋马上小声地凑到乔珏面前去“乔姐姐,刚才那位太妃到底是谁呀?不是说先皇的妃子都在抱朴庵吗?好像看上去年纪也不大,怎么一头白发比我奶奶还多呀?” 乔珏叹了口气,看了看顾氏姐妹与林知善,小声道“你们也不是嚼舌之人,我就说给你们听听吧!” 拉着她们在花房的木桩上坐下,低低地说了起来 “刚才的那位,是高宗皇帝的妃子,越妃。本是出身粤地的百年世家高家,你们别看她年纪好似不大,其实今年少说也有近五十了吧!” 众人便不敢置信地吸了一口气。 乔珏端庄的脸上尽是严肃“是真的,她当年是名满天下的才女与美女。各地王孙公子无不慕名到粤地求见其风姿及与她谈诗论画。当年还是皇子的高宗皇帝一见她,惊为天人,一见倾心。求娶回来立为侧妃。登基后更是越例封为越妃。对其宠爱无比,还特意将**最大的临月殿赏给了她。就连皇后也要对其忍让三分。但听说越妃却是温婉谦和不过的性子,在宫中甚得**妃嫔敬重。还曾生了一个女儿,便是嫁到高昌国为妃的惠吉长公主。 你们也知道,高宗皇帝没有儿子,只有四个女儿。故而传于位自己的弟弟,便是当今圣上。听我爷爷说,他病逝之前下旨,将所有的妃嫔包括皇后都送去抱朴庵。只留下越妃在宫里,奉养天年。高宗皇帝逝去之后,听说越妃终日悲泣不已,眼睛流出血泪,从此后眼睛就不大好了。人还曾一度恍惚,常说高宗皇帝来接她来了。渐渐的头发也全白了。在临月殿供了菩萨,不再走出临月殿一步,终日念佛吃斋,虔诚无比。” 感慨地叹息了一声“自古红颜多薄命啊!” 花房里沉静得仿佛只有花开的声音,众人都觉心底酸楚不已。 林知善心中也晦涩难耐。爱人病故、唯一的女儿远嫁。住着最大最奢华的宫殿又如何?午夜梦回除了冷清还是蚀人心肺的冷清。 第四十八章 古怪的三皇子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南天竹、花叶万年青、洋绣球、百合花、紫藤、五色梅还有上次有夹竹桃与马蹄莲。 林知善一丛丛、一株株地看着,心里越来越沉、身上越来越冷,指间发麻、嘴唇发白。 这么多,都有一个共同点,美丽却有毒。 一大丛兔脚蕨、纽扣蕨、石化野鸡尾、镰刀蕨、肋骨蕨、鱼尾蕨、丽莎蕨、掌蕨、悬崖蕨、冬青蕨的藤类植物织成一道天然保护屏。 里面就开着深深浅浅、颜色绚丽的各种有毒的花。 显然是不想引人注目,不想被发现。 若是无心的,怎么会那么井然有序,那般地遮掩。 林知善掐起一朵开得正艳的五色梅,指头用力一碾,艳丽便瞬间成了花泥,垂着脑袋颓败不已。只余紫红色的酱汁,映着白玉一般的纤手,夺目的诡丽。 兜兜转转之余,却是无心插柳、柳暗花明。 宋砚到处查找,却想不到居然是种植在皇宫之内!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随时可取随时可用!不管这幕后之人是谁,林知善都承认他是一个非常聪明、非常狡猾、非常大胆的人。 想常人所不能想、做常人所不敢做的事。从不按理出牌,每次都使宋砚被他牵着鼻子走、每次都被打个措手不及。 林知善郁闷地叹了口气:到底是谁呢? “善儿!干嘛呢?”顾婉音已在一边扬声唤她。 “来了”收敛心神,林知善笑着走了过去。 曾知秋一蹦一跳地跑了过来,怀里姹紫嫣红一大束怒放的花儿。 “唉呀,你个贪心的,一下摘这么多?”乔珏一见,急得叫起来,又朝四周一看“如果高太妃知道了,活剥了你!” 曾知秋委屈地撅着红唇,懵懂地看着她。 乔珏一点她额头“高太妃最是爱花之人,除了在佛堂念经,就是这花房呆的时间最多。有些花儿她是不让人碰的。你居然摘了这么多。如果有高太妃亲自照料的宝贝花儿,你就要受罚了。” 曾知秋听了,脸刷的一下全白了。惊慌地四下打量了一下,跑到一个较隐蔽的角落。将手中那一大束花儿轻轻丢了进去。 急急蹿回乔珏面前,脸上带着丝小小的得意。 乔珏掩着嘴角,眼睛浮起一丝笑意“你这毁尸灭迹的挺快!” 林知善站在一旁,此时耳朵里还在回荡着乔珏的声音“在花房呆的时间最多,有些花儿不让碰,亲自照料的、、、、、、” 她骤然屏住呼吸,心念电转,眼前一亮,对了!是高太妃。 这些花儿首先肯定是高太妃所种,而且绝对不是无意。有人拿有毒的花儿意图毒害公主,是受了高太妃的指使?还是高太妃无意中给他人作了嫁衣?、、、、、 不管怎么说,要先告诉宋砚自己的发现以及猜测。 他不是说今日见吗?怎么见? 林知善跟在大家身后慢慢往花房外走去。心里想着自己的心事。 一个长相清秀、身材瘦弱的小太监躬着身子、微垂着头,慢慢靠拢跪下“奴才参见各位小姐,给小姐们请安!” 又微侧着身子向林知善说道“贵妃娘娘请林小姐到关睢宫一见!” 林知善点点头,对顾氏姐妹、乔珏、曾知秋抱歉地笑笑。抬步准备跟小太监离去。 “慢着!”乔珏却上前一步拉住林知善。 双眼带着审视,紧紧盯着小太监“你叫什么名字?在何处当值?贵妃娘娘刚才还在凤仪殿,怎么会叫林小姐到关睢宫叙话?” 小太监一怔,垂下的眼睛闪过一丝诧色。却又谨慎的伏低了身子“奴才叫小喜子,在关睢宫海公公手下当差。贵妃娘娘刚才被小公主弄脏了衣裳,回关睢宫梳洗。故而奴才请林小姐到关睢宫去谨见!” 神色如常,不慌不忙。 林知善等人互看一眼,林知善朝她们安抚的一笑“没事的,我去去就回,你们到凤仪殿偏厅等我吧!” 放了乔珏的手,朝小太监一抬手“烦前小公公在前带路!” 小太监恭着身子向前走去。 林知善看到了他脚上的鞋:青云缎的鞋面,用暗鲛丝绣的五蝠纹。青云缎一百五十两银子一匹,鲛丝二两银一副。这绝对不是一个没有品级的小太监穿得起的。 方才伏身请安的时候看似非常恭敬,但背脊梁却绷得笔直,没有一般奴才的放松、自然。 此时在前面带路,已经不知不觉得挺直了胸膛,迈起了八字步。哪里还有一丝奴才相。 林知善迟疑了一下,慢慢迈出一小步。 却不是向前,而是向侧边站了开去。 向顾婉玉递了个眼色过去。 顾婉玉与姐妹与乔珏看到了小太监脚上的鞋,脸色一变。 顾婉玉轻轻揉身上前,轻如狸猫、动若狡兔。双手呈爪状,扣住了小太监的双胛。 小太监一惊,一低头,一旋转。竟是舍了外袍,只着白色内服,拔足狂奔。 顾婉玉轻咤一声,丢下手中外袍。如一溜轻烟掠过,紧追不舍。 曾知秋圆圆的眼睛里露出兴奋的光,叫着“顾姐姐,我来帮你!”一个筋斗翻了出去。 顾婉音、乔珏、林知善三人不会武功。却也急急地赶了过去。 顾婉玉银红色的身影旋着小太监白色的身影,缠斗得不分上下。曾知秋抽个空子,冷不丁一掌击在小太监的后颈。小太监眼中露出一线愤怒,动作变得快速狠厉起来。 顾婉玉眼睛露出一丝凝重,出手更快更狠。 宫中侍卫闻声纷纷赶了过来,扑上去。 一时间,呼喝声、打斗声给皇宫平添一抹肃杀之气。 突然,一众侍卫停了下来,惊诧莫名地看了一眼小太监,伏地跪倒齐呼“三皇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顾婉玉与曾知秋大吃一惊,却也跪了下来。 赶来的林知善三人互视一眼,心中惴惴而不解,却也跪下请安。 一时间,只余小太监,也就是三皇子立在中间。他脸上闪过一丝懊恼之意,胡乱挥了挥手“算了,算了都起来吧!” 侍卫长走上前拱手道“三皇子,这是、、、、?” 三皇子脸上云淡风轻“没事,和她们开个玩笑,你下去吧!” 侍卫长略迟疑了一下,看着若无其事的三皇子,终是挥挥手,带领众侍卫退下。 林知善眼里露出一丝不解与慎重,面上却是波澜不惊,看着几步远的三皇子:周毅,淑妃之子。现年十三岁。长得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略带一丝稚气。 此时,他也正在打量着她,看她春水般的眼眸看着自己,他脸上划过一丝赫意。 一拱手“林小姐,请见谅,本皇子只是想开个玩笑而已,惊吓了你,实在不好意思,就此别过!”说着脚下不停,匆匆离去。 留下的顾氏姐妹、乔珏、曾知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莫名之极。 林知善心中更是惊诧莫名,不知道这三皇子冒充小太监究竟是什么目的?想对自己不利,那也不用自己亲自出马呀?还是受某人之托,引自己前去?不,宋砚不会如此。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还是真像他自己所说的,开个玩笑?这借口恐怕他自己也不相信吧! 众人满腹疑虑,却是脚下不停向凤仪殿走去。 第四十九章 惊变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暖意融融、金碧辉煌的大厅内。 贵妇们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笑意殷殷、妙语如珠,不进引得一片欢快地笑声。 宋国公夫人怀里抱着小公主,满脸慈爱,正与顾氏逗弄得开心之极。 小公主身着大红银丝裙,上面绣着百子戏莲图。胖乎乎的小手欢快地挥舞着,手腕上的金铃铛响个不停,逗得她自己也呵呵地笑着,嘴里发出呀呀之声,晶莹的口水便顺着红菱角一般的嘴往下滴,显得可爱之极。 林知善看着嘴角便高高地翘了起来:多可爱的孩子。 旁边小公主那位白白胖胖的奶嬷嬷便笑得与有荣焉,满脸的慈爱与宠溺。 这时小公主看见了奶嬷嬷,便朝她扑来,嘴里不停地呀呀着。 宋国公夫人一挑眉“呦,这是看见饭碗碗了呀!这欢实的!” 奶嬷嬷便小心翼翼地接过去,抱在自己怀里。 却不急着给小公主喂奶,小公主的小脑袋便在奶嬷嬷身上不停地拱来拱去,嘴里咿咿呀呀的声音变得急切起来。 宋国公夫人心疼地对奶嬷嬷说“林嬷嬷快抱了公主殿下去喂奶吧!这玩了快近一个时辰了,也该饿了!” 奶嬷嬷便屈膝应了,抱着小公主匆匆向后面厢房走去。 林知善望着冰雪可爱的小公主,心里想着要不要给她制上一套现代的蓬蓬公主裙,再配以发带、打底裤,到天气渐热的时候,穿上一定是美丽又可爱。 “啊!”突然传来一声尖利而恐惧的叫声。凤仪殿众人皆是一惊,惊恐地四顾不已。 皇后身旁的大宫女脸色一白,望着传出声音的后厢房,脚步惊慌地小跑进去。 皇后也猛然起身,顾不得向众贵妇招呼一声,也急步走了进去。 宋国公夫人由大儿媳妇扶着,也随后入内。 林知善心里突突地跳着,走过去扶着林老夫人,悄声道“祖母,是给小公主喂奶的厢房,咱们也过去看看吧!” 林老夫人稍一迟疑便点点头站起来,由林知善扶着向后厢房走去。 一进后厢房,眼前的一幕让林知善喉头一紧,瞪大了凤目: 只见刚才抱小公主进来的奶娘脸朝下躺在地上,脑后一片血肉模糊,旁边有一只破碎的白瓷花瓶。旁边站着一个籁籁发抖的小宫女,手中还紧紧攥着花瓶座子。 皇后脸色如灰,颤抖着双手抱着小公主,眼睛里荡满了泪水,正低低地呼着“?h?h,快醒来。” 宋国公夫人已然昏倒在地,大媳妇王氏苍白而焦急地低声唤着她。 刚才抢先进来一步的大宫女,已如一阵急风刮了出去,奔向太医院。 林知善扶着茫然无措的老夫人又上前了一步,仔细看了看小公主。 小公主红润的脸色有些发白发青,灵动的双眸紧紧闭着,咽间有一圈红色的痕迹。仿佛是被手掐地,应该是闭过气了。 皇后惊慌失措,一叠声地催促着“太医怎么不不来,快快传来,救救我的?h儿。”泣不成声,语不成句。 林知善咬了咬牙“皇后娘娘,容臣女看看小公主!” 皇后眼中一亮“你会医术?” 林知善摇摇头,皇后眼中的光亮渐渐灭了下来。 林知善忙上前蹲在地上“不过臣女会些急救之法,在太医来之前,让臣女试试,对小公主没有坏处。” 皇后望着林知善那双坦然、真诚的眸子,慢慢伸手将小公主交于林知善手中。 林知善让小公主仰面平卧于平坦坚实的地面,然后将小公主两腿自然分开,与肩同宽,自己跪于小公主肩与腰之间的一侧。 松开了小公主颈间的领子后,用手轻轻将小公主的小嘴掰开。再以一只手按住小公主前额,另一只手的食指、中指将其下颚托起,使其头部后仰;按压前额那只手的拇指、食指捏紧小公主鼻翼,吸足一口气后,将自己的唇轻轻对了上去。 皇后一直紧张地注视着她,见她这样,不由发出了一声惊呼。林知善装着没听到,用口唇严密地包住小公主的口唇,以中等力量将气吹入病人口内,停顿着不动,小心漏气。 如此停顿了几秒后,又则转头吸入新鲜空气,又渡入一口气,如此反复七八次后,小公主的胸廓稍稍扩张了一下。 皇后睁着不敢置信的杏眼,泪水慢慢决堤而下。却怕打扰了林知善,赶紧用手紧紧捂住嘴唇,只余下惊喜的呜咽声。 林知善以靠近小公主的下肢手的中指沿小公主的肋缘自下而上移动至肋缘交会处,伸出食指与中指并排,另一手掌根置于次两指旁,再以定位手叠放于这只手的手背上,手指相扣,贴腕跷指,手指跷起勿压胸肋,两臂保持垂直,以上身的重量连续向下按压。 林知善心里默默地计算着时间,双手不敢离开小公主胸肋处。一会便大汗淋漓,双手酸软不已。 林老夫人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地盯关自家孙女,心里又是担忧又是意外却还有那么一丝骄傲。 突然小公主喉中传来一阵痰鸣声,林知善心中大喜,赶紧把小公主的头侧放好,同时轻轻拍打小公主的背,小公主便轻轻咳嗽了一声,小嘴一张吐出了一口浓稠的奶汁。 吐出了这口痰,又呕了两声,却是再也没吐出东西。慢慢睁开黑亮却无神的眼睛,林知善动作轻柔地将她抱了起来,轻轻抚摸着她的背。 小公主神情怏怏地打量着她,却是轻轻绽开了一朵稚嫩地微笑。 林知善的双眼一下子便热了,忘情地将脸凑了过去,轻轻挨了挨小公主柔嫩的脸脸颊。 慢慢将小公主递入皇后张开的双手中,皇后便一下子泪流满面,将小公主紧紧抱在怀里,嘴里不停地亲吻着小公主。小公主哇一声大哭起来,只是声音嘶哑,有气无力。 林知善心疼地看着小公主无力挥舞的小手,忍不着上前轻轻在皇后耳边提醒“娘娘,您别太激动了,小公主会害怕的。她先前嗓子受过伤,哭起来会对嗓子有害。” 皇后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动作轻柔了下来,慢慢拍着小公主的后背,小公主慢慢止住了哭声,有气无力地抽噎着,伏在皇后肩上。 这时,大宫女拽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医生气喘吁吁的赶来。 看到伏在皇后肩上的小公主,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太医上前细细诊断后,直道无大碍,为小公主开了一剂小儿定惊茶与润喉茶后,退了下去。 门口传来一阵匆忙而又有力的脚步声,林知善一抬头,宋砚冷冽的脸仿佛一把出鞘的宝剑一般,寒气逼人,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见她在此,目光微微一顿,划过一丝关怀。 林知善微不可见地向他摇摇头,露出一丝安慰的笑。 宋砚收敛目光,大步迈向皇后,下跪请罪“微臣来迟,罪该万死!” 皇后一抬手,脸上带了一丝疲惫“起来说话吧,这里没有外人!”宋砚站起来,眼中带着关切,看着皇后怀里已昏昏睡去的小公主“皇后娘娘,到底怎么回事?” 皇后抬眼看看房中众人。林老夫人一施礼“皇后娘娘有要事处理,请容老身告辞!” 皇后娘娘看着林老夫人,不无谦意地说“老夫人慢走,今日让老夫人受惊了!” 又看向林知善“还请林小姐暂留在此,一会本宫会派人送她回府!” 林知善看着面露微笑地皇后,屈了屈膝“是,皇后娘娘!”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向门外走去。 皇后又看向王氏“嫂子先行回去,娘亲醒了之后会和三弟一同回府,刚才太医诊断,娘只是一时情急厥了过去,不必忧虑。” 王氏担忧地看了看仍在榻上昏迷着的宋夫人,施了礼告退而去。 第五十章 探究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皇后眼中闪着冷厉的光芒,看着仍躺在地上的奶嬷嬷,朝身边的大宫女吩咐道“上前去探探,那贱人可是死了!” 大宫女走到奶嬷嬷面前探了探鼻息“回娘娘,不曾死去,只是一时昏了” 皇后向榻后引枕上靠了靠“泼醒她!” 大宫女端来一杯冷茶,向奶嬷嬷脸上泼了过去。奶嬷嬷一颤发出一声细微地呻吟,悠悠醒转。 却是不言不语,目光呆滞空洞地望着远处,一言不发。 皇后冷笑一声,从牙紧挤出几个字“说,谁叫你这样做的?” 奶嬷嬷仍然似没听到一般,连眼都不曾眨一下。 皇后面沉如水,手指紧紧嵌进倚把。 宋砚上前一步,紧盯着下面的奶嬷嬷,薄薄的唇一掀“不说就到神机营再说吧!”话语比寒冰还冷上三分。 奶嬷嬷却好似死人一般,眼皮都不抬一下。 宋砚脸色一变,蹲在地上,双目如破冰而出的利箭“你不说,我便抓来你的家人,一天杀一个,直到你说为止!” 奶嬷嬷呼吸骤然急促起来,缓缓抬头看了一眼宋砚,突然露出一个狰狞之极的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魔鬼,该死的魔鬼,快滚开,不然我掐死你!” 说着,朝宋砚狠命扑了过来,双手如一双鬼爪掐住宋砚的脖子。 宋砚脸色一变,猛然上前抓住奶嬷嬷的肩膀,一使力,便听见一声脆响,奶嬷嬷的手软软的垂了下来,口中发出一声闷哼。 却仍然不管不顾地直起身子扑过来,用一只能活动的手又抓又打,口中发出“嗬嗬”之声,有如困兽。 林知善不由退后一步,却碰到了一盆花上,她低下头一看,脸色一变。 急急抬头看着宋砚“宋大人快制住她,她已经迷失了本性!” 宋砚一听,抬掌击向奶嬷嬷脖颈,奶嬷嬷顿时瘫软倒地。 皇后神色一变,从榻上站了起来“知善,你怎么知道?” 林知善用手指着脚边的花盆“皇后娘娘,此花有古怪!” 皇后同宋砚互视一眼,看着那盆表面叶片卵形、长卵形或心脏形,花生于叶腋或上部分枝间;花梗短,直立或斜伸,萼筒状,花是白色或紫色,漏斗状,但香味怪异的花。 皇后奇道“这是什么花,竟从没见过?” 又抬眼望向林知善“知善你识得这花?这花到底有什么古怪?” 林知善走过去扶住明显虚弱的皇后“娘娘别急,您坐下歇息,臣女慢慢说给您听!” 林知善看向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这位宫女姐姐,你是最先到达哺ru房的,你能说说你见到的情景吗?” 大宫女狐疑地看了看她,又看向皇后。 皇手用右手扶着额头,点了点头。 大宫女屈了屈膝,思索了一下,慢慢道“在大殿上时,奴婢听到传来一声惊叫,听出那是伺候在哺育房的小宫女墨雨的声音,心下一急,便立即飞奔过来。到门口便看见奶嬷嬷赤红着双目,如癫如狂在掐着小公主的脖子。墨雨害怕地不停尖叫,上前拉着奶嬷嬷。却是拉不开。奴婢赶紧上前击向奶嬷嬷的后背,她吃痛松开了双手,奴婢接住小公主,小公主脸色青紫,双目紧闭。这时奶嬷嬷又扑上前来,想要掐小公主。她力大无穷,嘴里不住嚷嚷着魔鬼,我要杀了你。奴婢一时竟甩不开她。这时墨雨拿起几上的花瓶朝她后脑猛砸下来,她颓然倒地,这时皇后娘娘与宋国公夫人也赶到了。” 林知善点点头,沉思道“奶嬷嬷平时对小公主如何?你觉得她可靠吗?” 大宫女沉吟了一下“奶嬷嬷其实是宋国公夫人举荐入宫的,在皇后娘娘临产前便养在了宫里。暗卫曾仔细查探过她的底细,均没发现疑点。从公主降生到现在已有五个多月时间,平时对小公主耐心细致,很是疼爱。谁曾想今日竟做出如此之事!”说着口气变得愤恨起来。 林知善又指着花问道“这盆花是一直都在这屋内吗?” 大宫女摇摇头“这我便没注意了,要问问墨雨才知晓,她是一直在这房内伺候着的!” 说着便朝外叫了声墨雨,一会刚才拿花瓶座的小宫女便悉悉簌簌地走了进来,脸色仍然苍白不已,双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 林知善缓缓蹲下身来,手摸上她的肩膀,墨雨身子一震,抬起头害怕地看着她。 林知善朝她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你别怕,叫你来是问你一件事,你今天很勇敢,救了小公主。” 墨雨惊恐的眼里闪过一丝轻松与喜意。 林知善点点头,语气越发温和“你看看柱子旁那盆花,仔细想想,这花是什么时候搬到这房中来的,又是谁搬来的?” 墨雨看着那盆花,想了一下,声音细细地回答“回小姐,这盆花是昨天午后便在这里的,只是奴婢不知道是谁放在这的!” 大宫女不悦地看着她“你一直在房内伺候,这房里添了什么短了什么,你会不知道?” 墨雨缩了一下身子“回碧荷姐姐,我真的不知道,我昨晚到御膳房去给奶嬷嬷端鲫鱼汤,回来后便发现这盆花在这了,我当时以为,是内务府配置的!”说着委屈地低下了头。 林知善露出了沉思的表情,双目微蹙。 宋砚上前一步,难掩关切地看着她“林小姐也坐下歇息歇息,慢慢说吧!” 林知善朝她感激地一笑,看着榻上的皇后“娘娘,宋大人,此花名字曼陀罗花。毒性甚强,闻久了会让人产生幻觉,人会变得狂燥,精神错乱。惊厥,昏迷,甚至死亡。” 皇后与宋砚均面露惊惧之色。皇后更是脸色苍白,头上渗出一层密密的汗珠。 抬头望向宋砚“查,彻查,格杀勿论!” 宋砚点点头,脸色严肃杀“会的,娘娘放心!首先要搞清楚的是这些毒花从何而来?何人运进来?” 林知善想到花房中的一幕,踌躇着该不该说,眼前忽然闪过小公主稚嫩的笑脸。心中暗自有了决定。 她带着一丝毅然看向皇后和宋砚“臣女有事禀报,请皇后娘娘摒退左右。” 皇后闻言,不假思索地挥了挥手。 大宫女碧荷屈了屈膝带着一众太监宫女悄无声息地退出。 殿下只余皇后、宋砚、林知善三人。 宋砚向她投去一抹担忧的目光。 林知善温柔一笑,郑重地看向皇后“娘娘,臣女自幼体弱,缠绵病榻。无聊之余,喜欢看书解闷,尤其是杂书。臣女记得以前看过一本书,书上详细记载了有毒的花草,这曼陀罗花便是其中一种。” 停了一下,她坦然迎上皇后的目光,却见皇后目中带着一丝温暖的笑意。 她心中放松,又慢慢说道“方才臣女跟乔姐姐还有知秋妹妹到花房玩时,便看见了好几种!” 皇后听到这里,身子猛然直坐了起来,眼中闪出了一丝惊讶与狠厉。 宋砚的眼里却呈现出一丝放松:原来是在宫中花房,如此一来,又和自己心中猜测之人拉上了关系。 林知善看着二人“这些花都不是我大周国所有的。均是由海外引来,精心培育而成。故而周国人甚少有人知晓它们的特性。” 她看向皇后,脸上一片真诚“臣女是想着,许是有宫人看见这花特别,香气又独特,故而才搬入哺育房中。臣女不才,正好识得这些花,知晓它们各自的特性。愿把花房中有毒的花儿绘制成一本小册子,避免今日奶嬷嬷这样的悲居发生。” 说着,徐徐拜了下去。 室内一片寂静,忽然面前出现了一双莹白如玉的手。手的主人轻轻将她扶了起来“好孩子,难为你有这片心了。如此就拜托你了,只是为避免宫中骚乱,此事还是悄悄进行为好。你回家也别跟家人提起,免得他们担忧。你绘制好以后,找个借口到宫里来,直接递给本宫便是。” 林知善心中闪过一片了然,恭敬地应了,就着皇后的双手站了起来。 皇后轻松地笑了一下,望向宋砚“你一会替我送林小姐回府,路上小心些!” 又望望榻上兀自憨睡的宋国公夫人“这些事情我不想娘她老人家担心,所以用银针扎了她的睡穴,你一会替她拔去。她若问起,你就说奶嬷嬷是撞邪了,公主已无事。” 宋砚点了点头,轻轻抱起宋国公夫人,向门外走去。 林知善看着疲惫不堪的宋后,行了礼,告辞。 第五十一章 帝后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皇后靠在引枕上,刚才威严的气势全无,略显娇弱。微阖着美眸,似养神似沉思。 一双宽厚有力的手掌抚上了她的双肩,慢慢推拿起来。 皇后睁开眼睛闪过一丝笑意,转身握住那双修长的手“怎敢劳烦陛下!” 英宗坐到榻上,拥住皇后,将她的头放在自己胸前“书儿,今日让你受惊了!都怪朕大意,一时让那奸人钻了空子。幸好?h儿无大碍,不然朕真是自责死了。” 皇后阖着双目伏在英宗胸前,白玉小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衣襟“不要自责,皇上,树欲静而风不止,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奸人自上次剌杀之事后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现在跳出来了,总比隐藏在黑暗中冷不丁出来咬咱们一口好!” 英宗脸上闪过一丝激赏,轻掬起皇后乌黑的秀发吻了一下“不愧是我的贤妻,与我想到一块去了!” 皇后抬起螓首,轻轻一笑。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 英宗的神情刹那间有些恍惚起来,脸上浮出一丝追忆,仿佛又见到了二十年前,身着大红骑装、手持银丝马鞭,看似娇柔甜美,实则巾帼不让须眉的宋后。 当时她就这样突兀地进入他的视线,闯入了他的心。烈焰般的人儿灼热了他的眼睛,更灼烧着他的心。 令他措手不及之余,又头昏脑胀。不断跟踪、追随所有她会出现的地方。还偷偷爬上她闺房外的大树,被她一鞭子给抽了下来。 他不禁露出一个轻松而回味的笑。双手更紧地拥着宋后,俩人再无言语,周围却淡淡围绕着甜蜜、温馨。 宋后浮起一丝梦幻般的笑“四郎,你今天在屏后见了林知善,可觉得她是一个不错的孩子?” 英宗沉吟了一下,眼前浮起那抹纤细笔直的身影“是的,她确实不错,出身名门、容貌端庄秀丽。难得的是不骄不躁、进退有度。书儿似乎很喜欢、很信任她?” 宋后仰头看着英宗,认真地说“是的,诚如你所说,她进退有度却又真诚善良,本可置身事外,却为了公主不隐瞒自己所知之事。还有她的眼睛很干净很坦荡。” 英宗点点头“你还想把她赐给直儿做侧妃吗?” 宋后沉思了一下,带着一丝惋惜,缓缓摇了摇头“以前确实是想把她给直儿做侧妃,一来是真心喜欢她,二来林家以后会与宋家与全力辅助直儿,这样一来,你我皆不会忧心直儿在这个位置上坐得战战兢兢,可谓皆大欢喜。如今却觉得给直儿做侧妃是委屈了她。若是直儿还没有娶正妃就好了!” 最后一句如梦呓一般,细不可闻。 英宗脸上浮起一丝冷冷的算计“若是她够格坐上那个位置,争一争也不无不可!” 宋后看着英宗甚是坚决地摇了摇头“不妥,四郎。大皇子妃品行端正、大度宽和。是个好孩子,她伴在直儿身边两年,夫妻和睦、礼贤仕下,赏罚分明。是个好妻子、好儿媳。而且已身怀六甲,咱们就快要做祖父母了,若是诞下小皇子,便是皇长孙。如果叫她让位为妾,以后皇长孙如何自处?此后,这皇宫之内又少不了一番争斗,又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宋后感慨地看着金碧辉煌的殿内“我不想有人为了那个位置再争斗得不死不休。不想曾经的纯洁美好变得狰狞污脏。” 英宗安慰地拍拍她的手“不会的,我们一起将此事处理得妥当安稳。给孩子们一个太平盛世。” 宋后反握住英宗宽大的手,信任地点点头“我知道四郎会的。” 长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地看着英宗“这两次的事,真的与她有关吗?” 英宗点点头,眼中露出一丝彻骨的冷意“是她,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她却始终放不下,不甘心。” 宋后语露惋惜“可惜了一代才女,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遇上了错误的人,便葬送了自己本应幸福的一生,还埋没掉了自己的善意与良知。” 英宗冷漠地看着开得正艳的水仙“她这就叫不思悔改,不知惜福。” 宋后平静地看着他“你打算怎么做?” 英宗嘴角浮起一丝不屑地笑意“等着她出招,不过只要她还敢犯恶,等待她的只能是万劫不复。我已仁至义尽,她必须为她所犯下的错承担应当的后果。” 宋后无奈地摇摇头“机会已经给过,她却一意孤行。万不该冲着无辜稚子一再下毒手,却怨不得咱们了!” 第五十二章 凌月殿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偌大空旷的宫殿内,飘浮着若有若无的袅袅青烟,稍显甜腻的香味儿,让人紧绷的神情也能片刻变得松驰起来。 银烟萝的帘布,柔软飘逸,宫殿内好像罩着天边最美的彩霞。雪白柔软的波斯地毯,好似白云悄悄飘落人间。纯银筑造的烛台足有一人高,手艺精湛,栩栩如生。上面点燃的不是蜡烛,而是安置着硕大的夜明珠。透着一层素白清冷的晕光映着白玉美人榻上的美人。 是的,她还是一位美人。细腻的肌肤仍然如鲜花一般娇嫩、眼波仍如露珠一般晶莹、身子仍像春风中的扶柳一般摇曳多姿。 美人如花隔云端!朦胧、优雅而神秘莫测。 只是她的头发已如八旬老妇一般白得剌痛了她的眼睛。她的心也已如千年古井一般,掀不起任何的波澜。全身死寂、湮灭甚至发出一阵阵她自己都不想闻的腐朽的臭气。 一袭白丝衣衬得她高贵如月宫的仙子,又仿佛午夜回归的怨灵。她正用她古井般的眼睛盯着伏跪在地上的宫女。 宫女年约三旬,伏低的身子渺小而谦卑“回主子,因院内被宋统领封了,奴才不敢多作停留。只知道那位奶嬷嬷被人架了出来,太医院的太医给小公主开了定惊散、润喉茶!” 榻上的美人仿佛如老僧入定一般,沉默了半晌,才轻轻挥了挥手。宫女恭敬地退下。 榻上的美人用她如玉一般晶莹玲珑的手轻轻揉捻了一下眉宇“唉,老天爷怎么每次都不站在我这边呢?好好的计划,就这样被不争气的蠢货浪费了!” 水晶帘里出来一位身材颇高的宫女,动作轻柔地捏起她的鬓角“别不开心了,一次失手而已,皇宫本就戒备森严,不是那么好得手的!” 美人舒服地像猫一眼慵懒地半阖着双眼,脸上尽是享受之色。樱桃小口轻轻呻吟了一声。 “沉香,我老了。今天看到那几个正值芳菲年华的小姑娘,我才知道,自己是真的老了。尽管我的皮肤仍像婴儿一般娇嫩,尽管我的肌肤仍像玉石一样光滑、洁白。”她白玉一般的纤手动作优美的抚上了自己的心房,轻轻摇了摇头“可是我的心,却沉寂得好像一泊千年的死湖,再也激不起任何涟漪了。” 美人的睫毛投下一抹浓浓的阴影,声音轻柔婉转“曾几何时,我也如同她们一般,纯洁美好。天真得不知世间还有别离与愁苦。就在那般美好甜蜜的岁月里,老天将尘郎送到了我的身边。可是、、、、、美好总是无常,甜蜜总是短暂。那么快,就像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我与尘郎便被迫分开了。我是那么忧伤而害怕,多怕从此再也见不到他。那时老天还是站在我这边的。尘郎很快与我相会了,虽是偷偷摸摸,可每次,我们都是用尽生命去爱彼此,把每一次相会,都当作是生命中的第一次和最后一次!”她脸上浮出甜蜜至极的微笑,深深陷入对往事的追忆。 优美的脖子向前微微倾斜,露出一个动人之极的笑容,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花开静谧的夜晚。声音轻柔得像一阵不经意轻掠过的风。 “可是,他们好残忍!”她的声音变得惊恐起来,气息变得急促,双手紧握,眉头紧蹙“他临死前都不肯放过尘郎,他们一起害死了尘郎。可怜我夜夜啼哭,恨不得紧随尘郎而去。一夜之间,我的眼睛几乎瞎了,我的头发全部都白了。我的心充满了刻骨的恨意,我好不甘心,尘郎!我好不甘心啊!午夜梦回,我的心中除了恨,再无其他,我要他们全都付出代价,我要他断子绝孙,哈哈哈!” 美人站直身体,高举双手,仰头狂笑,声音阴森剌骨,仿佛从地狱爬出的厉鬼一般。 身材高大的宫女一直静静的听她诉说,看着她的举动,好似司空见惯一般。 待美人的情绪慢慢平复后,她嘴角牵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从怀中拿出一个精美的玉瓶,快速地在美人鼻下晃动了一下。 美人的神情慢慢变得恍惚起来,眼睛不再清明,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宫女,却觉得往日熟悉的宫女慢慢变得了另一个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 身材高大的宫女稍嫌硬气的嘴角牵出一抹阴森森的笑,双手慢慢抚摸上她柔嫩的脸颊,来到她的玉颈,滑过优美的脖子,来到那一片起伏的山峦。 关节粗大的手掌,慢慢盖上那处浑圆,用力地揉了揉。 美人发出一声似痛的轻啼,头仰了起来。 如水春眸慢慢渗上了一层氤氲,轻启红唇“你说,你是谁?” 宫女缓缓低下头,含住浑圆顶端的嫣红,模糊不清的声音从她低伏的头颅传来“我自然是你的尘郎!” 美人的面上浮上一层娇艳的嫣红,嘴里轻呓着“是的,你是我的尘郎,尘郎你又来了,娅娅的心里可真欢喜!快像你以前那样亲我、爱我!” 玉臂如蛇一般的轻缠上去,抱着高大宫女紧紧不放。 身材高大的宫女放下帐幔,将她放在青玉制成的绣榻上。 寂静的大殿内一片娇咛与糜艳。 黑衣人如蝙蝠一般静伏在宫殿的房顶上,看着下面淫秽不堪的一幕,眼里划过不可置信与厌恶。轻轻放回揭开的琉璃瓦,如大鹏一般展翅离去。 第五十三章 寒夜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知善从春晖堂出来,迎着寒风往自己的菡萏院快步去。东篱与青杏提着忽明忽亮的灯笼,一前一后的紧紧相随。 到在菡萏院院,屋内扑面而来的温暖驱散了外面的寒气。林知善舒服的轻叹了一下。 解下银狐披风交与东篱挂好,交待青杏“青杏,给我准备笔墨纸,把墨磨好后就下去歇息,我有事要做,轻易不得打扰!” 青杏恭敬地屈了屈膝,走到书案旁开始磨墨。 东篱打开被褥轻轻拍打整理,铺好之后,又放进去两个紫铜雕花暖炉。 又打来热水,服侍林知善净好面后,才与磨好墨的青杏一起退下。 林知善走到书案前,认真的勾画起今天在温暖房所见的各色花草,并在花草旁边注明其毒性特征。 桌上金丝雕玉小香炉内升起幽幽梨香,素衣黑发的丽人轻抿红唇正在奋笔直书。房内一片静谧美好。 “笃笃笃”窗外传来不紧不慢地三下叩击声。 林知善惊喜地抬起头来,眸子里渗出满满地笑意。像一只轻快的鸟儿飞向窗边。 推开窗门,一身黑衣的宋砚,含笑注视着她,冷峻如霜的脸上只余似水柔情。 林知善便觉得自己的脸上火热起来。 宋砚敏捷地一跃而入,关上窗户后,低头看向那娇羞含笑的人儿。 她好像比白天又美丽了一点,他觉得自己胸中又蔓延起那股酥麻感,让他有种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事实上,他诚实地遵从了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渴望。 轻轻揽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让她伏在自己起伏凶猛的胸前,她真的好娇小、好柔软、好香甜。 他满足地深吸一口气,闻着她身上那股似有似无的幽幽的冷香,有些粗励的大掌,慢慢抚摸上她黑鸦鸦的秀发。 林知善只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只漂泊的小般停在宁静而安全的港湾,伏在他宽阔雄壮的胸膛上,鼻中传来他身上那股青竹般的清香气息,听他那有力的心跳声。只愿就这么一直拥下去,直到地老,直到天荒。 感到他宽厚的大掌那般小心翼翼地抚摸自己的秀发,那么小心、那么珍惜、那么的爱怜。 她就觉得自己心中有股酸胀之意直冲她的脑顶与眼眶。她不禁喃喃出声“宋砚!” 林知善的声音又糯又甜,仿佛一只调皮的小手轻轻地扣了扣宋砚的心脏,他不禁紧了紧他拥着林知善的手,两人贴得没有一丝缝隙。 “知善!”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变得有几分暗哑“再叫我!” 林知善轻阖双目,长长的睫毛就像蝴蝶扇动的翅膀,如梦如幻地声音溢出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宋砚!宋砚!” 他缓慢而虔诚地低下头去,含住那片在风中轻颤地花瓣。将她的娇吟、她的爱意尽数吞入自己口中。 林知善只觉得唇上盖上了两片温润柔软,伴着宋砚身上的青竹清香浓浓地包裹着自己。 他渐渐粗重的呼吸清晰地响在自己耳边。气息灼热得会让自己片刻燃烧起来。 她的全身飞快地掠过酥麻感,直达脑顶,直透心脏,遍布全身。 她像是有了醉意,手脚酸软不已,只有紧紧拽紧了宋砚身上的衣袍,使自己不至于酸软倒地。 宋砚看着怀中面若朝霞的人儿,爱怜不已地加深了这个吻。 他轻轻而又缓慢地描绘着她优美的唇形,忘形而暗捺地轻品浅尝。像是对待自己最为珍贵的珍宝,小心而又充满虔诚。 宋砚的身子紧绷,极力克制着自己身体的叫嚣,轻柔而又坚决地慢慢放开林知善。 他如深潭般的眸子深得就像最浓的墨液,深不见底,漆黑如夜。 他满脸爱意地盯着她,发出一声喟叹“知善,我们快成亲吧!” 林知善布满红晕的脸瞬间绽放如烟火般绚丽笑容。上挑的凤目灿若星子,绽开一朵绚丽地让人不敢直视的笑“你这是要求婚吗?” 看见宋砚一怔,她又重说道“是在求我嫁给你吗?” 宋砚满脸期待地看着她,声音低沉而坚定“是的,知善,我是在求你嫁给我,你知道吗?我居然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我所求的,可是我却是这般的开心、满足!” 他拉着他柔软的小手,放在唇边珍而重之的轻吻了一下“所以,我求你,嫁给我。因为我想每天都见到你,每天都能与你说话,每天都能拥你入怀;我想看见你每天都那么开心的笑;我想看见你眼中那片闪烁着快乐与善良的光芒。总之,知善,我郑重地用我的生命起誓,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唯一。” 林知善抬头望着那张冷峻俊颜上的痴迷与爱意,眼眶泛起一层泪花,两世为人,终于找到了心中的他。 “好!”她泪盈于睫,却嘴角有笑“我答应,十六岁生辰后,你前来提亲吧!我等着你。” 宋砚有些苦恼地叹息了一声“知善,你这磨人的小人儿,还要我等上一年么?” 林知善看见宋砚素日冷硬的脸上居然有一丝顽皮的孩子气,不禁轻笑出声“那么你是等还是不等?” “知善!”宋砚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赖皮“非要十六岁以后成亲吗?” 林知善认真地看着他“是的,我坚持!” 宋砚深深地盯着她,恨不能吸入自己眼睛里,却浮出一丝宠溺的笑“好,你说怎样就怎样!” 林知善含笑地看着他“你不问为什么?” 宋砚的笑慢慢盛满俊颜上“我不问,也不疑?你不是不知轻重、无理取闹的矫情人,所以你说怎样就怎样!” “哦!宋砚!”林知善不禁又哭又笑“你不能对我这么好,我会忍不住提前嫁给你的!” “真的?”正在手忙脚乱为她拭泪的宋砚眼睛一亮。 林知善破涕为笑“想得美!” “你真不考虑提前嫁给我吗?知善!嫁给我以后,会有更广阔的天地任你飞翔,我会带你南下游春、北上赏雪。会带你看这世上最好看的,会让你尝世上最好吃的。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好不好?”他低沉醇厚的声音像在诱骗小孩子。 林知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满怀期待的样子“好啊,婚后你要兑现诺言,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哦!知善,你这个狡猾而狠心的小人儿!”宋砚挫败地低叫一声,惩罚似的轻轻咬了咬她的红唇。 林知善脸上又飞起一抹红霞,凤眼像是泛出春波的湖水。嗔怪地看了一眼宋砚,跑到一旁,紧紧捂住樱唇。 窗外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呼哨声,宋砚面上闪过不舍。 走过来叹息着抱了抱林知善,将下颔轻轻蹭了蹭她乌黑亮丽的秀发“知善,我要走了!要出去几天!你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 林知善白玉般的小手难舍地抚摸着他衣衫上的皱褶“宋砚,注意安全、保重身体。记住,千万别再空腹赶路了!我会在这里,等着你平安归来!” 宋砚闭了闭眼睛,猛然撷着她嫣红的唇瓣,狂烈而炙热。 在林知善几乎认为自己快窒息的时候,宋砚离开了她的唇,深深地看着她“等我!” 说完,转身跃起,像一缕轻烟消失在林知善泪光盈盈的凤目中。 林知善双手放在胸前:无处不在的、仁慈的天父,请你庇佑于他,让他平安归来! 题外话:明天有事,今天双更。自从儿子放假以后,偶发现更忙了,有时候竟忘记更新,对不起各位亲了。忘记的会尽量被上,最后谢谢各位的支持,你们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十四章 请安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窗外淡淡的晨曦映入紫烟罗的纱帐。 林知善慢慢睁开眼睛,听着外面传来悉悉簌簌裙裾声,夹杂着祝妈妈小声而不失严厉的声音,她在给小丫头们派今天的差事。 一会儿细碎的脚步声轻轻走了进来,东篱小心地走近雕花黄香梨床,轻轻的挂起雪白的纱帐。 却撞进了林知善那双盈盈凤目中,她轻轻啊了一声,温柔地笑道“原来小姐已经醒了,这就起吗?” 林知善点点头,东篱手脚麻利地拿过一件青紫烟夹袄给她披在身上,端过来一杯早已温在水炉里的温热蜂蜜水。 林知善仰头缓缓饮下蜂蜜水,这才在东篱的服侍下起身走向净房洗漱。 坐在绣小杌子,青杏动作轻柔地为她梳头。 青杏为她梳了一个简单的飞仙髻,两侧辫了两条小辫子,再挽起来别有脑后,看着俏丽又不失端庄。 青杏打量着她,含笑说“小姐今天气色真好,人更漂亮了!” 林知善也盯着镜中的自己:双颊隐隐透出粉色的莹光,双眼宛如一泓春水,嘴唇鲜艳得如同涂着胭脂。是比之前看着娇艳了几分,竟有一种掩不住的瑰丽。 恋爱中的女人是最美的,她突然记起上一世经常看到的一句话。 两颊就飞起了两朵红云,身上流淌过一丝暖意。 青杏赞叹地说“我们小姐,不用什么胭脂水粉也是这般漂亮!” 林知善指着头上的红宝石簪花“今天不插这个,取下来。拿素净的东珠钗或银钗。还有这套银红夹袄也不穿了,拿那套丁香缠丝夹袄来!” 正捧着衣衫的东篱迟疑了一下“小姐,还在正月里呢,太素净了不好吧!” 林知善顿了顿,又坚决起来“没事,老夫人、夫人问起,就说我不喜欢太艳的装扮!” 东篱就听话地换过衣衫为林知善穿上。 站在门口,林知善摘下身上的银狐斗蓬“不要这件,拿那件石青刻丝灰鼠披风来!” 看着自己可谓素净的打扮,她方满意的点点头,带着青杏、东篱向老夫人的春晖堂走去。 一出门才发现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压得树枝、花枝都不堪重负,齐齐弯下腰来,祝妈妈穿着厚厚的夹袄,外面套着灰兔毛的外褂,揣着双手,正指挥着丫头婆子,扫着积雪。 一见她忙关切地走上前来,摸了摸她的小手,又用手捏了捏身上的衣衫,就将不满的眼光投向身后的东篱、青杏“怎么不给小姐穿狐斗蓬?这么冷的天!” 林知善连笑着打断她“妈妈别担心,我不冷,是我要穿这件灰鼠披风的。” 祝妈妈的眼中就带了一丝无奈“你呀!妈妈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好了,快到春晖堂请安吧!老夫人一准盼着!” 林知善朝她笑着点点头,带着东篱、青杏离去。 祝妈妈满是骄傲、赞赏地看着她纤细笔直的背影,嘴角就愉悦的翘起来。 林知善打量着走廊四周厚重的积雪,一声忧心的喟叹逸出唇瓣。昨晚肯定下了好大的雪,他却冒着风雪连夜赶着路。她仿佛看到了他眉上结着的冰凝、身上铺满了雪花、尖啸的寒风掀起他黑色的披风。 她眼睛浮起一层水雾,几乎让她看不清前面的路,垂下眼睑,眨了眨眼睛,两颗晶莹的露珠便溅落在地上、消失在积雪中。 踏入暖意融融的春晖堂,老夫人神采栾栾地坐在榻上,一看见她进来就笑眯了眼“善儿,到祖母身边来!” 林知善收敛心神,浮起一抹笑意,轻盈地走过去,偎在老夫人身边。 老夫人爱怜地搂了搂她的削肩“又下大雪了,今年京城比往年冷了不少!善儿夜晚可要注意保暖,千万不要得了风寒!” 见她乖巧地点了点头,又嘱咐了东篱几句,老夫人才放下心来。 木氏扶着顾氏笑吟吟地走进来“祖母,后日宴请的事已准备好了!” 又捉挟地朝知善挤挤眼“妹妹那天可要好好装扮一番,万不可像今日打扮得这般素净!”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许夫人那天也要来的!” 林知善心里窒了窒,垂下眼睑没有答话。 木氏只当她害羞,不在意地笑了笑,指挥着丫头、婆子传膳进来。 第五十五章 又见表妹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罕见的阳光透进纱窗,形成一道道斑驳的剪影。 林知善对着桌上那台价值不菲的雕花镶玉的妆镜,轻轻抹着润滑的香脂。 虽是不爱打扮,可在这气候干燥的时节,她还是不介意用些润肤品的。 看着镜内那道美妙动人的倩影,她的嘴角牵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青杏,罗安可回话了?”从镜内看到青杏进门的身影,她开口问道。 青杏恭敬地行礼“回小姐话,罗安刚才回话,许夫人今日将携许府表小姐前来赴宴。许府表小姐昨日自锦绣阁新订了衣衫,均为素色。质料上乘,绣活精巧!” 想了一下又补充道“但也仅限普通衣料中算上乘而已!奴婢上次也曾向锦绣阁与珍宝轩打探过许府表小姐。这位表小姐最喜罕见精良的衣饰,但羞于囊中羞涩。看得多买得少!” 林知善听了点点头,吩咐青杏“把前儿个贵妃娘娘赏赐得那套月光缎制成的夹袄拿出来,另外配那双东珠青烟鞋,钗子嘛就插父亲年前购得那枚金刚钻的赤金匾簪吧。今日就拿出你所有的手艺来装扮你家小姐我。我一定配合默契,但要记住一点,要低调中透着华贵。我要衣料首饰全部都是独一份、头一份,尽显威国公府小姐的身份!” 青杏眼睛一亮,高兴得点点头,忙活起来。 和一堆珠翠环绕,锦衣华美的夫人小姐寒喧后,林知善带着乔珏、顾婉玉与曾知秋,向林府后花园走去。 后院有一处绿梅林,现在正是绿萼吐蕊的时节,想必十分美丽。 “远远看着一位仙女,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林小姐!”一道娇柔的声音响起。 林知善不慌不忙地回过头去,只见白云卿身着粉红锦衣,茜红镶白兔毛长褂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白小姐跟着许夫人也来了!”林知善笑着淡淡颔首。 “是呀,我不跟着姨母来,堂堂威国公府又岂是我这个孤女能自由进出的?”娇柔的声音带了抹尖利。 顾婉玉三人轻不可见的蹙了蹙秀眉,看白云卿的眼神含了一丝审视。 白云卿秀目含着丝嫉恨,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林知善。 身上穿着月白绣银红丝花小毛皮袄,加上银狐坎肩,竟是年产仅数匹的月光缎制成,常人用其制成一张手帕,已是三生有幸,她居然制了一身衣裳;头上挽着随常云髻,四周以粉色润泽的珍珠围绕成扇形,簪上一枝赤金匾簪,簪上一颗鸽子蛋大的金刚钻,在冬阳下闪着夺目的七彩光辉,令人不敢直视。 此外便别无饰品;腰下系着杨妃色变色缎绣花绵裙,同色绣鞋,鞋上缝着两颗色泽上好的白色东珠。随着脚步儿一颤一颤,显得华贵娇俏。 白云卿眼中露出既羡且妒的目光,狠狠攥着拳头,呼吸渐重。自己在许家时时小心、步步为营,费尽心机的讨好姨母,从不敢有半点松懈,只求能和表哥在一起,安稳度日。 可是,就是她,就是面前这个聚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权贵女子抢走了这一切。 为什么?她那么美!家中那般有权势!就是嫁给皇子,亦不无可能。为什么还要夺走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好恨,好不甘。 她想在林知善美丽端庄的脸上狠狠踩上一脚,想让她从天上的云变成地上的烂泥。可是她却不能,不但不能还要讨好于她,为自己今后在许家的立足,作好铺垫。 林知善蹙着眉,看着脸色变幻莫测的白云卿“白小姐,你没事吧?”心里却暗想,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这位小白花一般柔弱的白小姐对自己表哥有淑女之思,而且也绝不似她柔弱的外表一般温婉可人。自己的布署也没有错,只用要身份去压她,用珍罕之物来剌激她,这位表妹就会像弹簧一样跳起来,做些事情。 直到嘴唇咬出了血,尝到一线铁锈味。白云卿才虚弱无力地一笑“对不起,林小姐,我是心绞痛又犯了。真是失礼。” “那,咱们到前面廊下歇歇吧!”说着,林知善心知肚明,却不戳穿她,反而关切地说着,率先朝廊下走去。 曾知秋不耐烦的一掀眉“林姐姐,我同乔姐姐还有顾姐姐在前方梅林等你,你可要快点,别被不相关的事缠住了手脚,我可是不依的!” 说着,转身向前走去,顾婉玉同乔珏朝她点点头,跟了上去。 林知善笑了笑,应了一声,在长廊下坐下陪着脸色煞白,眼神变幻莫测的白云卿,看着她几乎扯烂了手中的锦帕,嘴角浮起一抹浅笑。 嫉妒吧!愤怒吧!喷发吧!为自己尽力争取吧!冒冒然与许府退婚自己没有好的借口,不但对自己名声不好,恐也会传出林府仗势欺人。 所以,白小姐,我有心成全你的一片痴心与幸福。你、、、可千万不能让我失望啊! 白云卿忽然幽幽一叹“云卿自幼失去双亲,孤苦无依,自觉好似柳絮随风摆,半点不由已。好在上有姨母真心痛爱,下有表哥呵护有加。” 用帕子拭了拭眼角,却话语一转,声音有了掩饰不住的甜蜜羞涩“特别是表哥,对云卿温柔细致,云卿但有所求,无不应允。就连云卿的字,也是表哥手把手地教的。” 林知善面带微笑、亲切而同情地看着她,不时点头、感慨,充当了一名最好的倾听者。 “啊!林小姐,听云卿唠叨家事,您会不会觉得烦?”白云卿突然娇怯怯地看着她,一脸忐忑地问道。 “怎么会呢?白小姐虽身世堪怜,却有那样一位温柔的表哥呵护,许公子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更有状元之材,对白小姐又是如此疼爱呵护!”忽然幽幽一叹,林知善露出了一丝怨意,轻轻地说“我可真是羡慕呢,不知道以后他对我、、、、、”忽又娇羞地红了脸,好像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低下头去。 白云卿拿着帕子的手蓦然用力地抓着帕子,心里翻腾起一阵又一阵的怨恨与涩意。 是呀,对自己疼爱有加又怎么样?今后这位出身名门、容貌美丽的林小姐进了门,表哥所有的温柔、呵护、疼爱就只属于她不属于自己了。 她的心传来一阵阵抽痛感,心里疯狂地喊叫着:我不允许,不允许表哥忘了我! 林知善看见她修长整齐的指甲断裂在锦帕里,垂下的眼睑闪过一丝笑意。 这时跑过来一位身着嫩绿褂子的小丫环,附在白云卿耳边说了句什么,又掏出个荷包塞到她手里。 白云卿的双眼便变得雾气萦绕起来,让人待要拨开这层薄雾,一探究竟的时候。它又挂上了一层喜盈的泪光。 她娇羞地走到林知善面前,甜蜜地嗔怪道“表哥也真是的,也不知道避嫌。他怕我在林府失礼于人,被人轻视。特地到珍宝斋挑选了一件首饰送来。” 说着,她掏出刚才小丫环送来的茶蜜色荷包“林小姐,帮我看看,可还配我?” 上好羊脂玉雕成的的玉兰花,清新淡雅。林知善故意顿了一顿,面上飞过一丝不悦,虽快却又正好让白云卿看见。显得言不由衰地说“还不错。” 白云卿绯红了脸儿,眼波流转,炫耀地说“如此,还请林小姐帮我戴上。” 林知善迟疑地接过玉兰花簪,不舍得轻轻轻摩娑了一下,方才慢慢给她别在发髻上。 白云卿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微笑,矜持地拧着杨柳腰款款而去。林知善轻吁了一口气。终于走了。 否则,唱念作打了一番,还真是累人,愿这位白小姐早日心想事成啊! 青杏忿忿“小姐,这白小姐阴阳怪气的,不像个好人!” 林知善面色一沉“不可背后议人!”虽然你说得很对,心里加上一句。 青杏委屈得屈了屈膝“是,小姐。” 第五十六章 嫉妒的心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表妹,这、、、、、、这根簪子怎么在你头上?”宴罢回许府的马车上,许琅瞪大了双眼,看着白云卿头上的白玉簪。 “表哥,你还说呢?”白云卿微嘟着鲜艳欲滴的红唇“我听你的吩咐把玉钗递给林小姐,可林小姐坚决不受,反而硬要插在我头上的。”想了一想又天真娇憨地说道“或是瞧不上吧,她家什么没有!” “不,她品质高洁,绝不是那嫌贫爱富之人。”许琅虽然觉得失望,却仍是摇摇头斩钉截铁地说。 又猛地拍了下脑袋“唉呀,都怪我孟浪,唐突了她。她定是觉得私相授受有违礼法,是我思虑不周,该打,该打。”许琅懊恼不已。 白云卿眼中闪过一丝愤怒阴狠。快得几乎让人疑是眼花。猩红的长甲剌入紧握的拳头,竭力保持着镇定。 许府,华灯初上。 白云卿房内,忽明忽暗的灯光照着她忽明忽暗的脸,如一座石头雕刻而成的塑像,一动不动,若不是眼珠偶尔稍有转动,几乎让人疑为是一具艳尸。 看着她变幻莫测的俏脸慢慢笼上一层薄薄的红晕,一旁伺候的丫环突然感到一丝寒意。 只见白云卿葱白小手慢慢拿出一根长长的绣花针,上下打量。“过来”她朝丫头柔声唤道。 丫环面如死灰的慢慢蹭过去,撩开衣襟,露出一具清瘦洁白的身体。 白云卿的脸上突然迸放出一朵邪恶之极的笑,一抹不正常的潮红涌上脸庞,眼睛露出兴奋之色,呼吸急重起来,手中银针又快又狠地朝丫头赤裸的身躯上扎去。 一针、两针、三针、、、、、、丫环白皙的肌肤慢慢有血珠渗出,白的惨白,红的血红。看上去即妖艳瑰丽又令人触目惊心。丫环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痛得直打哆嗦,却只有紧紧咬着唇生受着。 “贱人,扎死你、扎死你。敢和我抢表哥,我要你死!”眼里闪着疯狂的恨意,白云卿美丽的眼睛一片赤红。那张如花的脸上一片颠狂之色,诡异至极,让人觉得阴森恐怖,好似一个嗜血的女修罗一般。 一会儿,她慢慢停了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疲惫的闭了闭眼睛。丫环胸前已被染得绯红一片。 她睁开双眼,冷冷地打量着身子颤抖不已的丫环“你该怎么做?” 丫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婢感了风寒,小姐仁慈,特准奴婢病好了再来伺候。” 白云卿脸上慢慢浮起一丝满意的笑“你倒是个聪明的,不错,小姐我最是心善,许府上下谁人不知!罢了,赏你二两银子,病好了再到本小姐跟前伺候。” 丫环又叩了一个响头,艰难地向外面走去。 转动着手中那枝玉兰簪,白云卿脸上浮起一抹梦幻般的笑:表哥,你永远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哼!林知善,就算你是威国公府的千金小姐又怎样?是当今贵妃的侄女又如何?一样抢不过我白云卿。表哥注定是我的,若是你知晓后,又该是如何一副精彩的表情,还能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怜悯地看着我吗?没人要的女人,才最可怜吧? 一个冷冰冰阴森森的笑爬上她原本清秀的脸宠,显得如鬼魅一般让人心惊! 第五十七章 救助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知善透过梳妆的银丝掐花镜看见身后东篱微红、浮肿的眼睛。虽然东篱极力掩饰,却还是有丝心不在焉。 她想着东篱素日的稳重、细致,心里掠过一丝狐疑。 梳好秀发后,她转身静静看着东篱“东篱,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你整个人都不对劲啊?” 东篱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不起,小姐,奴婢一定打起精神服侍好小姐!” 林知善摇摇头,扶起东篱“我不是责备你,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说吧,有什么为难之事,兴许我可以帮你一二!” 东篱抬起头,看着林知善饱含善良与温柔的眼睛,眼泪夺眶而出“回小姐,奴婢昨日回乡下探亲。今年的雪太多太大,压塌了村子里好多人家的房屋。他们无处容身只能寄身在祠堂或庙宇里。可是天气太过寒冷,许多老人和小孩没有棉衣御寒,又少吃的,很多人生病又无钱医治。昨晚,我邻居王奶奶老俩口把身上的外衣脱下为小孙子御寒,自己却被活活冻死了。奴婢心里实在是太难过,所以,今日才会这样!” 说完,眼泪成串地掉下,却又不敢哭出声来,用手死死捂住嘴巴,呜咽声不断溢出嘴角。 林知善的心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望着窗外还未融化完的茫茫白雪,好像看到了一群面黄肌瘦的人,在寒风中紧紧依在一起互相取暖,她的眼睛慢慢变得晶莹、湿润起来。 她沉思了一下,看着东篱“你把钱匣子取出来,马上到成衣铺去,买了成衣铺所有男女老少的棉衣。叫罗平赶车送你去,帮你搬运!” “小姐!”东篱惊喜交集地看着她,刚拭干的泪水又夺眶而出,不过这次是喜悦的泪水。 林知善温柔一笑“咱们能帮多少是多少!” 东篱伏下身子,真诚而恭敬地叩了个响头“东篱替父老乡亲谢谢小姐的善心!” 林知善看着她轻盈的身子欢快地走出屋外,放松的眉头又紧皱起来。 杯水车薪啊,这次的暴雪,不知道有多少人受灾,吃不饱穿不暖。离收获的季节还早,可他们恐怕连修缮房屋的钱也拿不出,连播种的种子都没有吧!自己该怎么办才能帮到他们呢?凭一已之力几乎是不可能的。 自己天天锦衣玉食,过着安逸甚至是奢侈的生活,而他们却是难保温饱。 她的心里涌过一阵强过一阵的难过与愧意。 天父,请您指引我,告诉我到底应该怎样帮助他们。她双手放在胸前,默默祈求。 时间慢慢过去,她渐渐有了决定。 “青杏”她的眸子闪过坚决的光芒“进来替我更衣,我要到春晖堂去!” 春晖堂内,老夫人看着脚步明显比平日急促进屋的林知善,诧异的挑了挑眉。 林知善走到老夫人面前,郑重地跪下“祖母!”她如水的凤眸里满是急切与坚决“善儿有一事求祖母,万望祖母恩准!” 老夫人欠着身子抬了抬手“善儿有什么事尽管说,地上凉,赶紧起来!” 林知善缓缓站起来走到老夫人榻边,伏坐在榻脚上,抬头望着老夫人“祖母,今年雪太多太大,孙女听说压垮了不少村民的房舍,以至于他们无处容身。已有不少人得了风寒病死,缺衣冻死,再这样下去恐怕还有不少人会因为食不裹腹而饿死!” 她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孙女儿听了,心里很是难过。很想帮助他们,故尔求祖母支持善儿。” 她真诚的看着老夫人“祖母一向菩萨心肠,定是会同意善儿的提议,是吗?祖母?” 望着孙女满含希望的眼睛,老夫人笑了起来,扶起林知善坐在自己身边“我的善儿果然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祖母很高兴很欣慰,女子最重美德,孝善当先,难为你两者皆得。祖母当然支持你,说吧,你要祖母怎么做?” 林知善大喜过望“谢祖母!孙女刚才在来春晖堂的路上,想了一个大致的计划,说与祖母听听,祖母帮我拿拿主意。” “孙女是这样想的,首先,咱们派出识文断字、忠心能干的仆从,在京城四周统计各村有多少人房舍坍塌;多少人缺衣少食、又有多少人感染了伤寒需要救治。有了这些数字,咱们才知道应该赶制多少套棉衣、派出多少担粮食。甚至是需要多少大夫前去诊治伤患。” 老夫人笑着轻轻颔首“谋定而后动,很好,然后呢?衣从何来?粮从何来?大夫从何而来?要知道,仅凭咱们林府是帮不到这么多人的!” 林知善抿抿红唇“孙女也想到了这点,所以有一个想法,正是要祖母相助!首先咱们林家先放出风去,免去咱们林家庄子所有租户来年的租子,并为他们修缮房屋。京城权贵之间一向是只要有风吹草动,便会瞬间传遍,想来其他权贵之家,如果知晓咱们这样做,一定会为了乐善好施的名声跟随的!” 老夫人不禁大笑出声“不错,为了那点名声,他们恐怕还会比咱们家做得更好更多的!” 林知善笑着点点头“祖母说的甚是,只是需要有人领头而已。但这样的话,不会引来御史的非议吧?” 老夫人不屑一笑“那帮吃饱了没事干的,不用理会他们,咱们只是为了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不必忧心!” 林知善松了口气,一直怕有人说林家沽名钓誉,所以裹足不前,想来也是,自己只要无愧于心,又何必理会别人的眼光! 又看向老夫人“除此之外,过几天便是十五花灯节,善儿还想请祖母出面,请来京中贵妇与小姐,办一场花灯宴!” 老夫人不解地看着她“哦,这又是为何?” 林知善拉着她的手“祖母,马上春种了,乡民们恐怕没有能力购买春种所需的牛、马、梨头以及种子,善儿想请各位好心的夫人小姐募捐出自己的首饰,变卖后以作乡民的春种之资。她们乐善好施的好名声一定会被世人传颂!” 老夫人拍拍她的小手“好孩子,难为你想得如此周到,真正为乡民着想的人是你啊!好,祖母准了。一会便唤来你母亲与大嫂准备!” 林知善靠在老夫人温暖的怀里,心里又想起了天使堂,上一世,如果有老夫人这样强而有力的臂膀一直支撑着她,帮着天使堂,自己也不会死于非命,身体摔得粉碎。 她不由喃喃地说“谢谢你祖母,善儿真的好幸运,有您这样的祖母,还有这么多爱我疼我的家人,善儿真的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又突然直起身子“啊,对了,祖母,还有医药的问题没解决掉。善儿想拿出自己所有的银两及珠宝首饰,请京城百草堂与神农堂派出大夫下乡为乡民诊治,尽快治疗好他们的伤寒以及其他病痛。” 老夫人宠溺一笑“傻孩子,将你的珠宝首饰还有银票收起来,哪里就用得着你的,祖母叫公中拿银子。” “不,祖母,善儿只是想真正为乡民尽份绵薄之力,这次花费不虚,若是不够再向祖母要!”林知善脸上写着坚持。 老夫人看着她坚决的神情,无奈地点点头。 林知善绽出今天第一个灿烂的笑容“善儿马上叫人去办,善儿多谢祖母,善儿告退!” 脚步轻盈得仿似要凌空而去。 第五十八章 善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老夫人笑着目送走她,朝紫罗点点头“去将罗忠大管家叫来!” 紫罗恭敬地应了是,退出帘外。 罗忠站在堂下,拱手行礼“不知道老夫人召见老奴有何吩咐!” 老夫人指指下首的椅子“坐下说话吧!咱们都老了,站着累得慌!” 罗忠谢过,依言坐下。 “唉,罗忠,咱们林家出了一个至孝至善的好小姐呀!”老夫人感慨地长叹一声。罗忠赞同地点点头“老夫人所言甚是!” 老夫人脸上尽是舒展的笑“这可不是我卖花赞花香啊!哈哈!说正事吧。你一会吩咐下去,林家所有的庄户免租子一年。并且替每家每户修缮这次雪灾坍塌的房屋,每家派送棉衣。记住,不得遗漏掉一家一人,保证每人都有厚厚的棉衣。立刻去办!” 罗忠眼中闪过一丝感慨,拱手称是。 老夫人脸上笑容不断,啜了一口参茶又慢慢说道“若是有人道谢,你要告诉他们,是林小姐亲自提议的,要谢就谢咱们三小姐!你务必叫你家四个小子领人办理好此事,不但要办好,更要办得漂亮!”老夫人郑重地一再嘱咐罗忠。 善儿,女子立足于这世上,必得战战兢兢,不能踏错一步。但如今天下百姓最重孝善二字。经此一事,你终身都是受人景仰、受人传颂的大善人了。以后若是在夫家有什么事,不管谁对谁错,世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的。老夫人脸上划过一丝谋算,笑得更为开怀。 “哦!还有,从今日起林府要缩减开支,主子、下人都一样。主子减去翅参鲍肚、山珍海味;下人房减去一个肉菜就行了。主子每季衣衫减去两套,下人的衣衫就不用减了。今天下午就去告诉咱们经常光顾的衣料铺子与食材铺子。竟然是做善事,就要有个做善事的样子与诚心!” 老夫人端起八仙贺寿金丝白瓷茶盏,轻啜了一口。 罗忠眼中闪过一丝明了,心里已在盘算怎么用最快最不引人注意的办法传出此消息。 老夫人想了想,感慨万端的自言自语“咱们再节省,也不如我那宝贝孙女,她把自己所有的银票、珠宝首饰都拿出来,请百草堂与神农堂的大夫到乡下坐诊,替灾民医治伤病。可怜她从小体弱多病、娇生惯养。却能想昨如此周到、细致,多么难得、多么不易啊!整天朴素都不像堂堂国公府的小姐。却一次性把所有值钱的珠宝都拿了出来!”老夫人将眼光移向自己手边的雕花镀金箱子上。 罗忠眼中透出一丝感慨,心里是真的感动与敬佩“是呀老夫人,小姐是个秀外慧中的人儿,又难得有如此的善心,您尽可放心了,老奴这就下去办理此事,必定妥妥当当,尽善尽美!” “嗯,你做事,我自是放心的,去吧!”老夫人转动起了手中的佛珠。 罗忠躬身退向门口。 近日来,京城最热门的话题便是威国公府林家与林家三小姐林知善。他们受到了空前的关注与赞扬。 此次普降暴雪,多处受灾。林府身先士卒免了庄子上租户一年的租子,还帮他们修缮了房屋,送去了棉衣。 灾民感激涕零,纷纷下跪叩拜。 却有消息悄悄传出,此次救助灾民乃林府三小姐提议。 京中权贵之家也不甘示弱,纷纷效仿,为自己庄子免租并修缮房屋。赢得一片叫好之声,得意之余又后悔自己为什么没一早就做这事,终是落后于林府一步,颇觉遗憾。 上至八十老人,下至三岁稚儿,无不称颂林三小姐一声“大善人!” 骚人墨客纷纷著书立传,林家三小姐,嫡出名门却过着朴实无华的生活、拥有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却是怀瑾握瑜的高贵品德、更有为灾民散尽珠宝首饰的高义。 饭馆茶肆、街头巷尾。无不津津乐道、争相传颂。 听说,灾民们要为林小姐立庙筑像,辈辈供奉香火。 听说,众书院才子纷纷上书为林小姐请封封诰。 听说,京城权贵之家、官宦子弟无不爱幕林三小姐的人品美德,纷纷请媒人上前提亲,门槛都被踩破了。可遗憾的是却全被林府婉言谢绝。 听说,一代大书法家曾桥感动之余,当即挥毫写下“天下第一善”亲自送往威国公府。 听说有戏班将林三小姐的善举改编成了戏曲,日夜传唱。 听说百草堂与神农堂感动于三小姐的善义之举,决定以后为乡民诊病免费,药钱只取三成。 听说三小姐听到这些传言,谦逊而不安地叫下人不要乱传,说自己只是依心从事,略尽绵薄之力。绝不敢当大善人之说。还退还了郑大书法家的“天下第一善”。称如收下将寝食难安,万万受不起,但会将此五字作为鞭策,帮助更多需要帮助之人。 而林府也比以前更低调了,奴仆下人在外面也更是谦虚谨慎,从不多言提起府内之事,更不倨功自傲。若是遇上热心老百姓送赠疏果也必会奉上相等的银钱。 听参茸店老板娘的小道消息,林府已叫其停止供应林府任何山珍海味,连老夫人的金丝燕窝都停了。老板娘虽痛心失去一大笔生意,却也真心为林府的高义感到佩服;而锦绣阁的顶级绣娘也悄悄告诉街坊:林府已许久不曾到锦绣阁采办任何衣料了、、、、、、、、于是百姓纷纷感慨,这才是真正的大善之家呀! 而林小姐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素衣着身、不戴钗环。领着丫头婆子,在家赶制灾民的棉衣,常常挑灯做到二更方歇息。身子也单薄了。 外面的传言纷沓而至、越传越烈。 林知善哭笑不得,想起了上一世的炒作二字,显然是有人借此事传扬自己的美德。她本是想真心实意为灾民做事实事,却不想最后最大的得益人是自己。 她知道这些定是祖母与林府所为,目的是为自己树立一个好名声,她很感动,但也感无奈。 摇了摇头,她决定不想了。 最后一批棉衣已赶制好。手中拿着的是给宋砚缝制的一件背心,是照着前世男士套头背心做的,里面塞得不是棉花,而是自己亲自筛选出来的羽绒。轻薄而又保暖,还用小羊羔毛做了一副手套,这样他以后在冬天骑飞,手就不会被寒风冻坏了。 缝完最后一针,她满意的笑了。轻轻将背心放在脸上慢慢滑动着,眼底盛满了思念:已经第七天了,不知道他是否已在归途。 第五十九章 十五慈善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十五元宵节,近日话题中心的林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 威国公林明德亲自率领两位公子在外院迎接前来的达官贵人。 老夫人偕顾氏、木氏与林知善在内堂接待着各位夫人、小姐。 在大厅明如白昼的烛光下,林知善身着一袭镶貂粉紫夹袄,样式与京城流行的样式并不一样,上身稍窄,袖子也同样比一般女裙的袖子窄了一半,上衣竟不是从胸前到腰部侧扣,而是从胸前直直的剪裁下去,只用几颗石榴石扣住了另一侧。再在上衣外套了一件用紫貂毛制成的短短的、只达胸部的小褂;下身的裙子用同色衣料制成,却是渐渐宽阔起来,上面绣着一丛墨菊,蓝得近乎黑色的菊花悄悄地绽放在粉紫上,竟是奇异的协调。显得腰肢纤细、亭亭玉立,却又比衣料繁复甚至拖沓的众小姐多了一丝简洁、干练。让人不觉眼前一亮。 众人不由用复杂的眼光光偷偷打量着林知善 有惊叹、有敬佩、有不屑、有不解,有些则复杂她一时分辩不出到底里面是何含义。 她挺直着自己纤细的身子,目光沉静而坦荡地迎接着各色目光的洗礼。 笑得温婉又不失真诚热忱。 于是,那些目光便纷纷躲避开来。 宋国公夫人挂着一抹真诚的微笑走过来,亲热地拉着她“好孩子,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你做得非常好,只要是行善,只管放开了手脚大胆去做,不必在意和理会旁人的议论!” 她真心向宋夫人屈了屈膝“不敢担宋夫人如此夸赞,知善一定谨记夫人教诲。” 宋夫人慈祥地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向老夫人走去。 曾知秋同乔珏一起走了过来。 曾知秋圆圆的杏眼充满了崇拜“林姐姐,你真了不起,居然救助了那么多的灾民,我要向你学习” 林知善朝她温柔地笑了一下:“你若是做,肯定比我做得还好。” 乔珏用手环了环她瘦弱的双肩“好妹妹,我们都支持你” 林知善感动的回抱了一下她。 一身艳红装扮的金艳摇曳多姿地走过来,头上插满了各色饰品,高傲地仰着头,面带不屑地看着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林小姐,真有你的。这下可是天下何人不识君了!” 林知善平和地朝她笑笑“多谢金小姐赏脸前来,招待不周,还请多多包涵” 曾知秋像小猫一般朝金艳呲了呲牙,手狠狠在她面前挥了一下,低声警告道“我告诉你金艳,再敢阴阳怪气的,我就把你揍得你娘都认不出你来!” 金艳气恼地睁大了妩媚的双眼,想开口反驳,却又惧怕曾知秋,只得恨恨地咬了咬牙,转身离去。 一身银丝夹袄的白云卿狠狠地盯着远处那抹纤细的身影,恨得牙痒痒。 该死的贱人,没想到竟有如此手段,沽名钓誉、哗众取宠。 表哥一提起她就一脸掩饰不了的倾慕之色、对她赞不绝口。恨不得马上娶回家来,日夜相对。哪里还记得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 许夫人心神复杂地看着远处的林知善。 一想起她捐出去的珠宝首饰,心里就有按捺不住的心疼与气愤。太败家了,那可都是绝世珍宝呀,就被她不眨眼地一古脑全捐了出去,给那些穷鬼治病。虽说得了好名声,可也不用那么实打实地捐那么多呀。若是不捐,日后那可就是嫁妆。过门之后,自己借口她年轻不善管理嫁妆,要过来放在自己手里,那该是多丰厚的一笔收入呀。 一想起外面传言的鸽子蛋大的宝石、晶莹无暇的东珠。她的心脏就猛烈地痛起来。恨不得用眼睛在林知善身上剜个洞出来。 林知善看着许夫人那张忽青忽白的脸,眼底闪过一丝讥笑:这便是清流之家?端得好名声?知书达礼的许夫人? 看来世人皆为两种,一为名二为利。果然不假。 一溜小丫头身着青衣,训练有序地端进火锅,端放在桌上。传来各色菜品及酒水后,恭敬地站在一侧。 老夫人便抬了抬手“各位夫人小姐请就座。天气寒冷,咱们就吃火锅吧!说说话话的,又热闹又暖和!” 各位夫人纷纷点头称是,互相谦让着入了席。 老夫人举起手中的酒盅“感谢各位夫人小姐莅临,今儿邀请大家聚在一起,一为元宵佳节跟大家热闹热闹。二来各位夫人小姐皆是贤名在外、是大仁大善之人。老身倚老卖老一次,想为京效灾民来年的春种,恳求各位夫人小姐慷慨解囊。或是捐赠银票,或是捐赠首饰,为灾民解决春种所需。老身先满饮此杯,谢过众位善心的夫人小姐。” 说着老夫人一仰头喝掉杯中酒,目含期待地看着众人。 下首的夫人小姐纷纷议论开来,不知是谁酸溜溜地说了一句“果然是宴无好宴!”。 “可不是吗!这林府早就善名远播,却还要借咱们之势乘东风直上云宵呀!” “真是好算计,咱们是捐了银子又得不了好名声,而她们恐怕是名利双收吧!”厅里一片嗡嗡之声。 林知善听了,眼含愧疚地看了看老夫人。起身站直身子,声音不高却又清晰地说“各位夫人小姐稍安勿躁。此次捐款乃是自愿。我们林府只是发起之人,不参与接收所赠银两或是首饰。我们请出一位德高望重的夫人,记录今晚各位善心人士所捐的银两或首饰。请另一位长者接收银两或首饰。做到有帐可查,有证可依。不知各位夫人小姐意下如何。又有哪两位热心善良的夫人肯做记录之人与接收之人。” 双眼缓缓扫过沉寂不言的众人,满脸真诚与期待。 宋夫人忽然洒脱一笑“若是各位夫人小姐不嫌弃,信得过我,我就自荐来做个记录之人吧。不知各位夫人小姐可有异议” 尚书夫人满脸堆笑机灵地说“宋夫人自然是德高望重之人,我们岂有信不过的。再合适不过再合适不过了。” 众夫人小姐也纷纷附和颔首。 林知善朝宋夫人感激地笑笑,屈了屈膝。 “哈哈哈,老身也来学宋夫人来个毛半遂自荐做个接收之人吧!”太辅老夫人哈哈一笑站起身来.又无不诙谐地说“老身年纪一大把,也过了爱那些花儿珠儿的年纪,各位夫人小姐不必忧心老身将你们的珠宝首饰贪了去。” 引得众位夫人哄笑起来,连声称不敢。 林知善眨回眼里的泪意,又向太辅老夫人徐徐拜下去。 太辅老夫人一抬手,将她拉起来,又冲着上座的老夫人笑道“老姐姐,恭喜你有个好孙女呀!” 老夫人哈哈一笑“你的孙女也不差嘛!” 顾婉玉与乔珏、曾知秋首先携手上前,当众除下自己身上最名贵的首饰放入太辅乔老夫人面前的红缎托盘里。 各位夫人小姐目露惊叹之色,却也不甘示弱,争先恐后地纷纷捐自己身上最好的首饰。 林知善一直含着真诚的微笑站立在旁,口里不停地说着谢谢。 许夫人皮笑肉不笑地上前,除下头上的赤金雕花钗,不舍地丢进托盘,不满地看了林知善一眼,皱着眉头离去。 林知善面不改色,仍是真诚地说着谢谢。 一时间大厅里人声鼎沸,托盘里很快便满满地尽是光彩夺目的各色珠宝。 “宫中有旨到!”外面传来一道尖利的嗓音。 众夫人一愣。 一名太监右手高举圣旨,快步跨入。 老夫人率众人下跪接旨。 太监含笑望了一眼厅中众人,打开圣旨“皇后懿旨:听闻林府为灾民春种举办募捐,本宫感叹各位夫人小姐的善义之举之余,也愿尽一份绵薄之力。特捐赠赤金红宝石头面一套。” 太监放下懿旨,笑嘻嘻地冲各位夫人小姐拱了拱手“皇后娘娘说了,改日宴请各位善心的夫人小姐,以示褒扬。另林贵妃也捐出玉石头面一套,大皇子妃也捐出玉如意一柄。” 各位夫人小姐互看一眼,均掩饰不住脸上的喜色,都觉得今晚没白来。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会如此夸赞她们,那些捐出去的首饰珠宝马上让她们觉得千值万值起来。 林知善长长的睫毛映在脸上颤动得如同轻荡的花枝。心里暗暗感激皇后娘娘这场及时雨,不仅洗去了夫人小姐的怨气,也洗尽了自己身上各色的目光。 望着托盘里满满当当的首饰,她露出一个真正舒心的笑容。 众位夫人小姐笑意盈盈,推杯换盏。大厅里欢声笑语一片。 就连许夫人也露了今晚第一丝笑容。 第六十章 美人心计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白云卿望着许夫人面前放着的一堆五彩缤纷的衣裳料子。月白蜀锦、淡雅的软烟罗、蓝中带紫的富贵纱、、、、、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白云卿拿起这匹,又拿起那匹,只觉得匹匹都合心意。 于是娇羞地看着许夫人“姨母,卿尔都不知道选哪匹了!您帮我拿主意吧。您的眼光是最好的。” 许夫人微皱了一下眉,不满之意溢于言表“这是准备送去林府提亲的彩礼,不是给你做衣裳的,再说了,你的衣衫不是刚做过吗?” 想了一想,又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素来带你如亲生女儿般,从不曾亏你吃穿,也曾请妈妈教过你礼仪,怎地还是如此小家子气。要有大家闺秀的风度和气质,以后才能为你寻得一门好亲事呀!以后你表嫂进门了,你要跟她多学学,那才是真正望族千金的风范。” 白云卿只觉得自己的脸像火似的烫。鄂然、羞愧、愤恨像汹涌而至的海水一样一波紧接着一波的涌过来,快把她淹没了,几乎让她窒息。 她觉得许府的丫环、婆子、家丁全都在指着她、耻笑她。就连送布料来的锦绣坊的老板娘眼底也有不加掩饰的轻视。 长长的指甲抠得手心出了血,才让她强忍住快冲出咽喉的尖叫。 第二天,服侍她的丫环又不幸感染伤寒。 幽幽烛光下,白云卿盯着镜中如花一般娇艳的自己,双手爱怜地抚过自己娇嫩的面颊和玉颈,来到自己高耸的胸前。 又侧着身子照了照自己玲珑有致的腰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小心翼翼地从床底翻出一包东西倒在桌上的茶杯里,又重新均了胭脂,换过衣衫,端着茶盏开门走了出去。 许琅的书房里,许琅正静静地看着书,脑海里却不断浮现起林知善的仙人之姿,想起近日来京城中对她的纷纷赞美之词,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自己何其有幸,居然能娶到这样一位出身名门的权贵之女,还才德兼备。他似乎已看到自己上门提亲后,同窗那些艳羡嫉妒的目光。 “表哥,喝碗红枣茶再看吧!”白云卿穿着件灰鼠斗蓬进到许琅的书房打断了他的沉思。“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别大冷天还夜夜苦读到三更。”白云卿眼含关切地看着他。 “谢谢表妹,我要争取来年榜上有名,这样知善进门才有面子,才不辱没她的身份。”接过茶一饮而尽,许琅眼不离书。 “那我给表哥点支依兰香,给你提提神,祝你来年高中,娶得意中人。”白云卿说着,便在掐丝琳琅香炉点上了依兰。 一会儿,在香气萦绕中,许琅觉得身上有些燥热,便松了松外袍。一抬头却看见白云卿正幽幽看着他。 “噫,表妹,你怎地还未走。” “我想多陪会表哥!”白云卿说着,脱下银鼠半蓬“表哥这屋里的地龙真热。”露出里面的银红色金丝掐花袄来,露出一截白玉般的脖子,腰勒得极细,勾勒出发育完美的酥胸,和圆润挺翘的臀部。 许琅眼睛直直地盯着灯光下妩媚尽显的美人,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白云卿轻轻抬起玉手,慢慢抚了一下自己的玉颈。“真热啊,全是汗”。说着去端许琅面前的茶杯“让我喝杯冷茶凉凉。” 却一失手,将半碗凉茶打倒在自己身上“啊!真冷啊,表哥!”被冷水激得一跳,半露的酥胸也像波浪一样随之起伏。 许琅急忙走了过去,拿起手中的帕子为她拭身上的茶水“怎地这么不小心,快回屋换件衣裳吧,免得着凉。” 手却突然碰在了一个鼓鼓、软软的地方,充满弹性。一看却见两条深深的乳沟。白得炫目,夺人心魄。 手像触电般缩了回来,一抬眼却看见白云卿面色泛红、眼似秋水地看着自己。微启的红唇仿佛在做着无言的邀请。 许琅只觉得口干舌燥,周身似被火烤一般。小腹处升起了一股莫名的饥渴。全身都在叫嚣着要把白云卿拥在怀里,狠狠地揉进自己体内。 香气萦绕中,他的手不由自主的伸出去,摸到他刚才触感极好的地方。轻轻碰了一下,又试探性地拿在手中,揉捻了起来。 心的深处,他希望白云卿马上推开他,阻止他。但白云卿却嘤咛一声倒在他的怀里。 闻着白云卿身上甜甜地香气,许琅一双眼睛没有了一丝清明与焦距。一片赤红。急急乱乱地不停抚摸着怀中的娇人儿。手下的劲也越来越大。 “啊!疼。”怀中的娇人儿,痛得娇呼起来,双手却如藤萝一般缠绕上来,紧紧抱住许琅。 许琅急急地扯着白云卿的衣裳,双手急切地在她身上游走。惹得白云卿软了腿儿,娇喘连连。 裉开银红的外衣,扯开粉红缠丝肚兜。一把握出蹦出来的白兔,许琅双手不停地揉捏起来。稍显粗励的手抚过那点樱红。白云卿觉得自己下腹突然空虚得疼痛。 此时白云卿衣衫半褪,难掩玲珑有致的躯体,媚眼如丝地望着许琅。 许琅赤红着双眼猛然冲了进去,白云卿痛得不由得弓起身子,双手紧紧地抓着许琅的肩头。许琅却丝毫不怜香惜玉,在里面横冲直撞,越来越用力。 白云卿痛得小脸儿苍白,想用力推开许琅。无奈许琅此时已是没有一丝清明,只管着在紧致润滑之处释放自己身上的欲望。 一时间,粗喘娇吟回荡在书房之内。 不知过了多久,许琅没有一丝疲软,白云卿痛晕了又醒转,依然感到许琅的欲望在自己体内坚硬如铁。不由暗暗后悔下药下得猛了些。 仿佛挨了一世那么长的时间,许琅才一头倒在她的身上昏睡过去。她再也支撑不住,也跌入夜的深渊。 第六十一章 东窗事发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薄薄的晨曦透过窗棂照着榻上相拥而眠的二人。 “天啊,你们、、、、、你们在干什么?”进来的许夫人瞪着不敢置信的双眼看着榻上鸳颈相交的俩人,恨不得眼前的淫猥画面只是自己的一场恶梦。 她不管不顾地冲过去,狠力拍打着俩人“起来,快给我起来。” 许琅、白云卿两人这才悠悠转醒。 许琅睡眼惺忪“娘,您怎么过来了?” 许夫人赤红着双目、嘴唇哆嗦“我怎么来了?你看你们做下的丑事?畜牲!” 许琅这才清醒了少许,看着怀中遍体赤裸的女子:遍体淤青、脸上潮红,透出一种艳靡。却正是自己的表妹白云卿。 急急推开,手忙脚乱地穿上外袍,滚下榻来,跪在许夫人面前“娘,孩儿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昨晚、、、、、昨晚、、、、”头痛如裂、思绪烦乱之极,却是再也说不下去。 此时,白云卿也裹上一件外袍,强忍酸痛,脚步虚浮的下榻,跪在许夫人面前哀哀哭泣“姨母,卿儿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昨晚卿儿像往常一样给表哥送红枣茶。可是表哥他、、、他、、、、”。却是再也说不下去,只是掩面而泣。 许夫人颤着手指着她,咬紧的牙逢里蹦出一句“白眼狼,白养了你这么多年,就算是养条狗,也尚知报恩,你,连畜牲都不如。”说完,一脚狠狠地踹向她的胸口。 白云卿痛呼一声倒地,遍布泪痕的小脸更加苍白如雪、几近晕厥。 许琅见她如一枝暴风雨摧残过的梨花、娇孱堪怜,偏又透出一股别样的风情。忍不住伸手搂住她。苦苦向母亲哀求“娘,不怪云卿,要打就打儿子吧!” 许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许琅,咬牙切齿“你要害了全家、误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吗?有这怜香惜玉的心思,你还是想想怎么向林家交待吧?下月初就该向林家提亲了!” 林家!知善!许琅像是被雷击中瘫软在地,顿时面如死灰。 又猛地冲过去,连连磕头“娘,您想想法子,救救儿子,儿子要娶林知善。” 许夫人强自镇定下来,目中闪过一丝狠戾。缓缓开口“近日天气寒凉,云卿贪嘴,伤了肠胃,却不幸转为痢疾,为免传染给家里人,送到庄子上养病吧!随侍的丫环,还有琅儿书房伺候的人,也一并送过去。” 慢慢接过白妈妈手中的茶盏啜了一口“今日之事,若有人管不住自己的嘴,通通乱棍打死!” 白妈妈立刻跪在地上“是,夫人。老奴明白。” 白云卿不敢置信地看着许夫人,决堤的泪水汹涌而出。原来近十年的宠爱呵护都是假的,痢疾,她这是想要自己的命。让自己永远都开不了口,永远不会再出现在她们面前。好狠、好毒啊。 却不得不跪在许夫人面前,拼命磕着头“姨母,云卿在您身边已有十年啊!您是我嫡嫡亲的姨母啊!云卿自知无颜活在这世了,可是云卿舍不得您啊。” 声音哽咽,泣声哀痛“再过几日就是您的寿辰,让云卿陪您过完寿辰再去庄子吧!否则云卿死不心安呀!”头皮已经破了,鲜红的血渗出表皮。 许夫人面如沉水地看着眼前苦声哀求的女子,心里痛恨交加。十年,自己亲妹妹的女儿,长得和胞妹如此相似,十年来的痛爱不是假的。她怎么就偏偏如此糊涂,胆大妄为地做下这不知廉耻之事? 终是敌不过血脉亲情,许夫人颓败地倚在椅背上“罢了,此事过段时间再说,你这几天没事不要出门了。” “谢姨母,您就是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白云卿含泪而笑,眼底却闪过一丝算计!只要自己能留到姨母的寿辰那天,自然有法子毁掉林许两家的婚事。 第六十二章 谁算计了谁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二月二龙抬头,惊蛰过后,大地复苏,阳气上升。拂面而来的微风已带有青草复苏的清香。 林知善随老夫人、顾氏前往许府庆贺许夫人寿辰。 许府前,停着各色车辆。众位夫人、小姐热络地打着招呼。看见她们都不觉感到意外:什么时候,许府攀上了威国公府,老夫人竟亲自前来,好大的面子。 许夫人早已迎在大门外。 许夫人脸上扑了厚重的胭脂却也遮掩不住眼底的青黑与脸色的灰败,大红洒金裙更衬出身子的消瘦。竟全然不同以往意气风发、精明干练的样子。 林知善暗暗吃惊,许府发生了什么事,许夫人竟憔悴至此。老夫人与顾氏相视一眼,均从对方眼底看到了问号。顾氏轻轻一抬手,随侍的王妈妈上前,顾氏低声在王妈妈耳边吩咐起来。王妈妈点点头,悄悄从人群中隐去。 大厅里各色脂粉稍显甜腻。 曾知秋一见她就蹦蹦跳跳地过来亲昵地拉着她的手,颊上梨窝一闪一闪,尽是喜悦。全然没看见自己母亲气结的样子。林知善抚了抚她的手,悄悄指了指她身后。曾知秋天回头看见自己母亲眼底的指责,娇俏地吐了吐舌,马上变得端庄有礼起来。 刚在花厅落座,一位青蓝衣裳的小丫环便含笑送来一杯香花。正要放在她们面前的几上时,却手中一滑,打倒在林知善蓝紫夹银丝银烟罗的外裳上。虽说衣厚,茶又不烫,可林知善却被惊的几乎跳起来。 “林小姐,奴婢该死,一时手滑没端住,饶了奴婢罢”。小丫头连连磕头。 曾知秋杏目瞪着跪地的小丫环,声音低沉却暗含凛冽“作死吗?还不快快带了我们去清理衣衫,在这呼天抢地作甚。惊扰各位夫人。” 由于动静颇大,在另一侧的夫人们,已在纷纷侧目。 小丫环忙站起来“谢林小姐不罚之恩,请随奴婢到后面厢房清理衣裙。”说完,前方引路。 走过抄手游廊来到一座厢房前,正待进去,却传来一个女子压抑的饮泣声。林知善与曾知秋交换了一下眼神,停住了脚步。 “表哥,聊儿不日就要到庄子长住,亦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这是几套内衫和外袍,都是卿儿亲手赶制的。我走后,您千万要保重自己。别夜夜挑灯苦读、你胃寒切不可贪食凉硬的食物、、、、、、”女子的语话充满柔情蜜意、依依不舍。哀哀低泣又似猿猴啼血。 林知善垂下眼睑藏匿住快露出的笑意,看来今天有场好戏可看了,白云卿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只是这么一场深情哀怨的苦情戏,只有两个观众捧场,未免太不给面子了一些。 轻轻回过头,朝等候在一边的东篱作了个手势,东篱会意地点点头,朝大厅走去。 “表妹,你也保重,等母亲气消了,我便求她,把你接回府来。”男子声音略带哽咽,却是无奈。 “不,表哥,不要忤逆姨母。云卿命薄,不能再陪伴你的身侧。你以后娇妻在侧,功成名就,哪还记得云卿这个福薄之人!”女子话语饱含自嘲。 “不,卿尔,你听我说,我定然不会放任你不顾的。我们已有、、、、、已有夫妻之实,我定不会负你。林家小姐是个贤惠大度的。你素来温柔善良,想必她也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男子言之凿凿。 林知善听了,只觉又好气又好笑。早知白云卿是个不省油的灯,没想到行事能如此狠厉。还有许琅,竟想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若是自已以后不答应白云卿进门,竟成了不通情理之人了。他想得倒美,真看得起自个儿。 身边的曾知秋早气得满脸通红,双手紧握成拳。抬脚砰一声踹开房门“好一对不要脸的狗男女,竟不知世上还有羞耻二字?” 惊散了一对鸳鸯。白云卿粉面通红,眼底闪过一丝得逞。 许琅却是瞬间推开怀里的白云卿,惊慌失措“林小姐,曾小姐,你们,你们怎么来了。”抬眼目露恳求之意望着林知善,林知善垂下长长的睫毛,遮住了自己所有的情绪。 曾知秋不屑地道“早知道有脏事污眼睛,我们是万万不敢来此的” 白云卿却猛地扑过来“林小姐,求您可怜可怜云卿,成全了我和表哥,云卿以后定当全心全意服侍你和表哥”哭得梨花带雨。 林知善缓缓抽出被她握住的手“白小姐此话不对,你跟许公子两情相悦应该求许夫人让你们花好月圆,知善是外人,不好干涉许府之事。” 曾知秋怒目而视“你们的脏事扯上我林姐姐干嘛?拿开你的脏手!” 白云卿却仍是不管不顾哭倒在地“林小姐,求你大发慈悲成全云卿一片痴心吧,云卿以后是不敢同你争抢表哥的。” 林知善气极反笑“白小姐今天说话怎地这般让人费解?我郑重再同你说一次,我林知善以前、现在、今后,绝不会同许府有任何关系。所以你求错人了。若是你担心我同曾妹妹会拿今日之事宣扬,这你尽可放心,我们皆不是那饶舌之人,大可不必担心。” 许琅站在一侧,面上布满绝望。不会有任何关系吗?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们在干什么?”身后传来许夫人气急败坏的声音,尖利剌耳。 只见许夫人身后跟了一大群来贺寿的夫人、小姐。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顾氏扶着老夫人也在人群中,面沉如水,却是不动声色。 人群外的东篱见林知善望过来,遥遥点了一下头。 “许夫人来得正好,丫环带我和林姐姐过来擦拭被茶水打湿的衣衫,正好遇上贵府公子与白小姐在此私会,拉拉扯扯,好不要脸。发现我和林姐姐又是哀求又是威胁,疯言疯语,令人生厌。”曾知秋面带不屑,炮仗似的说道。 众夫人小姐就齐齐倒抽一口气,不屑鄙夷地望着门内那对手足无措的男女。 许夫人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个不争气的儿子,丢人丢到众人前。又想起在座的各位夫人。啊,还有林府的人。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猛地蹦起来,哀求地看向人群中的老夫人和顾氏。却见老夫人和顾氏面色如常。不禁喃喃道“老夫人、、、、、” 不待她说下去,老夫人猛地打断她的话“看来许夫人今天有家事要料理。老身就不打扰了,告辞了,留步,不送”说着由顾氏和林知善扶着朝外走去。 余下的众人一见,也纷纷告辞。 是夜,下朝回家的许大人打了许琅二十大板,白云卿被关在了柴房。 正房内,素日温文尔雅地许大人目露狰狞,抬脚踢跪许夫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人。明日,就上林府去请求老夫人的原谅。就是死,也要把这门亲事给订下,否则,我会让你活得比死更难!”许夫人害怕地缩成一团,不停点头称是。 林府春晖堂内,老夫人与顾氏面色微冷地听着王妈妈的禀报,当听到王妈妈提及林知善身边的大丫头东篱引众人到偏厅时。老夫人与顾氏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挥退王妈妈后,老夫人长叹了一声“打雁却被雁啄了眼!临老,临老却被小人蒙蔽。” 顾氏上前递过一杯参茶“母亲不必忧心自责,想来善儿也发现了许府不妥之处,这才会叫东篱引得众人前去。看来善儿并无心许家,是以母亲不必太过忧心。过段时日再慢慢为善儿挑选一位佳婿便是!” 老夫人面上浮现深思之色,缓缓点了点头。 题外话:写文好辛苦,特别是在重庆四十几度的高温下,感觉脑子都热得冒烟了.求推荐!求收藏!谢谢各位!! 第六十三章 痛打落水狗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春晖堂内,老夫人素日慈祥的眼睛闪过一丝嘲讽的光,脸上面无表情地望着堂下不敢落座的许夫人“不知道夫人前来,所为何事?” 许夫人伏低做小,语气真诚而谦卑“老夫人,老爷昨晚狠狠打了犬子二十大板,命他在祖宗神位前思过。都是妾没管教好。请老夫人看在他少不更事,饶了他这一回。以后是断断不会了。” 说完,小心翼翼地讨好地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燕窝盅“此乃夫人府上的私事,老身不好妄言。只是倚老卖老说上一句。怎么也是书香门第,怎地教出如此不遵礼法之人。行事比那娼妓还不如。” 许夫人的脸腾一下红得像块红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长甲刺入掌心的剌痛给了她几分清醒“是是是,老夫人教训得极是。妾以后必定严加看管。” 又抬眼打量着老夫人的神色,试探道“月底便是个好日子。妾准备托吴御史夫人上门提亲。” 老夫人惊诧莫名地看着她“许夫人这话老身听不懂了,提亲,跟谁提亲。” 许夫人心里突突跳了起来,不由又急又气“老夫人难道是忘记了不成。去年咱俩家商议好的。等林小姐及笄便上门提亲。”说完充满希冀的看着老夫人。 却见老夫人面上带了丝怜悯之色看着自己“可怜的,难道是被自己的不孝子和不知羞耻的侄女气得魔障了。怎的说起胡话来。” 许夫人便觉得天旋地转起来。 老夫人低沉却清晰的话像针一样钻进自己的耳朵“我家知善是堂堂威国府千金,当今贵妃的亲侄女,真正名门贵女。全家上下爱若至宝,怎会将她随随便便就许人?况且,你凭什么认为你家那无耻的儿子配得上我家知善?再说珍珠怎可蒙尘?” 许夫人面如死灰,双腿一软绝望倒地,胸口堵得出不了气。 “老夫人是要食言悔婚吗?大不了闹上金殿求陛下做主!” 忽尔抬起一张不甘的脸,尖利地说道。 老夫人猛地拍向桌面“真是大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不自量力地竟敢前来骗婚,毁我林府千金闺誉。好好,我倒要看看,尔等会有如何下场?”眼中迸射出锐利的尖剌。 许夫人拳头紧了又紧,气喘如牛,终是扑通一声跪倒,苦苦哀求“妾被猪油蒙了心,许是伤心太过。疯言疯语冲撞了老夫人,还求老夫人慈悲为怀,原谅妾身。若妾身日后还胡言乱语,妾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说完,以头顿地。 老夫人却微闭双眸,转动着手中的佛珠不语。 许夫人跪得腿都麻了,背上被汗水浸湿的内衣紧紧贴在身上,让她觉得温暖如春的内堂,比外面细风夹雨的室外更冰冷。 一个时辰过去了,双腿已没了任何知觉。就在她灰心绝望之际,老夫人的声音淡淡响起“起来吧,怜你神志不清,老身就不与你计较了。记住,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若是再疯言疯语,你就会下阿鼻地狱。” 许夫人大喜过望,又恭敬地磕了一个响头,才拖着麻木酸痛的双腿退了出去。 帘子轻轻被一双白玉小手掀开,顾氏被林知善扶着走了出来“娘,真看不出许夫人如此厚颜无耻。” 老夫人苦笑着点点头“幸好此事不成,否则知善嫁过去,这样的婆家,也终是委屈了她。” 又愧疚地看向林知善“知善,祖母老了,竟是看错了许府众人。孩子,你不要怪祖母。” 林知善拉着老夫人的手,真诚地说“祖母切不可自责,知善明白祖母一片舐犊情深。只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知善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困扰自己。” 老夫人欣慰的点点头,慈爱地看着她,眼中却泛起一片泪光。 忽尔又问道“善尔可是一早便看出了林府不妥之处?!” 知善心里一惊,端过几上的清茶放到老夫人手上。抬眼看着老夫人“善尔不敢隐瞒祖母,林府表小姐几次见善尔话里话外,无不透露出与许公子有青梅竹马之谊。善尔再不谙世事、再不通情理,也能听出几分了。本想禀报祖母与母亲,但终究没有实际证据。昨日在林府大厅,一小丫环故意将茶水倒在善尔衣衫之上,又引善尔到偏厅,让善尔听到有一男一女的私语声,女声正是林府表小姐的声音,又口口声声唤着表哥,善尔便有了警觉,这才让东篱引得众位夫人前来。若有不妥之处,还请祖母责罚!”说完深深拜了下去。 老夫人深深盯了她一会,笑道“何错之有?快快起来吧!你如此小的年纪遭遇突发事情便能如此冷静沉着,处理得当。不容易!又能将自己与林府摘得干干净净,如此很好。我与你母亲也能少替你操些心了!” 林知善心里猛跳了两下:老夫人终是对她的刻意隐瞒不满了,想来也是,别人巴心巴肝为你,你却事事隐瞒,任谁心里都会觉得伤心吧! 她连忙上前拉着老夫人的手,诚挚地说“此事善尔没有一早告诉祖母,是善儿思虑不周。但善尔想着,善尔已到谈婚论嫁之年,终有一天会离开祖母、母亲的庇护,有些事情,善尔要一早学着自己独立面对。过好自己的日子,保护好自己。才不负祖母与母亲的疼爱之情啊!” 顾氏连连点头,眼泛泪花欣慰地看着她。老夫人也再展笑颜,将林知善搂在自己怀里。一时感慨无语。 菡萏院,东篱送上一盅热茶递到林知善手里“小姐,你怎知昨日之事有蹊跷,叫东篱引得众夫人过去。” 林知善饮了一口蜜茶,姿态优美,神情惬意“大户人家的丫环训练有素,怎会连一杯茶也放不稳,而且,一个下等的奉茶丫头,怎会如此笃定地在一干小姐中准确无误地认出我来。分明就是故意冲着我来的。再说了又舍近求远,引着咱们到内院厢房擦拭,不是有鬼是什么?” “小姐真是聪慧,东篱跟着小姐真是学了不少。”东篱眼睛亮晶晶望着林知善,敬佩之意溢于言表。却又挂上一丝担忧“可如果许府的人拿此事乱传,岂不是坏了小姐闺誉?” “放心吧,她们不敢的。”林知善很肯定,在绝对的权势面前,无论什么人什么事都是不堪一击。 第六十四章 毒计初定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许府暗室内,许大人跪伏在地,身上冷汗淋漓。 偷偷看了一眼上座那位沉默不语的黑衣人,心里忐忑之极。 “蠢货,真是一群蠢货。真不知道你们这群猪的脑里到底装得是什么?真想打开来看看!”黑衣人优美悦耳的声音低低响起。没有怒斥、不见愤怒。却让许大人心里更加不安,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不已。却是不敢申辩,只是以头触地,连连叩头“奴才罪该万死,请主子恕罪。” 黑衣人闭上清亮的双眼,声音低柔得如同情人的话语“万死也难以消我心头之恨啊!我是该想个法子,好好责罚你们这群猪。唉!多好的机会啊!林家是大周唯一能与宋家抗衡的人家,难得林知善在外还有那么好、那么响亮的名声。若是她嫁给你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牢牢掌握在咱们手里。到时候要挟林家不是轻而易举吗?以后咱们举事,光是打着林家的旗号,朝中大臣、天下百姓就已有一半靠向咱们这边了!一人可抵千军万马啊!可是,你们这些猪却硬生生地破坏了我的计划,你叫我怎么向她交待?又怎么搬回这一局?” 蓦然睁开双眼,利箭一般射向地上的许大人。 许大人一咬牙,脸上露出狠毒之色“这个世上再尊贵的人也不能失了清白。若是林知善委身于我儿,到时便不是她肯不肯嫁的问题了!” 黑衣人脸上慢慢露出一丝略带嘲讽的笑“所以,我就说嘛,论表面道貌岸然,肚子里却男盗女娼,又有谁比得过你许大人呢?” 许大人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奴才也只是想为主子分忧,是真的心痛主子,不想主子回宫被好责罚。再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嘛!” 黑衣人优雅地站起身,缓缓走到许大人面前,伸出白皙的手扶起他“那么,就请我们足知多谋的许大人,好好策划一番吧!” 许大人猥琐地轻抚着黑衣人白嫩的玉手“放心吧,主子,我早想好了。再过不久便是林知善那两个忠心救主而死的丫头的忌日。她必定会前去妙玉庵拜祭,依她低调朴实的行事,定不会带太多人,到时候,咱们就给她再来一次案件重现。哼哼,这次咱们多派些人,给她下迷药,看她还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逃出升天!”昏暗的灯光下,许大人的脸孔显得阴暗之极。 黑衣人露出一个阴险的笑,点了点头。 许大人如恶狼般的目光紧紧盯着黑衣人曲线玲珑的躯体,双手游移在她嫩滑的双手、胸脯。 黑衣人目露不屑,狠狠拍掉那双不安份的手,朝外走去“那就依计行事,这次可不要再让我和她失望了” 又回过头来狠狠地盯着目露不舍的许大人“否则,我就让你尝尝活取人脑的滋味”说完提足向外走去,融入一片浓重的夜色中。 三皇子蹑手蹑脚靠近自己母亲淑妃的采薇宫,伏在窗户上屏息聆听。 殿内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禀告太妃,月底、、、、、林知善、、、、妙玉庵” 声音更低了,细不可闻,他着急地又凑近了一些,脑袋却猛然撞上了窗棂。 “咚”一声轻响,却像平地而起的巨雷,震惊了屋内的两人,一位身材高大的宫女轻喝一声“什么人?”如闪电一般蹿出了殿外。 只见屋外悄无一人,一只小猫悠闲地踱过来“喵呜”一声,又不慌不忙地向远处走去。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又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下,方退回殿内。 殿内身着黑衣的淑妃紧张地站立着,见她进来,便急切地问“是谁在外偷听?” 高大宫女摆了摆手“没事,一只野猫而已!不必自己吓自己。” 淑妃长长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起伏不已的酥胸。 两颗头慢慢并在一起耳语起来。 三皇子冷汗淋淋地回到自己寝宫,反身关上殿门。 脸色苍白地靠在门边,耳边回荡着自己母妃刚才的话语。 心里既焦急又无措。 怎么办?年前便发现自己母亲行事诡异,却发现是冲着林家小姐而去。 脑海中又浮现起那抹纤细的身影、如花一般娇美的面孔、还有那如秋波一样的眼睛。 仿佛又看到她善良而温柔的样子。 自己上次本想引她到僻静处,给她警示,却被顾婉玉追得狼狈不堪。 不但计划砸了,还引起了母妃的警觉,经常找借口将自己幽禁于殿内,不与外界接触。 今夜见母妃殿内走出一位身披黑披风的宫女,自己便一直守候在暗处,终于又听到了她们的密谋。 自己虽不知道母妃为何要对付她,但自己却知道此事必定干系重大。 他不想自己的母妃越陷越深,也不想见到善良无辜的她遭遇不测。 可是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才能既不牵连母妃,又可保她平安? 三皇子心底涌上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使他难过而苦恼地抱着头啜泣起来。 低沉而隐忍的低泣声在空寂的大殿内显得分外无助,惹人心酸。 第六十五章 善基金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过了几日,宋国公府发贴宴请了上次募捐首饰银两的夫人小姐。告诉她们,上次的首饰已卖,共得银两二万余两。 除去给灾民制办春种的银子后,还余下三千余两。 宋夫人笑眯眯的看着大家“这余下的银两怎么办?还请大家拿个主意?” 问着大家,眼睛却看着林知善。 身着淡蓝妆花褂子、不着脂粉,头上只戴着米粒珍珠钗的林知善在一众花团锦簇中却份外显眼。 众夫人小姐面面相觑,一时却是给不出任何主意。 兵部尚书夫人掩唇一笑“咱们还是把这个难题丢给林小姐吧!” 吏部尚书夫人也紧跟其后“是呀,还请林小姐给咱们拿个主意!” 长公主慈爱地看着她“好孩子,你就帮着解了这个难题吧!” 林知善缓缓走到中间,向各位夫人屈了屈膝“感谢各位夫人对知善的信任!知善在此谢过!” 抬头看着大家,语气真挚地说“各位夫人小姐都是慈善人士,这次慷慨解囊帮助了几千余户灾民。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次各位夫人小姐,救得又何止一人性命。好人有好报,各位夫人小姐定会一生平安喜乐!在此知善替各位灾民,真心谢过各位!”深深拜了下去。 吏部尚书夫人眼疾手快的一把托住她“林小姐太过谦,也太客气。俗话说种善因得善果。我们还要谢谢林小姐这次好的提议呢!不但能为家人结善缘,还得皇后娘娘褒奖!” 众夫人小姐也纷纷点头称是。 林知善宛尔一笑“也是各位夫人小姐善心!才得皇后娘娘夸赞!”一顿才又说道“这余下的银钱,知善有个小小的提议,还请各夫人小姐指教!” 林知善清亮的眼神缓缓扫过在座的夫人小姐“各位也知道,不论是夏季雨水还是冬季雪灾。或是其他蝗虫、鼠疫都会为庄户人家带来一定的灾难损失。小到沿街乞讨、卖儿卖女;大的甚至饿死或沦为盗匪。各位都是菩萨心肠的好心人,想必亦不愿见到这样的情形每年都出现。所以,知善恳请各位将余下的银两钱帐分开,存在银号里,作为专款专用的基金。只要有天灾人祸,灾民流离失所,咱们就取出来用于救济灾民之用。” 林知善的声音不高却在一片寂静的大厅里清晰可闻,言辞真切,而富有感染力。 她真挚急切的看着大家,清彻的眼底仿佛有跳动的火花。 各位夫人小姐就小声而又激烈地讨论起来。 “林小姐的提议甚好,能实实在在为老百姓办事,总比只是吃斋念佛地好,我同意!”吏部尚书夫人首先表态。 曾知秋母女、顾氏母女早就纷纷点头,看着她亲切而鼓励地笑着。 大长公主长叹一声“真正做好事的人,才能把这事考虑得如此长远而周全。老身不得不说一句,知善这名字还真是取得好!” 亲切地看着知善“若是天下人都像知善这般,哪里会有那么多的暴乱、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强盗、匪患?又哪里会有那么多乞丐。好孩子,你这主意甚好呀,往小了说是做善事,往大了说是安邦定国呀!” 知善被吓了一跳,连称不敢,长公主过奖。 大长公主用手中拐杖击了击地面“好了,不要再说了。知善刚才说的这银子以后就叫基金,我看甚好” 又看向知善“好孩子,你心里还有什么想法,都一古脑说出来,本公主为你拍板作主!” 宋夫人走过去,拉起她的手,向她赞赏而鼓励的笑笑,将她轻轻推到大厅中间。 林知善粉颊飞起一抹羞涩的红晕,却带着一丝沉稳与自信“此基金存在银号,终是银两少了些许,若要用于救灾之用,恐怕是僧多粥少。所以知善提议。物色两名可靠而又善经商之人,将此银两作为经商之用的本钱,南北货物,互相买卖。赚取其中差价,使基金不断升值,不断壮大,才是上策。每年的正月十五元宵节,请各位夫人小姐赏脸,聚在一起,听他们汇报基金的盈利与动向。” 又向长公主与宋夫人屈了屈膝“这物色管理基金的人选,还请长公主与宋夫人费心了!” 又沉吟了一下,笑着说“天下仁人善士众多。这次募捐各位夫人小姐所出的首饰及变卖的银两,知善回去就用大红纸写出来,贴与城门及闹市,一是做到帐在明处;二是吸引慈心人士效仿。并会细细列出基金的具体事项及用途。相信民间的富商、财主们,也不会落于人后,定会出一份力的。” 太辅老夫人一抚掌“此计甚好,这样一来,基金必定会吸收到不少捐款。” 长公主与宋夫人相视一笑,也不住点头。 长公主环视着大厅“众位夫人小姐可还有何异议或是补充?” 各位夫人小姐均摇首。 长公主站起身来“那这事就定下了。我派出一人管帐,宋夫人就派出一人管银吧!每年十五这日便是钱帐相汇向各位夫人小姐汇报对帐之日。这经商嘛,咱们二府都有铺子经营,就各取一半注入,当作股资吧。赚多少提多少银子,咱们绝不占一分银子,宋夫人您看如何?” 宋夫人也点头“长公主所言极是,如有善心人士捐款,咱们定当一笔笔公开以红纸张贴于城门,闹市。做到钱帐公开,绝不辜负各位的一片向善之心。” 看了看含笑静立地林知善,语气一派温和“这基金需得一个名字,就叫善基金吧!行善嘛!” 一时间厅内笑意盈盈、言辞切切。 林知善早已悄悄退到老夫人身边,看着厅内的一切,心里激动不已。 上世一个小小的天使堂已叫她心交瘁、疲于奔波。 这世自己只需一个提议,便能筹集如此之多的银两,为百姓谋利,当真是不一样啊!但无论如何都是好事! 老夫人打量着身边低调沉稳的孙女,只觉得她就如宝石一般夺目璀璨,使人移不开眼睛。 第六十六章 善之一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二日,鲜艳夺目的大红纸出现在了城门,以及街市繁华热闹之地,行人纷纷笃足,上前细看。 却原来是京城中各位官夫人及小姐募捐的首饰银两。何人所捐,所得银子,用于什么,明细分明,一目了然。 京中百姓一传十、十传百,沸腾起来。 纷议纷纷,赞美之词不绝于耳。 各位官员走进朝堂,都不觉挺直了胸膛,带着一丝衿持而得意的笑,满意地回家对自家夫人、小姐实行夸奖、以及鼓励。 各位夫人、小姐变得分外和蔼可亲起来,在大街上遇到乞丐,丢的银钱也大方了起来。 一时间,行善之事空前的盛行起来。各地富商、富户们纷纷上前为善基金捐款。 每收一笔款项,宋夫人就叫人用大红纸写了捐款之人的名字、身份所捐银两贴与城门口与闹市中心,以供百姓知晓、传颂。 短短数日下来,捐款已达十万余两。 金碧辉煌的皇宫内,英宗看着面前的奏折,牙痛似的倒抽一口冷气,感慨地对雷公公说“朕经常为国库空虚而烦恼,却比不上一个小女子,一个行善、一个募捐、一个张贴公布,就吸来如此多的钱财。” 摇了摇头“朕越想,就越可惜她身为一名女子,不能为朕所用啊!” 雷公公露出一个附合的笑容说道“天下子民尽为陛下的臣民!都可与陛下分忧!” 英宗看着雷公公,沉思了一瞬,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笑容。 凤仪殿内,皇后看着林知善呈上来的花草图,也在叹息“怎会有如此冰雪聪明的女子,却又难得有如此人品。本宫可真是要羡慕她以后的婆家了!可惜本宫是注定没有这么好的儿媳妇了!” 刚走进殿内的大皇子闻言,脚步明显一顿,面容含笑,眼中却闪过一丝黯然。手不由握成了拳头,终是与她无缘么? “参见母后!”大皇子笑着行了一礼。 皇后慈爱地看着他“我儿辛苦了,此次与宋统领出去,一切可还顺利?” “回母后,一切顺利!刚回宫来,宋统领去见父皇了,儿子先过来见过母后” 皇后点点头,见他身上隐有风尘且脸露疲惫,就心疼地说“快下去洗洗歇息吧!你一去数日,大皇子妃身子越发重了,天天盼着你回来,回去也陪她说说话!” 脑海浮现起大皇子妃沉重的身躯,大皇子便站起身,笑着道“如此,儿子就先告辞了!” 皇后笑着挥挥手,大皇子转身离去。 金銮殿内,英宗挥退众宫女太监,亲自扶起跪着的宋砚“快起来,辛苦了!” 宋砚满面风霜之色、胡须也未修,冷峻的脸上露出疲惫之色。 拱手道“为臣者当为君分忧,此乃微臣份内之事!” 英宗点点头,走到榻上坐下“这次你与大皇儿到广西去,可查到了什么?” 宋砚点点头“此次微臣与大皇子到广西之后,名为查处雨灾款贪墨一事。实则为臣上次禀报皇上之事!”宋砚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目光炯炯地看着皇上。 皇上一惊,身子不由向前一倾“你真的证实了他还未死?” 宋砚点点头。 皇上的脸上现出了阴暗不明的神色,有惊喜、有感慨、有懊恼,又慢慢出现了一丝戾色。 他收敛了一下心神,拍拍自己身边“来,过来坐下,咱们慢慢聊!” 宋砚也不客气,走到他的下首坐下。 英宗用手揉揉额头“说吧,你调查了这么久,今天一回来就来见朕,定是十拿九稳了!” 宋砚坚如岩石般坚硬的脸上露出一丝自信“皇上,臣此次和大皇子到广西之后,一明一暗。大皇子在明处大张旗鼓地查处贪墨案,臣则在暗处查处那人的行踪。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臣查到了他的落脚之处,并且亲眼见到了他。” 宋砚站起身取过书案上的《大周地图》,指着地图对皇上说“皇上请看,广西地处南部,南临北部湾,与海南隔海相望,东连广东,东北接湖南,西北靠贵州,西邻云南,境内河流纵横,地理环境比较复杂。岛屿众多,进可攻、退可守。加之海上无边无际,若是退于海面,我们基本追查不到他们的行踪。此人便在一座不知名的岛屿上豢养了一大批亡命之徒为其卖命。这些人大多骁勇善战、熟悉水性且狠毒无情。经常打家劫舍、抢夺过往行商船只,岛屿上积累了大批财物,以作日后起事之用。” 宋砚眼中露出一丝痛恨之色“不仅如此,此人还和倭寇有勾结,只是到底达成了何种协议,臣还不知晓!但臣在十日之内发现其与倭寇相聚过两次,每次时间都超过一个时辰。且密谈之时都在一座船上,四周戒备森严。臣几次想前去探个究竟,都不能靠近。但臣截获了一只信鸽,上面所言,已证实臣上次所言并不是空穴来风”。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与英宗“臣怕打草惊蛇,故抄录一份后,将原信仍绑与信鸽身上,由信鸽带给那人” 英宗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接过信细细看了起来。 脸色越来越沉,最后怒极而笑“好、好,想不到朕的淑妃,竟有如此本事,朕当真小瞧了她!” 背着双手,英宗气极地在殿内踱着步子“原以为她是处于深闺不谙世事,被人利用尚不自知,没想到她却是愚蠢至此、狠毒至此,居然还想与那人瓜分朕的天下,效仿武则天,成为第二个女皇,哼、哼哼,好!好呀!好志向!不愧为世家大族的名门之女!” 英宗猛然坐在锦榻上,脸色铁青,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见英宗发泄完胸中的郁愤,慢慢平静下来,宋砚又一拱手“皇上不必恼怒,此时咱们已掌握他们的全盘动向,只需一一击破,便可粉碎他们的全盘计划。” 英宗点点头“你说的不错,现在是他们在明,咱们在暗。咱们只需兵分两路,逐个击破便是。” 身子放松地向后一靠,盯着跳跃的烛火“朝中必还有与他们勾结的朝臣,一一查实,暗暗控制起来。宫中先斩断其羽翼,使两方通不了信息。广西那边嘛,就以剿灭倭寇为名,调动水师,从外向内包围,将他们全部歼灭。记住,不要伤了那人性命,将他押到朕的面前来,朕要亲自审问他。” 英宗狠戾的面上浮现一丝疲惫“朕要问问他,难道皇家真无亲情?朕当日甘冒大不违,违抗皇命。偷龙转凤,放他一条性命。却在一月后得知他失足落海之事,看来,当时他就生出了别样的心思。以死而遁,朕还傻呼呼地为他伤心落泪。哼哼,没想到数年之后,他却转过头来,处心积虑,想要害朕、害朕的孩儿。难道那个位置就真的难让人丧心病狂如此?”摇摆不定的烛光衬着英宗苍白憔悴、阴霾之极的脸,宋砚竟似不忍视之,转过头发出一声叹息。 窗外的夜黑得让人窒息! 第六十七章 悠悠君心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夜色如纱,林知善遣散丫头,等祝妈妈下去歇息后,提着气死风灯,慢慢向小厨房走去。 刚过角门,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呼唤“小姐!” 将灯笼向前迎了迎,看到同样提着气死风灯的东篱急急行来。 “小姐,这么晚了,怎么不叫人伺候着,一个人提着灯笼出来?”东篱的话语饱含关切。 林知善微微一笑“没关系,我只是想下厨做点吃的,刚才在春晖堂胃口不是很好!没怎么吃,要歇息才发现自己饿了!” 东篱上前引路“那奴婢陪小姐去吧!小姐想吃什么?奴婢来做!” 林知善边走边道“不用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亲自动手弄些吃的,你在一旁陪着我就行了。” 来到小厨房,林知善拿出砂仁,黄芪,一个猪肚。 叫东篱升起火,再将猪肚洗净,将砂仁、黄芪装入猪肚内,加水放入炖蛊内,慢慢蒸起来。 又拿出粳米、大枣莲子。莲子用温水泡软、去芯,粳米淘洗干净,大枣洗净。 三者同入锅内,加清水适量,旺火煮开后,又叫东篱转成文火熬煮成粥。 厨房里传来扑鼻的清香味,林知善吸了一口气,露出满意的微笑。 将粥与砂仁黄芪猪肚放入食盒内,林知善在东篱的陪同下慢慢回到绣房。 东篱轻轻将食物拿出来放于桌上,林知善除去外衫,嫣然一笑“还有些烫,放桌上晾晾,你下去休息吧,明天再收拾。” 东篱听话地屈了屈膝,转身走出去。 林知善坐在桌边,看着桌上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吃食,叹了口气。刚才在春晖堂用餐,听父亲闲谈,得知他与大皇子今日刚回京,便被皇上叫走了。 依他的习惯,必是又不会按时用膳,不知道他今晚会不会来,自己先做好了养胃的食物慢慢等着他。若是他来了,也有热饭可吃。 林知善以手支着脸颊,看着跳动的烛光,眼前又浮现起他如雕刻而成的冷峻容颜、面对自己时脸上的柔情与宠溺。 自己两世为人,加起来已差不多年过半百了,上一世的情伤,让自己的心一度千疮百孔,最后还丢掉了性命。自己曾一度以为不会再轻易动情。可自己的心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敞开。就让自己为了自己的心率性一次、轰轰烈烈一次吧!但愿这一世,能让自己的爱开出美丽的花朵,并结成果实。 笃笃声轻轻响起,把她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她盈盈一笑,奔向窗口,拉开窗户。 如大理石雕成的脸仍然是那么英气逼人,来不及剃掉的胡须在给他添上风霜之余又带有一丝男子气的粗犷。 她退后一步让他进来,眼睛却不舍得移开半分。 修长的大手轻轻握住她柔软的玉手,掌心温暖而干燥,她带着他向桌边走去“还未用膳吧?我准备了一些养胃的食物,快快趁热吃了!” 宋砚看着眼睛晶莹的她,感觉好像在外飘泊的游子回到了温暖舒适的家,家里有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有热气腾腾、香甜可口的饭菜,他觉得自己的心就像一汪荡漾的湖水一般,不断起着涟漪。 他顺从地坐下来,看了看桌上的猪肚汤和粥,笑着问“亲手做的?” 林知善点点头,有些急促地解释一般“我喜欢自己亲手做些吃食!”望着宋砚心满意足的笑,她又重新变得从容起来,催促道“快尝尝,合不合你口味!” 宋砚拿起筷子,快速而不失优雅地吃了起来。他好似真的饿了,桌上的饭菜很快就消失了一大半。他停住筷子,惬意地叹了口气“知善,太好吃了。你真的就像一处宝藏,总会带给我惊喜!” 林知善用手托着香腮,笑意盈盈地说“堂堂宋国公少爷,当今皇后胞弟,什么珍肴佳馐没吃过!我这区区小食,居然还能入宋统领的眼!” 宋砚眼中浮起一抹追忆,认真的看着林知善“知善,不是每个世家子弟含着金汤匙出生,伴随他的就是锦衣玉食、鲜花铺道。我爹对我要求很严,最怕我这个老来子成为斗鸡遛犬、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在我三岁时就必须每天辰时必起,扎马步要练一个时辰,早膳后便习文。不管是滴水成冰的严寒还是酷热难耐的夏季天天如此。若是不认真做不好,他会亲自鞭笞于我。就是我娘求情也没用。我还记得小时候,我最大的愿望便是生病。因为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在柔软的床上躺着,我娘会一直陪着我,我还可以冲她撒娇,我爹再也不会叫我天不亮就起来练功。大哥和姐姐还会一直让着我,任我为所欲为。”他看着林知善,脸上露出一丝郝然“知善,你不会笑话我吧?” 林知善紧紧握住他的手,宛尔一笑“怎么会呢?我小时候不喜女红,也经常装病、还用过苦肉计,故意扎伤自己的指头呢!” 两人分享了秘密,相视而笑,感觉温馨又甜蜜。 林知善没想到高大威武、冷峻逼人的宋砚小时候居然会以生病换取家人的疼爱,眼睛便有雾气漫过。 宋砚慢慢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袱递给她“知善,打开看看,喜不喜欢!”眼睛闪过一丝急切与讨好。 知善笑着慢慢打开沉甸甸的包袱,却猛然瞠目结舌:面前闪着耀眼的莹光,使得室内也变得明亮了不少! 高雅华贵的珍珠,黑色、粉色、紫色,各不相同,却圆润晶莹。从好白皙的指缝轻轻滑下,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璀璨夺目晶莹剔透的金刚钻,大的比鸽子蛋稍大,小的也有莲米大小,纯净耀眼,静静躺在黑缎上面,灿若星河、光影流动。 各色宝石大小不等,却是最上乘的材质色彩缤纷、绚烂夺目。 各种玉石,祖母绿晶莹翠绿,宛如一波碧水;羊脂玉水头好、质感润。触之温润之极。 还有各色玛瑙、蜜腊、石榴石、、、、、各色珠宝,林林总总、应有尽有。 在林知善面前熠熠生辉、流光溢彩,闪花了她的妙目。 林知善从珠宝上移开视线,难怪说珠宝是女人最好的情人,谁都会情不自禁的爱上它们呀! 林知善脸上带着惊愕,指了指珠宝“这、、、、这是?” 宋砚眼睛热烈地看着她“你喜欢吗?” 林知善点点头,诚实地说“是女人都会喜欢的,太完美了,让人移不开眼睛!” 宋砚就松了口气“你喜欢就好,是送给你的!” 见林知善睁大的眼睛,他宠溺一笑,摸了摸她的秀发“还没赶回京城,就听说你把自个的珠宝首饰全捐了,所以就搜罗了一批带回来给你。”又顿了顿“这次时间太紧迫,这些珠宝都不太好,你将就着用,以后有时间了,再慢慢给你搜罗些,特别是沿海过来的外商船只,听说有不少好东西!虽说你不戴这些也好看,但我喜欢用它们来衬托你的容颜。” 林知善这才知道这琳琅满目的珠宝竟是他给自己的,心里有感动,但更多的却是不安。 她指着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它们是从哪来的?你不会是受贿吧?” 宋砚一楞,随之笑了起来“就这点小东西,还值得我收受贿赂吗?它们来的合理合法,你别担心了,尽管留下用便是!” 林知善不好意思的一笑,又苦恼起来,看着宋砚“说实话,把这些东西留在我这里,我也不能戴了出去!我怎么向祖母和母亲解释它们的来路?” 宋砚一拍脑门“对呀!我怎么竟忘记这点了!没关系,你先收起来,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林知善想起快给顾婉音添妆的事,便点了点头。 放好珠宝后,她打开衣柜拿出一个包裹,有些不好意思的冲宋砚一笑“我也有东西送给你,不过可比不了你送我的珠宝那般贵重!” 宋砚深邃的眸子闪过喜意,接过去迫不及待地打开。 只见一件样式有些怪异的衣服和一双手套静静躺在里面,宋砚珍惜地轻轻摩娑了一下,感觉温暖柔软之极。 林知善见他小心温柔地抚摸着背心,心里顿时弥漫着一种满足和感动,只有真正在意自己的人,才会对自己送的小礼物这般珍而重之吧! 她轻轻走过去,接过宋砚手里的背心“这是我用羽绒缝制的一件背心,轻便但保暖。你以后连夜赶路的时候,将它穿在衣服里面,腹背便不会受凉了。还有这手套,是用羊羔毛缝制的,冬天的时候戴着它,骑马再好不过了。” 宋砚轻搂过她,将她拥在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脯上“知善!”他的声音低沉暗哑“你能不能这要这么好?不然我便恨不得天天将你藏匿于我的怀里,不再让别人看见你的美好。” 林知善低低地笑了起来,小手调皮地轻轻抠了抠他坚实的胸膛,宋砚便觉得身上有如一只调皮的小蚂蚁钻来钻去,眸子变得深幽起来,将她那只顽皮的小手放在嘴边,慢慢含进嘴里。 林知善指尖一麻,便觉得脖子都热了起来,连忙抽出小手,垂下头去。 宋砚看着青丝下白嫩的玉颈慢慢笼上一层淡淡的粉红,搂着林知善纤腰的双手紧了一紧,两人亲密无间的贴合在一起。 林知善伏在宋砚宽阔坚实的胸膛上,听着那急切而有力的心跳,鼻中又传来他身上淡淡的青竹清香。脑中又变得迷迷瞪瞪起来。 宋砚轻轻抬起她的脸,看着烛光下,她那有如春水般的温情。身姿纤长,又骨肉匀称,一眼看去,却也觉得她柔弱婉媚,堪护堪怜,恨不能拥入怀中恣意温存一番。 他轻轻将自己的唇贴在自己朝思夜想的樱唇上,喉间滑过一丝满足的叹息。 她的双唇是哪样柔软。甜如蜜、香如麝。 使他不由得啜了一口她口中的汁液。 林知善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发育良好的酥胸急急起伏在自己宽阔的胸膛,他不由轻按住她充满弹性的娇臀,按向自己紧绷的腹部。 紧密的贴合感使他轻轻用腹部蹭了一下,胯间的昂扬急不可耐的叫嚣着,似要破笼而出的巨兽。 林知善耳边传来宋砚急促、粗重的呼吸声,感觉他的胸膛跳动得剧烈起来,柔软的腰部感觉到了那坚硬的触感。 她有些惊慌,有些害怕地后退了一步,含羞带怯地看向宋砚。 宋砚漆黑如夜的眸子深不见底,紧紧凝视着她,眼底闪过一丝郝色与心疼。 他懊恼于自己平时坚强的自制力,此时竟跑得无影无踪。 伸出手,抚过她垂在额上的发丝“别怕,知善,我不会伤害你!” 顿了顿,他的话语有了一丝涩意“我只是情难自禁,但我保证不会做出有辱你清白的事!” 林知善看着他眼底的懊恼与紧张,心底淌过一丝暖意。 勇敢地上前一步,抱住他坚硬结实的腰“我没事,宋砚。我、、、、我喜欢你这样,我不介意。” 宋砚身子一僵,紧紧搂了一下林知善,不舍而又坚决地慢慢放开她“知善,我会等,等到你嫁给我的那一天!” 林知善眨了眨酸意泛滥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窗外的朦胧的月光照着屋内的两人,夜色竟是那般美丽而温柔。 特大章奉上,酷署难耐,愿各位亲保重!! 第六十八章 通房风波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知善清新、鲜嫩得就如同带着晨露的花瓣,笑逐颜开地走向春晖堂。 进了春晖堂便看见老夫人与顾氏喜不自禁地看着木氏。 她轻盈地走向木氏,笑着屈了屈膝“恭喜嫂嫂,就要为林家开枝散叶了!我家的大功臣,快快坐下!” 说着轻轻地扶关木氏坐在锦椅上,木氏难掩喜悦却又略带羞涩地娇嗔地看了她一眼,就着她的手慢慢坐下来。 老夫人红光满面、顾氏喜气洋洋地看着姑嫂二人。 老夫人轻轻抚了一下掌“知善说得对,你现在可是双身子,平时就不要在意那些规矩了,紧着自己才是正经事!” 顾氏也连连点头“母亲说的是,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吩咐灶上办了来,千万别脸皮薄不好意思!”又掩唇一笑“这怀孕之人的口味最是奇怪了,前一刻闻也不想闻的东西,说不定一转眼却又想的抓心抓肠的。” 木氏红着脸点点头。手轻轻抚着平坦的腹部,脸上泛起美丽的荤光。 顾氏轻轻啊了一声,又说道“你现在怀了身子,知义就不能同你同房了,就搬到书房去住段日子吧!” 又停了一下,略显迟疑地说道“这服侍的人、、、、、、”看向木氏。 木氏红润的脸变得有些僵硬起来,拿着帕子的手紧了紧。有些艰难地开了口“儿媳妇知道身子不便,是该放个人在夫君身边。我身边的大丫环侍书容貌秀丽、性情温婉,又最是细心,所以儿媳妇想给她开了脸,放在夫君身边侍候夫君。” 想了想,又急急道“儿媳年轻不懂事,定有思虑不周的地方,若是祖母与母亲有合适的人照顾夫君,是再好不过!” 林知善喜悦的心一下子从云宵跌到谷底,妻子饱受孕育之苦。却还要为自己丈夫物色暖床、泄欲的通房或者姨娘。太不公平了,她不由气鼓鼓地撅了撅嘴。 看着平日与大哥夫唱妇随、和和美美的大嫂,怅然若失、隐隐含泪的样子,心里涌起一阵同情与难过。 她想了想,看向老夫人与顾氏“祖母、母亲,大哥与大嫂素日恩爱得很,现在大嫂又怀有身孕。本该是大哥照顾、呵护的时候,怎么能在这时安排通房或姨娘呢?或许大哥也不愿意呢,这事还是让大哥与大嫂商量处理吧!” 老夫人与顾氏相视一眼,看着林知善不悦地撅着小嘴。想着自己的掌上明珠,以后也会嫁为他人妇,万一也遇到了这事,心里就老大不舒服起来。 木氏冲林知善感激地笑笑,泪水打湿了睫毛,林知善轻轻握住她的手,给她无言的安慰与鼓励。 老夫人心中一动,看了一眼顾氏“善儿说的极是,这本是知义小俩口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商量解决吧,咱们也乐得清闲。若是知义不肯纳姨娘或通房,也没关系,他们还年轻呢,指不定三年就抱俩了。” 顾氏也会意地冲老夫人点了点头,冲木氏温柔地说“好孩子,是为娘的急了些,祖母说的极是,咱们不像别的人家,非要给儿子塞通房、姨娘,你们夫妻俩感情好,一家人和和睦睦才最好不过!” 木氏急忙站起身边,恭敬地屈了屈膝“是的,祖母、母亲。我定会与夫君好好商量,不会难为、委屈了夫君!” 大厅里呆滞的气氛一扫而光,又变得轻松、愉悦起来。 晚上林知义回到碧波居,见初怀孕的妻子没有像往常一样迎上来,笑容满面、温柔细致的为自己打理。心里便感觉有些奇怪起来。 净过面回到卧室,见妻子无精打采地躺在榻上,青丝散乱、脸色有些苍白。没了往日的神采飞扬、爽朗利落。反带了一丝不多见的小女儿的柔弱之态,忍不住关切地走上前去,轻轻揽住她柔软的娇躯“怎么了,惠儿,可是有哪儿不舒服?”声音也比往日柔和了几分,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木惠泪盈于睫地看了他一眼,玉手轻轻抚过他不苟言笑的面庞,带着一丝不舍与些许的难过“没什么!胃有些难受,略躺躺。你还未用膳吧!快去用吧,做了你最喜欢的白玉汤!” 林知义方正的脸变得严肃起来,眉头习惯性皱起“难受就请御医吧!”说着便要朝外走去。 木惠急急抬起身子,纤细的小手紧紧拉住他的袍角“不,别去,我一会就好了!” 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之色。 林知义缓缓坐在榻上,将木惠柔弱的身子搂进自己清瘦却坚实的怀里“惠儿,你没说实话,到底是什么事?说出来让为夫解决!” 木惠垂着头,一滴晶莹的泪珠落在石榴百子图的大红缎面,瞬间浸进去,只余一点淡淡的痕迹。 “也什么大事,我、、、、我只是想着,现在自己身子不便,是不是要放一个人在你身边侍候你!”声音轻颤细不可闻。 林知义目光不瞬地看着木惠,没有答话。 木惠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手不由揪着自己的中衣,神经质地轻轻抖了起来。 林知义缓缓地轻启薄唇“哦!难得惠儿如此贤惠,那你想放谁在我身边伺候我呢?” 木惠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绝望与痛苦“您看侍书行吗?” 几乎是机械地重复着白日的话“她容颜秀丽、性情温和又细心,定会将您服侍地周到仔细。” 林知义的胸膛猛烈地起伏了一下,双目闪过一丝冷意“你早就想好了?想好了若是你怀孕就叫侍书伺候我?” 双唇勾起一抹嘲讽地笑“若是我不满意侍书呢?” 木惠垂着头,好似一朵受到风霜侵蚀的小花一样楚楚可怜,长长的指甲狠狠剌入掌心,眼里满是痛意“若是夫君不满意,还有侍画、侍琴、侍棋。您若是瞧中谁,便要谁好了,若还不满意,臣身可请祖母、母亲帮着物色。” 每说出一字,便觉得有钝刀挖着自己的心,痛得她几乎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她下意识地往床的里面挪过去,只想着离自己的心爱的丈夫远一点、再远点。 林知义却不容她逃脱,双手紧紧按着她的双肩,望着她的眼睛“惠儿真是位贤惠的好妻子!那你愿意吗?你愿意别人服侍我吗?甚至是诞下子嗣?”眼里满是急切与探究。 木惠感觉肩上火辣辣地痛,却挣脱不了。 可身上再痛也比不上心里的痛,干脆不管不顾地大哭起来,双手拼命捶打林知义“我不乐意、我不乐意,我不愿意看到你与别人欢好、不愿意别人享受你的温柔,你是我的,是我的!” 泪珠成串的落下,哭得像个孩子。 林知义双眼浮起一层薄雾,温柔的将木惠搂进自己怀里,耐心地哄着她“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不会要通房,也不会要姨娘。我只要惠儿一个人,我的一切都只属于惠儿。别再哭了!” 木惠止住哭声,不敢置信地看着林知义,迟疑地问“真的吗?不是哄我?” 林知义郑重地点点头“当然是真的,要有通房早有了,我林知义这一辈子,只会要自己的妻子,不会要任何别的女人。” 木惠又惊又喜,破涕为笑,举手小手软绵绵地又捶了林知义一下“讨厌,尽会欺负我。” 林知义眸子里闪动着笑意“明明是个醋坛子,却偏偏要装贤惠人。” 木惠不好意思地笑笑,紧紧抱住林知义,喃喃说道“阿义,你待我真好。” 林知义的声音轻柔得像夜风掠过“你是我的妻子,主持中馈、孝敬父母、为我生儿育女。我自然是要敬你、爱你,不能让你有一丝的委屈!” 因放松下来便觉睡意渐至的木惠露出一个朦胧地笑“你们林家真好,公公也没有姨娘,难怪婆婆保养地那么好。不像我娘,天天要应付一大堆的姨娘、庶子、庶女,烦也烦死了。我娘说的对,我是个有福的。”后面的话渐不可闻,已是沉沉睡去。 林知义爱怜地看着她香甜的睡颜,手温柔地为好抚去脸上的发丝“傻丫头,有哪家大户人家没有姨娘,只是看活不活得长久罢了!我再也不会要我的妻子,重蹈我娘的覆辙。”温柔不再,眼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寒意。 十年前,还是骠骑大将军的林明德自塞外带回两个千娇百媚、体态娇娆的塞外女子。 日夜宠爱不已,夜夜留宿。 顾氏整夜孤灯独坐、以泪洗面。 姨娘房内却夜夜欢歌、娇笑连连。 冲击着的自己和二弟幼小的心灵 看着娘亲白天强打精神的主持中馈、侍奉祖母,照顾自己和二弟。眼底却有掩藏不住的孤寂与痛苦。 看着花枝招展的姨娘夜夜邀宠、频频示威,看着母亲的一再忍让,忍气吞声。 祖母虽然痛爱母亲,却也不好太过苛责自己唯一的儿子。试劝过父亲几次,父亲却认为是母亲太过于小心眼,容不下人,整日对母亲横眉以对,夫妻之间貌合神离、恩爱不再。 母亲就像一枝失去雨露滋润的花儿,迅速地枯败下去,直至缠绵病榻。 可是,一年后,一位姨娘贪赏荷花,失足滑下水塘溺毙。 另一位姨娘在生产之日难产,一尸两命,可惜了那个成型的男胎。 想到这里,他的唇角勾起嘲弄、冷酷的笑意。却志得意满。 父亲愕然而悲痛。 祖母看向自己的眼里有着痛惜与了然。 却对父亲说道“都是些福薄之人,以后别再让这些狐媚之人进府了,福薄之人会给林府带来噩运,染上晦气。儿子都有两个了,也该修身养性了。” 渐渐的母亲病好了,父亲也收了心。一年后自己还有了一个可爱美丽的妹妹。一家人其乐融融,又有何不好? 他转过身、脱去外袍,静静躺在熟睡的妻子身边,搂住她温暖的身体,进入梦乡。 题外话:写作真的好辛苦,第一次写作,希望得到各位的支持。求推荐 求收藏。谢谢大家。 第六十九章 管家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青丝轻挽成飞仙髻只在上面插了一枝祖母绿的碧玉柳叶钗。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身量纤细却端坐正中,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 齐聚在下堂的林府众人悄悄打量了一下今天走马上任的中馈主持者三小姐,又悄悄低下头去。 东篱、青杏站立两旁,微睑眼神。 祝妈妈站在身后,威严地打量着廊下众仆。 三小姐的纤纤玉手端着一杯上好春茶,慢慢品尝。不乐不忧,不慌不忙,不焦不躁。 一柱香、两柱香、、、、、、美丽优雅的三小姐仿佛忘了廊下众人。只一心一意的品着香苕,翻看着手中的帐册。 透过薄雾的太阳慢慢升至当空,温暖地照射在林府下人的身上。有些人便觉得后背灼得有些痛痒感,仿佛蚂蚁在啃咬一般,不痛却让人难以忍受。 不少人的额上便渗出密密的汗珠。 终于,纤细的玉手停止了翻阅帐册,明如春水的眸子抬起来,沉静地望向众人。 樱唇轻启、声音甜糯得有如一泓甘泉“各位都是林府经年的老仆、自是忠心能干,不容置疑。我初掌中馈,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还请各位多多包涵、提点。今天叫大家来,只为一件事。各处掌事的管事与管事娘子,下去清点好自己手下的人数。写好其姓名、年龄、家中有何人在何处当何职。现在此人自己又担任何职,以及自己所管之处,平常的开支及所管事项。三日之后呈上来。其它便没有什么了,各位下去吧!”说完,端了茶杯。 廊下众管事、仆人面上的漫不经心,换成了惊愕与郑重。齐齐心了小瞧的心思,恭敬地齐声称是,缓缓退下。 一旁站立的罗安大管家抚着长须,面上现出一抹沉思与欣赏。 春晖堂里,老夫人与顾氏听着紫罗的禀报,齐齐现出一丝舒心的笑意。 林知善坐在绣房内,手指轻轻的拈了一下手中的帐本。 林府现在的仆从,多是家生子。虽然可信可靠,却又盘根错交,根深叶茂,难免有浑水摸鱼之辈。 府中人口并不多,日常所用也并不奢侈,可一月的帐本便有厚厚一本,费用更是惊人。 自己年纪尚轻,对柴、米、油、盐,日常所需并不熟悉,若是冒冒然出手,恐怕也只是徒劳无功,反叫下人小瞧。 细细规划一番,发现不外乎有五点。头一件是人口混杂,容易遗失东西;第二件,事无专执,众仆临期推委;第三件,需用过费,滥支冒领;第四件,任无大小,苦乐不均;第五件,有脸者不服约束,无脸者不能上进。 玉指轻叩着帐本,思索片刻。便向一旁伺候的青杏道“去请祝妈妈与厨房周嫂子过来!” 青杏轻声答是,退了出去。 祝妈妈与周嫂子一前一后进来,齐齐施过礼,站立一旁。 林知善笑着请二人坐下,又叫东篱上茶。 祝妈妈与周嫂子恭敬地道放,小心翼翼地在小杌子上坐下。 林知善看着二人,微微一笑“请二位来,乃是知善有事请二位相助!” 周嫂子便惶恐地站起身来“不敢当小姐一个请事,小姐有事只管吩咐便是!” 知善笑着请周嫂子坐下,继续说道“周嫂子一直在大厨房,已有多年,想必对日常所需极为了解吧!?” 周嫂子不解地点了点头。 知善点点头“如此便请周嫂子帮我出去在市集调查调查现在的油价、各类肉价、各式菜价。我会叫东篱跟着你,帮你记录,你在厨房最是熟悉府中日常所需、所用几何。也一并告诉东篱,比如一日所需的粳米、面粉、鸡蛋等等。东篱会一一记下呈报于我!” 又略停了一下,才又说道“周嫂子做事一向爽利、细致,想是不会让我失望呗?” 周嫂子此时已隐隐猜到林知善的用意,心中闪过一丝紧张却又有一丝窍喜。恭敬而郑重地应下。 林知善笑着向她端了茶,待她退下后。又笑盈盈地看着祝妈妈“妈妈是我的奶妈妈,本应该让你好好歇息,但善儿手中却没有多少可信可用之人,只好劳烦妈妈了!” 祝妈妈慈爱地看着她“小姐如今应付自如,老婆子虽不中用,但也还能为小姐尽上几分力,有事尽管吩咐吧!” “谢谢妈妈体量,善儿想让妈妈在这几日辛苦一番,到林府光顾的参茸铺子、海味铺子、以及衣料首饰铺子详细查查我们林府每月在他们那里拿的各类货物,及各类货物的价钱。就让奶兄帮你驾车和记录吧!” 祝妈妈笑眯眯地看着她“小姐思虑得极为周详,放心吧,妈妈保管和你奶兄办得妥妥当当!” 夜色渐浓,林知善疲乏的打了个呵欠,放下手中的书,拉下帐幔躺下。 白天的疲惫使她很快便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第七十章 夜太黑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迷迷糊糊中,林知善感觉到有人在抚摸自己的脸颊。 手上有薄薄的茧,掌心温暖干燥,带着灼热的温度,抚在脸上有微微的刺痛却又让人感觉熨烫般的舒服。 她立刻清醒过来。 感觉到有男子灼热的气息扑在自己的脖子边。 鼻中有淡淡的青竹香萦绕“宋砚!”她笑着睁开了眼睛。 只见一身深色锦衣的宋砚站在她床前,低伏着身子。 内室没有点灯,微弱的光线是由外室红红的烛台透过来的。 她急忙地撑起身子“你怎么来了?我以为你今晚不会过来?” “想见你,便来了!”宋砚低沉的声音有如醇厚的陈酿,使人沉醉其中。 黑眸紧紧盯着她,迸出一丝灼热。 使她感觉身上猛然滚烫起来,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却看见自己裸露在外的洁白胸脯,才想起自己只是穿着肚兜在睡觉。 天气渐暖,自己便没有穿中衣,也没想到他会来。 她颤抖着双手,急切地想找到一件衣裳披上,却看见外衣远远地躺在外间榻上。 丰满优美的胸脯却因为她猛然激烈的动作荡起一波又一波。素白的蚕丝肚兜根本掩不住那一片柔软、饱满。 顶端诱人的嫣红都清晰可见。 宋砚的眸子更加幽深,呼吸灼热得使她的身体变得轻颤而酥麻 她不由紧紧拢了一下身下的被子,害羞地喃喃叫了一声“宋砚!” 却根本不知道这略似撒娇的甜糯之声在宋砚听来,仿佛是种邀请。 于是他轻轻跪在脚榻上,低下头含住了她鲜艳的唇瓣。有些急切地辗传吸吮着,恣意地挑逗着。不似往日的轻柔、克制。 舌头肆意地探入她的口腔内,撩拨、逗弄,吸取着她口中的甘甜。 林知善敏锐地尝到他口中一股芳香的酒味。 她用力抵开他“你喝酒了?” 宋砚双眼痴痴地看着她剧烈起伏的优美“是的,知善。和同袍喝了一点。想你,就过来了!” 又低下头轻轻舔弄了一下她的樱唇。修长的手缓慢却又坚决地抚摸上了她胸前的瑞丽。 跳动的白兔被他笼在宽大的手掌内,带着一丝好奇轻轻的捏了一下,却发现触感是如此美好。于是便又轻柔地揉捏起来。 林知善的脑中嗡的一声,还来不及阻止,却见他低下头去,含住了一边的嫣红,轻轻用牙齿撕咬了一下,又用舌头包着渐硬的嫣红舔弄起来。林知善感官变得更敏锐,酥麻感立刻从脊柱低端急急地窜了上来。 她口中发出一声轻轻的吟哦,仰了仰头,又低下头去。 只见上身围着的被子,已到了腰间,肚兜松松垮垮地根本掩不住那片丽色。宋砚吐出口中的樱桃,外面的素白蚕丝一片湿润,樱桃颤微微地挺立着。 宋砚深幽的眸子不转眼地看着她差红的娇颜,伸手扯下那层若有若无的遮掩。林知善低低地惊呼一声,双手抱在胸前,却使丰盈更加饱满。 宋砚痴痴地看了一会,又低头含上另一边的樱桃。大手抚摸上另一边的饱满。 那般柔嫩细腻、散发着阵阵处子香。让他更加沉醉其中。 他细细地搓揉着,轻轻地亲吻着。 林知善脑中如电一般击过,一片空白,只有无助地抚摸着宋砚地黑发。 宋砚的手慢慢从她胸前撤退下来,滑过她纤细的腰肢,来到她平坦柔软的小腹。伸向两腿,轻轻捏了捏她修长笔直的大腿。 知善闭着双眼,难耐地扭了扭腰肢。 宋砚抬起头,看着如鲜花一般欲放的她,大掌抚上了她双腿之间的幽谷。 林知善身子猛地一颤,便感觉胯间有了些许湿意 她口中干渴不已,困难地说“宋砚,别这样,快放开我!” 宋砚面上闪过一丝忍耐的痛楚,目光深幽却明亮“知善,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摸摸、亲亲!” 声音里有着莫名的酸楚与痛苦。竭力按捺着自己血脉贲张的欲望。 林知善看着他因情欲汗湿的额头,看着他因压抑而紧绷的身躯。心里觉得酸柔不已。 她温柔地看着她,微笑着“没关系,宋砚,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我也很喜欢!” 她往里面挪了挪,拉起宋砚,让他躺在床上,倚进他宽阔的怀里。 宋砚感觉到她的妥协,动情地甚至带着一丝满意喊着她地名字,慢慢地把盖着她幽谷右手缓缓地缩了回来,轻轻地抚在了她的面颊上,“知善……我的小宝贝……”。 他满心乞盼的小人儿,此时正静静地、柔软地躺在他的身旁。手上还遗留着她娇嫩如花瓣的触觉,鼻间是淡淡如花香的体味,引诱着他体内血脉贲张,肿胀难耐。 宋砚的汗水顺着饱满的额头缓缓滴下,流向古铜色的坚毅脸宠,整齐的黑发变得凌乱,却给了他一种致命的性感与诱惑。 她放松了下来,微笑而羞涩地看着宋砚。 宋砚慢慢伏低身子,将二人下身紧紧贴合在一起,却并不除去二人最后一层的屏障,猛然在她身上蹭了起来。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灼热的坚挺是那样热而硬,戳得自己小腹有一丝隐隐地痛感。 宋砚急切而又无助地在她身上不停耸动着,醇厚的嗓语带着动情后的嘶哑在她耳边温柔的低语“宝贝,别害怕,我就这样,就这样就好”。 林知善眼底涌上一层感动而心痛的泪光,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主动送上自己的红唇。 二人唇齿纠缠,林知善温柔的抚摸着宋砚精壮的腰身,温柔顺从地躺在他的冲撞之下,口中发现破碎的呻吟。 终于,宋砚发出一声低吼,闭着双眼,带着一丝畅意伏在知善身上一动不动。 知善觉得抵在自己小腹上的坚硬不见了,轻轻吁了口气。 抬手轻抚着宋砚汗湿的头发与后背,心里对他心痛不已,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早点嫁给他。 宋砚缓缓张开眼睛,亲昵地看着她,带着一丝松驰与满足。 然后又带了一丝后怕“对不起,知善,我差点控制不了自己,以后喝了酒,我就不来看你了!” 林知善抚住他的唇“没关系的宋砚,我并没有生气,相反,我很感动!也很喜欢” 宋砚松了口气,又轻轻吻了吻她。 倦意袭来,林知善躺在他温暖强壮的怀里渐渐入梦。 第七十一章 手段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夜无梦,醒来宋砚已不在身边,林知善缓缓坐直身子。看着凌乱的被褥,吸了口气,仿佛还残留着昨日青草的香甜。 下床看着镜中的自己绯红脸颊象朝霞一样艳丽,白瓷般的肌肤,细腻无暇,吹弹欲破。有一种绽放的艳丽,太打眼了。 “小姐,起了吗?”门外传来东篱轻柔的问候声。 林知善急急拿过中衣掩住胸间的青紫“起来了,进来吧!” 房门轻轻推开,青杏与东篱拿着洗籁的用具,轻轻走进来。 梳洗过后,林知善望着自己艳丽难掩的脸,淡淡施了一层薄薄的轻粉,方满意的走出门外。 廊下早站满了管事及管事娘子,见林知善走来,齐齐恭敬地施礼请安。 东篱将青花缎子铺着的椅子掸了掸,方扶着林知善慢慢坐下。 青杏捧来一杯温热的玫瑰花茶,放在小几上。 林知善用清亮的眼睛环顾了一下众人,见众人脸上有着小意与恭敬,心里便有了小小的满意。 她向东篱点了点头。 东篱上前一步,朗声道“请各位将自己所管之人的登记册呈上来!” 各位管事便急忙掏出怀中的册子交于青杏的手上。 林知善认真细致地翻看着,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吃惊,真是奴大欺主。 这明里暗里,贪墨、冒领、吃空饷竟有如此多的人数。便是再养一个林府也足够了。 敛去昔日的笑颜,面沉如水的看着众人。 众管事在她沉静、明亮的眸子下无处遁形,脸上开始冒出了密密的汗珠。 林知善冷笑一声,啪一声扔下手中的帐册“你们的小动作,我已尽知。念在你们均是林府家奴,暂且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以三天为限。将你们挪用、亏空的银两交上帐房,不然,休怪林府容不了你们,一人犯罪,家人齐罚,全家不论大小发卖出府。” 众人不禁小腿打颤,齐齐跪下连连告饶。 林知善回到绣阁,不禁抚着头苦笑一声“原本想着水至清则无鱼,若是银子不多,便睁只眼闭只眼算了。谁料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竟是一笔如此大的数目。” 目光炯炯的看向东篱“东篱,通知采买,从即日起,采买处的人全换了,管事就换上我的奶兄祝贵。还有大厨房的管事换成周嫂子,若有人不服,只管来找我,只是如果到时候颜面不存,却也怨不得我!啊,还有,库房半月进行一次清点,所有物品重新登记造册。管事一份,大管家一份,我一份,一年一次对帐。选就这样吧,下去忙吧。” 东篱认真地一一记下。 罗大管家看着林知善紧锣密鼓、恩威并施的手段,感慨地抚着长须,对大儿子说“三小姐真有当年老夫人的雷霆手段。你们需敬她、服她,不得有半点异议,安心当好差,不得有半点小心思。否则,别怪我不念父子之情!”声音威严、眼中精光迸射。 罗富急忙应下,心里想着回去要好好敲打敲打不着边的老婆,叫她收敛些,别惹得全家都丢了脸面。 春晖院内,老夫人与顾氏看着木氏渐显的腰身,笑意切切地说笑着。顾妈妈急步上前“老夫人,管事林大家求见,说是三小姐要免去她大厨房的管事之职!” 老夫人垂下眼睑,淡然地说“回去告诉她,中馈之事,全全由三小姐作主打理。她若是做好了自己的本份,三小姐怎么会无缘由的免去她的管事之职?若是做不好,自然要让别人做!” 顾妈妈为难地看了一眼顾氏,顾氏却好似没听见一般,只顾着与木氏说着话。 迟疑地行了礼,顾妈妈只好出去。 片刻脚步声又起,顾妈妈为难地走起来“老夫人、针线房杨平家与采买处林云在外跪求老夫人,也是因为三小姐要免去他们的管事之职!” 老夫人转动佛珠的手骤然停下,睁开的双眼迸出一丝厉色,猛然一拍桌子“大胆,林府小姐定下的事,居然敢不遵从!反而哭哭啼啼不服管教,是何道理?我已说过,中馈之事三小姐说了算,怎么?都不曾带着耳朵吗?再有人前来求情或是质疑三小姐的决定,不论是谁统统仗责二十,发卖出去!” 顾妈妈汗流浃背,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一会门外便鸦雀无声。 顾氏担忧地一叹“善儿终是手段绵软了一些,遇到此等刁奴,一经查实就该一顿板子发卖出去。还给他们悔过的机会作甚?!以后若是嫁到婆家遇到刁奴,可怎么是好!那时,咱们娘俩可不能给她撑腰作主啊!” 老夫人轻轻一笑“你不是不知道,那孩子最是心善不过。怎么会狠得下心将她们统统打一顿再撵出去。不过终是未出嫁的女子,心善搏一个好名声也好。再说了好人有好报,她又聪慧过人,以后在婆家,凭着她的善良与聪明,也能过好自己的小日子的!” 木氏就拉着顾氏的手安慰她“婆婆,妹妹那般美丽伶俐的人儿,定会像我一样,找到一个好婆家,幸福地生活的。” 老夫人轻点着头,笑了起来。 晚上林知义回到碧波居,木氏便给他说了此事。 林知义浓眉皱了起来“妹妹一向善良太过,反叫那不知好歹的奴才给相逼。你是她嫂子,俗话说长嫂如母,你得护着她。以后她主持中馈时,遇上这等事,你只管出手教训了奴才便是。” 木氏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故意撅着嘴“你只疼妹妹,不疼我!” 林知义看着她的红艳艳的嘴嘴,眼底流动的娇嗔,心中一荡。伸手揽过她“傻惠儿,妹妹是妹妹,你是你。我疼妹妹不假,但我敬你、爱你呀!” 看着妻子因怀孕而焕发现的别样风姿,以及丰满不少的胸部。眸子变得深暗起来,但视线又落到她圆圆的肚子,便颓败地叹了口气。 木惠感到他的变化,脸上闪过一丝羞涩,却勇敢地将自己的红唇轻轻凑了上去。 林知义一呆,只是轻轻碰了碰木惠的嘴唇,却不敢深尝。 慢慢推开木惠,林知义准备下去洗个冷水澡再睡觉,否则,今夜注定又是一个难眠的夜晚。 却感觉自己衣角被什么绊住。回头一看,却见妻子松了外袍,只着水红色撒花肚兜,娇媚却又羞涩的看着自己。 看着白皙玉颈下呼之欲出的汹涌,娇艳欲滴的红唇。他的喉头狠狠滑动了一下。 他慢慢走过去,强按住身体内的疯狂的情欲,拿起外袍给木惠披上“惠儿,早些歇息吧,别忘记了,你有孕在身!”噪音因难耐的欲望显得暗哑不已。 木惠眼底闪过一丝感动,娇羞地说“阿义,今日太医来诊过脉了。孩子很好,很健康。说、、、、、说已有五个月了,偶尔同房,只要小心些,不妨事!”脸色一片酡色。 林知义温柔地看着她,手指轻轻挑掉了玉颈上的肚兜。 屋内烛光摇曳,窗外的月儿害羞地躲进了云层。 第七十二章 不测之风云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威国公林明德从朝堂回来之时,脸色铁青地迈入春晖堂。并挥退了房中服侍的众人。 “怎么了这是?”老夫人与顾氏相视一眼,疑惑不解。 林明德重重一叹“贵妃娘娘出事了?” 老夫人感到一阵眩晕,身子不由晃了一晃。 顾氏连忙扶住,着急地看着林明德“老爷,贵妃娘娘到底出了什么事?您倒是说清楚呀!别让娘着急!” 林明德看着焦急的老夫人,虎目中闪过一丝寒意“贵妃娘娘滑胎了!” “啊!”顾氏惊愕之余又感到一丝难过。 老夫人脸色煞白,手被攥紧的佛珠勒出一条青白色的痕迹“到底怎么回事?现在人可稍好了些?皇后与皇上怎么说?” 林明德低沉的声音显得沉重而压抑“今日在朝堂议事之时,内侍恩公公突然来到大殿,向皇上耳语了几句。皇上脸色大变,马上散朝,叫儿子留下,儿子当时就想,肯定发生了与林府有关的大事。却不想是贵妃娘娘、、、、、、” 林明德停了一下,长长吐出一口胸中的郁结之气气“皇上告诉我,贵妃娘娘本与皇后娘娘在后花园欣赏水仙,好好的却突然人昏迷了过去,紧接着便滑胎了。皇后娘娘惊吓之余,忙叫恩公公前来禀报。” 老夫人脸上滑过一丝焦急与痛意,急急转动着手中的佛珠“太医怎么说?” 林明德疲惫地垮下肩膀“太医查不出来,所有衣物包括吃食、茶水,都没问题!我临走之时贵妃娘娘已经醒来,身体损伤倒是不大,只是精神就差了些许。” 老夫人愤慨地一拍桌子“子绫自生了二皇子后,一直便没有怀上。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圆了这个愿望。却又滑胎了,上次大皇子二皇子险遭不滑,公主也差点遭到毒手。这次却是我的绫儿,没有这么巧的事,那只黑手,是冲着皇家子嗣而来。宋大人的神机营难道就不曾探得蛛丝马迹么?” 林明德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母亲别恼,孩儿明日上朝便与宋大人细细商议此事,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老夫人有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你这段时间也太清闲了一些,最近发生这么多事,难道竟没引起你丝毫警觉吗?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也该推掉一些无谓的应酬,好好谋量一番了!” 林明德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却恭敬地低下头称是。 老夫人有些心浮气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又看向顾氏“去歇息吧,明儿叫上知善,咱们到宫里看看子绫!” 顾氏应了,帮着李妈妈给老夫人铺好被褥后,方出了春晖堂。 缓缓向前移动的马车上,气氛有些凝重。 华贵灿烂的首饰无法让老夫人隐含怒气的脸色好起来。 顾氏眼底明显有着青色,比平日艳重的妆容,也无法让其神采飞扬。 林知善想着美丽温和的林贵妃,也难掩心中忧郁。眼观鼻、鼻观心的静静而坐。 马车终于慢慢停住,林知善慢慢出了马车,看着眼前的金碧辉煌,却仿佛透过这一片耀眼的金色看到隐藏在暗处的肮脏与丑陋。她觉得有只无形的手紧紧掐着自己的脖子,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腿脚也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不已。 她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跟上老夫人的步伐向凤仪殿走去。 刚进凤仪殿,皇后便急急迎上前来,托住要行礼的老夫人。满脸愧疚“老夫人不必多礼,本宫没有照顾好贵妃妹妹,有负您所托呀!” 老夫人看着皇后红肿的双眼、疲惫而愧疚的面容。心里那丝愤怒慢慢减退了一些,哽着声道“皇后娘娘折煞老身了,是子绫命苦!”话未落,老泪已夺眶而出。 顾氏上前扶住老夫人,也是哀叹一声。 林知善看着皇后自然真诚的神色,心里暗暗叹息一声。上前劝道“祖母,事已至此,咱们还是等皇后娘娘拿个主意吧!相信皇后娘娘定会查处凶手,为贵妃娘娘讨回一个公道!” 老夫人自是见好就收,收住泪水,不好意思地向皇后娘娘请罪“娘娘请见谅,人老了,就容易伤感!” 皇后也湿了眼眶“本宫明白老夫人的心情,本宫这心里也不好受!”说着,拭了拭眼角渗出的泪珠。 老夫人看着皇后的戚容,反而不好意思起来“皇后娘娘宽和真诚,待贵妃娘娘有如自家姐妹,老身一直感激在怀。唉!也怪贵妃娘娘没那福气。皇后娘娘还请歇息一下,老身带儿媳与孙女去看看贵妃娘娘!” 皇后娘娘闻言用手帕拭了拭眼角“如此本宫就不多留老夫人了,还请老夫人多多劝慰贵妃妹妹,事已至此,千万保重好自己的身子!本宫与陛下定会给她一个交待!” 老夫人点点头,三人行了礼退出凤仪殿。 第七十三章 难道又是她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踏进关睢宫,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殿内垂着厚厚的帷幄,将初春的暖阳完全阻隔在外。 宫女神色肃然、面容戚戚,悄无声息地伺候着。 大宫女引着老夫人三人来到贵妃安置的榻边。 林贵妃微蹙着柳眉,睡得甚不安稳。面容苍白、带着些许憔悴。只着绫罗中衣,头上不见钗环,一头青丝披散在水红榴绽百子的绣枕上。显得娇弱无依。 老夫人紧抿着双唇,眼里漫起一股浓雾,在大宫女端来的绣杌上轻轻坐下。拉着林贵妃露在被子外的玉手,眼泪籁籁而下。 滚烫的泪珠滴在林贵妃的手上,她轻轻惊了一下,缓缓张开美丽的眼睛。 待看清楚是老夫人后,眼中迸出一丝惊喜与依赖。叫了一声娘,轻轻啜泣起来。 哭声压抑而委屈。 顾氏与林知善又再度湿了眼眶。 老夫人轻轻抚摸着林贵妃的秀发,哽声道“好孩子,咱不哭。孩子已经没了,可千万要保重好自个的身子,你还有二皇子呢!你还没喝到媳妇茶,以后还要抱孙子呢!只当是那孩子与你无缘。啊!听话!” 林贵妃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挤出一丝苍白的笑容“嗯,娘,我听你的。我不难过了,我会好好的!不要你老人家再为我担心!” 老夫人重重点点头“嗯!这才是林家的好女儿,我的好孩子!” 林知善眨了眨潮湿的双眼,轻轻抽了一下鼻子,将视线从老夫人和贵妃身上移开。 突然,她眼光凝住,心里猛烈地跳了起来。 从外形看,生有朝外反卷的五片花瓣,形态像百合。绿色花柱有着优美的弧度,花朵颜色自花蕊开始,由浅及深,如同浸水的的丝绸,又薄又轻软,阳光下仿佛透明一般。那花有光滑碧绿的长叶,叶间伸出一梗壮实的花茎,向上托了朵柔美的花,活脱脱像只典雅的高脚酒杯。花色缤纷、色彩艳丽。 她嘴里轻轻吐出三个字“郁金香!” 林贵妃虚弱地看着她“善儿知道这花的名字,它在大周朝甚少见呢?你喜欢吗?喜欢便将它带回去欣赏呗!” 林知善有些欢欣地屈了屈膝“谢姑母!善儿很喜欢,您打哪来的这么漂亮别致的花儿呀!善儿上次在暖房都不曾见到!” 林贵妃看着她宠溺的一笑“这花是高太妃送我的,她凌月殿内还有一个小花棚,专种这些稀罕花儿!” 林知善垂下长长的睫毛。心里暗暗思付:可恶,又是这个高太妃在兴风作浪,居然是兔狡三窟。在凌月殿还有花棚,怪不得上次在皇宫花房未曾看到郁金香,真是防不胜防。 郁金香的花朵中,含有一种毒碱。假如孕妇在室内种植郁金香,体质较弱的孕妇可能会更容易会感觉头晕,整个人处于不清醒的状态,更严重的后果是导致中毒、毛发脱落、甚至是胎儿的畸形或流产,尤其是怀孕三月以前的孕妇更是危险。 贵妃平时养尊处优,加之年岁较大,孩子怀的尚不足三月,故此才流掉孩子的吧! 那个高太妃,简直就是一个魔鬼,频频利用这些美丽的花儿作恶。 如果自己告诉林贵妃,她会不会冒冒然跑去找高太妃。如果对方推说不知道又怎么办?难道就没有法子制止那个疯狂的白发魔女吗? 她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法子,就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把高太妃的面纱揭去,让她的丑陋展现在众人面前。 第七十四章 知善中毒了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祝妈妈匆匆走出房门,迎接从宫里回来的林知善,却见搬回来一大盆稀奇的花儿。 颜色鲜艳,煞是美丽。 林知善仿佛很喜欢,将这盆花放在了自己卧室之内。 过了两天,细心的祝妈妈发现小姐有丝不对劲。 小姐红润的脸色变得有些灰白、神色怏惴,打不起精神。睡觉也不安稳,老是紧蹙双眉,还有些神思恍忽,处理帐本的时候经常算错。 第二日眼底老是一片青紫,眼神也不复清亮。 她既急又怕,忙禀告了老夫人与顾氏。 老夫人与顾氏一听,大急,连忙赶到菡萏院。 一进房门便见林知善神色倦怠地躺在床上,眼睛微阖,昏昏欲睡。 三步并作两步扑倒在床前,老夫人急得语不成声“好善儿,乖孩子,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快讲与祖母听!” 顾氏眼里已是噙满了泪水,却强自忍住。 林知善心里充满了内疚,却是虚弱地说“孙女也不知道,只是打从皇宫回来以后,这身子就一日不好过一日了!” 老夫人眼中充满戾气“在宫里,善儿可与什么人接触过?吃过用过什么东西?”却是冲着顾氏而说。 顾氏仔细回忆了一遍,摇摇头“善儿那天未离儿媳半步,在皇后娘娘宫中稍立了片刻,还没来得及喝过茶水。便与我们一同到贵妃宫中探望贵妃。与贵妃虽说了好一会话,却是未用糕点茶水,也并未接触过任何东西!” 老夫人胸脯起伏得更加厉害,狠狠一咬牙“真是防不胜防,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不管怎样,待太医来慢慢诊断后才知道!” 祝妈妈焦急地立在一旁,一听此话,眼睛一亮,看向案几旁的那一大盆开得鲜艳至极地花。却又踌躇起来,毕竟是贵妃所赐啊!自己若是猜错了,岂不是人头不保? 但一看到小姐神思恍惚、无力消瘦的样子,索性把心一横,咬了咬牙,猛然磕倒在地“老夫人、夫人,奴才有事禀报!” 老夫人赶紧抬手“快起来,你是善儿的奶妈妈,有话只管说” 祝妈妈却坚决不起,又磕了个头“小姐这段时间,身子一向健康。从皇宫回来当晚,也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只是最近几天才一天比一天的不好起来。这段时间无论吃穿用度,还是别的什么,奴才敢用性命保证,绝无差错。唯一不同的就是、、、、、”说到这里祝妈妈顿了一顿。 “是什么?你快说呀!”顾氏正听得认真,见她停了下来,不由催促道。 祝妈妈大着胆子,冲口而出“这盆由宫里带回来的花,一直放在小姐房内,日夜相对!”说完战战兢兢磕了个头,伏在地上。 老夫人与顾氏相视一眼,齐抽一口冷气。 顾氏大怒“大胆,胡说八道,此花乃贵妃所赐!” 老夫人却摆了摆手,沉思了一下“宁可杀错,不可放过。叫人把这盆花搬出去!” 又看向地上颤抖的祝妈妈,叹息一声,温和地说“你是个忠心的,一直疼爱善儿,起来吧!” 祝妈妈感动地磕了一个头,才慢慢站起身来。 “老夫人,太医院王太医到了!”帘子外传来紫罗的声音。 “快请王太医进来!”老夫人精神一振,朝外吩咐道。 紫罗掀起帘子,须发皆白的王太医老态龙钟地走进来。 老夫人亲自起身相迎“竟是老太医亲自前来,恕老身未曾远迎,罪过!罪过!” 王太医一抚长须,哈哈一笑“老夫人太过客气,能为您尽绵薄之力,乃是老臣的荣幸!” 老夫人一弯腰,连声道谢。 王太医坐在小小杌子上,伸出右手搭在林知善脉上,左手不断抚摸着颔下长须,眉头紧皱,沉吟不语。 老夫人与顾氏紧张地看着人,屋内鸦雀无声。 半晌,王太医才收回右手,叹息一声,愧疚地说“老夫从医四十余载,竟是从未遇到过如此怪病。居然断不了诊,老夫惭愧呀。” 说着冲老夫人拱拱手“林小姐,脉息较乱,精神恍惚。应是中了轻微的毒,但究竟是何毒,老夫却确实诊不出来。还请老夫人恕罪,另找能者再看看吧!” 老夫人不由大急“老太医您都诊不出来,试问天下还有何人能救我孙女。老身求求您,再想想法子。千万救我孙女一救啊,林府上下感激不尽!”说着深深拜下去。 王太医连忙扶起老夫人“老夫人千万孙可如此,老夫不敢当啊。虽说诊不出林小姐到底身中何毒,但老夫敢肯定,中毒不深,老身这就开两剂驱毒散给林小姐试吃。三日过后,如无好转,就请恕老夫无能为力了!” 顾氏拭了拭眼中的泪水,强按住心中痛苦,将老太医引至外厅开药。 看着林知善喝了药后昏昏然地睡下,老夫人才疲惫不堪地回春晖堂歇息。 第七十五章 顾氏出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顾氏坐在卧室内,望着桌上八仙过海羊皮座灯。姿容仍然秀美的脸上一片沉思之色,最终她狭长的凤眼闪过一丝决断。 林明德缓步走出净房,看着顾氏脸上的神情,声音低沉地问道“你想好了?真要如此做吗?是不是应该找娘商量商量!” 顾氏姣好的脸上一片从容不迫“老爷,我已经想好了。娘为这个家已劳心劳力了几十年,最近又遇贵妃娘娘的事,已是伤神伤心之极。我们再不能事事都要她老人家费心了。妾身虽然愚钝,但总算跟在娘身边学了二十几年。这件事,就让妾身来处理吧!当然,还是要向娘禀报一声的!” 林明德在她身边坐下,拉起她依然嫩滑的手,轻轻拍了拍,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好,我同意。你且说说,你打算怎么做?” 顾氏微笑一下说道“今天王太医已讲得很清楚,善儿是中了一种不知名的毒素。而祝妈妈又言之凿凿地说定跟那盆花有关,那盆花却是善儿在宫中之时贵妃娘娘所赐。贵妃娘娘却又是从高太妃手中得来!我已问过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贵妃娘娘前一月怀相甚好,太医把平安脉也并未发现有任何不妥之处。而这盆花来到贵妃娘娘关睢宫后,贵妃娘娘的身子便渐渐有了不适之感,却一直未找到病因。”说到这里,她甚为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又慢慢接着说“最终贵妃娘娘流产了!所以臣妾想,贵妃与善儿定是遭了这盆花的毒素才会如此。为了证明妾身心中所想,今儿个下午,我叫义儿提来一个死囚关到了林府的暗门内,并将那盆花放了进去。如果几天之后,那名死囚也出现了轻微的中毒之象,且与善儿的症状一至时,全可证实妾身所猜测的定然不假。” 她抬头看着林明德“那时,该如何办?就看老爷如何定夺此事了!” 林明德点点头“夫人想的甚是周密,那依夫人所说,为夫该如何?” 顾氏眼睛紧紧盯着林明德,慢慢开口,一字一顿地说道“谋害皇家子嗣是杀头的罪,于公于私,我们都该如实禀报皇后、皇上,交与皇后与皇上定夺,为贵妃及未出世的皇子讨回公道。还有我的善儿,无端遭此无妄之灾,也该是由我们做父母的为她争回一个明白!堂堂威国公家小姐,我们心尖尖上的爱女,岂能如此受人毒害后,还非得忍气吞声!” 林明德看着顾氏,坚毅的脸上慢慢泛起一圈笑容“夫人说的甚是,为夫这次定与夫人妇唱夫随!”夫妇二人相视而笑,彼此之间已有默契。 窗外已敲过三更,林知善慢慢睁开一双清明的凤眼,看着百枝绕花紫纱帐顶。 自己这次以身饲毒,就是为了引起祖母与父母的注意,希望她们注意到那盆花。祝妈妈是一个细心至极的人,果然不负她所望,说出了那盆花有问题。自己当时看着母亲若有所思而又暗下决定的样子,就知道母亲这次绝不会善罢干休。最好母亲能亲自查证那盆花有毒,并把此事告之于皇上,那么如此一来,林贵妃流产之事就会闹大,就会牵出幕后那只罪恶滔天的黑手。 她嘴角浮起一抹安心地笑,那么自己这几日所受的苦也就没有白费了,还有那位未出世的皇子或公主,自己定要为他们无辜的生命争一个公道,惩罚凶手。 想着,她又迷迷糊糊的跌入梦中。 春晖堂,老夫人、顾氏与大腹便便的木氏正在一起闲话。 李妈妈匆匆走入,恭敬行礼后,李妈妈禀道“夫人,那名死囚自前日起便有不适之感,今日更甚。精神恍惚、倦怠。现人已处于昏迷状态。” 顾氏蹭一下站起来,眼中闪过厉色“好,你马上请王太医请过来,请他出具一份诊断书!” 李妈妈行礼匆匆告辞。 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看着顾氏“媳妇,看来你已证实了善儿的毒从何来!” “是的,母亲,儿媳妇将一名死囚关于暗室,交将那盆花放入屋内,短短几日,那名死囚也中毒了!此前未与母亲商议,是想母亲不要太过操劳,还请母亲恕儿媳隐瞒之罪!”顾氏屈膝行礼。 老夫人豁达一笑“起吧,知道你是一片孝心,而且将此事处置得也甚好,以后我可以安心贻养天年了。” 顾氏谦逊一笑“还需要母亲多多指点!” 老夫人沉思了一下,问道“你是准备进宫面见皇后还是直接求见皇上?” 顾氏一笑,自信满满地说“**之事本就该皇后料理,儿媳妇自是会去求见皇后,请她给贵妃娘娘及善儿一个公道!” 老夫人点点头“此言甚是,咱们还要一步一步地来!先看看皇后的意思!”说完又意味深长地一笑“说不定皇后此次会拔出萝卜带出泥呢!要知道她心中也含着一口恶气未出呢!” 顾氏亲自捧给老夫人一杯茶“母亲说的甚是,贵妃娘娘流产,皇家子嗣可是大事!再说,依您老人家如此疼爱孙女,又岂能善罢甘休呢!咱们只知道,那盆花险些害了善儿的性命,令林府上下无不痛心疾首,是该好好到宫里哭诉一番!求皇后娘娘作主了!” 老夫人啜了一口香茶,目光闪动“是的,也正好看看,在陛下心中,到底置贵妃娘娘及咱们林府于何等位置! 第七十六章 进宫告状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老夫人与顾氏身着诰命服,带着几分伤心几分气恼,形容憔悴地出现在凤仪殿内。 宋后惊讶而又费解地看着一进门便跪倒在地,连呼请娘娘作主的老夫人与顾氏。一边叫大宫女搀扶起二人。 亲自走下台榻阶相迎,宋后轻扶着老夫人往椅上坐去。 老夫人红着眼眶,颤巍巍地慢慢坐下,哽着声道“多谢皇后娘娘!娘娘见谅,老身失礼了!” 皇后娘娘吩咐宫女奉上茶后,又屏退众人,亲切地看着老夫人“老夫人别气,也别伤心,身子要紧。有话只管说,本宫为您作主!” 老夫人道了谢,哽着声音伤心地说“皇后娘娘,老身活不下去了呀!您不知道,前几日贵妃娘娘流产,看着她虚弱难过的样子,真真是摘去了老身的心呀!”老泪夺眶而出,顾氏红着眼睛递过一块手帕,用手顺了顺老夫人急促起伏的胸“母亲,别急,慢慢说,千万不可太过激动。太医可说过您是再不能动气着急了!” 皇后也难过地叹息了一声,连连点头“是呀,老夫人,慢慢说,千万不可动怒伤心呀!身体重要!” 老夫人拭了拭眼泪“老身这把老骨头没了也就没了,只是可怜我那孙女,才十五岁呀,这次差点让老身白发人送黑发人!”说着,已是哭得不能自抑。 顾氏也呜咽出声,面色悲痛。 皇后大急,贵妃刚出了事,没想到林小姐又出事了。依刚才老夫人与顾氏的意思,多半跟皇宫脱不了干系。她瞬间觉得头胀痛的快裂开一般。 揉了揉太阳穴,她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力“林小姐怎么了?顾夫人,你说吧,让老夫人歇息歇息!”看了看哭得几近昏厥的老夫人,她看向顾氏。 顾氏拭了拭眼泪“是,皇后娘娘。前几日善儿陪母亲与臣妾到贵妃宫中探望贵妃娘娘。她是小孩子心性,见什么都好奇。看见贵妃宫中有一盆别致美丽的花儿,便立马喜欢上了。贵妃又宠她得厉害,见她喜爱,便赏赐给她。回府后,她爱不释手,将花置于自己卧榻处,朝夕相对。不料、、、、、不料几日后,人突然精神恍惚、倦怠无力,整日昏然欲睡。还好奶妈妈细心,发现了来禀告臣妾与母亲。请太医诊断后太医说善儿是中了一种慢性毒素,还好发现得早,并不深。却是诊断不出到底是中的何种毒。臣妾与母亲多方查探无果,只是审问在善儿身边服侍之人,她的奶妈妈却一口咬定与那盆花有关。臣妾惶恐害怕之极,却不敢掉以轻心,忙将花盆移出房外。没成想过了两日,善儿果然慢慢好转起来。这下臣妾也开始疑心起那盆花儿了,便提了一名死囚犯与那盆花儿放于一个屋中,过了几日,那名死囚犯也与善儿一般,慢慢中了毒。臣身请王太医诊断过,其症状与善儿一模一样!” 说到这里,顾氏抬眼看了看皇后,只见皇后一片沉思却并无动怒的样子。 老夫人平复了一下心情,又哀哀切切地开了口“皇后娘娘,这盆花来自贵妃宫中,老身怀疑此前贵娘娘娘突然流产,恐与此花也脱不了干系,这还险些害了善儿。故而进宫禀报皇后娘娘,请娘娘彻查清楚,万万不能放过那狠心的恶贼呀!请娘娘为我林家作主!”说完,重又跪了下去,磕头不起。 顾氏紧跟其后,跪地哭泣“请娘娘为林家作主啊!” 皇后亲自搀扶起二人,脸上一片坚决“老夫人、夫人请放心,此事干系重大,谋害皇家子嗣是死罪。本宫绝不会放过凶手。” 送走老夫人与顾氏,皇后倚靠在凤榻上,脸上露出冷意与痛恨。半晌她冷哼一声,喃喃说道“真让人防不胜防,竟让贵妃妹妹着了她的道。看来她手中的毒花不少呀!这次就让本宫给你烧个一干二净,先拔掉你的利爪,且看你再如何害人!” 她站起身来,吩咐道“来人,与本宫更衣,本宫要到金殿面见皇上!” 想了一想,又叫过大宫女碧荷“你到贵妃宫中,与她说、、、、、、、”声音已细不可闻。碧荷点点头,行礼离去。 金銮殿内,百官正与皇上商讨政事,突然见雷公公匆匆走进禀报道“陛下,皇后娘娘在殿外求见,有急事要面见陛下!”。 第七十七章 有请高太妃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大殿里文武百官忍不住面面相觑,惊诧不已。 皇后到金銮殿干什么?要知道**不能干政呀! 不由纷纷侧目打量宋国公父子,却见宋公国与长子宋墨眼观鼻、鼻观心肃然而立,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皇后娘娘端庄严肃穆地缓步进入大殿。一身金黄凤袍,头戴九凤翱翔头面,端庄却不失美丽,让众臣瞬间屏住了呼吸。 众臣齐齐躬身,恭敬行礼,口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目不斜视径直走与皇上的金銮宝座下首,伏身而拜“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一抬手“皇后请起,皇后急着面见朕可是有要事?” 皇后抬头看着皇上,面色端庄严肃“是的,皇上,臣妾此次冒然求见,乃是为贵妃日前流产之事,此事关系皇家血脉,臣妾不敢耽误!” 皇后脸上现出关切之色,身子前倾“哦,请皇后细细述说一遍” 皇后行礼道“是,陛下。方才威国公府老夫人与夫人求见臣妾称林家小姐林知善近日身中慢性之毒,亏其奶妈妈及时发现,尚幸暂无大碍,但其所中之毒却与贵妃所赐的一盆花有关,且此花一月前进入贵妃寝宫之后,贵妃才慢慢身体不适,导致最终流掉胎儿。” 皇上愕然“竟有此等事?” 皇后看着皇上“此事千真万确。王太医可作证” 殿下王太医赶紧出列,跪到在地“启禀万岁,皇后娘娘所言不假。老臣确日前与那林家小姐诊治过,后又到林府为另一人诊断过,此二人身中之毒的症状一模一样。贵妃娘娘流产前也曾出现过此种症状,只是老臣当时以为是怀孕之时的反映,未曾深思。如三人都与此花接触过,臣能确定此花肯定有问题。” 皇上脸色慢慢转青“哼!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用此毒花到处害人?皇后,你可查清此花到底来自何处。” 皇后慢慢环视众大臣,一字一顿道“此花是一个月前高太妃赐予林贵妃的!” 众大臣一片惊诧,议论纷纷。 殿门口又传来内侍的声音“启禀陛下,贵妃娘娘求见。” 英宗脸上有了一丝焦急,轻轻对皇后说“她怎么也来了,要知道她的身子,唉!”又大声道“宣林贵妃进殿!” 林贵妃身着深粉紫的宫装,袅袅婷婷地进入大殿。美丽的脸上肤色近乎透明、小小的嘴唇透着青灰色。大大的眼睛盛满悲哀。 她慢慢走到皇上的身边,轻轻拜倒在地“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声音细柔、语气凝咽。 浓浓的丽色衬得她更加纤弱如柳。 皇后急忙用手去搀扶她“林贵妃快起来,你怎么来了,你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林贵妃却坚持跪在地上,大大的泪眼满是坚持,她看着皇上,又磕了一个头“请皇上为我那未出世的孩子作主,请皇上为臣妾主持公道!”声音如杜鹃泣血,神情悲苦,豆大的泪珠不停的坠落在大殿豆青色的玉砖上。 众臣都不忍的别过脸去。 林明德猛然上前一步,跪倒在地。声音悲戚“请陛下为贵妃娘娘作主,严惩谋害皇嗣的真凶。” “是呀,简直罪大恶极,竟敢谋家皇家子嗣!” “请陛下严惩凶手!”、、、、、、 众大臣也纷纷附议起来,一时间大殿上群情激昂、闹声一片。 皇上一挥手“肃静,此事关系重大,高太妃乃朕寡嫂,朕一向敬重有加,会不会是哪里出了误会?”眼睛扫视着殿下众臣。 乔太辅沉思一下,抬步出列“陛下,此事关系皇家子嗣,老臣觉得陛下应该请高太妃前来,问个明白!” “是呀!是呀!太辅大人所言甚是!”众臣纷纷附议。 皇上犹豫再三,看着不肯起来的林贵妃皱了皱眉,终道“雷公公,马上到月凌殿请高太妃前来。千万不要怠慢了高太妃,备辇驾前去接吧!” 雷公公遵命前往。 皇后急忙扶起林贵妃坐在旁边的宫凳上。 布置得一片素白,实又奢华无比的凌月殿下内,高太妃罗衫轻解,仅着一长长的中衣躺于垫着波斯毯的榻上。一高大宫女正与她做着按摩,高太妃惬意的美目半闭,一派享受之色。 慢慢地宫女的手缓缓滑过她嫩滑、修长的玉颈来到她衣衫半解的胸前,轻轻擦过她轻纱半掩中那渐渐挺立的红果,又徐徐向下移去,继续向其腰部、小腹处移去。 轻轻按了几下,慢慢来到下面,越过挺翘细致的山峦,来到两腿之间若有似无的轻轻抚弄了几下,却慢慢移到下方轻捏着她修长笔直的玉腿。 高太妃脸上渐渐飞起一抹丽色,若有若无地呻吟了一声。 高大宫女得意一笑,手缓缓地抚弄着她平坦细滑的小腹“娅娅真能干。前几日贵妃流产,娅娅干得很好。你能不能想个法子,让三皇子也病一病,近日,他太不乖了,常跑到淑妃宫中偷听我与淑妃密谈。” 高太妃享受着她的揉捻,口出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那有何难!只要是皇家之人,我一个也不想放过。” 宫女满意一笑,用手轻轻解下她身上早已滑落的中衣。高太妃早已不耐地用两腿互相磨蹭起来、腰肢扭动,闭着双眼,满脸潮红。 高大宫女轻轻伏上身去,嘴里噙住丰盈的顶端,用嘴吮吸起来,右手慢慢滑入她小腹下面那片湿润之处。 高太妃像是梦呓一般,嘴里支离破碎地叫着“尘郎!”星眸半睁,泪光点点,脸色嫣红。 宫女的手急急的动着,就像弹着一首慷慨激昂的曲子,越来越快,越来越激。高太妃随着这曲子不断起伏、滑落。 寂静而奢侈的大殿内一片娇吟与闷闷的轻哼声。 半晌,高太妃一声长长的吟哦,脸上呈现出一片满足之色。 突然,殿外传来一个战战兢兢地声音“禀太妃娘娘,雷公公求见!” 高太妃一惊,猛然睁开双眼,看着高大宫女。宫女凝思了一下,轻轻按住她“别慌,先穿好衣服!” 雷公公随着凌月殿的小宫女来到高太妃面前,跪下恭敬地磕了一个头“老奴见过太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鼻中却吸入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作为内侍太监总管的他并不陌生这种略带青草气的香味,他心中大惊,面上却是不显,头稍稍触地。 阶上传来一个温柔清丽的嗓音“起身吧雷公公,不知你到我这凌月殿内,有何要事?” 雷公公慢慢站起来,仍恭敬地躬着身子“陛下有事请太妃娘娘前去金銮殿,有事相询!” 高太妃心里一惊与高大宫女对视一眼“哦,雷公公可知是何事?” 雷公公谦卑地说“老奴不知,还请太妃娘娘尽快移驾,陛下特赐的鸾驾在外等候!” 高太妃心中疑惑,却不得不起身,向殿外走去。 到达金銮殿,只见文武百官站立两侧,皇后身着朝衣,端坐在皇上下手,端庄温柔的脸上让人瞧不出任何端倪。 她心中跳动得更加厉害,却是昂起了白发高耸的头,挺胸慢慢走近。 皇上与皇后慢慢起身“高太妃请坐,今日请你前来,乃是为一月前你赐予林贵妃的那盆花。” 林贵妃慢慢站起来,并未行礼,而是用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皇上待她落座后,直接抛出了问题。 端着茶的高太妃猝不及防,手一抖,几点茶水溅在了衣衫上。 她迎上英宗锐利的双目,面色镇定,一派疑惑“一月前,林贵妃喜欢我种的一盆花儿,所以我赠予了她!怎么了?” 英宗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那盆花后来贵妃又赠予了林家小姐,却未想林小姐却因此中了毒!” 高太妃似是被惊吓到了一般,手轻轻按着胸部,睁大了依然水盈的秀目“怎么会,花儿怎么会让人中毒?可查清楚了?” 英宗点点头“已用人作过试验,那花确实有毒,前些日子贵妃流产,也与此花脱不了干系!” 高太妃脸上顿时苍白无色,惊诧地站起身来,双目含泪“什么?那花竟是毒花,贵妃流产也是那花造成的?” 她摇摇头,紧紧闭了一下眼睛,晶莹的泪珠就随着白玉般的脸颊流了下来“真是罪过,我不知道那花竟然有毒,还害得贵妃流产,我真是罪孽深重啊!”她脸上一片难过、懊悔、愧疚之色。 话语里尽是真诚与自责“还请陛下降罪!” 英宗面上一片为难,心中却是气愤不已:好个妖妃,一句不知,竟想推得一干二净。 皇后慢慢开口“太妃不必自责,你素来喜欢这些奇花异草,亲自种植,照顾。却没有因此中毒,真是福大之人呀!” 此话一出,众大臣心中不禁暗自揣测:是呀,为何高太妃没事呢?一片片猜测、疑惑的目光投向哀哀哭泣的高太妃。 高太妃心中暗恨:看来今日皇后是有备而来,却是不加争辩,只是流泪,看上去既无辜又无助。 皇后微微一笑“太妃别急,林府小姐中毒之后,林府从民间请来一位祖上皆是花匠的小女子,最能分辩什么花有毒什么花无害。今日我已传她来此,便请她来为太妃所种花儿辨认一番,为太妃除去那些有害的花草,免伤太妃玉体。” 第七十八章 皇上的家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高太妃抬头遍布泪痕的玉容,正待说话。 皇后已朝雷公公道“请那小女子上殿。” 雷公公一点头,向殿外走去。 高太妃宽大袖袍罩住的双手,已是渗出一层密密的汗珠,她心里觉得她这次再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片刻之后,雷公公领着一民间打扮的年幼女子入殿。 林家父子一看,却是知善身边的东篱。 东篱上前跪下口呼皇上万岁、娘娘千岁。 略显拘谨却不见慌乱。 皇后和蔼地看着她“下跪之人可是花农许瑞香?” 东篱叩首“回皇后娘娘话,民女正是许瑞香。” 皇后点点头“听林府老夫人说,你祖上三代皆是花匠,你也最是熟悉花草特性是么?” 东篱谦逊地答道“回娘娘,民女尚知一二。” 皇后满意一笑“如此你便跟恩公公前去宫中花房及太妃的凌月殿,细细找出有毒的花草,报与陛下。” 东篱恭顺地回答“是,娘娘,民女定不负娘娘所望。” 高太妃望着走出殿外的东篱,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不祥之感,却无力也无法阻止。 只得颓然坐下,脸上一片灰白。 林贵妃怨恨的目光一直不离她的左右,让她觉得全身宛如爬满了虫子一般。恶心、讨厌、还有害怕,却怎么也摔不掉。 时间慢慢流逝,高太妃坐立难安,却是不敢露出分毫。强打精神与皇后寒喧。 林贵妃始终朝她冷笑不已。 突见东篱随着恩公公返殿,她蓦然紧紧攥住椅上的把手。 林贵妃看她紧张的样子,阴阴一笑,轻轻道“你逃不掉了!”冷森森的语气配上那怨毒的神情,让高太妃狠狠打了一个冷颤。 东篱跪下磕了一个头“回皇后娘娘,民女在宫中花房及凌月殿,共查出二十余种有毒有害的花草。它们分别是柴藤、毛地黄、八仙花、山谷百合、花烛、夹竹桃、杜鹃花、曼陀罗、、、、、、、”。 每说出一个名字,高太妃脸上就苍白一分,慢慢地她又镇定起来,死灰一般的脸上现出一片决然之色,僵直地端坐在椅上,看着议论纷纷的众大臣,浮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冷笑。 皇后好似没看见高太妃的神情一般,仍是一派温和的看着东篱“高太妃所种的花儿哪些有害?” 东篱注视着高太妃,口齿清晰地回答“民女问过花房的宫女太监哪些花是太妃所种,最后民女发现,与凌月殿一样,花房太妃所种的花儿全部有毒!” 此话一出,众大臣不禁齐齐惊呼一声,脸色大变。 皇上面色铁青地一挥手“退朝,朕今日要处理家事,众爱卿不便在此!”众大臣心知肚明,纷纷行礼之后退出殿外。 皇上又看向身子虚弱,却一直硬撑着的林贵妃,柔声道“你先回去歇息吧,放心,我定会为你讨回个公道!”林贵妃柔顺的点点头,向皇上与皇后行了礼,由宫女扶着慢慢走出殿外。 皇上扭头看着骤然失去丽色的高太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高太妃淡然一笑“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恰好种了些有害的花儿而已,并非有心,皇上是要将我治罪么?” 皇后叹息一声“你真是冥顽不灵,现已至此,还要顽抗吗?” 高太妃惨淡一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可对得起仙去的高宗?” 皇上闻言骤然大怒“不是我对不起皇兄,对不起他的是你,他对你爱之惜之,你却辜负了他所有的情义!” 皇后安抚地拍了拍盛怒的皇上,缓缓走到高太妃面前“你是有名的女才子,饱读诗书,竟不知礼义廉耻么?你以为你的丑事可以瞒过众人,那么又瞒得过你自己么?午夜梦回,你可曾恶梦连连?”语气仍是温和不已,吐出的话却是犀利之极。 高太妃眼中一片羞恼与恨意“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后轻蔑地一笑“什么意思?来人,将人带上来” 只见两个御林卫押着一名身材高大的宫女进来。将宫女狠狠踹倒在地后,行礼离开。 高太妃惊呼一声,扑过去抱住满身是伤的宫女“尘香,你怎么了?何人伤你?” 抬起头愤怒地看着皇上与皇后“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她只是一名宫女而已,也劳烦你们如此动手么?” 皇上眼中闪过不耻之色,转过头。 皇后不屑地看着高太妃“你还真是将所有人都当傻子,宫女,如此**宫帷之人,你当我们不知么?她可是你心心念念的尘郎啊!” 高太妃惊慌不已“不,你、、、、、你们怎么知道?” 皇后淡淡地注视着她“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亏你还出身百年世家以诗礼传家的世家大族,竟是一个淫贱之人。也不怕丢了祖宗的脸面,若是高宗陛下得知,又该多么的痛心啊!” 高太妃发现一声尖利的吼叫“不要提他,是他,是他毁了我的一身,是他让我跟尘郎天人永隔。我恨他、我恨他!”眼中泛红,一片疯狂之色。 皇后冷哼一声“所以,你就想方设法毒害皇家之人;所以,你就悄悄与这宫女作出淫秽之事?” 高太妃面上浮出羞愤之色“是又怎样?这都是周立安欠我的,我恨不得将他鞭尸!他害死尘郎,我就将尘香想像着是尘郎日夜相守、耳鬓厮磨。他又能拿我怎样?” 皇后原本不屑、厌恶地脸上浮起一丝怜悯“可怜,都已这么多年了,你竟还不知道当年的实情,反而恨了这么多年,作了这么多恶”。 高太妃冷笑一声“实情?实情就是当年我与尘郎一见钟情,互相爱慕。却被周立安从中作梗,生生抢我来作了她的妃子,囚于这深宫高墙之内,最后还害死尘郎,让我们天人永隔。让我一夜白发,夜夜与孤寂相伴。让冷清孤独与仇恨日夜蚀咬着我的心,让她残缺、直至腐烂。当年他死后本以为我会被送与抱朴庵,离开这冷漠无情的高墙之内,可他偏偏还不肯放过我,还要将我囚于凌月殿,就像广寒宫的嫦娥,永远也飞不出月宫,一个人在里面孤独终老。他好狠、好毒!而你”用手一指英宗“你就是他忠实的帮凶,当年害死尘郎,周立安下旨后你去下的手。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临死前托忠心家人想法将消息传给了我,所以我在外收买杀手,在宫内利用毒花。就是想让你断子绝孙,可老天太无眼了,竟让他们一次次侥幸逃脱。” 她不甘地摇摇头“为什么老天对尘郎如此狠心,对你们这些不念手足之情的畜牲却是庇佑有加,老天,你不公!你不公啊!” 高太妃似是抑止不住胸中悲愤,大哭倒地。 皇后与皇上相视一眼,看着骤然间芳华不在的高太妃叹了一口气。 皇上声音中带有几分沉痛“你说错了,不是我与二哥不念手足之情,只因三哥其心可诛,才、、、、、” 话未说完,地上的高太妃抬起头,愤然的吼道“闭嘴,不许你污蔑他,他都已经死去多年,你们还不放过他,还要在这编排他。” 她伤心不已,泪流满面“为什么?同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为什么你对周立安敬重有加,却对尘郎如此愤恨呢?他还不够可怜么?只因与周立安是双生子,只因周立安早他一柱香出世,他就一辈子注定跟随在周立安身后,活在周立安的阴影之中。就连名字也只能叫周立尘,如尘土一般被人忽视,如尘土一般让人轻贱。他一样是学识满腹、文治武功不比周立安差,为什么周立安被立为太子,他却连王都不被封。甚至被你们刻意的忽略掉,朝中大臣竟不知太宗还有个第二子。他就那么孤独地活着,默默地活着。最后还被你和周立安害死了!我恨不得喝你们的血、吃你们的肉,为我那可怜的尘郎报仇。” 高太妃怨毒地看着英宗,恨不得扑上前去咬他几口肉来。 第七十九章 高太妃的前尘往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英宗气急而无奈,一甩袖子“真是一个可怜可恨之人!” 皇后静静看着高太妃“让我告诉你一个真实的故事吧!从前有姐弟四人生于一个望族。除了大女儿外,剩下的三个是一母同胞的三兄弟。 其中老二和老三是双生子。双生子满百日,全府大摆宴席之际,当时名满天下的无机子道长求见,为双生子批命。当时无机子道长便说老二的命格贵不可言,以后当是天下之主,而老三却是天上凶星下世,以后定会为祸天下、残害手足同胞。这家的老爷夫人虽然心中害怕、惊诧。却是不敢不信无机子道长所言,可又不忍心听从无机子道长的话,勒死三儿子。没办法,只有战战兢兢地养着三子。从小便倾注了无数心力在三儿子身上,让他学习圣贤之文,希望他长大后,成为一个与人为善、有情有义之人。 日子慢慢过去,这家的老爷趁天下大乱之时,响应民意而起,终于攻下了天下大半江山。眼看就要坐上那个最高的位置。连年征战,辛苦而又劳累,更是忙碌不已,便忽略了对三儿子的管教。三儿子的劣性便渐渐显露出来。脾气暴躁、行事霸道,不服母亲管教。有一次与母争执,竟失手将母亲推倒在地,母亲额头撞上了桌角,他却不管不顾而去。待家中下人发现之时,母亲已是救治无效。老爷回家后既伤心妻子的惨死,又担忧三儿子的戾气。便托自己当年的好友代为管教,又带着二儿子与四儿子出征而去。三儿子因母亲的死,消沉了一段时日,倒是与老爷好友的家人相安无事。可慢慢的,他性子中的劣性又显露了出来。有一天在后花园中,他竟强暴了那家的小姐,还将其推入池塘溺死。老爷的好友与夫人与他理论,他竟拔剑杀了两老,趁夜逃走。 他在外流浪之时,纠结了一群乌合之众,打着老爷子的旗帜在外无恶不作,纠结了一大帮江湖流寇。在老爷攻打京城的时候,他伺机上前相助,于危难时救了老爷一命,便逃过了责罚。老爷愧对死去的友人,却又不忍心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于是一直郁结在心。身子不适一日盛过一日。老爷终于成为天下之主,封了二儿子与四儿子为王,却是有感于三儿子的凶残,一直对其避而不谈。三儿子心中气恼,便偷偷跟着二皇子前往粤地。二皇子在路上发现了他,却是无可奈何,只得让他同往,只叫他悄悄藏匿起来,不得让随从知晓。二儿子是前往粤地办理边贸互通之事,整日忙碌不已。偏偏各层官员却是宴请连连,二皇子既不耐烦此等应酬,又无暇抽身,便叫三儿子在晚上扮着他出席各色宴会,二皇子则夜夜挑灯处理公文。于是他便趁着空子打着二皇子的旗号到处招摇撞骗,收受了不少钱财与美女供自己享用。粤地官员都认为二皇子骄奢淫逸,却不知此人乃是冒名顶替!” 高太妃一开始并不曾认真听,可现在越听只觉得心中跳得越厉害,不禁凝神认真听起来。 皇后目露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道“有一日粤地百年世家高家宴请二皇子赴宴。高家乃粤地最有名望的世家大族,在粤地声望颇高。二皇子不敢怠慢,决定亲自前往。这是二皇子来粤地后,第一次亲自赴宴。在那晚,二皇子遇上了高家的小姐,当时才名满天下的绝色美人高娅。” “不!”高太妃嘴中发出一声急促的惊呼,脑子一片浑沌。 “你别急,且听我说完!”皇后沉着的说道。 皇后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在这晚,二皇子遇上了他这一生中最爱的女子。而那女子也喜欢上了温文、博学的二皇子。两人一见倾心,在花园流连忘返。只是二皇子不知道,此时在京城之中,他的父皇已为他选立了正妃,只等他回去完婚便可。二皇子与高家小姐说,回京便禀明父皇,前来迎娶佳人。却不知暗中藏着一双嫉妒的眼睛,将二人所言,悉数听去。过了几日,二皇子起程返京,那老三却找借口偷偷留了下来。他心动于高家小姐的美貌,又嫉妒于二皇子的好运。竟然跑到高府与高小姐幽会,并骗高小姐说其实自己乃是当今陛下三子。因不受父母疼爱,手足嫌弃。所以一直充当了二皇子的替身,前日来府中赴宴,与高小姐彻夜倾谈的也是他。但二皇子返京,为拉拢高家百年大族,定会向陛下求旨,迎娶高小姐。他没有办法,故而找高小姐商量。高小姐起初当然不信,最后听到他说出那晚两人的私谈之事,便深信不疑了。高小姐乃是一善良女子,对他的遭遇反而心痛爱怜不已。怎会知道他的险恶用心。 他心计颇深、又善用花言巧语。高小姐再聪明,却始终是深闺闺秀。一来二去,两人便发生了夫妻之实。自此以后,高家小姐便更加对其言听计从、死心塌地。 二皇子回宫后,才得知父皇已为自己选定了正妃,他虽苦恼,但却不敢让病重的父皇生气,只得娶了正妃。三个月之后,才向父皇提出迎娶高氏女。 二皇子兴高采烈地前往粤地迎娶,高氏女却不愿意。偷偷传信于三儿子,三儿子哄骗高氏女,自己的命捏在二皇子手中,若高氏女不从,自己唯有死路一条。高氏女为了自己的心上人,只有含泪嫁给了二皇子。却从此对二皇子有了难解的误会,对二皇子冷淡不已。二皇子是一个聪明细致之人,在新婚之夜就发现了高氏女已非完璧,但他实在是太爱高氏女,忍下了这奇耻大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耐心、温柔地爱着高氏女,而高氏女却心心念念不忘狼子野心的三儿子。过了几年,太宗皇帝殡天,临终前,下密旨要二皇子登基后便杀了三儿子,他不忍心亲自要了自己亲生儿子的命,却叫继位的高宗皇帝下手。高宗却是位有情有义的好皇帝,也不忍心。还反而经常召那位三儿子入宫,慢慢委以重任。但却不知这位卑鄙无耻的小人是为他最宠爱的越妃而来。” 说道这里,皇后脸上浮起一丝冷笑,厌恶地看着脸色灰白,大汗淋漓的高太妃。 高太妃只觉得太阳穴剌痛得厉害,口中酸涩难耐“不、不,你说谎,不是这样的,尘郎没有骗我,我本来就是他的,是周立安,他才是无耻之人,他才是。我们不是,不是”声音却失去了先前的理直气壮,细不可闻。 皇后嗤笑一声,继续说道“可恨那对奸夫淫妇,一边享受着陛下给予的殊容,一边算计着陛下的江山。那高氏女更是毒如蛇蝎,利用懂得的药理与花性,竟然未让宫中嫔妃给高宗陛下留下一个子嗣。只有四位公主。到了后来,那可恶的三儿子居然蛊惑高氏给高宗皇帝下毒,二人想秘密害死高宗,再由那个三儿子李代桃疆,偷天换日。可惜,二人密谋之时,却被一个凌月殿伺候的小宫女偷偷听见。惊恐不已的小宫女向当时的四皇子求救。四皇子既震惊又愤怒,当即带着小宫女入宫面见皇上。皇上只有伤心失望却没有愤怒。他拿出一份密报交于四皇子一看却是那个三儿子勾结淮王谋反的证据。皇上说此事不易公开,悄悄送那个三儿子上路便是,却只字未提对高氏女的惩处。然,四皇子也是个心慈手软之人,面对那张与当今圣上一模一样的脸,他怎么也下不去手,只用死牢中一名死囚代替了那人,叫那人隐姓埋名,远走高飞,永远不得出现在京城。可惜过了一个月,派出的暗卫却前来禀报,那人失足跌入大海溺亡。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说完这个长长的故事,皇后显得有些疲惫,声音也暗哑了几许。 一直沉默的皇帝面上带着几许伤痛、几丝悔恨,慢慢开口“剩下的便由朕说与你听吧!其实那阴险狡诈的三儿子并未死去。当年那婆婆妈妈的四皇子放他走,他便铁了心用金蝉脱壳之计瞒天过海。他却并不舍得放弃高氏女这步棋子,临行前安排手下送了一名名唤尘香的宫女来到高氏女身边。准备利用高氏女长期潜伏在宫中,作为内应,伺机而动。这名叫尘香的女子原是她手下一名得力干将。不但心思缜密、行事毒辣,更有一手调教女人的功夫,一来二去,高氏女不耐宫中寂寞,竟然慢慢离不开此宫女。二人虚凰假凤,**宫廷。却冠冕堂皇地为自己寻找借口,将此宫女当作自己昔日的奸夫。以爱之名,行那不耻之事。可笑的是,痴心错付的高氏女却并不知道,一直以来,对她真心以待、爱若至宝的,唯有被她恨之入骨的高宗皇帝。而她心心念念,因爱痴狂的尘郎,只不过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一只中山狼、白眼狼。至始至终,当她是一枚可利用的棋子而已。就在不久,她以为早在二十年前就已死掉的尘郎,偷偷勾结倭国的丰臣家,准备与丰臣家的小姐结为连理。并借丰臣家的海上势力,攻打大周。与丰臣家瓜分大周天下。如此数典忘祖、狼子野心之人,便是你口中才华俊秀、高风亮节的尘郎,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英宗冷笑连连。 高太妃此时脸色灰白、发丝散乱,再没有了昔日的仙人之姿。却尤自作着垂死挣扎“不是,不是这样的,你们骗我,你们都是大骗子!” 英宗冷嗤一声,斜睨着高太妃的狼狈挣扎“骗你,你配要朕处心积虑的骗你吗?本想依从二哥遗愿留你在宫中贻养天年,是你自己不知惜福。相信再过一段时间,你就可以见到你那位心心念念的尘郎了,到时,你就该死心了。” 高太妃心中复杂得难以言表,却是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英宗一挥宽大的袍袖“来人,送高太妃回凌月殿,没朕的旨意,不准外出。此宫女服侍太妃不力,立刻乱棍打死!”再也不看失魂落魄的高太妃一眼,径自与皇后向殿后走去。 第八十章 恶梦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进入内殿,皇后疲惫地长长叹了一口气,带着几丝孩子气,扑倒在柔软的榻上“唉,累死我了!” 英宗满面柔情地看着她,不由呵呵地笑出了声,走到她面前,坐到榻上,轻轻捏着宋后的香肩“我的贤妻,辛苦了,让为夫为你效效劳!”皇后舒服地眯起眼睛“重赏婆婆婆妈妈的四皇子!” 英宗浮着笑意的脸瞬间低沉起来,皇后睁开眼,看着他铁青的脸色,摇了摇他的手臂“哟,生气了,真小气!你自己说的婆婆妈妈的四皇子!” 英宗摇摇头“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是生自己的气,若不是自己当初太过妇人之仁,又怎么会有今日之祸事。还害得子绫流产,是朕对不起她,对不起林府啊!” 皇后展开双手,紧紧抱住他“不,你不要自责了,善良是一个人的美德。贵妃妹妹不会怪你的,你也不要觉得无颜面对她,多到她宫中看看陪陪她,和她一起走出这丧子之痛。一切都地好起来的。” 英宗感动地紧紧抱住皇后,许久都未分开,两人就那么一直静静相拥,都感到满足而平静。 “陛下!”殿外传来雷公公谨慎的声音。 英宗苦笑一下,不舍得放开皇后,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你回去休息吧,改天再好好陪陪你。今日之事动静不小,估计那条蛇现在正惊得不知如何是好呢?必定会伺机而动!当心狗急跳墙。千万要小心,注意安全。” 皇后微闭着双眼,爱恋地捉住英宗抚摸在自己脸颊上的手,轻轻蹭了蹭“放心吧,我和孩子们都会没事的。你才千万要小心些。宋砚可有消息传来?我有些担心他了!” 英宗面上浮起一丝笑容“莫小看他,也别以为他只是个有勇无谋之人,此次前去,他早已计划好一切,定叫周立尘全军覆没、溃不成军。昨日传到他的飞鸽传书,主军已破,正在搜寻周立尘,相信不日便会归来。” 宋后长长舒了口气“如此甚好,我先走了!”在英宗面上轻轻一吻,轻快地走出房间。 英宗留念地摸摸脸颊,又面色一端,沉声唤道“进来吧!” 雷公公轻手轻脚进来,禀道“淑妃娘娘将三皇子叫入殿内去了,三皇子一直没有出殿!” 英宗面上现出一丝担忧与沉痛“三皇子是个品性纯良的好孩子,多派些暗卫好好保护他,切不可叫那毒妇伤害了她,悄悄监视!如果她要与外界联系,便由得她去。只需盯死即可!” “是”雷公公领命退出殿外。 英宗背着双手凝神着窗外黑漆漆的夜晚,夜,黎明之前的夜更黑更静了。 林府菡萏院内,林知善赞许的看着东篱“东篱,听父亲讲你今天在宫中的表现很好!” 东篱羞涩一笑“其实我心里紧张得要死,那么多的大臣看着我,还有那么威严的皇帝和漂亮的皇后。直到现在,都好似做梦一般。” 林知善轻笑出声“傻丫头,皇帝也是人,也不过一个鼻子两只眼睛,有什么好怕的!” 东篱走上前,掏出胸前的小布包“小姐,这是照你吩咐,从那些花儿身上取来的花籽!”想了一下,又问道“既然是毒花,小姐还要它们干嘛?” 林知善细细打量着手中的花籽“它们虽有毒,但也有一部分药性,利用好了,也能救人。就如同匕首一般,能取人性命,却也能救人,关乎看拥有它的人怎么用了”。 东篱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笑“懂了,小姐又教会了东篱一件事情!” 林知善温宛一笑“今天累着你了,快下去休息吧!不必值夜了!”又取下头上一枝碎珠镶成的珠花“做好了就要有赏!”塞到东篱手里。东篱欣喜的看着手中的珠花,高兴地行了一礼“谢小姐赏赐!” 林知善笑眯眯地摆摆手,东篱恭敬地一屈膝,慢慢退下。 林知善打散了青丝,换上睡衣,慢慢入梦。 又是那个晦涩悠远的梦境,永远也走不完的黑色甬道,寂静的没有一丝丝地生气。周围是让人窒息的黑暗。她就那样无助而恐惧地行走在里面,摸索着、孤单地一个人走下去,可是却在猛然间突然跌入无止境的深渊一样下坠的失重感中突然惊醒。 慢慢坐起身子,她深呼吸了几口气,下床为自己倒了一杯温水,慢慢喝下,感觉心情平复了很多。 窗外,淡淡的月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流溢下来,照得树木与花枝朦胧而美丽。院子里挂起了一股清风,徐徐的清风如同千万根不甘寂寞的手指,无声的撩拔着院子里的一切。 林知善注视着镜中那张美得几乎不真实的绝世容颜,心情变得恍惚起来。手指轻轻抚摸上细滑的脸颊,眼里泛起一丝伤感。 这个梦到底代表着什么?连日来,几乎夜夜都会做同一个梦,那样让人恐惧、让人窒息。俗话说红颜薄命,难道这世,自己仍不会有一个圆满而美好的人生吗? 她叹了口气,和衣躺在床上,再无一丝睡意。看着帐顶精致美丽的剌绣,她的思绪飘飘荡荡地回到了前世。 作者的话:从明日起,将会对林知善的前世作一个交代,好让她彻底与前世了断,在大周开启自己新的人生与找到自己真正的归属。 第八十一章 前世之缘起缘灭(一)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温暖的阳光如同碎开的金子洒满了天使堂的后院。三三两两的孩子欢快地嬉闹着、奔跑着,毛院长略显苍白的脸上挂着温柔慈祥的笑,手里缝补着洗得发白的窗帘,不时抬头望望在阳光下奔跑的孩子们。 毛洁手里拎着一大包吃穿用品,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毛院长。 毛院长看着向她走来的毛洁,看着她瘦小小的身子和略显疲惫的脸颊,眼里闪过一丝心痛。 她站起来,将毛洁拥进自己瘦弱却温暖的怀里,轻轻拥抱了一下:“你回来了,小洁!” “毛妈妈,您的身子好些了吗?”毛洁轻轻吻了吻毛院长的脸颊,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苍白的脸。 毛院长伸手轻轻摸了摸她柔顺的发丝,朝她安慰的一笑“已经好多了,你不要担心!” 看了看她手里拎的大包,有些嗔怪地看着她“你又给她们买东西了!都给你说了不要再花这些不必要的钱,如今弟弟妹妹们吃得饱穿得暖,你也该攒点钱,给自己买两件衣服,好好打扮打扮自己。看你,身上穿得还是几年前的衣服!”毛院长看着她朴素的牛仔裤和洗得发白的t恤,心痛地说。 毛洁露出一丝温柔的笑,看着远处欢笑打闹的孩子们“没关系的毛妈妈,他们开心,我就开心了,比穿什么华服都好!” 毛院长感慨地拍了拍她的手,眼里盈出一丝泪花。 “毛院长,您好!”大门处传来一个清亮的嗓音。 毛洁望过去,只见大门口慢慢走来一个人。 身形高大结实,阳光在他身上洒上一层金色的光晕。脸形方正,眉毛英挺,鼻粱挺直,薄薄的嘴唇勾勒出一条完美的线条。 淋浴在阳光下的他慢慢走近她们。 毛院长脸上挂着笑容“秦先生您来了!”语气里含着一丝尊敬。 那位秦先生停在他们面前,点点头“我给孩子们送点玩具、书本过来!这位想必就是毛院长常挂在口中的毛洁小姐吧!” 毛洁有些惊讶的看向他,却撞进了一双热情洋溢的眼睛,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伸出手“您好,秦先生,毛妈妈跟我提起过您,感谢您对天使堂的资助。” 宽厚的大手稳稳地握住毛洁纤细却并不柔嫩的右手“幸会,毛洁小姐,不必客气,请叫我秦伟吧!” 毛院长看着两人,脸上的笑变得越发灿烂起来“秦先生,一直想着感谢你,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请您吃顿便饭吧!小洁的手艺可是没得说的!” 秦伟露出一个彬彬有礼的笑容,却并不推辞“如此就打扰你们了,辛苦毛洁小姐了!” 毛洁向他温柔一笑“家常便饭而已,希望秦先生用得习惯!” 又看向毛院长“毛妈妈您陪秦先生聊聊,我去厨房!” 打开冰箱,毛洁看了看里面的菜,脑里想着要做什么菜来招待这位大贵宾。 秦伟,市里有名的青年企业家,秦氏集团董事长。两个月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到天使堂又捐钱又捐物,自己当时听说了,还以为像以前那些慈善人氏一样,不是为了博善名,就是为了借行善宣传自己的公司企业。 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天使堂能得实惠,毛院长和自己从不介意在记者的长枪短炮下,堆满笑容,眼含泪花的感谢再感谢,最后再来张天使堂与捐资者的大合影。兴师动众地来,再以不闻不问收场,但只要天使堂能维持下去,自己还是巴不得多些这样的人。 可是这秦伟不一样,两个月以来,他从未邀请记者与他一起出现在天使堂过,低调而内敛,陆陆续续为天使堂送来各类实用的物品。 想到这里,毛洁耸了耸肩“天父,也许世上还是好人多吧!请您保佑他!” 秦伟看着年代久远却干净的餐桌,一盘吮指排骨、黄瓜木耳炒鸡蛋、榄菜煸豇豆、西红柿尖椒炒茄子、酸辣凉粉、青椒肉丝、、、、、、、。的确是很普通的菜式,且大多为素菜,却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气。 毛院长有些抱歉而热情地请他坐下“秦先生请坐,实在不好意思,太简单了,还请原谅!” 秦伟一笑“毛院长客气,看这些菜色香味俱全,我很喜欢!” 毛洁端着一盆青菜豆腐汤出来放在桌上,看着围绕在餐桌周围的孩子,笑眯眯地看着孩子们“都洗手了吧?” 孩子们齐齐摊开小手,举到毛洁面前“洗了,请洁姐姐检查!” 毛洁弯下腰,一一看过去,满意地点点头,赞许地说“嗯,洗得很干净,坐下吃饭吧!” 孩子们发出一声欢呼,排着队有秩序地坐下。 秦伟看着系着碎花围裙的毛洁,看着她脸上发自内心的那抹温柔而满足的笑意,看着她如山涧小溪一般清澈明亮的眼睛,薄唇勾起一抹笑意。 孩子们端坐在椅子上,双手放相握放于胸前,双眼微睑,同毛院长一起虔诚地做着餐前祷告。 毛院长首先替秦伟挟了块排骨“秦先生,请用!” 秦伟谢过,挟起排骨放入口中,他眼里闪过一丝意外,真心赞叹道“没想到毛洁小姐的厨艺如此出众,比起许多高级饭店的大厨,也毫不逊色!” 毛洁朝他谦虚的一笑,又照顾起几个尚不能独立用餐的孩子。 秦伟注意到,两个肉菜全部放于自己面前,几个孩子有些眼馋的看着,却没有丝毫吵闹,安静地挟着自己面前的素菜吃着。毛洁面前的饭则还没有动过,温柔而专注地照顾着几个最小的孩子,给他们喂饭、挟菜、用手帕轻轻擦去他们嘴角的饭菜和汤汁。 她貌不惊人的脸上闪现着一种独特的光辉,使她平凡的脸显得动人之极。 他微微一笑,将自己面前的吮指排骨、青椒肉丝推到几个孩子面前,温和地说“快吃吧,叔叔最不喜欢吃肉了!” 几个孩子眼里难掩兴奋之色,却是看了看毛院长和毛洁,并没有动筷子。毛洁看着秦伟,脸上闪过一丝意外,看着跃跃欲试的孩子们,眼里又难掩心痛“吃吧!叔叔不喜欢吃肉,你们就把它们全吃光,不能浪费食物!”清脆的声音有些暗哑。 孩子小小地欢呼了一下,纷纷伸向两个盘子。却是个个都给毛院长和毛洁碗里挟去。 毛院长和毛洁却又从自己碗里挟出来,轻轻喂到孩子们的嘴里。 秦伟便觉得有些食不知味起来,心里有了一丝心酸的感觉。 吃过饭,众人都觉得彼此之间拉近了不少距离。 毛洁洗着碗,秦伟接过去一个个地擦干净,放在厨柜里,合作得相当默契。 “毛洁,天使堂目前还有多少孤儿?还能维持下去吗?”秦伟不再客气地叫毛洁为小姐。 毛洁忙碌的双手并没有停下来“最小的就是你今天看到的这批,一共有八个,分别是三岁到五岁,现在的幼儿园太贵,到上小学之前,都是我们自己教。还有上小学的有三十二个,上初中的二十个,上高中的二十八个,上大学的十八个。” 毛洁有些疲惫的停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上学的平时都住在学校,除开上小学、初中的,其余上高中与大学的都是半工半读。还有我们这些已经出身社会的有很多呢,平时帮衬着,天使堂能维持下去,就是现在物价太贵了,很多天使堂的兄弟姐妹陆陆续续要成家,所以能帮的到底有限!现在很多弃婴我们都不敢收了,多半都是送到国家的福利院。” “哦!是这样呀!你们可真不容易,以后有任何需要,你们都可以找我!”秦伟真诚地说。 宽宽的肩膀看上去很有依赖感,黑黑的眼睛里没有商人的精明与市侩,有的只有真诚与热情。 毛洁露出一个感谢的笑容“谢谢你,不过,我们希望不要太依赖别人,很多事情,我们都能自己克服、解决。”身形瘦小的女子,脸上满是坚强,眼睛里前烁着信心与乐观。 秦伟小小的愣了一下,紧接着露出一丝佩服。 第八十二章 前世之缘起缘灭(二)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日子如同流水一般,不紧不慢地过着。随着秦伟越来越多的出现,毛洁与他渐渐熟悉了起来。 秦伟出现在天使堂呆的时间越来越久,在毛洁身上停驻的眼光越来越长。毛洁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毛院长脸上的欣喜也越来越深。 一天深夜,毛洁被狂响的手机惊醒,一看号码是毛院长的手机号,心里不由涌现出一股慌乱,连忙接听。手机里传来抽抽噎噎的哭泣声,她不由又急又怕“喂,毛妈妈吗?” “洁姐姐,是我小枝,毛院长刚才晕倒了,我们好怕呀!”手机里传来稚嫩的声音,带着慌乱与害怕,话音刚落,便传来其他孩子的哭叫声。 毛洁的心紧了一下,连忙翻身下床“小枝,别怕,姐姐马上来,你放下电话,赶快打120,告诉医生地址”套上外套,拿上包包,向外冲去。 当气喘吁吁的毛洁冲到天使堂后,刚好看见毛院长嘴里戴着氧气罩抬上救护车。她急急地安慰了一下孩子们,随救护车来到医院。 望着急救室的门,毛洁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一道门阻隔了生与死。从小到大,点点滴滴的往事如潮水一般涌向她的脑海,她的泪水止不住的成串流下。 得到消息的几个兄弟姐妹陆陆续续赶到,一起围坐在一起,焦急而担忧地等待着。 终于,急救室的门打开了,全身白袍的医生带着一丝疲惫走了出来。 “医生,毛院长怎么样了?”毛洁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紧张地看着医生。 医生取下眼镜,捏了捏眉间“毛院长情况不乐观,她的肾已严重坏死,必然要尽快找到合适的肾源,做移植手术。她年纪大了,身体本就不好,还伴有糖尿病,所以你们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呀!” 毛洁的身体晃了一晃,身边的毛静赶快扶住她“小洁,别担心,我们有这么多人,明天我们就一个个来医院做匹配,谁合适,谁就移植给院长妈妈!”其他兄弟姐妹也纷纷点头,毛洁看着众兄弟姐妹坚定的目光,也看到了一丝希望。 夜深了,窗外不时传来汽车的轰鸣声。毛洁在窄小的屋内,跪在地上,认真地做着祷告: 慈悲的天父,您此刻正俯视着您的儿女。我们尊崇您、信奉您!您总是不抛弃、不灭绝您的儿女。大山可以挪开,小山可以迁移,但您的慈爱必不会离开我们。请您显示您的恩慈,恩待我们,怜悯我们。请您赐平安与健康给毛妈妈。让她继续宣告您的名,传颂您的慈悲。您爱世人,让信奉您的儿女不至死亡,反得永生!阿门! 凝视着慈悲的天父像,毛洁的眼里慢慢涌出了泪花。 今天在医院从全国各地赶回来的兄弟姐妹都做了配型,再过几天结果就会出来了,但愿天父保佑,有合适的肾能移植给毛妈妈,让她恢复健康与活力,陪伴他们继续在人世间走下去。 但是他们东拼西凑的钱却远远不够,他们这些已经工作的兄弟姐妹并没有积蓄,工资都用在了天使堂的日常开支上,想尽办法医药费也还差四十来万。四十万,她又长长叹了口气,到哪里去凑呢? “叮咚!叮咚!”门铃突然响了起来,惊醒了沉思中的毛洁。 一看手机,已经深夜十二点了,这么晚,是谁呢? 她狐疑而小心地向门边走去。 “毛洁你在家吗?我是秦伟!”门外传来秦伟的声音。 毛洁松了口气,打开房门。 秦伟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内,朝她温暖地笑着。 她突然感觉到眼睛有些胀痛和酸涩,“秦伟!”她呐呐地叫了一声。 “怎么?见到我有些惊喜吗?感动地都快哭了?不让我进去吗?”秦伟伸手抚顺她散乱在脸颊上的发丝。 “你不是去美国了吗?怎么回来了?”毛洁有些不自然地稍稍避了一下,移开身子让他进屋。 “我听李秘书说了毛院长的事,看能不能帮上忙就赶回来了,刚下飞机!”秦伟说着,走进屋子。 房间很小,只有四十来平方,屋里家俱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排三人沙发,一张茶几,一排衣柜。一个小小厨房和小小的卫生间。但收拾得干净整齐,粉紫色的窗帘与床罩给人一种温馨、浪漫的感觉。 秦伟坐在沙发上,伸展了一下疲惫的身体,用手揉了揉肚子“我还没吃饭呢!小洁,能不能给我弄点吃得!” “哦!哦!好的,我马上弄,你等一下!”毛洁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奔入小厨房。 厨房里传来打火、下油的声音,一会又传来锅铲的碰撞声,香味慢慢溢出,秦伟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肚子更饿了。 毛洁捧着一只青花海碗出来,放在秦伟面前的茶几上,抱歉地一笑“对不起呀,只有请你吃碗面了!” 秦伟看着面前的碗,嫩黄油亮的鸡蛋、红艳艳的是西红柿,白白的面条上面洒着一层细细的有白有青的葱花。他亮亮的眼睛盯着她,认真地说“小洁,你随便做的一碗面条都比外面任何山珍海味好吃,因为这里面有爱的味道、家的感觉!” 毛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不是饿了吗?还不快吃!” 秦伟嘻嘻一笑,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几乎是秋风扫落叶一般,一会一大碗面条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连汤都喝了。 秦伟放下碗,满足的拍拍肚子“肚子啊肚子,以后你再也不想吃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又看着毛洁“吃了你这么好吃的面条,让我报答报答你吧!不知你需不需要我以身相许呀?”深深的黑眸紧盯着她,似玩笑又好似带着几分认真。 毛洁感觉自己脸上有些发烫,忙去收拾茶几上的碗“我去洗碗,你回去休息吧!” “等一下再收拾!”秦伟拉住了她拿碗的手,宽大的手掌有力而温暖,让毛洁一时怔在了那里,呆了一下,又像是被火烧了似的,猛然摔开了那只大手。 秦伟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光芒,又无所谓地笑笑。 他坐直身体,脸上带了几分认真“看来,你是不稀罕我以身相许了。好吧,我也不自作多情了,我们谈正事吧!” 毛洁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却表达不出自己的意思,只能低下头去,用手抠着围裙上的花纹。 秦伟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却笑了起来“真害羞!我这次回来主要是关心毛院长的病情,我让李秘书打听过了,她需要换肾是吗?” 毛洁抬起头来,眼眶红着点了点头。 “我们做了配型,结果会在这几天出来,只是、、、、、、”她有些难堪地咬了咬嘴唇,手紧紧掐着围裙“只是需要四十万块钱!我们正在想办法!”一口气说完,她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秦伟轻轻一笑“毛院长是个值得尊敬的人,我想对她尽一份心意,这次的医药费我包了!” 毛洁有些震惊地抬起头,呐呐地说“这、、、、、、这怎么好意思!” 秦伟认真地说“我说了,毛院长是个值得让人尊敬的人,我愿意负责这次的医药费,你不用感到不好意思或是欠了我的,知道吗?就许你们为她忙前忙后,就不许我为她做点什么吗?”说着脸上又带了几分戏谑“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就做饭来偿债吧,嗯,我看就一辈子好了!答应吗?” 毛洁刚恢复正常的脸瞬间又红了起来“你能不能别开玩笑了?戏弄我很好玩吗?” 秦伟伸出双手紧紧拉住她又想去抠围裙的手“别虐待你的围裙了,要抠就抠我吧!我是认真的,你怎么老认为我是在开玩笑呢?” 毛洁鼓起勇气抬头看着他“我是孤儿,没身材、没脸蛋、没钱、还有都三十岁了,你是青年企业家,有钱有势,人又长得帅,你不是开玩笑戏弄我是什么?” 秦伟点点头“听上去,你是蛮惨的,都是剩斗士了。所以,我发发慈悲,要了你吧!” “你、、、、、”毛洁气结,抽出双手,就朝他打去。 本以为他会躲开,却不料秦伟一动不动地挨了她一巴掌。她惊愕而慌乱的看着他阴沉沉的脸,感到了后怕。 秦伟的脸上带着严肃认真,用手按着她的双肩“毛洁,看着我!” 毛洁战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看着他那张媲美包公的黑脸“我、、、、我不是故意打你的,大不了再给你做顿饭吃,千万别打我啊!” 秦伟好笑的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想什么?是的,你是个孤儿,没家世,没钱。你也不漂亮、这身材嘛也平了一些!”看着她低下去的头,他的语气不再漫不经心,变得认真起来“但你有一颗善良的心,自己省吃俭用,也要供养那些没有血缘的弟妹,我知道,你的厨艺都是在天使堂锻炼出来的,所以才让我觉得那么香美。因为那里面有你爱的味道,你是用心、用爱在做饭。” 毛洁慢慢抬起头,看着那张英俊动人的脸,脸上有着不相信更有一丝感动。眼睛慢慢模糊了起来。 秦伟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喃喃低语“你一个人打三份工,没有节假日,没有休息,不打扮、不约会,你活得已经没有自己了,有的只是天使堂,你太累了毛洁。你瘦得让人心痛,你不知道,你在天使堂的时候,你在照顾弟妹的时候,你在谈到他们的时候。你是多么的美丽动人,是多么的吸引人。所以,毛洁,不要再妄自菲薄、不要再自卑。你很好、很美,你比其他人都了一份世上最可贵的东西,那就是真诚与善良。毛洁,我是真心的,我想与你一起分担所有的一切,不论是欢喜还是悲伤,要和你一起照顾天使堂,答应我好吗?从此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什么事都有我!你相信我!” 毛洁感觉自己好似置身于梦中,那么飘忽、那么不真实。天父,仁慈的天父啊,是您把他带到了我的身边吗?成串的泪珠,说不清道不明是为什么,就那么一串串地滚落下来,滴在秦伟后颈上,灼热滚烫。 作者的话:羞羞的说声求推荐!谢谢! 第八十三章 前世之缘起缘灭(三)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尽管为毛院长的病情担忧忙碌,但毛洁还是像朵迟开的玫瑰花儿一般,慢慢的舒展绽放在深秋,吐露着迷人的芳香。 众人翘首以盼的配型结果终于出来了,三十几个人中她与毛静两人适合。毛洁看着结果,沉默了。 毛静比自己小四岁,去年刚结婚,今年准备要宝宝的。 墙上的钟不紧不慢地发出“的嗒”的声音,夜幕慢慢笼罩了狭窄的屋子,毛洁瘦小的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紧紧抱着自己半卧在沙发上。慢慢的她的眼睛变得坚定起来。 第二天,她约见了毛院长的主治医生谈了近一个小时,定下了手术时间。走出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她的神情明显的放松了,瘦弱的身子挺得笔直,带着一丝毅然决然。 秦伟大汗淋漓的跑到已换好手术服的毛洁身边,面色阴沉、胸脯急促地起伏着“我出差几天,你就自己决定了这么大的事,不通知、不商量!你究竟知不知道这手术会带给你怎样的后果?” 毛洁满是歉然地看着她,语气温柔却执拗“对不起,秦伟,我怕给你说了,你一劝,我就会退缩、迟疑,但你知道,毛院长就是我的妈妈,为了妈妈我必须这么做,请你原谅我,也请你支持我。” 秦伟眼睛紧紧盯着她,眼睛里慢慢流露出一丝恳求,声音带了丝颤抖“你就不能改变主意吗?就算是为了我!我可以出钱在全国各地,不,全世界各地为毛院长找合适的肾源!” 毛洁的眼睛红了起来,声音有了丝涩意“谢谢你,秦伟,但时间来不及了。我必须这样做,我不会改变主意。” 秦伟沉默了半晌,终于点点头,牵强的一笑“好吧!我就知道会这样,但我就是不死心,想听你亲口跟我说。” 他叹息了一声,上前紧紧抱住毛洁“去吧,小洁,手术一定会顺利的,我会在外面等着你。”他加重了语气“一直都在这里等着!” 毛洁眼眶里的泪终于滑落下来,她点了点头,躺在了手术推车上。由护士推着向手术室走去。秦伟紧紧抓住她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对着她鼓励的微笑着,一直送到手术室外。 毛洁仿佛从一个黑甜而深幽的梦境醒来,抬起沉重的眼皮。就撞进一对满含期待与关切的黑眸里。 秦伟!她满足的微笑了起来,想发出声音,却发现自己的嘴唇好像被粘住一样,喉咙也干渴不已。 秦伟与等待在床边的兄弟姐妹一看见毛洁睁开眼睛,连忙欣喜地围过来,轻声唤着她。 看着她困难地吐出几个字,秦伟上前一步,轻轻握住她无力的手“放心吧,小洁,手术很成功,你会慢慢好起来!毛院长的情况也很好,只是还在睡着。” 她放心而欢喜地笑了起来,缓缓环视了一遍天使堂的兄弟姐妹,放心地昏睡了过去。 毛洁半卧在病床上看着手中的单子,脸上是满满的笑,眼底闪烁着盈盈泪光: 1.在饮食上应注意清淡,忌油腻,不食用油炸食品,限制高胆固醇性食物,如动物内脏、蛋黄、蟹黄、鱼籽、猪蹄、肉皮、鸡皮等的摄入。推荐使用鸡肉、鱼肉等“白肉类”,少食用牛、羊、猪肉等“红肉类”。可间歇进食含钙丰富的食品如牛奶、排骨汤等以预防骨质疏松症。熬汤时适当加醋可增加钙的溶解吸收。另外,补钙不可过量,否则会加重肾脏负担。 2.一个肾的人还应改变生活习惯,提倡少量多餐,多吃绿叶菜,避免食用胃肠道刺激性食物如咖啡、茶等,并戒烟戒酒。由于使用环孢素的患者中7%可能发生痛风,因此应少食用高嘌呤类食品如海鲜类、动物内脏等。 3.不要过于劳累,不能干重活.注意休息。 、、、、、、、、、、、 这是秦伟送过来的,上面全是捐肾以后的饮食注意及日常生活中应该注意的事项。 直到现在毛洁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秦伟对她的好、对她的爱、对她的宠以及无微不至。她都觉得是那么的不真实,可偏偏又是事实,她觉得,这是天父的恩宠、是老天的怜悯。是人世间对自己的弥补,自己一定会好好珍惜。爱自己、爱世人。 做完手术已有十来天,伤口愈合得很好,没有其他不适感出现。毛妈妈也没有与自己的肾源发生什么排斥,一天天的恢复着健康。想到这里,她觉得窗外初冬的萧瑟与雾蒙蒙的天空都变得美好灿烂起来。 病房门打开,秦伟举着一束火红的玫瑰探进头来,当看到一脸笑意的毛洁后,他不由露出一个俊朗的笑。 “小洁,今天感觉怎么样?”他放下玫瑰,用手轻轻探了探毛洁的额头。 “我很好,别担心我!倒是你,今天这么早就过来了,公司不忙吗?”毛洁拉下他放在额头的手。 秦伟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将头放在毛洁的腿上,长长叹了口气“忙,忙死我了,没完没了的公事与会议。我有些烦,就交给李秘书与助手处理,到你这里来躲清闲来了。我好累呀!躺会!”声音渐渐缓慢、低沉下去,他就那样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毛洁轻轻抚摸着他乌黑扎人的头发,看着他明显瘦下去的脸颊,心痛地叹了口气。 这段日子,公司医院两头跑,是挺累的。 夜幕慢慢降临,秦伟俯在毛洁的腿上仍然睡得香甜。毛洁感觉自己的腿麻得已经没有知觉了,但看着他睡得像个无忧无虑的婴儿一般。她实在不忍心叫他起来。 从窗外透过几缕晕黄的灯光,朦胧的照在两人的身上,显得静谧而美好。 “叮铃铃!、、、、”秦伟的手机打破了这片详和与美好,秦伟一个激灵,猛得直起身子,掏出手机,一下子睡意全无。 接完电话,他疲惫地叹了口气“小洁,公司小王一会给你送饭过来,我和市里还有个饭局,要走了。如果晚了我就不过来了,你早点休息!” “嗯!”毛洁顺从地点点头,又不放心地叮嘱“前段时间你老说头痛,少喝酒,早点回家休息,不要再来医院了!” 秦伟不无歉意地紧紧抱了一下她,低头在她柔弱的唇上吻了吻“对不起,等忙过这阵就好了。”依依不舍的放开她,向门外走去。 到了出院这天,秦伟开车把毛院长送回天使堂,与毛洁一起安顿好以后,才赶回毛洁的住所。 打开房间,一束束、一丛丛热烈鲜艳的玫瑰花怒放在房间每个角落。狭窄的房间变得热烈奔放起来,盈满了浓郁的幽香。 毛洁睁大了了惊奇的双眼,又高兴的笑了起来“天啊!秦伟,你把花店搬回我家来了吗?”她轻盈地旋转在房间里,拥着玫瑰,笑得美丽而满足。 秦伟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发“小洁,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追女孩子,只知道玫瑰代表爱情,只有用这么恶俗老土的办法了!你可不许笑我!” 毛洁的眼睛快乐的弯起来“不笑你,我很喜欢呢!” 说着走到花丛旁,陶醉地闻着玫瑰的芳香。 秦伟轻轻的搂着她,闻着她身上残留的消毒水味儿,眼里闪过一丝心痛“小洁,以后不要那么辛苦了好吗?你毕竟比正常人少了一个肾,再不能像以前那样打三份工了。辞去两份工,保留在写字楼的工作。以后凡事都交给我好不好?” 毛洁转过身来,轻轻抠着他外套上的扣子“秦伟,谢谢你,我会量力而行的。我会减少工作,我别忘了我是学园艺的,我答应了苏州那边一个园林公司,替他们培育几种罕见的花种,成功后,会有一大笔丰厚的报酬。所以,别担心我,我可以的。” 秦伟有些无奈的揉了揉她乌黑的秀发“你总是这么倔强,女孩子柔弱一些不好吗?你要学着信赖我依赖我,我会很享受的。还是你压根就不信任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今年年底我一定要把你变成秦太太。” 毛洁的心一下子猛烈地跳起来,秦太太!这真是一个太美妙的称呼了,你的姓氏,我的名字。她的嘴角愉悦地翘起来。 作者的话:祝各位中秋快乐!人月两圆哦! 第八十四章 前世之缘起缘灭(四)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窗外的天空阴霾低沉,冷冽的狂风吹得光秃秃的树枝不堪重负,齐齐弯下腰来。 毛洁的双手冻得通红,在冷水里不断的搓揉着被单。慢慢的她觉得手指变得麻木起来,她将双手凑到嘴边,呵了呵热气,觉得好些了,又洗了起来。 天气预报说暴雪天就快来了,自己得赶快洗好烘干这批被单才行。她用手捶了捶酸痛不已的腰,将散乱的发丝别在耳朵后,又迅速的洗了起来,洗完后,还要为弟妹做饭呢。 秦伟冒着剌骨的寒风出现在后院,看着远处那个瘦小的身子,面前如山一般的被单、衣物。看着她因用力而胀得绯红的脸颊,他的心就抽痛起来。 阴沉着脸三步并作两步将那具小小的身子搂到自己怀中,将那双裂着小口子、冷得像冰一样的手往自己温暖的怀中揣去。也不管那上面还带着冰冷的水渍。 “小洁,不是有洗衣机吗?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用手洗呀?你气死我了!” “秦伟!秦伟,你的衣服弄湿了!”毛洁慌忙把手往外抽,却被秦伟紧紧按住“不行,看你的手都冻成啥样了,我们大男人衣服湿了不怕,一会就干了!”他的口气变得强制起来。 毛洁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又轻声解释“天使堂的电路太老化了,根本带不动你送的那几台大容量的洗衣机,今天刚插上电就跳闸了!所以我才用手洗的。你别担心,我习惯了。” 秦伟吻了吻那双变得温暖起来的小手“都怪我没考虑到,明天我就叫人来改线路。你去里面准备饭菜吧,剩下的我来洗!” 毛洁看着他“你会洗衣服吗?”口气中有着怀疑。 秦伟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别以为我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二世祖!保准比你洗得干净!快去做饭吧,怎么也要犒劳犒劳我呀!” “好吧,那我去做饭了。”毛洁解下身上的围裙,轻轻给秦伟系上。 秦伟看了看四周,猛地搂住她纤细的腰,低下头,将唇印在她有些冰冷有唇瓣上。 毛洁轻轻咬了他一下,挣脱身来,嗔怪地看着他“干嘛呢?有小孩子呢!”面色绯红的看了看四周。 秦伟眼里俱是满满的笑意“没人,我都侦察好了。先收点利息呗,未来的秦太太。” 毛洁羞涩而甜蜜的跑向厨房里,后面传来秦伟的大笑声。 办公室内,秦伟面无表情地看着手里的诊断书,慢慢的,紧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手也轻微的颤抖了起来。 “李玉,告诉你哥,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玩。”猛地将诊断书一扔“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李玉轻轻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将诊断书捡起来,看着秦伟。一字一顿、清晰的说“秦伟,这不是玩笑,是真的。你脑子里确实长了三个瘤子,这就是你经常头痛的原因。事到如今,我们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并且,早日做活检,看是良性还是恶性!” 秦伟坐在沙发上,手紧紧捂住脸,半天传来他疲惫的声音“好吧,安排星期二直飞美国。还有这件事不要告诉其他人。特别是小洁!”缓慢而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秦伟的声音温柔中带了一丝脆弱。 李玉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闪了闪,片刻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好的!” 毛洁一边替秦伟收拾着行李,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秦伟,再不要熬夜、喝酒啦,小心头又痛啊!到了美国应该是白天吧,那也要回酒店好好洗个澡,睡一觉,休息好才能工作好啊!、、、、、、、” 却没听见任何回应,一抬头就看见一双温柔缱绻的黑眸,紧紧缠绕着自己。她心里突然涌上来一股莫名的不安“怎么了?不是一星期就回来了吗?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看着她不安的皱着双眉,秦伟只觉得心底又抽痛起来,他轻轻搂住她,闻着她身上干净的气息“没什么!只是一想到有一星期都不能吃到你做的饭菜,我的心情就恶劣得像窗外的天气。” 真是孩子气,毛洁轻轻笑了起来“那等你回来,我做给你吃呀!” 秦伟轻轻地含住她的唇,轻柔的像羽毛一般。 又好似捧着易碎的珍宝一般。 他细细亲吻着毛洁的头发、脸颊、眉眼,甚至把她手举到了自己的嘴边,亲了亲她的指尖…… 又是那种被宠爱、被珍惜的感觉。毛洁轻轻的笑了,眉眼都如荡漾的春水般舒展开来。 秦伟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看着她如明月一般皎洁的笑,只觉得心中又抽痛起来,若是检查出来是恶性,小洁,怎么办呢? 毛洁站在机场外,看着飞机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远空。 美国纽约一间酒店房间内,秦伟冷着一张脸,把衣物胡乱地往旅行袋里塞。一个身形修长、眉目俊朗的青年倚在门边,皱着眉,不赞同地看着他。 李玉急匆匆地奔进屋内,一把抢过秦伟手中的衣物,大声叫道“秦伟,你发什么疯?回什么北京啊!你应该留下来尽快做手术,不能再耽误了!”却敌不过秦伟的力大如牛。 她又急又气地抬起脸看着门边的青年“哥,快过来按住他呀,你怎么不劝他” “唉!我口气都快说干了,他就是一头倔驴。不听我有什么办法?”李玉的哥哥李刚耸了耸肩,无奈地抬抬手。 “别人都说不撞南墙不回头,我看他是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 “好了,都别说了!”秦伟猛地将手中的衣物扔在地上,狂乱而烦燥地踩了又踩,尽情的发泄着自己胸中那股郁闷之气。 直到气喘才停下来,看着沉默不语的兄妹二人,他疲惫的用手抹了抹脸“李刚,我们仨是发小,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是,我跟小洁说好了,一星期就回北京,如今已经九天了,她一定非常担心。如果做手术,还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她会害怕、会担心,所以我非回去不可。” 他点点头加重了语气“我回去陪她几天,再处理、交待好公司的事物,就会回来做手术。你们放心!” 李刚冷笑一声“古人为了美人不爱江山,你是为了美人不要性命。你难道不清楚自己脑瘤的严重性吗?三个呀,有一个已经快破了。在飞机上,在大压层中,都对你的脑瘤有压迫感,万一破了怎么办?你就不对自己的身体负一点责任吗?你如果真的那么爱那个毛洁,就应该用一个健康的体魄永远陪伴着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任意妄为,不负责任,像个小孩子一般不知所谓。” 李玉轻轻松了口气,朝自己哥哥竖起大拇指,称赞他说的好。 秦伟笑着冲李刚点点头“谢谢你哥们,你说的很对,我也知道这些。但是”他话峰一转,语气变得涩然起来“我怕,我怕自己死在手术台上,死在离她那么远的地方,怕死之前都没能见到她。所以,我必须回去见见她,就算要死,我也要死在她的身边。所以,我必须回去一趟,三天,三天时间就好,我一定会回来接受手术!” 李玉、李刚震憾的看着他,再也找不出任何劝戒的话来。 李刚无奈地摊摊手“好吧,三天时间,今天是星期一,星期六必须看到你,不然我就告诉你的小洁,你自己看着办吧!” 秦伟露出一个警告的眼神“都说了,千万不能告诉她。我一定会在星期六赶回来,放心吧。”提起旅行箱,向外走去。 “喂,记住啊,千万别感冒了!”后面传来李刚的声音。 他头也不回的挥挥手,大步向前走去。小洁,我回来了。 毛洁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床前站了一个人,她一个哆嗦,睁开了眼睛,却见一大束艳丽的红玫瑰出现在自己眼前,秦伟带着一丝得意欢畅的笑着,像一抹晨光中的太阳,带着丝丝暖意。 “早上好啊,秦太太。” “啊!秦伟,你回来了!”毛洁欣喜地搂住秦伟的脖子,闻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烟味儿。 秦伟呵呵地笑着,眼睛贪婪地看着眼前身着粉色睡裙的娇小女子。乌黑的头发柔顺地垂在肩头,身材瘦小柔弱,却藏匿着惊人的力量。眼睛明亮清澈,给人春风般的和煦。略显苍白的嘴唇像是风中的花瓣儿,柔软而清香。 他喉间划过一丝叹息,轻轻撷住她的唇瓣。 不同往日,这个吻显得热烈而霸道,毛洁以为自己就要窒息的时候,秦伟轻轻放开了她。 看着她脸颊染上的那层动人的胭脂,他低声笑了起来“小笨蛋,接吻也可以呼吸的呀,看来,我要多教教你了!” 毛洁有些赦然的轻打了他一下“讨厌,流氓。” 秦伟耍赖地轻轻蹭了蹭她“流氓想睡一会,你陪我吧!我好累呀!” “这、、、、、、、”毛洁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自已窄小的床,又看了看秦伟布满血丝与期待的眼睛,心软了。往里面让了让。 秦伟大喜过望,飞快地脱了衣裤,钻进温暖的被窝。 “嗯,真舒服!”被窝里满是毛洁身上的幽香,他深深的闻了闻,舒展了一下四肢,觉得惬意之极。 毛洁觉得自己都快跌下床了,秦伟高大健壮的身体占了小床的三分之二,她只剩下一块小得可怜的领土。 看着毛洁局促不安而又小心翼翼地样子,秦伟低声笑了起来。大手一捞,毛洁便落入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 鼻尖萦绕着一股烟草味与男人的体味,毛洁的脑袋就晕乎起来。 秦伟感受着怀里的柔弱无骨的轻软,心里便觉得满足起来,他低头吻了吻怀中的娇人儿,便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觉得通体舒泰。他伸了伸懒腰,摸了摸,却没有找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娇人儿。 他睁开眼睛,发现窗上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屋子里,耳朵里听到了悦耳的叮当声,鼻子里又闻到了那熟悉的香味。他笑了起来,冲厨房叫道“秦太太,午饭做好了吗?我饿得可以吞下一整头牛!” 毛洁出现在他的视线内,脸上挂着温柔的笑,身上系着那条让人心疼的碎花围裙。 “一整头牛我没有,但一整只鸡我还是有的,快起来洗漱一下,吃饭吧!” 虎皮青椒、家常豆腐、回锅肉还有一大盆山药鸡汤,全是自己爱吃的,他满意的一笑,拿起筷子大口吃起来。 毛洁温柔地笑着,拿起餐巾纸擦去他唇角的菜汁。 他伸出舌头调皮地舔舔毛洁的手指,暧昧地眨了眨眼睛,毛洁的脸便红得像玫瑰花瓣一般。他朗声大笑起来。 作者打着滚叫着:求推荐啊! 第八十五章 前世之缘起缘灭(五)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看着手中的机票,秦伟幽黑的眸子闪过难舍。 毛洁正在收拾着他的衣物,明天他又要飞往美国,去迎接他未知的命运。 他抬头看着墙上的天父像,心里暗暗祈求“仁慈的天父,请求你的庇佑,不为我,只为了给她一个完整温暖的家!” “睡吧,小洁,我这次去美国可能要久一些,你乖乖在家等着我哟!”秦伟脱去衣裤躺在床上,幽黑的眸子不瞬地盯着毛洁。 毛洁柔顺的点点头,换好睡裙后,躺在他的身边。 伸手揽过她娇小、清香的身体。秦伟只觉得胸口胀痛得厉害。 他的小洁,是这么的娇小、柔弱,需要他用一生一世来爱惜、呵护的呀! 透过薄薄的睡衣,感觉到她的身体柔软得好似棉花一般,他真的很想把自己嵌进那片柔软,再也不出来。可是,他不能,他不知道有没有未来,他要不起。只是这样,躺在她的身旁,感受她的心跳,他觉得已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秦伟只觉得怀里又香又暖,如团软玉似的,让他血脉贲张,心神激荡。他不由紧了紧手,将毛洁又往自己怀里抱了抱,两人紧密得没有一丝缝隙。 毛洁感觉到他身上灼热的体温与粗重的呼吸,有些惊慌有些羞涩的推了推他。 可就跟蚂蚁撼树一般,没有丝毫作用。只得作罢,由着他去。 秦伟亮如星辰的眸子染上了一层氤氲。将滚烫缠绵的吻如雨点一般不停地落在毛洁的眉上、脸上、唇上。渐渐转移到脖子、胸脯。 最后停在那对瘦小、柔软的白鸽上。 毛洁浑身一颤,紧张得几乎屏住了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秦伟低低的笑了起来“放松些,小洁,我又不会吃了你”他的声音因情欲显得有些暗哑,却是诱人之极。 毛洁往枕头里藏住自己如火烧一般的脸颊,却感到身后一个灼热硬挺的东西顶在自己屁股上。 她更加紧张了,僵硬得如同一尊石头。 秦伟爱怜的吻了吻她溢着清香的发丝“睡吧,明天我早机呢!” 啊!放过自己了。 毛洁的心里涌上了一丝轻松、释然。又有些挫败。 果然是自己身材太平板了,没有丝毫吸引力呀。 她有些郁闷的打量了一下自己平板的胸脯,叹了口气。 “呵呵,你不必责怪自己的身材,主要是你未来老公我是个正人君子、柳下惠。”身后传来秦伟闷闷的笑声。她更加尴尬了。 “叮铃铃”设好的闹钟惊醒了沉睡中的毛洁。四点半了,秦伟是五点半的飞机。 一转头却撞进秦伟清明的眸子,难道他一夜未睡?毛洁的心里升起这个念头。 没有等她多想,他已俯过身来,左手揽着她柔韧的腰肢。把她紧紧地箍在了他的身下,舌尖灵活地探入了她的唇间。辗转吮吻,右手却悄然地伸进了她的衣襟,摸索着握住了她的酥胸,指头开始仿佛在拨弄琴弦似的,挑逗着她胸前蓓蕾,而大腿间更明显有个硬物生疼地顶着她。 他的激情仿佛不可抑止的燃烧起来。 毛洁浑身颤抖起来,不知道是无措还是害怕。可她却不想推开他。 仿佛是感觉到了她的迟疑,秦伟的手更加用力地箍紧了她的腰身。吻变得更加热切霸道,手指开始挑逗揉捻起她胸前的顶端。 另一只修长的手指悄悄伸到她的睡裙底,抚上了那一片从未有人探寻过的芳草地。 毛洁的耳中嗡的一声,一阵强似一阵的酥麻感涌向她的四肢百骸。 “秦伟,你、、、、、你该起来了,小王在楼下等着。”毛洁的声音显得支离破碎,细不可闻。 “让他等,大不了不走了,我不想让自己后悔”秦伟暗哑的声音从自己胸前传来。 抬起毛洁的双手,他快速而干脆地脱掉了她的粉色睡裙。裸露在外的胸脯洁白细腻,那对白鸽仿佛受惊一般扑梭了一下,又静下来。 秦伟甩开自己身上的束缚,伏在毛洁柔弱的身子上,带着一丝虔诚,一寸一寸地吻了起来。 仿佛是在膜拜一般,秦伟不再激烈。慢慢地、细致的、轻柔地吻着毛洁身上每寸肌肤。 从颈部到山峦,再从起伏的山峦到达平坦的腹部。 毛洁如在火上烤一般,身子像是被人打开的宝藏,期待着有人探索,发掘。她难耐的扭了扭身子,却不好意思发出快就快溢出唇的呻吟。 秦伟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好似要把她映在眼里,映在心中一般。 看着她因情欲染上的丽色,他爱怜的轻笑一声,将自己伏在毛洁的身上。 胯下硬得发痛的昂扬,紧紧贴着她柔软的小溪。 “毛洁,睁开眼看着我!”他的声音充满了诱惑,毛洁慢慢睁开眼睛,羞涩地看着他英俊的脸宠与布满汗意的身体。 他将她睡平的身子往上扶了扶,低沉暗哑的声音传来“毛洁,你愿意吗?愿意成为我的妻子吗?” 毛洁娇羞的点了点头,坚定的说“我愿意!” 秦伟满意的笑了“等着我,毛洁,等着我。”说着,他难耐而不舍得紧紧抱着她,然后又猛然放开。 秦伟换好衣服走出来,在她略为肿胀的唇上印下温柔的一吻“小洁,你睡吧,不要送我,外面太冷了,再睡一会儿!” 毛洁在剌眼的阳光中睁开眼睛,另一个空着的枕头与不见的行李箱,让她的眸子有些黯淡。 “叮叮”正在天使堂为毛院长量体温的毛洁停下手,拿出手机看起来“小洁,近日事情太多,且因时差的关系,可能不会给你打电话,多为发短信。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我最多一个月便会回来!爱你的秦伟!” 毛洁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头,一个月?在记忆中,秦伟鲜少有这么长的出差时间。不过,她很快放弃了怀疑,甜蜜地回短信“好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的哟!”想了想,又加了两个字“吻你!”她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脸瞬间烫了起来,急忙发了出去。转头却看见毛院长了然的笑脸,脸更红了。 李玉神色复杂地看着手上的手机,叹息了一声,胸中的郁闷却没有减少半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怎么了?”李刚递给她一杯刚买的咖啡,看了看手术室的大门,问道。 李玉挑挑眉,有些无奈,闷闷地说“秦伟太恶心了,叫我这几天要帮他发短信给毛洁,信息他都写好了,全是爱呀!吻的,真受不了他。” 李刚轻笑了一声,不在意地说“毛洁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女人,居然俘虏了秦伟那颗浪子的心?手术还要进行好几个小时,不如咱们就来谈一谈吧!就当打发时间。” 李玉面上浮现出一丝恍惚与回忆“毛洁是个孤儿,大约三岁的时候被天使堂的毛院长发现遗弃在天使堂的大门口,便收养了她。她今年三十岁,身高不到一米六,体重不到一百斤。是个瘦小的女人,但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力量,为了天使堂,她一人打三份工,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真不知道说她傻还是说她倔,或是说她善良。前不久还捐了一个肾给毛院长,刚出院就又忙着为天使堂的孩子做过冬的衣服,你知道吗?从她十四岁开始,天使堂孩子四季的衣服,基本上全是她晚上做的。而且做得相当好,还有秦伟对她的厨艺赞不绝口,说是天下美味!” 她挑挑眉,大大喝了口咖啡“就是一个这样的女人,却总是不由自主的吸引着周边的人,和她成为朋友,接纳她、帮助她。让人不忍心去伤害她!”李玉的神情变得有些矛盾和落寞,看着手术室的大门。 李刚看着李玉,脸上闪过一丝心痛,伸出手摸了摸她精明干练的短发“所以,你不忍心伤害她了,甘心让出了秦伟,你真的死心了吗?”他低低地问道。 李玉蓦然睁大眼睛,惊得差点跳起来,手中的咖啡泼在深色的套裙上“你、、、、、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刚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了然的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她的神情从慌乱转为苦涩,耸了耸肩“没想到,被你看出来了。是啊,我一直喜欢,不,应该是爱着秦伟,不过他却没有发现,只是把我当成儿时的伙伴,甚至是哥们,现在的得力助手,然后爱上了另一个貌不惊人却心地善良的女子,如此而已!”她故做坦然,满不在乎,眼睛却在李刚心痛的眼神中变得湿润起来。 看着素日精明强干的妹妹沮丧难过的垮着肩,李刚长叹一声,把她搂在怀里“傻妹妹,你爱他,为什么不早说呢?你本不是个故作矜持的人啊!以后,你打算怎么办呢?你真的能忘记他,看他与别人走进结婚礼堂吗?” “我不知道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心里好难过,好难过。十几年了,从大学到公司我就这么一直默默陪着他,为他的喜而喜,为他的悲而悲。我堂堂一个市长千金,为他放弃了国外优渥的环境,放弃了一切,陪他打拼,陪他奋斗。可是他却不爱我,爱的是别人,我不知道自己的该怎么办?没了他的日子,我还能怎么活!哥、、、、、、、”李玉情感的闸门被打开了,像洪水一般奔腾而出,全部喧泄出来。哭得不能自抑。 看着素日坚强的妹妹如此无助与难过,李刚温文尔雅的脸上闪过一丝阴沉“那有什么,把他抢过来就成了!” 李玉被他的话惊得跳起来“不行,哥,毛洁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不能伤害她,再说,如果秦伟对我有意,我们早就开始了。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只要能陪在他的身边,不管以什么身份,我都满足了。” 李玉说着,深情地望着手术室的大门,绽开一个清晰而坚定的笑。 李刚没有再答话,只是目光闪烁不明。 李玉为还在晕睡中的秦伟轻柔地擦拭着头上的冷汗,脸上竟是焦急之色。 李刚将自己的导师,也是秦伟的主刀者托尼教授拉到一旁,低声交淡着,一会托尼教授将一份诊断书交到李刚手中,疲惫地离去。 李刚看了看仍旧昏迷的秦伟,与坐在椅上眼睛眨也不眨,一直盯着秦伟的李玉,果断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拿出诊断书,他重新打印了一份,盖上教授的印鉴,轻吁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闭目沉思起来。 第二天秦伟睁开了涩重的双眼,却感觉世界仿佛倒映在镜面一般,有着梦幻般的虚幻。李玉略带焦急的声音仿佛响在眼前又好似远在天边,隐隐约约的传来。他困难地张开嘴,却感觉从头部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楚,阻止了他的开口。 又无力地闭上眼睛,他默默念着心底最深处那个名字。忍着痛苦用干哑而粗嗄的声音轻轻问道“帮我发信息给小洁了吗?”李玉惊喜的笑容蓦然停顿下来,划上了休止符号,声音略带了一丝苍白“放心吧,早晚一次,都发了,她给你的回信,我都存着,你好了再给你看。医生说你不能开口讲话,休息吧!” 秦伟努力的给了她一丝感激的笑容,又昏昏睡去。 李玉看着他苍白而英俊的脸宠,眼中浮现出一丝痛楚,手慢慢伸出来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缠满白布的头部,晶莹的泪珠成串掉下。 李刚的身影停止在门口,望着病房内的两人,手紧紧握成拳头。 作者的话:求推荐! 第八十六章 前世之缘起缘灭(六)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明显消瘦的秦伟虚弱地靠在床头,苍白的脸上挂满宠溺的笑容“小洁,我没生病,声音小是因为信号不好的原因,北京的天气仍然那么冷吗?你可千万不能感冒了,我会尽量提前赶回来,陪你过春节呀!别为我担心,我可好了,就是吃不惯这边的饭菜,瘦了一点,回来你可经给我补起来。嗯、嗯好的,再见,亲亲啊!”把嘴凑到手机上啵了一下,才依依不舍得挂掉电话。 李玉有些不屑的看着他,撇撇嘴“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人,对着手机打啵儿,幼稚!恶心!”声音带了一丝她自己没觉察的愤愤然。 秦伟满不在乎的一笑,也不搭话,闭目养神起来。 李玉闷闷地盯着他,恨不得在他惬意的脸上盯出个洞来。 李刚用手在门上敲了敲。 李玉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李刚。 秦伟睁开眼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嘿,哥们,是不是活检报告出来了,有好消息给我吗?” 李刚微微一笑,却并不回答他的话,转头对李玉说“小妹,到咖啡厅去给我要杯现磨咖啡和一个汉堡。我饿了!” 李玉点点头,向门外走去。 李刚脸上的笑消失了,略带严肃地看着秦伟。 秦伟脸上灿烂的笑瞬间被乌云遮蔽。脸色更苍白了“是恶性吗?确定了吗?”声音颤抖不已。 李刚迟疑了一下,却终究点了点头“是的,秦伟,是恶性。但这次的手术是相当成功的。以后再加上化疗,现在医学又如此昌明,说不定、、、、、、” 秦伟抬手打断了他的安慰“托尼教授有没有说过,我最少还有多少时间?” 李刚的声音变得与他的人一样恍惚“最坏的打算还有半年,好则有几年,甚至更长。” 秦伟苦笑了一下“明白了,这就跟财经人士的分析一样,也许、也许、可能是吗?”他的声音变得激愤起来“李刚,我秦伟不能说是一个绝对的好人,但也从不作奸犯科,为什么老天会对我这么残忍?” 他摇摇头,眼里浮上一层晶莹之色,声音变得哽咽起来“要对她那么残忍,要夺去一个又一个她生命中爱着的人。我不怕死,但我死了,她怎么办?你告诉我,我怎么回北京见她,告诉她,我就快死了,不能再继续照顾她!” 他痛苦地揪着头上的纱布“我该怎么办?早知如今,何必当初,若是从没开始过,没有招惹过她,该多好。你知道吗?我他妈后悔了,后悔爱上她,更后悔让她爱上了我。如果不曾拥有过,便谈不上失去。我是个混蛋,不能给她明天、不能给她未来,我他妈的为什么不早些检查身体,我为什么不早发现自己的脑中有瘤子,我他妈的为什么要去招惹她?!小洁!小洁!小洁!我该拿她怎么办呢!?” 秦伟发出困兽一般的嘶吼声,让人闻之落泪。 李刚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与莫名的愧色。 门口传来一声响声,李刚闻声望去,却见李玉泪流满面地站在病房门口,手中咖啡倾倒在她洁白的衬衣上,脸色苍白,身子颤抖不已。 她困难地,一步一步慢慢挪过来,无助地看着李刚“哥,是不是你们搞错了,怎么可能是恶性呢?不!这不公平!怎么会这样?你们重新再检查一次好不好?”她恳求地看着李刚。 李刚面上不忍之色更甚,伸手爱怜地摸了摸李玉近日更加单薄的肩头“小玉,不要这样。医学日渐昌明,会有解决的方法的。你别担心,哥向你保证,会有解决的办法!” 李玉神情凄婉地看着他,把他的话当作安慰,略带绝望地摇了摇头,看着已平静下来,沉默得如同一座雕像的秦伟,第一次有了失去他的预感。 秦伟的脸上再也没出现过他素日爽朗的笑容,他沉默而死寂。悲哀与绝望紧紧缠绕在他的身边四周,执意不肯离去。他一样吃饭、接受治疗,没有了先前的歇斯底里,却让李玉和李刚兄妹更觉苦恼与放心不下。 李玉默默将一碗抄手递到秦伟手边“吃吧,去唐人街买的,味道还可以,我尝过了!” 秦伟轻笑着说了声谢谢,接过碗慢慢吃了起来。吃过以后,他摇了摇头“真难吃,没小洁做得好吃!” 猛然听到这几天都不曾听到的名字,李玉的脸瞬间僵硬得如同她的身体一般。她慢慢且小心地看了一眼秦伟,却见他又恢复了那种面无表情的漠然。 她按住心底强烈的不安,收拾好碗筷向外走去。 “李玉!”背后传来秦伟的声音。 她觉得自己有了一股莫名的紧张,平复了一下心情,她才慢慢转过身去,脸上挂着与平时一般无二的微笑“还有事吗?秦伟!” 秦伟看着她,摇摇头“没事,但想和你聊一会,过来坐下。”说着,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 李玉点点头“好呀!咱们好久没好好聊过天了。”说完,故作轻松地走到她身边坐下,侧着头看着他问道“想和我聊什么?” 秦伟看着她明明紧张却又故作轻松的样子,轻轻笑了一下。眼睛盯着窗外开得正艳的花儿与洒在花儿上的阳光,眼睛变得深幽起来“李玉,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李玉闻言真心地笑起来“怎么不记得,我和哥在我们八岁和六岁那年,认识了七岁的你,起因是因为一根冰棍呗!” 秦伟收回目光,看着她,浮起一抹温暖的笑“是呀,五分钱一根的冰棍,是我小时候的美味,被隔壁二强子抢了,被路过的你哥和你见义勇为给我夺了回来,从此我们就成了好朋友了。” 他感慨地摇摇头,叹息着说“时间过得真快,居然二十五年了。” “是呀!从小学、中学、高中,直到你家移民到加拿大,咱们分开了五年,其余时间咱们都是在一块渡过的!真怀念、真想念过去的日子啊!”李玉闭着眼睛,已沉浸于过去的时光中。 秦伟的目光变得温柔起来“我一直没有对你和你哥说过谢谢!” 李玉闻言一惊,睁开了眼睛,有些不解和不安地看着秦伟。 秦伟的语气饱含真诚“是的,谢谢你们,陪我渡过那么多难忘而快乐的时光!特别是你李玉,你放弃那么多的机遇、那么多优厚的条件,陪我打拼、陪我奋斗,我一直都知道,也很珍惜。我秦伟这辈子能认识你们,死,也值了。我不怨!” 李玉的眼睛变得酸涩起来“不,秦伟你别这么说,能和你成为一辈子的朋友,也是我、、、、、和我哥的幸运。真的!我很高兴!” 秦伟拿出一张纸,慢慢举到李玉面前,轻轻按在她噙满泪水的眼睛上,隔着纸张传来的温度让李玉隐忍的泪水,终于肆意的流淌出来。 过了好一会,才又响起秦伟低沉的声音“古人常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还记得,大学刚毕业那会,父母遇车祸先后身亡,我伤心得恨不得随他们而去。感觉被他们残忍地遗弃在这个世上,孤苦无依。也是你和你哥来到我身边,一直陪着我,直到我振作起来。我觉得我又有了家人,在这偌大的世界上,不再是孤单寂寥的一个人了。我一直以为,我们三个会一直相陪到老,各自成家,还会有一大群孩子,会成为一个大的家庭。那样是多么温暖、美满啊!谁知道,上帝他给我开了一个玩笑,而且不容我讨价还价。” 秦伟苦笑着揉了揉眉间。 李玉紧紧抓着他的手腕,急切地摇着头“不会的,秦伟。拿出你的坚强与乐观来。以后你会自己心爱的人结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有绕膝的儿女,你不能就这样放弃啊!” 秦伟的脸变得黯淡起来“我会的,我不会轻易放弃,我会坚持到最后一刻。但我也不得不做好万全的准备以及最坏的打算。” 他严肃地看着李玉“李玉,公司是我和你的心血,若我有什么不测,我希望你一直经营下去。答应我好吗?这么说是我太自私了,但我希望公司一直开下去,不要结束它”。 李玉郑重地点点头“我当然会,我明白,公司以后的经营额仍然会一直支持天使堂的日常开支。你是怕公司结业以后,天使堂又会陷入困境,我知道,我会一直支持天使堂。” 秦伟点点头“谢谢你,你确实懂我的意思。只是公司以后改个名字吧,叫什么都好,只是不要再叫现在的名字。还有,以后捐给天使掌的钱,不要让天使堂任何人知道是你捐的,以匿名的方式捐赠吧。你也不要再到天使堂去了!” 李玉的目光慢慢从一开始的不解变成最后的了然“你是想从她的眼里彻底消失,不再留一丝痕迹吗?” 秦伟的眼睛变得痛楚“我一直以为,我和小洁会一直这么走下去,直到老、直到死,我们都不会分开。可是,我没料到我这么快就会离开她。李玉,老天为什么会对她这么残忍?让她的父母亲人遗弃她,现在轮到爱人!让她一个人独自活在这个大而空虚的世界。难道要她一辈子奉献给天使堂吗?一辈子奉献给上帝,所以不能让她有真正的自我?何其残忍!何其不公啊?” 他用手紧紧戳着自己的胸口“每次一想到她以后又是独自一人,想到她瘦小的身躯要承受这么大的痛苦,我这里就痛得像被人活活撕裂一般,痛得我喘不过气来。可是,我没有办法,没有任何办法!” 他像一个快溺亡的人一般,大口大口呼吸着,声音哽咽不已“我注定要让她伤心、失望。我才是那个伤她最深的人,但幸好,她还有天使堂。所以,李玉,我求求你,在你有生之年,一定要帮助天使堂,帮助她。” 李玉点点头,泪水成串流下“你别再说了,你会没事的,这只是一个最坏的打算。你的女人,你自己负责,我不会管的” 秦伟好似没听见她的话一般,仍顾自己说下去“后天,我便要回国了,回国后,我会慢慢从她生活中消失,到时你要配合我!” 说完,他便似被人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疲惫地倒在沙发上,紧闭双眼,再不发一言。 李玉听得一头雾水,想开口问个明白,却又不知从何问起,只好站起来为他盖了床薄毯在身上,慢慢退了出来。 听到李玉关门的声音,秦伟慢慢睁开了眼睛,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小洁,等我,我快回来了。” 第八十七章 前世之缘起缘灭(七)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国际航班上,李玉、李刚陪着精神大有好转的秦伟坐在头等舱里,正在说着话。 秦伟有些愧疚的看着李刚“对不起了,哥们,要你随我回国,做我的家庭医生!” 李刚满不在乎的一笑,拍拍秦伟的肩“客气,正好在美国呆烦了,回国看看,休息休息,又能照顾你,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呀!” 秦伟感激地笑笑,用力拍了拍李刚的肩膀。李刚夸张地大叫一声“好家伙,体力恢复得不错啊,都快把我拍垮了。” 李玉看着两人打闹,暂时忘却了一切烦恼,笑得艳丽多姿。 一出站,秦伟的双眼便像雷达似的四处扫描。李玉看见抿唇一笑“放心吧,毛洁说了,会准时来接机的。” 秦伟好似没听见似的,仍夸张的踮着脚尖到处看。突然,他眼睛一亮,招呼也不打一声,便奔向远处。 李刚的视线追随者着他,发现他一路小跑着到了一个个子瘦小的女子身边,一把抱住女子,不管不顾的亲吻了起来。 李玉脸上仍带着得体的笑容,眼神却早已黯然。 李刚拉着她“走吧,我想见见闻名已久的毛洁小姐是何方高人,居然收服了秦伟这头千年老妖。” 李玉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秦伟不舍得放开怀中朝思暮想的人儿,轻轻凑到毛洁耳边“想我了没?” 毛洁听着四周吵闹的嗡嗡声,羞得头都不敢抬,轻轻点了一下头。 “秦伟你这小子也太不够意思了,下飞机就把咱们兄妹给扔下了。重色轻友的家伙,怎么,不介绍介绍这位小姐?”身后传来一个略带调侃的声音。 毛洁感到自己的的脸更烫了,却不得不抬起头来,只见李玉同一个身形修长、面容英俊的人站在一块,笑着看着她。 她温柔的向李玉打招呼“李玉,你回来了,辛苦了吧!明天来我家吃饭吧!这位是、、、、、、、?”。 李玉亲热地向她一笑“谢谢小洁,我明天一定来。这位是我的亲哥哥,叫李刚,哥哥,她就是秦伟整天挂在嘴边的女朋友小洁。全名叫毛洁。” “李先生你好,早听秦伟说过你是他最好的朋友,见到你很高兴!”毛洁大方的伸出手去。 李刚爽朗一笑握住她伸过来的手“彼此、彼此。早听秦伟这小子整天夸奖他的女朋友是如何的美丽、如何的温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小子运气真好。” 秦伟嘻笑着搂过毛洁的肩膀“那是当然,我的小洁最好了。你慢慢羡慕吧!” 李玉看着毛洁灿烂幸福的笑容,想起秦伟那天说的话,心里莫名一紧,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们。 豆瓣鱼、家常油豆腐、糖醋排骨、笋菇兔丁、蚂蚁上树、海带排骨汤、、、、、、、 每上一道菜,秦伟就夸张地深深呼吸一下,陶醉地闭着眼睛。李刚的眼睛也越睁越大,盯着小厨房那个瘦小忙碌的身影,眼睛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终于菜上齐了,李刚看着满桌子香气四扑鼻而来的美味,喉头滑动了一下,咽下一口唾沫,拿起筷子,眼巴巴地看着取下碎花围裙,准备落座的毛洁。只等主人落座,他便会全力出击。无奈毛洁落座后,并不是拿起筷子,而是闭着眼睛,双手相握放在桌上做起了饭前祷告。 秦伟与李玉见惯不怪,也跟着祈祷,只有李刚,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满桌美味,也无奈跟着祷告。 毛洁做完祷告,微笑着挟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在李刚面前的小碗里“李刚,听秦伟说你最喜欢吃糖醋排骨,尝尝我做的,可还吃得下?” 李刚咬了一口,嚼动了几下,连连点头“好吃、好吃,太好吃了!”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秦伟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也赶紧大口大口吃了起来,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好吃,还是我家小洁做的饭菜最好吃,以前吃的全是垃圾。” 毛洁好笑地拿过抽纸为他擦去嘴角的菜汁“慢点吃,小心噎着!” 看见李玉有些沉默,吃的也少,赶紧挟了一筷子豆瓣鱼放在李玉碗里“李玉,不舒服吗?怎么吃的这么少?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豆瓣鱼,快尝尝,特意为你做的!” 李玉素日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个热忱的笑“谢谢小洁,我是看见这第多好吃的在发愁会长胖呢!嗯,不管了,吃了再考虑减肥!” 毛洁看着他们稍嫌夸张的吃法,三人之间那股浓浓的情谊,高兴地笑了起来。 过完春节,秦伟与李玉三人好像变得空前的忙碌起来,毛洁很少见到他们,就连电话也很少收到。 十四号情人节这天,毛洁等了秦伟一天电话也没等到,自己的打电话给他,却总是听到一个冰冷机械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放下电话,毛洁有些不安、有些无奈还有些小小的伤心。 她无聊的打量着房间,想了一想,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今天是情人节,外出的情侣会非常多。以前自己都是和天使堂的弟妹到花圃去批发玫瑰卖。今年本以为秦伟会约自己出去,所以没有去批发花。今晚就到酒吧推销酒算了,今晚去酒吧的人一定会比往常多很多。她想着,加快了步伐。 看着大街上三三两两的情侣相拥着,幸福而快乐的样子。她心里升起了一股不满和委屈。 她羡慕的看着那些情侣,眼睛变得模糊起来,自己恋爱以来的第一个情人节,就这样泡汤了。 又想到近日来很少见到秦伟,她心里的不安,就像被放大镜放大了一般,充盈着她整个感官。 她缓慢而心不在焉地向酒吧走去。 突然,她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随着车流缓慢地驶向前方。她加快了脚步,那是秦伟的车子。 由于拥堵,她并不费力地就跟上了那辆车子。车子停下了,穿着正式的秦伟率先下车,打开车门伸手扶出一位亭亭玉立的小姐。 那位小姐背对着她,身材修长,穿着一件洁白的皮裘。慢慢地,她转过身来,五官精致、装扮高雅。却正是李玉,与西装革履的秦伟站在一起,显得郎才女貌,十分相配。 毛洁却轻轻舒了一口气,原来是与李玉在一起,看二人的样子是要出席什么正式酒会,又是生意上的事吧。 她绽开一朵欢欣的笑容,想过去打个招呼。 却猛然停住了脚步,只见秦伟满含笑容的伸出手,轻轻替李玉抚顺因风而乱的发丝,李玉甜甜一笑,伸手挽住秦伟说了句什么,秦伟开怀大笑,低下头,轻轻在李玉饱满红润的唇上吻了一下。 李玉笑得更灿烂了,娇羞不已的轻轻捶打了一下秦伟。秦伟看着她笑得温柔而宠溺。从来不知道,素日清冷而高傲的李玉是如此的娇美多情,热情艳丽得像一朵绽放的玫瑰。摄人心魄、让人移不开视线。 毛洁的笑像被人击中的玻璃一般,瞬间破碎,斑驳陆离,粉碎了一地。 秦伟与李玉那种神情她太熟悉了,因为自己在不久前也曾经历过,那是热恋中的情侣。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觉得自己的头胀痛起来,眼前变得模糊不已,而正缓步进入酒店的秦伟与李玉却像一道闪电一般晃花了她的眼睛,击中了她的心脏。 她的思绪纷乱不已,她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也不能思考。 她怔怔盯着酒店的名字,她知道这是一家全京城最有名、最昂贵、最浪漫的情侣主题的酒店。秦伟说过,会在这里举行他们的婚礼。 是什么冰冰凉凉的在她的脸上,她下意识伸手擦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从她身边走过的人,纷纷好奇的打量着这个瘦小、伤心的女人,脸色苍白、失魂落魄。众人不由窃窃私语。 毛洁猛然回过神来,胡乱擦净脸上纵横的泪水,慢慢从围观的人群中退出来,慢慢向自己的住所走去。 泪水像是不听话的水珠一般,?コ鼍龅痰暮影樱?追自衣湓诒?沟牡孛妫?榔鹨欢渌?ǎ?炙布湎??拮佟?p>远远的,李刚驾驶着一辆黑色的丰田车,远远地跟着她,素日温文的面容有些冷峻。看着她伤心落泪的样子,眼里掠过一丝不忍。 酒店内,刚一踏入酒店,秦伟刚才春风得意的脸便变得苍白得如同厉鬼一般,透出一丝死寂的青灰。身子无力的靠在李玉身上,李玉的脸上也瞬间失去了先前的甜美,变得伤心肃然起来,用力撑着秦伟的身子,来到事前订好的房间内。 秦伟坐在沙发上,用手捧着脸,低着头,沉默不语。 李玉同情地看着他,想安慰几句却无从说起,只能默默看着他。 二人都没有说话,在这所浪漫、奢华的房间里相对无言。 门外传来敲门声,李玉轻轻打开房门,叫了一声哥。 秦伟抬起头,直直看着李刚阴沉的脸“她怎么样了?” 李刚叹了一口气,脱掉大衣,坐到沙发上“放心吧,她回家了,我看见她打开了灯,又在车内坐了一会,见她没再出来,才过来的。” 秦伟点点头,低低地说了声“谢谢!”低下头,再不发一言。 李玉与李刚相视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发现了不忍与担心。 第八十八章 前世之缘起缘灭(八)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毛洁又将自己缩成了小小的一团,用力抱着自己。窝在自己那张柔软而温暖的沙发上。 身子还在微微的颤抖,还觉得没有摔脱屋外凛冽的寒意,但心情已慢慢平静起来。 她的眼睛有些红肿,脸色依然苍白,却已恢复平日的淡然。 “没关系的,毛洁,这只是第二次抛弃而已。你还有毛妈妈,还有兄弟姐妹,还有天使堂,没关系的。就当做了一场梦,现在梦醒了。或是从美梦变成了恶梦而已。醒了就没事了。没关系的!!”她轻轻对自己说着,努力绽开一个笑容。 可以沙发里、屋子里还有他素日的味道,这味道剌激着她敏感的鼻子,直达大脑,让她的泪水又不可抑止的流了出来。 她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大声对自己说“毛洁,坚强起来,别让别人瞧不起你,失恋而已嘛,又不是世界未日。灰姑娘只可能出现在童话里。你都三十岁了,还看不清?看不透吗?” 她跳下沙发,奔向厨房为自己做了一大碗香喷喷的面条,打开电视机,找到一档娱乐节目,边吃边看了起来。 狼吞虎咽的吃了一会,屋里突然响起一个嘻笑的声音“小洁,你做的面条真好吃,撑死我了。以后我长胖了,你可要负全责” 她惊恐的抬起头,四下打量着屋子,却慢慢发现是自己脑中响彻的声音,她觉得嘴里如同嚼蜡一般,将面碗推到一边,不停地换着电视频道。 却觉得自己一直是心烦意乱、心浮气躁。她沮丧地丢掉遥控器,重新扑倒在沙发上,只觉得胸中烦闷而难受。 她紧紧搂着十字绣的抱枕,看着上面笑嘻嘻的小魔女,泪水不可抑止又流了出来。 窗外隐隐传来喧闹声,五光十色的灯光透过窗帘涌进屋子,洒在室内。她觉得自己更孤寂更冷了。 秦伟,这个名字如同一把钝锈的刀片慢慢割着她的心脏,传来一阵阵并不锐利却难以忍受的痛楚。 她紧紧抱着自己瘦弱的双肩,弯下腰,好似这般就能减轻她心底乃至全身的痛感一般,但效果并不好,她仍觉得自己痛得喘不过气来。她张大着嘴,像一条被扔在岸上的鱼,作着无用的挣扎。 秦伟站在小区,痴痴地看着那扇熟悉的,透着桔色灯光的窗户。 那里曾盛满了她们的欢笑与甜蜜,满得都曾渗出来,洒向小区的各个角落。而现在,那温暖的桔色灯光好像被蒙上了一层凄冷的白纱,再也不温暖如春了。那隐忍地、令人心碎的啜泣声时有时无的传来,如巨雷一般响在他的耳际、剌向他的心脏。 冷冽的寒风钻进他的外套,钻进他的身体,钻进他的骨头,直达他的心脏。他觉得全身乏力而酸痛不已。他多想现在跑上楼,把她拥进怀里,狠狠吻住她哭得红肿的眼睛,告诉她这只是个误会,是个玩笑。但他不能,给不了她未来,就趁早走开,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他无奈地、慢慢转过身。昔日高大挺拔的身躯变得颓废、佝偻起来。在寒风中慢慢走远。 “非要这样吗?”李玉流着泪轻声问着沉默不语的李刚。 李刚狠狠吸了一口烟,淡青的烟雾给他平添了一份捉摸不定“必须这样!”他的声音虽无奈却异常坚决。 “长痛不如短痛,等到我死的那天,可能她已经把我忘得差不多了。总会开始新的生活,认识新的人,然后恋爱、结婚、生子。拥有一个幸福完整的家庭。如果一直隐瞒着她,和她继续下去,到我死的那天,她会比现在更伤心,会很长时间忘不了我。会觉得又是因为自己的不好,才使自己爱的人又离开一个!”在前面默默走路的秦伟突然开口了。语气饱含酸涩,却情深义长。 李玉刚干的眼睛又湿润了,她觉得这个世界太狗血、太残酷了一些。原来相爱的人儿注定是要分开的! 毛洁站在高耸入云的大厦前,仰头看了看秦氏集团几个金碧辉煌的大字。仰视让她感到一阵眩晕。她深吸了一口气,面带微笑,迈着尚算轻快的步伐向楼里走去。 秦伟办公室外的秘书见到她,朝她露出一个近乎讨好的笑容,轻声道“董事长和李特助在里面!”上前殷情地为她打开房门。 毛洁轻轻说了声谢谢,站在门口微笑着看着屋内明显感到诧异的两人。 “小洁,你怎么来了?”秦伟皱着眉,神色有些木然的看着她。心里却暗暗心痛不已,他看得出来,她那温柔的笑是强装的,她的眼睛有些红肿,她的嘴唇有些干涩,一定没吃早餐。她的脸色苍白而略带憔悴,肯定是昨晚没休息好。然而,他却再也没有资格关心她,将她搂进怀里,吻去她的忧伤。他感到心脏传来一阵阵剌痛,使他不得不坐回大办公桌后的椅子,前倾着身体,使自己好过些。 李玉很快反映过来“坐吧,小洁。需要咖啡吗?” 毛洁抬头看着她,似乎从来没有发现李玉是如此的漂亮。她的皮肤像象牙一样光泽润滑、素日清冷的眼睛泛着快乐的光芒、嘴唇像樱桃一样红润饱满多汁。 她的手下意识的紧紧握住背包的带子“好的,谢谢你,李玉!” 李玉朝她温宛一笑,开门向茶水间走去。 毛洁将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秦伟。只见他脸上没有平日温暖的笑,显得僵硬而冷漠。心底泛起一丝酸楚。 她抬头看着秦伟声音不大却清晰,直接说道“秦伟,我们分手吧!” 秦伟仿佛受惊一般,有些惊诧地看着她。脸色更加阴冷起来,他慢慢问道“为什么?” 毛洁苦笑了一下,毫不回避他逼视的目光“昨晚我都看见了,我想不是我胡乱吃醋,胡思乱想。也不是你一时把持不住或是逢场作戏。我们都不是那样的人,反以没什么好隐瞒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但是,还是要说清楚分手。所以,今天我来了!” 秦伟闭了闭眼睛,掩饰住目光中一闪而逝的复杂。冷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你不问我为什么?不想听我解释?” 毛洁摇摇头“没有必要,我们都是成年人,必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而且,我觉得你跟李玉更适合一些。我走了,祝你们幸福!再见!”她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木然而坐的秦伟与端着咖啡一脸尴尬的李玉,向门外走去。 “哎!小洁,你别走,你听我解释、、、、、、、”李玉慌了,想叫住毛洁。 “李玉,让她走吧,她看到的是事实,说的也是事实,我们没必要再遮掩了,这对你才公平!”身后传来秦伟清亮的噪音,刚到门口的毛洁露出一朵自嘲的笑。毫不留恋地,大步离去。 李玉回头看着脸色难看的秦伟,感到有些不可置信“就这样,就分手了?” 心里加上了一句:她好像不怎么稀罕你嘛,瞧你自已难过的那样! 秦伟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小洁有她自己的骄傲和自尊,绝不容许她自己前来哭闹和祈求的。你瞧,她说分手说的多干脆利落、多潇洒啊!”露出一个自嘲的笑,秦伟双手抚住胸口,痛苦地弯下腰去。 毛洁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与秦伟相识以来的画面,不停闪现在她的眼前,让她的眼睛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想着刚才秦伟冷漠的神情,她的心更痛了,她停下脚步,蹲在大街上,抱着头痛哭起来。 李刚开着车跟在离毛洁身后,看着她失魂落魄一般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看着她不知不觉地泪流满面、看着她像孩子一般大哭。他烦燥地摸出一支烟点上,眉头紧紧皱起。 李玉发现,秦伟现在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将自己隐匿在黑暗里。 在毛洁楼下、在家里。他都会将自己塑造成一座黑暗中的雕像。固执而忧伤的隐在夜的笼罩中,沉默或回忆。 外面车水马龙,华灯初上之时。首都的夜色慢慢渐入佳境,夜色璨灿迷离之极。红女绿男不遗余力地为这摄人心魄的夜色再添上一份若有若无的暧昧。 秦伟静静站在毛洁楼下,深情而固执地凝望着那扇熟悉的窗户。 眼前回荡的是毛洁平凡脸孔以及不甚优雅的举止。 他痴痴探出手去,仿佛触摸到了那个现在如云端之上的人儿。 天空如哭过一般阴霾,她的眼睛却能灿若星子,点亮整座夜空。 她的眼睛平静时如同春天的湖泊,温柔静谧。 高兴时如同湖泊倒映着最灿烂的星光,耀眼明亮。 辈伤时如同笼罩上了一层迷雾,使人走不出来。 他闭上眼睛,她就如此清晰的站立在他面前。用她温柔而羞涩的目光凝视着他。 她喜欢穿粉紫色的衣服,喜欢那些精致细致却不张扬的小小绣花;她喜欢吃辛辣的川菜,即使吃过之后会被辣得伸出粉色的小舌头,大口喝着凉水;她不喜欢吃葱,每次外出吃饭,她都会神情专注的挑出碗里所有的葱来,但在家做饭时,每道菜都有葱的点缀,因为他喜欢;她每晚十一点准上床,早上七点准起床;每隔一天会到天使堂看望毛院长和弟妹;每隔一周会回天使堂搞一次大的卫生;她喜欢系粉色小花的围裙;她买衣服从不去商场,只在动物园、木樨园去买,因为她舍不得钱;她洗衣服时,喜欢用手洗,她说那样洗得更干净,但他知道那是因为她想节约水和电;她是一个小小的路痴,特别是在商场,她总是紧张地记着进去时的专柜名称,下楼梯就习惯性的左转,所以常常迷路;她从不用化妆品,唯一用的洗面奶用的是最便宜的国产美加净。他曾送她一套欧碧泉,被她偷偷拿到专柜磨了导购小姐两个小时给退了,换成了几大捆毛线,给孤儿院的弟妹织过冬的毛衣、、、、、、、 秦伟时尔皱眉时尔微笑,李刚与李玉在车里看着窗外渐渐洒下的雪花,心里心酸而无奈。 第八十九章 前世之缘起缘灭(九)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晚上十一点,窗户桔黄色的灯光灭了,秦伟慢慢回到车上坐下,一言不发。 李刚叹了口气,认命地发动车子,向他家驶去。 春暖花开、冰雪消融。秦伟紧绷的脸色慢慢松驰下来,对身边的人再不像秋风扫落叶一般严酷了,李玉悄悄松了口气。 李刚仍每晚在夜幕降临之时开着车陪同秦伟到毛洁的楼下,看他虔诚而热烈的凝视那扇千年不变的窗户。 毛洁脱掉厚厚的冬装,换上薄薄的春装,身材好像又瘦小了一些,薄得像个纸片人,让人怀疑是不是被风一吹便会直上云宵而去。却是精力充沛得四处忙碌,李刚有时候真想把她带回实验室,把她细细解剖、研究一番。 “混蛋!这是什么?啊!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说啊!”秦伟像一头暴怒的雄狮,将手中的文件狠狠砸在地上,还嫌不解恨,又狠狠用脚碾了碾。 开发部的经理战战兢兢站立一旁,缩着身子,用手护住脑袋,恨不得自己马上能隐形,躲过这一劫。 闻讯匆匆赶来的李玉推开房门一看地上的文件,心中便有几分明了。她冲开发部经理点了点头“你先下去吧,我和秦董解释。”开发部经理感激不已,脚底抹油一般溜出门去。 秦伟脸黑得像墨一般,冷若冰霜地看着李玉“原来你知道这件事,说吧,我等着你的解释。” 李玉蹲下慢慢捡起地上的文件整理好,慢慢开口“天使堂的电路老化吗?” 秦伟呆了一呆,下意识地回答“老化得厉害,上次叫人重新布过线了。不是,这跟购买天使堂的地有什么直接关系,你说。” 李玉神色不明的看着他“一到有关天使堂,有关毛洁的事,你的脑袋就像被浆糊住了一样。” 不待秦伟反驳,又说道“怎么没有关系,有大大的关系,你听我慢慢跟你分析。” 李玉拿过最新的市区规划图,铺在桌上指给秦伟看“你也知道,未来五年,市里会大力规划整治北效这块,天使堂也在此例。这个地方会建成一座大的购物中心,天使堂门前将是一条八车道,很有可能会把天使堂的前院划入其中。到时候,不管白天还是晚上,天使堂以前那份宁静再也找不到了。而且天使堂现在常住的孩子都是三岁到七岁,你觉得有这么宽的马路在前面,安全吗?”李玉看了秦伟一眼,秦伟的脸色好看多了,脸上浮现一抹深思。 她暗暗笑了一笑,又继续说道“而在这个位置,前面是一条步行街,两边会建成高档住宅小区,这个位置是一座公立小学,和公立幼儿园,这边是一座现代化公园。环境清幽、出入方便。所以我想在这个空旷的位置重建一座天使堂。闹中取静,不但出行方便,更有大超市、还有公立的幼儿园和小学,孩子们接受教育会方便很多,这样不好吗?” 秦伟慢慢舒展开紧皱的眉头,点点头“这样确实比以前的天使堂条件更好一些。天使堂年久失修,设施老化,下大雨顶楼还漏雨。嗯,初步就这样,但是还是要照着天使堂以前的样子修,但面积可以适当大一点,房屋里的设施也还要增加,要更完善。这样吧,从设计部找一个顶级设计师来,咱们下午开个会,再讨论讨论。要尽善尽美。” 秦伟阴沉的脸上完全被灿烂的笑容笼罩:小洁,如果你知道了,也会很高兴吧。 李玉看着他神情恍惚的样子,了然地叹了口气,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毛洁脚步匆匆地走在街上,脑中不断响着刚才小枝的电话“洁姐姐,刚才秦哥哥到毛院长办公室,要买下我们的天使堂,毛院长签字了,洁姐姐,我们以后就没有家了吗?” 毛洁的心里似火烧又似冰水浇一般。除了难过还有愤怒,秦伟你太过分,太欺负人了。天使堂没了,现在的弟妹怎么办?自己以后也彻底成了漂泊的浮萍了。而毛妈妈居然同意了,天知道这个无情无义、阴险市侩的人是怎么威胁利诱的。她觉得自己三十年来从没有如此愤怒过,径直朝秦氏企业奔去。 气喘吁吁地到了秦氏楼下,她慢慢深吸了几口气,脚下的高跟鞋让她的脚有些痛有些麻木。她并不习惯穿高跟鞋和套装,只是今天面试才穿得如此正式。她看着面前宽敞奢华的大厅,慢慢朝电梯走去。 秦伟看过重新设计的天使堂,心情大好。此时正在偌大的办公室内练着高尔夫。旁边站着保安部的经理“秦总,昨天洗大厦工人的吊车撞坏了你办公室的玻璃。”他向外秦伟身后指了指“我会马上派人更换的。” “嗯,好。”秦伟漫不经心的回答,一挥手,小白球滚进洞内,他又拿出一个小白球放在地毯上。 门外传来秘书慌乱的声音,他不悦地皱了皱眉,门砰一声撞开了,他阴沉着脸转过头去。 看着门口那个呼呼喘气,面色绯红的娇小人儿,他眼里划过一丝不可置信与惊喜。 他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激荡的心情,直起身体。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好,毛洁,好久不见。”又严厉地看了一眼手足无措的秘书“你下去,送杯咖啡,不,清茶过来给毛小姐。”秘书如获大赦,转身离去。 秦伟一偏头“进来坐吧?找我有事?” 看着秦伟高大的身躯在自己面前投下一大片阴影,毛洁感到一丝压迫感。她悄悄深呼吸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坦荡一些。昂首挺胸地走过去坐在沙发上。 黑色宽大的沙发里,一身淡紫的女子娇小瘦弱,轻盈得像一朵小小的豌豆花儿,颤悠悠地盛开在严谨、宽阔的办公室里。秦伟站在她面前,贪婪地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 她略显拘谨地端坐在沙发上,紧紧抓着包包带子的手指有些发白,证明她现在有些紧张;她坐得端正而略显僵硬,气息有些急促,他心疼地看着她起伏不已的胸脯;她的两颊有些嫣红,嘴唇不悦地紧抿着,该死的,谁让她生气了;他的拳头紧了紧。 不对,他的眼睛忽然幽深起来,脸色也阴沉得厉害。不喜打扮的她身上穿着一套“宝姿”,虽是旧款,但打折下来,也不是她平日舍得的价格,纤细均称的脚上居然套了一双高跟鞋,她从来不穿高跟鞋的。他感到自己胸口有些闷,松了松领带。 啊,还有,她细腻、白净的脸上居然有脂粉的痕迹,虽然很淡很轻,但在他犀利的眼睛里,绝对无处遁形。他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一把扯下领带,扔在一边,脸黑得堪比包公,他觉得自己有些想笑,但更想哭:一切证明,小洁肯定是恋爱了,女为悦已者容嘛。 毛洁看着他忽明忽暗的脸、精神恍惚的样子,皱了皱眉。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些“秦董事长,我今天来,是关于天使堂那块地的事” 秦伟下意识地想咆哮、想找出那个该死的男人,报以老拳,竟敢染指他的小洁;可一下又回到现实中,又觉得该去调查调查那个男人,特别是身体,然后、、、、、、他忽喜忽悲,思绪烦乱之极。又觉得胸腔又闷又痛,此时听到毛洁细柔的声音,仿佛把他从梦境中扯了出来。他摔了摔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哦,天使堂,对天使堂。我也正想找你,跟你说这件事、、、、、、、” 他的话还没说完,毛洁“蹭”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不,我不同意,你别再说了!” 秦伟看着她掐着包包带子的手,青筋暴起、指头发白。心痛地皱起了眉头:小洁,轻点呀,你那么用力,会勒伤你的手! 毛洁看着秦伟紧皱的眉头、阴霾的脸,心里的升起一股委屈甚至是怨怼:自己不是来求他的,不是来找他算帐的。他凭什么用那种不耐烦的表情面对她。 她挺直了胸膛,语带又快又急“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我不会同意的,你别打天使堂的主意。就这样,告辞!”说着,绕过秦伟,准备向门口走去。 秦伟急忙用双手拦住她“别走,小洁,你听我慢慢说、、、、、、、” 宽厚温暖的双掌抚上柔弱的双肩,两人都不由一颤。秦伟的眼底泛起一丝晶莹,小洁,好似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终于又触摸到了你,你好像更瘦了!毛洁一呆,却急忙向后一退,挣脱秦伟的掌控“走开,你干嘛?” 秦伟看着她逃避甚至厌恶的表情,心底传来一丝钝痛,他徐徐吐出一口气“毛洁,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听我说,好吗?” 毛洁眼底饱含着警惕与指责,还有一丝隐藏得更深的伤痛。她坚决的摇摇头“不用了,天使堂不卖!”说着,准备走。 秦伟看着这个固执的女人,不由气结。他轻笑了一下,神态悠闲的看着她“卖与不卖,毛院长才是决定人,你说了不算!” 毛洁被深深的激怒了,她涨红了脸,她觉得秦伟对她既不屑、又轻视。她像一头护崽的小豹子,声音尖利又气愤“不管怎么样,不卖就是不卖!我会跟毛妈妈说的,你的阴谋诡计不会得逞的。” 阴谋诡计?秦伟觉得好笑又好气,他摇了摇着,用手抚了抚有些胀痛的额。 他不准备再跟她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他上前一步“你不要这么固执,不要对我抱有成见,虽然我们不再是恋人,但我绝不会对你、对天使堂有所伤害。你听我、、、、、、” 毛洁听到这句话,更激动了,平日被死死压住的委屈与伤心潮汐一般涌上来,泪水就那么突然袭击了眼眶,她死死忍住,不让它们流出来,她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流泪,显示她的伤心与软弱。 她急急地转过身,用模糊的眼睛慌张地寻找着出路。 她朝门口的方向奔去,脚仿佛被一个什么东西滑了一下,她惊呼一声,身体向后仰去。脚颈传来一阵锐利的痛,该死的高跟鞋,她心里骂着,感到自己的身体呈抛物状向窗户射去。 秦伟看见毛洁滑倒,就朝她跑来,只见毛洁脚踩在了高尔夫球上,人向窗户射去,他口中发出一声惊呼“小洁!”朝毛洁扑去。 毛洁撞向窗户,破碎的玻璃喷薄欲出,碎片四射。毛洁却没有因此停住,她瘦小的身子翻出窗户,如一片落叶轻盈地向下坠去。 秦伟手指呈爪状,睁大了惊恐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向下飘落的紫色身影,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不!”人随着毛洁坠下的窗口跳去。 闻声而来的李刚来不及多想,往前一扑拼命拽住他的双腿,将他悬在外面的身子往里拖。秦伟不顾一切的想挣脱,目眦俱裂,尤如一头受伤的困兽“放开我、放开我、小洁、小洁!”。李刚感到双臂酸痛不已,他咬咬牙,用尽全身仅有的力气劈向秦伟后颈。 秦伟颓然倒地,李刚感到全身虚脱一般,身上的汗浸透了衣衫。他抬头看着吓得脸色苍白的李玉“看着他,我下去看看、、、、、、、”李玉感到双脚酸软不已,她半爬着过去抱起秦伟的头,看着他脸上残留的伤痛与惊惧。又看了看破碎的窗户,想到几分钟前那具鲜活的身影,感到心中酸痛难耐。她仰头发出一声痛苦的指责“老天啊,你都做了什么?”泪水潸然而下。 李刚疯狂的跑到楼下,分开层层围观的人群。望着那具紫色的身体,她平静地躺在那里,身下满是剌痛人眼的鲜红。没有声息、没有起伏,就那么静静的闭着眼睛,显得安静而乖顺。像一朵在狂风中飘落的花儿一般,美丽而凄怆。他感觉眼睛瞬间湿润起来,胸中酸楚难当,不由跪倒在地,双手拼命撕扯着头发,发出一声痛苦的喟然长叹。 第九十章 了却前世情缘〔一〕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知善发出一声急促的惊呼骤然醒过来,睁眼看着雕琢精美的古床、制作精美的帐幔。她慢慢平复下来,擦了擦额头大粒的汗珠,她难过的闭了闭眼睛。 她一直刻意不愿去想起、不愿面对坠楼那一幕。那让她太难过、太痛苦。他好狠心,竟要买下天使堂,她不愿相信自己曾爱过的人那般冷酷无情,却又不得不面对事实。为什么?她久违的泪水不可抑止地流下来!他为什么非要收购天使堂的地?天使堂最终的命运是什么?这成了一个谜,她无从知晓。但在她下意识的心里,她一直想知道,她死后,天使堂怎么样了?毛院长怎么样了?还有他 、、、、、、、怎么样了! 她有好久好久都没有想起、没有梦到前世的一切,可就在这几晚,她连续在似睡非睡间见到前世的一切,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牵引着她,去寻找、去探寻,她所迷惑的一切。 天父,若是你知道我还有所不甘和牵挂,就求你告诉我关于天使堂的一切吧!让我心安,从此只做林知善。她双手握于胸前,默默祈求。 清晨的阳光伴着初春的清新射进窗户,东篱皱着眉的看着床上仍自沉睡的小姐,心里划过一丝慌乱。想着小姐近日老睡不好,便想着让她多睡一会,不料小姐比平日晚起了两盏茶的时间都没醒来,而且睡得明显不踏实,额头有冷汗、烟眉微蹙、面色略显苍白。 “小姐、小姐,该起了!”她俯下身子,轻轻唤着床上的人儿。 但床上的人儿仿佛坠入梦的深渊,并不见醒来的迹象,虽然呼吸急促、面带痛苦,却仍不见醒来。她心里更显慌乱,轻轻用手摇着林知善,放大了声音“小姐,听得见吗?你快醒来呀,别吓东篱!” 林知善仍尤自昏睡着,额头渗出的冷汗也越来越多。东篱快步走进净房,用温水浸了帕子轻轻擦去林知善额头的冷汗,边对进来的青杏说“小姐好像生病了,你快去通知祝妈妈去禀报老夫人、夫人,我在此先给小姐擦擦身子!” 青杏急急应了,出去找祝妈妈。 东篱拿出干净的中衣,为林知善换下汗湿的衣衫。刚换好,房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转过身,便看见老夫人与顾氏急匆匆地走进来,后面跟着身怀六甲、气喘吁吁的木氏。都带着焦急之色。 她走上前屈了屈膝“见过老夫人、夫人、大少奶奶。” “好了,起来答话”老夫人一摆手,走到床边仔细看着林知善。 顾氏一个箭步冲床前,抱着毫无知觉的林知善,心疼的上下打量“善儿,好孩子,别吓娘啊,你怎么了?” 但林知善好似没听见一般,兀自沉睡。 顾氏又急又怕,不由掉下泪来“好孩子,你应娘一声,这又是怎么了呀?” 老夫人威严的一扫房内众人“怎么服侍小姐的?” 东篱上前一步跪下“禀老夫人,小姐这几日白天挺好的,就是晚上睡不大踏实,今天一早不见小姐起,奴婢见小姐迟迟未起,便上前唤她。但小姐一直昏睡未醒。” 老夫人点了点头“嗯,起来吧!” 房外传来顾妈妈的声音“老夫人,大夫到了。” 顾氏急忙放下帐子,把林知善的手拿到帐外。老夫人方沉声道“有请大夫。” 眉须皆白的老大夫缓步进入、目不斜视,恭敬地见过礼后,方小心翼翼地为林知善诊起脉来。 众人忐忑不安却又满怀希望地看着老大夫,半晌,老大夫长叹一声“恕老夫无能,贵府小姐并无病症,只是有些郁结于心,昏睡不醒,却于此症没多大关系。老夫实在无能为力。” 顾氏闻言,脸色一白,颓然倒在床沿。 老夫人身子颤了颤,强自镇定下来“谢老大夫了,请。”又向顾妈妈吩咐“给老大夫封个上等银封,送老大夫出府。” 老大夫连说惭愧,再三谢过。 木氏替顾氏拭擦着眼泪,低声安慰着她“娘,别着急。一会宫中的太医就该到了,咱们听听太医怎么说。妹妹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事的。”顾氏拍了拍她的手,看着她日益粗重的身子“好孩子,你身子重,就先回去歇息吧!” 木氏坚决地摇摇头“娘,我不累,我在这陪您。” 老夫人慈爱的看着木氏“好孩子,知道你孝顺,先回去吧,当心自己的身子,家里一再出事,你可千万不能再有闪失了。回去吧!啊。” 木氏想了想“那好吧,祖母、娘,我就先回去了。留在这也是让你们分心。一有好消息,就啊丫头来告诉我一声。” 老夫人与顾氏点点头,目送她慢慢踏出房门。 老太医取回诊脉的手,手抚长须呵呵一笑“老夫人、夫人不必忧心,小姐只是思虑过重,导致心脉受损。累极、倦极。这才昏睡的。等她睡够了,自己便会醒来。但您们一定要多开解她素日不可思虑太重,慧极伤身啊。” 听到此话,老夫人与顾氏方长长舒了口气,直念阿弥陀佛。 老太医捋着长须说“我在此先给小姐开上一副宁神静气的单子,让她能睡得安稳些,要知道睡觉睡得好方能养精气神啊。此外,老夫人与夫人平日要多开解小姐,万不可再思虑过重,这对她的贵体必有损伤的。”说完,提起笔洋洋洒洒写了起来。 吩咐完祝妈妈前去抓药,老夫人痛惜的看着沉睡不醒的林知善,脸上浮现一丝沉痛。嘴唇微启“思虑过重!慧极必伤!唉,善儿,除了公主,整外大周朝能与你媲美的又有几人,何不放宽心胸,好好享受你的人生呢?是什么让你如此啊孩子?” 沉睡中的人儿脸色平静,如一朵静静栖在枝头的花儿一般,素净淡雅,却难掩幽幽暗香。 正午刚过,顾妈妈匆匆进入室内“老夫人、夫人。国公爷与大少爷二少爷回来了,正往菡萏院来。” 老夫人与顾氏相视一眼,立起来向外厅走去。 刚到外厅便看到林明德与林知义、林知行面色凝重,急匆匆地走进来。 林明德匆匆一行礼“母亲,善儿到底怎么了?” 林知义兄弟俩也面带焦虑之色。 老夫人摆摆手“坐下说,别急,没有大碍。就是没休息好,人一下子没缓过来,太医说等她睡过这一觉便无事了” 林氏父子三人齐齐舒了一口气,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 老夫人想了想,对厅内众丫头婆子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众丫头婆子躬身退下,顾妈妈走到厅口,轻掩上门,退出门外守着。 老夫人长叹一口气,语带伤心“太医还说了,善儿心有郁结,思虑过重,恐怕慧极伤身。” 林氏父子刚刚放下的心,便又紧拧了起来。 林明德沉思了一下,缓缓说道“善儿这是心病,到底是什么呢?母亲与夫人可曾听过她提及。” 老夫人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 顾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那孩子最是孝顺不过的,平日里只有宽慰人的份,怎会让我们操心。她有什么心事,竟从不曾看出什么端倪来。” 林知行紧着浓眉缓缓开口“从去年到月初,咱们家发生了不少事,妹妹身子一向娇弱,心思本就重。她虽懂事不曾提起表露出来,可见心里还是未曾放下,所以才有这心病。” 林知义握紧了手中的茶盏“是呀,先是我父子二人,阵前失踪,紧接着是善儿被掳,桃红柳绿被害。然后是花毒一事,堂堂国公府的贵女,竟是没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反而如履薄冰。怎不叫她心绪不宁、心结难解?” 林明德点头,眼中现出一丝阴戾“最可恶的是那许家,竟敢如此羞辱我儿,女子最大的心愿无非嫁得如意郎君。许家小儿竟敢与其表妹私通,拂我儿颜面。想来这事也让善儿心里不快吧!” 老夫人与顾氏频频点头。 林明德又朝老夫人说道“母亲,善儿已满十五,虽说贵女不急婚嫁,方显贵重。但也要私底下多多寻探合适之人,这事就劳烦母亲与夫人费心了。” 顾氏柳眉一扬“我已打定主意了,善儿定要嫁个一心一意待她之人,上前来提亲的只需答应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才考虑要不要将善儿嫁给他。” 老夫人与林氏父子面面相觑,面露难色。 顾氏看着他们的反应,惨然一笑“善儿连自己亲大哥纳妾都不允许,难道愿意接受自己的夫婿左拥右抱?你们若是真心疼爱善儿,便会与我的想法一致。” 林明德轻咳一声“咳,这话怎么说的,我们怎么不是真心疼爱善儿了。你这话也有几分理,可说出去,却怕外面传言善儿善妒。哪有媒人敢登门,终是与善儿无益。此事还要细细酌情处理,不可急燥。” 黑暗幽长的通道,毛洁走得战战兢兢。终于,前面现出一丝昏浊的灯光,她喜不自禁的飞奔而去。 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间狭小的屋子,淡紫的沙发、掉漆却干净的餐几、淡粉色的床铺干净整洁。她眼中迸出一丝惊喜,这是自己以前住的屋子啊。 她欣喜的走上前去,不舍的一一抚摸着,寻找以前留下的痕迹。 房门传来开锁的声音,她疑惑的转地头去,见门被轻轻推开,进来一个人。 第九十一章 了却前世情缘(二)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那人身材高大瘦削、面色阴郁、胡子拉渣,背脊微驼。 她惊诧地睁大了眼睛,秦伟!?他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好像老了不止十岁,双鬓的头发已不复乌黑亮泽,白了不少。已像一个垂暮的老人一般,了无生趣。 看着他在灯下孤凉的背影,毛洁发现自己心里内有心酸,没有一丝的恨意与不平。 她迟疑了一下,开口唤道“秦伟!” 可秦伟好似没听见一般,径自走到沙发边坐下,闭上眼睛,手里紧紧抱着她生前最爱的小魔女抱枕。 她慢慢走到沙发边,伸手拍秦伟的肩膀,却见自己的手仿佛透明一般,穿过了秦伟的身体。 她涩然一笑,是呀,自己已经死了,是一缕魂魄,他怎么可能见得到自己呢,又或者,这根本就是自己的一个梦而死。 秦伟的呼吸渐渐慢下来,沉沉睡去。浓黑的双眉紧紧拧着,面上带着一丝愁苦。 毛洁端详着他不甚安稳的睡态,心底划过一丝难过。 事情已过去了,活着的人还是应该好好活着呀。 她走向窗户,看着外面的灯火辉煌。 一会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飘起来,向窗外飘去,她吃了一惊,却又觉得极其好玩。于是放松身心,随身体飘荡。 来到一座高级公寓前,自己的身体朝一住户窗口飘去,进入屋子后,双脚慢慢落地。 她好奇的打量着屋内豪华的装饰,见一个人坐在宽大的沙发上,静静的抽着烟,却正是有过数面之缘的李刚。 “哥,还不休息?”一道清丽的噪音响起,穿着睡衣的李玉走过来,坐在李刚身边。 李玉好像也憔悴了不少,清亮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无奈与沉重。 李刚掐灭烟头,努力递给妹妹一个笑容“马上就睡,你先休息吧。” 李玉摇摇头“我睡不着。” 李刚叹了口气,揉了揉她柔顺的短发“事情已过了一年了,该放下的就该学着放下,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就该好好活着啊!” “嗯!”李玉点点头,眼睛望向窗外“我知道,但是我的心里有愧疚,让我放不下。” 李刚苦笑一声“不,都怪我,我才是罪魁祸首。” 见李玉不解的看着他,他眼睛里划过一丝疼痛“小玉,你不知道,我做了一件大大的错事。间接害了秦伟与毛洁。我是杀人凶手啊” 李玉脸色一白,急急抓住李刚的手“哥,你胡说什么呀?” 李刚摇摇着,清晰坚定地说“我没有胡说。这件事折磨得我日夜难安,可惜了毛洁那么一位善良无辜的好女孩。我要告诉你,其实秦伟的脑瘤是良性的,并不是恶性。我见你喜欢秦伟故意骗他说脑瘤是恶性,我太了解他了,比他自己更了解他自己。我旁敲侧击的试探过他,果然,他一听见自己的脑瘤是恶性,来日不多。便决定于毛洁分手,所以我改了导师的报告,将良性改成了恶性。我是想着,秦伟与毛洁分手后,你继续在他身边照顾,不离不弃,随着时间的流逝,毛洁会有新的恋情,那时秦伟肯定再也离不开你了。到时再推说是当初失误做出了错误的诊断,到时皆大欢喜。可是、、、、、、、、、”李刚痛苦的揪着自己的头发“人算不如天算,机关算尽,却没想到毛洁因为意外而坠楼身亡。可是一切一切却是因为她与秦伟的分手引起。若不是他们二人分手,就不会因天使堂发生误会,毛洁也不会坠楼。所以,我是罪人,我就是刽子手啊!毛洁,那么善良的一位女子,就因为我的自作聪明而送掉了宝贵的生命。我不知道怎么告诉秦伟,若是他知道真相,二十年的情谊,便会消失无踪,我也没算到他会对毛洁如此深情,看他如今万念俱灰、哀莫过于心死的样子,我真是日夜都受着折磨。” 李刚拼命捶打着自己,发现痛苦的啜泣声。 李玉这才仿佛初醒一般,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痛苦不已的哥哥,眼泪成串的掉下“哥,你糊涂,你糊涂啊!” 她频频摇头,伤心与失望齐齐涌上心头“世上什么都可以争取,唯有爱不能勉强,我早就想开了,能放下。你虽是为我好,却不该耍如此的手段,害了我们大家。我很难过,毛洁,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多么无辜啊!”她说着,扑倒在沙发上,失声痛哭。 毛洁慢慢回过神来,整理着刚才听到的一切。看着痛苦的李家兄妹。她怨恨的心慢慢平息下来。 这是命运的安排吧,让自己挣脱不了,只有接受。今晚的事,也是命运的交待,让自己清楚了前世的一切。 以前痛恨秦伟对感情的背叛,现在知道真相后,她觉得最可怜的不是自己,而是秦伟与李家兄妹。 自己已经重生,拥有了荣华富贵、绝世容颜,甚至还会组成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而他们呢,难道就一直生活在痛苦与内疚中吗? 她觉得自己的心紧紧揪起来,她很想告诉他们。她不恨他们,她现在生活的很好,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些朋友,她会祝福她们,她愿意她们一直幸福。可是她并不能让他们看见也不能能让他们听见,她沮丧而无奈的垂下一直挥舞在李玉面前的手臂。 秦伟不敢置信的瞪眼睛,看着面前盈盈而笑的人儿“毛洁!”他喃喃轻 唤着,欣喜若狂地扑上前去,却扑了个空。 毛洁微笑着“秦伟,你触摸不到我的。见到你,我很高兴。” 秦伟贪婪地看着她“小洁,这是在梦中吗?一年了,你终于肯入我梦。你不再恨我了吗?” 毛洁知着摇摇头“不恨,一切的一切,我都已经清楚了。这只是命运的安排而已。我现在很好,我的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我只能告诉你,我现在生活在另一个世界。有疼爱我的父母兄长,还有一个关怀备至的男朋友。锦衣玉食,所有世人想拥有的一切,我都有。我唯一不放心的,便是你和李玉兄妹,还有天使堂。我知道我的离世让你们很痛苦、很内疚。但是,我想让你们开心、幸福的活下去,就当是补偿我。请你们一定要答应。李玉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她对你的心思,你可能也清楚,好好照顾她,她将是伴你一生的人。还有,帮我照顾毛妈妈和天使堂,我去看过你新建的天使堂了,比以前更好,谢谢你们。你的脑瘤也会好的,不信,你明天到医院去查查,请一定要记住我的话,不要再痛苦、不要再内疚。好好的,开心而幸福的活下去。再见!” 毛洁的身影慢慢模糊,直至消失。 “小洁,别走!”秦伟大叫一声,从梦中醒来。 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想着梦中清晰的、幸福微笑的毛洁,他心里涌起一股冲动。抓起衣服,朝医院奔去。 “秦先生,恭喜你,你的脑瘤为良性,恢复得很好。你至少可以健康地活到八十岁”许院长笑眯眯地告诉他。 看着天上灿烂的阳光,秦伟脸上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小洁,一切都是你的安排是么?只要你能幸福,能放心,我们也会好好的活着,替你照顾好毛院长与天使堂。 李玉兄妹惊异不定的坐在办公室,早上起来,他们发现都梦见了毛洁。就连说的话都相差无几。 办公室的门打开,秦伟一身清爽地走进来,带着一丝欣喜。一改以前的阴郁颓废。 李氏兄妹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四个字。 秦伟一脸神秘的看着他们“昨晚我梦见小洁了,她说她现在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生活富贵,并有疼爱她的家人,还有一个疼她的男朋友。还说我的脑瘤好了,我醒来后想如果我的脑瘤真好了,就表示梦中一切都是真的。今天早上我到医院一查,你们猜怎么着,哈,果然好了。小洁还说如果要她在那个世界生活的安心,我们就要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 李氏兄妹瞪大了眼睛,原来自己梦中所听全是真的。 毛洁,谢谢你! 谢谢你的原谅!谢谢你的善良! 李刚心中默默说着。 第九十二章 祸起明镜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紫檀木床,八扇银丝平托月下碧荷屏风大开着,帐架上垂下的粉紫碧烟罗帐,黄金镶翠的凤首帐钩闪烁其中,淡粉色的锦被。 床上的人儿缓缓绽开一朵绝美的笑容,自己是林知善。 想起梦中的一切,她舒心地笑了。 她虔诚的握手于胸前“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你开启我心灵里面的眼睛,使我能聆听你的话语,理解并遵行你的圣意。使我们得到重生、启迪与圣化,使我们的灵魂得救,成为永恒生命的嗣业。因为你是那些居于幽暗者的启迪,一切美善与恩赐都是从你那里而来的。阿们!” 她伸了伸懒腰,感到神清气爽。 “东篱!青杏!”她轻柔地叫道。 在榻上值夜的二人仿闻天籁之间,瞬间睡意全消,欣喜若狂地一跃而起,忙不迭的应着,奔进卧房。 绣床上的人儿正向她们盈盈而笑,面色红润、精神奕奕。 东篱与青杏感觉眼睛有了湿意“小姐,您终于醒了!”,二人语不成言。 林知善朝她们安抚的一笑“我大好了,我饿了,给我端些粥来吧!” “哦,好、好,奴婢马上就去!哦,还要叫祝妈妈通知老夫人、夫人!”青杏抹了把眼泪,朝外面飞奔而去。 东篱泪眼模糊的上前扶起林知善“小姐,东篱侍候您洗漱!” 沉寂多日的院落欢天喜地、一切都鲜活起来。 “我的小姐呀!”耳边传来一声激动哽咽的声音,下一秒已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祝妈妈,累你费心了,善儿好了,你别哭!”林知善轻轻拍打着祝妈妈的后背安慰着。看着这个素日胖胖的妇人憔悴的脸孔和有些消瘦的身材,便知道这几日为自己操劳费心了。 祝妈妈抹了抹脸上的泪“妈妈是太开心了,竟然失态,真是不该。” 又冲东篱吩咐“好好侍候着小姐梳洗用膳,我要亲自去禀报老夫人、夫人”说着急急向外走去。 林知善梳洗完毕,刚坐下来端起雪耳粥,便听门外传来丫头婆子的请安声,知是祖母与母亲到了,忙抽出鲛帕拭了拭嘴角,站起身来。 刚迎到卧房门口,便看见紫罗挑起帘子,老夫人与顾氏急急走了进来。看见她便拥到自己怀里心肝宝贝的叫了起来,又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着。 老夫人拍拍心口,却是笑容满面“菩萨保佑,咱林家的宝贝,终于醒来了,要是你父兄知晓,指不定多高兴呢!” 顾氏抽空子,忙把林知善拉到自己怀中,高兴地笑着,眼泪却不使控地掉下来“我的乖孩子,急死为娘了。以后可不许这么吓人了。” 林知善红着眼眶,徐徐拜下去“知善不孝,累祖母、父母还有兄嫂忧心!”老夫人一把托起林知善,板着脸看向顾氏“人吃五谷,哪有不生病的。可不许说我的心肝半点不是,我是万万不依的”。话未说完,挺着大肚子的木氏也急匆匆的赶到了,众人又是一阵忙碌。 尽管知善一再保证已完全好了。终拗不过仍是不放心的众人,又请太医生来细细把了一回脉,开了几剂调养身体的药品。 千里之外的一座帐逢内,宋福恭敬地禀报“主子,鸽组一号来报林小姐已醒来,无碍”坐在椅上假寐的宋砚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满脸胡渣的脸上掠过一丝温柔“谢天谢地”他喃喃说道。 又瞬间恢复了冷淡“枭组还没有传来消息吗?” “还没有,大人放心,贼盗已消灭大半,余下只是残兵败将而已,大多数已身负重伤。现在只是强弩之未,作垂死挣扎。仗着熟悉地形,狼狈逃蹿。只要我们细细搜查,他们终是逃不过的。您已经几日不曾好好休息了,还请大人保重身体。”宋福恳请道。 宋砚微眯的眸子一片沉思,挥了挥手“下去吧,加紧搜查,把鹰组也派去。” 宋福无奈地一抱拳,领命而去。 牙白素锦裙,胸口和裙下摆用一色粉紫色绣线绣了简单精致的兰瓣,腰间系了一根月白的宫绦,一只和洒裙同绣样的素锦荷包垂在宫绦下。头上梳了飞仙髻,髻上簪了几朵绿萼,浑身除了领口处戴了一只素银的领扣外,并无其他首饰。那领扣通体素银成祥云结状,正中镶了一块雀卵大小的红宝石,那宝石艳红中微带紫,色泽均匀,远处望去隐隐带着一圈红晕,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林知善笑盈盈地跨进春晖堂,满园的春色仿佛也成了她的陪衬。 林家众人骄傲而疼爱的打量着她。 林明德手抚长须哈哈一笑“看来我的善儿果真是受佛祖庇护之人,现在看来,哪有一丝的病容!” 又转身看向老夫人“母亲与夫人该挑个好日子去大相国寺还愿了。” 老夫人与顾氏点头称是。 林知义匆匆走进来,不苟言笑的脸上居然满是笑意,请过安后,先朝木氏投去关怀的一瞥,又看向林知善“妹妹的气色比以前还好,真是女大十八变,放眼京城,谁能比得过我家小妹!” 林知善面色一红,嗔怪地叫了声“大哥!” 看她含羞带嗔的样子,众人哈哈而笑。 林知义宠溺的看着她“我说的可是实话,不信你自己瞧瞧!”说着,拍了拍手,只见两个护卫抬着一座用红绸遮盖的东西进来,目不斜视。放下后,拱手行礼,退了出去。 而疼爱的打量着她。 林知义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小妹,站过来。” 林知善虽不解其意,但还是听话的上前站好,林知义左手猛然掀起红绸。 一位绝世佳人呈现在眼前,脸宠比初春的花儿更娇艳三分、盈盈凤目仿若星河坠落的星子,却更璀璨。红唇微微张启,欲语还休。先是惊奇后是欣喜。 林知善一个旋身,高兴的看着林知义“大哥,是从何处得来的这镜子,好清晰、好漂亮”。 不错,原来红绸下面遮盖的是一面穿衣镜,镜框由银雕刻而成,古朴细腻的花纹,高贵中透着典雅,镜面居然是用玻璃制成。虽说前世处处可见穿衣镜,但在大周,贵为公国府的贵女,她也是生平第一次所见。 林知义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怎么样?漂亮吧?高兴吧?我就知道你一定喜欢。”说着掸了掸衣衫,满不在乎地说“是我从礼部采办那抬来的,他们原本打算敬献给皇后娘娘。我看着漂亮又稀奇就抬回来给你了。” 厅中众人睁大了眼睛,顾氏皱了皱眉“胡闹,要献给皇后娘娘的镜子,你怎可私自抬回府中,这要传出去,可不说咱们林府目无尊上么,再疼爱妹妹,也不可如此,快快抬回礼部。” 林知善恋恋不舍地看了眼镜子,放下手。 林明德一挥手“不就一面镜子么?有这面就有第二面,既然善儿喜欢,就留下吧,我一会进宫亲自向皇后娘娘告罪。” 一面沉默不语的老夫人也点头“不错,留下吧,难得善儿喜欢,想来这是来自海上的夷国物品,真是不错。去跟采办打个招呼,以后凡是有这些稀奇的玩意,就搜罗来吧。” 林知善轻蹙眉尖“这样不妥吧?若是皇后怪罪、、、、、、、、” 老夫人傲然一笑“想来皇后也不会为了区区一面镜子,就降罪我堂堂林府吧。放心吧,没事,记住,你是林府独一无二的贵女,一面镜子又算得什么?” 林知善听了,高兴地在镜子面前旋转了又旋转,尤如舞蹈般。 木氏见了,无不俏皮地说“也只有妹妹这般美人才敢在如此清晰的镜前,照出自己的芳姿,我们这般粗鄙之人,还是要用那些若有若无的铜镜或是银镜才好。照了这镜子才真真让自己不忍视之,白白伤心呢!”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好似云海起浪一般。 床上躺着一位素衣丽人,脸色略为苍白憔悴,但也难掩昔日的倾人之姿。她幽黑的眼睛看着远处,似思忆、似发愣。在这奢华的宫殿内,竟显得形影相吊、孤零冷清。 “美人卷珠帘,深坐颦峨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一道略为低沉的嗓音打破了这片孤清。一道高大的身形投下一片暗影,笼罩在丽人头顶。 丽人眸子闪过一丝惊喜,却又渗出一丝泪光,终是恨恨的一咬樱唇,拉起锦被遮住自己。 身着黄色长袍的男子无奈而又宠溺的一笑,在床沿坐下“真的是恼了朕了?竟不与朕相见。” 锦被下传出一道闷闷的声音“陛下恕罪,臣妾不知陛下驾到,未能修饰仪容。容颜丑陋,恐在圣驾前失仪,还请陛下移步,让臣妾改日盛妆相待。” 当朝天子英宗一笑,轻轻揭开锦被,看着捂得脸色绯红的人儿“子绫原谅平哥好不好,近日事情实在太多,没有前来陪你。”说着轻轻将林贵妃拥入自己宽阔的怀中。 林贵妃爱恋的蹭了蹭这具温暖的怀抱,眼睛紧紧闭上,晶莹的泪珠扑扑而下,打湿了英宗的黄袍“不敢埋怨平哥,只是子绫想起那无缘的孩儿,心中难过而已。您国事繁重,还请保重身子。” 英宗抱着林贵妃的手紧了紧,声音带着一丝沉痛“我知子绫向来善良大义,我何尝心中不痛惜那孩儿,只是无缘就是无缘,你也要爱惜自个身子,别叫白发娘亲担忧啊。” 林贵妃想起日前自己老母亲心疼的目光,苍老的容颜,心中更是悲痛不已,手紧紧抓住英宗的衣襟“平哥,到底是谁害了咱们的孩儿,可是那老妖妇?我要她为我们的孩儿偿命,我那可怜的孩儿啊!”终是忍不住痛苦的大哭出来。 英宗看着怀中人儿娇柔的身体因哭泣而颤抖,素白的中衣滑落下肩头,露出里面鲛丝肚兜,两点嫣红若隐若现。泪光点点,如珍珠般挂于两腮,樱唇因抽噎微启,口中吐气如兰。 他觉得刚才因愤恨冷硬起来的心瞬间变得滚烫起来。他慢慢伏低身子,带着一丝安慰、一丝内疚、一丝疼爱、几分欲望。撷住身下丽人儿淡粉的双唇。 抽噎声变成呜咽声,林贵妃粉白的小手轻轻捶打了几下,终是无力的放下,轻吟粗喘慢慢交织成艳靡的诗章,床儿轻摇、帐儿晃动。 风停雨歇,英宗带着一丝满足心醉神迷看着怀中脸色绯红、慵懒得如猫一般的人儿。 手还眷恋地摩娑着林贵妃如玉一般清凉、如羊脂一般白嫩的肩膀。 见她长长的睫毛覆盖着春水一般的明眸,无力地靠着自己,他唇角勾起一抹轻笑“绫儿可是累了?”声音因情欲变得有些暗哑。 林贵妃闻言变得如少女一般羞怯,举起粉拳轻轻打了英宗几下“讨厌,谁叫你那么厉害?”声音娇羞,几乎低不可闻,却偏偏传进英宗的耳朵。 英宗闻言无不骄傲而高兴地哈哈大笑起来。 没有男人不喜欢听自己女人对自己如此赞美吧! 林贵妃看着兴高采烈的英宗,眼睛闪过一丝笑意。 “平哥,昨儿个我那大侄子从礼部看中一面西洋镜,看着稀奇又漂亮,想着善儿会喜欢便抬回林府,可事后才知道是礼部准备敬献给皇后娘娘的。大哥狠狠责罚了他一顿,又亲自进宫向皇后娘娘请罪,可子绫心里终是不安。”林贵妃大大的眼睛又变得雾气萦萦、手轻轻按在英宗胸前,紧张的轻抿红唇,害怕而又紧张地看着他。 英宗眯起眼睛看着她,她不闪不避自己的目光,只是眼中慢慢凝结了一层雾气,慢慢又变得晶莹剔透起来,渐渐快夺眶而出。 就在泪珠快要滑落之际,她的神情却骤然变得冷漠、坚强起来,仰了仰洁白脖子,眨了眨眼睛,狠狠抹了抹眼角。干脆地离开了那具伟岸的怀抱,伏身跪在床上,倔强而又木然地说“臣妾代大哥向皇上请罪,代侄子向皇上请罪。明日就把镜子送到凤仪殿,再向皇后娘娘请罪!”说着深深顿首。 英宗半晌方长叹一声,扶起林贵妃“子绫这是作甚,不就一面镜子么?皇后向来宽怀大度,怎会因一面小小的镜子怪罪于林府呢?只是,君臣毕竟有别,若是喜欢,向皇后讨要便是。下交不可再如此了。”林贵妃咬了咬唇,身子有些颤栗,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 英宗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身子尚未大好,早点休息吧。我还有事,先回勤政殿了” 林贵妃忙下床为英宗更换好衣衫,恭送英宗出殿门。 送走英宗后,林贵妃倚在床上,神情变得清冷如水,眼神闪过一丝厉色。半晌她嗤笑一声,不无讽刺地自言自语“君臣有别,是呀,毕竟是臣呀!”她狠狠揪住自己的衣襟,长长舒出一口气来。 凤仪殿内,宋后正要歇息,忽闻殿外传来值夜宫女的请安声“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不待她起身相迎。英宗已龙行虎步进入殿内。 第九十三章 猜忌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他见正待起身的宋后,做了一个勿动的手势,又向侍候的宫女吩咐道“都退下吧!”说完坐在床沿,看着宋后。 宋后见他脸色低沉,肌肉紧绷,似有不快,忙小心翼翼地拉着他的手,笑问道“四郎怎么深夜前来?又这般不快,可是有谁惹你生气?” 英宗无奈的一笑“不愧为我的结发贤妻,什么都瞒不过你。” 又低低说道“我刚从关睢宫来。” 宋后微笑了一下“哦,贵妃妹妹可大好了。” 英宗轻轻点了一下头,眼神变得深幽莫测起来“她甚好,好得不能再好。” 宋后细细打量着英宗,轻轻问道“怎么了,可是贵妃妹妹惹你不快?” 英宗的面色有些疲惫“想子绫以前是一个多么心思单纯的女子,现在,唉,不说也罢,居然也会耍起小心眼来,居然也会试探于我,书儿,人都是会变的么?” 宋后轻轻拥住英宗“子绫本就有些孩子气,有时做些不伤大雅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需知你不但是她夫君,更是当今天子。她若是小心过头,也不为过。” 英宗拉住宋后的手,轻轻摩娑着她柔若无骨的手指“我知道,但我心中却不知为何,不能释怀。” 宋后笑问道“可是为了镜子一事?” 英宗点点头“这事,若是单纯看来,本是小事一件,可子绫却、、、、、、唉,我警告了她,我告诉她君臣有别,下不为例!” 宋后有些惊诧地看着英宗“你这话重了,子绫会伤心的。” 英宗疲惫地闭了闭眼睛“诚如你所说,我不但是她的夫君,更是这天下的主人。今日一面镜子、明日是奇珍异宝,那来日呢,朕的锦绣河山呢?胃口大是一天一天慢慢养成的。有些事既然已经萌芽,就该干脆、快速地掐死。” 英宗眼开眼睛,眼中冷若冰霜、阴戾狠辣“后事不忘前事之师,林家只能作贤臣、忠臣,但绝不可作宠臣,权臣。朕可以给林家荣华富贵,但绝不可给他们为所欲为。朕要让他们知道君是君、臣是臣。只能得赏赐,不能靠夺取。” 宋后眼里闪过一丝忧虑,安抚的摸摸他起伏不已的胸口“陛下想多了,言重了。” 英宗拉住宋后的手,目光炯炯“不,林知义不懂,难道老夫人与林明德不懂吗?哼,亲自前来向你告罪?怎么,镜子已抬入府中,却还要来宣扬一番吗?置你这个堂堂皇后于何地?你若置他的罪,会寒了臣子的心。你若不置罪,那皇家的东西臣子看上了就可以不问自取吗?越想越可恶,简直其心可诛!”说着狠狠一拍床沿。 宋后见英宗越说越愤慨,索性让他泄愤,心里却无不担忧。 英宗的激动慢慢平息下来,他看着宋后“书儿,这片江山始终有一天会交到直儿的手上。创业难,守业更难。在我有生之年,不但要为直儿降服虎视眈眈的外族,更要为他扫除朝堂内的障碍。我不容许外戚干政、外戚专权,更不能容忍直儿受制于权臣。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林家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了一些。若是他们安分守纪,那便罢了,若是有觊觎之心,别怪朕心狠手辣。” 宋后沉思了起来“陛下的担忧,臣妾都懂。可林家经上次之事,已收敛了许多,直儿与二皇子之间,也一直是兄友弟恭。上次梅林遇剌之时,二皇子不还拼死保护直儿么?您这么想,会伤了子绫与二皇子的心呀,这次的事,本是他们无心之过,您呀,想多了。再说了,我也挺喜欢知善那孩子,听说她病了,本想备些东西叫宫女送去,既然她喜欢那面镜子,就当赏给她好了!夜深了,快睡吧啊!” 英宗闻言,面色有了些许的松动,拍了拍宋后的手“好,听书儿的,睡觉,不想了。” 硕大的夜明珠照着华丽的宫殿,帝后二人的呼吸均匀地响起,一直藏匿于殿外的人影悄无声息的消失于黑暗中。 一会儿,又从殿顶飘然落下一人儿,看着先消失的黑衣人露出一个阴沉沉的笑,悄然离去。 殿内,本已熟睡的英宗睁开眼睛,眼睛里一片清明。他轻轻用手在宋后身上一拂,动作轻柔地坐直身体,沉声问道“如何?” 一缕黑烟悄然飘到他面前跪下“陛下英明,两人听后,已然一前一后离去。一去向淑妃宫殿,一去向宫外。” 英宗挥了挥手,黑烟瞬间消失。 英宗眼里闪过一丝踌躇满志,点开宋后的穴道,轻拥着她,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 轻轻的叩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剌耳,淑妃一个翻身便坐了起来,动作敏捷、一气呵成,根本不像养在深宫养尊处优的妃嫔。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站立在她面前。幽暗的烛光为二人披上一层神秘恐怖的轻纱。 淑妃紧张而小心的倾听了一下四周,又看了看紧闭的殿门与窗户,方低低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这段时间不联系吗?” 黑影的声音带了一丝小意“禀娘娘,实是有要事,奴才方深夜前来。” 淑妃精神一振“哦,说来听听。” “是,娘娘。”黑影上前一步,俯在淑妃耳边低语起来。 “好,太好了”淑妃的声音有毫不掩饰的窍喜“只要英宗疑心林家就好,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咱们就坐山观虎斗!” 她的面色变得柔和起来,从手上抹下一个通透的镯子,递给面前的黑衣人“很好,你此次可算是立了大功。以后若有消息,第一时间来通知我。但你也要多加小心,万万不可让人瞧出端倪。如果事败,你知道该怎么做!”黑衣人小心地将镯子放入怀中,恭敬地说“娘娘请放心,到时我一定咬死是林家主使,绝不会连累娘娘,奴才告辞。” 淑妃挥挥手,黑衣人慢慢退下。 第二日,淑妃坐在妆台前,看身后的宫女巧好打扮着自己。梳好头后,她看着镜中端庄的丽人,满意一笑,忽又轻皱了一下眉头,抚着发髻说“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若有一朵紫玉兰戴在头上岂不更妙。” 身后的宫女闻言,忙讨好道“正是咧,配娘娘这身淡紫蓝的软烟罗,娘娘更是人比花娇。奴才这就去花园采一朵新鲜的紫玉兰为娘娘戴上。” 淑妃扑哧一笑,用纤纤玉手点了点宫女的额头“真是个机灵鬼儿,去吧。” 宫女笑着向殿外走去,淑妃笑得更妩媚了。 淑妃打扮得高贵而雅致,兴趣盎然的漫步于百花盛开的御花园内。 一位年轻的妃嫔缓步而来,满面堆笑得行礼“淑妃娘娘一到花园,满园的花儿都不敢怒放了。娘娘才是真正的人比花娇啊!” 淑妃露出一个清新淡雅的笑容“丽嫔妹妹这话可万万不可再说,听了让人笑死,我也就是暮色中的一朵夕颜花而已,已是褪败之色。那林国公府的三小姐林知善才真正是绝色美人呢!这满园的颜色在她面前才会羞于盛开!” 那丽嫔一怔,又忙说道“娘娘过谦了!” 淑妃亲切地执起丽嫔的双手“咱们也别说这些无聊的话儿了,春光正好,还请妹妹与我一起欣赏这大好**!” 两人说说笑笑的畅游起御花园来。 第九十四章 林国公的怒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国公林明德下朝后,匆匆到春晖院请了安,便回到自己书房。 书房小厮扫雪跟随其已有六年,早已熟知其脾性。见状,只一声不吭地捧上热茶,再轻手轻脚的关好门退了下去。 林明德坐在书桌后,身体虽悠闲地靠在椅背上,然而双手却紧紧握成拳头置于身体两侧。 他两眼紧紧看着墙上的《寒雪独钓图》,两目炯炯,胸脯急急起伏着。猛然砰的一拳砸在书桌上,书桌顿时裂开一条宽大的缝隙。 双目微微阖起,却迸出一丝厉色,他挫了挫牙,狠狠说道“哼!竟然为了区区小事猜疑于我,林家又岂会任人鱼肉?不管那人是谁?” 他猛地站起来,朝外朗声道“去叫大少爷到书房!” “是,主人。”不知从哪里传来一个飘忽的声音. 大概一柱香的时间,林知义端着一张木然的冷脸进入书房。 “父亲叫孩儿来此,可是有要事?”他行礼后,径自问道。 林明德欣赏地看着自己冷静沉着的长子,捋了捋胡须“正是,坐下说话。” 林知义在书桌前坐下后,他从宽大的袖袍中拿出一张纸条,递于林知义。 林知义挑了挑眉,看向纸条,只见纸条二寸许,上面草草写着几句话“祸起明镜,帝后疑之。大难将至,早作打算。小心、小心!切记、切记!” “这、、、、、、、父亲从何而来?”林知义心中一突,脸色更加冷峻。 “今早散朝,一位小太监撞向我时递给我的,看其字迹,是那位所写。”林明德阴沉着脸“她已多时未给为父传递过消息,本以为她会就此沉寂下去,没想到今天却有如此消息递送给为父。” 林知义沉思了一下“明镜之事昨日才出,今天就有如此消息传来。是真?是假?” 林明德冷笑一声“自贵妃滑胎之时起,为父心里便有些不安。也太巧了一些。善儿曾绘过一册花册敬献给皇后,为何贵妃还是载在这花草上面。是故意还是凑巧?或是一石二鸟?还是纯粹将贵妃当作了诱饵?帝心如海,深不可测,若不小心应对,指不定那日林家便会大祸临头。” 林知义点点头“孩儿也曾多方查探,但始终没有查出证据,指向皇后故意为之,或是放任为之。” 他笑了一笑“孩儿故意抬回明镜,父亲又故意纵容孩儿留下,也是想试探于帝后吧。” 林明德傲然一笑“伴君如伴虎,虽说帝心难测,可偶尔也要试探一下。”他不屑地冷笑一声“真以为我林家稀罕那破镜子么?我林家娇女,要什么有什么!” 林明义沉思了一下问道“父亲,前次宋砚与大皇子从广西归来,孩儿收到夜组报告,并不单纯只为贪墨一事,好像与一件皇家辛秘有关。可惜宋砚此人心思缜密、心狠手辣。折损了夜组好几人,才查探出些许。这次宋砚明为回粤地剿灭海贼,实际范围又扩展到了广西。孩儿在想,这广西到底有什么人或事,如此重要,竟要宋砚一而再、再而三的前去呢?”说着颇为惋惜地一击手掌“可恨宋砚那厮狡诈多变,严防死守的厉害。夜组派出精兵强将竟不能直入中心,只知道他正在搜查一个逃跑的人。能肯定的是此人与倭寇有关,更是陛下严令活捉之人!” 林明德点了点头“你一手训练的夜组虽然厉害,但比起宋砚父子的神机营还差了那么一点,要知道他们名为神机营实则是集剌探、监控与暗杀一体的宋家死士。主要输在他们名正言顺,而我们只能悄悄蛰伏,被动了许多。不过,这样也好,他们在明,我们在暗。才有利咱们探查消息,毕竟咱们只想得到和利用消息。你下去后,还需向夜组发出指令,死命监视皇宫,还有各地官员动向。尤其是边关还有沿海。不要怕花钱,再找些武林中人浑水摸鱼的好,把水搅得越浑越好。若是宋砚捉住那人,回京城的路上,想也不太平,皇上对那人既然那么重视、紧张。想必也会有不少人感兴趣的。” 他呵呵一笑,眼睛露出一丝算计“咱们也去凑凑热闹!看看是哪路神仙,能请来最好,不能嘛,宫中的人想来也会传来消息。” 林知义钦佩地看着林明德“父亲安排的甚为周到,孩儿遵命!” 林明德慈爱地看着他“你作为长子、兄长,做得很好。爹爹是老怀安慰呀。林家三代忠良,先祖为了大周建立基业,足足死去四位兄长。三代忠烈,竟被英宗所疑,真是寒心啊。不过,也不排除宫中那人早已被宋砚查出现形,此事是陛下故意为之,放出风声,是警告也是敲打。唉,不管如何,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咱们多做一些事,早作打算,总是没错。若真有那一日,怎么也要保得家人平安才是。” 他有些感慨、有些疲惫的叹息了一声“希望咱们林家还能继续作贤臣、忠臣。为大周效力,为陛下尽忠。” 林知义紧紧握住林明德的手“放心吧,父亲,孩儿一定会与您保护好家人,林家不会畏惧任何事、任何人。” 林明德大力拍拍长子的肩膀“好,咱们父子携手,何惧外敌。” 薄雾弥漫,一如梦境般的朦胧。微风袭来,枝叶摇曳。如水的月光斜挂在遥远的天际,倾泄下素白的光辉笼罩着一群黑衣黑马的人群。 “统领!”一人骑着高头大马来到领队之人面前,抱拳禀报“禀统领,前方二十里外发现那人行踪,受了伤,正向京城方向逃蹿。” 领头之人一身黑色劲装包裹着伟岸的身体,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犹如希腊的雕塑,眼睛幽暗深邃,在月夜下显得有些邪魅与冷漠。正是宋砚。 他看着天上的月色,沉思了一下“这几日适逢月中,月色明亮适合赶路,那人定会昼伏夜出。传令下去,各小组形成包围之势,不紧不慢地跟着,他到了京城定会与朝中贼子会合,你们叫鸽组严密监视起来。不可放过一人!”他狠狠一摔马鞭“这次我要一网打尽!彻底断了他的后路。”语气森然,眼神冷厉。 来报之人领命而去,宋福急急催马上前“主子,宋禄的飞鸽传书!”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颗夜明珠并一张纸条举到宋砚面前。 宋砚就着夜明珠的光辉细细看了看纸条,脸色一变,露出焦灼之色。 “主子,出事了?”宋福看在眼里,小心翼翼地问道。 宋砚挥了挥手“没什么,你下去,别叫人吵我。我想一想。” 宋福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吞下要说的话,静静退到一旁。 宋砚骑在马上微阖双眼,脸上一片沉思之色,忽然他睁开眼睛,发了一声冷笑,自言自语道“好算计,真真是一石数鸟。帝王心术,果真深不可测啊!” 他看向宋福“你与宋禄现在也算高手,我问你,比起宫中那两位老祖宗,你们能在他们毫无觉查的情况下近陛下的身么?” 宋福想了一想回道“回主子,依我与宋禄的身手,怕在二十丈外,就会被那两位老祖宗觉查出了。” 宋砚面上浮现一丝嘲弄“这就是了,那两位老妖怪日夜不离陛下左右。宋禄怎会从凤仪殿探听出如此机密。定是陛下故意为之。” 宋福闻言顿感身上一片湿意,讷讷道“统领明鉴,宋禄那小子上当了。” 宋砚点点头“对,我们上当了。想必陛下已知是宋禄暗中相窥,故意让我知道他疑心于林家。为什么呢?警告?试探?还是真要对林家下手。宋禄说还有一人偷听,是谁的人呢?若是想林家从此彻底歇了那心思,他下一步又会如何?”他紧拧浓眉,苦苦思索。 “若我是陛下,既不想担上诛杀功臣的千夫所指,又要林家从此乖乖就范,会如何做?”他声音似有还无,似在问着宋福,又似问着自己。 突然,他两眼射出一道厉光“知善,是知善。”他狠狠一握拳头“他定会要大皇子娶知善为侧妃!”他又瞬间推翻了自己的推测“不、不、不。有一个贤名在外、娘家拥有重权的侧妃,怎会叫他放心。况且大皇子妃娘家无权无势,他百年之后,若身出名门世家的侧妃诞下皇子,不是又会欣起一片腥风血雨吗?我能想到的,他又怎么会想不到?诛杀林家?也不可能,用何罪名?何况还有顾家,他会怎么做呢?”他重新陷入迷雾、走入困局。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他始终猜不透、想不出,脑海中似有一抹亮点,但正待他靠近,却又消失。 突然,他身子一震,冷汗从背脊流下,心跳加速“若是,若是知善诞不下子嗣呢?对,他定会如此。一个没有皇子傍身的侧妃,娘家再位高权重,也只能一生死心踏地的效忠于他周家。” 他猛然勒住马“宋福,传令宋禄,在朝堂之上给咱们的陛下找点事做,别让他空闲下来。传令燕组,拼死也要保护好林小姐。传令鹰组、袅组,死盯那人,如若再让那人逃脱,他们统统提头来见。” 宋福看着自己杀气腾腾的主子,感到凉意阵阵袭来,急忙领命而去。 宋砚看着天上清冷的月色,眼神一片坚定“知善,等着我!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任何人也别想打你的主意,让你受到丝毫的伤害!” 第九十五章 皇宫春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 新绿、嫩绿、鲜绿、翠绿,满眼的绿色闪动的一点点红、一点点黄、一点点粉、一点点紫!、、、、、、、远远近近、浓浓淡淡、层层叠叠地舒展开来。 无论是刚破土而出的,还是已经含苞待放的;无论是慢慢舒展的,还是缓缓流淌的;也无论是悄无声息的,还是莺莺絮语、热烈奔放的,却刚好把千姿百态的生命孕育而出,让它们踏着那最为柔媚的第一缕春光。成为一幅饱蘸着生命繁华的画卷。 红得如火的木棉花,粉得如霞的芍药花,白得如玉的月季花、、、、、、竞相开放。桃花粉嫩、梨花雪白、迎春淡黄、、、、、、、它们有的花蕾满枝,有的含苞初绽,有的昂首怒放,兴高采烈、热闹非凡地装点着皇家花园。 再抗拒、再不喜欢皇宫,林知善却也深深陶醉在这一片春的盎然中。 “知善姐姐!”后面传来一声兴高采烈的呼唤声。 林知善扬起一抹真心的笑容,与顾婉玉回头看向身后。 曾知秋穿着一身鹅黄的裙衫、头上围着一圈碎钻制成的珠环,正笑盈盈的看着她们。身边站着一位优雅端庄的粉衣丽人,正是乔珏。 冬去春来,曾知秋的身子长高了些许,慢慢褪去了两颊的婴儿肥,已渐露少女的婉约、俏丽。 却仍是蹦蹦跳跳的上前拉着林知善的双手,摇呀摇的,大大的杏眼闪着快乐的光芒,侧着头赞赏的打量着林知善“知善姐姐,你好漂亮,这身衣服也好漂亮,在哪制的呀?” 林知善这身衣服确实是花费了心思的,月白的蜀锦,将丝线细细分成十根比发丝更细的丝线、用白、粉、淡紫以及桃红再合成一股,在袖角、裙角绣上了各式花瓣,与月白溶为一体。似粉似白、似紫似红,转身走路之际竟呈现出不同的颜色,煞是好看。却也颇费时日,更考验绣娘的功夫。 头上青丝梳成简单的?髻,?髻上用米粒大的珍珠围绕了两圈,其余的青丝柔顺的披在肩头,简单而高雅、飘逸而婉约。 用桃红、淡绿石榴石制成的耳环长长的坠在两腮,衬得白瓷般的肌肤细腻动人。 林知善微微一笑“衣服的料子和款式其实极为普通,唯一花费功夫的是这绣花,待会我将这法子说与你们,你们若是喜欢也可叫家里的绣娘给你们制上一件。” 曾知秋一听便欢喜的直拍手“好呀,好呀。我要制件胡服,在上面绣大朵的玉兰花儿,过几日到郊外骑马去。到时候,你们一起吧!” 乔珏嗔怪地点了点她的脑门“成天就想着玩,大姑娘了,可不就想着点女红、厨艺、诗词、乐艺!” 曾知秋忙摆摆手“乔姐姐,别吓我了,我宁愿站两个时辰的马步,也不愿花一柱香的时间去弄那些玩意,要知道,我们大周朝可不缺少淑女,你们看,那不是一位吗?”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见莲步轻移过来一位身量颇高、全身淡绿裙装的女子。 渐渐离的近了,只见这位女子高鼻深目、五官硬朗竟不似中原人。 顾婉玉细细打量了一下哦了一声“原来是她,她怎么上京城来了?” 乔珏抿唇一笑“这位小姐面容与咱们有别,身形高大,虽尽量放缓了步子,却仍比一般女子多了一股英气。然肤色较深,想来不是中原人氏吧?” 顾婉玉赞赏地看着乔珏“珏珏真是心细如发、观察更是细致入微!不错,她不是中原人,甚至不是汉人,乃是外族人,是宫中贤妃娘娘的嫡亲妹子,外蒙的丽娅公主。” 林知善笑了笑“这位公主怎么作汉人打扮?若是穿她们自己的民族服装想来更为合体,更漂亮吧!”其实有句话她没说出来,就是肤色古铜的人穿着这身娇嫩的淡绿衣裙,加之她身形高大、壮实,就如一棵高大的柳树一般。本是英姿勃勃、昂首阔步的草原儿女,却偏偏作出一副江南女子的柔姿,怎么看怎么别扭。 顾婉玉掩面扑哧一笑,放低了声音“你们不知道,这位丽娅公主最喜欢的就是作汉人打扮,学汉人女子说话、走路。而且最羡慕娇弱的美人,认为那才是真正的女子。生平第一憾事便是自己身量过高、身材过于壮实。听说她有次节食,直饿得晕了过去。就连使唤的侍女,也全是柔柔弱弱的汉婢,她跟着她们学走路、说话。更重金礼聘了汉学老师学诗、词、歌、赋。乐礼、女红。但资质却十分有限,事事学了个半吊子。成了画虎不成反类犬,惹了不少笑话。不过,人却是个好的。”她越发放低了声音,匆匆结束了介绍,面上扬起一抹笑容。 “丽娅公主,什么时候上的京城,竟也不来看望我这位老朋友?”她跨出一步,笑着稔熟地打着招呼。 丽娅公主眼睛一亮,露出爽朗的笑容,大步跨上前来,热情地紧紧抱了一下顾婉玉“阿玉,原来真的是你。刚才我还不敢上前相认呢,生怕认错人,闹出笑话。我是随王兄上京的,来瞧阿姐。” 顾婉玉夸张的呼吸了一下“你的劲还是那么大,我都快透不过气了!” 丽娅公主脸上一红,声音收小、音量降低、动作也变得轻柔起来,她学着汉族女子一屈膝“对不起,阿玉,我只顾着高兴了,我向你赔罪。” 顾婉玉忙拉她起来“快起来,我可担不起。我是说笑呢,来,给你介绍几位姐妹,你以后可以找她们玩。” 丽娅公主直身看向曾知秋、乔珏、林知善三人,眼睛越睁越大,尽是一片艳羡之色,喃喃说道“美人,这才是真正的美人啊!”她看了看自己,眼里闪过一丝沮丧,跺了跺脚。 又上前紧紧拉住林知善的手“不知这位妹妹怎么如此漂亮?比我们草原上的格桑花儿更娇艳、比雪山的神女更美丽。静静地站在这儿就让人移不开眼睛,快教教我!” 又看向乔珏、曾知秋二人“各有千秋、各有千秋!都是大美人。” 她急急地看着她们“你们与阿玉是好朋友,也就是我丽娅的好朋友,你们一定要教我变成真正的淑女、美人!我会感谢你们的。” 三人相互一看,不禁为她的爽直与娇憨纷纷苑尔。 曾知秋偏着头打量了一下丽娅,不解地说“你也知道各有千秋这句话,你自己也不丑啊?干嘛要学别人?” 丽娅看了看自己偏高的身材,颇有些委屈“难道你们不觉得我太高了些、骨架太大了些?皮肤黑了些?脚手太大了些吗?女子就要有着白嫩的肌肝、婀娜多姿的身材、纤细的手。这样才叫美啊!” 她睁着小鹿般纯洁、无辜的大眼睛,渴求地看着她们。 林知善想了想,上前拉起她的手“丽娅公主,你看这满园的花儿美么?” 丽娅认真的看了看,点头“非常美丽!”又急急加上一句“但我觉得你比花儿还美!” 林知善脸上一热,笑道“多谢公主夸奖!那你觉得这满园的花儿谁最漂亮?若是这些花儿都成为那最漂亮的花儿一个样子,你想像一下,你还会觉得园中景色迷人吗?” 丽娅脸上露出沉思和迷茫,她认真地想了又想,半晌摇摇头“我觉得这些花儿都很美丽,虽有更美丽的,却说不出谁最美。而且,如果都开成一种花儿,这园子却也吸引不了我。” 林知善点点头,真诚的看着她“公主甚是聪慧,诚如公主所说,再美丽的花儿如果独自绽放,却也给人单调、乏味之感。只能给人一时的惊喜,却不会让人流连忘返。女儿家就如这满园的花儿一般。有的烂漫、有的娇娆、有的清雅、有的华贵、有的妩媚、有的秀丽。林林总总、各不相同。花团锦簇争奇斗艳,才能让人感觉惊喜不断、沉醉其中。俗话说的好,一枝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啊!” 曾知秋三人听了频频点头。 丽娅似懂非懂“妹妹的意思是,我虽然有些胖、有些黑,但也是漂亮的,总会有人欣赏我,没必要成为你们这样的美人,是吗?” 林知善朝她鼓励地笑笑“丽娅公主真有个水晶心肝,一点就明。是呀,纤弱是种柔美,但你却给人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温室中娇贵的兰花美,而草原上久经风雪的格桑花却美得更坚强、更持久。你本是草原上奔跑的骏马、蓝天高飞的鹰,又何必跟江南的弱小燕儿相比。” 看着丽娅公主渐渐清亮的眼睛,她微微一笑,放眼园中“你看,现在桃花红、李花白,咱们都觉得美丽,可却有人说凡桃俗李争芬芳,只有老梅心自常。他独爱的却是那历经风霜,雪中独傲的寒梅。” 丽娅公主猛然攥紧她的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妹妹说的太好了,可笑我这些年竟成了东施效颦、邯郸学步。白白惹人笑话。听了妹妹的话才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众人见她欣喜之余出口成章,不禁纷纷睁大了眼睛。 顾婉玉更是掩唇一笑“得,这么多年的汉学毕竟没白学,真真是掉书袋子来了。”听得众人娇笑连连。 几人一起向花园深处走去,一路只见只位官家小姐披红着绿、三两成群,或是赏花、或是弄弦、也不乏挥毫泼墨之人。还有不少年轻的世家子弟夹杂其中,欣赏着各位或清婉或艳丽的众位小姐。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更是百般红紫斗芳菲啊。 见她们几人前来,各位世家子弟眼睛一亮,拿出折扇稍作遮挡,却细细打量着她们。 第九十六章 大皇子妃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知善心知肚名,皇宫一年一度的百花宴,名为赏花,实为赏各位官家小姐,是一场名正言顺、声势浩大的相亲会。故尔收敛笑容,目不斜视地随顾婉玉几人向花厅走去。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不愧是皇宫,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办不到的。 茶厅、亭阁里面摆着各色果子、各类点心更有各种香茗。服饰一色的宫女太监,训练有素、小心周到的侍候着各位娇客。 她们信步朝一空着的亭台走去,宫女马上迎上来,恭敬的请安问好。掸了又掸本就干净柔软的坐垫。众人坐好后,小太监就捧着散发着香气的毛巾上前,侍候众人净手,再敬上热度刚好的香茗。 林知善饮了一口茶,舒适的眯了眯眼睛。 丽娅端起茶杯,闻了闻,点点头,一口气喝了下去,回味了一下,吩咐旁边的宫女“这茶不错,再来一杯!” 顾婉玉含笑地嗔怪道“牛饮!” 丽娅满不在乎的一扬头“草原儿女本就豪爽,马奶酒我都是一仰头一碗,我想开了,知善妹妹说的对,我不是江南的燕儿,何必一小口一小口的,自己不痛快,别人看着也难受。” 林知善看着丽娅,真心赞道“丽娅公主性格奔放,热烈如火,草原儿女本就不拘小节,比我们这些汉族女子活得更加洒脱、肆意随性,当真叫人羡慕。”说着,端起茶杯,学着丽娅,一口气骨碌碌喝了下去。 不顾曾知秋、乔珏惊诧的眼神,拿起帕子拭了拭嘴角,微微一笑“果然又解渴又痛快!”又向呆住的三人俏皮地眨了眨她的慧黠的凤眼“你们要不要试试?”曾知秋感到大为有趣,马上端起茶杯,一鼓作气的喝了下去,茶水顺着嘴角流下,她顺手一抹“哈哈,果然痛快!” 顾婉玉和乔珏看着她的样子,再也忍不住用帕子遮住嘴,笑了起来。 顾婉玉揉着自己的肚子“哎哟哟,笑得我肚子痛,知秋这样子,真和我爹军营中的部下差不多,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不愧为将门之后啊!” 曾知秋嘟了嘟红唇“可不许告诉我娘,她又会叫教养妈妈从头开始教我礼仪了,真不明白,为什么笑得时候不能痛快的笑?就算渴得要死,还要小口抿茶,并且不能喝完一杯?饿的时候,还要细嚼慢咽,分明没吃饱,还得在碗中要剩半碗饭。我总算明白了,贵族女子就是吃得比鸟还少,声音比鸟还小!” 她拉着丽娅的手“丽娅姐姐,好羡慕你啊,你们蒙族女子就没有那么多的破规矩。” 丽娅挺了挺丰满的胸脯,满脸自豪“那当然,草原儿女从来都是率性而为。怎么会为了吃喝发愁?”她一脸同情的看着几人“亏我以前还羡慕你们,现在想来真傻。就笑都不能畅快的笑,吃都不能随心所欲地吃,有什么好羡慕的。”她挥挥手“俱往矣,从此以后,我丽娅要做回自己!” 林知善几人相视而笑。 “见过大皇子妃!请皇子妃安!”亭外侍候的太监、宫女忽然跪了一地,齐齐向一位大腹便便的女子请安。 乔珏众人也急忙站起身来,躬身请安“见过大皇子妃,不知大皇子妃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起来吧!几位小姐言重了,本妃远远听着你们的欢声笑语,一时性起,前来凑个热闹,还望你们不要见怪才是。”一道柔和清丽的嗓音响起,几人又屈了屈膝,方直起身来。 林知善看着这位素未谋面的大皇子妃:只见她凤髻露鬓,戴着金凤玉露钗。淡扫娥眉,唇不点而红,仪态端庄,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唇角隐有两条细纹,想来平日是个不苟言笑之人。此时正含笑而语,腹部高高隆起,看来已快生产。 宫女小心恭敬的扶着大皇子妃慢慢落座,大皇子妃小心翼翼地坐下后,优雅地抬起手“各位小姐不必拘谨,坐下说话。” 众人谢过后,方轻轻挨着小圆凳坐下。 大皇子妃笑眯眯地看着众人。 当视线落到林知善身上时,她停留的时间稍长。转瞬间又收回视线亲切地看着丽娅公主“公主一切可还习惯?如有所需,尽管叫宫女前来告诉本妃。” 丽娅公主爽朗一笑“谢过大皇子妃关心,一切都好。尤其是今天结交了这几位好朋友,真是不虚此行。” 大皇子妃眼波流转“如此甚好,能得公主青睐,也是几位小姐的荣幸。” 丽娅忙说道“也是我的荣幸!” 林知善脸上挂着一丝礼貌的微笑,微垂眼睑:大皇子妃虽盈盈而笑、言辞切切,眼睛却始终清亮,并未随面容改变,想来是一位城府极深、不露声色之人。想到此,她面上越发多了一丝恭敬之意。 大皇子妃亲切地与她们说笑一阵,便站起身来“能与众位小姐赏花,本妃十分高兴,无奈身子沉重,就不多陪各位了,还请各位见谅。” 众人忙说不敢,起身相送。 大皇子妃亲切地朝众人笑了笑,抬步慢慢向凉亭外走去。 路过林知善身边时,她顿住脚步“早听闻林国公三小姐乃绝世美人,今日一见果然是蛾眉曼?、楚腰卫鬓,尤甚传言。”林知善一惊,抬眼望去,只见大皇子妃噙着一抹温婉的笑看着自己,眼神却是锐利无比。她急忙低下头,屈了屈膝“不敢担大皇子妃如此称赞,大皇子妃才是仪态万芳、姿容绝艳。” 大皇子妃一笑,举步离去。 待大皇子妃远去后,丽娅凑到林知善面前,猛然说道“她是嫉妒你!” 众人一惊,四下看了看。 顾婉玉焦急的捂住丽娅的嘴“在皇宫里不能乱说话,你知道她是谁吗?未来的太子妃,更是未来母仪天下之人。怎可背后议论于她,小心隔墙有耳!” 丽娅挣脱顾婉玉的手,不服气地说“我说的是真的,她就是嫉妒知善妹妹的美貌。”终是放低了声音。又郁闷的补上一句“你们平时都不能自由地讲真话吗?真没意思。” 众人不由沉寂下来。 乔珏看向亭外的太监、宫女“你们去再拿些蒙族人爱吃的小食来,然后到花园里去采摘一大束鲜花来,我们要送给丽娅公主。”四个太监宫女迟疑了一下,终是恭敬的领命而去。 乔珏示意众人坐下,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声音细微却清晰“大皇子妃张氏,来自蜀地百年世家。前朝曾一门三宰辅,权倾一时,炙手可热。然子嗣不旺。到前朝未,张氏只余一位男丁,便是大皇子妃的亲祖父,张檀老先生。张老先生虽不出仕,却是名冠天下的大师,学生无数,朝中不少大臣都是其门生。大皇子妃父母早逝,有一兄长,幼年爬树摔下至残,故不能考取功名。然此人聪明好学、饱读诗书。大皇子妃由其祖父亲自教养,一身才学不输其兄。当今圣上曾亲赞她富有智慧,善于谋划。亲向其祖父为大皇子求娶。”说到这里,她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拭了拭嘴角,她满含深意地看了林知善一眼,又继续说道“大皇子妃与大皇子成亲两年,琴瑟调和,大皇子对其敬重有加,事事不瞒、事事相商。帝后也是对其称赞有加。大皇子以前有一个宠妾,听说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容貌更是娟秀无比,大皇子对她宠爱有加。但凡有精贵的东西,都是一分为二,送与她和大皇子妃。听说大皇子妃对这位宠妾有若自家姐妹,亲密无间。但在一年前,这位宠妾却生了一种怪病,不思饮食、发丝脱落、面色枯黄,卧床不起,渐渐竟成老妪之态。这位宠妾不能面对自己渐逝的容颜,也不堪病痛折磨,竟一条白绫结果了自己。大皇子伤心了一阵,却也慢慢忘了。大皇子妃却为其在大相国寺供奉了牌位与长明灯。并请高僧念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往生咒。大皇子府上下,无不称赞大皇子妃的善义与贤良。” 乔珏眼睛看向远方,幽幽叹息一声,“大皇子妃的产期马上就要到了,若是产下皇子,她便从此母凭子贵,她的地位更是稳如泰山。百花宴后,帝后定会给大皇子指一位侧妃。不知这位侧妃会**呢?是否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呢?” 顾婉玉红唇一扬“帝后定会给大皇子指一位名门世家之女,虽不能与大皇子妃并肩,却也不输其势。” 乔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山岂容二虎?” 众人都沉寂下来,就连天真烂漫的曾知秋脸上都挂了一丝沉思。看着蝶飞茑舞的百花园,林知善从心底感到一丝凉意。 丽娅眨眨眼睛,看看乔珏,又看看顾婉玉。满目疑惑之色。 林知善轻轻拍了一下手“故事讲完了,不管这位侧妃是谁,肯定与咱们无关,我们就别在这瞎猜猜了。”她笑着看向曾知秋“你不是过几日想去郊外骑马么?到时一定要叫上我哦。”又侧头看向其余三人“不知你们肯不肯赏脸呢?” 顾婉玉一笑“丽娅定是会去的,我也自然会去。” 乔珏恢复了淡定优雅“我虽不会骑马,但去郊外走走,也是不错的。” 曾知秋高兴地一拍手“那就这样说定了,回家我就给你们下帖子。” 第九十七章 大皇子妃的谋划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媲邻皇后的凤仪殿东侧是大皇子的宫殿长信殿。大皇子妃略显吃力的缓步而入,斜靠在柔软的榻上。接过宫女手上的白玉盏,饮了一口,舒适的叹息了一声。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面上泛出一丝慈爱、柔和。双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微笑着低语“娘的乖孩儿,月底咱娘俩就要见面了,这段时间你可要好好的!” 一位两鬓斑白的中年妇人轻轻进入,双目慈祥地看着大皇子妃“皇子妃可是倦怠了,略躺躺吧!肚子大,行走难免会吃力。但越要到临盆,就更要多走动,生产之时才会有力气,于你和孩子都有利。”说着坐在小圆凳上将大皇子妃的双脚轻轻放入自己怀中“妈妈给你按按,你一会哪就会觉得疲累顿消,然后再美美睡上一觉,醒来就觉得神清气爽了。”说着轻轻按起了大皇子妃的玉足。 大皇子妃舒适的嘤咛了一声,闭上双眼。 本是疲惫之极,却突然没有了睡意,眼前走过来一位二八年华的佳人。微微上挑的凤眼清澈又带有一丝瑰丽,身材玲珑有致。如月下静放的睡莲一般静静的摇曳,默默的吐露着芳香,却是娇美无限、冰清玉洁、一尘不染。 她觉得自己的心情烦闷起来,不耐的侧起身子,睁开了一双清亮的眼睛。 宫殿内屏气息声地静立着几个宫女太监,宽敞的殿内雕金筑玉、无一不是精品。玛瑙为瓶、珊瑚为树。白玉屏风上面龙凤翱翔,这本是皇后的爱物,自她有孕在身,皇后便赐予她,意义不言而喻。 自己以后便会是这大周最尊贵、最有权势的女人。想到此,她觉得自己胸中涌入一股激荡的热意。 她的目光停留在青铜鹤身的香炉上,足有半人高的香炉此时正吐着幽幽青烟,发出一股好闻的香味。她的眼神变得暗沉起来“不是说过不让点任何香吗?这是谁点的?” 一个宫女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禀大皇子妃,这是前儿个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说是有静气安神的作用,叫奴婢早晚点上一支,有助于大皇子妃睡眠。” “嗯,起吧,你们都下去,别扰了本妃安睡。” “是。”众宫女、太监躬身慢慢退下。 “奶娘,你上前看看!”待众宫女太监退下后,大皇子妃马上屏住呼吸,向妇人示意。 妇人动作敏捷的走近香炉,掏出一个荷包,将里面一些粉末倒进香炉,然后又细细闻了一下。 半晌,她神色放松,微笑着看着大皇子妃“大皇子妃别惊慌,这香料没问题,看来是来自夷国之物,确实有静气安神之效。” 大皇子妃长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感慨地看着妇人“多亏妈妈一直陪伴着清我,不然在这偌大的皇宫,清儿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妇人上前拥着她“我的好小姐,奶娘会一直陪着你的。待顺利地生下皇长孙,就好了。” 大皇子妃幽幽一叹,手轻轻抚着肚子“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奶娘,这不是平民百姓之家。是皇宫啊,看似平静的湖面,底下又藏匿着多少暗涌。怕就怕,生下这孩子以后,不是结束,而是一切的开始啊!” 奶娘不解地看着大皇子妃“近日发现你似有困扰,原以为是为生产一事,怎的今日到了花园一趟,困扰更深了呢?” 大皇子妃眼睛湿润了起来,抬头看着自己的奶娘“奶娘,你不知道,帝后马上就会给大皇子指侧妃了。” 奶娘松了一口气,安慰地拍拍大皇子妃的肩膀“男人谁不是三妻四妾,何况这片天下未来的主人。侧妃也是妾,你叫她站着,她不敢坐着。想这么多干嘛?” 大皇子妃摇了摇头“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帝后甚是喜欢我,大皇子对我也敬重。成亲不过两年,便会诞下皇家长孙。可是,这宫中又怎会少了争斗,又怎会少了算计。一年前,我尚未怀孕之时,母后便示意我,要给大皇子挑选一位出身名门、德才兼备的贵女为侧妃。我当时心里很害怕,我虽出身世家,却是自幼失怙。兄长虽聪明,却是残疾之人,不能考取功名,在朝堂之上助我。祖父虽名满天下,却是未入朝堂,且已年老体衰。若是这位侧妃进门,早一步有孕,再加上家族的助力,我这个大皇子妃的地位不是不保吗?好在老天保佑,那待选之人听说身患有疾,此事不了了之。很快我又查有身孕,帝后便将纳侧妃一事搁置。我松了一口气之余,却又感到山雨欲来之势。若是顺利诞下皇儿,大皇子便马上会被立为皇太子,我顺理成章会是太子妃。那个位置虽有一步之遥,却是触手可及。”说到此,她停下来,抿了口清水。 奶娘一直在侧耳倾听,听她说到此处,缓缓说道“妈妈懂大皇子妃所忧之事了。娘家不能给你助力,虽有皇长孙,即使成为太子妃,却也有如三岁小孩抱金砖一般。没有一丝自保之力,更别说反击。若是那位出身名门,有家族助力的侧妃也生下一子,你与皇长孙恐有性命之攸。” 大皇子妃隐忍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就知道只有妈妈懂我的一片忧虑之心。人人都只看到我表风的风光,哪知我却是寝食难安、终日惶惶。” 奶娘心疼的看着她,最终一咬牙,眼睛闪现一片狠毒“大皇子妃别怕,若是怕那侧妃有异心,咱们就让她像那位一样,长眠于地下。” 大皇子妃摇摇头“有些事只能做一次,若是有第二次就该惹人疑心了。要知道权贵之家的女儿殁了,岂会像那位低贱的歌伎一般草草了事,到时追查起来,咱们恐怕脱不了干系。再说,我要的是贤良淑德的名声,就不能遭人诟病。这样对我与孩儿的以后大大不利,不能授人以柄。” “那,那该怎么办呢?”奶娘摊摊手。 大皇子妃面容变得决断、狠厉起来“眼下对咱们唯一有利的便是咱们已先入为主。别小看这些太监宫女,关键时候会起到关键的作用。你要多多用小恩小惠笼络她们。我要每一个人都能为我所用。待那位一进入门,事无巨细都要入我的耳,我们要牢牢掌控住她的任何动向。另外,朝堂之上,我虽没有娘家的助力,却有祖父的学生。你下去后,传信于朱伯,叫他细细抄录一份祖父在朝为官的学生资料。官居何职?何时入仕?祖籍何处?有无爱好?子女几人?是否惧妻?外家何人。必须详尽仔细。我会尽量挑选能为我所用之人,我也相信他们会把宝押在我这个未来的皇后身上。更要从家族旁枝挑选聪颖、上进之人,细细培养。为我将来所用。最多十年,陛下会传位于大皇子。那时我的羽翼已渐丰满,皇长子也已十岁,我就不惧任何名门贵女了。” 奶娘听得频频点头“老太爷终是没白费心思培养小姐。小姐说的甚是。妈妈这就下去传信给朱伯。” “嗯,奶娘费心了,我也倦了,略躺躺。晚膳之时叫我”说着她阖上双目。 第九十八章 贤妃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怡春宫内,贤妃正笑逐颜开地看自己长大成人的妹子“丽娅,在宫内可还习惯,听说在今日百花宴上你结识了几位好友?” 丽娅高兴地点点头“是呀,阿姐。她们是林国公的女儿林知善、太辅孙女乔珏、平西候的女儿曾知秋、阿玉是我以前在草原结识的好友。我真高兴啊,过几日我们还相约赛马呢!” 贤妃亲切的摸摸她头上的小辫“高兴就好,我多怕你呆得无聊。” 丽娅看着眼前多年未见的姐姐:曾经圆润中透着粉红的面颊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消瘦,唇角、额头已见细纹。最爱的大红骑装变成了蔚蓝色的宫裙,笑声朗朗的她变得轻言细语。欢快清亮的眸子中带着一丝消沉与疲惫,阿姐她,已变成了江南的燕儿么? 她有些担忧的拉着贤妃的手“阿姐,你不快活么?” 贤妃一惊,随即安慰道“怎么会呢?在宫中锦衣玉食、享尽荣华。再不用受塞外的风霜之苦,四皇子更是懂事上进。就是有些记挂草原上的亲人,若是你们安好,阿姐就再舒心不过了。” 丽娅摇摇头“可我觉得阿姐变了,变得不再是丽娅记忆中那个身着红裳,尽情扬鞭奔驰在草原上,笑声比鸟儿还清脆好听的阿姐了。我知道,在这皇宫内,都不能说真话,时时要给人下跪,我来了才几日,都感到憋闷得慌,阿姐在这住了几年,又怎么会习惯呢?” 贤妃眼中泛起一层泪光,紧紧拉着丽娅的手“好妹妹,这是皇宫的规矩,你需入乡随俗,切不可乱说话啊。阿姐早已习惯了,在这清清静静的过自己的日子,这样很好。” 丽娅点点头“我也不是个笨的,我知道,阿姐别担心。” 贤妃拍拍她的手“我这有不少精美的首饰,你挑选几件给自己,就当是阿姐为你将来出嫁添箱的。这次一别,有生之年还不知有无再见面的机会。我真想草原上的阿爹、阿妈啊!”说着,眼泪已夺眶而出。 丽娅紧紧抱着贤妃,哽着声音说“阿姐别伤心,我会代你照顾好阿爹、阿妈的。还有你的马儿珍珠,它生了好多小马,扎西大哥把它照顾得可好了,就是扎西大哥到现在都未娶妻,经常骑着珍珠到雪山之颠遥远天际的明月,他的背影让人看着都想让人流泪。” 贤妃的面容多了一丝苦涩“你回去跟扎西大哥说,叫他早些娶妻吧!我祝福他。雪山的女神会保佑他夫妻和美、多子多福。而且我在皇宫也生活得很好,还有一位听话懂事的皇儿傍身,叫他从此忘了我吧!” 丽娅点点头“嗯,我记住了阿姐,我会回去告诉扎西大哥,告诉他你也生活得很好。” 贤妃笑了“我的小丽娅成大姑娘了,懂事了。下去歇息吧啊!” “好的,阿姐,你也早些歇息。” 看着丽娅出门的背影,贤妃的手紧紧揪紧了胸前的衣衫。 蓝天白云下,辽阔的草原上。身着红衣的少女骑在一匹白色的骏马上飞驰,银铃般的笑声响彻天际。 身后一高大魁梧的青年策马紧紧跟随,唱着深情的歌“前面飞翔的是草原最美的格桑花,她的笑声连最擅唱歌的百灵也羞怯。她是我心中最爱的人儿,雪山女神请为我作证。” 少女勒住马,脸颊飞红“呸,好不要脸的扎西。当心我用鞭子抽你。” 青年深情地凝视着她“你用鞭子抽我也阻挡不住我胸中的爱火,吉娜,我要向你阿爹,我们草原上的王求娶你。” 少女的脸红得好似天边瑰丽的朝霞,猛然转身奔驰“那你追上我再说吧。” 两人一前一后飞驰在绿色的地毯上。 少女一身大红嫁衣坐在马车里,如火的衣裳更衬出脸颊的苍白。大颗大颗的泪珠滴在胸前的绿松石项链上。 远远传来让人心碎的歌声“孤独的人,不见他的伴侣。琴弦绊住了指头,再也弹不出欢快的乐曲。可怜的人,只爱他的伴侣。歌声可以离开琴弦,誓言永远不会忘记!我要到雪山顶上,融化千年的积雪。寻找雪山女神,终身做她忠心的奴隶,换回我的爱人,日夜相依!” 少女的泪流淌得更快了,她用沙哑的声音唱道“花开时节已过,蜂儿不要心伤。和你缘分尽时,你也不必悲伤。天空繁星闪烁,最亮的永远是你。唯有所爱那颗,永远存于我心间。高大巍峨的雪山,并没有阻隔我的心。今生不能相守,来生还要相会。” 几天几夜的行程,青年一人一马,孤独而固执的紧紧跟随着。直至入关后,渐渐变得模糊、成为一个黑点,再消失不见。 少女成为皇宫中众多妃子中的一员,再没有穿过大红骑装、再也没有如百灵一般歌唱。她的马奶酒变成了茶水、她的奶酪变成了桂花糕。渐渐的,她觉得辽阔的草原、蔚蓝的天空、洁白的帐房,深情歌唱的青年都恍若前世,好似只在梦中见过一般。只是今日,她却猛然从梦中惊醒,却不敢面对。 林国公府,春晖堂。红烛高照,菜香扑鼻。 林府众人正和乐融融地用着晚膳。 林明德仰头将酒一饮而尽,惬意的抚了抚自己的胡须“朝堂之上呼吁立大皇子的呼声是越来越多,越来越高了。看来最多下月,皇上便会立大皇子为太子了。” 林知义冷嗤一声“那些人多为大皇子妃祖父的学生,一群趋炎附势、妄想自大的小人。” 老夫人呵呵一笑“这是必然的,本来立大皇子为太子早有定数,但如果此时他们恳请,自是为自己的以后打算。一朝天子一朝臣嘛。” 顾氏用手帕拭了拭嘴“就是不知道这第一侧妃**?听说此次百花宴,主要是为大皇子挑选侧妃,再为几个适婚的王族子弟挑选嫡妻。” 木氏动了动,让自己坐得更舒适一些,笑问道“妹妹可在百花宴上看中什么青年才俊没有?” 众人的目光立刻聚焦在林知善的脸上,林知善脸上一红,放下手中的汤碗“嫂子又要打趣于我!我一直跟玉姐姐还有乔姐姐们在一块陪着丽娅公主聊天,可没时间去瞧什么青年才俊。” 林知行笑嘻嘻地说道“我那倒是收了一大堆官家子弟给小妹写的诗呢!” 林明德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林知义板着的脸更加面无表情“会试在即,天天只知道吃喝玩乐,赏春赏花。若是这次会试丢了林家的脸,看我怎么招待你。” 林知行缩缩脖子“大哥,你放心,功课弟弟不曾一日放下。” 老夫人笑眯眯地道“可有什么人,你觉得还行的?” 林知行想了一想“太辅老大夫本家的子侄倒是个面容俊逸、才情不错的人。但听说由寡母带大,孝顺无比。恐是个愚孝之人,娶亲后必是要求妻子对母亲晨昏定省、恭敬有加。还有光禄寺大夫冯大人的公子,才智虽不在话下,通房却已有几人。还有定北候家的大公子,身体高大、面容英俊,却是个粗鲁之人。其余的,不说也罢。” 顾氏摇摇头“这几人我也听说过,不行。委屈了咱们善儿。” 林知善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坐着听她们议论自己的婚事,心里有些着急。看今日大皇子妃不加掩饰的防备之意,莫非帝后又起了让自己做大皇子侧妃的心思,唉,宋砚怎么还不回来?早知道,就不说过了十六再提亲的话了,这不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老夫人看了看沉默的林知善,和蔼地说“善儿累了吧?回去歇息吧,孙媳妇也回去吧,别累坏了我的小重孙。” 木氏与林知善站起来,行礼告退,向门外走去。 老夫人见她们出门后,示意顾妈妈们服侍的人退下,屋里只余她与顾氏并林家三父子。 老夫人从袖中摸出一张纸条,递给林明德。林明德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女大当婚!” 林明德面色一冷,看着老夫人“母亲从何处得来?” 老夫人一叹“是今日雷公公送皇后赏赐时递给我的。” 林明德皱眉而思“这显然是叫我们该考虑善儿的婚事了,这到底是皇后的意思,还是雷公公私下卖的人情?” 老夫人手指转动着佛珠“不管是谁,这是一个提醒更是一个警示。咱们是该好好给善儿找一个婆家了,不能让那位抢在了咱们前头。” 顾氏狠狠的一摔帕子“怕只怕有人漏了风声,谁敢和皇家抢媳妇。” 林知行大吃一惊“娘是说,皇上想让善儿给大皇子当侧妃?” 林明德阴沉着脸“多半是这样,对咱们林家不放心,要咱们林家再出一位贵妃。也有可能是指给其他王族子弟,远嫁出京城。” 林知义冷然道“若是指给王族子弟,远嫁出京城还好些。如果指给大皇子做侧妃,那位大皇子妃可是位手段狠厉之人,善儿会给她啃得骨头都不剩。” 老夫人点点头“那位大皇子妃的确有几分手段,她马上就要母凭子贵,稳坐中宫。她肯定会对你妹妹严防死守,暗中下手。你妹妹心思纯良,简单太过。怎会是她的对手。的确让人忧心啊!” 顾氏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我可怜的善儿,难道就这样让皇家算计吗?母亲,明日进宫找找贵妃吧!” 林明德苦笑一声“上次明镜之事,已惹皇上心中不快,贵妃已有几日未见到皇上了,此次再去,不是更陷贵妃于困境。” 顾氏想了一想“那该怎么办呢?要不,我明日回顾府找找我娘。我们干脆把善儿许配给大哥家的二子顾均吧,顾家人总会宽待于善儿。” 顾老夫人沉思了一下“别急,咱们不能自乱阵脚。成亲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不能轻率。” 她看向林明德“近日朝堂上可忙,皇上可闲?” 林明德想了一想“本来没什么大事。可这几日各地陆续有报传来,都是些山匪作乱和贪墨案。陛下这几日倒也不空闲。” 老夫人点点头“皇上一向是个以国事为重的人,而且行事之前喜欢再三思量,所以咱们还有时间。你也找些事给皇上做呀!这是你为臣子的本份。” 林明德眼睛一亮,会意地点点头。 老夫人掩嘴打了一个哈欠“我也倦了,你们回去吧。” 顾氏亲自为老夫人整理好床铺后,方与林明德回到自己的院子。 第九十九章 大皇子的一箭双雕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陌上春正好,鲜花着锦、草长莺飞。 林知善穿着一身粉紫色的骑装小心翼翼地骑在马上,骑马在前世可是贵族运动。自己随秦伟只骑过几次,但也仅仅是秦伟牵着慢慢走而已。 一旁的乔珏看着她小心谨慎的样子,扑哧一笑“知善,别紧张,放轻松。一看就知道你骑的母马是个性子温和的,你慢慢提着缰绳,跟着我就是。”林知善不好意思的一笑,松了松汗浸的玉手。 马蹄起响起,前方远远奔来三匹骏马。顾婉玉、曾知秋并丽娅驶到她们身边勒住缰绳。三人额头有细汗渗出,脸上透着运动后的红艳,比树上怒放的桃花还娇艳几分。 林知善羡慕的看着她们。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像她们一样尽情奔驰一番。 五人说说笑笑地慢慢行驶在草地。 “阿兄,我在这里!”丽娅突然直起身子,挥着手,高兴地叫起来。 林知善向远处一望,看见几个着劲装打扮的青年向这边驶来。 离得近了方看清楚是大皇子、二皇子与几个宗室子弟。其中一位躯体高大结实、面色黝黑的青年,想必正是丽娅的兄长。 几人急忙下马,向二位皇子请安。 大皇子优雅地抬手“都起来吧,不必拘礼。” 眼睛看向林知善,关切地问“听说善儿前段时间病了,如今可大好了?” 林知善恭敬地一屈膝“已大好了,多谢大皇子费心。” 向看向二皇子“正哥哥,姑母可好。” 二皇子笑眯眯地看着她“母妃很好,善儿有时间可去宫中陪陪她。” 大皇子眼睛从远方收回,直直盯在林知善身上。 只觉得百花再艳也比不上她素净的脸宠、杨柳再婀娜也没有她的纤腰柔软、宝石再亮也没有她的秋水般的眼波灿烂。他觉得自己本已沉静的心又翻江倒海般沸腾起来。 二皇子见状一咳“善儿不是不会骑马么?” 林知善避开大皇子热切的眼神,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些“我也只敢骑着慢慢走走,不敢让马跑起来。”又调皮的一笑“正哥哥马儿骑得甚好,你教我呗。” 二皇子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好啊,不过,要给酬金。” 林知善嘟起红唇“好嘛,教会了便给你,走吧。”说着,轻轻一抖缰绳朝前行去。 二皇子一笑,紧紧跟上。 丽娅的兄长眼睛一直随着林知善,见二人走远了方笑着问大皇子“刚才那位小姐是何家的千金?比我们草原上盛开的花儿还美!” 大皇子淡淡一笑“那是贵妃娘娘的亲侄女,林国公府的林小姐。” 说着看向顾婉玉与曾知秋“你二人皆为将门之后,木赤王子更是来自草原的雄鹰,你们陪他跑跑马吧!” 顾婉玉与曾知秋笑着应了,三人打马向前跑去。丽娅不甘示弱,打马追了上去。 几个宗室子弟也大呼小叫地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大皇子看向一旁静立的乔珏“乔小姐可有兴致陪本皇子欣赏欣赏这美丽的春光。” 乔珏嫣然一笑,有礼却不亲昵地说“是臣女的荣幸。” 大皇子和乔珏放任着马儿悠闲的走着,大皇子漫声问道“太辅老夫人可还好?” 乔珏点头“祖母虽是花甲之人,但素日注重养身,身体一直颇为硬朗,多谢大皇子挂心。” 大皇子侧身一笑“早听闻乔小姐是位聪慧秀美之人,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假。乔小姐如此兰心慧智之人,不知哪位贵族子弟如此好运求娶了去?” 乔珏闻言脸色一正“大皇子说笑了,女儿家的婚事,岂是我等女子能自主的。自是听从长辈之命、媒妁之言。” 大皇子脸上挂上一抹谦意“是本皇子言语无状,乔小姐别恼。我是看你与善儿交好,故而关心而已。” 乔珏面色一缓“如此多谢大皇子关心了!” 大皇子一笑,慢慢道“乔小姐自幼失去双亲,长于太辅老大人二老膝下。太辅老大人男孙众多,孙女却只有你一个,一向爱若至宝。若是你远嫁,二老必定日夜思念、挂念不已。二老年逾花甲,长此下去,可对身体无益啊!” 乔珏俏脸一白,勒住了马,看向大皇子。 大皇子眼神炯炯地看着她“此次几位皇家宗室子弟入京,乃是为挑选正妃而来。就连木赤王子也是来京城选妃的。京中适嫁贵女并不多,乔小姐也是榜上之人。” 乔珏的脸上浮过一丝迷茫与无奈,慢慢说道“自古以来,君为臣纲,但有旨意,不敢不遵。若是圣上下旨,乔府上下谢恩便是。” 大皇子观察着她的神情,见状不由一笑“乔小姐不必惊慌,你与善儿亲如姐妹,若是你远嫁,善儿素来注重感情,想必也难以释怀。所以,我想帮帮你。敢问乔小姐可有意中人?” 乔珏脸色一红,娇羞地摇了摇头。 大皇子温和一笑“你是太辅唯一的孙女,是真正的贵族千金。能配上你的青年才俊,京城中也是寥寥无几。不知乔小姐可有意入主东宫,与善儿一世成为姐妹,不分彼此?” 乔珏心里震惊不已,抬头看着面色温和却眼神凛冽的大皇子。 大皇子威慑的目光逼迫近她“我跟你挑明了吧,对善儿,我心甚喜。然她一向娇弱、纯良太过。皇子妃是个城府颇深、手段狠厉之人。善儿贤名在外、又貌美无比,定会引起她的嫉妒,出手相害。我朝堂政事繁重,恐不能护她周全。所以想挑一个与她相交甚好,又擅计谋之人,陪她、护她。顾婉玉性子虽烈,却少了那么一分计谋,不是张氏的对手,曾知秋嘛,简直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只有你,乔小姐,出身高贵、足知多谋,可与张氏放手一搏。所以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你以后会是大周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辱没你的身份。又不用远离京城,可在祖父母膝下尽孝,可谓皆大欢喜。你说对吗?” 乔珏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手指紧紧勒着缰绳,泛起一道青白色的印子。 她心里五味杂陈、思绪烦乱之极。 她狠狠吸了一口气“多谢大皇子抬爱,可能容我想想?” 大皇子面色有些阴郁,锐利的眼神直盯着她。她鼓起勇气,抬头用清亮的眼睛看着他,不退不避。 大皇子终是放缓了神色,退了一步“那好吧,给你三日时间。但今日之事、、、、、、” “你放心,绝不会传入第三个人的耳朵。”乔珏快速而坚决地说道。 大皇子满意的点点头,抬头看向她身后“她回来了!” 乔珏转过身,看见林知善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容,催马小跑着过来“乔姐姐,你看,我敢跑马了!” 乔珏看她额上细碎的汗珠,忙掏出帕子轻轻替她擦拭,嘴里嗔怪道“瞧你热得这身汗,当心风儿一吹,便又病倒了。” 林知善不好意思的一笑,粉脸绯红,亮丽得让人不敢直视。 大皇子看着乔珏的动作,满意地一笑,投过去一道赞赏的眼光。转瞬又看向林知善,眼神变得温柔缠绵起来。 二皇子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之间的表情,低下头,垂下的睫毛挡住了所有的思绪。 第一百章 贵妃母子的猜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关睢宫内,林贵妃坐在灯下,专注地看着书上的书籍。听到传来的轻轻脚步声,头也不回地说道“不是叫你们不要来打扰我吗?怎么又进来了?” 回过头,却看见蹑手蹑脚的二皇子,不由转怒为喜,嗔怪道“你这调皮孩子,多大个人了,却还玩小时候的把戏。” 二皇子一笑“可每次都被母妃发现了,好生无趣。” 走到桌前坐下,看着林贵妃“夜深了,母妃为何还未歇息?” 林贵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也知道夜深了?你不歇息,跑过来干嘛?明儿个还要到上书房呢,当心睡眠不足。” 二皇子满不在乎地一笑“管它呢,我起得来。” 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林贵妃“今儿个到郊外骑马,见着善儿了,我叫她没事多进宫陪陪母妃。” 林贵妃温柔的看着他“前几日百花宴匆匆见了一面,见她面色红润、精神饱满,我才放心了。真不知那孩子怎么如此多病多灾,若是她有什么好歹,不就生生摘了你外祖母与舅父舅母的心吗?她身子一向娇弱,怎么还能骑马呢,真是不懂事。” 二皇子笑着安慰林贵妃“她身子没事,适当地运动一下,会对她的身体有好处。” 他迟疑了一下,开口道“今日大哥也去了,我觉得他看善儿的眼神有些不对!” 林贵妃一下坐直了身子,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怎么不对,你好好跟母妃说说。” 二皇子思索地说道“我觉得他看善儿的眼神甚为热切,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我感觉他喜欢善儿” 林贵妃沉默下来,半晌叹息了一声“善儿是个绝色女子,男子有几个不爱。大皇子心慕她,也不奇怪。只是那孩子心思太过纯净,不适合在这深宫挣扎。再说你外祖母与你舅父也不会愿意的,一年前,帝后就有让善儿给大皇子作侧妃的心思。可善儿却突然身患怪疾,此事不了了之。我当时心底暗想,这病来得太巧太快了一些,恐是你外祖母她们故意为之,本以为躲过这一劫,怎么现在又旧事重提了呢?”林贵妃不解地自言自语,苦苦思索起来。 二皇子慢慢说道“会不会与上次明镜一事有关,帝后终是对林家不放心,所以想与林家联姻,将林家牢牢掌控于手中。” 林贵妃冷笑一声“陛下一向疑心甚重,对谁又真的放心过?只是,如果大皇子娶善儿为侧妃,他就真的放心了吗?” 二皇子点点头“我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父皇这一生最痛恨的便是手足相残、兄弟互相敌对。大皇子妃娘家势弱,善儿却是父兄皆手握兵权,更有顾家相助。就算大皇子妃生下皇长孙,但善儿迟早也会有皇子呀!何况善儿上次行善一事,早已名扬大周。声势上也越过了大皇子妃,皇兄也显然会偏颇于善儿。若是善儿诞下皇子,迟早会与大皇子妃一决高下,到时候不是会出现父皇最不愿见到之事吗?所以,我又觉得不太可能,可看今天皇兄不加掩饰的眼神,仿佛对善儿是誓在必得一般,我这心里又七上八下了。父皇到底是怎么想的,母妃可能猜透几分?” 林贵妃微蹙柳眉,竭力思索。终是摇了摇头,颓丧地长叹一声“与他做了十几年夫妻,终是感到郎心似海,母妃终是猜不透他心里到底作何打算。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对林家与宋家同样忌惮。却又不得不借助两家势力,不得不让两家互相制肘。所以,我想,他再猜忌林家,如果林家没有做出大逆之事,他是不会痛下杀手的。同时,他也怕大皇子登基后外戚专权,所以,他舍弃京城贵女,而替大皇子求娶了张氏为大皇子妃。所以,我觉得,他心里是不会愿意让知善成为大皇子侧妃的。可大皇子他怎么敢如此?”林贵妃感到越想越想不透,如走进迷宫之中。 二皇子认真地听着林贵妃的分析,眼睛忽然一亮“母妃,您说,这会不会是大哥的一厢情愿,妄想自作主张。他是不是有了自己的打算,才会如此有信心?这个想法会是什么呢?” 林贵妃无奈的一摊手“母妃实在想不出来,不过你平日跟在他身边,细细揣摩他的一言一行,总能看出、听出些许端倪。他如今马上要当父亲,被立为太子,又做着迎娶知善的美梦,正是春风得意之时,人一得意,总会忘形的。不过,你却要多加小心,不要让他瞧出什么。” 二皇子一笑“是,母妃,孩子儿一定多加小心。夜深了,母妃歇息吧,孩儿告退!” 林贵妃欣慰地看着他点点头“去吧,好好睡一觉,别想这么多。” 二皇子行了礼,转身出门。 林贵妃目送走他,转首看着桌上摇动的烛火,突然幽幽一笑“皇上,我的孩儿也不差啊,为何你的眼中只有大皇子。若是你知道你宠爱有加的长子做出阳奉阴违的事,你又会如何呢?”一只飞蛾扑腾着飞到面前,林贵妃伸出玉葱般的纤指轻轻捉住,慢慢凑到烛火上,飞蛾瞬间化为灰烬。 长夜漫漫,但又有几人能在这雄伟、辉煌的宫殿中沉沉睡去! 第一百零一章 不平静的夜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距离京城四十余里的郊外,一座不显眼的小庄子里。肃立着几个黑衣人,眼睛雪亮、手始终按在刀柄处,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 一个看上去四十余岁的人端坐正中。此人面容清矍、白面无须、身形高大,穿着一件青绸道袍。嘴角眼睑都有了细密的鱼鳞纹,浓眉下一双瞳仁炯炯有神,黑的深不见底。 一位黑衣人匆匆进入房门,双手一抱拳“主子,近日来紧追不舍的人忽然之间失去了踪迹,属下无能,遍寻不获。” 青衣人嘴角露了一个冷冷的笑“宋家有名的神机营,又岂是你等能随意掌握的。起来吧,加强警戒,他们必定在暗处,偷偷监视着咱们,咱们就来个引蛇出洞。” 黑衣人领命而去。青衣人面上浮起一丝玩味的笑意“四弟呀四弟,十余年不见,你长进不少啊,手下能人异士颇多嘛。看来这次,你是要决心将哥哥赶尽杀绝了,好,哥哥定不负你所望,好好地陪你玩玩。” 他伸展了一下身体,惬意地喝了一口茶,看似神情不像是逃命之人,而似在游山玩水的雅士一般从容、淡定。 “关好门窗,把他带上来吧!”他轻声吩咐道。 一黑衣人依言带出一人,立于他面前。只见那人与他相貌一般无二,也穿一件青绸道袍。他看着他仿佛照镜子一般! 他眼中露出一丝得意,朝左右吩咐道“明日天黑,趁着夜色,你们便领着他入城直奔许府。你们待他要如待我一般恭敬!万不可叫人瞧出不妥。” 领头的黑衣人急忙领命。 太辅府内,当朝太辅与其夫人并乔珏正用着晚膳。乔珏的筷子下意识的拨拉着碗里的米粒,可真正送进口中的却没有几粒。 老夫人有些奇怪地看着她“珏儿,可是身子不适,还是今日骑马累着了?怎么不挟菜呢?尽吃白饭!” 乔太辅也投来关心的一瞥。 乔珏一惊,抬起头,眼睛一片迷茫之色,呐呐答道“没事祖母,是有点累,您别担心!”说着手中的筷子向桌上的菜盘伸去。挟起一筷子菜,放进自己口中,慢慢咀嚼起来。 老夫人眼里多了一丝沉思和凝重,放下筷子“珏儿,你定是有事瞒着祖母。” 乔珏一笑,摇摇头“真的没事,祖母,就是累了。” 老夫人眼睛严厉的看着她“还在说谎,你看你刚才挟的什么菜?是你从小到大碰也不碰的茄子。你连这个都没注意就咽下去了。还敢说没事?” 乔珏身子一震,放下碗筷,看着老夫人与乔太辅关切焦急的神情,眼眶就红了起来。 老夫人一叹,朝旁边侍候的人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待下人退出后,老夫人仔细看着乔珏脸上的神情“说吧!” 乔珏咬了咬唇,低着的头飞上一抹红晕“回祖父、祖母。今日在郊外骑马遇着了大皇子与二皇子。听他们跟知善闲谈,得知木赤王子与几位皇家宗室子弟会在京城贵女中挑选正妃。我怕我被选中,会远离祖父母,不能再承欢膝下,故而心中焦急、无心茶饭。” 乔太辅放松了神色,二老相视一笑“原来是为这个啊!我家珏儿长大了,迟早会有人求娶了去。不过,祖父膝下只你一个孙女,从小带大。祖父与你祖母是万万舍不得将你远嫁的。放心吧,你的婚事,祖父早已向陛下求了恩典,这次的候选人中,必定不会有你。” 乔珏又惊又喜,强忍的泪水夺眶而出,几乎不敢置信“真的吗?祖父,太好了,珏儿谢谢你!” 乔太辅用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就像她小时候一样“别多想了,祖父母尚有能力保你一生喜乐荣华。早些回院子歇息吧啊!” 乔珏拭净泪水,行了礼,退出房门。 乔太辅脸上的笑意消失了,浑浊的眼睛射出一抹厉色,他看着老夫人“想办法查清楚这话到底是大皇子说的还是二皇子说的。绝不会是闲谈,珏儿自小性子沉稳,怎会为这句话就如此茫然无措?她定是说了一半藏了一半,究竟是什么事,让她连我们都有所隐瞒。知秋小丫头是个不谙世事的,你抽空到曾府打听打听。” 老夫人点点头,二人双闲话一阵,方才歇息。 乔珏回到自己院子却是久久无法入睡。 白天发生的一幕幕像走马灯似的在眼前不停闪现。 她直直地看着镜中的自己:镜中的人儿脸色苍白,两颊却带着一丝绯红,薄唇紧紧抿起,眼眶微红,眼神迷茫。 她拍了拍脸,让自己镇定下来。 刚才祖父告诉自己,陛下恩准不会将自己远嫁,可也没说到底赐婚于何人。想起大皇子白天说的话,她不由打了个寒战。她从小长在祖父膝下,由祖父亲自教导,自不是个愚笨的。 大皇子那句**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已说的很明白,善儿必定会母仪天下,自己将会是贵妃之位。 可现在的大皇子妃呢,她想起那日在凉亭对林知善、顾婉玉几人讲的那个关于大皇子宠妾的故事,感到心里像爬着一只蜘蛛一般,让她恶心、毛骨悚然,却又摔不掉。 什么琴瑟调和、什么相敬如宾!假的,都是假的。同床异梦、相互算计才是真的。 那边大皇子妃做着母仪天下的美梦,殊不知大皇子已在她头顶悬了一把锋利的宝剑。 让自己与大皇子妃相互敌对、彼此斗法。然后废掉或是干脆除去大皇子妃,林知善手上不必沾上一滴血,就能不费吹灰之力的登上皇后的宝座。若是不能把大皇子妃拉下马,自己就成了弃子,也与林知善无关。 她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心里涌上的是不甘、是愤怒。 忽然她仰头笑了起来,不知是笑自己为人棋子的悲哀,还是笑大皇子妃的白日美梦。 随着笑声,晶莹的泪珠一粒粒涌出了眼眶,滑落在挑花裙上。她看着镜中那个形若癫狂的女子,从牙缝里轻轻挤出一句话“知善妹妹,真羡慕你啊!有人如此疼爱、如此为你打算!就是不知道你是否心甘情愿成为**中的一员呢?” 渐渐收住笑声,她的眼睛变得清亮起来,露出一丝毅然、决然。 第一百零二章 打探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太辅老夫人虽年迈,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行动派,第二日就到曾府拜见曾夫人。 曾夫人听到下人通传虽心里感到一丝惊讶,却仍是赶紧亲自到院门含着恭敬将老夫人亲迎进府。 宾主坐下,丫环奉上香茗后,太辅老人看着曾夫人呵呵一笑“闲着没事,老胳膊老腿想动动,就冒然上门了,还请曾夫人不要见怪。” 曾夫人自是不信,却还是热情洋溢地说“这是我们曾府的荣幸啊,老夫人,我巴不得您常来呢。” 二人谈笑了一会,太辅夫人从袖子里拿出一件首饰“前几个给珏儿找首饰,冷不防瞧件这串手琏,珏儿觉得自己戴着颜色鲜艳了一些。叫我赠给她知秋妹妹。不知知秋可在府中,叫她来试试。” 曾夫人一看,这串手链用上好的白银绞成三股,中间一股用上好的七色宝石分别镶嵌,熠熠生辉、鲜艳而不失名贵。一看就是出自名家手笔,不由心里一突,嘴里却吩咐丫环道“快去叫小姐来给太辅夫人请安。” 不一会儿,曾知秋穿着一件茜红衣裙来到前厅。见过礼后,太辅老夫人亲自为她戴上七宝手链,然后笑眯眯地打量着曾知秋“真的很配知秋天真活泼的性子!” 曾知秋孩子气地转动着玉腕上的七宝链,高兴地谢过,又问道“老夫人,为何今儿个乔姐姐没随您一起来呀?” 老夫人收敛了笑容,叹息了一声“唉,你乔姐姐昨儿个回来有些发热,我让她在家休息呢!也不知道昨儿个是怎么了,好好一个人骑了会马,回家就病了。” 曾知秋侧着头想了一下,嘟囔着说“都是大皇子不好,昨儿个我们都去赛马了,就他留着乔姐姐说话。我们回来的时候,我就瞅着乔姐姐脸色发白,好像有些冷一般,身子有些发颤。准是被风吹得,要知道这时候正是乍暖还寒的时节。如果乔姐姐跟我们一起跑跑马,就不会被吹得受凉了!” 曾夫人眉毛一挑,瞧了瞧凝神细听的老夫人。赶紧咳嗽一声,佯装生气地嗔怪道“你这孩子,在那?滤敌┦裁囱剑渴裁唇写蠡首硬缓茫?蠡首右彩俏?顺寂?哪芩姹阋槁鄣穆穑咳绻?蠡首右?裟闱墙憬闼祷埃?闱墙憬慊鼓懿蛔衤穑俊彼底庞值闪怂?谎邸?p>曾知秋被自家娘亲一吼,立刻缩了缩脖子,垂头丧气的乖乖站在一旁。 老夫人呵呵一笑,拉起曾知秋的手“好孩子,知道你关心你乔姐姐。放心吧也没大碍,休养几日便好了。” 曾知秋偷偷看了一眼自己娘亲,又小声问道“那我能去瞧瞧乔姐姐吗?” 曾夫人一怔,说道“你乔姐姐要静养,你就别去吵她了。” 老夫人仍笑眯眯的“无妨,无妨,想来随时都可以。” 曾知秋脸上就露出了雀跃之意。 送走老夫人,曾夫人看着自个天真烂漫、不解世事的女儿,不禁长叹一声,又爱又恨的点了点曾知秋光洁的额头“看你脑袋也有这么大,怎么就不装事呢?娘不是告诉过你,要多动脑筋,想想事吗?” 曾知秋尤自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不解地看着她,她不由又长叹一声。挥挥手让曾知秋下去。 曾知秋把玩着手上的琏子慢慢走回到自己院子,坐在绣床上,穿着桃色绣花鞋的玉足摇啊摇的。自言自语道“什么叫我笨哪!我那是懒得动脑筋。昨天大皇子那么明显支开我们,却单单留下乔姐姐一人,回来便看见乔姐姐惊慌害怕的样子。准是没好事,正想找个机会告诉太辅夫人一声呢,她今儿个自个就上门了,当然要说了,对吧?小姐我聪明吧?”她侧着头看向旁边的多宝阁架子。 多宝阁架子上银筑的鸟笼里,绿黄相间的鹦鹉拍着翅膀“聪明,聪明,小姐最聪明!” 曾知秋扑哧一笑,满意地点点头“豆豆也聪明,小姐今晚赏你吃块西湖醋鱼。” 刚进来的丫环不由暗自摇头,别人家的鸟都是喂虫子、喂米粒,独她家小姐,养只鹦鹉喜欢吃鱼,也不知是人怪还是鸟怪。 太辅夫人匆匆回府后,马上去书房见了刚下朝的乔太辅,把自己在曾知秋那听到的话告诉了乔太辅。 乔太辅听后捋着花白的胡须,在屋里慢慢踱着步“你说,曾知秋说骑马回来见玉儿脸色苍白,身子发抖?”他停下脚步,询问老夫人。 太辅夫人点点头“是的,知秋确实是这样告诉于我。” 乔太辅脸上一片疑惑之色“按理说,大皇子仪表堂堂,又是未来天子。如果他有心求娶珏儿,珏儿应该会惊喜、娇羞。怎么会害怕的脸色苍白,身子发抖呢。那孩子可不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人。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老夫人点点头“我也觉得此事可疑,要不,咱们再好好问问珏儿?” 乔太辅摇摇头“那孩子自小心思就重,打定了主意不说的事,问也问不出所以然来。还是再缓缓,我再看看大皇子近日有何动静。” 太辅夫人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第一百零三章 山雨欲来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郊外,黄澄澄的落日下。一群黑衣人悄无声息地静静蛰伏在草丛中,像一群静候猎物出笼的狼群。 一个黑衣人如一片树叶轻轻落在宋砚面前“大人,藏匿在农家的贼人出来了,却穿着一色的衣服,属下不敢靠得太近,故不清楚到底谁是那人。” 宋砚刚毅的脸上浮现一丝玩味的冷笑“倒学聪明了,哼,他们人并不多,传令枭组与鹰组各自尾随一人,跟上去。若不是那人,即斩之。” “是,大人。”黑衣人领命而去。 宋砚静静立于树林之中,冷厉的脸容有如刀雕斧琢。 他忽然扭头问身边的宋福“此人一路费心心思藏匿行踪,不向倭国逃蹿、不向深山老林逃蹿,为何要一直向京城方向逃呢?又为何自曝其踪?你不觉得此事有些怪异吗?” 宋福想了想谨慎地答道“他辛苦十几年的基业此次已被大人连根拔起、毁于一旦。倭国显然不会再和他和作,而他也一把年纪了,显是无心也无力从头再来。逃回京城,可能是想再放手一搏,毕竟京城还有他的势力。大人为迷惑他,不引起他的警惕,不是一直没动那些人吗?他是不是以为,他在京城的人尚未曝露,故而逃回京城。“ 宋砚轻轻拍打着手中的马便,浓眉紧紧拧起“不会,以前他是肯定不知自己京城的布置已被我们获知,但现在是肯定知道的,为什么呢?”他揉捻着眉头,苦苦思索。 忽然,他眼睛一亮“皇上,他是冲皇上去的。”他急急翻身上马,吩咐宋福“你留在这,还有,再监视一会那处农家,我总觉得他没那么冲动,会在人员短缺的情况下倾巢而出。我先回京城了,看他到底是唱的哪出戏。驾!”说着一夹马腹,一人一马眨眼间便消失在渐浓的暮色中。 林知善看着手中的贴子,明黄的精纸上绘着几朵栩栩如生的梨蕊,看着高贵又不失雅致,散发出一阵好闻的味道。她无奈地叹息一声,脸上有毫不掩饰的抗拒。 东篱抱着在外晒的锦被踏入房中,见她面上的表情,不由一笑“小姐,大皇子妃举办的宴会,京城贵女无不趋之如骛、以此为荣。京城之中恐怕也只有您避之不及了。” 林知善抬头露出一个无聊又无奈的表情“若是能避开我一定会想法子避开的,早知道她会送这张帖子来,我昨日就该称病的,今日是来不及了。” 东篱点点头“是呀,今日称病那不是打了大皇子妃的脸,我的好小姐,你呀,就打起精神来,明日好好装扮一下自己,高高兴兴去赴宴吧!这阵子天气晴朗,花儿竞放,多美的景色啊!” 说着兴致勃勃地打开知善的衣柜“让奴婢看看,明儿穿什么衣服好呢?夫人这阵子可是给您做了好几套春衫,都还不曾穿过呢!虽说您穿什么都好看,可是也要尽力打扮一番方不失您国公府小姐的身份呀!”她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翻看着衣服。 林知善好笑地看着她“我一直以为只有青杏喜欢嘀嘀咕咕的,不曾想你这丫头的话也不少。好,你就替我挑套衣裙吧,明儿个再叫青杏好好替我妆扮一番。你说的对,林国公府的小姐是要有国公府小姐该有的仪态,明儿个,我就高调一番。” 说完又在心里默默加上一句:气气那阴阳怪气的大皇子妃,看她到底有何目的。 翌日已时,在东篱与青杏两们兴奋难以溢表的双婢合剑下,林知善被妆扮得明艳而不失高贵。仪态万芳的出了门,徒留满院被狠狠惊了一回艳的仆妇。 马车行驶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走走停停。 青杏皱了皱柳眉“今儿个怎么这么多人啊,马车又停了。” 东篱淡定一笑“你不知道吗?大皇子妃今日举办的宴会是为几位皇家宗室子弟和塞外木赤王子所办,作陪的更不乏京城中的权贵子弟。前儿个皇后娘娘的百花宴是专请京中名门贵女,各地官员的女儿或是级别稍低的官员女儿是压根去不了。但大皇子妃的宴会就不同了,此次在大皇子妃别院举办的宴会,只要是五品以上的官员,都收到了贴子,并且可以带亲戚或是朋友一同参加。所以各地五品以上的官员这才巴巴送了自己的女儿或是妹妹、甚至姨妹、侄女来。妄想攀上一门好亲事,对自己以后的升迁也是一大助力。所以呀,这几日京城的客栈人满为患、一房难求。更别提今日这大街上了,你瞧瞧多少马车啊!” 青杏恍然地点点头,又抽抽鼻子“怪不得鼻子里总有一股香脂味,怕京城有名的胭脂斋里的货也被一抢而空了吧?” 林知善听着她们的对答,心里却在想着自己的事情:大皇子妃对自己莫名的敌意、和防备之态,到底是为什么呢?虽然她掩饰的很好,但自己毕竟不是真正十几岁的女孩,自己的觉察不会有错。还有大皇子,从来没见过他如此露骨的目光,好似一只盯上猎物的野兽一般。想起那日他那赤裸裸的、饱含占有欲的目光,她不由打了个战,抚了抚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东篱赶忙关切的问“小姐可是有些冷,婢子给你披上披风吧?” 林知善摇摇头“不冷,只是刚才觉得手臂有些痒,现在没事了。” 青杏皱皱眉,轻轻将车帘子掀开一条小缝,问外面的车夫“前面还拥着吗?能不能改道。这街上人多、灰尘也多,小姐身娇受不了,快想法子,赶紧离开。” 外面马上传来车夫恭敬的声音“青杏姑娘,不是奴才推搪,实是这街上已然拥挤不通,前面的马车动也未动一下。动一步都难,更别说调头改道了。” 林知善拍拍青杏的手“算了,他也没办法,还是再等等吧!” 第一百零四章 风不止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帘子却猛然被掀开,主仆三人吓了一跳,东篱和青杏不约而同的挡在林知善身前。 却突然探进一张比春花更鲜艳的俏脸“哈哈,知善姐姐,被我吓了一跳吧!” 说着,敏捷的钻到车厢中来坐下。 东篱与青杏无奈地互看一眼,松了口气,忙向她请安。 曾知秋随意摆了摆手,笑嘻嘻地看着林知善 林知善拍了拍胸脯,看着她得意捉狭的样子,叹了口气“怎么这般调皮?你娘没让她身边的大丫头团扇看着你?” 曾知秋摇摇头,圆圆的大眼睛弯了弯“唉,团扇姐姐也不知怎么了,突然闹肚子,今儿早上就起不了床了,所以只好在家休息。”遗憾的语气里有着怎么也掩饰不住的窍喜与得意。 林知善轻轻啊了一声,了然道“又是你搞的鬼吧!你可小心点,别闹出什么事来。” 曾知秋笑眯眯的摆摆手“放心,放心,我份量下的很轻的。没事!” 看见车内小几上的食盒翻看起来,突然眼睛一亮“啊,我最喜欢的燕丝糖啊!”开心的拿了一粒放到自己嘴里。 林知善见她喜欢便说“这是我家厨娘的独家秘方,比外面制得更酥脆些,你要喜欢,明儿个我叫东篱送到府上去。” 曾知秋满意的点点头“谢谢知善姐姐,哦,不知道乔姐姐病好没有,今儿个可会也到大皇子妃别院去。刚才没瞧见她。” 林知善一怔“乔姐姐病了?” “是呀,前儿个太辅夫人来我家,告诉我的。说是那天郊外跑马受了凉。” 林知善心里难掩关心“唉呀,我竟不知道,也不曾过府去看看她。” 曾知秋满口是糖,含糊不清地说“我娘也不让我去,说乔姐姐要静养。她那天一直陪大皇子说着话,怎么就会突然病了呢?你说。” 林知善听着不由脑门突突跳起来,暗暗责怪自己粗心。是呀,那天与二皇子回来便看见乔珏神色恍惚、犹如失魂落魄一般,那表情虽是瞬间即逝,可自己毕竟瞧得真真的,为什么呢?大皇子与她到底说了什么?能让她如此惊慌无措。 她不由看了看曾知秋,却见那小丫头正鼓着腮帮子吃得正欢呢。 她暗自笑了笑: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抽出手绢,她轻轻替曾知秋拭去唇上的糖渣。 车帘外传来车夫恭敬的声音“小姐,路通了,您坐好,曾小姐与您共乘吗?” 林知善看了看曾知秋,曾知秋胀着腮帮子点点头。 青杏便道“自是共乘,走吧!” 马车缓缓向前驶去。 林知善打量着大皇子妃的别院,只见里面平坦宽豁、布局精妙。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或隐或于参天树木之中。 水磨石的大道两旁佳木茏葱,奇花烂漫。假山之上苔藓成斑,藤萝掩映;假山之后曲径通幽,藤萝翠竹,点缀其间。 穿过假山,面前又豁然开朗。绿树环抱成萌,鲜花簇拥。园内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之中,已或站或坐着不少年轻女子。 穿红着绿、披金着银,与花儿赛着娇美。莺莺燕燕、娇啼婉转。 东篱、青杏与曾知秋的婢女对她们福了福身,便往下人房走去,那儿有供她们歇息吃茶的房间。 曾知秋一边打量着各位小姐,一边凑到林知善耳边窃窃而语“知善姐姐,她们可真是费尽了心思打扮自个啊,什么颜色都敢穿,什么脂粉都敢抹,那头上插的、脖子挂的、手上戴的都快闪得我眼睛就要睁不开了。也不知道她们难受不难受。”说完娇俏地吐了吐舌头。 林知善微微一笑,打趣道“她们比不上你天生丽质,当然要后天补拙了。”轻轻刮了一下她的小脸。 曾知秋不好意思的扭了扭身子“在你面前,还有谁敢当得天生丽质这句话,你就别取笑我了。” 林知善正待说话,后面传来一个温婉的声音“知善妹妹,知秋等等我。” 二人转身一看,乔珏正端庄的缓步而来。 林知善发现,乔珏果然精神有些不济,几天不见,下巴竟是尖了不少。牛奶一般白滑的肤色明显用香粉遮掩过,涂了一层淡淡的胭脂。穿着一身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纤腰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 见林知善打量着她,她眼睛飞快的闪烁了一下,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上前来亲热地拉着二人,眼睛细细打量着林知善,脸上飞过一丝赞赏。 淡蓝色的烟纱碧霞罗,上面绣着或怒放或含苞的粉白睡莲、或大或小的米粒珍珠串边闪现在蓝色上,清新淡雅、却又华贵天成。垂有旒苏的珍珠步摇插在如云的青丝上,碎钻镶的长长流苏随着脚步晃动、闪烁不已。垂在宽阔饱满的额头,却也争不过林知善顾盼生辉的凤目。 她心里不禁暗自叹一声,神色变得莫测起来。 抬起头,就看见林知善目不斜视的径自走着,而曾知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她回给曾知秋一个端庄的笑,正想着说些什么。曾知秋却一脸关切的问“乔姐姐,你身子仍未好么?我们到那边休息一下吧。” 林知善而停下脚步,关心的看着她。她用手抚了抚额头,点头道“好吧!” 林知善与曾知秋一左一右扶着她向亭子走去。 见她们行来,亭子里的几个小姐忙上衣请安。林知善扫视了一眼,隐隐记得是京城府尹并几个侍郎的女儿。金艳也在其中,见她们进来,她略带一丝不愿地上前随便福了一福,便退到一旁。 待乔珏坐下后,林知善便与几位小姐寒喧起来。几位小姐热切地讨论着她身上的衣衫及头饰,冷不防旁边传来一声冷笑,她转头一看,便看见金艳高扬着头,傲慢的转过身子去。 曾知秋打量了金艳一眼,忽然笑道“金艳,你娘没有给你制春衣吗?怎么把你娘的衣服给穿出来了。” 金艳一下子跳了起来,瞪着眼睛狠狠看着曾知秋“蛮子,你又在这胡咧咧什么呢?” 曾知秋一本正经地指着她身上的裙装“你看看你,穿得跟个炮仗似的,大红金绡衣,上面竟然绣着那么大朵,那么俗气的牡丹。你头上那只金栉怕有十几两吧,也不怕把你那竹竿似的细脖子给压折了。你不是穿得你娘的衣服,是穿的什么?” 金艳气得胀红了脸,死命握紧了拳头,就要反击回去。 第一百零五章 知善遇险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正在这时,忽闻太监通传“大皇子妃驾到!”她咬了咬牙只能作罢,与众人一起出亭迎接大皇子妃,只是脸色极为难看,尤自带着不忿。 大皇子妃脸上挂着高贵典雅的笑容,亲切地向各位小姐道“都起来吧,各位小姐不必拘谨,好好玩。” 众位小姐待她落座后,方才慢慢站起。 大皇子妃脸上含笑,亲切又不失威仪的缓缓看过各位小姐。当看到林知善时,她目光微微停滞了一下,林知善朝她优美的一笑,并没像上次一样低下头去。 她心里暗暗有些惴惴,面上却不显,反而朝林知善更加亲切的一笑,方移开目光。 林知善慢慢垂下睫毛,遮蔽住眼睛里所有的思量。 乔珏眼波流转,看着这瞬间即逝的碰撞,心中暗想:看来大皇子妃对善儿确实有一股莫名的敌意,确实是个不容人、难相处之人,怪不得大皇子有如此打算,当真是知妻莫若夫啊。 大皇子妃端庄一笑“今日春光正好,鲜花盛放、蝶嬉于间。各位小姐中不乏才华横溢之人,请各位或写或画或歌或诗,赞一赞这无边风光,颂一颂这大好盛世。我与大皇子会评出最为杰出之人,予以嘉许。”说着,朝南面的楼台微微一笑。 林知善心中了然,此时几位宗室子弟与作陪的权贵子弟正在南边的摘星楼,遥遥观望。 众位小姐羞怯怯的偷偷一望摘星楼,又粉脸绯红的转过头。走到早铺满纸笔的条几边,纷纷展现自己的才华。 乔珏与林知善、曾知秋坐着未动,只是看着各位小姐或凝神苦思或一气呵成。 曾知秋笑嘻嘻地看着乔珏“乔姐姐,你自小跟着太辅大人吟诗作对,也去写写呀,让她们瞧瞧什么是真正的才女。哼,特别是那个金艳。”说着,忿忿地瞥了一眼正专心致志作画的金艳。 乔珏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笑着摇摇头“今儿可是不能随便写的,写了就表示有意婚配,让人挑让人品评。也不知道你与金家小姐是不是前世的仇人,怎么一见面就是针缝相对的。” 曾知秋满不在乎地笑笑“我们没有旧仇,也没有新恨。但就是看不惯她那样子,吵着也挺好玩的。” 林知善笑了笑,看来这满园的千金小姐中,只有自己三人才是无意争春之人哪。 她放松心情,一边欣赏着园内的景色,一边与乔珏、曾知秋二人谈笑起来。 一位小宫女恭敬向她们福了一福,脆声道“大皇子妃请林小姐、曾小姐与乔小姐过去叙话。” 三人互看一眼,站起身跟小宫女前去。 大皇子妃见她们到来,笑容可掬的吩咐宫女搬来小杌子让三人坐下。说道“你们三位一会帮本妃点评点评众小姐的诗作。” 曾知秋胀红了脸,连连摆手“大皇子妃,臣女胸无点墨,哪能点评诗作呀!” 林知善也不好意思道“大皇子妃明鉴,臣女自幼体弱,跟着娘亲识了几个字,只为不做睁眼瞎子罢了,哪里敢点评各位小姐的佳作。” 乔珏却落落大方的一笑,谦虚道“早闻大皇子妃乃当朝才女,今日能跟大皇子妃学习,乔珏万分荣幸。” 大皇子妃微微一笑“乔小姐的身世倒跟本妃有些相似,也是幼年父母皆失,跟在祖父身边长大。太辅大人年轻时曾是闻名大周的才子,乔小姐自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还望不吝赐教。” 乔珏站起来蹲下身子“大皇子妃羞煞臣女了,万不敢与大皇子妃并论。”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互相讨论起历代名家来,聊得甚为投机。 曾知秋装着喝茶,用宽宽的袖子遮住脸,偷偷向林知善作了个鬼脸。 林知善瞅见,暗暗一笑。 谈笑一会儿,大皇子妃慢慢站起来“看来各位小姐还要一会儿,你们随本妃去瞧瞧这园子的景**!前面有一荷塘,现在虽不是荷花盛开之期,但满塘碧翠,也甚是好看。” 三人恭敬有礼的应了,跟随在大皇子妃身后,慢慢向前行去。 不一会一处宽大的荷花池便出现在众人眼前。白玉栏杆,雕龙画凤。湖面上朵朵荷枪实弹叶就像撑开的张张绿伞,亭立在碧波之上,似层层绿波,如片翠玉一般。荷叶上的未干的露珠在太阳的照射下,折射出一道道透亮的光线,在微风的吹抚下起着层层碧浪,映照得湖水也如一块透亮的碧玉一般,远远望去碧色连天。 大皇子妃停在栏杆旁,朝她们一笑“近了还能闻见荷叶的清香味呢,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又招招手“来,林小姐来闻闻看!” 林知善微愣了一下,笑着举步上前。 大皇子妃亲热地拉着她“来,林小姐,闭上眼睛闻一闻,好好感受一下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 林知善柔顺地闭上眼睛,微微仰着下巴,深深呼吸了一下。 暖暖的阳光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脸宠,让她感觉又舒适、又惬意;带着花香的春风拂在身上,挟裹着荷叶丝丝青嫩的味道,让人的神经不知放松起来。她感觉自己的身子轻得好似要飘起来一般,舒服得让人不想睁开眼睛,就在这春意融融之中好好睡上一觉。 曾知秋和乔珏见着她陶醉的样子,也微闭着双目,感受起来。 林知善觉得自己畅游在一个百花盛开、青草为毡的世外桃源之中,蜂吟蝶唱、异香扑鼻。嗯,不对,异香! 她倏地睁开眼睛,却感到有一股大大的力量猛地从自己后背传来。她大惊,身体不听使唤地向前面扑过去。她想用手抓住面前的白玉栏杆,可却怎么也来不及。她惊叫一声“扑通”一声跌进湖里。 “啊!”耳边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叫声,却又像被人掐断了脖子一般,瞬间停止。 清清的湖水温柔地包裹着她的身体,也带给她一丝寒意。刚才迷糊糊的脑子也清醒了过来。她挣扎着冒出头叫了声救命,又沉入湖底。 是谁?刚才那只手的力量那么大,显然是故意为之,要置自己于死地。 第一百零六章 获救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扑通!”湖面传来一声巨响,好像有人向她游来。 她憋着气,静静沉在湖底屏住呼吸,听见岸上传来惊慌失措的求救声“救命啊!林小姐落湖了!” “大皇子妃,您怎么了?”“不好了,大皇子妃流血了!救命啊!” 大皇子妃也出事了!? 一只手费用地托起她,将她的上身托出湖面,耳边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唤“知善姐姐,别怕,我救你上去,坚持住。”是曾知秋。 她心里一暖,却仍是紧闭着双目。 急促地脚步声响起,又有人跳进湖里。 她计算着距离,到湖边了,曾知秋的喘气声大而急促。 “你们让开,不要过来,我可以,乔姐姐,快把那件披风拿过来!”她声音嘶哑地大喊。 她感觉自己触到了岸边的石头,乔珏强自镇定的声音响起“你,过来帮我用力拉林小姐。知秋,你在下面用力托着,还请各位公子转过身去。” 林知善于感觉两只略带颤抖而冰凉的手用力攥着自己的手,拼命往上拉,石头硌痛了她的前胸、然后是肚子。曾知秋用力托着自己的手已是急剧的颤抖着。 终于,自己的腿和脚被石头狠狠刮了几下,火辣辣地痛,自己倒在了岸边。一件东西罩住了自己,一双小手使劲按着自己的小腹,嘴里急剧地喘息着“知善姐姐,吐出来,把水吐出来就好了。快醒来,别吓我们呀!”声音带上了一丝哭意。感觉有雨点打在了自己的脸颊上,明明是冰冷的,自己却感觉烫得灼痛了她的皮肤。 她赶紧无力地嘤咛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太阳剌痛了她的眼睛,曾知秋浑身湿透,湿淋淋的头发散乱的披在脸颊。青白的脸上分不清是湖水还是泪水,湿漉漉的一片。乔珏脸色苍白,死死咬着的嘴唇已渗出一丝血丝。她朝她们虚弱无力的一笑“乔姐姐、知秋妹妹。” 二人见她醒来,惊喜不已,眼泪不受控制的成串流下。 一群惊慌不已的太监、宫女站在一旁,此时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更远的地方站着几位宗室子弟,侧着身子、目不斜视。 众位千金小姐花容失色,见她醒来,忙关切地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着。 一位小姐拿着一件青石披风走过来,不甚温柔的罩在曾知秋身上。 竟然是金艳,她白着脸,关切的看了一眼林知善。 曾知秋看了看她,朝她无力地笑笑“谢了!” 金艳撇撇嘴“死了可就晦气了!”一甩帕子,仰着头径直走了。 两位大宫女匆匆走了过来“林小姐安然无事就太好了,请随奴才到室内歇息,换过衣衫,御医即刻就到。”说着,招手让小太监抬过来两顶青毡小轿。 服侍好林知善与曾知秋坐好后,往后面花厅的厢房行去。 到了厢房,大宫女恭敬地说“屏风后已备好了香汤,请二位小姐沐浴,已备好衣衫供两位小姐更换。奴婢已吩咐小宫女端姜汤来,小姐们梳洗好后,太医会替二位小姐诊脉。” 林知善想了一下道“谢谢这位女官姐姐,我丫环那带的有备用的衣衫,还烦请姐姐代为传唤她们一声。” 曾知秋从披风里露出小脑袋“我也有,我也有。请姐姐将我的丫头一并叫来。” 宫女福了福身,退出门外。 二人泡在香喷喷的香汤里,舒适的叹了口气。那股湿湿、冷冷的感觉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暖与热雾地包围。 曾知秋懒洋洋地闭着眼睛“知善姐姐,你好好的怎么就掉下水了呢?” 林知善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掉下水了。” 屏风传来一声响动,乔珏沉着脸走进来,狠狠盯了一眼曾知秋,低声斥责道“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闲谈,刚才大皇子妃受了惊吓,下身见红,也不知道好些没有?”一边朝二人摇了摇头。 曾知秋吐了吐舌头,又闭上眼睛。 林知善会意地朝乔珏感激一笑,眨眨眼。 热雾弥漫中,乔珏的神色有些复杂,默默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一个小宫女轻轻走进来,倾身俯在乔珏耳边说了几句话。 乔珏的脸色变得复杂难猜起来,朝小宫女挥挥手,小宫女转身离开。 她站起来,扬声向屏风后说道“知秋,我出去一下,你们就待在这里哪也不要去。”屏风后,曾知秋懒懒地应了一声。 乔珏转身离开,小心地关好门,看着门外几个小宫女,俏脸上挂着严厉“你们好生守在门口,不要让任何陌生人进去。若是两位小姐有什么事,活剐了你们。”宫女们齐声答是。 转过抄手游廊,远远看见一个身形修长的明黄身影背手而立。 她走上前,轻轻伏倒在地“臣女参见大皇子!” 大皇子缓缓转过身来,脸上面无表情,眼神却透着些许厉声“起身吧!” 乔珏咬了咬唇慢慢站起来。 “善儿如何了?”大皇子看着树上低垂的花苞问道。 “大皇子请放心,善儿妹妹已是无碍”乔珏声音低微。 大皇子长叹一声“你可瞧清楚是谁人动的手?”又冷笑一声“不说我也知道,定是她不假。好一个伤敌一千,自毁八百。” 乔珏迟疑了一下,低低问道“大皇子为何不怀疑是我或是其他人?” 大皇子慢慢转过身来,看着她的眼睛“你与善儿姐妹情深,你未来的荣华富贵紧系于她。你不会这么傻,也不会这般胆大。旁人,不会是曾知秋。只有她和她身边的心腹宫女才有可能。” 乔珏看着树上的花儿,好像入了迷一般,并不答话。 大皇子又低低道“你一会带曾知秋出来,我进去瞧瞧善儿。” 乔珏身子一震,收回眼光,迟疑地看着大皇子“这、、、、、、这于礼不合。” 大皇子皱了皱眉“我实在放心不下,只是去瞧瞧她,有何不可?再说我只是吩咐你一声,并不是与你商量!”声音冷下来。 乔珏凝着眉沉思了半晌,坚决的摇摇头“大皇子恕罪,臣女不能从命。” 大皇子向前一步,锐利难挡的眼睛紧紧逼迫着她“你大胆。” 一百零七章 交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乔珏身子轻轻抖了抖,却突然挺直了身子。清亮的眼睛直视大皇子,声音低沉却清晰可闻“此事有关善儿妹妹闺誉,我定是不从的。您若是真心喜爱善儿妹妹便不该如此,您大可以带着内侍,当着众人的面大大方方、堂堂正正地前去探望。毕竟善儿妹妹是在您的别院出的事,但若私下只您与她两人,若是传将出去,善儿妹妹还怎么在京城抬得起头?” 大皇子冷嗤一声,毫不在意的说“她终会是我的侧妃,我最宠爱的女人,谁还敢议论她的不是。” 乔珏摇摇头,黑亮的眼睛有一丝税利与执拗:“清誉对于一个女子来讲,比性命更重要。纵然贵为国公府贵女,纵然以后成为你的侧妃。善儿妹妹也要堂堂堂正正、抬头挺胸行走于人前。不能被人当面恭敬、背后耻笑。她是一个光明磊落不输于男子的女子,如何能叫她私相授受、行事鬼崇?”清脆的声音直逼大皇子。 大皇子气结,眼里浮现一丝恼色,却又迅速的抹去。他放缓了面部神情,哈哈一笑,目光赞许地看着乔珏“我真是没看错人,乔小姐真是才貌双全之人,重情重义。有如芝兰玉树一般,人品贵重。有你在善儿身边,我自是大大放心。你放心,刚才不过试探而已,我自是不会做出有损善儿闺誉之事。你回去吧,我一会过去探望善儿与曾小姐。” 乔珏如蝶翅的长睫掩住眼睛里浓浓的讥笑,却飞快抬起眼睛带着一丝惊喜几许娇羞的看着大皇子。欢喜的福了福,转身轻盈地离去。 大皇子看着她远离的背影,脸色低沉下来。 越行越远的乔珏发出一丝冷笑:这样的人也配做天下之主,帝后什么眼神。试探,哄三岁小娃去吧。 若是自己猜得不错,娶善儿做侧妃恐只是他一个人的白日做梦,若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再不凑巧得被今日赴宴的小姐、公子瞧见。或是干脆趁机毁了善儿的清白,善儿不嫁他又能嫁谁。喜欢一个人就应该三媒六聘、隆重遵礼而行,方是给那个女子最大的爱与敬重。像他这般行事技俩鬼蜮之人和那阴险毒辣的大皇子妃才是绝配呢。两夫妻一个阴险、一个狡诈;一个卑鄙一个无耻。 乔珏心念电转,脚下也是不停。亏得自己自小随祖父饱读诗书、游猎甚广。前日竟被他三言两语地给唬住了,害自己白白害怕、担心了几日。居然还羡慕甚至嫉妒善儿,今日才瞧清楚原来是大尾巴狼假装深情,真是该死。 她深吸一口气,微笑着推开房门。 林知善与曾知秋已换好衣衫,正与东篱、青杏叙着话。东篱与青杏脸上犹带泪痕与担忧。 她轻笑一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恭喜善儿妹妹了。” 林知善上前拉着她与曾知秋的手“我是该恭喜我自己有这样一个好的姐姐与妹妹。” 三人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乔珏扶着林知善坐下“妹妹身子是否还有不适,刚才大皇子告诉我,要来探望妹妹。” 林知善一皱眉“刚才听女官姐姐讲,大皇子妃正在生产,大皇子应该陪伴大皇子妃左右。我身子没有不适,刚才御医已前来诊过。只需服两剂驱寒的汤药就可。我们还是早早回府吧,家人想必也得知了消息,免得他们挂念。” 乔珏看着她的神情不似作假,暗暗点头:看来善儿妹妹与大皇子无意,这就好办多了。 她笑着说“正是这个理。” 说罢朝旁边的大宫女说道“我们三人就此告辞了,烦请告之大皇子一声,今日他事务繁忙,就不亲自告辞了。不敬之处,还望见谅!” 大宫女恭敬地应了,送三人上了马车。 回到林府,早已得信的林府众人早已翘首以盼。 回到春晖堂又是好一阵询问、忙碌。 待确实林知善身子无碍后,顾妈妈遣走服侍的人,关好门,留下一家子在里慢慢叙话。 “善儿,今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老夫人直接切入主题。 林知善抬头看着关爱自己的家人“不敢相瞒祖母,今日荷花池,孙女先是感到一阵心旷神怡之感,后来闻到一阵异香,脑子便有些迷糊起来。孙女刚感到不对劲,就被人猛力推了下去。” 顾氏闭着眼念了声“阿米陀佛”又愤恨地说“事情出在大皇子的别院,又是大皇子妃带你前去的,定然与他俩脱不了干系。” 林明德横了顾氏一眼“这是自然的,但问题是大皇子或大皇子妃为什么要冲善儿下手。” 林知义眼中透出一股戾色“听说大皇子妃在善儿落水之际,伸手去抓,肚子碰到了栏杆,马上流血不止,提前早产了。到现在还在鬼门关上转悠。” 林知行慢吞吞的说道“若是她下的手,本也正是得太大了一些,就不怕一尸两命?” 老夫人转着佛珠“若是大皇子,他又为何要冲善儿下手呢?难道上次装病的事被他知道了?心思狭窄,所以报复?不,不会。我觉得还是大皇子妃所为,她是怕善儿指给大皇子为侧妃,动摇了她的地位。要知道她除了肚子里那块肉,什么也争不过善儿。而善儿也迟早会有、、、、、、、”她看了看低着头的林知善,咽下了嘴里未说完的话。 顾氏将信将疑“她不会这么傻吧!陛下已言明,若是她诞下皇长孙,大皇子就会被册封为太子,她就是太子妃。她会舍掉这么大的筹码,只为那无影之事?” 一时之间,林府众人都深深的郁闷、纠结、不解了。 林知善垂着头,心里在狂呼:宫斗,这就是宫斗的开始。在前世看多了某某计、某某传。这些不过小菜一碟,她就是想常人所不敢想、做常人所不敢做,所以,她是宫斗的高手。最终,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众人从哈欠声中醒来,方觉已经夜深,忙各自回院歇息。 很快,皇城内外都知道了两条新闻:一是大善人林国公府的贵女林知善在与大皇子妃一同游园时,失足落水了;二是大皇子妃诞下了皇长孙。 第一百零八章 惊变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宋砚静静站在高耸入云的树冠上,俯身看着房内林知善秀气的打着哈欠,睡眼朦胧的任由东篱在自己脸上擦着、抹着,最后闭着眼由青杏脱去外衫,马上倒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丝轻松的笑融化了他脸上的冰霜,恋恋不舍地又看了一眼,他腾空而去。 落在一处精巧的后院,前院隐隐传来丝竹之声,夹杂着女子的娇笑。 一位浓妆女子恭谨的走上前来,跪在地上,低伏着身子“燕十三见过主人!” 背对着他的宋砚神情冷漠、语气冷冽“今日之事,你给我一个解释,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 跪着的女子身子轻轻抖了抖,额头触地“谢主人大恩。今儿奴才混进大皇子妃别院,易容成一个小宫女,一直跟在林小姐身边,不曾离开左右。但去观荷之时,大皇子妃只领着自己几个心腹宫女,并未叫奴才跟随。奴才不好冒然行事,故而留了下来,谁知,一会便传来林小姐落湖的消息。奴才顾不得藏匿行踪,飞奔而至,却见曾小姐已跳下湖,托着林小姐到了岸边。奴才想着此时前去已是多余,又泄露了藏踪,故而、、、、、、、” “故而你就听之任之。”宋砚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她,声音有如寒冰一般冷硬“叫你保护林小姐,自是不离左右。大皇子妃没叫你跟随,你不能自己暗暗尾随吗?这是一错。林小姐落水,你便该马上跳入湖中救起林小姐,你却觉得是多此一举。这是二错。林小姐进入厢房更衣之时,你不怕有心人再趁机加害吗?你却仍留在原地。这是三错。不要说什么怕泄露行踪,你的任务就是保护林小姐,泄露又怎样?死了又如何?这是你的本份。你连你自己的本份都未做好。留你何用?” 月光下,宋砚有如出鞘的宝剑一般,寒气森然、杀气腾腾。 一名黑衣人上前拖走瘫软在地的女子。 宋福望着天上不甚皎洁的月亮,缓缓道“传令给燕组,若是林小姐再出现意外,杀无赦。连自己未来主母都保护不了,活在这世上也无用。” “是,主人。”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传来,透着几丝恐慌。 宋砚转瞬消失在她面前,她轻轻舒了口气,后怕地拍了拍自己丰满的胸脯。 曾夫人看着喝过安神汤后渐渐入睡的女儿,爱怜的摸了摸她稚嫩的脸庞,长长出了一口气,低低喃道“傻孩子!”又替她掖了掖被角,站起身来吩咐道“喜鹊,你今晚便和鸿雁歇在外间榻上罢,小姐白日落了水,恐晚上梦魇。” “是,夫人,奴婢已将被笼抱过来了。”喜鹊低声答道。曾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向外走去。 回到自己院子,曾候爷换了件家常青色道袍,正等着她“知秋睡了?”。 曾夫人点点头。坐杌子上?去头上的钗环“这孩子也太实心眼了,那么深的湖,就敢跳下去救人。这万一要是救不起来,又将自个搭上,我一想到这,心里就颤得不行。”她透过妆镜看了看曾候爷。 曾候爷放下手中的书“那孩子,岸上能爬树,下河能捉鱼。你怕什么?” 曾夫人停下手,微嗔薄怒“你还说呢,是谁纵容得她这样。好好一个女孩子,长得也不差,偏偏不喜女红,学了一副淘小子的本事。唉,眼看她一天天长大,我发愁得真是寝食难安,偏你还在那说风凉话。” 曾候爷一笑“你也知道女儿一天天长大了,还能在咱们膝下恣意撒欢多久?她也会嫁人,会有婆家。到时候她活得就没这般轻松愉快了。我怎舍得拂了她的意?让她痛痛快快玩几年吧!只要识得几个字就行,她又不去考秀才,也别押着她做女红,大不了到时陪嫁一个针线班子。” 曾夫人看着曾候爷满不在乎的表情,顿时气结,想要狠狠反驳回去。又想起曾知秋已经十三岁,留不了几年,心里又惆怅、酸痛起来。坐在那呆呆出神。 曾候爷了然地看着她,缓缓走到她身后,将手搭在曾夫人肩上“好了,儿女自有儿女福。别又胡思乱想了,早些歇息呗!” 曾夫人点了点头,眼眶却红了起来。 皇宫内,英宗正在洁白的宣纸上挥毫,神情专注。雷公公在旁伺候,一脸欣赏之色。 一位小太监躬着身子,轻轻走进来,将手中的香茗放在桌上。 英宗收笔,伸手去端。手刚碰到茶盏,小太监忽然抬起头,诡异的一笑,身体暴长数寸,擒住英宗端茶的左手,另一只手拿着明晃晃的短剑向英宗剌过去。 旁边的雷公公从惊变中醒过神来,忙扯开嗓子大喊“有剌客,护驾”尖利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里分外剌耳。 英宗感到颈部一阵凉意,剑尖已贴近英宗颈部的血管。小太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正在千钧一发之际,却见一缕青色的烟飘过来,自己胸口传来一阵锐痛,拿着利剑的手也不由反手向自己胸口扎来。 他大惊失色,却感觉身子仿佛沉入泥塘,没有一丝力气阻挡。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中的短剑剌进自己的左胸。 两个满头白发、瘦弱矮小的老人一左一右站在英宗身旁。脸色青白,面无表情,在莹莹烛光下如僵尸一般冷冷看着自己。 他惊恐而不敢置信地瘫倒在地。 英宗冷冷地看着他,对冲进来的御林军说道“拉下去。” 两个御林军侍卫上前拖着小太监离去。 刚到门口,忽然齐齐转过身来,将小太监向英宗抛去。拔出利刃如闪电一般扑了上来,门外的几个御林军关上殿门,也冲向那两位白发老人。 白发老人身子微动,手如鹰爪,直直拽着利刃。另一只手直直插入他们的胸膛,胸口瞬间被血浸湿,出现一个大洞。老人阴恻恻的一笑,手如闪电,一抓一个,如法炮制。 众剌客已被这野兽撕碎猎物一般的杀法惊吓得连连后退、惧怕不已。 第一百零九章 螳螂捕蝉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极其华丽而又庄严肃穆的大殿内慢慢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到处都是残肢碎尸,让人触目惊心,不忍视之。 雷公公双腿打着颤,微闭着双眼,苍白着一张老脸,张开双臂死命护在英宗身前。 一个剌客揉身上前,一掌拍向雷公公,雷公公便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向一边,吐出一大口鲜血,脸若金纸,昏了过去。 英宗眼中精光暴长,迎上前拍向剌客左胸。却感到背后传来一丝寒气,赶紧一侧身,后背却传来痛楚之意。他顾不得帝王之尊,急忙矮下身子,就地一个懒驴打滚险险躲过。 两位白发老人一见,转过身,分左右向英宗扑来。无奈双腿却被剌客紧紧抱住,两人大怒,将身下之人的头齐齐用手震裂,却仍感到双腿脱不了身。 这时一柄雪亮的宝剑已向英宗面前剌去,英宗露出了今晚第一丝害怕与慌乱。 屋顶传来一声巨响,一个人影如鹰一样展翅急坠而下,那名剌客宝剑挨着英宗胸脯的同时,已被来人震碎了半块脑袋,剩下的一只眼睛还闪烁着惧怕,人却已不甘的倒下。 宋砚上前急忙扶住英宗,急切地问“陛下受伤了,都怪我,被那人绊住了脚,没想到他的人竟然易容成了御林军,真是可恶至极。” 英宗强自镇定了一下,摆摆手“不怪你,只怪那人太过狡猾、毒辣。人可擒住了?” 宋砚抱拳道“幸不辱命。” 英宗精神一振、觉得背上的伤也不那么痛了“好好、哈哈,好好看押起来,明日朕要亲自审讯。” 宋砚点点头“陛下放心,臣已安排妥当,这次叫他插翅难飞。” 他看着英宗后胛上的伤已浸出血迹,忙吩咐宋禄“赶快找太医来,我扶陛下到偏殿去,你叫人将这里冲洗干净。” 宋禄领命而去。 太医仔细瞧过后,确保英宗只是伤了表皮,殿内众人齐齐舒了口气。 英宗换过干净衣衫,坐在榻上,看着宋砚明显消瘦、胡虬乱堆的脸“唉!苦了你了。谁叫你是朝中我倚重之人呢!你也回家歇息去吧,明日再到你姐姐殿中请安吧,她这阵子没少为你担心。” 宋砚一笑“陛下言重了,为君分忧,是臣的本份。还请陛下早些歇息,臣告退。” 站起身来,朝两位白发老人一抱拳“两位老人家仍是老当益壮,威势不减半分。” 白发老人一翻白眼,露了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并不答话。 宋砚也不在意,朝他俩一笑,转身出殿。 夜幕浓重的林府。 林知义冷着脸轻轻来到林明德书房,推开门,见林明德正来回踱步。 一看见他,便问“如何?”脸上有着焦急。 林知义关上门,轻声道“听喜公公说,皇上与宋砚早有计划,来了个瓮中捉鳖。听说宋砚还在拿了一个大大的人物,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已被严密看管起来。此事御林军都不知晓,只有神机营几个组的头领参与其中。” 林明德不语,步子却变得急促起来,走了几步,他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唉!我是又希望皇上出事,又怕他出事。”他揪了揪胡子,显得矛盾之极。 林知义面色一冷,低低道“他如此猜忌林家,善儿今日又坠湖。我倒是巴不得他被剌身亡,然后林家率军进宫为陛下报仇。查出真凶原来是大皇子,因为皇子妃今日产下的乃是一名死婴,怕自己不能登上太子之位,故而弑君杀父。” 林明德瞪大了眼睛,低喝道“胡闹,你、、、、、、、你没有乱来吧?” 林知义面无表情,眼中却有遗憾滑过“你放心吧,我的人只是混进了大皇子府。我原是想如果皇上真的遇剌身亡,我便叫大皇子府的人动手。可不曾想,人算不如天算。” 林明德松了一口气,看着面色阴沉的长子,眼神有有些复杂“义儿,只他还没对林家痛下杀手,咱们就只能做忠臣、贤臣。不能牵连了这一家老小,也不能让后人耻笑痛骂。” 林知义站起来,一拱手“儿子谨记父亲教诲,您歇息吧,儿子回去了。”转身走出书房。 林明德重重叹息一声,望着窗外浓黑的夜色,忧虑不安之极。 他想了一会,拍了拍手掌。一个青衣蒙面人从房顶翩然而落,单膝跪在地下,双手抱拳“主人有何吩咐?” 林明德咬了咬牙“趁着宫中大乱,你赶快进去皇宫将丽嫔推入湖中,布置成她不慎落水而亡的假象,再到她寝宫中细细查探一番,凡有牵连林府的证据统统毁掉。” 青衣人点头称是,瞬间消失在房间内。 林明德方悠闲的坐下来品起香茗。 淑妃全身冷汗的挣扎着从梦魇中醒来,坐在床上喘息不已。 她觉得今晚的皇宫份外寂静,静得让人心慌、让人身上凉意阵阵。 她再无睡意,干脆翻身下床,坐在宫灯下,想着白天那人的传信。她嘴角牵起一丝冷笑:明天,这皇宫可就变天了。 她望了望空荡荡的殿内,又仔细侧耳听了听。走到屏风后,拉开镶金雕玉的黄花梨衣柜,打开隔板。 里面显现出一条窄窄的通道,她摘下墙上的夜明珠,走了进去。 里面豁然是一间小小的斗室,里面一床一桌,低矮狭小。 她直直走到小床面前去,只见小床上正绻缩着一个瘦弱的女人,青丝披在脸上,若不是仍有轻轻的呼吸声,几乎让人疑为是一具干尸躺在床上。 她伸出手用力拍了拍女人的脸,女人一个惊战,睁开了眼睛。 见是她,眼睛流露出一丝害怕和深深的恨意。 那女人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瘦骨嶙峋。让人吃惊的是面容长得跟淑妃一般无二,此时正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恨恨地盯着她。 淑妃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我的好姐姐,睡得可好啊?是不是在梦中见到了你那乖巧可爱的三皇子?” 第一百一十章 真假淑妃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女子眼睛流露出一丝心疼和紧张,张开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你想怎样?你别忘了,他就是你在这宫中的护身符和以后的依仗,千万别伤害他。” 淑妃冷笑不语,眼中闪烁着诡异。 女子的心越发的揪紧了起来,又苦苦哀求“我求求你,千万别伤害他。他什么都不知道,一直当你是她的生母,八年了,人心都是肉做的,养只小猫小狗都有感情。你千万别伤害他,他长大后会孝顺你的。” 淑妃的眼睛仿佛快渗出蛇毒一般,阴戾、狠毒。她高高在上的看着床上的瘦弱女子,轻轻的微笑着“你放心,你们母子暂时都会无恙的。你看,当年我取代你之时,不就没要你的命吗?待明日之后嘛、、、、、、、呵呵呵”她用长袖掩着嘴古怪的笑 笑够了,她一个转身向门外走去“我的好姐姐,我一有开心或不开心的事,我都想与你说说。你说,我是多么顾念我们的姐妹之情啊!”说着扣上了房门。 暗室内的女子大而空洞的眼睛里慢慢流下了一颗颗冰冷、硕大的泪珠,嘴里喃喃道“孩子,我的孩子。”声音无助而绝望。 淑妃走出来小心地关好暗门与衣柜,用手掩住嘴打了个呵欠。 觉得睡意浓浓的围了过来,瞬间便把她拉入了梦乡。 室内慢慢响起了平缓的呼吸声,一个黑影轻轻从床底爬出来。来到屏风后,拉开衣柜,拨开层层衣物,露出那个隔板,拿出来,显出暗门。他轻轻推开暗门,门里的情形让他大惊失色,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犹豫了一下,掩上暗门,又轻轻放回隔板,整理好衣物,关上柜门。 手里撒出一股轻烟,闪身出门,化作一个黑点向宫墙上飘去。 淑妃一夜好梦,第二日起来便觉得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她认真妆扮着自己,穿了一身金丝银线制成的银红宫装;让梳头宫女梳了一个高高的朝天髻,高高的髻端插上两只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又在两鬓插上两只珐琅彩花卉簪,显得华贵之极。再细细为自己描了黛眉,上了香粉,涂了桃红的胭脂。看着中镜中比往日更显一份高贵荣华的贵妇人,她满意的抿了抿唇。 算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她起身走向殿门。 刚到殿门便看见几个配刀着甲的侍卫簇拥着宋砚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心中一惊,扬了扬柳眉,不悦地问道“宋统领这是何意?” 宋砚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屑意,轻喝道“还不上前捉拿此贼妇?” 两个锦衣大汉齐齐应了一声,上前一左一右擒住淑妃。 淑妃艳红的脸瞬间转为苍白,却强自镇定地喝道“大胆宋砚,竟敢对本宫不敬,你是要造反么?” 宋砚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嘲弄“冒名顶替的妖妇,事败还敢大放厥词!你若是当朝淑妃,那衣柜暗室中又是何人?” 淑妃如遭雷击一般,脸色灰败的看着宋砚,眼中写满了惊异与不敢置信。 宋砚讥诮地看着她,一挥手“将她带到勤政殿。” 左右拖着身子战栗不已的假淑妃离去。 宋砚朝宋禄使了个眼色,慢慢说道“快将淑妃娘娘请出来吧!” 宋禄走向屏风后,一会便扶了一位骨瘦如柴的妇人出来。 那妇人身子抖得如同风中的树叶一般,青丝散乱、猛然到了外面,眼睛受不了白日的光线,用袖子挡了一下阳光。 宋砚仔细瞧了瞧她,方微微弯了一下腰“臣宋砚,见过淑妃娘娘,臣救驾来迟,还望娘娘恕罪!” 妇人(也就是淑妃)放下举在脸前的袖子,惊喜交集,干枯空洞的眼睛里流下喜悦的泪水“宋大人请起,谢谢宋大人救本妃出来!” 宋砚一拱手“还请娘娘稍作梳洗,随我前去谨见皇上。” 淑妃抚了抚自己的脸,惊慌地说“我这个样子怎好前去谨见皇上,恐污了圣上龙目啊!” 宋砚冷淡的脸上透出一丝同情“还要娘娘前去指证那妖妇,难道娘娘不想为自己伸冤报仇么?” 淑妃黑幽幽的眼睛露出刻骨的仇恨“本宫恨不得剥了那妖妃的以,请宋大人稍候,本宫马上换洗。” 宋砚点点头,朝身边呆若木鸡的宫女一挥手,沉声道“马上侍候娘娘梳洗。” 两位年龄稍长的宫女战战兢兢的应了,扶着淑妃向室内走去。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宫女扶着淑妃走到前殿。 淑妃梳好了头发,简单地梳着青娥髻,簪着一只纯银的百合型扁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饰品;脸上淡淡抹了层香粉,以掩盖憔悴、苍白的肤色;淡淡抹了层胭脂,看起来有了一丝人气;身了却穿了件稍微发黄的月白衫子,挂在单薄的身上,晃晃荡荡的。 淑妃不好意思的一摸发髻“那妖妇用过的东西,本宫一样也不想用。只这几样她嫌弃不够华贵,故而一直没有动过。” 宋砚淡淡一笑,点点头,一伸手“淑妃娘娘请!” 淑妃吸了口气,挺起瘦弱的胸膛,端庄而优雅地向外走去。 到了勤政殿殿外,淑妃停下步子,激动而复杂的看着殿门,大大的眼睛涌出晶莹的泪珠,她似在说与宋砚听,又似喃喃自语“做梦也没想到,我居然还能活着见到陛下!”说完,她拭了拭泪珠,肃穆端庄的走进去。 假淑妃此时正面色复杂的跪在地上,左右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眼神犀利的侍卫。 英宗坐在高高的龙倚上,面上犹自带着一丝不信看着殿门。看到淑妃缓缓踏进殿门,他不由站起身来,看着淑妃慢慢越行越近。他的脸上挂上了一丝怜悯与不忍。 淑妃泪眼模糊的跪在地上,恭敬而庄重地行起了大礼,三叩九拜后,她仰起头,带着满怀的敬意与爱恋看着英宗“臣妾参见陛下,愿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哽咽不已。 英宗径直起身走到她面前,俯身拉起她“爱妃快快请起,苦了爱妃了。可恼朕没有保护好你,朕心中有愧啊!”看着淑妃昔日清新秀丽的面容变得憔悴惨淡,纤纤玉手已变得干枯如柴,他不由觉得心里堵得难受。 第一百一十一章 淑妃忆往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淑妃赶紧摇摇头,泪珠止不住地滑落“陛下折煞臣妾了,岂是陛下的过错。要怪就该怪那妖妇,心机太深、手段太狠,恩将仇报,简直猪狗不如。”眼睛恨恨地直视地上脸色忽白忽青、变幻不已的假淑妃。 英宗眼中闪过狠色,亲扶淑妃到龙椅下手坐下。然后看着淑妃说“爱妃刚刚获救,本该好好休养一番,可这妖妇还牵扯着一桩事,只有委屈爱妃,先前来说个明白了。” 淑妃用手帕蘸蘸脸上的泪水,点点头“臣妾明白,此妖妇的来龙去脉,臣妾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平息了一下心情,带着一丝追忆与悔痛,缓缓说道“臣妾永远忘不了三皇子四岁时。因祖父病重,陛下恩准臣妾返乡省亲。”英宗也点点头“嗯,朕还记得,爱妃祖父忠君爱民,是苏杭一带有名的善长仁翁。故而朕才让爱妃破例返乡探望的。” 淑妃一笑,继续说道:“那也是一个春季,花儿也是这般美、青草也是如此青绿,越近江浙,风景越是旖旎。翠色欲流、姹紫嫣红。让人目酣神醉。离家五年,祖父病重,臣妾哪有时间欣赏这大好河山,只觉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飞回去,便命护送的御林军连夜赶路。在路过一处山林时,隐隐传来女子的求救声。声音凄惨之极,我心中不忍,命人前去查看。侍卫带回来一衣衫破损的女子。” 说到这里,淑妃冷笑连连,一指地上的假淑妃“就是她,当时她神情惶恐、惊怕不已。她说她是一乡下丫头,父母双亡,孤苦无依,前去投靠远嫁的姑母,却不料姑母早亡,姑父另娶新人。无奈只好又返乡,盘缠用尽,不能投宿到客栈,栖于荒郊,却遇上心怀不轨的歹人。幸亏臣妾所救,臣妾见她甚是可怜,有心赠她银两,让其反乡。却被她所拒,声称无功不受禄。臣妾见她煞有骨气,且面色清秀。加之当时天色已晚,臣妾心中焦急,一时想不出妥当之法。于是便带她赶路,打算让她在娘家住着,总算温饱不愁,有瓦遮头。免她流离之苦,稍后再为她许门亲事,也算是功德一件。回杭州后,祖父已是病危,臣妾心中郁结难解,这妖妇却是能揣摩人心之人,日夜在臣妾身边小心侍候,无微不至。就连三皇子也是非常喜欢她,臣妾对她越来越喜欢,祖父病逝后,臣妾回京便将她带回了宫里。回宫后,臣妾让她近身侍候,信任非常。可就在返京半年之后,有一天,臣妾觉得困倦非常,于是早早上床安歇。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处身于一斗室内,臣妾惊恐不已,失声大叫救命。这时这妖妇走了进来、、、、、、、”。 淑妃愤恨难忍的看着地上的假淑妃,大大的眼睛里流露着倾天的恨意“这妖妃得意地告诉我,从今以后,她便是这皇宫中的淑妃了,而我只是一个等死之人。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她接近我,就是为了取而代之。我说她不怕被人看出端倪吗?她却当着我的面换上衣衫首饰、又拿出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戴上。我惊恐的发现,她的一举一动,音容笑貌与我竟然一般无二,看着她,我恍惚觉得,她才是自己。八年,整整八年了,她一日只在夜间送一次饭菜给我,白日点了我的穴道,让我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听着三皇子叫她母妃,向她撒娇,听着三皇子一日日长大。” 淑妃用帕子捧着脸,痛哭起来,英宗也是红了眼眶。 淑妃泪流满期面的看着宋砚,眼里有深深的谢意“臣妾一直觉得此生再也不能再见陛下与皇儿一面,若不是宋大人相救,臣妾真是做鬼也不能安心。” 英宗狠狠的看着假淑妃,一字一句地问道“你事已败露,说吧,你到底是何人?若有隐瞒,你会比死更难受。” 假淑妃抬起一张不甘的脸,看了看淑妃,冷笑一声“我自知今日逃脱不了,也知事败。我只能告诉你,我是故意接近淑妃,将她取而代之,因为这是一个贵人的吩咐。在皇宫中替他笼络大臣,待机起事。” 英宗不屑地冷嗤一声“尔等真如跳粱小丑一般,贵人?哼!你不说,朕也知晓。” 说罢,看向身边的白发老人“将他带上来!” 白发老人一点头,转身到偏殿带来一人。 那人身材颀长、面色白而无须,穿着一身皱巴巴的青绸道袍。神色自若的走进来,没有一丝为囚的狼狈,反而神情惬意,犹如闲庭信步一般。 英宗看到他,不由将身子向前倾了倾,神色恼怒而愤懑。 那人看了看英宗,脸上犹带着关心“四弟,怎的面色如此不好呀?” 英宗沉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周若尘,哼,自是不如你好。” 那人,也就是周若尘,仰头一笑“四弟呀四弟,十几年未见,你怎么好像不愿意看见我呀?知道我未死,难道你不高兴吗?” 英宗将身子靠在龙椅上,露出天下之主的霸气“我自是高兴得很,反而是二哥,当年落海竟然没死,为何不大大方方地回京与我还有大姐团聚,反而做些鸡鸣狗盗之事,害弟弟要出动精兵强将把你请来。” 周若尘冷哼一声“自古成王败寇,你又何必做这口舌之争。想必这次你是万万不会放过我了,来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英宗一笑,目光却是清冷不已“你别急,你在宫中的老熟人你还未见过呢?来人呀,去凌月殿将高太妃请来!”周若尘面色一动,却转过头仰看着殿顶上翱翔于云端的九爪金龙,不发一言。 片刻之后,侍卫带着一位满头白发、形容枯槁、神色恍惚的妇人来到大殿。 周若尘看着那位老妇人,蓦然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失声说道“你、、、、、你怎地成了这个样子?” 高太妃抬起一双空洞木讷的眼睛,眯着仔细打量着他。眼中瞬间崩发出惊喜“啊!尘郎,是你?果真是你?我以为他们骗我的,你居然还活着。”说着忘情地扑到了他怀中。 周若尘不自在的咳嗽一声,挡住她伸过来的手“你好好站着,咱们说话。”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了结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ps: 从今天起此书就要入vip了,还请各位亲爱的读者继续支持,谢谢! 高太妃顿住步子,脸上流露出受伤的表情,不敢相信的连连摇头“尘郎,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让我抱你,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娅娅,你最心爱的娅娅呀!”她急急的整理衣衫,抚抚头发“你看,你仔细看看!”骤然看到自己肩头散乱的丝丝白发,她停住手,失魂落魄地摇摇头“不,我不是高娅,不再是那个才情冠绝天下的高娅了。我是罪人、我是贱人。我该死,我不该活着。”她神情变得癫狂起来,拼命摇着头,捶打着自己。 众人吃惊的看着他,只有英宗眼里流露出一丝阴冷、嘲讽的笑。 猝然,她飞快地撞向殿内金龙绕身的白玉柱,宋福想上前拉住,却被宋砚用眼神制止了。 高太妃像被一个撕碎的破布娃娃,缓缓倒在地上,飞溅的鲜血染上了庄严肃穆的白玉柱,柱上的金龙变得嗜血残暴起来。 周若尘惊呼一声,上前抱起高太妃血流满面的头部,看着她白发上的斑斑血渍、奄奄一息的面容,眼里闪过一丝痛意与怜悯。 高太妃轻轻哼了一声,睁开无神的眼睛,她困难地说道“告诉我,在粤地,高府后花园,第一次相见,到底是不是你?” 周若尘一怔,眼睛闪过一丝晦涩,看着高太妃,并不答话。 高太妃眼睛里露出一丝绝望与悔恨,挣扎着身子,想离开周若尘的怀抱。 周若尘却死死抱着她,看着高太妃的眼睛,用手轻轻将她脸上的血丝擦去,清晰而坚定地告诉她“是我。一直都是我。” 高太妃脸上流露出满意而幸福的笑容,低声呢喃“是你,果真、、、、、、是你!我、、、、、、、从不后悔!”手轻轻垂落在地上,闭上了眼睛,脸上仍然带着那丝甜蜜的笑容。 一幕幕的情景如闪电般从周若尘的脸海闪过,他痛苦地闭上眼睛,眼角渗出一滴泪来。 淑妃不明所以的看着大殿内发生的一切,剌鼻的血腥味让她脸色又变得苍白起来,英宗怜悯的看了她一眼,朝内侍太监吩咐道“快快扶淑妃娘娘回宫休息。吩咐内务府将淑妃宫殿的阵设、摆饰一一换过。按淑妃娘娘的喜好布置,别叫内务府给淑妃娘娘制做衣衫、另打首饰。将服侍的一干奴才也换过。” 淑妃感激地放了恩,由太监小心翼翼的服侍着向殿外走去。 英宗看着沉默不语的周若尘。脸上闪过一丝胜利。 周若尘冷笑一声,直起身来,直直地看着英宗“不错、不错,总算有了一丝王者之气,不是当年性格冲动、爱装烂好人的四弟了。” 他慢慢向英宗走去。宋砚一闪身挡住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叛逆之贼,君臣有别,还不跪下答话?” 周若尘眯着一双狠戾的眼睛,看着宋砚“宋家小儿,你一臣子也敢对本皇子不恭?还不快让开。” 宋砚漠然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英宗冷冷地说“我只问你,当年放你一条生路,为何你却不思悔改。好好生活。却和倭寇沆瀣一气、扰我大周国海,烧杀掳掠、涂碳生灵,你真要做那数典忘祖、恩将仇报之人吗?” 周若尘眼里浮现一丝惆怅之色,缓缓道“因为我不服气,老头子在世时。听信那妖僧馋言,将我视为洪水猛兽。从不亲近于我。反而事事钳制于我。同样是他的亲生子,我文治武功又比你们差吗?为何他眼里只有你兄弟二人?是你,你甘心吗?你不恨吗?哼哼!直到死,还要下密旨将我除去,他视我为叛逆之人,会颠覆天下,我就颠覆给他看,我要他死不瞑目。”周若尘眼里闪着疯狂的恨意,低低咆哮在庄严的大殿,再不复刚才的清高贵气、气定神闲。 英宗拍案而起,厉声喝斥:“所以你就勾结倭寇与朝中贼子,妄想窃国,与倭国分享大周。将大好河山,拱手相送。你不配姓周,更不配当太宗的儿子。太宗说的不错,你就是一灾星,终会导致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我只恨为何当年没能痛下杀手,反而妇人之仁,放你一条生路。招来今日的祸国殃民之事。”英宗愤怒不已,拍案而起。 周若尘赤红着双目,冷笑不已“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成功之后,自会休养生息,然后再夺回割分于倭人的国土。创造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事,叫一干小瞧于我的人瞧瞧什么叫尧舜禹与,睥睨天下;什么才是雄才大略,文韬武略;怎样才算励精图治,千古一帝。”他举着双手,狂乱的大喊着。 英宗满目讥讽,朝地上的淑妃一指“那她到底是何人?她不是与你通信要做第二个则天大帝么?” 周若尘不屑的说“那不过是幌子而已,意在迷惑你们的视线。即使事败,你们追查下去也只会追查到她拉拢的几条小鱼小虾。又岂会发现我与倭人的协议?不成想她却是如此无用,叫她杀了淑妃,她却还留着淑妃一命。” 他不满地看了一眼瘫倒在地的假淑妃。 宋砚在一旁冷冷说道“她没杀淑妃娘娘不是因为她心善,而是给自己留了一手。怕有一天事败,再杀了淑妃娘娘,然后自己逃离皇宫,以图瞒天过海!”他又嘲弄的对周若尘说道“你看,你属下对你的计划都没有丝毫信心。你却还在那大言不惭、白日做梦。真真可笑、可叹!” 周若尘脸胀得通红,怒不可遏“无知妇人知晓什么?我不过是败在天命二字。老天不长眼,不肯站在我这边而已。自古成王败寇,我知我这次定然是不能逃出升天,要怎么对付我,尽管来吧。”说完,仰头望天,面上一片愤懑之色。 英宗却沉默下来,皱着眉,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宋砚知他顾忌手足之情,更忌讳后人的口诛笔伐。于是上前一步,义愤填膺地说道“启禀陛下,此人狼子野心、屡教不改。全然不顾兄弟之仪,数典忘宗。臣知陛下仁慈。但此等卖国之贼,万万留不得。望陛下深思,切不可再姑息养奸。” 英宗面上尽是为难之色,终是一挥手“罢了,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押下去,递交宗正寺,看管起来,择日由宗正寺各位皇室宗亲审判。” 宋砚眼里划过一丝厉色,走向周若尘“请吧!”随着手臂轻抬,袖袍里洒出一缕若有若无的烟色。 周若尘冷笑一声,仰首朝殿外走去。刚到殿门,他突然顿住脚步,眼中闪过一片狂暴之色,身若闪电一般向英宗冲去。 宋砚高呼“陛下当心!”手中利刃随即剌出,透过周若尘的后背,直穿前胸。 英宗被这估来的变故惊得呆了一呆,随即反应过来。狂怒不已“本想留你一命,你却、、、、、、”看着周若尘前胸被血尽染、嘴角渗出的丝丝血渍,眼中闪过一丝泪光,终是说不下去。 周若尘喉中咝咝作响,嘴一张便涌出一大口污血,他苦笑一声,低声道“好手段,好计谋。”他困难地扭头看了一眼宋砚,又转过头不甘的看着英宗:“你也别得意太过,我知道,大皇子、、、、、、他、、、、、、他不是、、、、、、、、”话完说完,便颓然倒地。 英宗回过神,眼中有急切闪过,快步走到周若尘面前,恨恨地说“你临死还要反咬一口,简直是死不悔改,其心可诛!”气极恼极的狠踩了一脚已无生命迹象的周若尘一脚。 无奈周若尘脸上挂着一丝得意而古怪的笑,眼睛大大睁着,早已气绝身亡。 宋砚在旁听得清楚,心中一凛,强压住心底的惊疑,忙上前扶起英宗“陛下保重龙体。”又恨恨说道“真是一个阴险、奸诈之徒。临死还不忘记离间陛下与皇后的夫妻之情,离间陛下与大皇子的父子之义。在这故布疑阵!” 英宗打量他许久,眼里终是有了一丝放心“是啊,依他的性子,怎会甘心就此死去。定要叫我寝食难安,整日思量才对。” 他叹口气,狠狠一挥手“拖下去,就将他葬在皇陵的西侧罢!”又看向地上的假淑妃“将此妖妇马上处死,扔到乱葬岗。” 顿了一下又看向宋砚“此妖妇拉拢的几个朝臣统统赐死,但此事不宜声张,毕竟淑妃现在还好好地活在皇宫内,不能损了她的清誉,她已经够苦了!” 宋砚点了点头,示意侍卫拖起面如死灰的假淑妃,退出殿外。 空寂的大殿内,英宗沉着脸坐在宽大的龙椅上,嘴里独自喃喃“大皇子他不是,不是什么?”他蓦然一惊,直站起来“他难道知道大皇子不是书儿骨肉?”脸色忽青忽紫,难看至极。 他又摇摇头“不不、不可能,当年那事如此隐密,他怎会知晓,如果书儿知道了,我该怎么向她交待?我、、、、、、、”他揉着发胀的脑门,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大殿苦思冥想不已。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大皇子的试探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大皇子妃张氏穿着素绫中衣斜靠在银枝靠枕上,满脸爱怜的看着身边呼呼大睡的儿子,手指轻柔的抚摸着孩子那细若蚕丝的黑发。 奶妈妈候氏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挥手谴去屋内服侍的人,径直在床尾坐下,满带笑容,关切地看了看熟睡的皇长孙。 “妈妈,可探听出了这皇宫到底出了什么事?”大皇子妃抬起一张不着脂粉的素脸,轻轻问道。 候妈妈脸上一片慎重之色“细致的探不了,那宋大人将勤政殿与凤仪殿围得跟铁桶似的。各宫妃嫔不得外出,不许靠近。只隐隐听说是淑妃宫中出了什么大事,将以前服侍的一干宫女太监全部仗毙了,而丽嫔则是因为昨夜观星失足跌落荷塘,今早被发现时早已溺亡。”说完,想起侍卫拖着数具尸体出来,那婉蜒一路的血迹,不由打了个寒战。 大皇子妃脸上一滞,又放松了神情,满不在乎的说“约束好长信殿众位奴才,不许乱打听,更不许聚众私下议论,若有不遵者,乱棍打死。” 候氏站起来点点头,向殿外走去。 刚到门口,大皇子迈步进来,候氏忙恭敬地请安“见过大皇子!” 大皇子点点头,走向张氏卧榻。 大皇子妃面上浮起一抹甜笑“殿下今儿回来的倒早!” 大皇子笑着坐在椅上,看了看熟睡的孩子,又将目光移向床上的张氏“嗯,父皇与母后的赏赐下来了。赐孩儿名为淳,封皇长孙。除去金银珠宝、绫萝绸缎。母后特别为你定制了一顶镶嵌红宝石的衔珠金凤冠,做工精巧不已,华贵非常。”说着意味深长的看着张氏。 张氏心中一喜,双颊透出一丝嫣红。含情脉脉地看着大皇子“都是托殿下的福,妾身惶恐。” 大皇子温柔的看着她“也是你自己争气,不但能入父皇母后的眼,行事更是让他们夸赞不已。如今又诞下一位白胖可爱的皇长孙,那个位置予你是实至名归。” 张氏一笑,眉眼舒展开来“那也是天佑大皇子,让大皇子事事顺心、事事如意!” 大皇子笑着沉吟了一下,抬眼看着张氏“你这次可吓坏我了,若你有与淳儿有个好歹,可叫我怎么办?父皇母后岂不是白白疼你一场。”税利的眼睛里尽是审视之意。 张氏心中暗暗发怵。却是又怕又惊的看着大皇子,黑黑的眼睛里弥漫起一股浓浓的雾气“妾现在想起也仍是惊惶不已,那日妾好心带顾小姐、曾小姐与林小姐前去荷塘。不成想,林小姐贪恋荷塘碧色,站得太靠前了一些,还将身子前倾。不知怎么的,就一下子掉了下去。臣吓得失声尖叫,想用手拉住她,肚子却撞在了白玉栏上面。妾马上便觉得肚子疼痛难忍,双腿之间有热热的东西流出。低头一看,才知道是血迹。殿下,您知道妾身当时多害怕、多绝望吗?妾身当时就打定了主意。若是腹中娇儿有什么好歹,妾身也就不活了。”说着伏在枕上嘤嘤哭了起来。 大皇子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却不得不站起身来。走上前为张氏轻轻抚着背部,温声劝慰道“好了、好了,不是顺顺利利地将淳儿产下了么,好在有惊无险。别哭了,听母后讲坐月子期间哭对眼睛不好啊!” 张氏慢慢抬起泪痕斑驳的小脸。幽幽问道“大皇子总不会是疑心妾身故意将林小姐推下去的呗?” 大皇子一惊“怎么会呢?你和她无怨无仇的。” 张氏神色诚恳,认真地说“是呀。林小姐是一位人见人爱的娇人儿,妾身一直都很喜欢她。再说了,妾身再愚蠢,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以命相搏,无端害了自己的亲身骨肉。” 大皇子捋了捋袖子,站起身来“正是这个理,你别胡思乱想了。你歇息吧,我到书房去。今日宫里一大早便出了大事,有很多事情还等着我处理呢!”说完,朝殿门走去。 张氏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慢慢收敛了脸上楚楚可怜的神色,露出一丝冷讽之色。 候妈妈见大皇子出去,忙走进来,看着张氏脸上遗留的泪迹,马上露出关切之色。 张氏向她安抚的一笑“妈妈别担心,他是来问那日林知善落水之事。” 候妈妈点点头,马上又紧张起来,担忧地说“大皇子到底疑心了!” 张氏冷笑一声“疑心是肯定的?但是就算疑心又如何?他有证据证明是我所为吗?” 说完无不得意的说“任何人都想不到,淳儿本就是足月而产,那日在荷塘我身上流的血迹,不过是我事先捆在腹部的血囊中的鱼血而已。” 张氏又无不可惜的一叹“只可惜功亏一篑,没能要了那小贱人的性命。人算不如天算,谁能知道那曾知秋不但熟悉水性,而且胆大,居然不顾一切地跳下去救了她。”娇美的脸上尽是不甘与厉色。 候妈妈安慰道“听说那林小姐生性胆小,且身子一向娇弱,这次说不定连吓带病,一缕香魂就此归了地府呢!你已产下大皇孙,今日皇后娘娘连九凤冠都已赐下了,待不了多久,您可就是当朝太子妃了。” 张氏点点头“你下去之后,备三份礼分别送到林府、曾府与乔府,咱们姿态总要做足。再说了,别忘记宫中还有一位贵妃娘娘在盯着咱们,那也是个不好惹的主。林府的要备得厚一些,就把前日内务府送的云烟笼翠纱,天山天蚕丝锦绣送去吧。” 候氏不舍地说“那云烟笼翠纱,天山天蚕丝锦绣年产仅数匹,您共得两匹,便宜了那小贱人。” 张氏满不在乎的一笑“身外之物而已,若是以后、、、、、、还怕不能享尽天下奇珍吗?区区两匹衣料算得了什么?再说这也是表示我的诚意与贤明之处。” 候妈妈笑着点点头“您想得甚是周到,妈妈这就下去准备。” 张氏点点头,抬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倦怠地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候妈妈替她盖好被子,拉上绡金轻纱帐,又唤了两个大宫女进来侍候,才转身离去。 悄无声息的殿外花丛里轻轻站起来一个人影,穿着最普通不过的低等小太监的服饰,尤如路人甲一般普通的脸上却有一双暗藏机灵的眼睛。他轻手轻脚的向门口走去,径直走向大皇子的书房。书房外面无表情的侍卫一见他,恭敬的向他低了低头,他点点头,叩了叩殿门。 “进来!”屋内传来大皇子低沉的声音。 他走进去中规中矩的行了礼,将自己刚才偷听到的话向大皇子鹦鹉学舌了一遍。语气、声调、内容竟是不差分毫。 大皇子听得脸色铁青起来,狠狠一捶案几“果然是这毒妇,当真可恨、可恶。” 他看向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继续监视大皇子妃与那位候妈妈,有什么事立即来报。” 小太监督恭敬地磕了个头,站起来向外走去。 太子背着的手紧紧握成拳,冷笑一声“张氏,你这毒妇,我且忍你。终有一日,你算计善儿的,我要一笔一笔跟你算清楚。” 金丝楠木制成的靠背圈椅,纹理淡雅文静、质地温润柔和。紫檀平角条桌上置着两只豇豆红釉柳叶瓶。墙上挂着梅、兰、竹、菊四君子的泼墨画,整齐个大厅富丽又透着一丝雅意。 宋国公与夫人端坐两旁,含着一丝欣慰的笑看着行礼的宋砚。 宋国公是个身材高大、脸色威严的老人,虽已年逾花甲,却仍是身强体壮、双目炯炯有神。此时那严厉的脸上夹着一丝满意而欣慰的笑容看着宋砚“你此次差使办得甚好,终于除去陛下一块心病,但仍要谨记不骄不躁四字,用心办好差使,我还有事,你与你母亲叙叙话,就回去歇息吧!”说着举步向外走去。 宋夫人待宋国公出了门,马上拉着恭敬站着的宋砚,心疼的上下打量“可怜的三儿,可瘦了不少,这家里呀就数你最是辛苦。没有几日能在家舒舒适适地呆着。” 宋砚望着母亲头上新增的白发、眉梢脸颊新添的细纹,眼里划过一丝愧疚“孩儿不孝,又累母亲担忧了。” 宋夫人拍拍他宽厚的手,微嗔道“儿行千里母担忧,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啊!你若是心疼为娘的,这次回来就辞了那御林军统领之职,抽时间多陪陪为娘。当然,若是再给娘娶个儿媳妇回来,为娘这心里就比吃了王母娘娘的蟠桃还舒坦了。” 宋砚小心地扶宋夫人坐下,完美的下巴呈现一个优雅的幅度“娘这话算是说到我心里去了,儿子这次正是准备辞了御林军统领之职,也好偷得浮生半日闲,好好在家陪陪娘与父亲。但是娘又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儿媳妇?” 宋夫人眼睛一亮,往前倾了倾身子“三儿你答应了?” 宋砚但笑不语,端起白底青花的金丝茶盅呷了一口雨前龙井。 第一百一十四章 宋砚的婚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宋夫人兴致勃勃掰指算着“京中适龄的贵女也就那么几位!”说着看了看宋砚的神色,见他并没有像以往一样不耐烦,又继续道“娘是想着给你找一位温柔贤德的人才好,俗话说娶妻娶贤。这女人哪,最重要是能知冷知热,会疼人。不要找什么性子清冷高傲、目中无尘的才女才好。懂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又怎样?居家过日子可是要熟谙针线女红、厨艺、中馈打交道的。你是幼子,若是你以后想分府独过,这些可少不了。可别请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回来,整天就知道春花秋月,不懂人情事故,难道你以后还能管后院之事?”老夫人语重心长的说着。 她说完,双手一摊,皱了皱眉“这么一想,这合适的人,娘还真是想不到。本想着和乔太辅结门亲,乔珏那孩子自是不错的,知书达理、大度贤淑。可惜性子有些清冷,你俩性子都冷,这以后在一块过日子,两人都像锯嘴葫芦似的怎么能过到一处呢?顾家婉玉性子倒是爽朗,可那性子也太泼辣了一些,你大嫂也是个直性子,这两妯娌要是有个什么争执,这府里头还不得吵翻了天?” 宋砚俊眉一挑,笑着看向拧紧双眉的老夫人“我怎么觉得你比皇帝选儿媳妇还要挑啊?” 宋夫人嗔怪的看着他,作势打他“你这孩子,娘不想委屈了你,又想为家里着想。你倒好,还在这打趣为娘的。” 宋砚眼睛看着门外开得艳丽的墨兰,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地问道“那林国公家林知善如何?” 宋夫人闻言眼睛一亮,不由点了点头“她倒是个好的,知书达理,却又难得不抱守成规。出身名门,却无娇骄二气。为人诚意十足。行事有规有矩。人又孝顺,心地又善良。听说女红也十分出挑,中馈嘛也主持的不错。虽不多话,却也擅交际,婚后也能替你处理上下的人际交情。容貌嘛,更不在话下。哈哈哈,好好好!”宋夫人越想越满意。 她斜睨着宋砚,无不揶揄地说“难怪今儿个这么耐心地在这听为娘叨叨,是不是早就中意人家了?” 宋砚轻轻一咳,一本正经地说“我不是在这听你细数了一遍京城贵女吗?见没有她在里面。所以提醒你一下。” 宋夫人眼里透出浓浓的笑意“还想骗为娘。” 看着宋砚古铜色的脸上挂上了一丝可疑的赧色,她笑着挥挥手“好了,好了。为娘不难为你了,下去休息吧。林国公家可不是一般人家,我要等你爹回来商量,商量。还得到宫中见皇后娘娘,讨个主意。唉!再说了。那林家疼林知善如珠如宝一般,老夫人更放话要留在身边到十八岁,才谈婚嫁,我还不知道这是不我们娘俩在这剃头挑子一头热呢!” 宋砚缓缓站起来,朝宋夫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劳烦娘亲受累了,孩儿谢过。” 宋夫人慈爱的一笑“傻话不是。放心吧,只要林家不反对,这门亲事结定了。” 宋砚素来冷淡的脸上挂上一丝罕见的笑意。又作了一揖方向外走去。 宋老夫人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脸上满满的都是笑意。 回到自己的梧桐院,宋砚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剃了胡须、理了鬓角。换上一身冰蓝丝绸直缀道袍,浓黑如墨的黑发用羊脂玉发簪挽起前端的散发。后面的发丝直垂肩部。 靠在榻上,看着墙上的月桂少女图。眼中泛起一丝笑意。此时他再也不是那杀气凛然、异常冷漠的武将,而是一位优雅贵气,可入画的翩翩贵公子。 他轻轻拍了拍手掌,一个清瘦的黑衣人如烟一般悄无声息的站在了他的面前,单膝跪下,恭敬地叫了声“主子。” 宋砚淡淡吩咐道“传令鸽组,去瞧瞧林小姐在做什么?” 黑衣人一怔,却仍是恭敬地说“是!”转瞬消失无踪。 他揉了揉眉叫了声宋福,宋福进来恭敬的看着他“主子找奴才有事?” 宋砚点了点头,脸上有一丝无奈“去告诉宋禄,趁他还在宫里,严查丽嫔住所与身边近身服侍的宫女、太监,将所有蛛丝马迹抹得干净一些,千万不要叫别人查到林府身上。” 宋福点了点头,转身退出房门。 一名面貌普通的青衣小厮轻轻叩了叩房门,走了进来“主子,小剑有事禀报。” 宋砚唇角泛起一丝笑意“叫她进来吧!”。 青衣小厮应了声是,回头轻轻叫道“小剑,主子叫你进来。” 房门轻轻推开,走进来一位梳着双环髻,身着桃红衫子的小姑娘。面容白嫩,一副娇憨可爱的样子。见了宋砚并不似旁人那般局促、拘谨,向宋砚一笑,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 她上前欢快的屈了屈膝,叫了声主子。 宋砚笑着看向她“小剑长得越来越不像你哥了,看得出来是个美人胚子。” 名叫小剑的小姑娘得意的斜睨了面无表情的青衣小厮一眼,扬了扬稚嫩的小脖子“那当然了,主子。您不知道,我自小就长得像我娘,我娘可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美人,我哥嘛、、、、、、”她拖长了声音,又看了看一旁沉默的青衣小厮“他自小长得像我爹,我爹的外号就叫木头。” 宋砚忍不住笑出声来,指了指眨着一双机灵大眼睛的小剑“果真是个有趣的丫头,大剑,你真该好好向你妹妹学习学习她的伶牙俐齿。”他扭头看了看旁边静立的青衣小厮。 青衣小厮中规中矩的行了一礼“是,主子。”又皱眉看向一旁洋洋得意的小剑“你不是有事禀报主子么,还不快说?”木然的语气里有责备之意。 小剑吐了吐舌头,端正了嬉笑的神色“主子,您不是说叫我注意您院子的情况么?您不在的这段日子,小剑都一直认真的注间着,还记录了下来,现在就说给您听。” 宋砚笑着点点头,小剑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采办的崔妈妈共到您院子五次,找总管何妈妈吃酒送礼,让何妈妈把她的女儿红玉要进您院子来近身服侍您。但是,何妈妈坚决的推辞了。第二件,老夫人身边的冷玉姑娘前后共到过十次,向何妈妈打听您的事,何妈妈装聋作哑,没搭理她。第三件,老姑奶奶的女儿,温表小姐最近常常出现在院子附近,探头探脑,却没其他举动,奴婢正在加紧看着她,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说着,她捏了捏她小小的拳头,眯了眯眼睛。 “主子,怎么样,小剑以后能不能顺利升成一等大丫环哪?您觉得我办事能力怎么样,有没有您所说的姿质?”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渴求地望着宋砚,只差没摇尾巴了。 宋砚一笑,在她脑门上一拍“好好努力,只要办好我交待的事,以后夫人进门,你定然会成为夫人身边的大丫环。” “啊!主子,您,您要成婚了?”小剑惊呼出声,大剑一片木然的脸上终于也现出一丝动容,抬头看着宋砚。 宋砚露出一个发自心底的笑容“怎么?我成亲你们就这副表情?”他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严肃地看着他们兄妹二人“你们兄妹二人在院子里给我睁大眼睛,竖起耳朵,看清楚听仔细。不要让任何别有用心之人进我的院子,特别是那些丫环。夫人是我此生最珍贵的唯一,你们待我如何,便要那样待未来的夫人。知道吗?” 兄妹二人赶紧认真而恭敬的应了。 宋砚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吧,把院子里里外外清理的干干净净,夫人明年进门后,不要让她为这些小事烦心。” 兄妹二人心领神会,点点头,行了礼轻轻退了出去。 林知善此时也正悠闲的斜靠在绣榻上,看着平日最爱翻阅的《大周志》。刚看到太宗皇帝病逝,长子周立安继位这章。 看了一会,她掩卷沉思,林知善一直都觉得很奇怪,太宗皇帝武将出身,看前面他那详细非常的生平简介也并没有撰写他的身体有何不适,怎么会在登基短短几年过后便突然死于伤寒呢?后宫嫔妃除了原配李氏所生四个子女,后宫嫔妃竟无一人有所出。只有一位封号苗妃的女子育有一子,然在前朝昌德年间,永平府破城之日无端失踪,时年八岁,那位当时还是姨娘的苗妃离奇的被斩杀,头颅都被凶手带走,尸体还是凭着身上衣饰方才辩认出来。太宗皇帝曾派人四下查探,终无所获。 林知善心里暗忖:还是一桩无头案,那位失踪的皇子,失踪之时年满八岁。太宗皇帝两年后登基,创立周朝。登基八年后病逝,高宗继位十年后病逝。当今皇帝英宗继位已有十五年。这样算来,那位皇子竟与英宗年纪不差上下,若是在世的话,也是四十有三了。 林知善摇摇头,自古帝王家的辛秘多,稍不注意就会丢命。书上记载这位皇子与生母是奉太宗皇帝原配李氏之命,前去照顾太宗,途经河间府被一伙来历不明的人诛杀。后来查出是前朝流蹿至此的兵匪所为,而那位五皇子也多方查探不获。 第一百一十五章 探病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知善一时浮想联篇,yy了许多版本出来。没办法,老夫人与顾氏将她拘在屋子里“养病”,实在是无聊之极、无奈之极。 “小姐,快起来梳妆吧!”青杏与木樨前后脚的进来,手里捧着毛巾、香胰子。 林知善放下书“可是祖母有事唤我?” 青杏点头微笑“是太子妃派了位妈妈来看望小姐,说是为前日落湖一事表示谦意,奴婢看身后的小太监捧了不少的东西。”青杏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替她净好了面。 木樨打开柜子捧出一套天青蓝的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上身配着一件月白的五彩缂丝对襟衫。 换好后,看着自己颊上那抹若有似无的烟霞色,以及娇艳欲滴的红唇。林知善拿起傅粉,轻轻拍了一层在脸上,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唇上也淡淡抹了一层,樱唇瞬间变得没有血色没有光泽。 青杏站在林知善身后利落的梳着头,抿唇一笑“老太太对那位候妈妈说了,小姐受了惊吓,可病得厉害呢!”说着挽了简单的一个燕尾髻,斜斜插了一枚清新雅致的白玉玳瑁簪。 林知善站起身来,看着穿衣镜中的自己,拿出一张帕子掩住嘴,微微蹙起淡淡的烟柳眉。镜中便呈现出了一位形容憔悴、精神不济,身子单薄如柳,偏又故意穿了一身华服借以掩饰病体的贵族少女。 林知善满意的一笑,由青杏、木樨扶着“娇弱”的自己慢慢向前厅行去。 到了大厅,老夫人与顾氏正坐着与一位身穿黄赫色的如意云纹蜀锦衫,下配同色牡丹八幅裙,头上戴着嵌珠珊瑚八宝蝙蝠簪的中年妈妈坐着叙话。 那位面容瘦削、眼色却颇为凛冽的妈妈一见她进来,便不错眼的细细打量着她,面带微笑却是眼睛冷厉。 她由青杏与东篱扶着。“虚弱”的走上前去,向老夫人与顾氏行礼。 老夫人指着那位妈妈道“这是大皇子妃身边的奶妈妈候妈妈,是奉大皇子妃之命前来探望你的。” 林知善转身向候妈妈福了一福,刚开口,却猛烈地咳了起来,她用帕子捂着嘴,喘了几喘,方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谢道“臣女谢过大皇子妃挂念,恭贺大皇子妃喜获佳儿。劳烦大皇子妃记挂,臣女心中着实难安。在此请候妈妈代为转达臣女的歉意与谢意!” 那候妈妈看着她娇弱无力的样子。面上满是担忧,眼底却飞快闪过一丝笑意。她满是歉疚地看着老夫人“大皇子妃心里十分自责于林小姐落湖一事,不是正在月子中。早已亲自上府探望了。备了区区薄礼,聊表歉意,实是不好意思。” 老夫人感激道“本就是小孩子贪玩,一时不慎才坠湖,连累了大皇子妃早产。已是有罪。怎敢收大皇子妃的重礼,真是羞愧。明日洗三,老妇人定当面向大皇子妃请罪,大皇子妃确是淳厚贤德之典范!” 候妈妈这次是真心笑起来,连连摆手“老夫人客气,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笑讷。老奴还要过曾府与乔府去,就不打扰老夫人与夫人了。明日洗三礼。还请老夫人与夫人莅临,饮杯薄酒。”说着站起身来。 老夫人与顾氏满脸堆笑“一定、一定!”。 顾氏亲自拿出一个青色底花的蜀锦荷包塞到候妈妈手里“候妈妈有要事在身,我就不多留了,这个给妈妈喝茶罢,请不要推辞。” 候妈妈右手轻轻捏了捏。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夫人客气,那老奴就厚颜收下了。”又福了一福“老夫人、夫人留步!”退到门口。转身走了出去。 待候妈妈一出二门的垂花月亮门,顾氏便敛去脸上的笑容,朝地下啐了一口“呸,一肚子坏水的老货,那眼睛跟黄鼠狼似的。贼亮贼亮的!” 老夫人淡淡一笑“虽说是大皇子妃的奶妈妈,也不过是一个奴才,与她置气作甚?” 她笑眯眯的看着直起背、挺起胸的林知善,招招手“过来善儿,真是个机灵鬼儿。” 林知善一笑“善儿就算再愚钝,也从祖母与娘身上学了一二了。她不就是上门来检验大皇子妃阴险计谋的成果吗?咱们就顺了她的意,让她们也暂时消停消停。” 顾氏看了看手上的礼单,问道“娘,这些东西用着也不放心,扔了吧!” 老夫人想了一下“叫顾妈妈拿下去,仔细检验、检验。若是无碍就给府中几个大管事和管事妈妈分了吧。” 顾氏点点头,看了看那堆颜色缤纷、熠熠其光的布料噫了一声“居然还有两匹云烟笼翠纱,天山天蚕丝锦绣。这可是有市无价的好布料,这颜色也适合善儿,是特意添在里头的吧!” 老夫人看了看,淡淡一笑“大皇子妃还真舍得,这两块布料年产仅数匹,只供皇宫妃嫔享用。她想必也就这两匹,都送来了。拿下去,先放在库房吧,林家女儿不缺这一块两块的。” 顾氏点点头,叫了顾妈妈进来。 上了马车,候妈妈拿出刚才顾氏塞的荷包,打开一看是几个赤金梅花锭子并几颗硕大东珠。她冷笑一声“出手倒比大皇子妃更为阔绰!”却仍是小心地收进袖子里。 回到长信宫,日头已是偏西,候妈妈顾不得歇息,脚步不停地向大皇子妃住的嘉仁殿走去。 面色红润、神采弈弈的大皇子妃,正靠在斜枕上细细吩咐身边的大宫女“碧霞元君、催生娘娘、痘疹娘娘、眼光娘娘等十三位神祗就供在偏厅的十六扇透雕螭龙蝙蝠纹紫檀珐琅屏风后面吧。到时请各位夫人、太夫人就一起在偏厅聚着。茶就上白毫银针、寿眉牡丹、君山银针、冻顶乌龙这几种吧。吩咐小宫女,个个眼睛放亮点,若是发现那位夫人、太夫人不耐喝的,马上问清楚她们平日常喝的,去寻了来,别给我长信宫丢脸,否则,严惩不贷。”她见候妈妈走进来,向候妈妈点点头,又继续说道“点心吩咐御膳房要一早起来做新鲜的。乾果四品、蜜饯四品是每桌都必须要有的。另外再做桂花糖蒸栗粉糕、七色梅花香饼、蜂蜜荷叶扭丝酥酪、杏仁佛手,这几种吧。盘子去寻了一色的白瓷描金的牡丹盘,需得细细检查,不能有缺口、裂缝、污渍在上面。你先下去把我交待的准备着,我再想想还有什么,一会叫你。” 宫女恭敬地应了,退出房门。 候妈妈上前递给大皇子妃张氏一杯温热的红糖水“来,大皇子妃,喝点,别看这是贱物,产后的妇人喝再好不过了。”一边将青瓷描金茶盏凑到张氏嘴边。 张氏就着候妈妈的手喝了几口,笑道“我知道的妈妈,你常说的粗米白面养好人嘛,补品吃多了生痰上火,反而无益。” 候妈妈笑得脸上顿时成了一朵菊花,点点头“正是这个理!”又微微责备道“你再要强也得好好将养身子啊,宫里这么多奴才,还怕办不好明儿的洗三宴吗?”说着,上前一步,凑到大皇子耳边轻声道“您忘了自个是早产,身子虚着呢!” 张氏脸上浮现出一丝恼怒“唉!这一高兴竟忘记了,哼,谅她们也不敢乱嚼舌根子。你快与我说说,那林知善怎样了?” 候妈妈一笑,上前小心的扶她躺好,看了看左右无人。方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幸灾乐祸“老奴瞧得真真的,那林小姐眼神涣散、面容萎靡不振,瞧着竟是瘦了一大圈。说几句话便又咳又喘的,真是不大好!” 大皇子妃眼里飞出一丝满意“哼!不死也叫她脱层皮,是个聪明的,就该早早避开这长信宫才是。就算是进来,也要叫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候妈妈一竖大拇指“您这招下马威用得实在是妙!真中有假、假中有真。就算那林知善心知肚明,也没地诉苦去,诉苦也无人会相信。谁会相信您会明里出手,有些事大咧咧地摆在明面上,反而叫人不敢相信。” 大皇子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明儿个林府太夫人与顾氏前来,还得向我请罪!” “给大皇子请安!”殿外突然传来宫女清脆响亮的声音。 大皇子妃与候妈妈交换了一个眼色,立刻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作出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 候妈妈恭敬地站在床前,轻声却清晰地禀报“林小姐说,她十分喜欢大皇子妃送去的东西,特别是那两匹云烟笼翠纱,天山天蚕丝锦绣更是爱不释手。说改日制了衣裳,穿来给您瞧瞧。人也大好了,既没吓着、也没受寒。只是羞愧于自己贪玩,失足落水,反害皇子妃早产,心里十分不安。说定要在满月酒席上好好与您陪罪呢!” 大皇子妃柔柔一笑,脸上和风煦煦“我一直都喜欢林小姐的温柔和善解人意,只要她没事,我就安心了。我当她亲生妹子般,说什么赔不赔罪的话。”声音温婉、语气诚挚。 第一百一十六章 洗三礼的变奏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大皇子不禁暗暗点头,抬步迈入里间。 大皇子妃看见他进来,急忙抬起上身“殿下回来了?” 张妈妈也急忙请安。 大皇子一笑,作了个勿动的手势,龙行虎步地走到黑檀木圆桌边坐下“明日洗三的事可都吩咐下去了?” 张氏点点头“放心吧,妾身已安排妥当了! 大皇子将不满的目光投向候妈妈“皇子妃尚在月子,身子虚弱,怎可叫她作这些费心烦神之事?这些事原该你还有宫女去准备便是。” 张氏轻声解释道“候妈妈今天替我到曾府、乔府还有林府送礼去了。我是想着派奶妈妈去,方显得这份歉意要诚恳些,大皇子错怪候妈妈了,她也是刚回来。” 大皇子收敛了脸上的不悦之情,朝候妈妈挥挥手“那妈妈下去歇息吧,我陪皇子妃说说话。” 候妈妈屈了屈膝,轻轻退出去。 大皇子脸色温柔的看着张氏“你身子可还好?明日洗三,若无意外,那件事就定了!” 张氏面上尽是喜悦“恭喜大皇子了!” 大皇子一笑“应说同喜同喜。” 二人相视躇踌满志的笑了起来。 翌日长信宫,京城贵妇人不约而同地齐聚一堂、欢笑盈盈。珠翠闪烁、脂粉飘香。 老夫人头插一只赤金云凤纹的金钗,簪顶用金丝盘做成立体的如意云纹,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翱翔其间。云纹用细发发丝的金丝垒成,凤凰身体用状如谷粒的金粒交错排列而成,边缘用金丝盘成卷草图案,凤凰的嘴巴上衔着一颗紫葡萄一般大小的深紫珍珠,工艺精湛、富贵逼人。 身穿宝石蓝的富贵团花暗纹对襟衫,下配一条深蓝的八幅裙。行动之间银丝金线勾勒的宝相花隐现其中。 一走进来便引来长公主的注目。打趣道“我瞧着你是越活越年轻回去了,瞧这打扮得,啧,这身搭配还真是贵气中透着雅意。” 老夫人哈哈一笑“还不是我那宝贝孙女给鼓捣的,不肯吧,她还撅嘴,只能依了她。” 长公主白了她一眼“你这老货,知足吧。满京城谁不知道你那乖孙女心灵手巧,最擅装扮。不像我,膝下只有那几个混世魔王。不是这个闯祸就是那个惹事,生生愁白了我这一头发丝。” 太夫人亲昵地拉着长公主的手,轻轻拍了拍“您也知足吧。谁不知道您那几个孙子年青有为、个个堪称栋梁,就别在这抱怨了,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两句话,就把长公主说的眉开眼笑起来。 身着流彩飞花蹙金翚翟袆衣,下配一条五彩缂丝牡丹花开八幅裙。头插金累丝镶宝石青玉镂空双鸾鸟牡丹簪的宋老夫人笑容满期面的走过来。身后紧紧跟着身着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衣,两鬓插的赤金梅花型华胜,花蕊用绿宝石嵌成,呈现闪亮的翠绿色的宋国公世子夫人王氏。 长公主与太夫人相视一笑,移步上前齐齐向宋老夫人一福“恭喜您喜得玄孙,真真叫人羡慕呀!” 宋老夫人笑得见牙不见眼。连说不敢当,忙上前一步一左一右地扶着长公主与太夫人。 众人寒喧了一阵,宋老夫人关切的问起了林知善的身体。顾氏上前笑容满面的谢了。 一会顾氏看见自己的母亲顾太夫人与两位嫂子到了,急忙告了声罪,迎上前去。顾太夫人细细打量了一眼顾氏,脸上尽是慈爱的笑容,轻轻问了一句“善儿今日可大好了?” 顾氏微微点了一下头“母亲放心。无大碍。” 顾太夫人点了点头,笑容满脸地向长公主走去。 几个老姐妹围坐在一桌。亲热的叙起话来。 几个宫女这时陆续端出槐条、艾叶熬过的水倒入金盆摆上长几,旁边放凉水一碗和染上红色的各种果品,里面是花生、枣、栗子、桂圆及鸡蛋等,,还有一个盘子盛香胰子、矾、胭脂、糖、白布、秤权和锁等。 众人知晓这是洗三礼快开始了,于是收声正襟而坐,用好奇而期待的眼光看着屏风后面。 宋老夫人看了看门口,皱了皱眉,心中暗奇“为何皇上与皇后的旨意与赏赐都没到?他们应该知道时辰呀!”。面上却是不显,仍是笑意盈盈。 顾氏端茶遮住了嘴角那抹讥笑:今日的洗三礼,一定会让京城贵妇大吃一惊,大皇子妃永远铭记于心的。 她放下茶盏,一双凤眼闪烁着熠熠如宝石一般的光芒。 满面笑容的候妈妈小心翼翼地抱着皇长孙站在金盆旁,白胖富态的接生妈妈站在另一边,拖长声音道“洗三礼开始,请长辈赐福!” 宋国公夫人向长公主作了个请的手势,长公主却笑道“今儿您可是名正言顺的长辈,您先请,老婆子们紧跟其后。” 宋国公夫人便走到金盆旁往里面丢了一串紫玉佛珠,又添了几滴净水,接生妈妈便唱道“长流水,聪明伶俐”。 长公主紧跟着上前往里面丢了几个金锭子,接生妈妈跟着唱到“金银不愁!” 林老夫人也上前往里面丢了几颗各色宝石,接生妈妈唱道“富贵逼人!” 众位命妇纷纷上前,往金盆里丢各种宝石、珍珠、金锭、、、、、、、”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接生妈妈笑得脸都僵了,声音都嘶哑了。 添盆完毕,接生妈妈轻轻解开皇长孙的襁褓,这叫洗小儿。如是小儿哭,便称为“响盆”。 洗时还边洗边念祝词:“先洗头,做王侯;后洗腰,一辈更比一辈高;洗洗蛋,做知县;洗洗沟,做知州。”随后,点着艾叶球儿,用生姜片作托,象征性地在皇长孙脑门上灸一下,再将肚脐处敷以烧过的明矾末。 在整个过程中,皇长孙始终闭着双眼,酣睡未醒。白胖红润的脸上满是甜甜的笑容。 一位夫人便噫了一声道“看皇长孙这样子,哪像是早产的,比足月生的孩子体格还好呢。” 众位夫人便纷纷附合起来。 一位夫人尖着嗓子说“到底是龙子龙孙,就是与我们这些凡人不一样啊!” “是呀!是呀!这么吵他还是只管睡他的,可见长大之后是个胆识超群的英雄好汉呀!” 听着众位夫人兴高采烈,搜肠刮肚地称赞着皇长孙。林老夫人端起白玉缠枝青瓷盏遮住了嘴角的微讽。 候妈妈笑得与有荣焉,喜气洋洋地冲众位夫人一屈膝,转身将皇长孙抱进了内室。 大皇子妃张氏难掩脸上的喜色与得意,斜靠在靠枕上,焦急的听着动静。见候妈妈进来,便急急问道“怎么?圣旨还未到么?”候妈妈摇摇头,安慰道“许是朝堂有事给绊住了,皇子妃别着急,我这就差小桂子前去打听打听。”说着唤进来一个满脸机灵的小太监,轻轻吩了几句。小太监点点头,行了礼退出去。 张氏皱眉抚住胸口“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心里忽然慌乱得很,好似有什么事要发生了!母后为何未到?按理说,她应该不会与旨意同来呀?”她红润的脸颊变得有些惊疑不定。 候妈妈拍拍她的手“别乱想啊,很快就会来旨意了。”她语气里有着笃定。 然而此时的勤政殿上却是乌云密布、圣颜震怒。 英宗满脸阴霾的朝跪在地上的大皇子扔出一道奏折,砸在大皇子一丝不苟的发冠上,束发玉冠歪倒在一边,发丝披散下来,好不狼狈。 他却顾不了这许多,只是一边磕头一边叫道“儿臣知罪,请父皇息怒,千万保重龙体!”一会儿,额头便是青青红红的一片。 一旁站立的雷公公头上还缠着白布,眼观鼻、鼻观心的静立一旁。 英宗脸上神色变幻莫测,有震怒、有痛恨、也有怒其不争。看着大皇子没有狡骗,只是一味的磕头请罪,额头隐隐渗出血丝,心里终是不忍起来,他慢慢的开了口“起来吧,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英宗严厉的看着大皇子,掷下去一本《礼记、大学》“禁足一月,好好看看这本书,从头学起。好好琢磨这里面的意思。修身及家,平均天下,此古乐之发也,你的皇子妃居然被御史参善妒、德行有亏、谋害皇子侍妾?这也是你的责任,连家事都处理不好,以后如何治理这一片江山?” 英宗不耐烦的挥挥手“下去吧!”转过身去,再不看大皇子一眼。 大皇子羞恼难忍,心里更是被浇了一盆冰水,双目夹杂着愤怒的火焰。恭敬地磕了一个头,慢慢站起来,退出勤政殿。 英宗看着大皇子狼狈的背影,长长叹了一口气,对雷公公道“去凤仪殿!” 雷公公急忙上前,扶着英宗的手肘向凤仪殿走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侧妃人选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凤仪殿里,本想到长信殿的宋后早得了大宫女的禀报,既担忧,又无奈。见英宗走进来,忙迎上前去。 英宗摆手阻止了宋后的行礼,疲惫的坐在榻上,看着宋后,苦笑一声“想必你也知道今日早朝发生的事了。没想到我们亲自挑选的儿媳妇,被御史参德行有亏,还真是丢脸啊!” 宋后朝英宗安慰的一笑“自古以来,嫉恨之妇,并不鲜见,陛下何必如此自责。都还是孩子,若是生在普通人家,她又何必这般步步为营。那孩子本性还是不错的,但愿这次她能吸取一个教训。只要她能与大皇子一条心,能相助于大皇子,善于谋划,也不是件坏事。她要明白的是,大皇子身份不同于平民,身边相伴的终不可能只她一个,回头臣妾会敲打她的。” 英宗点点头“你一向将后宫打理的甚好,这事交给你我放心。还有一件事,大皇子已得了嫡子,是时候挑两个侧妃了,皇后心中可有人选?” 宋后点点头“这些日子,臣妾也在思量此事。人品贵重是必然的,出身也要讲究,需得能压张氏一头,若让她独自坐大,恐大皇子以后便会子嗣会单薄。开枝散叶、多子多孙才是皇家之福啊。所以臣妾想了两个人选,还请陛下定夺。一个是顾府的千金顾婉玉,今年十七岁,性子爽快、待人真诚;另一个就是吏部杜尚书的爱女,名唤杜松子。刚过十六,性情温柔、娴淑大度。自小在皖南外祖何家长大,其外祖是太宗时的太子太保,归隐后将杜松子接到身边亲自教导,极得何老太爷喜爱。”说完,看着英宗。眼睛含笑“您看怎么样,有文有武!” 英宗温柔的看着宋后,柔声答道“我就说,你深知我心意。” 宋后一抿红唇,笑着说“俗话说好事成双,二皇子也马上满十七了,皇子不比寻常人家,也时候娶位正妃主持中馈了,贵妃妹妹盼这杯儿媳妇茶可都等得脖子都长了。” 英宗朗声大笑起来“你说的极是,子绫若是知道给大皇子指了两位侧妃。偏二皇子正妃也没一个,她又该以泪眼相责了。唉!二皇子自小稳性不够,性子跳脱得厉害。总觉得他还如孩童一般。”英宗脸上浮起一丝感慨、一丝欣慰。 宋后笑道“可不是,臣妾到现在还记得他小时候捉弄人的手段,真真无师自通、层出不穷。偏偏白白胖胖的惹人疼爱,叫人不忍责怪他,一眨眼。他也就要娶新妇了。” 英宗拍了拍宋后白嫩的纤手“终还是你这个嫡母想着他,你心中可有人选?” 宋后想了想“二皇子活泼好动、个性爽直。臣妾想给他指一位性子冷静、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平日里能耐心细致一些,也能时时劝导着他,这样才妥当。所以呀,臣妾看中了乔太辅的孙女儿乔珏。那孩子长相清美、性子豁达大度、做起事来有条不紊,与二皇子甚是相配。” 英宗眯着眼、抚着胡须。沉思片刻之后,方点点头“甚好,有一个懂事的人在旁看着点。朕与子绫也放心些。好,这几日朕就颁旨下去。二皇子的婚期定在明年开春,但大皇子的第一侧妃须得尽快抬进府中。你下懿旨给张氏,叫她身子大好后将《女训》、《女则》各抄百遍,好好反省。就今日下旨。朕要好好敲打她一番。” 宋后赶紧站起来,肃穆道“是。臣妾马上就办,请陛下放心。” 又迟疑地看了英宗一眼,轻声道“四郎,那立太子一事,是不是也搁置了?”。 英宗长长叹了口气,目光复杂的看着面露忧色的宋后“书儿,你认为大皇子以后能成为一代明君么?” 宋后一惊,抬眼看向英宗“四郎,今日之事只是小事,就是小门小户的人家,也会有妻妾争宠之事。大皇子本就是一个不耐后宅家事的人,为何将此事怪罪到他的头上。” 她上前拉着英宗的手“四郎,大皇子只是一个孩子,性子未定,处事欠周到而已。您多给他一些时间,多多教导于他才是,您千万不要对他失了信心。”她美丽的杏眼湿润了起来,声音带了一丝哽咽“我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那孩子打小心高气傲,今日未立为太子已是大大伤了他的心了。如果您还有其他想法,他还活不活了?您还要我活不活了?”泪珠轻轻滑落下她白玉般的脸庞,眼睛里有了一丝对他的指责与薄怒。 英宗似乎苦笑了一下,紧紧握着宋后汗湿而冰冷的手,低声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个孩子对你意味着什么。你放心,我们说定的事不会变的。他终究是你的儿子,亲生儿子。”最后一句,他加重了语气,似肯定又似说服自己。 宋后破涕为笑“你记得就好,不然,我定不会再原谅你。”她咬着唇,认真的说。 英宗轻轻点点头“我知道,你千万别恼我”。轻轻拍了拍宋后的肩膀,向外走去。 皇后看着英宗的背影,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苦笑一声“儿女债啊!” 大宫女碧荷上前送上一杯热茶“娘娘喜得皇长孙,如今又要连娶两个儿媳侍候,应该高兴才是。” 宋后摇摇头“树大分枝、儿大分心。但愿他们兄弟能继续兄友弟恭下去,大皇子近日来是过于得意忘形了些,行事颇有不妥。借这次机会让他们两口子好好反省一番,但愿他们能真的知晓自己错在哪里?作为一国储君,哪能事事只想到自己的喜恶!” 她看着碧荷,眼露威严“大皇子妃这次实在是太过胆大妄为,不计后果,只知一味嫉恨。那林家岂是她能动的!?我虽在陛下面前为她开脱,可并不表示我就真的能原谅她此次的作为。你即刻就到长信宫传本宫旨意,大皇子妃处事不妥、德行有亏。勒令抄《女则》、《女训》各百遍。将皇子孙抱到凤仪殿来,本宫代为抚养。” 碧荷恭敬的应了,退出殿门。 林贵妃娇柔的丽颜有一抹狠厉,她直直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礼品,一口银牙咬了又咬,狠狠一拍精致的黄花梨雕龙小几“真是不知死活,竟敢算计到善儿头上去。这次只是叫那贱妇抄《女则》、《女训》实在是太过便宜她了。” 跪着的小太监又轻轻磕了一个头“主子,虽说对她的惩罚不重,但皇后娘娘当着满朝命妇的脸训斥于她,并叫她把皇长孙交给皇后娘娘亲自扶养,已是重重打了她一记耳光。德行有亏这四个陛下亲自说的字,会成为她一生的诟病,请主子暂且消消气。为那种贱人生气,实在是不值当。”一张普通的脸上尽是憨厚,俨然是长乐宫最得张氏欢心的桂公公。 林贵妃稍微缓和了一下紧绷的俏颜,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来日方长,这仇等不了十年便能为善儿报了。”她露出一丝满意的笑,看着地下毕恭毕敬的桂公公“你继续在那边探听消息,小心你自身的安全,若不是什么打紧的事,就别亲自过来了。” 桂公公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谢主子关心,奴才省得。” “好了,你回去吧。出来得太久,恐惹人生疑,待会我会派小喜子把洗三礼送过去的。”林贵妃望了望黄花梨小几上精致贵重的物品。 桂公公行了礼,轻轻退了出去。 长信宫花厅中,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各位命妇渐渐有些坐不住了,有几个沉不住气的已相互议论起来“哎,怎么回事呀?怎么不见帝后的赏赐?” “是呀!陛下再是国事繁重,可这也毕竟是皇长孙呀!” “就算陛下无暇顾忌,怎的连皇后娘娘都不曾赏赐下来?” 宋国公夫人与长公主虽在谈笑,却将那几位夫人的议论听了个一清二楚。她面上的不安与怀疑之色越来越重。 长公主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又另起了个话头与林老夫人、顾老夫人说笑起来。 “贵妃娘娘贺皇长孙洗三礼!”门外传来小太监拉长的高声。 “淑妃娘娘贺皇长孙洗三礼!”“贤妃娘娘贺皇长孙洗三礼!”“仪嫔娘娘、禧嫔娘娘、李贵人、王贵人、朱贵人、、、、、、、各位娘娘贺皇长孙洗三礼。”门外接二连三地传来小太监的唱礼声。各位命妇脸上松驰了些许,厅里的气氛又变得热烈起来。 但就是没有皇后娘娘的赏赐,各位命妇脸上已有掩饰不住的猜疑之色,大厅里又沉寂下来。 嘉仁殿里,大皇子妃红润的脸色苍白起来;原是喜悦的脸上写满了惊愕,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气急败坏、眼露凶光的大皇子“您说什么?有御史参我善妒?谋害皇子侍妾?不,这不可能,这是欲加之罪。是有人故意陷害我!” 大皇子低喝一声“闭嘴,还嫌丢脸丢得不够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阴私手段,我只是敬你是我的正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你还想闹得人尽皆知吗?此事父皇已是高高举起,低低放下,你还不知足?还有脸在这喊冤?你给我收起你那些小心眼、小心思,别在那成天像个疯狗一样乱咬人。有些人就算你是皇子妃也不是你能随便揉捏的。这次都是你这妒妇牵连了我,再有下次,别怪我心狠。”又狠狠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张氏,方甩着袖子大步离去。 第一百零八章 怒斥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大皇子低喝一声“闭嘴,还嫌丢脸丢得不够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阴私手段,我只是敬你是我的正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你还想闹得人尽皆知吗?此事父皇已是高高举起,低低放下,你还不知足?还有脸在这喊冤?你给我收起你那些小心眼、小心思,别在那成天像个疯狗一样乱咬人。有些人就算你是皇子妃也不是你能随便揉捏的。这次都是你这妒妇牵连了我,再有下次,别怪我心狠。”又狠狠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张氏,方甩着袖子大步离去。 房内侍候的宫女、太监无不惊恐不安,死死埋着脑袋,轻颤着身子。 张氏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咬着牙,眼睛里射出寒冷的光芒。她慢慢环视了一周侍候的宫女、太监。轻声道“都下去,若是敢胡说八道,本皇子妃定要叫他后悔来这世上走这一遭。” 众宫女、太监忙不迭地跪倒在地,拼命磕头道“奴才知道了,奴才什么都不知道。” 候妈妈眼带威胁地扫视了他们一眼,低喝道“都下去吧,打起精神,与平日一般当好各自的差使。” 一干宫女、太监如获大赦,轻轻退了出去。 候妈妈心疼的看着大皇子妃死咬的嘴唇“我的好小姐,别伤心,大皇子他是气极了,才说了那些伤人的话。” 张氏摇摇头,眼里满是恨意与失望“妈妈别说了,你也听到了他是如何喝斥我的。这事明明就是朝堂里有人不想让他顺顺利利当上太子,才拿上次那歌妓之事做伐子。皇上也不满他这段时间的轻狂行事,才想好生敲打、磨砺于他,可他倒好,作为丈夫他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不信任、不护着,反而不分青红皂白就来训斥我、指责我。帝后舍不得责罚自己的亲生儿子。舍不得毁了自己儿子的名声,也要我代人受过,谁叫我是个没有依靠的!”她终是忍不住心底的委屈与羞恼,轻轻抽泣起来,豆大的眼泪一颗颗砸在明黄的榴子百子绣纹上面。 候妈妈又急又气,却又找不出话来劝慰她,只好陪着张氏痛痛地哭了起来。 “皇后娘娘有懿旨!”外面传来恩公公清亮的嗓音。 候妈妈忙扶大皇子妃躺好,拉下帐幔。自己急急擦了擦眼泪,理了理散乱的鬓角,小意地走到小厅。屈膝笑道“有请恩公公。” 恩公公慢慢走进来,笑着朝候妈妈点点头“妈妈辛苦了!” 候妈妈连说不敢当。 恩公公站在大皇子妃榻前,轻轻咳了一声。开始宣读皇后的懿旨“皇后娘娘有旨:大皇子妃生性善妒,不容于人。长此以往,恐不利于皇家开枝散叶。本应重罚,但因身子不适故改成抄《女则》、《女训》各百遍。本宫甚喜皇长孙,故从今日起。皇长孙移于凤仪殿,本宫亲自照顾。钦此!” 恩公公放下懿旨,房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他轻轻咳了一声,提醒道“大皇子妃还不赶紧谢恩!” 张氏在帐幔后将手紧紧握住,抖着嘴唇一字一字道“臣媳谢皇后娘娘恩典。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候妈妈泪眼婆娑的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不由哀求道“恩公公,皇长孙今儿刚刚洗三。怎么能接到凤仪殿去呢,请公公在皇后娘娘面前美言几句,待过了满月宴再接去吧!”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的摘下手上的赤金宝石镯子塞到恩公公手里。 恩公公满脸堆笑地推了回去“妈妈这是高兴得糊涂了不是?皇子妃是皇后嫡长儿媳妇,皇后越是严厉,表示对皇子妃越是看重啊!皇长孙能在皇后宫中长大。得皇后亲自教导,这是多大的殊荣啊!妈妈切不可想偏了!应该高兴才是啊!高兴。您这就将皇长孙的东西收拾一下。奴才在外面候着,一会就同皇长孙与奶妈子一起过凤仪殿去。”说完,也不待候妈妈作出反应,径直转身向外厅走去。 候妈妈为难的看了看那低垂的帐幔,不知如何是好。 正待她鼓起勇气想开口时,帐幔突然拉开了,露出大皇子妃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张氏冷冷地看着她,低声吩咐道“妈妈快下去给皇长孙收拾东西吧,别累恩公公久候,这是他的福气。” 候妈妈呆了一呆,擦去眼角的泪珠,低低地应了,慢慢向门口退去。 大皇子妃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听着厅外的动静,脸色惨白如纸,眼睛里却闪动着诡谲的火焰。 偏厅外,候妈妈白着一张老脸,身子摇摇欲坠。歉疚地看着各位命妇,恭敬地行了大礼“各位夫人请见谅,大皇子妃因早产身子虚弱,刚才又有不适。不能接见各位夫人了,敬请见谅。”说完又福了福。 吏部尚书何夫人马上关切的问“大皇子妃无碍吧,既然这样的话,咱们也别吵着大皇子妃休息了。咱们就此告辞了吧!满月宴再来叨扰。” 众位夫人纷纷点头,站起身来,三三两两告辞而去。 大长公主站起身来“老婆子也乏了,是该回去休息了。”又转身看着林老夫人“你与我一起?” 林老夫人满面笑容的由顾氏扶着站起来“那是自然,走吧。” 向宋夫人婆媳俩告了辞与太辅夫人、顾老夫人一并向厅外走去。 宋夫人脸上轻松的笑一下子被卸下来,沉声对王氏说道“你随我去见过皇后娘娘。” 又阴着脸看着候妈妈,冷声道“你也是经年的老妈妈了,有时要多提醒提醒大皇子妃,行事前多想想,过过脑子,切不可连累了身边人。”也不待候妈妈作出反映,大步向门外走去。 候妈妈只觉得口里像嚼了黄莲一般,偏偏又吐不出来,只能恭敬地应了,紧跟在宋夫人身后,送出偏厅大门。 宋老夫人一向不喜欢大皇子妃这个外孙媳妇,总觉得她不够大度,那名歌妓名唤玲珑的,本是宋国公府的歌女。因看着善解人意、温柔善良,方送到大皇子府作了侍妾。不成想大皇子妃进皇子府不到半年,好好一个人便香消玉殒玉了。明眼人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俗话说打狗还看主人面呢?她这不是打自个的脸吗?今天又出了这等无颜的事,干脆把压抑的怒火全发在了候妈妈身上了。 宋老夫人只管阴沉着脸在前面急急走着,王氏不敢开口相劝,只低着头在后面紧紧跟随。 到了凤仪殿,皇后一看自己母亲那不加掩饰的忧心和薄怒,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忙亲自迎上前来,扶了宋老夫人坐在黑檀木的靠椅上,又招呼王氏坐下了,方含笑看着宋老夫人。 宋老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大皇子今天可是触怒了龙颜了?本以为今儿是双喜盈门,却不想是惊吓连连。到底是哪个御史专挑今天这个日子,给人不快?” 宋后一笑,柔声道“孟子曾说,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意思是说人经常犯错误,然后才能改正;内心困苦,思虑阻塞,然后才能有所作为;这一切表现到脸色上,抒发到言语中,然后才被人了解。在一个国内如果没有坚持法度的世臣和辅佐君主的贤士,在外如果没有敌对国家和外患,便经常导致灭亡。 这就可以说明,忧愁患害可以使人生存,而安逸享乐使人萎靡死亡。大皇子若是想成为一名励精图治、励精图治的明君,就必须法纪严肃,内政修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缺一不可,陛下此次推迟了册立太子,又如此震怒,也正是爱之深、责之切。母亲不必担忧。” 宋老夫人听得频频点头称是,放松了神情“是呀,为人父母的,哪个不希望自己孩子成材。只是那大皇子妃,诗书倒是满腹,偏偏《女则》、《闺训》学得不好。肚子里弯弯肠子太多,却尽是不该想之事,哪有一丝宽和大度?” 宋后点点头“母亲说的极是,那孩子自幼失去双亲,行事是有些偏激。希望她这次能真心思过,改之。” 宋夫人无不担忧的看着宋后“知你是个心善的,看人总看好的一面。但皇家媳妇不同于平民百姓,一举一动关乎皇家名声,怎可让人诟病?你要严厉点敲打敲打她,要为大皇子解决掉这些后顾之忧,才是正理呀!” 宋后上前拉起宋老夫人不复光滑细腻的手“您以前常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如今女儿才是真正懂得了这句话。您放心吧,我定会处理的好好的,不要您老人家还要为孙辈担忧。明日陛下就会下旨,指顾氏婉玉为第一侧妃,吏部尚书杜大人的独养女儿杜松子侧妃。也让张氏能早日明白些,现在最要紧的是什么?不要再做那些小家子气的事情!” 第一百一十九章 议婚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宋夫人嘴里喃喃说着“顾婉玉、杜松子!”沉思片刻方满意地说“这两家闺女都是极好的,起码心正。很好,你安排的甚为妥当!” 宋后一笑“还有乔太辅的孙女乔珏,指给二皇子作正妃。” 宋老夫人一听笑起来“这才是喜事连连,好、好啊!” 两母女亲昵的说笑了一会,宋老夫人面上闪过一丝迟疑。 宋后倚在宋老夫人身边,笑着说“母亲还有事跟我说?” 宋老夫人向王氏吩咐道“你在外厅等我一会,我进去与皇后说两句话!” 王氏恭敬地应了,宋后扶着宋老夫人进了内室。 宋后扶老夫人坐好,笑着说“有什么事,娘还要背着自己媳妇?” 宋老夫人顿了一下,半开玩笑地说“你连二皇子都考虑到要指位正妃,就没给自己弟弟寻个人?” 宋后无奈的一摊手“从他满十八岁,我就想着要给他指门亲事,他说,作为一个男子尚未建功立业,何以为家?好,到他有了功业,他又说事情太多,成日在外,何必害人家独守空闺。每年问,每年都板着一张脸推脱,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宋老夫人得意的一笑,神秘地凑到宋后耳边“不用愁了,三儿心里有人了,我这次进宫啊,就是和你商量商量此事?” 宋后眼睛里满是笑意,配合着宋老夫人的动作,也悄声问道“到底是谁呢?” 宋老夫人看着宋后,缓缓道“林国公家的三女,林知善!” 宋后面上露了一个恍然大悟的神色,轻轻道“原来是她!”又笑了起来“三儿是个有眼光的,知善那孩子确实不错。” 宋老夫人眼睛一亮,急切地说“你也认为可行?” 宋后微嗔的看了一眼宋老夫人“男未婚、女未嫁。怎么不可行?” 宋老夫人面上带了一丝犹豫不决“但陛下那、、、、、、” 宋后一笑,拍了拍胸脯“您放心,我去跟陛下说。” 宋老夫人还不放心“可林家会同意吗?三儿要比知善年长九岁呀?” 宋后笑着安慰道“男子成熟,方显稳重,老夫人与顾夫人均不是那迂腐之人,她们不会挑这个的。您要是不放心,那这样吧,我明儿宣老夫人与顾夫人进宫,探探她们的口气,若她们不反对。再请陛下赐婚,这要方显得体面、郑重些。” 宋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这样甚好!唉呀,三儿若是顺顺利利地结了这门亲事。我就放心了。” 宋后大笑着拍了拍老夫人的手“定会如您的意的!” 娘俩相视大笑起来。 俩人又说笑了一会,宋老地人方出了里间叫了在外等候的王氏喜气洋洋地出了凤仪殿。 碧荷看着老夫人的背影,轻轻说道“皇后娘娘,您若真将林三小姐指给了宋二爷,大皇子知道了可就会恼了您了!” 皇后端起白玉茶盅轻轻呷了一口“大皇子最近太过得意忘形了、目空一切了。本宫只是要让他知道,即使身处皇家,即使以后会是这片天下的主人,有些事也不是能随意随性而为的。不是他想要什么就会得到什么!这对他以后会有好处。” 碧荷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说。 王氏看着宋老夫人前后截然不同的表情,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宋老夫人朝她神秘一笑“可不是娘有心瞒你。只是此事不宜现在说,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王氏见她是真正开心,忙上前扶了说笑着向宫门口走去。 林国公府的春晖堂里。老夫人与顾氏正满面含笑的端详着木氏身上的衣衫。 说它是衣衫吧,它长及脚踝,说它是裙吧,它是从上身一直套到脚的。由天青蓝的杭绸制成,领口、袖口及初裾绣了茜色的石榴花。没有腰身。只有胸口处用同色布料打了一条络子,可将衣服收紧。也可放松。瞧着倒像是汉服中的襦裙,整件衣服宽大无比,行动之间犹如翩翩起舞,遮掩了木氏因身怀孕而粗笨、迟缓的动作,反而让她显得恣态轻盈、翩若惊鸿。 木氏喜不自胜的打量着,亲热地冲林知善道“好妹妹,可真是谢谢你了。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发愁,衣服小了不说,若是重做既费事,又耗时。像你这件衣裙一体的,既简单、又好看,穿脱也容易。可真真合我的心意!” 林知善眨眨眼睛“嫂子喜欢就好,我还吩咐针线房赶制着一件姜黄的撒花烟罗裙、一条粉蓝的云纹绉纱。制好后,嫂子若还有什么不满,再叫绣娘改。” 木氏笑得眼角弯弯“满意、满意,由你这样耐心细致的人儿亲自看着的,我会有什么不满意?” 老夫人看她姑嫂之间亲密无间的样子,呵呵笑了起来。 顾氏笑着看了眼时辰“惠儿去睡睡午觉吧,晚膳就在碧波居吃,不用来回走动了。” 木氏也隐有倦意,想了一下道“奶妈妈叫我要多走动,对身子才好,晚膳我还是慢慢走过来吃吧,一家子在一起也热闹些。” 老夫人笑道“依你,依你,只是千万别逞强,叫婆子抬了软轿跟在身边,若是累了,就上软轿由她们抬回去。” 木氏感激地应了,由丫头扶着,退出房门。 老夫人看了顾氏一眼,又看着林知道,发出一道若有若无的叹息“善儿,上月你想到相国寺去给那俩个丫头做生辰忌。祖母当时没同意,是因为当时你爹得了消息,有人企图对你不利。故祖母拘着你,没让你去。唉,你是个重情的,知你一直念着此事,所以明日你就去吧!本来我与你母亲要陪着你前去。但刚才皇后娘娘递来话,叫我与你母亲明日进宫。就不陪着你了,多带几个下人,别逗留得太久,后日就是你婉音表姐出嫁的日子,要到顾府添妆啊。” 林知善长长的睫毛有些濡湿,她嫣然一笑,柔顺地说“是,祖母。请祖母、母亲放心,善儿会照顾好自己的。” 老夫人点点头,神色有些怅然。 顾氏放下手中的白玉青花茶盏,用帕子拭了拭嘴角“你也大了,要知道你们林府不是寻常百姓家。是重臣,更是皇亲,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算计你。以前你小,家人都竭力护着你,不让你看见这一片繁华之下隐藏的丑陋。但好在你这个孩子是个冷静又明理的,所以就连朝堂之事,你父兄也从不在你面前遮掩。就是因为你是这林国公府唯一的嫡小姐,林国公府除了能给你锦衣玉食、富贵无限,可也可能会带给你阴谋算计、腥风血雨。所以你要用你的眼睛看、用你的耳朵听,更要用你的心去细细琢磨。上次你在大皇子府落水、乔珏在郊外赛马后就生病了。大皇子赐下那么多的珍稀之物,虽说是赐给林府,但香料、首饰、衣料占大多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赐给你个人的。为了什么,想必你自己心里也猜到了一二、、、、、、、”顾氏掐住话题,看着林知善,眼神中竟藏有一丝严厉。 林知善点点头,清亮的眼睛坦荡无尘,她看向林老夫人与顾氏“回祖母、母亲,善儿也只是猜着一两分,只是碍于女儿家脸皮薄,故而不敢向祖母与母亲提起。” 她脸上飞上一丝绯色,垂下长长的睫毛,雪白的贝齿轻轻咬了一下娇嫩的唇瓣“那日在郊外骑马,大皇子眼睛一直不离善儿左右,善儿心里又惊又怕,故意叫了二皇子教我骑马,以躲开大皇子。但大皇子支开了其他人,留了乔姐姐说话。回来的时候,乔姐姐一反往日的清冷无波,面色苍白,身子有些抖,善儿当时就想,定是大皇子对乔姐姐说了什么让乔姐姐害怕的话。但乔姐姐一向冷静自恃,会是什么话让她恼中带怕呢?后来在大皇子妃设宴那日,在路上遇着知秋妹妹,她说太辅夫人还上曾府去过,我就笃定,大皇子与乔姐姐之间一定有问题。那日在荷塘,明明就是大皇子妃将我故意推下去的。我们之间没有前仇,她却想要了我的命,一个聪明女人最不能容忍的事,除了吃醋想必就是有人威胁到了她的地位或是安危。这些于我何干?但后来我想起大皇子前段时间超乎热络的态度,又想到近日频传要给大皇子指侧妃的事,善儿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想必是大皇子想娶我做侧妃,大皇子妃怕我的出身会影响到她与皇长孙,故而对我敌对非常,欲除之而后快。我分析得对么?祖母、母亲!” 顾氏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面色颇为复杂,有伤心也有骄傲。 她用雾朦朦的眼睛看着自己婷婷玉立、清丽婉约的女儿,一时感慨、一时失落。 那个粉粉嫩嫩、娇小孱弱的人儿不但出落的如花似玉,更有一颗堪比水晶的心啊。再不需要自己时时、处处的护着她了,她竟是如此的聪慧、算无遗策。 她叹了口气,向林知善招了招手。 林知善柔顺的走到她身边,握住她伸出的柔荑“母亲放心,女儿虽然长大了,不再需要娘时时护着,但永远是您的女儿啊!女儿还有很多事需要向您、向祖母学习!”她抬起头来,向沉默不语的老夫人灿烂一笑。 第一百二十章 否定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老夫人点点头,带了一丝赞许地说“我就说,我家善儿是个聪慧的人。你分析的相当对,那大皇子妃张氏,虽是出身于百年世家,然家世早已破败,只有一位残疾的亲兄长,与年迈的祖父,朝庭没有任何助力;你却是父兄手握实权,又是贵妃的亲侄女,还有偌大一个顾府站在你身后。你与她之间立分高下,加之大皇子一直心仪于你,张氏自然是对你又恨又怕,欲除之而后快。而大皇子与乔珏说了什么,这也不难猜,你那乔姐姐与张氏一样,一样的父母双亡、一样的诗书满腹、素有计谋。不一样的却是她的祖父却贵为当朝太辅,张氏对她也不得不忌惮几分。大皇子对你太不了解了,他一直以为你还是当初那个胆小懦弱、毫无主见之人。生怕你做了侧妃后会吃了张氏的亏,但男子不能过多干涉后院之事。所以他为你找了一个忠心的帮手,那就是乔珏,他要乔珏处处压制张氏、保护于你不受张氏毒害。两个同样锦绣满腹,才智不输于男子的人在一起。会棋逢对手,难分高下。但显然大皇子是希望乔珏压过张氏一头,因为乔珏还有一个当朝太辅的祖父做后力。但最多十年,十年之后乔太辅便要致仕,大皇子也差不多到了登基的时候。若无意外,你定是有了皇子傍身,而张氏与乔珏也斗得差不多了,大皇子也不怕乔珏会起了别的心思,比如说斗垮张氏再除掉你。因为乔太辅致仕后,她只有全心全意地依附于你,忠心于你。才能不成为第二个张氏。所以不管张氏到时是死是活,那个母仪天下的位置,她是绝对坐不上了。而乔珏若是不起旁的心思,她会成为贵妃。而你嘛,就不用祖母多说了吧?我与你母亲关心的只是你愿意吗?你若愿意坐上那个位置,对林家来讲,只需顺水推舟即可。”老夫人呷了口清茶,看着林知善。 林知善感觉心里像油煎一般,事情远远超出她的想像。她知道家人定不会让她做侧妃,可那个母仪天下的位置太诱人了,家人必是不会反对。 她抬起头,颀长的脖颈柔长美好,眼睛里却是坚决无比“我不愿意!”她清晰的又说了一遍“我不愿意!” 林老夫人浑浊的眼睛里满是不解“为什么?林家人确实不会委屈你去当侧妃。但是那个位置你配坐,也坐得起。何况大皇子已安排好了一切,你自是不费吹灰之力。内有大皇子与乔珏相帮,外有林家替你打点,你只需移步上前便可。那个位子上的女人是全天下最尊贵、最有权势的女人,为何不愿?” 顾氏坐正了身子,严厉的眼风扫了过来“你跟母亲说实话。心里可是有人了?” 林老夫人手中的茶盅轻轻晃动了一下,也紧紧盯着她。 林知善感觉手心里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心里就像揣了一只调皮的兔子一般。她垂下头,掩住眼睛里的慌乱,不依地扭了一下身子,声音娇羞而细微“母亲说什么呢?没有!” 顾氏与老夫人不由齐齐舒了口气。却仍不肯放过她“那你跟母亲说说,为何不愿。大皇子对你也算是情深义长了,如此为你打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林知善悄悄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用黑如点漆的凤目看着老夫人“祖母,大皇子还有个最大的算计,你们难道没看出来吗?” 林老夫人与顾氏互视一眼。不解道“什么最大的算计?” 林知善的眸子仿佛是冰上跳动的火焰一般,冰冷中偏又透着热烈。瑰丽无比。声音仍然细小,却清晰“你们想,古往今来,皇帝最怕什么?外戚专权、外威干政。宋家手握重权,比林家更位高权重。宋老国公虽年迈,但宋氏两兄弟却是人中之龙。宋后一向又最是尊敬、心疼家人。大皇子登基后,必定多少会受到宋家的制肘,他怎么办?打不得,骂不得,罚不得。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娘家,宋后又会帮谁?所以,大皇子是需要林家成为他忠心的助力,来钳制宋家。表面上是宠爱我,为了我登上那个位置费尽心机,实际上是做给你们看的,让林府死心塌地与宋家纠缠,他好当个太平皇帝。又或者是两虎相争,他彻底将林宋两府一一击垮,再培养自己的心腹大臣,岂不更妙。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啊!高处不胜寒,宋林两家已是位极人臣,稍有不慎,到来的便是灭顶之灾。他是将乔府、林府、宋府都一一算计在内。他要是的登基后乾纲独断,不是君权旁落。”林知善急急地说完后,睁着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看着沉默不语的老夫人与顾氏。 “好、好、好,善儿分析得极好。”帘子外,已经站立多时的林明德哈哈大笑,大步走了进来。 林知善羞红了脸,忙上前见礼。 林明德看着自己已成窈窕淑女的爱女,欣慰不已“唉!有如此冷静睿智的女儿,此生足矣。能抽丝剥茧、洞悉真相。甚好、甚好。”他接过林知善奉上的热茶,仍自感叹。 老夫人脸上的神色极为复杂,有恍悟、也有不甘。 她看了看林明德,将身子往前倾了倾“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就此打住?” 林明德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林老夫人就颇为惋惜地叹息了一声“可惜了大皇子那么一个情深义重的人?” 林明德发出一丝不屑的冷笑“情深义重?不见得吧!” 老夫人望着他,眼中有询问之色。 林明德虎目泛起一道冷光“上月初,大皇子身边的小太监传来消息。三皇子偷偷到长信宫见大皇子,说有一个黑衣宫女要在善儿去大相国寺祭拜桃红柳绿的时候,掳走善儿。但大皇子却并未向林府示警,为何?若不是我一早得到消息,阻止善儿外出,去年的惨事不是又要重演吗?” 林老夫人思索了一下道“或许他是想趁机救出善儿,来个英雄救美,这样善儿就必定会嫁给他了。” 林明德发出一声嗤笑“哼!英雄救美于危难,美女感恩再以身相许?那是自小受《闺训》教导的名门贵女能做出的事吗?分明就是小人伎俩,以此为要挟。若是真的爱慕善儿,为何不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再说了日后若没有宋家,只林家一人独大,又岂是一件好事?宋家他都能下得去手,何况一个林家。总之,此事不妥。” 听了林明德斩钉截铁的话,林知善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老夫人无奈地叹息一声“唉!终是可惜了,推了这事,以后就和大皇子撕破了脸,站在对立面了。” “母亲不必担心,此事大皇子绝对不会怪罪到儿子身上。虽说善儿不能嫁给他,但要与他敌对,也是万万不妥的。”林明德看了看满面忧虑的老夫人,立即安慰道。 老夫人颇为无奈的点点头“好吧,此事就不提了。唉,我老了!上次许家一事,可不就是我老糊涂,办的糊涂事吗?罢了,我再不多言了。”她甚是灰心的摆了摆手。 “祖母,您别这样嘛,善儿知道您是为善儿好,但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咱们都是凡夫俗子,又怎会有看透一个人的本事啊!”林知善上前挽住老夫人的胳膊摇了摇。 “是呀,娘,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咱们做晚辈的做事时有考虑不周的地方,您还得提点一二才是。”顾氏笑着说道。 又回过头看了看林知善“善儿也别想得太多了,若是我们定要将你嫁与大皇子,今日就不会让你在此细细追问你了。我们是要让你看清楚、想明白,切不可受人蒙骗,遇事要小心而后三思而后行。这事就此打住,剩下的事你父亲会为你做好的,不要再胡思乱想,好了你下去歇息吧!” 林知善向三人行了礼,出了春晖堂。 天空蔚蓝清澈、白云惬意舒展的飘浮在上面,自由而随性。林知善久久的仰望着天空,痴痴地看云卷云舒,她慢慢觉得自己心里那股乱蹿的莫名的气流渐渐消失了,她又恢复了往日的云淡风轻。 她慢慢走在林府偌大的花园里,桃花压住白梨、艳红赛过粉紫、葱绿衬着嫩黄。 她从不置疑家人对她的关爱,但她却几乎忘记了自己是处于一个君主置上的封建社会。 她想起了前不久大皇子送于父亲的那柄名唤疥痨宾的名剑,想起了大皇子赠予自己那枚金为凤,下有鸱,前有笄,缀五彩玉以垂下,再加以翡翠金玉之饰,益臻行步动态之美的凤凰金玉步摇。祖母当时就惊呼“逾制了”,告诉她,那乃是则天大帝最为心爱的首饰之一。而父亲却含笑一一笑讷,待大皇子少了一分臣子的恭敬,却多了一份如待子侄的关切与亲昵。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大皇子毒计初成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知善脚步放得很缓慢,脑海中的思索却是快如闪电。一幕幕的情景跑马观花一般从她的脑海里一一掠过。 是父亲,他在暗示与纵容大皇子,加深了大皇子对自己的心思,加快了大皇子犯错的步伐。 而且,自己在大皇子妃别院遇险一事也定与此计划有关。最有可能是大皇子故意安排人告密于大皇子妃,大皇子妃终于在惊慌之中阵脚大乱,冲自己下手。背上一个失仪与善妒的罪名,以后这个把柄就会被大皇子牢牢的抓住,成为夺去她为正妃位置的最好证据。父亲却暗中安排御史奏了大皇子妃一本,明面上看上去是批量大皇子妃善妒,谋害皇子府侍妾,其实是把大皇子一起给拉下了水。让帝后不得不严加管教大皇子夫妇,并且推迟了立太子的仪式。 父亲得到了想要的结果,皇上更加忌惮林家、更加不会让自己作大皇子的侧妃。于是大皇子受罚、大皇子妃新生的皇长孙被抱到了皇娘的凤仪殿代为抚养。 想要的结果得到了,最终的赢家是林家。 而祖母与母亲却用女性的眼光点评着大皇子,只觉得他对自己情有独钟、珍之护之。所以,她们动摇了,想依着大皇子的计划,等待将张氏取而代之的一天,成为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但幸好、幸好父亲的想法和自己一样,作为征战沙场多年的武将,父亲从来都是胸有丘壑、算无遗漏。 林知善拖着缓慢而疲惫的步子,终于到达了自己的菡萏院,她直接走进自己精致素雅的绣房,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紧跟其后的东篱和木樨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却不敢上前相问。只悄悄退出了房门。 长乐宫,仅一日就看着清减些许的大皇子,正认真的抄着《大学》。一位脸颊清瘦、目光锐利如炬的中年文士站立一旁,静静的看着。 大皇子放下手中的笔,朝中年文士一笑“许先生,我的字可有进步?” 许先生抚着颔下的短须,点点头“大皇子的字遒劲有力、力透纸背,看着却是古朴无华、实则铁划银钩。比往日更多了一份决断、干脆,甚好、甚好啊!” 大皇子端正了面上的神色,走出书案朝许先生很是恭敬的作了一个揖“悔当初不听先生之劝戒。陷入今日之困境,还请先生原谅,继续教导于我。” 许先生忙托起大皇子。带着一丝感动与决定“许某承蒙大皇子不弃,待许某亦师亦友,许某必定为大皇子呕心沥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大皇子深受感动,携许先生一起坐于榻上。 大皇子诚恳地看着许先生“先生,我如今被父皇所厌。困于这长乐宫中,反省思过。先生认为我该如何是好?我是不是该在母后的凤仪殿与父皇的勤政殿,跪求他们的谅解?” 许先生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恕老夫直言,若您只是一位皇子,这样做无可厚非,用悲啼与忏悔换来帝后的爱怜自然可行。可您是未来的储君。这样做就显得太过冲弱寡能了一些,少了一份未来储君的镇定与大度。皇上这次只是给您一个教训与磨炼,短时间内是绝不会动摇立您为太子的念头。你万万不可自乱阵脚。只需认认真真研读皇上给您的两本书,然后写了一篇读后有感,呈于皇上,皇上必定龙心大悦。您虽出不去,但可以叫贴身服侍的人一早一晚到勤政殿与凤仪殿向帝后二人请安问好。只当这次的闭门思过是秣马砺兵、韬光养晦即可。” 大皇子眼睛一亮。笑着说“先生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谢先生。” 他忽又收敛笑容。恨恨说道“可恨那张氏,害我这次被父皇所责,也不能提出娶知善作侧妃了。当真可恶、可恨。”说罢,恨恨一捶桌几。 许先生皱着眉,为难地摇了摇头“就算大皇子妃不做下此事,陛下可能也不会将林小姐指给你为侧妃!” “为何?”大皇子看向他。 许先生一笑“陛下与皇后皆是重情义之人,大皇子妃是他亲自选定。虽然张氏家族不如前族,但毕竟是百年世家、清流一派的代表,帝后所图的便是他们在读书人心里的好名声,虽说开国之初重武,但到您手里必定是以文治国呀。娶大皇子妃有利于大皇子登基以后树立一个重学术道德的清声。又避免了后宫干政、外威专权。而林家却是当朝重臣,林小姐父兄手掌重权,陛下为妨日后外戚专政,后宫争斗,是绝不会同意林小姐入宫的。” 大皇子哈哈一笑,带着一丝得意,眼中精光四射“这点我也猜到了,故尔我会向父皇求娶两位侧妃,一位是林知善,而另一位则是太辅的孙女乔珏,先生以为如何?” 许先生思索了一番,看向大皇子“大皇子是想告诉皇上,让林乔二人互相牵制,保张氏母子无虞?” 大皇子点点头“许先生深知我心,不止如此。我会告诉父皇,林知善成为侧妃后,林贵妃母子会投鼠忌器,从此再无他想。而林家父子自是也不敢妄动,顺便还可用林家来钳制宋家。要知道林宋两家可一直是父皇的心头隐患呀,但却一直不得不容忍下去。”大皇子脸上现出一抹算计与狠戾“若是我能让两家瓦解崩析,父皇必定心中大喜。若他还不同意,我会告诉他,我会让林知善早早服下绝育药,一生无子,困于这金碧辉煌的宫墙内,作一个动弹不得、死心塌地的皇贵妃,岂不更妙?” 灯火辉煌的室内仿佛有了一丝窒息感,许先生细细看着大皇子的神色,轻轻吐出一口气“您真会这么做?” 大皇子一笑,神色复杂“这是下下策,相反,服下绝育药的表面是林知善,实际是乔珏。我会恩宠乔珏,让她成为明面上的靶子,祸水东引,让乔珏与张氏互相争斗。两人智谋不相上下,乔珏身后还有乔太辅撑腰,张氏是绝对斗不过乔珏的。到时,拿捏住她们的错处,便可将张氏名正言顺的废掉。再以乔珏无子为由,最终让林知善登上那个位子。” 许先生眼中有了欣赏之色“大皇子才真正好计谋啊,若是许某猜得不错,殿下还算好了时间。陛下今年已年逾四旬,最多还有十年,陛下便会传位于您。十年后,林小姐已有皇子傍身,乔太辅却已致仕,乔珏没有任何依靠。她唯有抱紧您这棵参天大树才能在这后宫安然无恙地度过她的后半生,所以她是决计不会不从的。可老夫还有一事不明,这林小姐有子一事如何瞒得过皇上。” 大皇子阴阴一笑“在林知善有孕后,我会给乔珏下一刹药,那药吃下后,与怀孕一般无二,再找个机会,寻林知善一个错处,让她闭门思过,不让任何人探望于她。待到她生产之日,乔珏自然也会发作生产。我会悄悄将林知善生的孩儿抱到乔珏处,乔珏从昏睡中醒来,会以为自己生了个皇子。以后的事嘛,就更简单了,张氏与乔珏争斗,双方必定会使不少阴私手段,待废掉张氏后,以后要发落乔珏,岂不是证据齐全?当然还要加上她以死婴换走林知善孩儿一事,到时候要物证有物证、要人证有人证。于是乔珏犯罪累累被打入天牢,林知善喜极而泣与子相认,岂不皆大欢喜?” 许先生目瞪口呆的看着大皇子眼中闪烁的疯狂与阴蛰,半天方咽下一口唾沫,讷讷道“此计甚好、甚妙!”趁着喝茶,掩去了眼中的复杂之色。 他其实还想告诉许先生,这一切只是在林家人乖乖听话的前提下,如若不然,让林知善与乔珏以后的处境调换一下,或是就让无母族可依的张氏一直在那个位置上也不是没有可能。总之,他才是皇宫唯一那个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 大皇子慢慢恢复了平时的温文尔雅,他轻轻朝许先生一笑“先生认为此计是否可行?” 许先生点点头“可行,已是面面俱到、算无遗漏。可那宋家呢?” 大皇子皱了皱眉“他们终家是母后的娘家,是我的外祖家,这些年对我的帮助也颇大,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痛下杀手的。但我会慢慢削减掉他们父子三人手中的权力,让他们做富贵闲人。但也仅限于此!”他举起手指摇了摇“若要再进一步,我便会利用林家将他们连根拔起,以后林家也一样。待借林府之手铲除宋府势力后,我又会借其他人的手再削弱林府。总之,就让那些有野心的臣子不断排挤、不断厮杀。我才能在那个位置上坐得安稳。” 大皇子凝视着桌上跳动的烛火,神色之间尽是志得意满,许先生细细的打量着他,检验着自己多年心血的成果,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满意。 第一百二十二章 几人欢喜几人愁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明黄色的垂纱帐幔中,宋后倚在舒适的靠枕上,正专心致至的翻看着一本书,越看秀眉就越蹙得紧。 大宫女碧荷轻轻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只白玉碗,她走到宋后身边,轻轻说道“夜已深了,请皇后娘娘饮了牛乳安歇吧!” 宋后坐起身接过牛乳,慢慢饮下去,将空碗交给碧荷。 望着碧荷在灯下显得来异常柔美的面庞,她眼里闪过一丝温柔“碧荷!”她轻轻拍了拍床沿“坐下来,陪我说说话!” 碧荷柔顺的放下碗,轻轻靠在床沿上,明亮的眼睛看着宋后。 宋后久久的凝神着她,仿佛是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 “时间过得好快呀!碧荷,徐妈妈离开我们已经十五年了,那年第一次见你,你还是个胆怯、害羞的黄毛小丫头,可现在,你已经成了我身边进退有度、稳沉持重的大宫女了。” 灯光下,宋后的眼睛折射出一道晶莹的光芒。碧荷忙收敛了脸上的难过,低声劝慰道“娘娘保重凤体,娘说她会一直在天上看着我们的。” 宋后点点头,声音变得呜咽起来“我知道,徐妈妈说人死后都会变得天上的星星守护着人世间的亲人。所以我常常想,满天的繁星中,哪一颗才是妈妈呢?”宋后仰起优美细长的脖颈,定定的看着窗外。 碧荷沉默下来,眼中有泪花闪动。 两人的身影在柔和的烛光中显得怊怊惕惕。 半晌,碧荷强打起精神对宋后说“娘娘还是歇息吧,晚上看书仔细伤了眼睛。娘虽然不在了,奴才不是还陪着您吗?奴才记得娘的话,要一直陪着您,不论在哪儿,不论什么时候!” 宋后感动的点点头“我知道。这些年来,多亏有你在我身边。可是你也快年满三十了,难道就真不成个家么?” 碧荷垂下眼睑,轻声说“自从张大哥死后,奴才就没了再嫁的心思。娘娘不要再问了,奴才要一辈子留在您身边,伺候您。” 宋后嘴角泛起一个苦涩的笑,无奈道“你是个长情的,只是我怕徐妈妈心中难过。如果她真在天上看着我们,看她唯一的女儿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她会伤心。会责怪我没照顾好你呀!” 碧荷泛起温柔的笑意,肯定地说“娘不会的,娘以前就曾说过。一个女子即便不靠男子,也能活得很好。她当年不就是一个人逃出虐待她的婆家,到宋府当了您身边的妈妈吗?后来收养了我,叫我做她的女儿,我以后也像娘一样。收养一个孤儿,当成自己亲生的抚养,百年之后有人给我捧牌位就行了。” 宋后见她说得坚决,唯有低叹一声不再提及此事。 碧荷拿走宋后手上的书,看着上面的字,轻声念道“《史记?外戚世家》。奴才记得娘娘从不看这类的书。” 宋后淡淡一笑“听雷公公讲陛下前段时间甚迷此书,经常手不释卷。趁现在空宋下来了,所以找了一本来瞧瞧此书到底有何吸引人的地方。” “那娘娘可觉得此书好看?”碧荷一边整理着床铺。一边问道。 宋后轻轻笑道“好看,比话本儿还好看,简直就跟唱戏一般。只是皇上为何不看《史记?高祖本纪》。而看《史记?外戚世家》呢?”她的声音已渐渐低不可闻。 碧荷替她脱掉外袍,扶她躺在床上“娘娘歇息吧,睡一觉。没准明天就知道为什么了。我知道《史记?外戚世家》是写汉高祖刘邦的皇后吕雉的。那吕后可大大了不得,助刘邦杀韩信、彭越等异姓王。残害刘姓子弟,大封外戚诸吕为侯。这书大皇子前段时间也爱看,奴才也是看大皇子爱看,好奇也看了看,果然是像唱戏一般热闹。”碧荷轻轻说着,边熄掉了房内的烛光,只留两盏夜明珠的宫灯亮着。 “你是说,皇儿也看过此书?什么时候?”宋后收敛了脸上的温柔之意,脸色变得冷削起来。 碧荷静静看着她,轻声道“前段时间您不是叫奴婢每日为大皇子送一盏雪莲玉液吗?奴婢每次去都是送到书房的,书案上每次都摊着这本《史记?外戚世家》。边角都磨毛了,想来是大皇子经常翻阅的缘故。” 宋后怔了片刻,又似有若无的笑了一下,挥了挥手,轻叹道“碧荷呀,你真是太细心了。去吧,歇息去吧!”说着,拉开锦被躺了上去。 碧荷抿了抿唇,轻轻福了一福,转身走向外室。 宋后的眼睛在帐幔里闪烁如星,声音哑然的喃喃道“《史记?外戚世家》?!号令皆出太后?!呵、呵呵,皇家,这就是皇家呀!”她轻轻合上眼帘,眼角流出晶莹的泪水。滑过白玉般的耳际,消失在浓密的秀发里。 “四郎呀四郎,是时间让你变了?还是这皇宫让你变了?皇儿,你是从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娘为了你穷尽极思,你还没坐上那个位置就已经在防着为娘,防着宋家了么?”她轻轻说着,觉得喉间梗阻不已。 外间的贵妃榻上,碧荷睁大的眼睛里毫无睡意,听到里间慢慢传来的平缓的呼吸声,她怔怔看着天上眨眼的星星,轻声说“娘,张大哥。如果你们真在天上看着我们,就请你们继续保护娘娘吧。她活得很苦,过得很累呀!” 窗外的树枝温柔的摇晃着自己的身体,花儿悄悄的吐露着醉人的芳香,天上的星星含笑的着着窗风紧紧相依的人儿。 林知善紧紧搂着宋砚的精壮的身体“宋砚,你瘦了!” 宋砚呵呵一笑,轻轻摩挲着林知善柔顺的秀发“那你快点过门将我喂胖吧!” 林知善脸上尽是喜悦的绯色,微微娇嗔着说“想得美!唉,也不知道祖母与娘会不会答应。”娇嫩的脸上有着轻愁。 宋砚略显粗砺的指腹轻轻划过她泛红的脸颊“别担心,陛下现在还需要林宋两家的效力,不会不给这个面子的。” 他黑亮的眼里慢慢升起一股幽暗“我只是没想到大皇子对你竟然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我很庆幸我回来得及时。” 林知善看着他的眼睛,轻轻道“我真的不知道大皇子他为什么会对我有意!” 宋砚的手指轻轻按住她柔软的唇瓣,声音轻柔如风“知善,这不怪你。你的美丽、你身后的林家,谁会不动心呢?” 林知善有些不解“你上次说过,陛下已很是忧心林宋两家的权势,近年来已在慢慢着手削掉当初随太祖打江山,封候封爵的武将。迟早也会对林宋两家下手,所以才会娶了清流代表张家的孙女作为以后的太子妃。按理,皇上是不会让我作大皇子的侧妃呀,你为什么害怕大皇子会说动皇上?” 宋砚轻叹一声,吻了吻她的脸颊“知善,你太善良了,根本想不到这世间的人心有多么的险恶与残酷。若是你一生无子,与张氏母子自然无害,皇上又怎会不同意呢?他看中的还有你名扬天下的善名,与纳财的妙计呀。何况你是林府唯一的掌上明珠,你想想,一个无子傍身的贵妃,却又善名远播,你成了侧妃后,再把善基金让你掌握在手里,以供大皇子随时所需。这是多么引人垂涎的一大块肥肉啊!” 林知善打了个冷战“宋砚,真的好可怕,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宋砚轻轻将她搂到自己胸前,低低地说“因为他是皇上,是这天下的主人,但他不会成功的。我会保护你,你的父兄也会保护你。你别怕!” 林知善点点头,又不无担忧的说“只怕林宋两家联姻,皇上心里会更不快了。” 宋砚冷笑一声“自古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灭,谋臣亡。自古患难易共,富贵难同。这是傻子都懂的道理,宋家早有准备,想必你父兄也早有提防,你不必过虑。” “唉!皇后娘娘夹在中间,必定是很难过的!”林知善轻轻摸着宋砚袖袍上的花纹,低低说道。 宋砚大大出了口气“若陛下还是四皇子,与姐姐必定是一对恩爱异常的神仙眷侣。只可惜,今非昨,姐姐这次如此坚持宋林两家联姻,没有为大皇子作一丝打算,想必心中早已猜到皇上的心思了吧!” 想起亲切温柔的宋后,林知善觉得心里很难过。 一边是自己的丈夫儿子,一边是生她养她的娘家,又怎会是一句难过就能道尽心中的苦与痛! “知善,我会辞去御林军统领的职位,想必皇上也不再愿意我随时出现在皇宫内苑了。”宋砚低沉的声音从脖颈处传出“还有神机营我会从明面转为地下,神机营这几年为陛下做了太多的辛秘之事,想必陛下早就想除之而后快了。” 林知善抬头看着宋砚刚毅的脸“怎么转到地下?” 宋砚神秘的一笑,轻轻道“只有成为死人,陛下才会放心。” 第一百二十三章 请旨赐婚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看着林知善瞬间睁大的眼睛,他呵呵笑了起来,声音醇厚得有如一坛醉人的老酒“笨丫头,是假死。近来辽国有死灰复燃的迹象,陛下已经决定派我前往查探。我会趁机遇上辽国的七香堂,苦斗一番,故尔神机营死伤大半。他们回来后便不再是皇家神机营的人了,而是我宋砚天机阁的人!”他幽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踌躇满志。 林知善紧紧拉着他的袖子,不舍地说“你又要走了?” 宋砚紧紧抱了她一下“别担心,很快会回来,回来我们就成亲好吗?”柔柔的话语消失在林知善柔软的唇瓣里。 宋砚不舍得紧紧吻着怀里这个让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良久才依依不舍得放开。 林知善黑亮的凤眼透着一层迤逦的薄雾,脸上艳如桃李,樱唇更是鲜艳欲滴。宋砚满怀贪恋的看着,又慢慢低下头,轻轻琢了一下唇瓣。 “夜深了,睡吧!明日不是要到相国寺么?等你从相国寺回来,赐婚的圣旨说不定就到了。到时候,你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了。知善,你可欢喜?” 林知善点点头,诚实地回答“我自是欢喜的。” 宋砚满意的笑了“我也是,我的心怦怦的跳得都快蹦出来了。”他拉起林知善的手轻轻按在自己宽厚的胸膛上。 两人又静静依偎了一会,宋砚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翌日清晨,林知善换上一套简单素净的月白轻纺夹花裙,头上挽了个回心髻,戴了对玳瑁玉钗,收拾得素净简单,便领着几个丫环婆子出了门,直奔相国寺。 与此同时。林老夫人与顾氏也隆重地穿戴好诰命服,坐上八宝盖顶的豪华马车,向皇宫驶去。 青枝绿叶的树木,细细的嫩叶湿漉漉的,像刚洗过一个澡,显得青翠欲滴。嫩嫩的,绿绿的小草丛丛从地里冒出可爱的小脑袋,野花散在草丛里像眼睛,像星星,好似还眨呀眨着调皮的眼睛。风很柔和。空气很清新,太阳很温暖。 可林知善的心里却像是被泡在冰冷的河水里一般,她遥望着车帘外热闹非凡、生机勃勃的红桃绿柳。眼里充满了晶莹的泪花:桃红、柳绿。今天是你们十五岁的生辰,你们在天上还好吗? 两个来自不同地方的小女孩,生辰却在同一天,年幼的小姐大感好奇,将她们要过来服侍自己。并给她们取了桃红柳绿的名字。然而,这位小姐长大后,两个小女孩却因为她,死在同一天?是缘?还是命? 珍珠般的眼泪终究偷偷地滑出眼眶,洒落在脸上、胸前。 青杏与木樨看着忧伤的小姐,却不知怎么劝解。昨天小姐就吩咐她们准备好香烛。今天要去祭拜两位姐妹,她们虽感疑惑,却是遵守小姐的规定: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 两人互视一眼,一人倒出一杯蜜水,一个拿出洁白的帕子轻轻为林知善拭去眼泪。 凤仪殿内,一夜不曾深眠的皇后脸上有着一丝憔悴。白皙的脸上仍然挂着平易近人的笑容,大大的杏眼明亮、温和。 她看着走近的林老夫人与顾氏。从凤榻上站起身来,阻止了她们的行礼。 林老夫人与顾氏一边告罪。一边挨着绣杌轻轻坐下。 皇后看着林老夫人与顾氏跼蹐不安的样子,朝她们安慰地一笑“老夫人、顾夫人,今日请两位前来,是有一件私事相询。” 老夫人恭敬地朝皇后点点头“皇后娘娘但说无妨!” 皇后端起荷花翠鸟茶盏饮了一口,放下茶杯“俗话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府上三小姐应该快十六了吧!长得眉目如画,性子又是个娴静、温柔的。我们宋家十分喜爱她,我今天请老夫人与夫人来,就是想替我弟弟宋砚求娶三小姐林知善。不知老夫人、顾夫人可还瞧得上我家弟弟?” 林老夫人大大吃了一惊,她不由转过头看着顾氏,顾氏也是一脸惊诧莫名之色。 林老夫人想了一想,谦逊的笑道“宋砚宋大人文武双全、相貌堂堂,乃安邦定国之材。善儿自小被我宠坏了,胆子小,性子柔弱、没有主见。身子骨又单薄,恐怕、、、、、、、” 皇后轻轻走下白玉台阶,真诚的看着老夫人“老夫人,我们都是真心喜爱知善。她本就是一个温婉、知书达理的妙人儿。最难得的是孝善双全的好孩子,我宋家是真心求娶。绝对没有任何不利于她的杂念在里边。我那弟弟虽然性子看着冷清,为人严肃了一些。但实际是一个重情义、守承诺之人。也从不打架滋事、呷妓寻柳。房里也没有通房、姨娘。就是岁数稍大了些,但男子成熟方显稳重。还请老夫人与顾夫人慎重考虑此事。” 宋后说完,又看了一眼老夫人松动的神色,接着说道“今日请两位来此,完全只有求娶之意。并不是仗着身份威逼两位夫人,您们若是同意,我才会向皇上求旨赐婚。” 老夫人面色如常,心里却是穷思极想。不约而同的,她与顾氏同时抬起头,双方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定。 老夫人轻轻冲顾氏点了一下头,脸上满满皆是一片感动之色“谢娘娘如此抬爱林家与知善。正如娘娘所说,男子成熟,方显稳重。宋国公与宋夫人素来有待媳如女的佳名,这门亲事,老身作主,同意了。” 宋后闻言大喜,轻轻抚了一下手掌“好、好,多谢老夫人成全。我一会就去向陛下求旨赐婚,诏告天下。” 三人坐在一起亲昵地拉起家常来,欢笑之色不绝于耳。 宋后送走林老夫人与顾氏,吩咐碧荷“跟我去见陛下,请陛下为林宋二府赐婚!”端庄秀丽的脸上一片肃然,语气轻柔却透着决断。 勤政殿里的英宗眯着眼打量着含笑而来的皇后,总觉得她今天笑得与以往格外不同。他哈哈一笑,站起来绕过书案,拉起行礼的宋后“皇后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事?” 皇后抿唇一笑,睫长低垂挡住了平日神采飞扬的杏眼“是的,皇上,臣妾有件大大的喜事,要禀报皇上,并向皇上求一道旨意?” 英宗端详着她的神色,轻轻道“哦!天大的喜事?” 皇后一笑,抬眼看着他“是呀,母亲进宫对我说要求娶林国公家林知善做宋砚的妻子。您说,这是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英宗的脸色慢慢阴沉了下来,迟疑着没有开口。宋后却好似没看见一般,仍独自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林宋两家门当户对,他们二人男才女貌。我觉得甚为般配,四郎您觉得呢?” 英宗放缓了神色,眼色复杂的看着喜形于色的宋后,慢慢道“那倒是极为般配,可、、、、、、” 宋后不待他说完,欢快地一拍手掌“我就知道四郎与我想的一样,那就请四郎快快下旨吧!”一双大大的杏眼高兴地看着他,闪烁着期盼与兴奋。 英宗看着她欢喜的好似少女一般的神情,冷硬的心里升起一股柔意,他暗自叹了口气,摸了摸宋后的脸颊,坐到了书案后。 “雷公公,你进来!”宋后扬着下巴朝门外唤道。 不消片刻,雷公公便恭敬地站在了大书案前“不知娘娘唤老奴有何吩咐!” 宋后笑着扬了扬手中的圣旨“是有一件大好事,这是陛下赐婚林宋二府的旨意,还不赶紧去宣读圣旨,随便讨个大大的喜封!” 雷公公笑眯了昏花的老眼,弯弯腰,凑趣道“那老奴今日可要发财了,谢皇后娘娘给的美差。”接过皇后手上的圣旨,乐颠颠地出去了。 英宗看着雷公公的背影,冷嗤一声“这个老奴才,跑得倒快,也不怕摔了那身老骨头!” 宋后妙目一转,笑盈盈的看着他“以后我也叫三弟给陛下封个大大的媒个红包,好不好?” 柔若无骨的身子轻轻依过去,依偎在英宗胸前。 看着妻子小鸟依人的样子,英宗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喟叹,眼神却是复杂难猜。 他伸出手,紧紧揽住宋后瘦小的双肩,轻轻道“书儿,你近日好像瘦了些。以后我尽量抽晚膳的时间过凤仪殿陪你用晚膳可好,我喜欢珠圆玉润的你。” 宋后轻轻点了点头,眼角一滴冰冷的水珠慢慢溶化在英宗明黄的龙袍里。 长信宫内,大皇子脸色阴得好似能拧下水来,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说,刚才母后去见父皇,叫父皇为林宋两家赐婚,而父皇居然答应了?” 跪着的小太监督将头死死顿在地上,声音微颤地回道“禀大皇子,正是这样!” 大皇子慢慢挥挥手“下去吧,找小林子要个红包,以后勤政殿有什么事,别忘了来告诉我一声。” 小太监压抑住心里的欢喜,谦卑地叩了一个头“是,大皇子!”轻轻退了出去。 大皇子狠狠地将茶盏扫到地上“母后这是要做什么?”声音低沉却是满怀愤怒。 第一百二十四章 赐婚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你说,她这样是为着林府,还是宋府?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是全然没为我着想一分!”他抬起一张怒不可遏的脸,问静立一旁的许先生。 许先生锐利的眼睛闪过一丝阴冷,劝慰道“皇后娘娘毕竟出身宋家,她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 “哼!宋家,她难道不明白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吗?到底我是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大皇子发指眦裂,一张青白交加的脸上,满是狰狞之色。许先生目光一闪,低着头沉默不语。 “不行,我这就去求见父皇,恳请父皇收回旨意!”大皇子不甘的说道,向门外走去。 许先生拦在他面前,急急道“大皇子不可,俗话说君无戏言。圣上是绝不可能朝令夕改的,您去了于事无补,反而更惹皇上厌恶。” 大皇子铁青的脸上尽是不甘与不忿“难道就这样作罢?” 许先生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大皇子羽翼未丰,此事只能作罢。非但如此,您还要满面堆笑的恭喜他们。” 大皇子狠狠一甩袖子,冷笑不语。 许先生叹了一口气,苦口婆心地劝解他“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您顺利登上那个位子,什么样的绝色美人不会向您投怀送抱呢?眼下还不是和宋家翻脸的时候,大皇子暂且忍之、让之。” 大皇子沮丧的颓在椅子上“三千弱水我只取一瓢饮,看来这天底下再没有我这般窝囊的未来储君了!” 许先生笑了一笑,低声道“杨玉环最初为唐玄宗的第十八子寿王的王妃,唐玄宗见杨玉环的姿色后,欲纳入宫中,着为女道士,号太真。天宝四年入宫。得唐玄宗宠幸,封为贵妃。” 大皇子听了眼睛一亮,讷讷道“对、对,皇权至上,只要我、、、、、、、哼!到那日定报这夺妻之恨。” 许先生但笑不语。 林知善刚回林府,便听到门房来报“老夫人叫小姐即刻去前厅接旨。” 林知善感到自己心里跳得厉害,忙匆匆换过衣衫,净了脸。强自镇定了一下翻腾不已的心思,来到前厅。 前厅里,林家三父子、林老夫人、顾氏、身怀六甲的木氏均已在座。正陪着笑眯眯的雷公公品着香茗。 雷公公一见她进来。哈哈一笑,拱着手说“老奴给林小姐道喜了。”又朝林明德说“既然府里人到齐了,老奴就开始宣旨了。” 林明德忙说道“雷公公请。” 领众人跪在地上。 雷公公从怀里掏出明黄的圣旨。咳嗽一声,脸上一片肃然“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林国公府有女林知善,贤良淑德、蕙心纨质。宋国公三子宋砚人品贵重、国之栋梁。两人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宋砚为妻。择日完婚,钦此!” 林府众人齐齐拜倒在地,三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知善羞红了一张玉颜,高举双手,恭敬地接过圣旨。 雷公公嘻嘻一笑。看向老夫人及林府众人“恭敬林大人、恭敬老夫人,宋大人那可是这个”说着高高耸起大拇指。 又接着说道“与林小姐正是佳偶天成、男才女貌啊。到时老奴一定来讨杯喜酒喝。” 林明德抚着长须,仰头大笑“到时还请雷公公不要推辞。一定要来鄙府喝杯水酒。” 雷公公说着“一定,一定,老奴还要到宋府报喜,就先告辞了。留步、留步。”转身向厅外走去。 老夫人扬声吩咐道“顾妈妈你送送雷公公!”一边拿出个蓝缎松柏荷包,塞到顾妈妈手里。 顾妈妈会意的一点头。紧紧追着雷公公而去。 轿子上,雷公公看了看荷包里的硕大宝石。满意的点点头。他摇头轻叹“宋林两府联姻,皇后娘娘这招釜底抽薪用得真妙呀!棋高一着,就不知那位是否肯善罢甘休了!?”昏花老眼里满是忧虑。 林知善低着头,看似害羞,实则隐藏了自己心底那份狂喜。她轻轻吁了一口气,太好了,圣旨终于下了。心里满是喜悦之情! 林家父子见她低着头,以为她是害羞,朝老夫人与顾氏使了个眼色,离开大厅向书房走去。 老夫人小心的看了看林知善面无表情的脸,慢慢斟词酌句道“善儿,俗话说一家有女百家求。你已到了适婚年龄,我们再疼你,也不能把你永远留在林家呀!宋家我与你父母都觉得尚可,宋国公为人正直、宋夫人和蔼仁慈。宋墨虽已承袭世子之位,但他的发妻王氏出身低微,想是万万不敢端着世子夫人的身份踩到你头上的。宋砚虽年长你许多,但平时口碑不错,房里连通房、姨娘都没有,你又有如此颜色,人又聪明,过门之后只需两人好好相处,想来是可以经营好自己的小日子的。这次赐婚又是宋家主动求娶,想来宋砚对你也是相当有心,必定会好好待你!”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看了一眼含羞带俏的林知善,继续说道“去年你被贼人所劫,就是宋大人救你回府的,当时你衣衫不整,他却没有丝毫置疑,想来也是一个光明磊落、心怀坦荡之人。祖母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你是怎么想的?”她用疼爱的目光小心翼翼的看向林知善,又慢慢加上一句“若你实在不愿,林府顶着得罪宋府与皇后,也要为你推掉这门婚事。总之,切不可勉强、为难了你自己!啊!” 林知善仍然低着一颗娇羞的小脑袋,如青葱一般的玉手在自己裙边上划呀划的,半天才逼出一句话来“善儿听祖母的。”说完,急急一行礼“善儿累了,要回院子休息,善儿告退!”说着便脚下带风的走出大厅。 顾氏看着老夫人,眼睛里有着笑意“这孩子平时多大方啊,怎么今儿害起羞来了。” 老夫人便放下一颗提着的心来,转着手中的佛珠,点点头“我一直怕善儿与那宋砚私下里有交集,看来是我多虑了。女孩子矜持、傲气一点是对的。让她去歇息吧,明儿还要与我们去顾府给婉音添妆呢!” 林知善脚步匆匆地走出春晖堂,看了看碧蓝的天空,红红的脸上就明媚地笑了起来。 回到菡萏院,祝妈妈带着院子里一众老妈子、小丫环一脸的喜色已等候在那,一见到林知善就迎了上来“恭喜小姐了,这可是门好亲事呀!” 林知善娇羞的说“妈妈怎么也来打趣我!”边说边向房内走去。 祝妈妈笑着紧跟了上来,嘴里念叨着“这可不是打趣,妈妈是真心替小姐高兴,那宋大人才高八斗、相貌堂堂。还配得过小姐。虽说年纪大了些,大些好,知道心疼人。唉呀,我的小姐就要嫁人了,妈妈这心里简直、、、、、、、唉!”说着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老泪。 林知善看着这位真心疼爱自己的中年妇人,脸上滑过一丝感动,她亲昵地拉着祝妈妈的手,撒娇道“妈妈可要一直陪着我,不许离开。” “嗯,不离开,小姐去哪,妈妈就跟着去哪。自从小姐在襁褓之中,妈妈就一直陪着小姐,若是与小姐分开了,可叫妈妈怎么活呀?”祝妈妈紧紧握着林知善的小手,连连保证。 又语重心长的说“从现在起,小姐可就要为自己绣嫁衣了。虽说这打赏人的荷包可以让针线房的人做,可这喜帕与嫁衣却要小姐亲自动手的。小姐想用什么料子和针线的,妈妈好禀了夫人却库房取。从小姐出生,老夫人与夫人已在为小姐准备嫁妆了。啧、啧,金银珠宝、玉石古玩、名家字画,田契房产、、、、、、应有尽有,放眼京城,准是头一份。”祝妈妈语气里骄傲非常。 林知善笑着点点头,用小手掩着嘴,秀气地打了一个呵欠,挥挥手道“这些以后再说吧,我倦了要睡会,妈妈晚膳时再叫我起吧。”说着向室内走去。 “好、好,小姐到相国寺定是累了,歇息吧!”祝妈妈心疼地说着,又扬声叫起东篱来“还不快来为小姐铺床,小姐要歇息一会。” 东篱在外应了,急急走进来,铺好床,为林知善脱去外衫。 祝妈妈细心地为林知善盖好锦被,又入下帐幔才与东篱轻轻退了出来掩上房门。 房间刹那间变得幽静昏暗起来,林知善睁着眼睛静静的笑了,一会又把头俯在枕头里吃吃笑了起来。她在床上滚了几下,小脸透着瑰丽的艳色。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睡去,茜红的小脸尤挂着淡淡的笑意。 翌日,天空晴朗、万里无云,鸟儿的啼唱为静谧的清晨添上几丝热闹。 老夫人抬头眯着眼看了看天,笑呵呵的说“今儿这日子真好,适合嫁娶。” 身着流彩暗花云锦紫罗裙的顾氏喜气洋洋道“可不正是,天公作美,可见婉音此去江南必定夫妻和谐、公婆慈爱。”头上的赤金錾花青玉双喜扁方在头上熠熠生辉。 林知善在一旁但笑不语,服侍老夫人与顾氏上了马车,方才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送嫁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顾府外悬挂着大大的红灯笼,连石狮子上都扎着鲜艳的大红绸缎。透着热闹与喜气,外面车水马龙。 院里更是人声鼎沸、笑声不绝于耳。 林知善下了马车后,低着头避开外院接踵而至的男客,跟着接待的丫环匆匆进了内院。 老夫人与顾氏则去了花厅。 进了顾婉音的厢房,只见顾婉音已扮好妆容。 素日白净的脸上敷了一层厚厚的香粉、两颊擦着大红的胭脂、眉毛被描得又细又长、嘴却勾得像一朵小小的花瓣,额头还贴了一朵金镶玉的螺钿。看上去就像一位身着盛装的布娃娃一般。 屋里挤满了前来添妆的闺中姐妹,人头攒动、珠翠闪烁。茑声燕语的贺喜声、打趣声不绝于耳。 见她进来,都纷纷转头一起打量着她,眼光里有羡慕、有惊奇、有疑惑、、、、、、、林林总总,复杂之极。 林知善心里有数,看来昨日赐婚一事已以风一般的速度传遍了京城。她不动声色,仍然保持着那个温柔、淡然的笑向认识的小姐一一打过招呼。 曾知秋已经迫不及待的蹦了过来“林姐姐,我有话与你说,你真的与、、、、、、”话未说完,就被赶到的乔珏攥住她垂在耳际的小辫轻轻一拉。她痛的唉呀一声“唉哟喂,乔姐姐,你干嘛呀!” 乔珏笑着狠瞪了她一眼“今天是给你婉音姐姐添妆送嫁的日子,你先别扯那不相干的事,不如你悄悄去看看杜家姐夫长得是什么样子,回来与我们说说。” 曾知秋圆圆的眼睛里便闪过一片兴奋的亮色,高兴的一拍手“好主意,各位姐姐等我消息。”说完就向外奔去。 乔珏走过去笑着拉起林知善的手“我们早到了,而你这个正经表妹反倒姗姗来迟。真是该打,还不快把人的添妆礼拿出来让我们瞅瞅!” 林知善一笑,走向坐在床榻上的顾婉音,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妹妹祝贺姐姐新婚大喜,与姐夫恩爱白头、多子多福。” 顾婉音羞红了脸,轻轻啐了一口,娇嗔道“都是赐了婚的大人了,还是这般爱搞怪。” 林知善笑弯了修长的凤目,叫东篱拿出手中捧着的妆匣,亲手递到顾婉音手上“这是妹妹的一点心意。希望姐姐喜欢。” 顾婉音感激的一笑,慢慢打开妆匣。却骤然睁大了双睛,眼睛里尽是惊喜与不敢置信。 蓝得几近夜空的缎面上。静静躺着一串赤金打造的颈圈,与日常所见的颈圈不同的是,它更精巧、独特。 细细的链子用近乎发丝一般细的金丝扭成几股,底部却是用几颗大红宝石雕成石榴花欲放的形状镶嵌在绿玉制成的底托里,一共九朵。象征多子多福、长长久久之意。还有同样以红宝石为花,绿玉为叶的耳环垂直在细金丝编结的底端。美轮美奂,极尽奢华富丽,令人炫目。 顾婉音的眼眶红了起来,感动的哽咽道“好妹妹,谢谢你。但这实在太贵重了。单不论这十一颗红宝石,光这样式及做工已是世上头一份,你留着自己用罢。” 林知善上前拉着她的手。将妆匣放到她手里,声音温柔诚挚“好姐姐,你此去千里之外,也不知几时我们姐妹才能再相见。这套首饰是妹妹亲自设计,再请人打制的。是妹妹一番心意。姐姐就不要再推脱了。难道你我姐妹的情份,还抵不过一套区区首饰吗?” 顾婉音点点头。自嘲道“是我世俗了,那姐姐就谢过妹妹了。”说着,交到身边陪嫁丫环的手上。 旁边的小姐们感动而艳羡的看着她们姐妹情深,都不由微红了眼眶。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门外传来曾知秋兴奋的大呼小叫声,众人眼前一花,她已是蹿到了屋子里。 她高兴的笑弯了眼睛“我看到杜家姐夫了,哇!长得丰神俊朗,待人更是落落大方、彬彬有礼。刚才林二哥考他对联,他想也不想就答上来了。紧跟着乔姐姐的堂哥考他武力,啧啧,不得了哦,他眼都没眨一下,用脚挑起一枝红缨桃耍得行云流水一般,只见枪缨的红色不见人影。”她一口气说完,拿起茶盏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下去。用袖子擦擦嘴,蹿到顾婉音身边“婉音姐姐,姐夫可是文武全才呀,你这下放心了吧?”说着朝顾婉音挤了挤眼睛。 顾婉音羞红了脸,低头不语。 户部尚书的女儿苏佳星一抿嘴“瞧你说的像亲眼见到的一样,是哪个下人告诉你的呀?” “当然是我亲眼所见,我悄悄从侧门绕到前院,爬上那棵大槐树,把院门外的情形可是看了个一清二楚。”她双手叉着腰,面上洋洋得意。 众小姐齐齐睁大了眼睛惊呼“外院?”“爬到树上?”“天啊!” “唉呀!那会不会有男子看见你呀?看见你了可就要上你家提亲了!”一位着黄衫的小姐担忧的问,眼里却尽是戏谑之色。 曾知秋满不在乎的挥挥手“不会,因为我用纱帕遮住了脸!”语气中无不得意。 林知善与乔珏看了看她那身打眼的翠绿衣衫,不由齐齐抚额:掩耳盗铃! 一位小丫环匆匆进来,朝顾婉玉一屈膝,高兴地笑着说“恭喜二小姐,刚才宫中传旨,陛下赐婚了,您要做大皇子侧妃了,在下月十六完婚呢。” 林知善大吃一惊扭头看向顾婉玉。 顾婉玉脸上尽是迷茫之色,昵喃着问小丫环“你说什么?” 周围的小姐们已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小丫环又说了一遍,顾婉玉脸色变了几变,终是沉下脸“知道了,瞎嚷嚷什么?下去吧!” 小丫环害怕的一缩脖子,赶紧退了出去。 林知善向乔珏投去询问的目光,乔珏点点头,表示自己事前已知道。 顾婉玉本是喜气洋洋的脸上早已透出一片阴郁之色,众小姐本想上前打趣,但看她这样子,都不由惺惺然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洋溢着喜意的屋子里一片沉闷。 一位富态的喜娘匆匆奔进来,笑道“各位小姐,吉时已到,新娘子要到前厅拜别爹娘,请各位小姐到房外送嫁吧。”说着,将喜帕搭在顾婉音头上,遮住了那一丝看向顾婉玉的担忧的眼色。 林知善压捺住心底的慌乱,与众小姐一起出了闺房,站在门外目送顾婉音慢慢离开。 林知善原本激动难舍的心情变得一片忧虑,大皇子要娶婉玉表姐做侧妃了?这个突然而至的消息让她震惊而意外? 顾婉玉是个飞扬洒脱的女子,为人一直有着傲骨,她怎会甘心伏低做小,侧妃说白了就是给人做小啊? 还有那不好相处、事事算计的大皇子妃张氏!顾婉玉性子直爽,又怎会是大皇子妃那种胸有城府之人的对手?偏偏又出身将门,从祖父到自己哥哥,均为朝中将领,舅舅们又分别在京城各部门任职。这样天时、地利、人和占尽的侧妃,大皇子妃又岂会轻易放过?臣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眠? 林知善抬头看了看天际渐落的圆日,感觉心里实在是沉重之极。 这头顾家大房将顾婉音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地送出了家门。那头顾家二房又因女儿被指为大皇子侧妃坐在大厅里商讨起来,一起参加的还有林老夫人与顾氏。 二房主母苏氏在大感意外之余,更有着手足无措,她慌乱不安的讷讷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陛与怎么会突然把婉玉指给大皇子作侧妃呢?” 顾老夫人一叹,低声道“雷霆雨露均是圣恩,咱们做臣子的,只有乖乖听从,难不成还能到圣前问个清楚?”语气里尽是自嘲。 罗氏刚嫁掉一个女儿到千里之外的江南,没想到自己小看大的侄女又将出嫁,心里满是不舍“没想到顾家仅有的两个女儿,一前一后都要离开了。”说着掏出帕子拭了拭眼角渗出的泪珠。 苏氏脸上有些为难“本想着留婉玉到十七岁的,可不曾想一道圣旨下来在下月十五就要完婚。这满打满算也只有一月的时间,虽说衣料、字画、古玩是自小就准备着的。田庄、院子也不用发愁,可这家俱、首饰、成衣也要添置一些才够呀,这、、、、、、这怎么来得及呀?又不是嫁去那普通人家,偏偏是给皇家作儿媳妇,这太失礼也说不过去呀!”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顾老夫人沉呤了一下道“明儿个修书信到西凉,尽快告诉婉玉祖父还有父兄一声。好让他们知晓,咱们婉玉也要嫁了。然后再叫京城里有名的成衣铺子连同府里的针线班子一起赶制成衣、把珍宝阁的掌柜叫来,看看有没有现成的首饰,置办些就是了。就是这家俱的问题不好办!”她叹了口气,脸上了些许为难之色。 一直沉默的林老夫人看了一眼同样默不作声的顾氏,端起手中的茶盏抿了一口香茗,接着递过去一个眼色。 第一百二十六章 婉玉被赐婚了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顾氏会意的抬起头,看着自己母亲与两位嫂嫂。笑着开口劝道“皇上能赐婚给婉玉,证明她品德高贵、家教严谨,才配给皇家当儿媳妇,娘与嫂子应该高兴才是。至于这家俱的问题嘛,您们也不必着急忧虑。我几年前就给善儿置办了一套黄花梨的家俱。分别是弦丝雕花架子床、嵌珊瑚迎门柜、黄花梨连三柜橱、朱漆雕填描金花卉纹架格、七屏围榻椅、錾金海青石琴桌、乌木边花梨心条案、黄花梨雕螭龙绿石插屏、还有一台黄梨嵌珠贵妃榻。拼拼凑凑的也勉强算得上是一套家俱,善儿毕竟刚在议亲,还用不上,就先拿给婉玉用吧。回头我再叫人打一套给善儿便是了。” 苏氏感动而不安地说“这、、、、、、这怎么好意思?善儿不久也要出嫁呀!”她不安的看了看林老夫人。 林老夫人满面笑容的摆了摆手“她舅母千万别说这客套话,都是一家人,救救急是应该的,收下便是。善儿的婚事再赶也在明年去了,再打套家具还是来得及的。” 苏氏不由感激再三,朝林老夫人屈了屈膝“都知道黄花梨乃天下最好的木材,这一整套的黄花梨家俱,我都不好意思估价了。想来老夫人与妹妹也不会同我计较,我就表示表示意思,折算成两万两的银票吧?” 顾老夫人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林老夫人佯怒地瞪着眼睛“你这不是打老婆子的脸吗?亲姑妈给自己侄女添箱还不该吗?别再说什么谢呀!给银两的话了,否则老婆子可真恼了。” 苏氏为难的看向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哈哈大笑起来,冲苏氏说道“好了、好了,咱们也别在那矫情了,挑日子就叫人去林府抬回来。谢字咱也不说了,咱们都不是那矫情的人,那老姐姐就以茶代酒敬你了。”说着。举了举手中的八仙过海青玉茶盏,喝了一口。 林老夫人笑着回敬了一下,也喝了一口。两人相视大笑起来。 顾婉玉的绣房里,林知善、曾知秋与乔珏并没有随宾客离开,而是留了下来,陪着在婉玉。 顾婉玉无精打采的看着脚下的金丝锦织珊瑚毯,长长叹息了一声“你们说,京城里有那么多位漂亮、懂礼、有家世的小姐,怎么皇上偏偏指我给大皇子当侧妃呢?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呀!” 乔珏喝了口手中的桂花茶“什么倒霉?这可是无上的荣光,皇家的媳妇呢。没看到今天送嫁的小姐都羡慕的看着你吗?” 顾婉玉轻啐一口,冷笑道“皇家的媳妇又怎样?还不是给人做小!我才不稀罕。”狠狠揪了揪手中的青烟罗帕子。 曾知秋眼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顾婉玉“哦,原来婉玉姐姐是不想做侧妃。嗯,可是大皇子有正妃了呀?对了!”她眼睛一亮,凑到顾婉玉耳边轻声道“你进了大皇子府就把大皇子妃干掉,你不就成了正妃了!” 林知善惊诧得差点喷出口里的茶水,乔珏又气又恼。忍不住又狠狠揪了揪她的小辫子。 曾知秋痛的啊呀一声,抚着头皮泣然欲哭“我哪点说的不对嘛?爹常说世事如棋时时新。下棋就是让自己吃掉别人的棋子,不然就会被别人给吃掉,婉玉姐姐不想做小,当然要干掉大皇子妃,自己上前一步了。”小脸尽是委屈与不解。 顾婉玉却眼睛一亮。眯着眼睛说“知秋这话说的很对,那个大皇子妃成天一副皮笑脸不笑的恶心样子,上次还找善儿的麻烦。准不是个好相与的。我不对付她,她也会对付我,我就来个先下手为强。哼!哼!”她摩拳擦掌,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 曾知秋又兴奋起来了,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一扬自己的粉拳“我可以帮婉玉姐姐。” 林知善皱了皱眉,轻声道“别再胡闹了。小心隔墙有耳” 乔珏脸上却带着一丝沉思“婉玉有这个准备也是好的,皇宫是什么地方,大皇子妃又是个怎样的人物?别人不清楚,你难道心里不清楚吗?” 她抬起一张端庄却清冷异常的俏脸看着林知善,轻轻对顾婉玉说“陛下这次一共指了两名侧妃,还有一位是吏部尚书杜海的独养女儿杜松子。” 林知善看着她问道“杜松子?怎的以前没见过?” 乔珏看着三人“杜松子自三岁起就在外祖何老先生身边养着,前不久才回京,一回京去了一次皇宫便入了皇后娘娘的眼。” “是个怎样的人儿?难得皇后娘娘如此喜爱?”林知善眼里尽是好奇。 乔珏纤长的手指轻轻摸挲着手中的白玉月桂茶盏“人,我没见过,能指给大皇子作侧妃,想必相貌不俗。只听祖母说她知书识理、大方得体、进退有度。”她意味深长的看着三人“要知道,何老先生曾为帝师,在他身边长大的人岂会是徒有其表?” 林知善心里猛然一沉,担忧的看着沉默不语的顾婉玉。 知书达理,想必是个手不释卷之人,何老先生也绝不会只让她读《闺训》、《女则》之类的书籍。 大方得体,接人待物想必是个落落大方、不计一时得失的人。 进退有度,表示是个有分寸、胸中自有乾坤的人。 她想了一想,对顾婉玉说“表姐也不必过份忧心,你是下月十六完婚。大皇子妃那时应该还在思过之中。她不能也不敢太过为难于你,而杜松子却要在您完婚后半年之后才会入住大皇子府。所以这段时间您要好好把握住,一是要让大皇子宠信于你,二是要在宫里培植自己的势力,三是尽量与大皇子妃和平共处。宫里的太监、宫女想必都已是大皇子妃的人,而你也不可能带过多的人进大皇子府。这毕竟都是有规定的,不能逾制。但你想,宫女、太监以前无非是将大皇子妃看作是大皇子府唯一的女主人,再加上大皇子妃的威逼利诱,哪能不敢不为大皇子妃当耳报神?” 林知善停下来,看了看听得认真的顾婉玉,呷了一口热茶,又接着说道“但你是在大皇子妃被禁足的时候被赐婚的,宫里的宫女、太监都不乏精明、奸滑之人。皇后的意思,她们自是一清二楚。对你必定不会以一般的侧妃待之,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完婚后大皇子妃派到你院子的奴才,皆会是她掌握在手中的人,但你要知道,这些人能被大皇子妃所用,也就能为你所用。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对一般的人,可能只能靠这财帛动人心这招。但却不是上策,他今天能被你收买,明日就会被其他人收买。这种人在身边无异于给自己头上悬了一把剔骨钢刀。” 顾婉玉蹙着眉点点头,无不苦恼地说“正是这个理,但能用的也只有大皇子府的宫女、太监。不能从外面人伢子手中买,如不用银两收买,他们又怎会为我所用?” 乔珏一笑“你别急,听知善说下去,她心中定是有了主意。” 顾婉玉满怀希望的看向林知善,林知善拍了拍她的手“若要牢牢控制一个人,就必须要知道掌握对方的弱点。你进入大皇子府后,把大皇子妃派到你院子里的人抄录一个名单带给我,我自有法子将她们的身家性命查个一清二楚。到时候你就可以一一对症下药了,好好拿捏住她们,让她们为你所用。明面上是大皇子妃派到你身边的,实际上却是你的人,传到大皇子耳朵里的,全是你故意让她知道的。而传到你耳朵里的,却不一定是大皇子妃想让你知道的。想一想,到时候多么有趣!半年后,杜松子进大皇子府,你已在暗中有了自己的势力,可以稍微喘一口气了。如果运气好再能怀个皇孙就更完美了。”后面一句,是林知善笑着说出来的,顾婉玉正听得入神,蓦然听到这句话,脸上马上红得像天边的朝霞一般,又羞又气地朝林知善冲过去,两人嘻嘻哈哈的滚成一团。 乔珏看着她们开心的样子,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与温暖。 看着林知善红粉绯绯的脸颊、灿若星子的凤眸,她叹息一声,暗暗道:大皇子真是看走眼了,善儿的谋划并不逊色于她美丽的容颜。她只是不喜、不屑、不愿而已。但为了她身边的亲人,她也会偶尔破破例。她刚才叫顾婉玉把进入大皇子府后身边侍候之人的名单给她,她自有法子查个明白。普天之下,除了宋砚的神机营,谁还有如此神通呢? 她看着林知善脸上掩饰不了的欣喜,暗暗一笑:两人怕早就是襄王有梦、神女有心,可笑大皇子却在一旁剃头担子一头热,独自做着白日美梦。 两人玩闹了好一阵子,才慢慢消停下来,各自整理了衣衫与散乱的头发。 歇息了一下,润了润嗓子。 林知善清丽的脸上闪过一丝感慨:这样任意欢笑、亲密无间的时间还有多少,以后在座的四人会不会终有一天站在不得不话对的位置。 第一百二十七章 礼单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皇宫里,林贵妃满面笑容的打量着青竹玉袍的二皇子“孩子,皇后娘娘这次可是挑了门好亲事给你,一会去谢过皇后娘娘,知道吗?” 二皇子笑着挑挑英挺的双眉“母妃,你似乎很满意乔珏做我的正妃?” 林贵妃点点头,娟秀的脸上尽是笑意“别看乔珏无父母、兄弟,孑身一人。可她却是乔府唯一的女孩子,自幼便得乔府上下的喜爱,待人接物大方有度。品质无暇、容颜秀丽。为人又是知书达理、冷静温和。总之,母妃很满意这个未来的儿媳妇,你可要好好待人家。” “母妃放心吧,成为了我的妻子,我自是尊敬她、疼爱她的。”二皇子点点头。 林贵妃拉过二皇子的手“只要你大婚后夫妻二人琴瑟调和,和美度日,早日开枝散叶,生个一男半女,母妃这辈子就别无所求了。”她低低地说着,秀美的脸上却挂着一丝孤寂。 二皇子低下身子跪在地上,将头俯在林贵妃的膝盖上“母妃,我和皇子妃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到时候您别嫌您的孙儿烦您就行。” 林贵妃被逗得笑了起来“你个不知羞的孩子,不烦,母妃怎么会嫌自己的孙子孙女烦呢?”她温柔的摸了摸二皇子茂密的黑发“大婚后就要出宫独过了,听皇后娘娘说,要把章叶胡同那处府第赐给你。你要记住,你只管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当好你父皇派给你的差使。万万不可拉帮结派,府里也不能随随便便进不知底细的人,不能乱收别人的礼。要慎之又慎啊,知道吗?” “我知晓利害的,母妃,您就放心吧。我保管让二皇子府严实得像铁箍铜铸一般。不会让有心之人有可趁之机。我只要当好您和父皇的孝顺儿子便是了。” 林贵妃满意地点点头“我知道我的孩子是个心里明白的,母妃放心。” 宋砚带着沐浴后的清新斜靠在金丝楠木圈椅上,两腿交叉着伸在小杌子上。带着一丝懒散,却流露出几丝悠闲与清贵之气。 他翻看着手中的纸片,面上露着沉思与疑惑。他抖了抖手中的纸,看着面前立得直直的宋福“高宗六年的卷宗怎么这么少?只有这几张?”不悦之情溢于言表,黑亮的眼睛严肃的看着宋福。 宋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越发小心了“禀主子,管理文书说在高宗七年一个小吏在晚上值夜喝醉酒,将蜡烛放在了存放卷宗的木架上。引起了火灾,几乎烧毁了全部卷宗,只余这几张。” 宋砚站起来。在屋内慢慢踱着步子“喝醉酒,烧毁了?”他拍拍额头,猛然顿住步子,面色严肃的对宋福吩咐道“你再去一趟,打听清楚那位喝醉酒的小吏现在何处任职?家住哪里?哪里人氏?最重要的是。那晚火是从哪里开始燃的?可还曾烧毁其他案卷?” 宋福听出他语气中的急切与严峻之意,忙肃穆的应了,转身离去。 宋砚看着他的背影,脸上浮现一丝忧色。 “二爷,老夫人唤您到她的院子里去有事相商。”门口传来小厮的禀报声。 “知道了,去告诉老夫人。我即刻就到!”他淡淡的说道。 换了件天青蓝的直缀,束好黑亮的头发,宋砚径直朝宋国公夫人院子走去。 刚到门口便听到宋夫人爽朗、喜悦的笑声。花厅里宋夫人正和王氏翻看着一叠单子。 见他进来,宋夫人向他笑眯眯的招了招手“三儿,过来。” 宋砚走过去向宋夫人行了礼,又说了声大嫂也在,便径直在下首的金丝楠雕花椅上坐下来。 宋夫人看着他。商议的说“我跟你爹都觉得户部尚书夫人罗夫人是个父母健在、儿妇双全的有福之人。想托她前去林府说媒,你看怎么样?” 宋砚知道虽是皇上下旨。可为表男方对女方的尊敬,是必须把说媒、纳采、问期、过礼、请期等程序做全的,以表示隆重之意。 他冷硬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意“母亲考虑的甚是周详,母亲与大嫂商议着办便是。”说着又朝王氏笑着拱拱手“辛苦大嫂了!” 王氏忙笑眯眯的摆摆手“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我应做的。” 宋老夫人又拿出一大叠单子“这是准备过礼的单子,你看看可还满意?是不是还要添置一些?” 宋砚接过单子,只见单子上细心的规了类。 宝石、首饰、珠玉、字画、文房四宝、衣物、布匹、珍贵药材、日用品、现银、田庄、铺子、、、、、、林林总总,应有尽有。 数目不少,也还精贵。 他脸上不动声色,口中却说道“这是不是太多了些?只要不失礼于人便行,没必要盖过谁去。”他看了看王氏“佳儿今年都十岁了,也该给佳儿准备嫁妆了,何况还有杰儿!”王氏心中一震,赶紧笑道“他们才多大呀,不用急,你看看可还失礼不,若有不够的,再到库房寻去。” 宋砚满不在乎的将单子放在桌上“娘作主就好,只是我那院子可能要改动一下。” 王氏刚舒了口气,听到这心中又感到一紧,却不得不说“好、好、好,你说怎么改,就怎么改,你想好了,我去请工匠。” 宋砚淡然的点点头“好,就先这样吧!就依娘说的做,辛苦大嫂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说着给宋夫人及王氏行了礼,走了出去。 王氏看着孤零零躺在几上的那叠纸,又看了看脸色如常的宋老夫人,终是暗自一咬牙拿在手里。 她又仔细看了看,笑着对宋老夫人说“母亲,儿媳刚才仔细看了看,库房里还有几件老祖宗留下来的精贵物件忘记写在这里面。我们大房已承了世子的爵位,那几件老祖宗留下来的物件就给二弟添在聘礼单子里面吧?” 宋老夫人不动声色的脸上慢慢绽开一个满意的笑容,点点头“难为你想得如此周到,我就知道你必是个妥当的。这样罢,那副《山路松声图》就留给杰儿吧,他素来喜爱字画。那套鎏金掐丝点翠转珠凤凰步摇是太奶奶留下的,就留给佳儿以后作嫁妆吧。其余的,你再添在那礼单上便是。”王氏的心中烫贴了不少,她惊喜交加地对宋老夫人行了一礼“那儿媳妇就替杰儿、佳儿谢过奶奶了。” 宋老夫人一笑,挥挥手“都是宋家子孙,我是绝不会厚此薄彼的。以后弟媳进了门,你还要在前面作好表率、事事以身作则,记住,一笔写不出两个宋字,家和方能万事兴啊!” 王氏郑重的点点头“母亲放心,我知道怎么做,我是长、她是幼。她敬着我,我自然护着她、让着她。林小姐是个知书达理,再谦和不过的人儿。儿媳妇一定会和她处得很好的。” “嗯!好、好!”宋夫人放下手中的百子戏莲雕花茶盏,满意的笑着。 王氏乖巧地走过去,替她按着双肩“母亲待我如亲身女儿般,为您分忧,是儿媳妇的份内事。离晚膳还有一会时间,母亲稍微歇息一下,我去库房里把东西点算一下,归类放好,就到厨房去瞅瞅晚膳。晚上给您做道您最爱吃的燕窝溜鸭条可好?” 宋老夫人拍拍她放在肩上的手“你主持中馈一向都做得很好,以前怎样,以后就怎样。你作主吧,我进去歇会,你去忙。”说着站起身向内室走去。 王氏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殷情地扶着宋夫人内室,又仔细地盖好锦被方轻轻退了出来。 王氏出了门,径直到自己院子取了串钥匙就直奔库房而去。 库房的管事妈妈远远见着她,就急急走上前去行礼,谦卑而小意地问道“夫人怎么过来了?瞧这日头晒得夫人脸都红了,快进来歇息歇息,吃杯粗茶!” 王氏仰着头吩咐道“把那小柜子开了,把里面那几件珍藏的物件都拿出来,写到二爷的礼单上去。” 婆子应了一声,手脚麻利的开了门,拿出一个黑檀紫玉匣子捧到王氏面前。 王氏小心翼翼地接了,眼中闪过一丝惋惜。 婆子躬着身子讨好道“这里在可全是珍品,宋家历代相传的古物,怎的就全给二爷了,按理说,您是世子夫人,又是长房嫡子,应该归、、、、、、” 话未说完,王氏就狠狠瞪了她一眼“住口,主子做事,你个奴才在这瞎嚷嚷什么?” 婆子老脸一红,抬起右手轻轻打了几下脸,赔笑道“是、是、是,老奴多嘴了。夫人别生气!” 王氏慢慢盯了她一会,又看向身边几个体面的管事妈妈,冷声道“我先在这给你们打个招呼,二爷未来的夫人可是威国公家唯一的嫡小姐,金尊玉贵一般的人儿。进了门你们要敬着、捧着。不得有一丝的怠慢,否则可别怪我不顾多年的主仆之谊。”她严历的缓缓扫视了一圈,猛然提高了声音“都给我听清楚,记住了?” 众妈妈心中一颤,忙屈了屈膝“记住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宋府的姑奶奶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王氏方慢条斯理的坐下来,提了笔仔细地在礼单上写了起来。 写好后,她吹了吹墨,待墨干后又小心地收了起来。 她看了看库房的管事妈妈,嘱咐道“我一会派人把单子抄一份送到你这儿。你按照单子上写明的物件,一件一件点算清楚,擦拭干净,用上好的红木箱子整整齐齐地摆放好。多派些人手日夜把守在这里,除了我不要轻易放任何人进来,稍有差池,一阵棍子打死叉出去,记住了吗?” 管事婆子脸上一片诚惶诚恐之色,不住点头“奴才记住了,夫人放心。” 王氏这才站起身,在众婆子的簇拥下向库房外走去。 回到自己的院子,王氏疲惫的叹了口气,懒懒地躺在靠榻上。 身边的大丫头翠枝走进来,端来一杯热茶放在她手上“夫人忙了这半日也累了,奴婢给你松松脚吧!”说着坐在小杌子上,把王氏的双脚放在自己腿上,脱了那双金丝缠绕枝的绣鞋轻轻按了起来。 王氏舒服的叹息了一声,按了按突突跳的额头“今日这才刚刚开始,接下来才有得忙呢!” 翠枝笑着说“夫人待二爷真好,二爷娶亲,您事无巨细的一一打点,这全京城的嫂子呀,恐是您最为周到细致了。” 王氏摇了摇头“都是一家人,这都是应该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的亲事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可就是整个宋家丢了脸面。” 翠枝点点头,又轻声说道“刚才崔妈妈带着女儿又过来了,还是想求夫人把她的女儿红玉放到二爷院子里去。奴婢推说夫人事多,好不容易把她打发走了。” 王氏冷笑一声“这个不要脸的老货,仗着在二爷院子里当过几天差,趁二爷娶新妇院子里缺人就上赶着把自己亲闺女送过去。明里是说放到夫人身边服侍。实际上那龌龊心事谁不知道!”语气里尽是不屑与不耐。 翠枝担忧的说“夫人可别心软就答应了,那红玉在外院里就整天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与小厮勾勾搭搭的,若是夫人将她放在二爷院子里,她一定会仗势是夫人送过去的,什么事都敢做,坏了夫人的名声。” 王氏懒懒道“我自不是那糊涂人,林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嫁女儿会少了一两个服侍的丫头婆子。我一个人都不会送,恐怕就连婆婆也不会插手这些事。我与林家小姐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还盼着与她和睦共处呢,怎会笨到去跟她添乱置气。那崔妈妈下次再来。你只管告诉她,就说我说的,叫她死了那心思。不好好当差。就一家子卖了出去。” 翠枝笑着应了。 王氏将双脚从翠枝膝上拿下来“唉,舒服多了,我这脚自从生了佳儿,就落下了这病根子,每次多走一会就痛得钻心。多亏了你这个细心的丫头。”说着从手上抹下一个虾丝扭的赤金镯子“好丫头,拿着,赏你的。” 翠枝也不扭捏推辞,高高兴兴地接了,开心地说“谢夫人,这下翠喜回来该眼红我了。” 王氏扑哧一笑“那你就尽管拿到她面前显摆显摆。气气她!” 翠枝点点头,套在了自己白净的手腕子上。 “翠枝姑娘,夫人在歇息吗?”门外传来一个压低了的婆子声音。 翠枝站起身来。走到门边掀起帘子“哟,是厨房管事秦妈妈呀?有事吗?”圆圆的脸上满是笑意。 婆子恭敬的低了低身子“翠枝姑娘好,今儿个西院蓉老姑奶奶说今儿想吃燕窝盅、、、、、、” 翠枝的脸上仍然笑着,眼睛却慢慢冷起来“蓉老姑奶奶要吃要燕窝盅,你炖给她吃就好了。怎么些许小事还吵到夫人院子来?” 秦婆子的脸红了红,蹲了蹲身子。小声道“奴才让人炖了,但送去后又被那位老姑奶奶退了回来,说燕窝太碎且不是血燕。” 翠枝圆脸上的笑容已像天上的太阳躲进云层一般,剩下的只有阴色“府里素来有规定,大灶上的燕窝本就是普通的白燕。若要吃血燕或金丝燕,就需要各房主子自掏银两了。太夫人与夫人都一向如此,你是经年的老人儿,管厨房管了十几年,还不知道么?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秦妈妈只管将这话告诉姑奶奶便是。老姑奶奶一向深明大义、体恤下人,想必不会为难你一个奴才。” 秦妈妈迟疑了一下,但看见翠枝渐渐凌厉的脸,终是一咬牙“是,翠枝姑娘,老婆子这就去向姑奶奶复命!” “嗯,去吧!你是宋府的奴才,只要你尽心办好自己的差使,夫人是心里有数的。”翠枝抬手抿了抿鬓角,转身走进屋子。 秦婆子屈了屈膝,悄不作声的退了。 翠枝回到里间,看见王氏满是不奈与厌恶的表情一笑“夫人别在这为不相干的人置气,那位老姑奶奶隔几天就要矫情闹将一番的,您又不是不知道?” “哼!一会是什么非血燕、金丝燕不吃!一会又不是杭造内置妆花绸缎的衣料穿在身上便会起红疹子,一会嫌首饰旧,不名贵。想着法子出尽了妖娥子,白吃白住好几年,她怎么就那么好意思?”王氏铁青着脸,恨恨地咬着牙低声怒吼道。 翠枝贴心地递过去一杯热茶,劝慰道“她不就是想着法的折腾,引人注意吗?你就当是过几日就有人给你出唱戏罢了,当她俩母妇女跳梁小丑便是,理她那么多作甚!” 王氏阴着脸,伸手揉着额头“我都快被那俩母女给烦死了,一个个脸比城墙还厚,心贪得比海还深,怎么填也填不满。老的那个一不满意便又是嚎又是闹,撒泼打滚,比乡下粗野之妇还不如;小的那个见人就是一脸哀戚、泪流满面,扭着水蛇腰满院子的诉苦,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当家的夫人给她们多大罪受,成天在虐待她们似的。我成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她们,半分不曾亏待,与府上正经夫人、小姐一般无二。她们呢,她们是怎么回报我的?今天为燕窝、明天为衣料、后天为首饰、、、、、、稍有不满意就闹得阖府鸡飞狗跳,人尽皆知。我、、、、、、”她恨恨地揪着帕子说不下去了,银牙咬了又咬。恨不得是咬在那两个人身上,入骨三分才痛快。 翠枝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一个本家庶出的堂姑奶奶,还是被夫家所休、逐出夫家的怎么就有那么厚的脸面?赖在娘家堂哥家不说,还妄想和正经主子平起平坐。连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不耻,但偏偏比正经主子还作威作福。”翠枝摇摇头,既不屑又不解。 王氏看了翠枝一眼“你不知道,她所依仗的不过是她父亲生前曾替国公爷挡了一箭,与国公爷有活命之恩。所以她才敢这样嚣张跋扈。国公爷与老夫人虽心里不待见她,却不得不对她处处忍让。她却不知满足、食髓知味地缠了上来。” 翠枝恍然大悟,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呢!”她看着王氏“难道国公府就这样一直忍着她,拿她没有法子吗?” 王氏无奈地点点头“国公爷与老夫人虽瞧不起她的为人处事,但毕竟是救命恩人的女儿,又能怎么样呢?放在府里养着也就几件衣裳,几碗饭的事,那个姑小姐以后添了嫁妆远远嫁了便是。只盼着她们吃饱喝足了能消停一些,别在节骨眼上捣乱就谢天谢地了!” 翠枝点了点头,无奈地摊了摊手“那就只有继续忍着了,唉!您说姑奶奶是被夫家逐出夫家的,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王氏来兴致,向上坐直了身子,轻声道“你不知道,这蓉姑奶奶当年未嫁之时瞧中了一名姓温的八品典薄,硬是自己凑上去与那温典薄有了首尾。事后逼着温典薄休妻娶她,但那温典薄的妻子出身秀才之家,一向与温典薄鹣鲽情深。当时已育有长子,与婆母关系又好。怎么会轻易被休,那温家老太太捏住蓉姑奶奶是无媒私通这条不放,强迫她作了名贵妾。到温家后,她仗着自己与宋府沾亲,作了不少作威作福之事,上不敬婆母、嫡妻,下对奴仆苛责。一时间弄得温府上下天怒人怨。后来那温典薄升作县令后,她更是动起了要作当家夫人的主意。偷偷叫人贩子拐了温府大公子出去卖掉,气死温老夫人,再慢慢逼害温夫人。不成想那温大公子虽是一稚子,却聪慧灵敏,装着生病晕倒,然后趁歹人不备逃了出来。那边蓉姑奶奶正一边假惺惺安慰温夫人,这边衙差已上门拿人了。”王氏说着不屑的冷笑一声“那蓉姑奶奶却是个不蠢的,在这关键时刻又把宋府搬了出来。温家老夫人却是个有城府的,亲自到宋府向国公爷及老夫人请罪,言明不追究此事,但也要不起这样谋害温府嫡子的贵妾了,恳请宋府将人接回。国公爷和老夫人虽气愤蓉姑奶奶作下的丢人之事,但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宋字,只得派人到衙门将这位丢人现眼的姑奶奶及她的亲生女儿接回了宋府,这一养便差不多十年了。”王氏说完狠狠啐了一口。 翠枝听得满脸惊奇,啧啧有声“这真够不要脸了,怪不得还能做下这许多无脸无皮之事。这样的人怎么偏偏是国公爷的堂妹子呢?真是!”一脸的不屑与不忿。 第一百二十九章 温柔小姐不温柔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房外忽然传来一个细细的嘤嘤哭泣之声,伴着女子轻声细柔的话语“不知嫂子可在室内,妹妹温柔前来给嫂子赔礼来了!” 王氏闻言脸色大变,脸上涌起又是恶心又是无奈的表情,烦燥的一转身躺在了榻上。 翠枝慢慢掀开帘子走到门口,面上似是吃了一惊,小意而殷情的扶了那位自己想进门的女子“温柔小姐这是怎么了?哭得如此伤心?仔细伤了身子啊!我家夫人正在歇息,找我家夫人有事吗?” 那女子穿了一身翠色的三梭罗直缀裙,头上戴了两枝赤金的梅花钗子。大约十三、四岁光景,脸上抹了一层香粉,流过泪的地方露出微黯的肤色,长得细眉细眼,身材单薄。此时正揉着红肿的眼睛,正楚楚可怜的看着她。 翠枝直直立在门口,虽是仔细而关切地问着,却半点让开的意思也没有,稳稳的站在那里。 名唤温柔的女子眼底闪过一丝怒意,掏出帕子拭了拭眼角,轻声道“我是来给表嫂赔礼的,还望表嫂不要跟我娘一般见识。” 翠枝面上满是不解“温柔小姐此话从何说起,我家夫人可是宽厚之人,怎么会跟表小姐您与您娘置气呢?再说了,您娘可是宋府的堂老姑奶奶,夫人一向尊敬有加,说什么不要与她一般见识?表小姐这话过了!” 温柔小姐眼睛里闪过一丝恨意,微低下头,声音里略带一丝哀伤地说“我今儿身子不适,娘心痛我便叫厨房给我炖盅燕窝,谁知那大厨房管事秦婆子不但端来一盅冰冷的白燕来糊弄我们娘俩,还阴阳怪气地说什么主子如果要吃燕窝,需得自己掏银子买。”说到这儿。她似委屈万分,眼泪又掉了下来。 她斜着眼睨了睨室内,又吸吸扁平的鼻子继续说道“母亲一听这话就险些被气得晕了过去,全府上下都知道我们是被狠心的父亲与祖母赶出来的,身无分文,走投无路才来投了宋国公府。因是寄人篱下,一直以来我们母女从来都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生怕踏错一步,说错一句而遭人耻笑。虽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再怎么说也是国公府正经的亲戚。我们娘俩也不能让府里一个婆子、一个奴才如此奚落、如此轻贱啊。知道的是奴大欺主,不知道的还以为宋国公府没有家规,随随便便一个低贱的奴才都可以随意欺辱国公爷救命恩人的后人。这不是遭天下人耻笑、指责么?”温柔姑娘说话的声音仍然那么温柔。甚至带了丝哭意。但说出的话却如利箭一般,差点将翠枝脸上生生射出两个窟窿来,险些再也挂不住那丝甜甜的笑意。 翠枝挺直了身子,严肃地望着温柔小姐“温柔小姐误会了,宋府一向制度严明。故尔秦婆子才不敢说谎。宋府大厨房的燕窝一直都只有白燕,各房主子要吃血燕或金丝燕,确实都是拿月银买来送到大厨房炖的。老姑奶奶与温柔小姐的月银与府里正经夫人、小姐一般无二,四季衣裳、温补药材更是从不曾漏下。这些可都是有帐可查的,正因为待你们为贵客,所以才是众仆伺候、锦衣玉食。从不曾怠慢。温柔小姐怎可为了区区一碗燕窝便四处哭闹呢?知道的会说温柔小姐出身寒门,过于看重一碗燕窝,不知道的呢会以为是老姑奶奶有什么不测。才让温柔小姐如此伤心、难过,以至于出言无状、言语刻薄。哪有一丝大家小姐的气度与举止?要知道在宋府就算是一个最低贱的奴才都懂无规矩不成方圆、客随主便这句话。何况是高贵的温柔小姐,您更该懂得您说呢?”翠枝说的话比温柔小姐还温柔,可温柔小姐脸上的温柔之色却渐渐变成了滔天怒意,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青。煞是好看,终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尖叫“大胆的奴才。你竟敢如此侮辱我?”尖尖的指甲直直朝翠枝脸上抓了过来。 翠枝仍是温柔的笑着,伸出右手轻轻挡住温柔小姐瘦骨嶙峋的手“表小姐仔细伤了娇躯,奴才自小便练功夫,皮粗肉厚、力大又大,如是表小姐不小心撞在奴才身上伤了您自个可就不好了。”笑得比春天还温暖,眼睛里射出的冷意却比冬天的寒风还剌骨。 温柔小姐抖了几抖,终是不甘的恨恨放下手,咬了咬唇,昂首向院门上走去。 翠枝看着她的背影,厉声朝守院子的婆子说道“以后如果再有什么野猫野狗溜进来乱吠,吵着夫人休息,你们就下去领板子吧。别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该干些什么,不该干什么还需要从头教起吗?你们要知道用得是什么人的银两,就该为什么人办事。人贵有自知之明,记住了吗?” “记住了!”院子里一干婆子丫头低着头抿着笑,皆毕恭毕敬地答道。 温柔小姐脚下一顿,一摔帕子,一改平时的娇弱,走得比风还快,片刻便旋出了院子。 翠枝满意地一笑,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进了帘子。 贵妃榻上的王氏笑着睨了她一眼“好丫头,嘴皮子够利啊!” 翠枝笑嘻嘻的行了一礼“多谢夫人夸奖!” 王氏皱起眉“唉!呆会那老姑奶奶来了可不就是你两句话就能打发走的,那才是一位没皮没脸的老货。眼看着国公爷与世子马上就要下朝了,惊动了他们可就是我这个管家之人的罪过了。” 翠枝圆圆的脸上满是笑意,自信满满的劝慰道“夫人放心,那两位隔三差五的折腾不过是想多得些好处。眼下宋林两府正在议婚,是府里头等喜事,她要是在此时嚎哭一番,岂不是惹国公爷与老夫人不快,自断财路。她不会那么傻的,今日之事她只有生生受了,咽下这口气。” 王氏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对,还是你想得通透。今儿个我去库房的路上,一个粗使老婆子鬼鬼祟祟的在垂花门探头探脑的,远远看着像是西院服侍的王婆子。准是为了几个铜钱又在她耳边嚼了舌根子,所以她才会借燕窝的事吵闹一番,想让我从库房寻点东西给她,堵上她那张臭嘴。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什么都敢肖想啊!”王氏说着站起身来“我去厨房看看晚膳,你把院子给我盯紧了,还有放聘礼的库房你隔两个时辰便亲自与翠喜去看看,别让那俩母女浑水摸鱼,把抬给林府的东西拿了或是掉包。我们宋府可丢不起那个脸!” 翠枝赶紧谨慎的应了。 王氏照了照妆镜,仔细看了看脸上的气色才捋了捋鬓角转身出去。 宋老夫人身边一位服侍的老妈妈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进了宋老夫人的屋子,伏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 宋老夫人笑意盈盈的脸上立刻变得阴沉起来,将手中的茶盏“砰”一声放到了桌上。 屋子里侍候的丫头婆子不由齐齐缩了缩脖子,宋妈妈轻轻向她们挥了挥手。几个丫环婆子立刻轻轻行了礼,屏声静气的退了出去。 “她真是这样说的?”宋老夫人阴着脸问向刚才说话的婆子,平和的声音隐含怒意。 婆子点了点头,屈了屈膝,低着头恭声应道“正是,那声音实在太大。奴才刚走到西院垂门便听了个一清二楚。” 宋老夫人挥了挥手,婆子行了礼慢慢退了出去。 “哼!救命恩人,她倒挺好意思啊!”宋老夫人挂着不屑的笑冷声说道。 宋妈妈一笑“满府上下都这么说呢!” 宋老夫人摇了摇头“她爹当初胆小怕死,在城外看见兵匪杀过来便慌不择路而逃,不成想,老天爷都不让他活,那时偏有一支冷箭射向国公爷,他却刚好奔到国公爷身边替国公爷挡了那支冷箭。国公爷仁厚,怕她孤儿寡母在族中惹人耻笑,便说是她爹舍身取义而亡。她倒好,几十年来逢人就说。生怕别人不知道,其实族中有不少人当年都亲眼目睹此事。她作了几十年的跳梁小丑尤不自知罢了。现在还敢自持救命恩人女儿的身份在那乱吠乱叫,说我宋国公府不仁不义、畜生不如。”宋老夫人恨得连连捶打着茶几“真想把这对不要脸不知羞耻,不知感恩的贱人赶了出去。可是国公爷却一直看在同宗的份上容忍着她们,他一个成天在外的大老爷们又怎知他那位好堂妹在后院作下的龌蹉之事?” 宋妈妈上前笑着弯下身子“老夫人别为那不相干的人气着自己,这人暂时是动不得、赶不得的。毕竟这救命恩人一说已说了几十年了,如果现在咱们说出真相有些搬弄是非之人恐也不信,反而会说宋府的不是。就当养两只狗便是了,当是积德罢。再过两年那温小姐大了,给她寻门亲事远远嫁了出去,再把姑奶奶一块送走也就是了。” 宋老夫人叹了口气,慢慢点了点头,低声道“也只有如此了!” “老夫人马上就要娶媳妇了,别为这些小事影响到您的好心情!”宋妈妈笑着又说了一句。 宋老夫人闻言马上笑了起来“那倒是,不成想能娶这么一位有见识、知进退的好媳妇,我确实是睡着都会笑醒的。” 宋妈妈凑着趣也笑起来。 第一百三十章 知善的嫁妆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夜幕笼罩中的林府春晖堂此时华灯高照、笑语满堂。 丫头婆子脸上挂着喜庆的笑容,屏声静气、手脚麻利地将桌上吃剩的饭菜一一撤下去。顾妈妈指挥着丫头给各位主子泡好各自爱喝的茶,行了礼方才轻轻退下去。 林明德满面红光、精神焕发。他看了看自己端庄有礼、琼姿花貌的女儿,宠溺之情就慢慢溢上素日威严的国字脸。 他转首笑着问老夫人“不知娘可和夫人写好了嫁妆单子,儿了今日无事,拿来儿子看看可还缺什么?” 老夫人微微嗔怒的看了他一眼“你个大老爷们怎么管起内宅之事了?”嘴里这样说着,却冲身边的紫罗点颔首示意。 紫罗转身从内室拿出一个描金紫檀小匣子交到林老夫人手上。 老夫人慢慢打开,看了看微红着脸的林知善一眼,苍老的脸上满是笑意“正好也给善儿看看!”朝林明德手中一放“喏,全在单子上,看吧,不会委屈你的宝贝女儿!” 林明德一笑,举到烛下细细看了起来,越看脸上的笑容越深,满意地直点头。 嘴里念念有词“田庄五处、铺子八间、三进院落四处、压箱银三万黄金、五万白银、上好黄花梨家俱全套、东珠十匣、各色珠宝二十匣、各色首饰三十匣、酱色缎貂皮袍、青缎天马皮袍、酱色缎灰鼠皮袍、酱色羊皮袍。酱色细羊皮袍、酱色缎上身羊皮,下接银鼠皮袍、青缎貂皮褂、石青缎貂皮褂、石青缎绣八团金龙绍慊皮褂、石青缎绣八团白狐慊皮褂、青石缎四团夔龙银鼠皮褂、青缎灰鼠皮褂、、、、、、象牙木梳十匣、黄杨木梳二十匣、篦子十二匣、大抿二十匣、剔刷一匣、刷牙刮舌十二匣,各色绸缎缂丝一百八十匹、十六排屏风、二十排屏风各三对、、、、、、”。 林府众人面上含笑,听得频频点头。 林知善却是越听越是啧舌,心里也越来越不安。这么多,这不是把林府搬空了吗?怪不得寒门小户人家将女儿视作“赔钱货”,虽说林府富足。但有两子以后人口会越来越多,议婚出嫁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她心里愈发觉得不安起来,她看了看林知义夫妇,又想起尚未议亲的林知行,脸上越来越红,都快坐不住了。 林明德足足看了小半个时辰,才心满意足的合上厚厚的册子。 顾氏看了看在旁轻轻细语的林知义与木氏两口子,开口道“你妹妹是林府唯一的女孩儿,她的嫁妆是一早就备下的。多是你们祖母与为娘的嫁妆,林府的收支。是为你兄弟二人留着的。” 林知义与木氏吃了一惊,连忙站了起来。 林知义平日漠然的脸上尽是真诚之意“母亲千万别这样说,善儿是我的亲妹子。我们做兄嫂的怎会计较妹妹的嫁妆。我和惠儿的意思是,妹妹是林府唯一的嫡女,她的嫁妆不能只有祖母与母亲的嫁妆添置,需还要抽出林府一半的家产添在里面才像话。我与二弟均为男子,自当自己去挣家产养活妻儿。哪能单靠祖宗留下的产业度日。” 木氏也连连点头“宋府可是当今皇后娘家,世代功勋之家,善儿的嫁妆需得厚厚的,以后才好在宋府立足,不叫宋府上下轻视了去。” 老夫人与顾氏相视一笑,脸上尽是慈和之色。 林明德也赞许的看着林知义夫妻二人。 林知善感激一笑站起身来行了一礼“善儿在此谢过祖母、爹娘。还有哥哥嫂子,为善儿想得如此周到。但善儿觉得二哥尚未娶妻、大哥马上就要当父亲了,林家的人口会越来越多。儿婚女嫁所需会越来越大。善儿怎可为了自己的日子好过就搬空了林府。那样的话不是叫善儿寝食难安吗?善儿觉得,祖母与母亲为我准备的嫁妆我带走一半就好。以后、、、、、、以后到了宋家,又岂是只有靠嫁妆和娘家撑腰就能受人尊敬、令人信服的。自是靠对上尊敬有加、有礼有度,对下赏罚分明、驭下有方。所以您们不必为我考虑太多!”林知善微红着脸,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老夫人看着她红红的小脸“你最近主持中馈做得甚好。其实也就是让你学学如何与奴才打交道。要知道在世家大族,奴才比主子多得多。奴大欺主并不少见,何况是刚过门的新妇。你需得早早熟悉、知道她们惯使的手段。宋府一直由世子夫人王氏打点,你想必她不会与她争管家的。主持中馈实际上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使,富贵人家吃什么喝什么都有定数,也不是那么好中饱私囊的。所以你千万不要接手宋府的中馈之事。宋砚以后可能会立府单过,到时你再主持中馈吧!你到宋家后,想必宋老夫人会给你立小厨房,与此一来,你与王氏只管你谦我让、你尊我敬便是,也落个清闲,不要多管旁的事,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便是。” 林知善站起来,红着脸行了一礼“谨遵祖母之命,善儿记下了。” 林明德想了一想“这样吧,除了这单子上的,再把城郊的温泉庄子给善儿,还有那一百亩的果园,挨着庄子近,也一并给了。还有杭州那三间妆花铺子也一并给她,再添三万两银票加上压箱,俗话说手有余钱,心中不慌嘛。”他看了看房内的众人“你们觉得可还妥当?要知道,贵妃娘娘早说了要添二十箱的妆,我担心到时一百二十抬会装不下呀,再多可就愈越了!” 顾氏抿唇一笑,略带了几分得意“国公爷放收呗,我呀,早叫奴才将那箱子加高加宽了,到时定是放得下的。” 林明德闻言一喜,赞赏的看了自家夫人一眼“夫人思虑的极是周到,如此便就好了。”捋着胡子笑得心满意足。 林知善心中不安之极,刚要推辞,就被老夫人一眼瞪了回去。 木氏也嗔怪的看了她一眼,笑眯眯的说“我库房里有一座香檀为座、黑玉为底、青玉与羊脂玉雕成的九九莲花图屏风。虽不是稀世珍宝,但也胜在雕工精湛、制作考究。更难得的是喻意好,再适合新妇不过了,我准备给妹妹添在里面,妹妹千万不要嫌弃。” 林知善眨了眨睫上的湿意,规规矩矩行了一礼“知善谢过嫂嫂!”。那是木氏最昂贵的陪嫁之一。九九莲花图屏风,前朝公主的心爱之物,美奂美幻,莲花从含苞欲放到盛开,一共九朵,栩栩如生,更有连生九子的祝福之意蕴含其中,全天下仅此一座。可木惠连眼都没眨一下,就给了她。她想着,心里更觉激动难安。 顾氏从惊讶慢慢转换成满意与欣慰,亲昵的看着木惠“惠儿是个好嫂子,亲家夫人真是教女有方,林家有幸得此贤妇!”林明德也颔首称是。 木惠羞红了脸,有些拘谨的挺着大肚子冲顾氏行了一礼“媳妇自进林家门,便是林家人,家中上下待我关怀备至,这些是媳妇应该做的。不敢当母亲如此夸奖!” 老夫人哈哈一笑“我家的孩子不是我自夸个个都是顶好的。义儿,你媳妇也累了,扶她下去歇息吧!”又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木氏越来越大的肚子,满脸褶子笑得像朵菊花一般“转眼快五个月了,越发要当心些。好好吩咐院子里服侍的人,服侍好了有赏,我亲自重赏。” 林知义笑着应了一声,扶起木氏,夫妻二人行了礼,退了出去。 林老夫人想了想又道“那这陪嫁的下人呢?媳妇可挑选好了?” 顾氏点点头“正要与母亲、国公爷商议此事呢!我是这样想的,善儿院子里那几个亲自调教的丫头是肯定要跟过去的。老妈子么,祝妈妈作为奶娘一家子都可跟过去,她那儿子是个忠心的,办事又麻利,正好可以过去作个管事的。再将内院二管事一家子陪送过去,那罗平有一身好功夫,又是罗大管家一手调教出来的,过去后可委任为主管事,他娘子又是个八面玲珑、能说会道之人。内宅交到她手里,应该无恙。庄子与铺子里的掌柜、管事自然也要一并陪送过去。过几日媳妇便叫他们来认认新主子,善儿如果觉得满意,我就把一干人等的卖身契交到善儿手中,由她保管起来。但就是这通房的人选、、、、、、媳妇拿不定主意。按大户人家的规矩,这也是少不了的,但善儿亲自调教的几个丫头媳妇却觉得不妥。她们与善儿太过亲近,对善儿脾气心性知之甚深。如果以后作了通房、姨娘这可就不是件好事了。善儿这孩子会顾念旧情,不多加管教;而那几个丫头恐怕会拿捏住善儿仁慈,恃宠而骄,以至于奴大欺主。所以媳妇觉得,自古纳妾纳色,还是从外面买几个样貌中上的寒门女子调教一番,要那种胆小、愚钝、木讷又目不识丁之人才好。” 林知善闻言不禁握了握拳头,差点就要张口反对了。 林明德阴下脸来,沉吟不语。 林老夫人手中的佛珠转动的飞快,想了一想开口道“依我看那宋砚倒不是个贪色之人,也从未听说宋老夫人往王氏房里塞人、、、、、、”。 第一百三十一章 玉容散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母亲!”顾氏急急打断了林老夫人的话“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世子夫人王氏可是由宋老夫人一手带大调教的儿媳妇,情份自然不一般。善儿过去后又是小儿媳妇,俗话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宋砚与世子之位无缘,难保在其他方面宋老夫人不溺爱一些。所以,媳妇觉得还是要作这个准备,若是往后她夫妻二人情份深,别人插不进去也没关系。把那几个准备的通房统统发卖了便是,若是宋老夫人要塞人,也有她们在前面挡着不是,善儿反而落个清闲。”她看了一眼低首敛目的林知善。 林老夫人转首爱怜的看了一眼林知善,慢慢点了点头,轻声道“有备无患,好吧,听你的。” 又对林知善劝慰道“善儿别觉得糟心,通房与姨娘不过一玩意儿,你把她们当在一件摆设便是。”她浑浊的眼睛里射出一道厉色“若是不喜欢,砸烂便是!知道了吗?要有气度,万不可与下贱之人置气。” 林知善轻声道“善儿明白的祖母!”心里却想着,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砸的不是通房与姨娘,定是宋砚。想着,脸上便露出了笑意。 林老夫人与顾氏夫妇看她浑不在意的样子,放下了一颗担忧的心。 顾氏看着林知善温柔的说“那善儿也回去歇息吧,别把这些许小事放在心上,娘自会为你打点好一切的。宋府今日递了话,他们请了户部尚书的夫人罗夫人作冰人,明日要过府来交换庚贴,万不可失礼了!”林知善羞红了脸,行了一礼便退出春晖堂。 剩下的林明德夫妇亲自服侍着老夫人上床安歇了,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菡萏院内,东篱与青杏指挥着粗使婆子提来热水。倒在泡澡的浴桶里,又洒下几滴香露,屋子热气腾腾的空气里便有了一丝芬芳的味道。 青杏为林知善打散了头发后,从上到下慢慢梳理了一百下,又拿起首乌、枸杞、山楂,黄芪和熟地制成的精油慢慢涂抹在长长的发丝上,轻轻按摩起来。 待按得差不多了,方扶林知善躺在躺椅上,用热水轻轻搓揉起来,洗净后用帕子轻轻绞了一会。再取来干的帕子包住头发。退了底衣,扶林知善进到澡盆内。 泡好澡后,林知善全身肌肤透着浴后的粉红。看上去晶莹剔透、泛着一层粉嫩的莹光。 “小姐的皮肤真好!”青杏一边轻轻替她擦拭,一边羡慕的说着。 那边东篱取来一幅大大的白色绸缎铺在床上,林知善裸着身子朝下躺在上面。东篱拿起一个白玉制的美人瓶倒出几滴芬芳馥郁的液体倒在手上,轻柔的为林知善按着全身。 待按摩完后,东篱的鼻尖冒出了细细的汗珠。林知善雪白的玉体也泛着健康的红润。 青杏拿出一个圆形的香木雕花盒子,拿出一个比扑粉更大的粉扑沾着手中木盒里的白色粉末朝林知善全身涂抹着,一边抹一边说“老夫人派人特制的玉容散真好,小姐自打用了,全身的皮肤是越来越好了。我看着比小孩子的皮肤更娇嫩几分呢!” 东篱一边帮着按摩一边说“你知道什么?这可是由最好的白术、白芷、白芨、白蔹、白茯苓、白芍等几种纯中药粉和深海珍珠磨成粉混合一起制成的。单不说这药材,光那上好的珍珠就够普通人家几年的嚼用了。就算官宦之家的小姐也只舍得拿来敷敷脸,哪像我家小姐是全身都用,五天就要这样涂一回。你能算得出来用脱多少银子吗?” 青杏吐了吐舌头“娘呀,吓死我了,全天下也只有我家小姐才有这福气吧!就算是公主与妃子什么的也望尘莫及!” 东篱停下手狠狠瞪了她一眼“闭嘴,这话可不能出去乱传,以后不要再说了。也不许跟任何人说起小姐的保养法子。知道吗?”语气异常严厉。 青杏吓得一颤,赶忙说“知道了东篱姐姐。我不会乱说的,你放心吧。” 林知善懒懒的睁开氲氤的双眼“青杏,你就是嘴快、口无遮拦。我以前不拘着你们,是因为一是在林家,二是你们还小。如果你们以后想随我到宋府,就要管好各自的嘴,我房里的不论大小事,都不能乱传。否则,我可留不住你了。” 青杏一下子跪了下来,脸色发白“我知道了小姐,青杏以后再也不会了,您就放心吧!” 林知善看后面涂得差不多了,翻了个身“好了,起来吧,这话我可不说第二遍的。宋府不比林家,更需慎言慎行,明儿个起我就会去求母亲把顾妈妈借来,好好调教你们的言行举止。以两个月为期限,若是过不了顾妈妈那关,就留在林府吧。” 青杏急得眼泪差点掉下来了,战战兢兢的继续往林知善曲线玲珑的身子上仔细涂着玉容散。 东篱只是认真轻柔的继续按摩着,以帮助玉容散溶进肌肤,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林知善暗暗点头:看来东篱这个由祝妈妈亲自带出来的侍女就是不一样,越发坚定了她请顾妈妈调教青杏、木樨、金蕊几人的决心。 连林知善小巧玲珑的玉足都没放过,东篱拭了拭头上的汗珠,停下早已酸软的手臂。只见林知善全身的肌肤更柔滑、细腻了,在摇曳的烛光下好似一具由上好羊脂玉雕成的美人一般,玲珑有致、滑如凝脂。莫说男子,东篱看着都入了迷。 屋内洋溢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淡香,绕人鼻息。 青杏行了礼慢慢退下,东篱看着差不多了,替林知善穿上干净的中衣,盖好被子。 正准备退出去,林知善睁开了眼睛“东篱,妆镜前沉香木妆匣里那枝赤金錾花簪你拿着吧!” 东篱一呆,随即行礼“谢小姐赏!” “你事事都做得好,难得不多言不行错,赏你是应该的!”林知善说着又闭上了眼睛。 东篱轻轻走到妆镜前,小心地打开三层沉香木妆匣,在珠光宝气、琳琅满目的首饰中拿出那枝赤金錾花簪,又仔细关上放好,退了出去。 外间值夜的榻上木樨静静躺在上面,冲她笑了一笑。 东篱回笑了一下,关好房门,轻步回到自己歇息的屋子。 屋子里,早一步回来的青杏并未歇息,正坐在床上掉眼泪,见她回来眼泪流得更厉害了“东篱姐姐!”她伤心地说“小姐今日恼了我了,会不会要把我赶出去。” 东篱走到她身边坐下,掏出帕子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水,轻声道“小姐一向是个心善的人,怎会把你赶出去。你别哭了,仔细明日肿了眼睛,叫满院子的丫头婆子看见编排小姐罚你。” 青杏脸色一白,急忙止住了眼泪。 东篱看着她“小姐待我们不薄,除了月钱,哪月不多补贴我们让我们拿回家贴补家里。这样好的主子,上哪找去?小姐也就要嫁人了,宋府上有老夫人、国公爷,下有世子夫人、世子还有两位嫡出的孙少爷、孙小姐。就连小姐都要小心谨慎,慎言慎行,不能说错行错叫人轻视。何况我们下人,我们更要慎言慎行,管好自己,更要帮小姐管好院子。不说成为小姐的助力,至少也不能拖小姐的后腿。你一向是个心直口快之人,可你要知道祸从口出,若叫那有心之人听去,不又是祸事一桩。以后到了宋府若是有心人前来打探小姐的吃穿用度,你可千万要小心些回答。切记,不可逾越,不要给小姐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东篱说得语重心长,青杏听得仔细认真。 两人又拉着手说了好一会,才歇息。 第二日一早,青杏早早的起了,干净利索的穿戴好。到厨房亲自倒好热水,试好水温,端着站在林知善房外,小心轻柔地问着“小姐起了么?” 值夜的木樨打开房门,冲青杏一笑“青杏姐姐好早,小姐已经起了,进来吧。” 青杏轻手轻脚地稳稳端着盆子进了净房,小心仔细地服侍林知善净了面。 东篱端着蜜水进来看见她,朝她鼓励的一笑,把缠金绕枝白玉盏放到她手里。 她感激地朝东篱一笑,端到林知善身边的小几上放下,拿起干净的白绸帕子轻轻系在林知善颈子上,才奉上蜜水。 林知善端过蜜水一饮而尽青杏急忙递过手中的帕子让林知善拭了拭嘴角。 木樨急忙过来手脚轻快的收走茶盏,朝林知善屈了屈膝退了下去。 拿出一块干净柔软的白细麻布围在林知善脖颈处后,青杏才轻柔的打开林知善乌黑亮丽的秀发,轻轻梳了起来。 东篱打开身后的衣柜看了看里面色彩缤纷、芳华灿灿的衣衫,轻声询问道“小姐,今日罗夫人要前来交换庚贴,您是不是要打扮得稍微隆重一些,以示郑重与敬意?” 林知善用手轻轻摸了摸自己滑如凝脂、白里透粉的脸颊轻轻嗯了一声。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交换庚帖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东篱便认真地看着满满的衣柜建议道“那小姐便穿这套茶蜜色的暗花细丝褶缎杭丝裙吧!上面就配烟粉色的内造玉兰花上衫。颜色显眼花色却素净,而且最能衬小姐粉嫩的肤色。”说着拿起来在林知善身上比划了一下。 林知善脸上有了笑意,满意的嗯了一声。 青杏机灵的说“那奴婢就给小姐梳个百合髻正好配那玉兰花的上衫,首饰就选那套白玉嵌蜜腊的百合银钗,又清新又典雅。”林知善从镜中笑着看了她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青杏心中顿时轻快了不少,麻利而轻柔的梳起头来。 梳好头,换上衣衫,林知善站在镜前看着那个淡笑盈盈、绰有余妍的美人,满意一笑。 东篱端来漱口的香汤呈给林知善,林知善饮了一口漱了口吐在青杏端着的银痰孟里,用帕子拭了拭嘴角,才抬步向门外行去。 祝妈妈难掩激动之色的带领一干婆子丫头站在院子里,满是骄傲与欣慰的看着她。 她站在门槛前,慢慢扫视了院里的丫头婆子一眼,脸上收敛了笑容换上一副严厉之色。 “青杏违反了我定的规矩,她虽是我身边倚重的丫头,但违反了我的规矩却也不得不罚。祝妈妈,你记下来,就罚她三个月的月钱,降为二等丫环。若有下次,就不能再出现在我的院子里了。”声音依然甜美动人却异常坚定。 院里众婆子丫头一惊,都偷偷向青杏看去。 青杏身子一颤,脸色发白,急忙跪在地上“谢小姐给青杏一次机会,青杏一定谨记,永不再犯。”脸上只有羞愧与感激,并无半点羞忿与不服。 院里众人忙跪下恭敬的应了。 林知善又慢慢扫视了她们一眼。带着祝妈妈与东篱慢慢向院外走去。 众婆子和丫头嘀嘀咕咕的议论起来。 青杏脸色如常地站起来,自顾自的去忙了。 金蕊皱着眉,看着一干婆子丫头“都在那嘀咕什么呢?忘记了小姐定下的规矩了吗?还不快各自回去做事!若是被我听到你们私下里议论小姐,我可不管你们是经年的老人还是不懂事的小丫头,统统掌嘴,赶了出去。” 众人心中一凛,连忙各自散了。 户部尚书苏大人的嫡妻罗氏是一名四十余岁的妇人,身材修长、五官精致。举手投足流露出一股女子少有的书卷气。 因着是冰人的关系,今日穿了一身玫红色的妆花杭丝连理枝的衣裙,头上戴着一对镂花的赤金镶白玉莲花钗。还在高髻上簪了一朵鲜芍药。看着喜气而雅致。 老夫人与顾氏正相陪着客气的叙着话,林知善微低着头慢慢走进来,向三个分别行了礼。请了安。 罗氏打量着眼前的少女,肤色细如白瓷、烟眉淡淡入鬓、修长的凤眼清澈明亮。 走起路来,腰不摆、胯不拧,行礼之时宛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舒畅,裙裾的玉环都不曾摇晃一下。随着行步与动作隐有暗香袭来。却并不清晰也不剌鼻,显然是自小以香汤淋浴的缘故。她暗自点了点头,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名门贵女的风范。 她微笑的脸上笑得更加真诚起来,喜爱的拉过林知善朝老夫人及顾氏道“早听闻林小姐不仅有仙人之姿,更有名门之风范。今日一见,才知比传言更胜三分。能做林宋二府的冰人。真是我的三生之荣幸啊!” 林知善微红了脸,谦逊道“夫人过奖了,知善愧不敢当。” 罗夫人见她落落大方、谦虚有礼心中更加暗赞。 罗夫人笑眯眯的掏出袖子里的大红庚帖双手交与老夫人。老夫人满面笑容地接了,也从自己袖子里拿出林知善的庚帖递到罗夫人手上。 罗夫人小心的揣好庚帖,站起来冲老夫人与顾氏行了礼“妾身还要到宋府送帖,就不陪老夫人与夫人了,就此别过!” 林老夫人自袖筒里掏出一个花开富贵的的精致荷包轻轻放到罗夫人手中“这是做冰人的惯例。还望罗夫人不要嫌弃才是。”罗夫人笑着端详上面别致精巧的绣工,点了点头“活儿做得如此细致精巧。是林小姐的手笔吧?”林知善红着脸点了点头“是晚辈绣的,难得夫人不嫌弃粗糙不堪。” 罗夫人笑着携了她的手“你这绣活如果还粗糙不堪,那我小女儿的绣活就万万拿不出手了,改日有空,还请你指点指点她的绣活。特别是这样式及配色。” 林知善点点头“只要夫人及小姐不嫌弃,知善一定竭尽所能。” 罗夫人笑着点点头,举步向外走去,老夫人与顾氏站起来,与林知善一起把罗夫人送出房门外。 宋国公府,宋老夫人与王氏一早便等在花厅里,听闻房门婆子来报罗夫人来了,便命人将罗夫人急急迎了进来。 顾不得坐下喘口气,喝杯茶,罗夫人看着宋老夫人迫切的样子直接便掏出了大红庚帖双手奉到宋老夫人手里。 宋老夫人打开仔细的看了又看,满面笑容的直说好。 王氏亲自给罗夫人送上一盏香气盈鼻的香茶,歉意而感激的笑了一笑。 罗夫人笑着看喜笑颜开的宋老夫人打趣道“果然是天子爱长子,百姓宠小儿。看老夫人这乐呵劲,是恨不得明儿个就迎林小姐进门啊!” 宋老夫人一笑,坦诚道“我自是这样想的,可就是林家舍不得啊!老婆子着急也没办法。” 罗夫人与王氏齐齐笑了起来。 宋老夫人感激的看着罗夫人“真是谢谢你了,我一定要奉上个大大的媒人红包以示谢意。再过几日便是十八的好日子,又逢这月是双月,还要劳烦你再辛苦一趟将三书六礼送到林府。” “承蒙老夫人看得起妾身,妾身自当不负厚望。您放心吧,定给你办得圆圆满满。”罗夫人笑容满面,毫不推辞。 罗夫人是个健谈之人,与王氏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逗得宋老夫人开怀不已。 宋府较偏僻的西院里,宋国公的堂妹宋玉蓉正与自己的女儿温柔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这位老姑奶奶年纪在四十左右,穿着一身大红的蜀绣凌罗,头上插满了金钗玉饰,一张长长的脸上眉梢稍吊、细长的眼睛精光四射。脸上扑着较重的香粉,一张宽阔的嘴擦得艳红,此时正一张一合得说个不停“女儿呀,千万不能糊涂呀!娘只有你这根独苗苗,娘不为你考虑,还有谁是真心为你打算呀?”她说着,不雅地吸了吸鼻子,用帕子拭了拭眼角不存在的泪水 温柔小姐与她娘一般无二的细长眼睛此时正闪着算计的光芒,她扭了扭她平板的身子,撒娇道“娘,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女儿也是想为您以及我们今后打算呀!你想啊,二表哥相貌堂堂、能文善武。深受皇上倚重,年纪轻轻已官拜四品,正可谓前途无量。他又是我自己的表哥,他今后会不向着我们娘俩吗?”她脸上又是兴奋又是激切,一张五官平凡的脸胀得通红。 宋玉蓉点点头“话是不错,可做妾终是委屈了你。我女儿比那大家闺秀相比也毫不逊色,怎能做妾呢?”她不满地咕哝着。 “唉呀娘!”温柔小姐又扭了扭身子,双手扯着手中的丝帕“你想啊,妾也有贵妾不是?如果、、、、、、如果我以后能一索得男,就是抬个侧夫人也不无可能。到时,我也就是这宋国公府正经的主子了,看谁还敢轻瞧了我们娘俩!您看看这宋国公府泼天的富贵,就是奴才也比一般人家的小姐穿得好,吃得好。顺手拔根毛比那些小官之家的腰都粗。您难道就舍得让我天天为了嚼用省来省去,省下来一年的银钱还置办不了这些宋府随便赏人的首饰”她一屁股坐在小杌子上,恨恨地说着,摸了摸自己稀疏的头发。 宋玉蓉连忙在别一头坐下,紧紧拧着她的吊梢眉,看着自己女儿头上那枚闪着金光的赤金环,眼里闪出一丝贪婪之色“话是这样说,这宋府,啧啧,那可真是人间仙境一般,这吃的、穿的、戴的。以前恨你爹与祖母狠心赶我母女俩出门。可现在我是要真心谢谢他们。若不是他们,咱娘俩怎会过上现在锦衣玉食、奴仆成群的日子。不过女儿哪,可你要知道你二表哥此次娶得可是林国公家的嫡小姐,真正的名门贵女。若是她为难你、处处挤兑你,妾也是半个奴才,到时你可就有得罪受了。” 温柔小姐冷哼一声,扬了扬她瘦长的脖子“她敢?你不是说过吗?这些世家小姐最重自己的名声、好面子。她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哭得满府皆知,让别人都知道她是一个嫉妇、一个不容于人的恶妇,她是世家小姐就难拦得住表哥以后纳妾纳通房,哼,我才不信呢!表哥若是看见了我的好,定然不会喜欢那些性子木讷、不苟言笑的世家小姐。”她黄瘦的脸上满满全是自信与自傲。 第一百三十三章 宋砚查旧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宋玉蓉赞成地一拍大腿“对,正是这个理,这些世家嫡小姐动不动就端着个架子,不苟言笑、鼻孔朝天,处处讲究个礼仪,活似一个个提线木偶。了无生趣,再美的人如果是个木头美人,爷们也会厌烦!”她暧昧的朝自己女儿一笑“这女人哪,最重要的是会撒娇、邀宠。只要把男人服侍好了,心自然会倒向你这边。” “唉呀,娘!”温柔小姐羞答答的叫了一声,用帕子遮住了并不红的脸。 宋玉蓉满不在乎的一笑“女儿呀,娘这可都是过来人的经验。你既然铁了心要给你表哥当妾,娘也就不拦着你了。可就算是当妾,咱们也要奔着那主子的位置去,可不能当一个任人呼喝、毫无前程的贱妾。”她意味深长地说着,拉着女儿干瘦的手,给女儿规划着二人的大好前景。 “这宋国公府富贵非凡,是个人看着都眼红。我以前一心想着依靠我那堂嫂给你寻一门上好的亲事。可她们把我们娘俩扔在这破烂偏僻的院子里根本不管我们娘俩的死活,可见她们也并不是把我们娘俩真正放在心上,你以后嫁人定只会给你凑个几抬嫁妆,匆匆嫁出去,而且定是那些寒门小户,俗话说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咱娘俩总要试上一试。”宋玉蓉细长浮肿的眼里尽是阴冷与不满,她紧了紧拉着自己女儿的手“所以,咱们娘俩只有自已打算了。你转眼就十四了,明年就及笄了,也是该成亲了。你说得不错,宋国公府是当今皇后的娘家,你二表哥又年轻有为、前程锦绣,这等嘴边的肥肉不吃,那咱们便是傻子。” 她眯着眼睛细细盘算开来“那些所谓的名门贵女。个个被养得骄横放纵,任性妄为。男人其实最不喜欢的便是这类女人,你呢,性子温柔、贤惠。以后多到你表哥身边嘘寒问暖的,衣裳、帕子、鞋的不歇气的送去,慢慢的你表哥的心就到你身上来了。以后肚子争气再生下个一男半女,这主子的位置就少不了你的了。平时在你表哥面前你便对她恭恭敬敬,恪守本份,离了你表哥的眼,你只管气她。她若是在你表哥面前告状。那便是她善妒,到时,你再在你表哥面前替她说好话。你表哥定会认为你宽和大度。她就有苦难言了,夫妻俩只要离了心,那就是你的机会来了。”宋玉蓉慢慢的说着,眼睛里满是算计与阴狠。 温柔小姐重重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娘,你放心吧。你平时教我的,我都死死的记着呢。你说过,男人最喜欢温柔听话,周到细致的女人,我知道怎么做。以前年纪小,女儿不敢让人看出心思。但现在女儿大了。等那位进门之后,我便会借着找新嫂子聊天的借口,经常到她们院子。务必给表哥留下一个温柔娴静的印象的。然后你再找个机会向表舅妈提出此事,想来她是不会拒绝的。”她低下头,扭扭捏捏地说着。 宋玉蓉骄傲的一笑“那当然,先不讲我的女儿如此出色,做小本就是吃了一个天大的亏。退一步你外公可是你舅祖父的救命恩人。俗话说受人恩惠千年记,他们不会不同意的。你就放心吧!”她拍了拍女儿的手。自信满满。 母女俩在屋同越聊越起劲、越想越得意,声音渐渐的大了起来。一个梳着双垂髻、年约八九岁的小丫环站在窗子下面屏息听着。灵动的大眼睛里透着不屑与思量。 一会儿听到宋玉蓉大声的招呼丫环进屋服侍的声音,她蹑手蹑脚的轻轻离开窗户,借着花枝草丛掩护着自己矮小的身子,慢慢消失在院子内。 宋砚住的院子已更名为禧善居,正往上面挂着紫檀匾牌,宋砚背着双手看着上面飘逸的大字,面露微笑。 宋福匆匆进入院子,朝宋砚一拱手“主子,有消息了。” 宋砚抬手打断他的禀报,转身朝书房走去,宋福紧跟其后。 进到书房,宋砚示意宋福坐下,叫小厮奉上茶后示意宋福可以开始说了。 宋福面上露出一丝沮丧与疑惑“主子,高宗六年架阁库喝醉酒的小吏那夜被烧伤了,后来重伤不治身亡。此人不是京城人氏,乃卫辉府人氏。高宗六年从归德府郊县一个小县衙调入架阁库,刚到一个月就出了此事。此人当年二十五岁,家中贫寒,又是幼子,高不成低不就故而一直未娶亲。家中有两个兄长、父母皆亡,此事已过去二十年,奴才去卫辉府他乡下老家打探时,他两个兄弟长皆已病故,只余两位寡嫂与三个侄儿。都已记不清当年之事,只他大嫂说当年是他大哥上京城收拾的骨灰。” 宋砚一直凝神细听,听到这里他轻轻抬起手“等等,当年他大哥领回去的是骨灰?” “是的,当时奴才还问他大嫂,当时正值腊月,天气寒冷,尸体并不会短时间内就腐烂,怎么就把人给烧了。他大嫂说当时他大哥去的时候,尸体已经烧成骨灰了,他大哥问为什么,义庄的人说这人被火烧得太难看,怕前来领尸的人看着害怕,所以就给烧成灰了。乡下人老实,他大哥也不敢找人理论,只能捧了骨灰,在架阁库领了二十两银子回乡了。”宋福一口气说完,看着宋砚凝重的神色。 “不对,此事大大不对?”宋砚在书房内缓缓踱着步子“据我所知,架库阁虽然是个清闲之地,但库阁官却大多从翰林院的庶吉士里抽调,为什么这个小吏却是从归德府郊县一个小县衙调入架阁库?这是第一个疑点;第二个疑点义庄的人会觉得一个被火烧的人面目可怕就自行作主烧成骨灰?第三个疑点此在在值夜之时喝醉酒引起火灾,此乃渎职、失职。架阁库还会给他家人二十两银子?”宋砚摇摇头,面色疑惑“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 “还有一件事主子!”宋福上前一步,轻声道“我详查了一遍当年的起火事后调查卷宗,上面写着是从皇家档案开始燃烧的,烧的全是皇家玉牒。” 宋砚清冷的脸上现出了一丝少有的慌乱,似恍惚还有一丝原来如此的了悟。 他慢慢坐下来,拿起已冷的茶喝了一口。慢慢道“你接下去去查当年推荐那名小吏,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李玉柱。”宋福立刻回答。 宋砚点点头“这个李玉柱是何人推荐到架阁库的,是由何人接收的?当年在架阁库接收此人的又是谁?当年赠李玉柱兄长银两的又是谁?当年在架阁库任职的众人现在在何处任职?官拜几品,还有当年一众杂役现在何处,统统查清楚。李玉柱当值那晚,不会只有他一人吧?时间要快,要在咱们去雁门关之前就查清楚此事。” 宋福肃然一抱拳“放心吧主子,奴才定当查个清楚。” 宋砚点点头,挥了挥手。 宋砚冷峻的脸上满是担忧与不解,他轻轻自语道“姐姐,您不会如此心狠手辣的,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周立尘死之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百思却不得期解,他烦燥的挥向案几上的文房四宝,满桌子的东西顿时扫落在地打了个粉碎。房外的小厮身子一抖,站立的越发端正了。 远处扫地的婆子远远看过来,小厮一记狠厉的眼光看过去,婆子马上提着扫帚走远了。 宋砚背着手出现在书房门口,眼睛冷得就像头上束发的玉冠。小厮恭敬的低下头,宋砚看了他一眼,慢慢向院子外走去。 抬头看了看松鹤堂三个大字,宋砚眼里闪过一丝阴晦不明的光,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走进去。 宋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冷玉早就粉面含羞的掀起帘子,娇滴滴的叫了声“二爷!”含情脉脉的目光丝毫不加掩饰。 宋砚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径直走了进去。 冷玉咬了咬红唇,含羞还怨的目送着他。 旁边的暖香冷眼旁观着,眼睛里飞快闪过一丝讥笑。 她轻轻对冷玉说“冷玉姐姐,我来守着门口,你给二爷端茶进去。”说着往帘子边上一站,将手里的托盘递到冷玉面前。 冷玉惊喜交加的看了她一眼,脸上露出感激之情,欣喜的端着托盘轻盈的进到内室。 望着她雀跃的背影,暖香脸上闪过一丝同情,轻轻叹了口气。 冷玉满含柔情地将白玉青花茶盏轻轻递到宋砚手边“二爷请喝茶!”宋砚并不接,恍若未闻的只顾与宋老夫人请安。 冷玉尴尬的伸着手,脸胀得通红,眼眶也红了起来。宋老夫人身边的宋妈妈黑了脸,轻斥道“还不快放在几上退下去。” 冷玉颤着手将茶盏放在宋砚身边的茶几上,脚步凌乱的退了下去。 宋老夫人看了宋妈妈一眼,宋妈妈点点头,退了出去。 宋砚笑着对宋老夫人说“母亲可将林府的庚帖送到钦天监那里了?” 宋老夫人本来不悦的脸上马上挂起了笑容“送去了,钦天监李大人说你与知善八字很是相配、真可谓乃天作之合。” 宋砚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原来还有个许姨娘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宋老夫人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幼子“你这孩子总算为自己的事上心了一回。” 宋砚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母亲最近没有进宫去看望姐姐?” 宋夫人脸上有了担忧之色,轻轻叹息一声“去过,你姐姐最近瘦了许多,精神看着也不大好。幸好坔坔长得玉雪可爱,解了你姐姐不少的愁思,皇长孙也长得白白胖胖,甚是可爱。有两个孩子伴着,日子总不至于冷清。” 宋砚点点头,脸上一片好奇“皇长孙可与大皇子小时候相似?” 宋老夫人呵呵笑了起来“大皇子小时候可没他那么白胖,瘦瘦小小的,皮肤又暗,竟似未足月的婴儿一般,好在身子尚算强健。娘当初还玩笑你姐姐肉全长她身上了,亏了大皇子。 “姐姐生大皇子的时候我还只有五岁,我记得当时娘本在王府照顾快临盆的姐姐,可临生产之时却患了腹泻,只得回宋家了。”宋砚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漫不经心的说。 “唉,可不是吗?一提起当年这事,娘就怨自个身子不争气。也不知道怎么的,好好的就忽然腹泻不止,娘几乎认为自己是患了痢疾,又是伤心又害怕传染给你姐姐,只能连夜赶回宋府。谁知道刚回来几个时辰就听说你姐姐发作了,娘当时这心里担忧的不行,但幸好有惊无险,你姐姐与大皇子大小平安。”宋夫人想着当年的往事,心有余悸地说。 宋砚脸上带着一丝优雅的笑,手指轻轻叩着椅腿“我记得当时王府还有位许姨娘也和姐姐是同一天生产,后来听说因为难产,竟然一尸两命?” “是呀,真惨啊!”宋老夫人拍拍胸口“那位许姨娘生下一名女婴,却已在腹中窒息而亡。后来她自己出血不止,也跟着去了。”宋老夫人语意未明的说。 宋砚的目光闪了闪,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我怎么听说这位许姨娘来自民间,高宗陛下怎么会让她进王府当姨娘呢?” “唉,你不知道,这是一笔孽债,更是你姐姐心中的一根剌。当时陛下还是位王爷,在狩猎回京的路上遇着了许姨娘兄妹二人投亲不遇。许姨娘的兄长谈吐不凡,颇有见地。当今陛下便起了结交之心,将她兄妹二人带进王府。那许姨娘虽是小家碧玉。却长得小巧娟秀、温柔体贴。咳,陛下经常找许家兄长倾谈,慢慢也就对在旁伺候的许姨娘上了心。那时你姐姐正值新婚燕尔。正是满腔心思扑在陛下身上的时候,王府又没有通房、姨娘膈应她,当初听闻此事后,她一时转不过弯来,还为此大大闹过几次。甚至跑回娘家住了一段日子。最后发现有身孕了才被我送回王府。可是没想到、、、、、、” 宋老夫人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接着说道“可没想到的是,前脚刚回到王府,后脚许先生就押着许姨娘前来请罪。说是因为发现许姨娘最近频频呕吐,整个人憔悴不堪。以为得了什么大病便请来大夫诊治,结果一诊脉。竟然是滑脉。唉!你姐姐当时就气得晕了过去,差点连胎儿也未保住,你父亲也大怒。跑到圣驾前告了御状。当时高宗陛下为了安抚宋府,下旨责令当今陛下将许姨娘腹中胎儿打掉,并将兄妹两人驱逐出王府。可当今陛下却是不舍许姨娘腹中的骨肉,竟不惜以王爷之尊跪在你姐姐病榻前苦苦哀求。口口声声叫你姐姐要为腹中孩儿积德,不要作那伤人性命之事。你姐姐虽然心中气恼。却终究是软下心来,见他如此哀求。也就忍气应下了。正式将许姨娘抬成了王府的姨娘,许先生却称无颜再呆在王府,第二日便收拾包袱到远方云游去了。你姐姐心里哽了一口气,一直病怏怏的,当今陛下却是心中有愧,一直不大去林姨娘那院子,小心的待着你姐姐。” 宋老夫人脸上带着一丝怜惜“可怜书儿从小事事顺心如意,嫁给当今陛下那几年,也是好的蜜里调油,不成想半路上杀出个许姨娘,生生将她气了个死去活来。有一次她伤心的对我说,是自己太天真了,普通人家若有余钱,尚还想着纳两房小妾,何况堂堂一个王爷。自那时起,她似是想通了一般,安心养起胎来,可对当今陛下却冷淡了不少,人渐渐沉闷起来,不复以前的开朗。直到肚子越来越大,她才又似放开了那事一般,人也渐渐胖了许多。” 说到这里,宋老夫人脸上带着丝阴狠,轻轻说道“有几次,我都想下手让许姨娘母子消失,要除掉一个来自民间的小妾,那法子可多了去了。可都是你姐姐劝住了我。再加之那许姨娘也小心谨慎的紧,不论严寒酷署,天天挺着个大肚子毕恭毕敬的对你姐姐晨昏定省。整日以素面示人,从不邀宠,有时当今陛下去了她的院子,她也含泪苦苦恳求陛下不要再去她那里。说自己是一个德行有亏之人,难得你姐姐宽怀大度,留她一条性命,她再也不敢作那非份之想,只想平安产下肚中孩儿再自行求去。当今陛下见她说的真诚,再加之本就对你姐姐有愧,也就不再去了。她就一直安安静静的生活在自己的院子,除了晨昏定省,从不跨出院子一步。你姐姐见她柔顺乖巧,慢慢也就不再记恨于她了,反而吃穿用度从不曾亏待于她。” 宋夫人一口气说到这里,端起茶杯润了润干涸的喉咙,见宋砚听得认真不由奇怪道“你今日怎么有空在此听为娘的说那陈年旧事?” 宋砚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一笑“孩儿也是快娶亲的人了,听听这些后宅之事有好处嘛。” 宋老夫人会意的一笑“那倒是,这后宅呀是女人的天下,若是女人多了,争斗起来那是花样百出,惨烈之状不比战场上的浴血奋杀少呀。你既然爱听,娘就接着说下去,你也替娘分析分析当年娘突然腹泻是否有人做了手脚。” 见宋砚点了点头,她又边回忆边讲了下去“我记得那年中秋刚过,满期院子的金桂飘香,你姐姐身边的张妈妈突然回到宋府,讲你姐姐近日有些不思茶饭,单想吃厨房赵妈妈的桂花糕。我一听心里就急了起来,也顾不上你了,叫赵妈妈做好桂花糕便急急奔了王府。到了王府你姐姐告诉我,许姨娘那久未露面的兄长突然回来京城了。还被当今陛下留在王府赐予长史之职。那许姨娘也一反伏低做小的常态,每日打扮得光鲜亮丽、神情妩媚。许是你姐姐害怕吧,她叫我就一直在王府住着,直到她顺利生产。我心里细细一琢磨,也是越想越不放心,便急急回到宋府,上下打点好了,带着寻来的奶妈子和稳婆又去了王府。一直住了十几天,都是风平浪静,可到你姐姐生产的前一天晚上,用过晚膳后,陪你姐姐说了会话,娘就回自己厢房安歇。可刚睡下就感觉肚子疼得厉害,一晚上折腾了无数次,到了天亮腰酸腿软,都快起不了床了。当今陛下也被吓了一跳,请来宫中御医一瞧,说是食用了寒凉之物,但也有可能是染上秋痢。娘心中害怕,怕染给你姐姐,无奈只有让婆子抬着回了宋府。刚前脚到宋府,后脚王府就派人来说你姐姐开始阵痛了。唉,你不知道,娘这心里呀当时就像在油锅里煎熬一般。过了几个时辰王府传信说你姐姐母子平安,娘这才放下那颗七上八下的心呀。”宋老夫人长长舒了口气。 “娘当时就没怀疑那腹泻来得太巧了吗?”宋砚皱着浓眉看着自己母亲。 “唉!怎么没有?但娘当时太过忧心你姐姐,就没有派人细查,后来听说你姐姐顺得生产、母子平安,心里一高兴,加之回来这腹泻慢慢也止住了,就没有深做他想。今日你要不提,娘都几乎忘记了。”宋老夫人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回忆起来,我与你姐姐那段时间同吃同住,食用的都是你姐姐院里小厨房的饭菜。院子里服侍的人也全是从宋府带过去的家仆,应该是信得过的。晚膳前还好好的,就是晚膳之后闹起来的,你姐姐却没有任何不适,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宋砚想了一想,眼里掠过深思,却笑着对宋老夫人说“许是秋凉肚子受了寒,好在姐姐无事,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娘就不要再想了,不然就成庸人自扰了。” 宋夫人豁达大度的一笑“娘也是这么想的,或许当时就真是凑巧了。” “那位许姨娘一尸两命,当时陛下就没有彻查么?”宋砚端起茶盏饮了口冷茶,皱了皱眉。 “查?他怎么查?”宋老夫人冷笑一声“许姨娘生产前日日都是她兄长亲自诊平安脉,生产之日院子里全是他兄长的人,就连产婆、老妈子、小丫头都是她兄长亲自挑选的。生产之时更是寸步不离院子,还有什么可查的,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罢了,是老天爷收了她母女。”宋老夫人恨恨地说。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冷玉的命运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那倒是!”宋砚赞同地点点头。 宋老夫人猛然睨着宋砚,冷着脸问“你该不会是怀疑你姐姐动得手脚吧?” 宋砚一惊“怎么会呢?我知道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她下不去那手。” 宋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那倒是的,你姐姐就是心太软了一些,她这么些年生活在那皇宫,为娘这心里没有一日不为她担忧啊。好在陛下自那次之后,待你姐姐更好了,大皇子也慢慢长大成人了,也争气。唉,你姐姐呀,就快熬出头了。”宋老夫人感慨地说着,打了个疲惫的哈欠。 宋砚站了起来,关切的对宋老夫人说“娘说了这大半日的话也倦了,歇息一会吧,孩儿回去了。” 说着冲外面喊道“进来服侍老夫人歇息。”宋妈妈带着暖香走了进来,宋砚吩咐了二人几句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出了松鹤堂,宋砚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直至不见。丫头婆子看见他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上满布寒霜都远远的行了礼,急急躲了过去。 松鹤堂内,宋老夫人温柔慈祥的样子瞬间变得冷冽起来,她看着宋妈妈,冷冷道“冷玉那丫头留不得了,有了不该的心思,以后二媳妇进门那不是给人添堵吗?卖出去吧!” 宋妈妈毫不迟疑“是,老夫人,奴婢会处理好的,您放心吧!” 宋老夫人点了点头,慢慢倚在榻上阖上眼帘。 宋府柴房内,五花大绑着的冷玉哭肿了眼睛,声音嘶哑的对门口守门的婆子苦苦哀求着“妈妈,求妈妈慈悲,给我松松绑吧!我全身都好痛啊!” 一个婆子回头冷笑一声“我劝姑娘还是不要挣扎才好,这绳索是用牛皮拧成的。浸水之后会随着挣扎越来越紧。姑娘一身细皮嫩肉可受不了这个,歇歇吧,别费心了。” “不,你们两个胆大的奴才,快松开我,我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是老夫人亲自指给二公子的通房,若是伤了我你们担当得起吗?”冷玉侧着身子倒在地上,嘶声大骂。 那婆子不屑的呸了一口,转过头去不再言语。 宋妈妈带着两个婆子走了过来。守门的婆子连忙殷情小意的行礼“见过宋妈妈,您贵步驾到,可是要看那丫头。” 宋妈妈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婆子急忙打开房门“在呢,刚才还威胁老奴说自己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是老夫人亲自给二公子指的通房姨娘,怠慢了她以后可是有罪责下来的。” 宋妈妈停住了步子,冷了脸“她当真这么说?” 那婆子鞠着身子连连点头“正是呢。奴才可不敢乱说。” 宋妈妈脸上的神情越发冷了起来,走了进去。 冷若冰霜的打量着地上那个头发散乱,面色苍白的女子。 一身上好的细绫衣衫包裹着窈窕的身子,因为挣扎露出胸前完美而饱满的胸脯。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正楚楚可怜的看着她,红唇轻启,露出惊惶失措的神情来。 宋妈妈呲笑一声。眯起眼睛,啧啧道“当真是我见犹怜啊,一脸子狐媚样。竟敢在此大言不惭,说自己是老夫人亲自指给二爷的通房。我呸!真是丢我的脸。” 冷玉射闪不及,被一口痰正吐在脸上,顿时露出受伤屈辱的神情,她喘息着说“宋妈妈。虽然是您带我出来的,但我如今好歹也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又是老夫人亲自指给二爷的通房,俗话说打狗还看主人面呢。您这样做岂不是打了老夫人的脸。” 宋妈妈怒极而笑,指着地下狼狈不堪的冷玉“好个大丫头,二爷的通房?现在还做着白日美梦呢?我教你是怎么服侍主子,忠于主子的。不是叫你勾引自己的主子。老夫人说叫你以后服侍二爷,那是因为看你行事有几分机灵,以后替二爷管着院子,不是叫你爬二爷的床。呸,美的你,我告诉你,宋府二爷的通房姨娘也不是你一个小小的贱奴能肖想的。本来还想留你一条活路,你却不知收敛,满嘴跑马,如果把你这样发卖了出去,岂不是给宋府惹来祸事。我改变主意了。” 宋妈妈慢慢站起来,白胖的脸上有一丝阴狠,地上的冷玉终于开始害怕起来,颤抖着身止,刚想大叫,便被一个婆子上前一步堵住了嘴。 宋妈妈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慢慢道“给她浸纸吧,拖到乱葬岗埋了。给她老子娘说得时疫死了,送二十两银子去吧。”说完便抬步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冷玉细弱而凄惨的呜咽声,宋妈妈头也不回,径直向松鹤堂走去。 留下来的老婆子同情的看了冷玉一眼“本想给你一条活路,怪你自己太过贪心,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另一个婆子冷声道“说这些干啥,快点吧,一会要用晚膳了。”口中说话,手上却不停,早已端了盆水放在地上,并拿过一叠厚厚的纸放在旁边。 两人把冷玉抬起来,放到长凳上紧紧捆住手脚,将铜盆里端过来,将一张张宽大粗糙的纸浸湿了慢慢往冷玉脸下盖去。 冷玉凄声呜咽着,头费力的扭着,脚使劲的蹬着。但随着纸张的增加慢慢不动了。 过了两盏茶的时间,冷玉扭动的身子慢慢不动了,完全沉寂下来。 两个婆子交换了一个眼色,上前揭开冷玉脸上的纸。 冷玉花一般娇嫩鲜艳的容颜已经变得青白,两眼大大的凸出眼眶,似死鱼眼一般睁着。 “去回宋妈妈吧,事情妥了。”一个婆子声音没有起伏的说着。 另一个婆子点点头,拿来一个宽大的黑布袋子,将冷玉解开绳子,从头到脚的套了进去。 松鹤堂内,宋妈妈走到宋老夫人身边耳语了几句,宋老夫人念了声阿弥陀佛。 王氏听得清楚,却仍是笑容满面向宋老夫人说着话。 屋外站着的暖香露出一个悲悯的眼神,瞬间又变得清亮起来,越发挺直了身子。 宋砚背着手漫不经心地走着,脑海里不断回想、思索着宋夫人刚才的话,心里细细揣测起来,越想心里就越是乱了一分。 他心里不断设想,又不断否定,越接近真相,他就越想叫自己不要再查下去。可是他一想到那人最近的异动,一想到另一个更加可怕的猜测,又觉得眼前的猜测已然是最好的结果。 他心情烦闷不已,信步在院子里乱逛起来。 突然,一个身着粉色衣衫的女子从月亮门走过来,直直向他身上撞去。他一闪身,那女子朝前踉跄了两步才站稳。 他厌恶的拍了拍身上青蓝素缎的直缀,大步向前走去。 “哎哟,表哥,表哥你等一下!”身后传来那女子的呼叫声,那女子动作敏捷的奔过来挡在他身前。 他皱着眉冷冷扫了眼前唤他表哥的女子:瘦长脸、细长眼、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一张薄薄的大嘴正朝他高兴的咧着。 他点点头“原来是堂姑的女儿!”说着举步向自己院子走去。 温柔咧着的嘴还没收回来,就见他健步如飞的远去了,挫败的跺了跺脚,赶紧又追了上去。 一个在前面面无表情大步走着,一个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追着。 到了禧善居院门口,宋砚朝看门的小厮道“别放任何人进来,别让任何人在此吵闹!”脚下不停的进了院子。 温柔气喘吁吁的终于追到了院子门口,看见进院子的宋砚。她方停下来歇息了一下,又拿出帕子轻轻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抿了抿唇,扭着身子向院里走去。 冷不防一只大手伸出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主子吩咐了,任何人不得进去!”她生气地扭头一看,见一名身着青衣的小厮拦住了自己,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举起手中的帕子掩唇一笑,柔声道“这位小哥,本小姐不是任何人,本小姐是表小姐,你们主子是我的亲表哥。”她得意而矜持的斜睨了一眼小厮,只等着小厮满面含笑,讨好而恭敬的请她进去。 但小厮眼睛都没眨一下,声音不大,却依然很冷淡的说了一声“主子吩咐了任何人不得在此吵闹,请回。” 温柔小姐不敢置信的睁大了她并不大的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小厮依旧面无表情,连声音都没有一丝变化“表小姐!” “知道我是表小姐,那你还敢不让我进去?”温柔气得直想跳起来,像自己娘亲一样唾沫星子飞乱的大骂一通。 可她一想到自己英俊伟岸的表哥此时正在院子里,急忙压下心底那丝火气。 她眼睛一转,扯着帕了遮住自己粉脂乱掉的脸,声音细小而哽咽“这位小哥,我是找我表哥有急事,请你放我进去好吗?”说着,慢慢放下举着丝帕的手,眼睛里有莹光闪动,她轻轻朝小厮眨了一下,眼泪慢慢流了出来,嘴也委屈的撅了起来。 小厮万年不变的脸终于抖了一下,眼睛里有了不耐,加重了语气“主子吩咐过,任何人不得吵闹、打扰,请表小姐回去。”说着,砰一声关上了院门,差点夹掉温柔小姐并不高挺的鼻子。 温柔小姐把手中的帕子差点给凌迟了,绣花鞋差点被脚碾烂。她平平的胸脯急急起伏着,牙咬得咯咯直响。终于还是用帕子掩着半张脸,悲悲戚戚、哀哀怨怨的走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筹备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宋砚走进书房,打开书柜后面的暗门走了进去。 宽敞的室内,鹰组、鸽组、枭组及燕组的首领已等候在此,见他进来纷纷站起来行礼。 宋砚点点头“坐吧!”说着在上首的黑檀木靠椅坐下。 鹰组头领是个面色严肃、身材高大的中年人,他端坐在椅子上冲宋砚一抱拳“敢问主子,这次召齐我们大家前来,可是有重要的事?” 鸽组的首领是个身穿文士衫的青年秀才,他摇了摇扇子“主子,最近很多江湖人士慢慢向京城聚集,会不会与您此次召一起前来有关?” 枭组首领是个面色沉郁的瘦小汉子,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一位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子挥了挥手中的丝帕“唉呀,你们别七嘴八舌的问了,听主子讲吧!” 宋砚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对众人说“尝尝看,最上等的老君眉。” 众人依言端起身边的茶盏饮了一口。 宋砚这才慢条斯理的说“这次叫你们大家来,主要是为了两件事。鸽组密切注意那群江湖人士的去向,查出是受何人所雇,前来京城到底所为何事。第二件”他停顿了一下,慢慢说道“鹰组去查查十五年前,发生在京郊八里坡一桩强盗抢劫杀人案。当时当今陛下刚登基,当今皇后身边一位颇有脸面的徐妈妈回乡祭祖,当时还有几名御林军护送,及十来名普通侍卫及宫女,可统统死于强盗之手。”说到这里,宋砚盯着手中的茶盏停了下来。 鹰组首领摸了摸下巴“奴才记得此事,十五年前,这事可是轰动京城,我正在京兆尹当一名九品的捕头。我记得这事出了以后。因为是皇后身边的妈妈,上面很重视,我也去了现场。”他摇了摇头,感慨道“当时八里坡血流成河,地上的草都被鲜血染红了。侍卫、宫女和御林军无一人幸免,可在现场却没有看见盗匪留下的任何痕迹。” 他看着宋砚“主子,当时我留意到,那些死去的宫女、太监和御林军全是要害之处一刀致命。盗匪的功夫肯定一流,而且心狠手辣。我当时就跟府尹大人讲了这点,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盗匪劫财所为。倒像是特意奔着杀人去的。” 宋砚用茶盖拨拨茶盏里的浮沫“只因他们杀人手法干净利落,一刀毙命?” “不是的,主子!”鹰组首领飞鹰往前倾了倾身子“在现场啊。我发现那名徐妈妈头上戴着一只上好夜明珠镶制的赤金牡丹钗,还有赤金红宝石的簪子一对。手上还有赤金镯子、老坑翡翠镯子。这些难道不值钱吗?可我们去了之后还好好戴在徐妈妈的头上、手上。” 燕组首领飞燕斜着眼瞄了他一下“你怎么对十五年前的事记得这么清楚啊?” “咳,当时家里太穷,没见过这些好东西,一看就牢牢记住忘不了了。”飞鹰脸上带了丝不好意思。 众人都笑了起来。 宋砚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是你觉得不对的?” 飞鹰正了正色“我当时觉得好奇。既然是盗匪所为,怎么不拿走这些值钱的珠宝首饰呢?就留心了一下其他宫女、太监和御林军。我发现她们身上的发钗、玉佩什么的也还在。就是被抢走了几个箱笼,追出去十里后,发现箱笼里的绸缎布料一路扔得到处都是。所以我更加怀疑了,这件事不是为仇杀,就是为了找某件东西。反正不会是为了劫财来着。”飞鹰一口气说完,一仰脖子喝下大半茶水,用手抹了抹嘴。 “当时你向京兆尹说过你的怀疑没有?”宋砚问道。 “回主子。我禀报了,可京兆尹什么都没说。只叫我们里里外外查了一段时间,可八里坡附近根本就没有如此厉害的盗匪,只匆匆剿了附近一个寨子,最后上司就说此案破了。众贼已在围剿中统统伏诛。此案就结案了,后来当时的京兆尹慢慢一步步成了今天的从三品都转运使。”飞鹰愤愤地说。 “哇。这位大人可真是利用机会呀!而且胆子也够大,竟敢瞒上欺下,居然今天成了从三品了!”飞鸽感慨的摇了摇扇子,接到宋砚的眼神马上又补充了一句“我会仔细查查他的。” 宋砚点点头“好了,都散了吧。这两件事必须抓紧,因为从雁门关回来你们就要消失了。” 飞袅说了进来后第一句话“朝庭不可能拆除神机营。” 宋砚看了他一眼“朝庭当然不可能没有神机营这个机构,消失的是现在神机营的人而已。” 飞袅点了点头“懂了,主子。”又闭上了嘴巴。 “主子,那我们呢?我们接下来应该着重注意什么?”飞燕恭敬的问着宋砚。 宋砚挑了挑眉“继续经营好你的几桩生意,服侍好京城各位高官及权贵子弟。听听他们的家长里短、酒后真言。哦,还有一点”他面色变得郑重起来“继续保护好林小姐,这是重中之重。顺便注意大皇子,他就快迎新妇进门了,他的人少不了会要到你名下的衣料、首饰铺子订制东西,给点蝇头小利,套点有用的东西。”他想了一想挥挥手“就这些,回去吧。”转身出了暗室。 众人起身相送,然后各自从密道里消失不见。 “大剑”坐在书案后的宋砚扬声叫道。 “主子有何吩咐?”一名身着青衣,相貌普通的小厮出现在书房,伏着身子。 “叫你整理好禧善居的帐本,可整理好了?”宋砚问道,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 “回主子,已整理好了!”名唤在大剑的小厮回道“可要拿给主子过目?” 宋砚向后靠了靠,闭上双目“不用了,你给我说说。” “是,主子。”大剑站起来,双手垂在两侧“禧善居有现银五十万两,黄金二十万两;各类珠宝共计三十万两左右;皮毛有珍珠羊羔皮四十余块、老虎皮十块、各类狐狸皮五十块各类貂皮四十块。各类药材包括百年人参二十株、黄芪、红景天、灵芝、雪莲、当归、何首乌、龙眼肉、黄精、石斛、枸杞、、、、、、无数;各色衣料三百五十匹、、、、、、。”大剑口齿清晰的报完,等候宋砚的吩咐。 宋砚睁开眼睛赞许道“你的记性确实不差,很好。把这些东西归类一一写在册子上,金银放到钱庄,其余的在库房内摆放好。以后夫人进门就全数交给夫人打点。” 大剑眼里露出慎重之色,恭敬地说“是,主子,奴才遵命。” 宋砚点点头“把院子里的人清理清理,不要让夫人进门后还要为奴才的事分神为难。记住,禧善居的奴才不是宋府的奴才,你们的主子只有我和未进门的夫人。”眼睛里透着严厉。 “是,主子,大剑记下了,请主子放心。”大剑赶紧答道。 宋砚修长的手指在桌上叩了叩,拿出一卷纸“这是院子的扩建图纸,你给世子夫人送去。” “是,主子,奴才即刻就去。”大剑躬了躬身子。 宋砚这才满意的挥挥手,大剑行了礼慢慢退下。 “你说什么?二爷要将翠绿轩扩到他院子里?”王氏看着面前毕恭毕敬的小厮。 小厮低着头,垂着眼睑“是的,世子夫人。二爷吩咐除了把翠绿轩扩建到他的院子外,还要把翠绿轩的花园改成荷塘,并要建假山流水、以及白玉桥,岸边要泊几艘乌蓬船,塘中要有白玉亭台,还要在东面以香檀木建一座观星楼。在西面搭一座戏台,和一排厢房。南面全种上梅花,再以樟木在梅花林建几座小亭子。”小厮清晰的回道。 王氏慢慢合拢张大的嘴,点点头“知道了,你回去告诉二爷,此事我要与老夫人商议过后才能回答他。” “是,世子夫人,小人告退。”小厮行了礼,慢慢退下。 王氏看着手中的改建单子,脸色变了又变。 终于叹了口气,软在榻上,揉了揉疼痛的额头。 翠喜与翠枝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翠喜上前轻轻替王氏按着太阳穴,翠枝小心地试了试茶水的温度,再送到王氏唇边。 王氏歇息了一下,慢慢站起来“走吧,咱们到松鹤堂去向老夫人讨个主意,这成个亲花费也太大了些。”按了按鬓角,向门外走去。 松鹤堂内,宋老夫人在宋妈妈的服侍下正与几个大丫环抹着牌。见王氏进来了打趣道“莫不是听见我赢钱了,赶着来分杯羹?” 王氏上前笑着坐在老夫人身边,看了看老夫人手中的牌“母亲这把又是稳赢了,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会这几个丫头下去可要心疼的哭了。” 宋老夫人哈哈大笑,一挥手“算了,今儿就不收你们的银子了,再赏你们每人五两银子。”众丫头大喜,纷纷站起来向老夫人行礼谢赏。 王氏扑哧一笑,睨着几个面露喜色的丫环“你们今儿可是发财了,打输了还有钱赚的事,本夫人可是第一次见到。” “那是咱们老夫人既慷慨又慈悲罢!”宋妈妈凑趣地说。 第一百三十七章 扩建惹风波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几个丫环手脚麻利的收拾了牌桌,又为王氏奉上香茗轻轻退了出去。 王氏拿出袖子里的单子,双手奉到老夫人面前,面上有着为难“二弟今儿派小厮过来说要把翠绿轩扩到自己院子里,这是扩建单子。儿媳不好擅自作主,所以过来向母亲讨个主意。” 宋老夫人一笑,接过单子细细看了起来,边看边说“嗯,不错嘛这样改才像个后宅,他那院子本就小了些,位置又偏僻,成天弄得像个兵营。又简朴、又素净。这样一改才像个家宅后院,就依他吧,他说怎么改,就怎么改。抓紧时间,明儿个就开始动工吧。” 老夫人说着,将单子放在了雕花木几上。 王氏的眼皮跳了跳,强笑道“母亲,二弟还要用香檀木造座观星楼,这、、、、、、” 宋老夫人端起八仙贺寿的金丝茶盏,淡淡地说“家里库房里的木料不够了,就到外面买去,这还要我教你吗?” 王氏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但仍强撑着“这银子可就花费不虚了!” 宋老夫人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在了木几上,王氏一惊,向老夫人身旁的宋妈妈望去,可惜宋妈妈此刻眼观鼻、鼻观心,站得笔直,压根没看见她的眼神。 王氏慢慢站起来,向老夫人行了一礼“媳妇明白了,媳妇这就下去办,请母亲放心。” 宋夫人这才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我自是放心,你去忙吧。” 王氏又屈了屈膝,红着脸退了出去。 宋老夫人望着门口王氏消失的背影轻轻说道“这做了娘的人哪,就一门心思只为着儿女打算了!可她忘了,我也是个做娘的呀!” 宋妈妈轻轻换来一杯热茶递到宋老夫人手上“老夫人别担心,世子夫人有时虽有些小心思,可毕竟还是个明大理的人。不会出差错的。” “唉!但愿吧,以前倒还一门心思为着宋府,将府里上下打点的妥妥帖帖。这以后嘛,就不好说了。但愿她不要辜负了我一片教导啊!”宋老夫人眼里既有期待又有担忧。 王氏仰着头,一路脚步匆匆地回到自己院子,进了门就一头扑在床上,忍着的眼泪马上便流了出来,她捶着身下的软枕,呜咽不已。 翠喜担忧的看了看帘子里面,举步欲进。翠枝轻轻拦着她,摇了摇头,两人轻轻退了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王氏声音嘶哑的喊“给我打盆水进来!” 翠枝端着早已打好的水进到卧房,翠喜紧跟其后。 王氏眼睛红肿、眼角犹有泪痕,发丝蓬松,无力的坐在榻上,呆呆出神。神情却平静了许多。 翠喜拿来一张绸帕子系在王氏胸前,翠枝拿来打湿的帕子轻轻敷在王氏眼睛上及脸上。 两人又重新为王氏梳了头,匀了脂粉,换了那年胸前有泪痕的外衫,王氏又恢复了平日的高贵、精明。 翠喜拿着换下的衣衫出去了,翠枝静静端来一杯雪耳汤。递到王氏手上“夫人不难过了,喝点雪耳汤罢。” 王氏缓缓饮了一口,摸索着杯上精致的花纹叹息了一声“翠枝。我今日可真是羞愧得紧,你知道为什么吗?” 翠枝双手紧了一紧,轻轻回道“因为老夫人生气了,当着众人落了夫人的脸面?” “老夫人为什么生气?”王氏看着翠枝。 “因为、、、、、、因为老夫人认为夫人舍不得银子给二爷扩建院子”迟疑了一下,翠枝终还是大胆地说道。 王氏轻轻点点头“对。我是舍不得。以香檀木造一座楼,没几万两银子是建不成的。更不用说还有梅林、荷池。白玉亭什么的了。所以。我即使知道老夫人不反对,仍旧顶了老夫人的嘴。”王氏轻轻说着,眼眶又泛起红意“我嫁给世子十六年,却在宋家生活了二十几年,老夫人既是我的婆母,更是我的娘亲。一向待我如女儿一般痛惜,我今天却为区区银子顶撞了她、忤逆她。我、、、、、、我真是不孝、真是该死。宋家又不是花不起银子,你说我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王氏呜咽的说着,流泪不止。 翠枝递过去一张纱帕“夫人快别哭了,保重身体。老夫人不会生您的气的。” 王氏摇摇头,拭了拭脸上的泪痕“我不是怕母亲恼了我,她即便是责罚我,也是应该的。我就是心里难过,恨自己为什么会糊涂成这样?二弟娶亲对宋府上下来说本就是一件大事,母亲和国公爷都盼了多少年了!二老信任我,才让我出面打点,这也是为我这个世子夫人长脸面、博贤名。我怎能如此小家子气,好似个吝啬鬼一般,只看着钱财。上次库房的事母亲已经为我留了一次面子,这次我怎么又犯了糊涂。看来,我真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母亲教导我多年,如今看我行事如此锱铢必较、斤斤计较、不重亲情,母亲一定会很失望。”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站起身来“我要去向母亲请罪,求她原谅。”说着向门外走去。 翠枝小心的说“府内人多嘴杂,一会看见夫人这样子,乱传起来反而不好。夫人还是敷敷眼睛再说吧。” 王氏停住脚步,摸了摸酸胀的眼睛“好,那你们快点。现在宋府正值喜事,确实不宜哭哭啼啼的。” 松鹤堂内,宋老夫人诧异的看着去而复返的王氏。 王氏一进门便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冲宋老夫人行了大礼,满面羞愧地说“媳妇先前糊涂了,竟然忤逆母亲,媳妇有负母亲多年的悉心教导。惹母亲难过、让母亲失望。媳妇向母亲请罪,请母亲责罚。”说着深深磕了一个头。 宋老夫人连忙站起来,亲自扶起王氏,嘴里嗔怪道“还不快起来,作贱自个身子干嘛,你不心痛我还心痛呢。你想明白了,母亲心里就高兴了,说什么责罚?” 王氏紧紧拉着宋老夫人的手,脸上尽是惭愧、自责“媳妇定不会犯第二次,请母亲放心。” 宋老夫人安慰的拍拍她的手“我早说过,有你主持宋国公府的中馈,我是既放心又满意。” 王氏感动的红了眼睛“那是母亲教导的好,媳妇做得远远不够。以后会注意的,定不小家子气了。” 宋老夫人点点头“好,我相信我一手教出来的人定然不差。” 婆媳俩亲亲热热坐在一起拉起家常来,站着的宋妈妈轻轻吁了口气,这下好了,老夫人晚上不会睡不着了。 夜色渐浓,院子里高大茂密的树冠好似为透着烛光的窗户映上了朦胧的花纹。 宋砚坐在林知善旁边看着灯下美人如玉的娇颜,听着她软糯、甜蜜的话语,心里好似饮了一杯陈年老酒一般醖醖欲醉。 他轻轻拉过林知善洁白如雪的手按向自己脸庞“知善,一想到以后每晚都能在你身边看着你、听见你,我这心里就高兴得不行!” 林知善盈盈秋波看向他,脸上笑魇如花,娇嗔地说“以后天天这样看着你,我迟早会成斗鸡眼,你就再也不会觉得我美了;日日念叨你,你会觉得我唠叨得慌,再也不会想听我说话了。” 宋砚爱惜的将她的小手放到嘴边吻了吻,严肃地说“胡说,即使你头发白了、满脸皱纹、牙齿脱光,也依然是我的知善。” 林知善满足而幸福的笑了。 宋砚搂着她纤细的腰肢“知善,你希望我们的房间布置成什么样子?” 林知善认真的想了想,眼睛里闪现着如梦似的光环,轻轻说“我希望我们的房间不要太奢华,但一定要温暖舒适。我希望有青烟紫纱的窗帘,靠窗有一个舒适的贵妃榻,天气好的时候,我可以靠在上面看看书,还可以看见外面的院子,还可以看见你从外面慢慢进来。外室与卧室之间要有一个月亮门形状的多宝阁,上面能放一些精巧的物品,下面能放些我喜欢的书籍。有一个珠帘挂在月亮门上,卧室与外间隔开,卧室有一个妆台,上面能放我的首饰与脂粉,与妆台相对有一面大大的衣镜。另外最好有一个与卧室相连的房间做我的衣饰间,因为我的衣服很多,里面要全部制成粉紫色的。”她说着又补充道“还有,净房里最好砌一个澡池,能伸展身体,舒服自在的泡澡。当然也要隔开一下。” 她黑黑的眼睛带着丝狡黠“能行吗?” 宋砚低头在她丰润的唇上轻轻一啄“到时你就知道了。”他深幽的眸子变得暧昧起来,低低地说道“其实我最喜欢你说的那个澡池,那是我最想拥有的。”他深深的看着她慢慢转红的小脸,低下头,加深了那个吻。 林知善感到身上燥热起来,她轻轻捶了一下宋砚坚硬的胸膛,从那个同样滚烫的怀里挣脱了来。似恼还羞的瞪了宋砚一眼。 宋砚见她越发娇艳妩媚,忍受不住抱起她坐在自己怀里,双手紧紧勒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林知善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感到自己臀部下多了一个坚硬灸热的东西,她的脸更红了,乖乖的一动不敢动。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下聘礼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宋砚轻轻从后面吻着她清香四溢、白如羊脂、嫩滑不已的脖颈,灼热的呼吸扑在她敏感的耳际。两只宽大修长的手掌轻轻托着她胸前的丰盈,搓揉成各种形状。 林知善心里又慌又乱,紧紧按住那双越来越往下的大手,侧着身子看着身后人儿那双如火一般热烈的眼睛“宋砚,夜深了,你回去吧!” 宋砚眼里闪过一丝不舍,喃喃道“再等一会儿,知善,我抱抱你,就抱抱你。”说着将头埋在那香滑的脖子上,贪婪的嗅着。 “知善”他闷闷的声音传身后传来,呼出的热气让她的脖子感觉痒痒的“我们八月十五成婚好不好?” 林知善转过身子看着他“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过了十六才成亲,不许变卦。”她带着一丝少见的娇蛮。 宋砚挫败地叹了口气,闷声道“真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狠心人儿。” 林知善安慰的主动亲了亲他完美的薄唇“你听我说,女人成亲早了对身子不好。如果怀孕再怀的早的话,生产时对女人来说就更危险了。” 宋砚睁大了眼睛“真的?” “真的!”林知善认真而肯定的点点头。 “那就依你的!”宋砚很痛快的说道,依依不舍地放开她“那我走了,你早些歇息!”用手轻轻的理好她散乱的发丝,站起身来。 “好,你也早些休息!”林知善拉着他的手,轻轻嘱咐着。 宋砚充满依恋的又抱了抱她,从窗口越了出去,化成一缕夜幕中的轻烟,转瞬间便消失不见。 林知善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摸了摸发烫的脸颊,站在窗口吹了会凉风。让自己不再那么热了,才关上窗户休息。 太医院已致仕的张太医睡得很沉,呼出的气吹得稀稀拉拉的白胡子不时飘动一下。 忽然感觉有人大力摇晃着他,他一惊,睁开睡眼惺忪的老眼。一个高大英俊的人冷冷的看着他,眼里带了一丝不耐。 “啊,是、、、、、、是你呀,宋大人!”他一下子翻坐起来,揉了揉昏花的老眼。 宋砚招招手“出来,我有要紧事问你。”说着向外室走去。 张太医急忙披上一件外衫紧跟在后面出来。 “怎么?你受伤了?”他站在宋砚面前上下仔细打量着。 宋砚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轻轻咳了一下“不是,我没受伤,你坐下吧。我请教你一件事。” “哎,好,你说吧。”张太医坐在对面椅子上,看着他。 宋砚又咳了一下,好像有丝不自在“那个。我听人说女子成亲早或是生产得早,对身子不好,是不是?到底怎么个不好法?严重一点会有什么后果?”宋砚严肃的看着他,身子稍微往前倾了一下。 张太医很疑惑、张太医很无奈,但还是乖乖地回答“嗯这个,简单地说就是女子如果年纪太轻身子没长开。过早成亲会对造成身体的损伤。而过早的生产嘛,由于身子没长开,生产之时胎儿和大人容易有危险。也就是容易造成难产,严重的母亲从此再也不育,或是婴儿窒息死亡。当然,还有更惨的就是一尸两命。” 宋砚眼里闪过一丝惧怕,他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那女子最好在什么时候生产。才不会有以上危险呢?” 张太医打了个哈欠“当然是至少是成年了,还要看个人身体状况。这个身体强壮的。十五、六生产也不无不可;若是身体瘦弱,骨架小的,最好十八以后。”他捂了捂嘴,点点头“哦,对了,听说你要与林国公家小姐成亲了。看不出,你倒是个怜香惜玉之人。”他说着朝内室走去,一会出来手中捧着一个匣子递到宋砚手里“喏,拿着,祖传的。外面可是千金难求。里面全是关于女人保养的,拿回去照着上面写的方子,好好调养调养身子,平时多走动,你明年要抱儿子也不无不可。” 他挥了挥手“就当是我给你的新婚贺礼了,走吧,扰人清梦是一件大大的缺德事,下次再这样,我就用针扎你。”说着又大大打了个哈欠,自顾着朝内室走去。 宋砚一笑,看了看手中的匣子,转身走了出去。 翌日,林国公府气派豪华的大厅里,罗夫人与老夫人、顾氏正在一起笑谈盈盈。 饮过一杯茶后,罗夫人从袖子里取出大红礼单与聘书,恭敬的双手递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这是宋府的三书六礼,请您老人家过目。” 老夫人笑眯眯的接过来,一边说着辛苦了。 “这日子宋府想订在来年开春的四月初八,时逢双月双日。又是大地回春、百花竟放之时,是个大大的好日子,不知老夫人是否同意?”罗夫人征求着老夫人的意见。 老夫人眯起眼睛想了想,又拿过一本泛典的历书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这个日子挺好,宋家想必是请高人看过吧?” “可不是吗?是宋国公破费了几坛子珍藏的御酒,请前任的老钦天监给相看的。”罗夫人笑着回答。 顾氏听了也满意的点头。 “那就这样订下了,这剩下的就是婚前安床了。到时候再麻烦罗夫人了!”老夫人客气的说。 “那是晚辈的荣幸,能给林小姐这样天姿绝色的名门贵女安床,我是荣幸之极呀!”罗夫人爽快的应了。 顾妈妈恭敬中带着欣喜的声音在外响起“禀老夫人、夫人,宋府的聘礼到了。” 顾氏谦意的朝罗夫人一笑“罗夫人慢坐,我去叫家人将聘礼归库。” 罗夫人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府院子里,挤挤满满的放满了红木箱。 箱子被宋府的大管家一一打开,恭敬地朝前来的顾氏行了大礼“奴才是林国公府的大管事宋吉利,奴才奉主子之命,前来下聘,敬请夫人收下。” 顾氏微笑道“贵管事辛苦了!”身边的顾妈妈拿出一个青缎绿竹荷包双手捧给宋管事。 宋管事双手接了,又躬了躬身子“奴才谢夫人赏!” 顾氏看着满院子整齐划一的红木箱,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 聘金三万两黄金,堆满了几个大箱子,在阳光下放着耀眼的金光;另八万两白银,上好的雪花银在金子旁边内敛地放射着自己的银辉;制作考究而精美的礼饼二十担,是京城里最有名的点心坊珍肴斋制的;各式海味十担,鲍鱼、蚝豉、元贝、冬菇、虾米、鱿鱼、海参、鱼翅和鱼肚应有尽有、色泽上乘;三牲六畜各二十对;状元红六十坛;四京果四十匣;油麻茶礼二十担;各色毛皮二十箱;各色绸缎二十箱;龙凤赤金镯二十对;凤衔五挂排子中挑朱红金漆龙凤呈祥钿盒十对,里面装满了各式花样的花钿;大号朱红金漆龙凤呈祥妆盒十盒,里面装着赤金镶嵌扁方、翡翠扁方、白玉嵌莲荷纹玲珑扁方、金镂空镶珠扁方、金錾花镶碧玺翠珠扁方、金錾蝴蝶双喜扁方、银镀金镶珠宝镂花扁方各十对;大号香檀木龙凤呈祥首饰盒十盒,里面是展翅金凤挂珠钗、珊瑚鎏金点翠发钗、银制水晶玉凤发钗、红珊瑚螺金丝发钗、和田白玉雕喜上眉梢发钗、各色宝石赤金钗各十对;大号金丝楠木描金点凤首饰盒十盒,里面有羊脂白玉手镯、老坑翡翠手镯、赤金红宝石螺丝手镯、金镶玉梨花镯各十对;黄梨木制的观音送子妆盒十对,里面放满了云凤纹金簪、螭纹金簪、凤凰形金簪、佛手形金簪、菊花形金簪、莲花形金簪、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花蝶金簪、嵌宝石云形金簪、嵌猫睛石花形金簪、玛瑙佛手形蜜蜂形金簪各一对;各色东珠十匣,粒粒都有鸽子蛋大小,更有活雁两对,顾氏看着那两对活雁,面对各色珠宝都没有起伏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察言观色的宋管家忙上前一步“夫人,这是我家二爷亲自猎的。” 顾氏的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嗯,是个有心的!”。说着吩咐一直在旁等候的罗忠“老管事辛苦一下,叫下人把聘礼抬进库房吧,与小姐的嫁妆放在一起,大婚时随小姐的嫁妆一起抬回宋府。” 宋管事谦恭的脸上越发的恭敬了。 宋府松鹤堂,从林府回来复命的宋吉祥大管事毕恭毕敬地对宋老地人说“当顾夫人看到二爷亲自猎的那对活雁时,眼里才有了一丝满意,聘礼都没有看完就叫管家原封不动地抬到库房与林小姐的嫁妆放在一起,说大婚时一起抬到宋府。” 宋老夫人脸上始终露着满意,轻轻点了点头“嗯,下去吧!” 宋管事行了礼慢慢退下。 王氏亲手奉给老夫人一杯茶“母亲,您说的不错,林府是绝不会看中宋家的财势的,他们看的是我们是否真心实意。” 宋老夫人点点头“正是这个理,结亲结的是缘不是钱财,他们满心所盼的不过是自己的女儿在夫家是否过的好不好,夫家的人是不是真心疼爱自个的女儿。看着吧,知善的嫁妆绝对会超过我们宋家的聘礼。” 王氏笑了一笑“那到时候新妇奉茶,母亲与父亲再给个大大的红包不就行了吗?”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两具女尸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宋老夫人笑着打趣她“那你还不埋怨我偏心?” 王氏真诚地说“原是应该的,谁叫她为小,我为大呢,多疼疼她应该的。” 宋老夫人欣慰的看着她“你是个大度的,我二十年前没看错人。” 王氏轻轻走到宋老夫人身边,蹲下身子将头靠在她膝上,眼睛红了起来“这是儿媳的福气,谢谢娘。” “老夫人、夫人,奴才有事禀报!”门外传来宋管事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进来吧!”王氏看了宋老夫人一眼,站起来沉稳的应道。 宋管事急急走了进来,脸上有一丝慌乱“老夫人,夫人,刚才工匠在翠绿轩挖掘荷塘时,挖出两具骸骨。” 老夫人一惊,一下子站立起来“什么?两具骸骨?” 王氏也脸色大变“真不吉利。” 她看向宋管事“此事有哪些人知晓?” 宋管事脸色凝重“有六个工匠看到了,还有四个小厮、两个丫环,还有奴才。夫人放心,奴才已叫人将他们看守起来了。” 老夫人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将翠绿轩先封了,任何人不得出入,还有那些工匠、小厮、丫环都看牢了。你派人将国公爷、世子还有二爷悄悄叫回来。此事只能悄悄进行,不能大张旗鼓。去吧!” 宋管事肃然的应了,退了下去。 王氏扶着惊疑不定的宋老夫人坐下“娘,怎么会有两具骸骨埋在府里?这太不吉利了。” 宋老夫人抬头看了她一眼,面色阴郁“这不是吉不吉利的事情,你难道忘记了,宋府以前是什么人的府邸?” 王氏蓦然明白过来,瞪大了眼睛“啊!是、、、、、、”又急忙捂住嘴,慌乱的看着宋老夫人。压低了声音“我怎么忘记了,是那位登基前的王府。” 宋老夫人脸色严厉的看着她“约束好下面的奴才,不要有一丝的风声走露。等他们三父子回来再说。” “是,娘,您放心吧。”王氏小心翼翼的回答。 松鹤堂欢快轻松的气氛变得滞重起来,在婆媳俩焦急万分的等待中,宋国公三父子终于回来了。 宋老夫人急忙长话短说,告诉了宋国公三父子翠绿轩的事。 宋国公威严的脸上有了一丝惊诧“别急,先找个忤作来验验尸吧,看看能不能查出死者是什么人。”他看向宋砚。宋砚点点头,向门外吩咐了一声“大剑,去请匡先生。” “是。主子。”门外传来大剑的应答声,随即是远去的脚步声。 宋砚站起来“我去翠绿轩等着,父亲与大哥可要一起?” 宋国公与宋墨点点头,站起身来。 宋国公看着王氏“府里该怎样还是怎样,切记不要传出去一丝风声。” “儿媳知晓了。父亲。”王氏屈了屈膝。 翠绿轩,宋国公父子面色凝重地看着坑内两具并排的白骨。一个身穿墨色衣衫的老者正持着灯在仔细检验着两具尸骸。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老者示意宋管事拉他上来。 “怎么样匡先生,可看出了什么?”宋砚问着仔细净手的老者。 匡先生边擦手边说“回国公爷、世子、主子。属下仔细看了一下,这两具尸骨应该死于二十年前,两具皆为女性。从胯骨看来。未曾生育,骨骸显示的年龄死的时候大约是十五、六岁左右。两人下颔与喉骨皆有骨折,显然是被勒死的。”老者回答完后。恭敬地站在一旁。 父子三人互看了一眼,宋砚点点头“辛苦匡先生了,宋管事送匡先生回去。” 宋管事领着匡先生走远了,宋砚示意大剑将骸骨取出来,装进一个黑布袋子里面。 “找个地方。好生掩埋”他轻声吩咐大剑。 大剑点头应了,背着黑布袋子轻盈的跃上墙头。 宋国公看了看天边悬挂的明月。脸色在月光下忽明忽暗“看来应该是两个犯事处死的小丫环,这件事就这样吧,明天该挖的照常挖,早早将荷塘建起来,来年夏天就是碧荷满园了。” 宋墨点点头“对,在大户人家这种事不足为奇,只是那些工匠、、、、、、”他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宋砚,脸上闪过一丝戾色,比了一个手势。 宋砚摇摇头“不用这样,这事交给我处理吧,让张太医给他们扎几针他们就什么都忘记了。” 宋墨脸上露出一丝怀疑之色,紧跟着坚持道“只有死人才守得住秘密。” 宋国公淡淡的开了口“好了,就让三儿去处理吧,咱们回去吧,你娘该等急了。” 说着率先朝院门走去,宋墨与宋砚紧跟其后。 松鹤堂内,桌上满满的饭菜动也没动一下,老夫人与王氏两人都忧心忡忡地坐着。 见父子三人进来,老夫人已迫不及待地问“怎样?” 宋砚嘴角挂着一个轻松的笑“没事的,娘,两个小丫环,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才被赐死的。” 老夫人松了口气,高声吩咐宋妈妈热饭菜,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用过饭,宋老国公的脸微微泛红,他看向宋老夫人“聘礼今儿送过去了?” “送过去了”老夫人点点头,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宋砚。 宋砚饮着茶,坚毅的脸上一片淡然。 宋墨稳重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二弟这几天满京城搜罗匠人给他调什么颜色的漆来着?”他看向宋砚。 宋砚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脸色有一丝不自在,轻轻道“粉紫色。” 宋墨一拍大腿,大笑起来“对,正是这个颜色,你该不会是去问过林小姐了吧?哈哈,定是这样!” 宋老国公微笑起来“三儿是大男当婚,自是要小意一点。” 宋砚咳嗽一声,红着脸从袖子掏出一张银票。递到王氏面前“这是张八万两的银票,大嫂拿着改建翠绿轩用吧。” 王氏愣了一下,急忙推辞“不可、不可。怎能叫二弟自己掏银子出来,你成婚本就该公中出银子的。” “大嫂你就收下吧,扩建翠绿轩,用的又是精贵的木材,工程颇大,耗费不虚,怎好意思全叫公中出钱。”宋砚坚持着。 王氏急得额头都渗出汗来了,生怕公公和丈夫误会自己。不禁向宋老夫人发出求救的眼神。 宋老夫人看了看宋国公,轻轻道“要不,你就先拿着吧。这也是三儿的一片心意。你是知道的,打小他打定主意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的。” 宋国公点点头,宋墨却面露不虞,不满地看了一眼王氏。沉下脸来。 王氏战战兢兢的看了眼自己的丈夫与面无表情的公公。 慢慢伸出手接过了那张银票,感觉沉重不已,像接了个烫手的山芋在手里。 “父亲、母亲,孩儿先回去了,你们也早些歇息!”宋砚站起来,向父母及兄嫂行了礼。 宋国公与宋老夫人点点头。宋老夫人看着宋墨两夫妻“你们也下去歇息吧,特别是老大媳妇,这几天准备聘礼的事。尽心尽力,可累坏了。” 王氏谦逊的低下头,宋墨扫了她一眼,面色终于有了丝缓和。 进了自己的听涛馆,宋墨径直到净房换了件天青蓝的道袍出来。坐在靠椅上呷了口清茶。 王氏轻轻靠到他身边,细声细气的说“世子爷。晚上喝茶不好睡,我叫翠枝给您换杯参茶吧?” 宋墨没有说话,恍若未闻的继续慢慢饮着,王氏无奈地摇了摇头,朝翠枝与翠喜挥了挥手。 翠枝与翠喜退下后,宋墨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恭喜夫人,今日可发了一笔不小的横财呀!” 王氏坐在小杌子上卸着头上的钗环,从镜子里看了看宋墨满含嘲讽的脸,微微一笑,并不生气。慢条斯理地说“是呀,要不要分你一半?明年弟媳妇进门你也可以封个大的见面礼给弟媳。” 宋墨原本不满的黑脸一亮,看着王氏,脸上有了丝红意,轻轻道“原来夫人是想趁弟媳进门给见面礼,把这银票还回去,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见钱眼开,要占自己兄弟的便宜?以为我小家子气,把着钱不放?”王氏轻轻地说着,并不见怒气。 宋墨的脸更红了,带了丝愧意,一拱手“是为夫误会夫人了,为夫告罪,还请夫人见谅。” 王氏看着镜中的自己,手轻轻梳理着解散的青丝“我不生气,真的。能有今天的日子、能当上高高在上、威风八面的世子夫人,有慈祥、疼爱自己的公婆,能有一对聪明懂事的儿女。”她温柔的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高大男人,放下手中的银梳,轻轻握住他宽大的手“能有你,我真是太幸运、太幸运了。” 宋墨的脸上渗出一丝柔情,轻轻抱起王氏,放在榻上。 两人躺在榻上,王氏在宋墨宽阔的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将头靠过去,宋墨的手臂环着她柔滑的肩膀。 “我还记得那个冬天,真是冷啊,冷到了骨子里。”王氏轻轻说着,又往那具温热的怀里靠了靠,声音因为回忆而显得悠远“我的手全冻烂了,钻心的痒,破裂的地方钻心地痛。爹已经两年没音讯了,娘咳得气都喘不过来,骨瘦如柴地躺在家里唯一的破床上。家里的屋子到处漏风,我就用各种东西去堵着。村子里能吃的东西越来越少了,连树皮草根都没了。不时还有逃兵、流寇来抢掠、杀人。到了晚上是最难挨的时候,耳边是娘撕心裂肺的咳声,外面是寒风的尖啸声和饿狼的吠声。不时有人翻到院子里找东西,我饿得睡不着,睁着眼睛、蜷着身子等着天快亮起来。”王氏的眼泪大颗大颗流下来,宋墨紧紧抱着她,轻轻拭去她面上的泪水“别哭了,都过去了啊!” 第一百四十章 宋国公府世子夫人的往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王氏点点头,哽着声音说“我知道,我有时候想起从前,再看看现在,我几乎以为那只是我的一场梦而已。” 她看了她自己依然嫩如青葱的手“我做梦也想不到,我那双粗糙、溃烂的手会变得这个样子。”她闭了闭眼睛,继续说“有一天清晨,隔壁李嫂子家里传来她死去活来的哭声,原来她女儿头一天晚上被两个闯入的盗贼奸污了,李家大哥去阻止也被杀了,她女儿才九岁呀。我颤着身子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剪去了头发,拿出爹以前留在家的衣服改小了,穿在身上将自己扮成了小子。娘听了这件事,再也不肯吃那点少得可怜的东西。她艰难的告诉我,叫我走,离开村子,去京城,去找宋都督佥事。爹爹曾是他麾下的百户长,娘亲告诉我,若是爹爹不在了,就求宋府收留我,留在府上做一名丫环,好歹不愁温饱、有瓦遮头。” 王氏完全沉浸在自己遥远的回忆里,宋墨脸上心疼之色更甚,他紧紧抱着妻子,安抚的轻轻拍着她的背脊。 王氏继续说着“没过几日,娘就去了。我哭得再也没有泪水,背着一个小的可怜的包袱,里面装着李嫂子家唯一的两个玉米疙瘩,还有一把父亲留下来的小刀,向一个叫京城的地方走去。那两个玉米疙瘩被我省着吃了五天就没了。我饿得头昏眼花,就到土地庙找供品吃,有时也到路过的村子里偷些吃的,晚上歇息在庙里,白天再扮着小子赶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是觉得冰雪慢慢融化了,野外能吃的草根也多了起来,越走盗匪也越来越少了。路也变得宽敞平坦起来。有一天在一个高高的城墙前,别人告诉我京城到了。京城里好繁华啊,有川流不息的人、闪亮的马车、还有好多好吃的。就连别人扔给我的吃食,都美味异常。当时我想,如果找不到爹,就这样行乞,也挺好的。可是,我真的挺想我爹的,就向路人打听宋都督佥事府在什么地方。很多人都笑我、不回答我。只有一个行乞的老人家悄悄将我领到一座有大石狮子、朱红大门的地方告诉我那就是宋都督佥事府。我上前对守门的人说我找宋佥事,他们都赶我走。我不走,他们就一直推我。我被他们推倒在地上,手磨破了。膝盖也蹭破了,鲜血直流,周围有很多人看着我在那指指点点的。他们看着蜷在地上的我,眼里有好奇、有嘲笑、也有怜悯的。还有个小姐惊叫着说‘是哪来的臭要饭的,脏死了。’她身上的裙子真好看啊。站那么远都闻得到她身上的香味,皮肤那么白,比村里的小羊羔还白,她一脸厌恶的看着我,啐了一口。我这时突然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看着自己蓬头盖面、衣裳破脏的样子。我才记起。原来我也是位女孩儿。我挣扎着站起来,想离开这个让我透不过气的地方。就在这个时候、、、、、、” 她抬头看着宋墨透着温和、爱怜的脸,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声音轻柔得像窗外的月光一般“正在这个时候,高高的大门打开了,出来两个人。我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一个十四五岁。穿着一身宝蓝劲装,头发用玉冠高高的束起来。站在大门口,阳光照在他身上,他就像一位闪着金光的天神一般,又高大又英俊。怀里抱着一个白胖的可爱娃娃,他稍显讶然的看着外面。守门的侍卫恭敬地叫他大少爷,对他怀里的小娃娃叫二少爷。我呆呆的看着他,突然觉得更加羞愧,我站起来准备离开。这时候那个大少爷突然走到我身边,轻轻塞了一样东西在我手上,我惊讶的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大大的银锭。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他眼里没有厌恶,只有一丝怜悯和同情。他温和地对我说你饿了吧,快去给自己买点吃的。说着抱着小娃娃就要离开,突然,我心中有了勇气,我对着他的背影喊,‘我不是乞丐,我叫王雪,我爹是宋佥事麾下的王大柱百户长。’我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紧张显得有些嘶哑,很难听。他脚步顿了一下,转过身来,脸上一片意外,轻轻地说‘原来是王千户长的女儿!我认识他。’他对我点点头‘进来吧。’他引着我走上高高的台阶,走进宋府,唉!当时我想,好大、好漂亮的府邸呀。来来往往的仆从规矩有礼,穿着干净漂亮的衣服,悄悄打量着我,在一旁小声议论着。我羞得不行,悄悄用袖子抹了抹脸,捋了捋头发,想把头抬起来挺着胸膛走路,可脖子就像被吊了几块砖一样重,怎么都抬不起来。他带我到了一处漂亮得不像话的院子,叫来一个面容严肃的老妈妈说带王小姐下去梳洗,换身干净衣服,我要带她去见夫人。老妈妈拧眉严厉的打量着我,眼睛像刀子一样在我身上刮来刮去,我只觉得我脸上像被火烫一样的痛。她带到到了一个漂亮的房间,叫小丫环抬来几大桶水,给我洗澡,水换了一桶又一桶,老妈妈拧得像绳结一样的眉毛才慢慢舒展开来,她拿来一套粉色的,用银丝制成杜鹃花的衣服给我换上,那衣服好轻柔、好漂亮。我激动得快喘不过气来了,她还把我乱得像草窝一样的头发,细心给我梳理顺了,洗干净。头发太短了,她耐心地为我梳了两个小髻子,再为我包上漂亮的丝绢在上面‘就像两个小包子,’她当时不满意地说,又寻了两只漂亮的蝴蝶银钗给我插上,才满意的点点头。她打量着我,脸上有了一丝笑意‘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呢’她说道。引着我穿过一重又一重的门,走过好长的木廊,到了一个既豪华又敞亮的大厅。上面坐着一个穿戴华丽、漂亮高贵的夫人,屋里有一种特别好闻的味道,我悄悄吸了吸鼻子,味道又没了。我现在知道了,那香是消夫蓝与龙涎香一起制成的,千金难求。带我回来的那位大少爷也坐在那儿,他看见我进来眼睛闪过一丝意外,朝我笑了笑。老妈妈示意我向夫人请安,我又慌,人又笨,裙袂又太长了,竟然绊倒了自己。我羞得都快哭了,那位夫人却笑了起来,她的声音就像银铃一般好听,她边说边说‘好了,别难为孩子了,快扶起来。’我抬起头,她温柔地向我招招手,我害怕地走过去,她伸出自己雪白柔软的手拉着我。她轻轻摸了摸我开着口子的手,又摸摸我的肩膀,她的眼眶就红了起来‘可怜的孩子可受了不少苦,你就安心住在宋府。从此就把这里当着你的家,啊!’我的眼泪就突然掉了下来,忽然觉得自己又辛苦又委屈。我不停的哭啊哭啊,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那位夫人一直耐心地哄着我,她的怀里既温暖又好闻,声音温柔得不行,她不停地说着‘好孩子,不哭了啊!以后没人欺负你了。你就是宋府的小姐,我就是你的娘亲。’我看着她,抽抽噎噎地说‘我要找我爹,他两年没音讯了,村子里没吃的,还有强盗,娘死了,我要找我爹。’夫人的眼睛湿润了,她哽着声音说‘好孩子,你爹跟宋佥事不在京城呢,你先安心住下来,等他回来你们就团圆了,好吗?’我觉得自己的头昏极了,只能点点头。从此以后,我就开始住在这座漂亮、温暖的府邸了。夫人严令下人尊我为小姐,吃穿用度和已出嫁的小姐一般无二。她叫人用牛奶给我泡手,用上好的精油为我护理头发,用珍珠粉末为我敷脸,用名贵药材为我调理身体。还请了几位教学妈妈教我识字、算帐、管家。教我礼仪、女红。几年后,我看着镜子里那位皮肤白嫩、玉手纤纤、举止优雅的小姐,几乎不敢相信那就是我,我就像是破茧重生的蝴蝶一般。也就是这时,我才知道,我自己一直盼望着的父亲早在五年前就已经阵亡。我伤心之余,又感到茫然无措,看着镜中自己锦衣华服、满头珠翠,我像是从美梦中醒来一般。我来到夫人面前,对她说甘愿为奴,只要能不离开宋府就好。因为如果如果离开宋府,我就再也没有家了。这时候,那位在我心中像天神一般的大少爷来了,他跪在夫人面前说要娶我为妻,我又害怕又惊恐,学了两年的《闺训》,我知道他这话说出意味着什么。我拼了命的向夫人磕头‘夫人,我没有,我没有勾引大少爷’。夫人说什么,我耳朵嗡嗡的听不清楚,只知道自己不能被赶出去,大少爷拉着我,我拼命闪躲着,突然,我眼前被一块黑布遮住了,天旋地转之后,我晕了过去。我醒来,看见夫人红着眼眶拉着我的手,大少爷也在旁边担忧的看着我,我突然又想起自己晕倒之前发生的事,挣扎着坐起来对夫人说‘夫人,我真的对大少爷没有非份之想,您不要赶我走’是的,大少爷就像天上的云朵,而我呢,我只是一块从野地移到毫宅里的石头而已。再怎么样,也终究只是块普通的石头。 第一百四十一章 乱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夫人轻轻拍着我,依旧那么慈祥那么温柔‘好孩子,你别怕,我们怎么会赶你走呢。你是忧思过度,才晕倒的,你好好休养,只要你与墨儿情投意合,这门亲事,我不反对。’夫人的话就像雷声一样响在我的耳际,我呆呆的看着她,泪水遮盖了我的眼睛,我以为是在做梦,于是我流着泪拼命点头说‘我喜欢,我喜欢大少爷’是的,我一直那么爱慕英姿勃勃的大少爷,尽管只能远远的、偷偷的看着他的背影。我晕沉沉的又睡了过去,睡醒后,服侍我的小丫头一脸欣喜的看着我,向我道喜,我狠狠掐着自己,痛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我才知道不是做梦。一年后,我嫁给了大少爷,一直幸福满足的生活着,直到成了呼风唤雨、当家作主的世子夫人。你说,我是不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她抬头柔情蜜意地看着拥着她的男子,痴痴地问。 宋墨刚毅的脸上露着跟她一样幸福满足的笑容,亲了亲她白嫩的脸颊“其实那位傻丫头不知道,当她穿着破烂的衣衫、一脸坚强的站在那位大少爷面前的时候,大少爷的心跳得像战场上的战鼓一样激烈。看着她慢慢如一朵最美丽的花儿悄悄绽放,他再也移不开投在她身上的视线了。他求母亲将她许配他为妻,母亲和父亲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因为他们也看见了那位女孩子的坚强与美好,能成为她的夫君,一直是他这生中最引以为傲的事情。”夫妻二人互拥着相视而笑,岁月是如此静好。 “主子!”宋福朝宋砚恭敬地行礼,方正的脸上一片风尘。 宋砚眸子里闪过一片温和,他点点头“起来吧,本以为你还要几天才会回来。不成想这么快,辛苦了!坐下说话。” 宋福感激地坐在圈椅上,端起大剑送来的热茶一口气喝了下去,用袖子擦了擦嘴“主子,奴才查清楚了。当时推荐李玉柱来京城来架阁库当小史的是他的顶头上司方直,此人当时四十余岁,任府尹之职,官声非常好。英宗二年猝死在衙门,据说是犯了心疾。而接纳之人是一位叫王平的典薄,与方直是同窗好友。英宗二年喝醉酒掉进了护城河,不幸身亡,当年给李玉柱大哥二十两银子的也是他。当晚与李玉柱一起当值的共有五人。其中四人不是染病、就是出了意外。只有一名叫崔五的杂役,当晚本不该他当值,他为了与一名叫小四的杂役调换着休息,故而那晚他也在。奴才好不容易才长到他,现在奴才将他安置在春风楼里。主子可要见见他?” “暂时不用。把他看牢了,再向他的左领右舍打听打听他一时的为人,保护好他的安全。”宋砚修长的手指轻轻叩着椅子,眼里露着沉思。 “叫鸽组去打听一个人,此人今年应该有四十上下的年纪,颇有文士的风雅、谈吐不俗。曾有一个妹妹。二十年前是当今王府里的姨娘。”宋砚看了看肃立的宋福“告诉宋禄,明儿起就不要再到御林军去了,我在金吾卫给他谋了个副千户的职位。明儿去上任吧!” 宋福点点头,行了礼退了下去。 “你的能力更胜宋福一筹,但我却一直未给你谋任何官职,不能像宋禄一样做个威风的官老爷,你心中可有抱怨?”宋砚坐在书案后。看着案上的文件,淡淡的说。 走到门前的宋福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奴才与宋禄不管在哪。都是主子的奴才,奴才一切听从主了的,从不敢在心中置疑、抱怨主子。”宋福抱拳真诚的说。 宋砚抬起头,缓缓一笑“你我三人一同长大,名为主仆,实为手足一般。你们兄弟是我最为信赖之人,待时机成熟,我会为你们安排一个好好的未来,放心。” 宋福跪了下来“奴才兄弟二人的命是主子给的,一辈子都是主子的奴才,主子这样说羞煞奴才了。主子放心,奴才兄弟绝不会有二心,永远忠诚主子”。 宋砚站起来,走到书案前,轻轻拉起宋福“起来吧,你兄弟二人我自是放心的。以后神机营那帮人就不再是陛下的奴才了,他们是我的,你好好安顿他们。他们以后就是我天机阁的人,仍然分为鸽、鹰、袅、燕四组。你就是天机阁的阁主,去吧。” 宋福又磕了一个头,才退出门外去。 宋砚凝着眉看着眼前的卷宗,眼里仍有疑惑,越接近事情的真相,他就越来越害怕,可心里又有一股一探究竟的执着甚至是兴奋。他心里烦燥难当,干脆闭上双眸,闭目养神起来。 不远的翠绿轩传来叮叮当当的凿打声,他叹口气,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翠绿轩内,几十名工匠正井然有序的忙碌着,宋大管家正陪同着王氏巡视着,不时交待几句。 宋砚慢慢进了翠绿轩,向王氏走来。翠枝低下头轻轻对王氏说“夫人,二爷来了。”王氏看着宋砚点点头,笑着说“二弟这几日可空闲得紧,今日又在家?” 宋砚一笑“大嫂辛苦了,我辞去御林军统领的职务了,闲来无事,前来看看。” 王氏看着他,眼睛里有着感慨“第一次见你,你大哥把你抱在怀里只有五岁,如今你也娶妻生子了,不由不让人感慨时光如流水呀!” “是呀,小时候大嫂照顾我的时候可比母亲多,小弟一直记着呢!”宋砚走到她身边,微笑着说。 “那时候母亲又要主持宋府的同馈,又要时常过王府照顾已怀孕的皇后娘娘,自然是忙了一些,好在你小时候甚是听话乖巧,读书练武从不要大人操心。”王氏赞赏地看着他“长大后也一样,你大哥常常在我面前夸赞你呢!” 宋砚郝然一笑“那是大哥爱护于我,小时候我也是很调皮的,有一次跟随母亲与你到王府,我记得就是在这翠绿轩,我贪玩爬上树险些摔下来,还是嫂子爬上来救我下来的。” 王氏笑了起来“可不是吗?那次可是吓坏我了,也把你吓坏了吧,回去当晚就发起高烧来,母亲衣不解带地照料了你几天,你才慢慢好起来!” 她的笑忽然凝住,看着宋砚,向翠枝挥挥手。待翠枝退下后,她轻声对宋砚说“那都是晚膳后了,也不知道你怎么就跑到翠绿轩这么偏的院子。当时我救你下来后,你还哭着说有两个死人,然后就昏了过去,醒来后却好似忘记一番。那天在这挖出那两具骸骨,我心里就暗想是不是你当年瞧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才吓成那个样子。” 宋砚惊奇的看着她“当年还有这事,为何我全然不记得,爬上树下不来,被你所救,还是醒来后母亲告诉我的。” 王氏点点头“许是你当时年纪太小,被吓住了,醒来后就忘记了吧。我当时来寻你,也隐隐看到四个婆子跟在一个体面的妈妈身后出了翠绿轩,鬼鬼祟祟的。我救你下来后,不敢声张,把你抱到母亲房里,对母亲说了这事,母亲叫我不要声张,所以我也不敢说起。那天那两具骸骨挖了来,晚上我突然想了起来,现在一想,十有八九就是此事。”王氏面上有着笃定。 宋砚看着这个素来精明、聪慧的大嫂,目光里有着沉思,他缓缓地说“大嫂可认得那位体面的妈妈?” 王氏点点头“她是王府以前的管事妈妈,姓区,是今上的奶妈妈。最是得今上的信任,可惜今上登基那年死于一场疾病,是个没福的。”王氏颇为惋惜。 宋砚掩住心底的惊骇,轻轻说“那区妈妈在姐姐屋子里当差吗?” 王氏摇摇头“区妈妈是王府总管事,总管王府内宅的婆子、丫头,倒不是专在皇后娘娘面前当差。”她停顿了一下又说“实际上当年皇后娘娘并不喜欢她,总觉得她仗着自己是今上的奶妈妈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无论皇后娘娘交给她什么差使,她都要去问过今上才会行事。皇后娘娘虽然气愤,却也拿她没办法。后来又因为那位许姨娘进府后就认了区妈妈作干娘,皇后娘娘就更加厌恶她了。总认为今上看上许姨娘,是区妈妈暗自捣的鬼。” 宋砚笑了笑“大嫂知道的真多!” 王氏面上一红“哎,那时候老往母亲身边凑,母亲与宋妈妈爱谈,我自然就听了一肚子。我们内宅妇人不像你们在朝堂的男人,聚在一起谈的是天下大事,我们也就说说后宅那一亩三分地上的事了,二弟可不要取笑于我。” 宋砚笑着摇摇手“不敢取笑大嫂,大嫂忙着,我回院子了。” 王氏看着宋砚远去的背影,轻轻哼了一声,独自笑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查那两具骸骨,索性前前后后全告诉你听。不然,你有心情在这陪我聊这大半天?”她向远处的翠枝招招手,又四处看了看,才朝自己院子走去。 宋砚觉得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已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第一百四十二章 皇后病了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开始他是想查大皇子的生产记录,不成想发现案卷全部无踪,于是查案卷的下落。发现在英宗六年架阁库失火,皇家玉牒被毁于一旦。当夜值夜人员先后全部死于非命,只逃脱一个与人换值的崔五。他旁敲侧击地问自己母亲宋老夫人,从宋老夫人口中得知当年还是王爷的当今圣上二十年前有一名得宠的许姨娘,与皇后同一天生产,却是一尸两命。他将自己这段时间调查的讯息作了一个整理: 第一:二十年前,帝后曾经不合,陛下以王爷之尊,跪下哀求宋后留许氏母子一命,可见许姨娘以及其孩子在当今皇上心里的份量。 第二:宋后曾经差点小产,身子一直不好,最后九死一生产下大皇子,而一直身强体健的许姨娘却产下一名死了的女婴,最后自己大出血也死了。 第三:二十年前,有两名丫环不知犯了何事,被今上的奶妈妈区氏带人秘密处死,葬于翠绿轩的小花园内。大户人家处死一两个奴才不足为奇,悄悄掩埋也不奇怪,奇就奇在这时间上面。 第四:区妈妈在今上登基那年,突然患疾身亡。区妈妈是今上的奶妈,平时养尊处优,比一般大户人家的当家夫人过得更富贵,当年也不过才四十多岁,怎会突然间就病亡了呢? 第五:宋后身边的徐妈妈是宋后身边最为倚重之人,为何会在十五年前,陛下刚登基之时,被一伙冒充山匪、武功高强的不明身份之人杀害。几乎与区氏死于同一段时间内,这不得不让人生疑。 第六: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事到底是宋后所为还是皇上所为?宋后杀了许姨娘母子,应该会叫身边最信任的徐妈妈下手,后来宋后害怕会泄露这桩秘密。所以徐妈妈被宋后灭口。可为什么不是当时,而是五年后才杀徐妈妈。是因为高宗突然病逝,今上从王爷变成了皇上? 宋砚摇了摇头,不会,单不讲徐妈妈一直忠心耿耿,她又无儿无女,当时唯一的养女也在宋后身边当差,她又怎会出卖宋后呢?总要有一个背叛的理由吧! 那么是皇上,皇上二十年前喜欢上许姨娘,宋后在其生产之日。买通产婆,要了母女二人的命。皇上知道真相后,气愤难当。但不好对宋后下手,于是杀了皇后身边最信任的徐妈妈,为许氏报仇。也不会,宋后当年要对一个小小的姨娘下手,怎么会一直容忍到她生产才下手?何况宋老夫人也讲过。生产之时许姨娘院子里全是其兄长的人,苍蝇都钻不进去。何况皇后当时难产正是自顾不暇的时候,怎么会去害许姨娘,何况许姨娘生下的是一个女儿? 宋砚揉了揉胀痛的脑门,感觉像是走进一座迷宫之中。 区妈妈又是为何而死?小丫环为何被处死? 宋砚觉得,如果解开了小丫环之死的秘密。与徐妈妈之死的秘密,还有区妈妈之死的秘密,真相就会浮出水面。 他总觉得。这几个人的死藏匿着一个惊天的秘密。可是,怎么才能知晓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靠在圈倚上,手指轻轻叩着案几,沉思不已。 突然,他站了起来。径直进去换了件外袍向外走去。 “大剑,去告诉老夫人。我进宫去探望皇后了!”他边走边对大剑吩咐道。 凤仪殿,偌大的殿内飘着若有若无的清香,宋砚坐在外厅圈椅上看着出来的碧荷“怎么?皇后娘娘还不曾起来?” 碧荷摇摇头,满脸担忧“皇后娘娘近日最是嗜睡,醒来后人也是昏昏沉沉的。太医换了一茬又一茬,可就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真真叫人忧心!” 她借着给宋砚换茶的机会,轻轻俯下身子细语着“二爷,想方法带个民间的大夫来给娘娘瞧瞧吧!”她轻轻退到一旁,目光中带着恳求。 宋砚点点头,站了起来“既然皇后娘娘在歇息,下臣就不打扰了。” 碧荷恭敬地送宋砚到了殿外。 宋砚慢慢走在青玉砖上,步子缓慢、神态悠闲。实则却是暗自绷紧了神经,他发现四周有不少高手埋伏在四周,一路上不断经过的御林军也多是不熟悉的陌生面孔。个个神态肃然、目露精光,看上去武功不弱。 自己辞去御林军统领之职不过短短数日,人已换去大半,看来是早有准备呀! 他突然转了个方向,向大皇子的长信宫走去。 他一路发现,越是接近长信宫就越是外松内紧,里面埋伏的高手也是不少?他眼里有了一丝凝重,这些人是什么人?为何将皇宫看守得这么紧?是大皇子还是陛下?皇后为何得病? 事关自己唯一的胞姐,他不由忧心如焚。 “站住,什么人?”长信宫的侍卫拦住他,警惕的看着他。 “在下宋砚,有事求见大皇子!”宋砚面无表情的说。 “请稍等!”一个侍卫进去禀报,另一个侍卫仍是未放松神情。 “有眼无珠的奴才,还不快退下!”耳边传来一声轻斥,身着蓝青缎袍、金冠束发的大皇子匆匆奔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位白面文士。 宋砚不由一笑,带着一丝清冷的贵气与傲然“一个奴才而已,值得你亲自替他赔罪,既是不敬主子的,拖下去赏一丈红便是!” 说着,率先抬脚上了阶梯。 大皇子面色一滞,不甚自然的笑了笑,跟了上去。 “舅舅好久不曾到长信宫来看我了,是以这些新侍卫不认识您,冒犯您还请饶恕他们。”大皇子亲热的拉着宋砚一边进屋,一边解释道。 大皇子恭敬地请宋砚坐下后,亲自递过去一杯热茶“舅舅气色不错,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他笑着看着宋砚,打趣道。 宋砚不置可否的一笑,看向旁边不卑不亢的白面文士“这位是?” “哦,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许先生,是长信宫的长史,这位是宋砚将军,我的亲舅舅”大皇子笑着看向二人。 “在下许文,见过宋大人,时常听大皇子提起您的文治武功,今日得见,果然仪表堂掌、风采卓然。”许先生恭敬的行了一礼。 宋砚点点头,亲和的说“许先生请坐!” 许先生一笑“不敢放肆,奴才站着便是。” 宋砚一笑,看向远方书案上对着的两杯尚冒着热气的茶,伸手端起旁边几上的茶盏。 “舅舅今日怎么得闲进宫了?”大皇子笑着问道。 宋砚轻轻放下茶盏“想着有段时间没见你母后,又想着还有二十日你便要迎侧妃进门,所以来看看你们。” “舅舅去凤仪殿的时候,母后还在睡么?”大皇子脸上有了一丝担忧。 宋砚点点头,仔细端详着大皇子的脸色“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大皇子摇摇头,面上担忧之色更甚“我也不知道,母后大约十日之前便是这样,一开始我和父皇都以为她是累着了,可竟一日比一日的严重了。太医也查不出到底是何病,父皇大怒,气得头痛症都犯了。这几日几乎朝都不上了,除了在勤政殿批奏折,就是在凤仪殿陪母后。” 宋砚叹了口气“你这几日忙坏了吧,要注意自己的身子。”看向大皇子的眼里满是关切。 大皇子一笑“舅舅放心,我知道的。如果舅舅未辞去统领之职便好了,也能时时在宫里见到您,有事也好找你拿个主意。” 宋砚一笑“我这几年也太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你已经长大了,该自己抗起来的事情,便要自己承担起来。早日熟悉政务对你来说是件好事。” 大皇子恭谨的抬抬手“还要舅舅多多提点、教导。” 宋砚看了看旁边默不作声的许文一眼“想必许先生是位有见解的人,你要事事与他相商,切不可冲动行事。” “一直都这样的,舅舅放心。”大皇子冲口而出。 旁边的许先生面上一滞,随即又恢复了恭敬之色。 宋砚放下茶盏站起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多去瞧瞧你母后和父皇,宫里就靠你了。” 大皇子忙站起来与许先生将了送出殿外。 “你说,他今日是来干什么的?”大皇子看着宋砚远去的背影,脸色阴沉 许先生一笑“当然是为探虚实。” 大皇子冷笑一声“他又探得出什么?” 许先生面上有慎重之色“他起码知道了两件事,一是我们主仆关系非常亲密,二就是你已插手政务,宫中侍卫已不再是他的人。” 大皇子思索了一下,目光看向桌上摊开的奏折与那两杯茶盏,点了点头“此人一向心思缜密,观察入微,被他看破,不足为奇。” “可他心里已经有了疑惑,如果细查下去,会对你不利的。”许先生看向大皇子。 大皇子面色阴郁地说“放心,我一定不会心软,仍然照计行事。再过几日便是皇长孙的满月宴,在那天,父皇一定会颁布我是皇太子的圣旨。” 许先生望着殿门上的花纹,轻轻说“但愿这次不要再有阻碍。” 大皇子目光狠厉“如果阻碍,除去便是。”停了一下,又阴阴地补充道“不论是谁!”。 第一百四十三章 美梦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夜幕降临,宋砚一身黑色劲装衬托得他猿臂蜂腰,在夜色中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他轻声问道“都准备好了么?” “回主子,准备好了,十人到长乐宫、十人到勤政殿,奴才与大哥护送张老太医与您到凤仪殿。”身材瘦削、面色阴森的宋禄答道。 宋砚点点头“告诉他们,只为闹出动静,不可伤人,不可恋战。支撑住半个时辰后,统统全身而退。” 宋禄点点头,轻声吩咐下去。 宋砚看向旁边须发皆白的张老太医“委屈老太医了。” 张老太医挥挥手“说这些作甚,走吧。” 宋砚朝宋福与宋禄点点头,两个挟着张老在医腾空而起,轻轻落在宫墙上。 其余的黑衣人分成两批,迅速的冲里面飞去。 不一会儿,隐隐传来“有剌客、护驾”的声音。 站在墙上的宋砚一点头,三人如一缕轻烟向皇后的凤仪殿飘去。 到了凤仪殿外,宋砚挥手洒下一片青色的粉末,周围的侍卫便纷纷倒下,宋砚三人轻轻走进殿内。 殿内的碧荷看见他惊喜的迎上来。 “其他服侍的人呢?”宋砚轻声问道。 “我听见外面有抓剌客的声音,猜着是二爷,便点了他们的昏穴”碧荷指了指不远处倒在地上的几个宫女、太监。 宋砚点点头“我请来了已辞官的张老太医,快带我们进去给皇后看看。” 碧荷急忙引着宋砚与张老太医进到内室,宋福与宋禄留在外厅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张老太医上前细细的为沉睡的皇后把着脉,花白的眉头皱了起来。半晌后,他轻轻放下皇后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拿出里面的银针。在皇后耳朵与手指上各剌了一下。 他把染血的银针放在烛光下细细的观察了一会。又举到鼻子前仔细闻了闻,点点头“不错,是美梦。”他轻轻对宋砚说。 “美梦,什么东西?”宋砚皱着浓挺的眉,不解地问道。 张老太医面上有着沉重之色“这是一味来自苗疆的毒药,由几种药材与制药人的鲜血制成。服了此药的人会越来越嗜睡,不停的做着美梦,最后安详的在睡梦中静静死去,故尔名叫美梦。” “真是毒辣。”宋砚担忧的看着面色红润,嘴角尤有笑意的皇后“可有解的法子。” 张太医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解并不难。老夫只用银针便可,但是这种药一般是通过食物和呼吸分两步进行,必须找到这毒的根源在哪儿?” 宋砚看向面色凄楚的碧荷“你知道吗?最近有什么人送过什么香料或是特别的吃食给姐姐?” 碧荷缓缓摇了摇头“没有什么特别的。我与娘娘吃住都在一起,如果是吃食与香料有问题,那奴婢也会染上了,可为何奴婢无佯?”他看向宋砚冷峻的脸“娘娘一向不喜熏香,屋子里燃的百果香。是奴婢亲自制的,也由奴婢收拾放置,奴婢实在想不起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她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宋砚的眼睛仔细看着屋内,心中也是焦急不已。 张太医踱着步子,不停地在室内的装饰、摆设甚至是蜡烛上细细的嗅着。 突然他看向皇后放在妆台上的精巧的玉梳,上前拿了起来。细细在鼻端闻着。他眼睛一亮看向宋砚“找到了!” 宋砚看着他手上的梳子,迟疑地说“你是说这梳子有问题。” 张老太医肯定地点点头“对,此其一。还有一样。” 他搜寻得更仔细了,半晌他的目光落在香檀木上的白玉碗“这是?” “这里面是牛乳,娘娘每晚临睡前都会饮一杯,从不间断。”碧荷上前一步答道。 张太医拿着碗,用手指沾了些碗底的液体。送到嘴里尝了尝。拿出手指,他甚是满意的点点头“是了。牛乳有问题。” 碧荷睁大了不敢置信的眼睛,急急向宋砚说“二爷,牛乳是我每晚亲自去取,亲自送到娘娘手里,我不知道、、、、、、不是我、、、、、、”她急得语无伦次。 宋砚挥挥手“我知道不是你,可你也只是负责去取牛乳而已。有太多人可以动手脚了,管奶牛的人、接牛乳的。甚至是管理这盏白玉碗的人。” 他看向张老太医“还请老太医施针。” 张老太医点点头,拿出银针,向皇后天突、紫宫、腹哀、天柱等穴位扎去。 一会儿,皇后脚底的足临穴缓缓流出了几丝黑红的血迹,带着一丝香甜的味道。 张老太医擦了擦额际的汗,对宋砚一笑“好了。” 宋砚紧张的盯着榻上的宋后,一会儿,宋后缓缓眼开了略带迷茫的眼睛。 宋砚惊喜的伏下身,轻轻叫着“姐姐!” 宋后的眼睛眨了一眨,慢慢回复了清明之色,她微笑着看着宋砚“三儿,你怎么在这儿?” 她看了看立在榻边难掩激动的碧荷“难道我一直在睡着?” 碧荷点点头,眼睛红润“是的,娘娘,您睡了一整天了,幸亏二爷带着张老太医救了您,您饿了吧,奴婢下去给您端些吃的来。”说着匆匆行了礼退出殿门。 宋砚看向宋后,眼睛里满是怀疑“姐姐,有人想害死你,你当真一点也不知道?” 宋后似是没想到他问得如此直接,呆了一呆,方笑着说“如果我知道有人会害死我这个堂堂皇后,我一定揪出他,凌迟处死,怎会装着不知道。”眼睛看着跳动的烛火,面上却闪过一丝凄然。 宋砚点点头“好吧,你心中有数就行。我想要提醒你的是,你除了是一国皇后,还是宋家的女儿,爹娘年岁已老,你、、、、、、总该为他们想想吧!”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宋后涩然一笑“你放心,既然这次我逃过一劫,自是会好好地活下去,不叫爹娘为我忧心。” 门外传来一长三短的呼啸声,宋砚点点头“那好吧,明白皇上会徇例派太医为你诊治,到时候你再醒吧,我走了,你记住你的承诺。”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满是不舍与担忧。 宋后一笑“你放心吧,你下次进宫,为我带几串糖葫芦罢。” 宋砚不禁哑然失笑,点点头,与宋福二人挟着张太医转瞬消失。 宋后看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对,我还有我自己的亲人,仅此一次,我绝不再容忍。”声音坚决,闭上眼睛,泪水却是缓缓流了出来。 林知善不动声色的看着端着玉容散的青杏,人瘦了一些,精神看着还好。穿着一身半旧的青烟色妆花褂子,下面配着桃红挑线裙,头上简单的梳了一个双丫髻,插着一对素银花苞钗。脸色恭敬、神色自如。一如既往地小心地给自己身上涂抹着玉容散。 她轻轻翻转身子,仰躺着“东篱,你去把今日我叫你收拾的粉色桃花袋拿来。” “是,小姐。”东篱停下手,去妆台上拿过粉色的钱袋。 “给青杏吧!”林知善睁开眼睛,看着一脸莫名的青杏。 青杏双手捧着沉甸甸的钱袋,脸上有着不安“小姐,这、、、、、、”她转头看着微笑的东篱。 东篱一笑,安慰着她“拿着吧,扣你的月钱,小姐都给你装在这钱袋里,仍是大丫环的月例。你呀,千万不要出去乱说啊!” 青杏一下子跪下来,脸上有着感动,更有着羞愧“不,小姐,青杏错了就该受罚。青杏没脸收这月例钱。” 林知善看着地上的青杏,轻叹了一下“起来吧,只要顾妈妈这次能让你通过,你就永远是我身边倚重的人。你口齿伶俐、能说会道。与林府上下都处得不错,一向善于打探消息。这本是你的长处,所以我一直不曾拘着你。可你要知道,长处也是短处,若是有心人与你攀谈,实为打探我的日常生活,甚至是隐私之事,你讲得高兴了,不是也会泄露出去吗?所以,这次我只会给你这一次机会,你要好好把握。要懂得什么事该讲,什么事只该听。” 青杏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大礼“小姐,奴婢知道了,有关小姐、有关小姐院子里的事,奴婢绝不会向外多言半句。” 林知善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起来吧,这钱你拿着。你错了是该罚,可你做了事,也该有报酬。所以,你不必感到不安。” 青杏收起钱袋,又行了礼,方站起来。 林知善示意东篱为她穿上中衣,整理好床铺,对她二人说“下去吧,不用值夜。” 二人行了礼,缓缓退下。 翌日皇宫凤仪殿内,英宗阴着一张憔悴不堪的脸进了凤仪殿宋后的寝宫,后面紧紧跟着王老太医。 王老太医侧着身子坐在宫女端来的小杌子上,细细为宋后把着脉。 他脸上闪过一丝惊奇,看向宋后,宋后微睁开眼递了个眼色给他。 他不动声色的拿出银针,慢慢为宋后扎了几针,宋后慢慢睁开眼睛嘤咛了一声。坐在远处的英宗瞬间欣喜的几步跨过来叫着“皇后,皇后,你醒了?” 宋后虚弱的叫了声“陛下!” 英宗看着王太医,连声激动地说“爱卿真是妙手回春,赏,重重有赏。”坐在宋后的床上紧紧拉着宋后的手,眼眶竟有些发红。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大皇子似真还假的身世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王太医见状磕了个头,在宫女的带领下坐到外间写着方子。 “累陛下担忧了!”宋后看着激动难掩的英宗,微笑着说。 “你我夫妻二十几载,本为一体,说这些作甚?”英宗柔声答道。 宋后抬手轻轻抚了一下英宗清瘦的脸“皇上清减了不少,您也要保重好身子。” 英宗拉着宋后的手“我会的,你才要好好保重好自己的身子,若你有什么差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搂住宋后,力气很大。 宋后伏在他肩上的脸上闪过一丝苦涩的晦色,却仍由是柔顺的让他搂着。 “大皇儿这段时间表现很好,交给他的事情处理的无一丝遗漏,可见是用了心的。过几日是皇长孙的满月宴,我想就那日定他为太子,你觉得可好?”英宗在宋后耳边轻轻问道。 宋后笑了笑,柔顺的回答道“陛下作主就是!” 英宗轻轻放开宋后,脸上有着满意“好,我就知道你必不会再反对的。他还小呢,有些事虽做得不尽人意,好在是个上进的。你快点把身子养好,到满月宴那天还需要你主持接待命妇呢!” 宋后脸上仍然挂着一抹温柔的笑“知道了,您政事繁忙,不用再陪着我了。” 看着英宗离去的背影,宋后脸上的笑慢慢消失不见。 皇儿是未来储君本是应当的,何苦拿这事来讨好与我?那把玉梳不是你让人送来的么?为什么?二十几载的夫妻,仍然敌不过猜疑之心吗? 长乐宫里,从勤政殿回来的大皇子抑止不住自己的兴奋之情。他志得意满的坐在圈椅上看着同样面露笑容的许先生“先生,咱们终于苦尽甘来了,虽然只是第一步。”他竖起一根手指,躇踌满志。 许先生笑着作了一揖“恭喜大皇子!”他抬起头来。眼睛里有着满意、有着欣慰,还有的被他紧接着垂下的眼帘遮住,再也看不清。 “您该去瞧瞧皇后娘娘了,刚才听凤仪殿传出消息,她已经大好了。”许先生提醒道。 大皇子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他慢慢道“我知道,我只是奇怪,她是怎么好起来的?” “这不奇怪,昨日那宋砚去过凤仪殿,他手下能人异士彼多。能解那美梦也并不奇怪。你今日去千万不要露出异样,查是怎么也查不到你头上的,毕竟那把玉梳是皇上亲自送给皇后的。你只需做好一个孝顺的儿子便是。”许先生看着大皇子。慢慢说道。 大皇子点点头,面上复杂之色更甚“她抚养我二十年,我一直以为她是天底下最疼孩儿的母亲,不成想却是我的杀母仇人。”他狠狠一击书案“本想让她做个平安无事、安享天年的皇太后,不成她却半路阻我前程。却也怪不得我无情了。”他阴戾着脸。一字一句地说道,似是在为自己找借口。 许先生面上隐有悲色“你明白就好,养恩是该报,但杀母之仇也不得不报。可怜你母亲,当年死得好惨。那么一个温柔良善之人不曾看你一眼,不曾抱一抱你。不曾喂你一口奶,就、、、、、、、”许先生用袖子捂着脸,声音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大皇子走到他身边看着他。眼里噙着泪水“舅舅放心,父皇、皇后还有宋家欠我们许家的,我定会一一夺回来。” 许先生放下袖子露出红红的眼眶点了点头。 “我去库房挑拣几样补品,你一会带着去凤仪殿”。许先生说着,转身出了书房。 大皇子攥着手。身体僵硬的坐在靠椅上,思绪回到数日前。 “大皇子。奴才刚才在勤政殿听皇后娘娘对陛下说,大皇子沉稳不足,尚需历练,于是陛下又将大皇子封为太子的诏书暂时搁置了。”恩公公跪在地上,恭敬地对他禀报着。 “什么?这、、、、、、这不可能,母后不会这样对我,该死的奴才,你是不是听错了?”大皇子脸色大变得站起来,盯着跪在地上的恩公公。 恩公公不慌不忙地又磕了一个头“禀大皇子,奴才听得真真的。” 大皇子颓然倒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冲恩公公挥了挥手。 “母后,为什么?孩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尽管打骂便是,为什么要阻止父皇立我为太子,您叫儿子怎么出去见人?”大皇子嘴里自言自语,又羞又恼,更有不解与不甘。 许先生慢慢踱进来,同情地看着他,眼里有着怜悯之色。 摒退所有服侍的人后,他带着一丝毅然,郑重的对大皇子说“大皇子,老夫今日有一件辛秘之事告诉于你,你若是不信,尽管将老夫人头拿去,老夫绝没有半句怨言。但是请您一定要心平气和地听老夫讲完。” 大皇子看着比平日更加严肃、谨慎的许先生,点了点头。 许先生坐在他下首的靠椅上,长长叹息一声,开始讲了起来“二十一年前,有一对兄妹,父母双亡,彼此相依为命。哥哥当时已是秀才,正在努力攻书,准备来年上京赶考。妹妹当年十五岁,长得秀丽玲珑、温柔善良。第二年,正要应试之际,哥哥却不幸得了一场大病,误了应试的时间,偏又赶上家乡遭遇旱灾,田地颗粒无收。俗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哥哥的病已耗尽家财,只有靠妹妹缝补、剌绣补贴家用。哥哥看着家里一日穷似一日,便决定上京投靠自己一房远亲,以求找个落脚之处,三年以后再应试。他带着妹妹,历尽艰辛,终于来到京城。不料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那家远亲早已举家搬迁,不知所踪。哥哥没有办法,只有带着妹妹又向家乡归去。兄妹二人行至郊外,天色已黑,便到一处破庙歇息。不成想破庙之中已有十几名彪形大汉簇拥着一位贵公子歇息在里面。贵公子是一个很亲切的人,不但驱赶兄妹二人,还与那位哥哥交谈起来。那位哥哥见贵公子不似一般的官家子弟,便起了攀交之心,小心地与贵公子谈天说地起来。一番交谈,那贵公子对哥哥甚是欣赏,又听了兄妹二人目前的困境,便诚邀兄妹二人一同回自己府第作一名幕僚,以后再作打算。那位哥哥一心想为自己妹妹寻一个不愁温饱,有瓦遮头的栖身之所,便欣然应允,一同随那位贵公子重返京城,住进了贵公子的府第。贵公子早已成亲,正妻是一位世家小姐,与贵公子甚是恩爱,贵公子对妻子既爱又敬,家里连一位通房、姨娘都没有。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贵公子跟那位哥哥成了莫逆之交,常来兄妹暂住的后院倾夜长谈。妹妹便在一旁倒茶伺候,贵公子的奶妈妈甚至收了那位妹妹作义女。但贵公子来得久了,竟与妹妹有了情素,妹妹情窦初开,爱慕贵公子的人品才华,两人情不自禁,竟有了夫妻之实。纸终究包不住火,闲言慢慢流出。贵公子的妻子大怒,与贵公子几番争吵,要贵公子将兄妹二人驱逐出府,贵公子却提出要纳那位妹妹为妾。几次争吵无果,贵公子的妻子一怒之下便回了娘家。也就在此时,那位妹妹被发现已身怀有孕。贵公子的妻子当时也被诊出有孕,那夫人既惊且怒,夫人的娘家也不肯善罢甘休,那位夫人娘家位高权重,贵公子的哥哥权衡再三,终是下令叫贵公子打下那位妹妹腹中的胎儿,再将兄妹二人逐出京城。贵公子不舍那位妹妹腹中的胎儿,跪下苦求自己的妻子。那位夫人无奈,只能勉强同意将那位妹妹纳为姨娘。日子一天天过去,夫人与那位姨娘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总算是相安无事。可就在姨娘生产前一日,那位夫人却因贪食了寒凉之物早产了,产下一名已死的女婴,同时那位姨娘却产下一位健康的公子。贵公子终是心痛自己的结发妻子,于是留子去母,悄悄毒死了那位苦命的姨娘,将孩子抱到夫人处,对外称姨娘难产一尸两命,夫人却母子平安。”许先生说到这里,面色悲怆、神情愤懑而无奈。 他转过身看着面色青白不定的大皇子,慢慢一字一句道“那对兄妹,便是我跟你生身的母亲,你就是那位抱到夫人处的孩子。那位贵公子便是当今圣上,那位夫人便是当今皇后宋书。” “不!”大皇子发出一声短促惊恐的嘶叫,不敢置信的恨恨看着许先生“你到底是谁,离间我与母后是何居心?” “哈、哈哈!”许先生带着一丝疯狂的笑了起来“当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我有何居心?我只是要让你得知自己真正的身世,给你亲娘报仇。不要再继续认杀母仇人,如此而已。”他红着眼,一步一步逼进同样赤红着眼,不断喘着粗气的大皇子“你背后腰上有一块红色胎记,下腹处有三颗红痣,我说的对吗?” 大皇子慌乱了一下,又反驳道“这有何难,只要收买我的贴身太监,谁都会知道。” 许先生慢慢除去衣衫,背对着大皇子“你看看,许家人世代都有这块胎记,至于那三颗红痣,你母亲身上也有。” 第一百四十五章 薄情冷血之人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大皇子震惊不已的看着许先生后背那块熟悉的红色胎记,眼里满是惊愕,他伸出颤抖的手,用力擦了擦,事实证明,那确实是一块长在身上的印记。 他颓然倒在椅子上,眼泪慢慢流了下来,痛苦地抱着头,轻轻啜泣道“不,我不相信,母后怎会是我的杀母仇人?她那么亲切善良,她那么疼爱我。她不会的,不会。” 许先生穿好衣衫,目光中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一丝痛楚与不忍“我知道今日之事对你打击颇大,我本不打算告诉你,但宋后现在显然是对你起了异心,我再不告诉你,恐怕你终会与那个位置无缘,甚至是丢了性命。” 大皇子抬起一张泪痕斑驳的脸,不敢置信的说“不可能,就算我不是母后亲生,可二十年来,她只有我这一个儿子,她一直疼爱我,而且最后她也只能依靠于我,她不会阻止我登上那个位置。” 许先生缓慢却肯定的摇了摇头“她不会让你登上那个位置,她是一位深谋远虑之人。她也防着万一你知晓自己的身世,更加会对她及宋家下手。要知道,她身后的宋家才是她这辈子最大也最可靠的倚仗,她对这点无比清楚也无比坚信。圣上正值壮年,你却已得了嫡子。如果我猜得不错,她是想趁圣上健在的这几年,亲自教导出一个只听她的话,却与你淡漠的皇长孙作为日后的储君。你想想,十几年后,皇长孙在她膝下长大,你却正值壮年。她一定不会要一个与自己已经离心离德,且有杀母之仇的皇子作为这天下的主人,相反,皇长孙会是最好的人选。皇长孙那时尚年少不能亲政。宋家权倾朝野,更有林家联盟,朝堂上她可垂帘听政,后宫更有她的把持。朝堂与后宫皆握于她手,她到时才是这天下真正的主人,所以,她一再阻止皇上立你为太子,在陛下面前诋毁你。以后,她一定会慢慢除去你这颗眼中钉。” 大皇子冷汗直流,眼里有着惧怕还有着不信。他摇摇头“不,母后不会这么对我,我毕竟是她亲自抚养长大的。与她有二十年的母子之情。” 许先生冷哼一声,继续加了一把柴“不会?那她为何将林知善许配给宋砚?要知道,林知善的身后不单有林家,更有三代军功的顾家。她为何阻止皇上立你为太子?她当初又为何叫陛下指娘家无势的张氏为你的正妃?为何借机抱走皇长孙亲自抚养?这一切的一切都证明我的推断绝不会有错,她早在计划着这一切。” 他看着大皇子。轻轻地说“她本就是一位心狠手辣之人,当年她亲自叫身边的徐妈妈要了你亲娘的命,又在徐妈妈归乡祭祖之际派出杀手,杀掉徐妈妈与一众侍卫灭口,一个活口都不曾留下,难道那些人就不是无辜的吗?还有。今上的奶妈妈区氏也是死于她手,你竟然还认为她慈爱可亲?” 大皇子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惊恐之色,慌乱地说“对、对。那时我已记事了,徐妈妈确实与一众侍卫死了,我却不知是母后做的。我、、、、、、我该怎么办?”大皇子望着许先生,眼睛里有着慌乱与恳求。 许先生犀利的看着他“先下手为强,有人阻碍你。一一除去便是。你要记住,在皇家。你今日心软,明白死的便是你。” 大皇子面色变了又变,思付半天,终是一咬牙,有了一丝决然“好,我听你的,从此以后,谁也别想摆布于我。我想要的,就要想方设法去夺取。” 许先生暗暗松了口气,赞许地点点头“有这样的魄力就好,以后,我会助你。但你一定要切记,千万按捺住自己,不可在宋家人与宋后面前露出马脚。” 大皇子整了整衣衫,恭敬地向许先生行了一礼“甥儿谨听舅舅教诲,终有一天,会为自己的生母报仇。” 许先生激动地红了眼眶,轻轻托起大皇子“好孩子,你娘定会含笑九泉。” “笃、笃”走进屋的许先生轻轻敲了敲书案,打断了大皇子的回忆。 他指着书案上几上大红金丝缎的黑楠木匣子“这里面都是上好的补品,你拿去给宋后,好好作一个知冷知热的孝顺儿子。吃食她定会细查,所以在里面不要再做任何手脚。一切等到那张诏书颁布了再说。” 大皇子点点头,整了整衣衫,叫小太监捧着匣子向凤仪殿走去。 宋后斜靠在软榻上,笑吟吟的看着逗弄着皇长孙的二皇子与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公主。 “参见大皇子,给大皇子请安!”门外传来小太监恭敬的请安声,宋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她撑起身子向门口望去。 大皇子龙行虎步而来,脸上满是欣喜的笑意。 “母后!”他几步奔到宋后榻前,跪在地上拉着宋后的手,微红着眼眶“母后终于大好了,孩儿心中实在欢喜。” “快起来,都是作爹的人了,还这般孩子气!”宋后轻轻的拉着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冰冷异常,不禁皱了皱秀眉“你的手怎么这般凉,可是生病了?”焦急不已的打量着大皇子。 大皇子一笑“我没事,母后别为我担心,顾好自个身子才是。”他站起来,看向旁边向他行礼的二皇子“二弟今儿个没去禁军当值?” 二皇子不好意思的搔搔头,红着脸“母后叫我准备宫外的府邸,这段时间都没去禁军处。” 大皇子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好啊,成婚立府后便是大人了,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二皇子眼睛一亮,涎着脸“我就知道大哥最疼我,上次母后不是赏了你一座青山绿水十二屏风吗?您看、、、、、、嘿嘿!”大皇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大方的一挥手“没问题,过几日日你整理好王府我便叫人送到你府上,就当我送你的开府之礼。” “谢大哥!”二皇子闻言大喜,一揖到底。 宋后高兴的看着他们兄弟打趣,笑着说“好事成双,母后就将另一座百花争春的十二屏风也一并赐给你,正好与那座青山绿水相映成趣。” 二皇子又兴高采烈地谢过了宋后,屋里一片欢腾之声。 大皇子看着宋后温柔慈爱的神情,面上带笑,眼睛却渐渐冷了起来。二皇子见了,面上掠过一丝疑惑之色。 林知善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蓝紫色纱罗裙上的茶渍,又看了看眼前面似惊恐、实则暗藏兴奋的小宫女。为什么古代人总爱故意往人身上泼茶呢,接下来领着自己去换洗,然后就是阴谋、阳谋。 她抖了抖裙袂上的茶水,站起来看着眼露窍喜的小宫女“还请这位宫女姐姐带我下去擦拭一下。” 小宫女早已恭敬的立在一旁,准备带路。 她向旁边的乔珏使了个眼色,乔珏手一抬,唉呀一声。满面懊恼的看着自己纱罗上衣上的茶渍,惋惜地说“真可惜,这还是穿第一次呢。唉,又要与知善妹妹作伴了。” 说着,理也不理惊慌失措的小宫女,与林知善一齐向外走去。 小宫女愣了一下,又急急跟了上去。 花厅里隐隐传来太监宣读圣旨的声音。 大皇子终于如愿以偿了。 林知善与乔珏交换了个眼色。 乔珏停下脚步,不悦的看向小宫女“你是要将我们带到那里擦拭?再往里走可就入了长乐殿了。你是新来的吗?难道不知道那里是大皇子的寝宫?”乔珏言辞逼人。 小宫女脸白了一白,抖抖战战的说“奴婢一时慌乱,带错路了,两位小姐这边请!” 说着将她们往大皇子妃的院落带去,到了一座厢房,乔珏与林知善远远看见厢房门口守着两位宫女。 两人随着小宫女走到厢房前,一前一后进了里面。 里面布置的清新雅致,林知善仔细闻了闻,也并无一丝奇怪的味道。 “你们进来,帮我们擦拭干净!”她看着门外站着的两位宫女吩咐道。 然后携着乔珏轻轻坐在靠门的靠椅上,并不向里间走去。 两名宫女恭敬的应了,端来香夷子并净水、毛帕。蹲下身子细细为她们擦拭起来。 林知善看了眼带路的小宫女,她正怔怔的站在那发呆,两手无措的互拧着。 两位宫女擦得额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终于将二人身上的污渍擦拭得差不多了,乔珏与林知善从手上抹下两个赤金扁环赏给了两个宫女,两个宫女欣喜的谢了又谢,殷勤的捧来香茗,让二人坐着等着衣裙干了再走。 “你回去吧,我一会与林小姐知道回去的路。”乔珏看着旁边青白着脸的小宫女,冷声说道,不容置疑。 小宫女几乎掉下泪来,咬了咬唇,行了礼,慢慢退出去。 两个门外的宫女幸灾乐祸的看着她。 两人歇息了一会,见裙袂上的水迹慢慢变得干了,站起来向厢房外走去。 “乔姐姐,你说今日之事又是谁想算计于我”林知善侧着脸看向旁边的乔珏。 第一百四十六章 惊天的秘密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乔珏一笑,横了她一眼“装糊涂是吧,除了那两口子,还能有谁。反正没一个好东西,是谁都一样。”又忧心地说接着说“你都订亲了他们还不死心,你以后少进这皇宫里来了,这里面就像狼窝似的。” 林知善点点头“你放心吧,我晓得的。” 两人边走边聊,不一会儿,看见眼前一座假山挡住去路,才惊觉迷了路。 两人四下看了看,想找个宫女或是太监问问去前厅的路,却发现四周寂静,没有一个人。 绕出假山,远远看见一座花坛边站着一个不似内侍打扮的书生。 宫里怎么会有外男?两人互看一眼,放轻了步子,慢慢走向前去。 一阵微风吹过来,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突然,乔珏脚下一顿,轻轻“咝”了一声,林知善低头看去,乔珏蹲着身子,满脸痛楚地指了指右脚。 啊!脚扭了,林知善作了个手势,示意乔珏蹲下别动。自己借着假山与茂密的花枝作掩护,躬着身子蹑手蹑脚慢慢向那位文士靠近。 慢慢行了大约二十步,林知善伏低身子,蹲在花丛中。 那人仍然背着手背向林知善而立,嘴里低低自语,林知善凝神听了听,原来念得是“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絺兮綌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林知善心中暗想,这人是谁?怎会在皇宫内苑念怀念亡妻的《邶风绿衣》。 那人声音甚至凄楚。隐隐有哽咽之声。 吟完之后,他又自言自语道“瑞娘,你离开我与孩儿已二十余载了,你如今可还好?我对你甚是想念,若不是有孩儿牵绊,若不是为了心中不甘不忿之事,为夫早已前来寻你。”真是个情深义长之人,林知善暗暗点头。又仔细听了起来。 “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他的孩儿今日满月了,皇上又册立他为太子。他以后便是这天下的主人,你可还欢喜?待大事一成,他坐上了那个位置。为夫便前来向你陪罪呗!你一向温柔善良,一定会原谅我的对不对?”林知善如遭雷击,几欲惊呼出声。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心里震惊不已。满月?册为太子?这不是大皇子吗?怎会是他的孩儿?此人是谁?那瑞娘又是谁?大皇子的生母不是宋后吗?林知善心念电转,感到身上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胸中如万马奔腾一般,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那人的声音又传来“那周立平做梦都不会想到,哼哼,做梦都不会想到、、、、、、”声音突然低了下去,细不可闻。林知善着急的向前倾了倾身子,身下的花枝发出一声响动。 那人蓦然转过身来。眼睛锐利的扫视着花枝草丛,慢慢举步,竟似要走过来一般。 林知善急得汗如雨下。屏住呼吸却是一动不敢动。 一步、两步,那人慢慢走了过来,眼睛搜寻着林知善面前的花丛。林知善感到背部冷湿一片,黏在身上,尤如爬了一条冰冷的毒蛇在背部。 背光而站的高大身影在林知善面前投下一片大大的阴影。笼罩着她娇小的身子,让她觉得自己再也无处遁迹一般。 “许先生!”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呼唤。 那名中年文士转过身去。只见远远跑来一名气喘吁吁的小太监“大皇子,不太子爷有请。” 那名许先生轻轻嗯了一声,突然拔出腰间的佩剑,猛然剌向身后的花丛,然后慢慢取出,举到眼前看了一下,并无血迹。 他轻轻一笑,看向惊诧莫名的小太监“刚才好像有只野猫跑进来扰我静思。” 小太监恭敬地答道“太子早吩咐过,这片小花园只能您与太子进入,小的一直不曾让闲人进来。” 许先生点了点头,移步向外走去,小太监紧跟其后。 花丛中,林知善看着自己腰间破了一个洞的衣衫,暗道好险。如果再偏几毫米,就剌中自己身子了,即便自己当场不死,那位许先生发现剑上有血渍,也会将自己杀了灭口。 许先生与小太监已消失不见,林知善按下胸中的惊恐,动了动又麻又痒的双腿,方一步步慢慢挪到乔珏身边。 乔珏关切地看着她“那人是谁?你怎么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 林知善移动乔珏身边坐下,以她的位置向刚才自己的藏身之地看去,发现被一株粗壮的曼藤罗给遮挡住了。 她轻轻呼了一口气“乔姐姐你没听到吗?” 乔珏抬起疑惑的眼睛“听到什么?” 林知善脸上一片忿恨“那人是大皇子,不现在该称太子了,派来掳我的,刚才在那儿就是等消息呢。一个小太监来禀报说被我们识破了,两人才悻悻然的走了。” 乔珏大怒“果然是太子这个小人。”她同情地看向林知善“怪不得将你吓成这样。” 她向远处望了望“我们先出去再说,再不出去,就有人来寻我们了,如果被有心人利用,咱们可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能行吗?”林知善担忧的看着她的脚。 乔珏点点头“你扶我到那边梅园小亭中坐着,那儿离前厅近,就说我的脚扭伤了,你一直陪着我。” 林知善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站起来。 乔珏咬着牙轻轻站起来,试着走了一下,向林知善点点头“不是很痛,咱们走吧。” 林知善心里想着小太监刚才说的话,心里又慌又乱,害怕遇到侍卫,又不敢表露出来,手心冒汗,却怕乔珏瞧出不妥之处,唯面上却是不显,轻轻扶着乔珏慢慢向外走去。 不知道是她今日运气好,还是因为大皇子封为太子众人前去讨赏了,一路竟未遇到一个太监或是宫女。看着远方遥遥在望的观梅亭,她暗暗松了口气。 慢慢扶着乔珏坐下,她才发现自己虚脱了一般,神情松驰下来,觉得疲惫不已。 她替自己和乔珏整理了一下衣衫,摘去裙袂上的草丝,捋了捋头发。 远远行来一个宫女,她赶紧招了招手。 宫女走上前来,行了一礼。 “这附近怎么没人伺候?”她端着架子、冷着脸孔,不悦地说“乔小姐脚扭伤了,也找不到一个人扶或是叫太医。” 宫女谦卑地行了一礼“林小姐、乔小姐恕罪。今日长乐宫喜事连连,平日在院子里伺候的人都前去帮忙了,故而怠慢了两位小姐,还请恕罪。” 林知善不耐的挥挥手“好了、好了。是去讨赏去了吧,一群刁奴,一味在这狡辩,还不去寻顶小轿来,再请个太医到前厅候着。” 宫女连忙应了,脚步匆匆而去。 长乐宫内太子一脸阴郁的看着地下瑟瑟发抖的小宫女,鄙夷而薄怒的喝斥道“蠢货,还不快滚下去!”小宫女噙着泪水战战兢兢地磕了个头,忙不迭地起身退下。 回到林府已是夜色的轻纱已悄然笼罩在天地之间。林知善向老夫人与顾氏行了礼回到自己院子。 洗漱之后,她换上中衣,靠在柔软舒适的榻上,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虽是在转瞬之间,却也足够自己看清楚那人的相貌。那人大概四十多岁,身材颀长、白面无须、双眼犀利。举止还透着威仪不肃,太监唤他许先生,看来颇受敬重。听他的话,竟似大皇子是他与那名叫瑞娘的女子所生,而那名瑞娘在二十年前就已死了。林知善身上一凛:难道是狸猫换太子?她摇摇头,二十年前陛下尚未登基,只是一位王爷,他不会有未卜先知的本领,料到当今陛下会在五年后登基。二十年前,那名名唤瑞娘的女子到底是何身份?她与许先生的孩子怎会成了宋后的孩子,当今的太子。他最后说什么‘周立平做梦都不会想到’。周立平是今上的名讳,不会想到什么?不会想到册立的太子不是自己的儿子。她暗暗点了点头,确信自己没有猜错。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呢?林知善颇为苦恼,自己只是听到,没有真凭实据,古代不像现代有亲子鉴定。怎么才能揭穿太子的真正身份,说了有人信吗?又会给自己、给林家、甚至是给宋家带来什么?会给皇后带来怎样的打击?如果不说,在这个封建君主社会那叫混淆皇室血脉,又会给林家给宋家带来什么? 她心里烦乱不堪,一时间竟不知何去何从。 同样的时候在皇宫长乐宫里,许先生的房内,他也正在懊悔不已。自己今天太过高兴,在小花园面对瑞娘生前最为喜爱的含笑花前,自己一时感慨,竟不知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想起当时耳边那声轻轻的响动,他到现在还在惊疑不定,若是被什么人偷听了去,对自己父子可就是灭顶之灾,况且太子尚不知道自己是他的亲生父亲而非娘舅。 第一百四十七章 杀机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他懊恼的一击手掌,心里悔恨难当。自己今日不该随小太监匆匆离去,该去到花丛里仔细搜寻一番才是,迟则生变,夜长梦多。 他的脸色在灯下阴晴不定,望了望窗外泼墨似的浓重夜幕。眼里闪过一丝狠戾之色,轻声道“来人!”。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站在室内“主人有何吩咐?” “你去查查今日未时左右都有谁靠近过后面含笑园,若查实了,不论是谁、、、、、、”他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毒,作了个手势。 黑衣人点点头,消失在室内。 林知善在室内来回踱着步子,思来想去,要说也只能给宋砚说说。 一,宋后是她的亲姐姐,此事怎么告诉宋后,告不告诉宋后,宋家人最有发言权。 二,要追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可能别人都不方便出手,出手也不一定有收获,想到宋砚手里的鸽组与鹰组。她的直觉告诉她,只有他严密的情报网才能查出此事。 三,最重要的一点,宋砚从来不曾向她隐瞒任何事,所以,她也该投桃报李。 打定了主意,她望了望窗外黑漆漆的夜色,就是不知道宋砚会不会来。今日自己侥幸逃脱,若是那许先生事后生疑,一番细细追查,终会查到自己今天与乔珏曾到过那小花园。会不会派人灭口?自己是早有防备,乔珏却是一无所知,若是将她牵连进来,有个好歹,岂不是自己的罪过。 她焦急不已,却是想不出法子如何传讯给宋砚。 窗外隐隐传来两更声,她咬了咬唇,打定了主意。穿上外衣,叫醒睡在外榻的东篱“东篱。起来,随我去大哥的院子。” 东篱瞬间恢复清明,也不多问,麻利的套好衣衫,持着一盏灯笼照着,与林知善出了菡萏院。 微风拂过,片片树冠的阴影轻轻晃动着,好似张牙舞爪的怪兽一般。林知善看了看四周漆黑一团、寂静无声的宽大院落,紧了紧外衣。 东篱在前方小心地引路,主仆二人一路无话。脚步匆匆的走向林知义夫妇的碧波居。 前面透着几盏灯笼的光亮,隐隐有值夜的婆子走过来,林知善紧张的心情放松了几分。 值夜的婆子向上挑了挑灯笼“小姐?”语气中惊讶难掩。 “原来是罗妈妈!”东篱上前娴熟地打了声招呼。 “小姐这么晚。这是要、、、、、、?”罗妈妈小心地问道。 “我要去大哥院子,罗妈妈自去忙吧,东篱陪着我便是。”林知善淡然的说,脚下不停地向前面走去。 “哎,小姐慢走。小心脚下。”罗妈妈殷勤地答道。带着几个值夜的婆子丫头继续向前走去。 刚行两步,忽然觉得背后一阵阴风掠过,主仆二人不由齐齐打了个冷战。背后传来几声闷哼声,有人扑通倒地。 林知善大惊,与东篱转过身来。刚才值夜的几名婆子已齐齐倒在地上,掉在地上的灯笼照着她们颈部蜿蜒流下的鲜血。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剌目。 四个黑衣人成一字排开,阴森森的看着主仆二人,仿佛随时将把她们剥皮拆骨。吞入腹中。 东篱张开双手挡在林知善面前,张嘴欲叫,一个黑衣人仗着雪亮的剑一剑剌来,林知善拉着东篱向后一倒,虽摔得浑身疼痛。但总算险险躲过。 “来人啦!”东篱与此同时大叫一声,在漆黑的夜里剌耳不已。 几个蒙面黑衣人齐齐挺着闪着寒光的剑扑了过来。林知善绝望地闭上眼睛。 “叮”一声清脆的响声荡在耳际,身上没有想象中的痛楚。 林知善颤抖着睫毛睁开眼睛,几个没有蒙面的黑衣人已与先到的蒙面黑衣人缠斗在了一起。另两个未蒙面的黑衣人执着宝剑警惕的守在自己与东篱身前。 “小姐莫怕,我们是林府的暗卫。”挡在她身前的黑衣人低低地说。 林知善镇定了一下,轻轻说了声“谢谢!”黑衣人惊诧地看了她一眼,眼里有着不敢置信。林知善又鼓起勇气向他感激地一笑,黑衣人不由回了她一个略显僵硬的笑。 一声轻咤,林知义衣衫显稍凌乱的扑了出来,关切地看了林知善一眼,向远处几个缠斗不休的黑影扑去。 一声响亮的哨声传来,蒙面黑衣人齐齐变得招式凌厉起来,然后虚晃一招,纷纷越墙而去。 林府的暗卫欲追,被林知义阻止了。 “妹妹没事吧?”林知义提着剑跑到林知善面前上下打量。 林知善冲他一笑“大哥我没事,只是刚才被吓了一跳,多亏了他们。” “怎么回事?”身后传来一声低喝,林明德匆匆赶了过来。 “不知从哪儿来的几个毛贼,竟然惊动了父亲!”林知义冲林明德说道。 “糟糕,乔姐姐!”林知善的脸忽然一下变得苍白,焦急地拉着林知义“快,大哥,马上带人赶到乔府,乔姐姐有危险!” 林知义皱眉看着她,“快呀,你回来我再给你解释。”林知善急得直掉眼泪。 林知义转过身,说了句“跟着我!”如一只雄鹰腾空而起,几个暗卫纷纷跟了上去。 林明德看着焦急落泪的林知善,脸色阴沉下来,平日慈爱的眼里尽是严厉“到底怎么回事?你进来给我说清楚。” 又看向东篱“你先回去,小姐一会我会派人送回菡萏院。”东篱看了林知善一眼,并不动。林知善轻轻点了点头,东篱行了礼,在林明德带来的暗卫的护送下,朝菡萏院走去。 林明德径直带着林知善朝自己的书房走去,进到书房,小厮端上两杯热茶退了下去。 林明德坐在书案后看着脸色苍白、面带泪痕的林知善,严厉的目光变得有些柔和了,但仍然板着脸说道“看来今晚的黑衣人是冲着你来的,我和你大哥亲自训练出来的暗卫竟未能伤他们一人,绝不是普通的毛贼。居然还牵连到乔太辅的孙女,到底怎么回事,你还不快些给爹爹说个清楚。” 林知善咬了咬唇,抬起头怯生生的看着林明德,细小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女儿被吓怕了,爹爹让女儿想一想。” 心里却暗暗着急,到底该不该和盘托出。 “老爷!”门外突然传来罗大管家的儿子罗平的声音“宋砚宋大人求见!” 林知善心中一松,林明德狐疑的看了看自己女儿明显放松的神情,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淡淡道“有请!” 林知善轻轻问道“爹爹,需要女儿回避吗?” 林明德想了一下,摆摆手“不用了,你二人已是未婚夫妻,林家素来没有那些繁文缛节。”心里却暗暗加了一句:再说,可能今晚他本也是冲着你来的。 宋砚在罗平的带领下,匆匆步入书房,一边向林明德行礼,一边不加掩饰的看向旁边的林知善。眼里满是关切与焦急,待看到她好好的还算镇定的坐在一旁,才暗暗松了口气。 “请林国公见谅,宋砚适才正行至玉水桥,隐隐听到这边有打斗声,故尔匆匆赶了过来!”他重新庄重的向林明德行了一礼,解释道。 林明德笑眯眯的摆摆手,心里暗道:小子骗谁呢?是在我林府外安置了暗卫吧,刚好行至玉水桥,哼!谁信哪?嘴里却亲热的说道“唉呀,多谢宋公子关心,只是几个小贼,已被犬子击退了。没事、没事!啊,哈哈。” 宋砚看向林知善“知善没事吧?” 林知善见他当着自己父亲的面亲切叫着自己的名字,不由面上一红,轻轻摇了摇头,声音细若蚊呓地说“没事,谢宋公子关心。” 宋砚一笑,又忽然端正了神色,肃然对着林明德说“不敢欺瞒林国公,我的下属早发现京城在前段时间不断有武林高手进入。因为太子即将纳侧妃,又时值二皇子娶正妃,我一直不敢掉以轻心。故尔命下属一直监视着这群人,不料这群人却是胆大心细的谨慎之人,居然化整为零,分散而居,最后一个个渐渐消失无踪,淡出了我的视线。不成想今日从林府出来的几个剌客武艺高强,我的下属居然没拦住他们。所以我怀疑他们就是前段时间进入京城的武林人士中的其中几人。报以冒昧前来向林国公示警一声,不知林国公是否知道他们是冲什么而来?” 宋砚目光炯炯的看着林明德,等着他的回答。林明德脸上有一丝为难和迟疑。 宋砚又诚恳的说“宋林二府就快成一家人了,从此唇齿相依,我纯粹是为了关心,还望林国公勿要见怪。” 林明德一笑“我知道,我知道。”眼睛瞟向林知善,沉了脸,低声道“你还不快说个清楚!” 林知善看了看沉着脸的父亲又看了看目露鼓励的宋砚,终是鼓气勇气开口道“此事你们听了可能会觉得匪夷所思,特别是宋砚宋大人。”林明德脸上露了一丝惊色,缓缓道“看来此事是与宋府戚戚相关,要不老夫回避一下?”他看向面露诧异的宋砚,身子却是纹丝不动。 宋砚摆摆手,欠了欠身子“国公爷不必回避,事无不可对人言,知善尽管说吧!” 第一百四十八章 心思各异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知善叹了口气,又望向窗外,林明德会意,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看了看,又侧耳细细听了一会。 “没事,你说吧!”他走回来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 “事情是这样的,今日在长乐宫。我与乔姐姐、、、、、、”林知善低声将今日宫内所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的向林明德与宋砚陈述了一遍。 听林知善说完,林明德与宋砚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憾与不安。 “善儿,你可不要胡说,你到底听清楚没有?”林明德回过神来,低声喝斥道,脸色严厉不已。 “您,您别吓着知善!”宋砚急忙站起来,劝阻着林明德。 “爹爹,您相信我,当时女儿离那个许先生很近,四周又静得厉害,女儿听得一清二楚。那许先生真是这么说的,‘瑞娘,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他的孩儿今日满月了,皇上又册立他为太子,他以后便是这天下的主人,你可还欢喜?’”林知善又学着许先生的口吻重复了一遍。 宋砚摆摆手,面上有沉思之色“那位许先生可是位四十上下的中年人,白面无须、气度不凡,目光锐利?”他问林知善,林知善点点头“是的。” 宋砚看向林明德,面色沉重“太子身边确实有这样一位文士,我最近也见过。而且、、、、、、”他思索了一下,终究决定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而且,二十年前,陛下还是王爷的时候,府上确实有一名姓许的姨娘,与她兄长一起住在王府。她也的确与我姐姐同一天生产,只不过。听我娘说,生产之日因为难产,产下一名已死的女婴,随后自己也因大出血死了。” 林明德心中瞬间有千万个念头掠过,眼睛变得扑朔迷离起来“难道那位许先生说的是真的,当今太子真是一位来历不明的、、、、、、之人?”他费力的咽下“野种”两个字。 宋砚苦笑一声“十之八九恐怕是真的,我这就回府问母亲那名许姨娘闺名是否叫瑞娘,到时就水落石出了。至于当年许先生怎么用尽心机混进王府,以妻作妹,以自己骨肉冒充陛下骨肉。生产之日又换走了姐姐的孩子,那名孩子是否真是位死掉的女婴,我觉得这事远远不像现在所呈现出来的那般简单。一切一切。还要细细查证。”他振起精神,看向林明德“知善已被那位许先生查觉,恐有性命之忧,我想送几名武艺高强的侍婢放在她身边保护她,还请林国公恩准。” 林明德只稍微迟疑了一下。就痛快地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我的暗卫多是男子,女子嘛只会些花拳绣腿。既然你手下有武艺高超之人保护善儿,再好不过了。” 林知善一直担忧的看着宋砚,见父亲看过来,连忙转过头去。屈了屈膝“多谢宋大人。” 宋砚满脸柔情的看了她一眼,双手向林明德抱拳道“宋砚告辞,还请林国公将此事暂时不要告之林府任何人。待我查探清楚再与您商议。” 林明德正色道“这是自然,你放心吧!” 宋砚又看了林知善一眼,方起身告辞。 林知善看着他明显沉重的背影,又想到林知义还未回来,乔珏生死不明。不禁心急如焚。全然没看到自己父亲脸上那股兴奋的期盼之情。 林明德坐在一边心念电转:如此事是真的,那二皇子便是太子的不二人选。他决定自己不能置身事外、静观其变了。如果这事不是真的,自己也要努力将它变成真的。瞬间,他觉得自己心中充满了斗志与豪情,心中激荡不已、全身热血沸腾。 父女俩各怀心事,坐着沉默不语,各自想着心事,只不过一人忧一人乐而已。 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惊醒了沉思中的林明德,他看向书房门口,暗自戒备,门被打开了,林知善被惊得瞬间跳了起来。 林知义面色沉郁地出现在门口,看见林知善害怕而期待的眼神,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别怕,乔府无事。” 他走到桌前,端起冷却的茶水一口气喝了下去,放下杯子“我赶去的时候,有五名黑衣人已在乔府中与府中护卫打斗起来。乔府的侍卫虽武功平平,却胜在人数多,黑衣人一时半地没得手,我赶到之时,他们便撤了。我不放心,留了十个身手好的暗卫在乔府。” 说完,他坐在圈椅上看着沉默的林明德“妹妹与乔小姐得罪什么人了?那人如此大胆且心狠,明知一个是国公府的千金,一个是当朝太辅的嫡亲孙女,还非要置你们于死地?” 林明德抹了抹脸,看着一脸疲惫与惊恐的林知善,挥了挥手“你妹妹累了,你将她送回去歇息,在她院子外多派些人手。这事说来话长,明日再说吧,闹了大半夜,我也累了,都歇息去。”说着,打了个哈欠。 林知义虽心中疑惑,但看了看妹妹疲惫的样子,只能点点头,将林知善亲自送回去,又派了人在院子外守护,才回自己院子歇息。 得知乔珏无恙后,睡意便排山倒海而来,林知善简单洗漱了一下,也不便向担忧的东篱解释,便扑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在春晖堂,老夫人与顾氏问起昨夜之事,被林明德借口进了盗贼混了过去。 “禀国公爷,乔太辅来了!”门外传来婆子恭敬的通报声。 林明德心知肚明的站了起来,向老夫人行礼后向门外走去,路过林知善身边时看了林知善一眼。 “咦,这乔太辅今儿个怎么上门了?这么早!”老夫人看了看门外的天色,疑惑的说。 “许是为了乔小姐与二皇子的婚事吧!”顾氏笑盈盈的说,端了杯热参茶给老夫人。 “嗯,许是,这要嫁女的人家呀,越到婚期近,心里担忧就越多。我看多半是来向善儿她爹打听二皇子的喜好来的!”老夫人笑眯眯的抿了口热茶。 林知善抬起一张茫然的脸,她怎么就忘记了,还有十天,就是顾婉玉进太子府作侧妃的日子。 想到那个跳脱飞扬的女子,她心里一阵疼痛。终有一天,太子会事败,到那天,顾婉玉又怎能逃出升天。还有十天时间,怎么办?能不嫁吗?怎么才能不嫁?她咬着唇,脑里飞快的想着。 “善儿,善儿!”顾氏轻轻叫了两声,见林知善仍是一片恍惚之色,上前摇了摇她的肩膀。 “啊,娘,有事吗?”林知善一惊,抬起头问道。 “是昨晚没睡好吗?怎地面色不济,精神也不好?”顾氏担忧的看着她。 林知善片刻有了主意,她眨了眨眼睛,泪水便浸湿了她长长的睫毛“娘!”她撒娇地将头躲进顾氏散发着幽香的怀里“还有几天婉玉姐姐就要进太子府了,以后女儿就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她了,女儿心中不喜。” 顾氏看着娇怯怯的女儿心里马上软得一塌糊涂,她想着自己那个招人喜爱的侄女,口中不由道“那有什么,娘今儿没事就带你去外祖母家坐坐,你们两姐妹好好谈会子话。” 说完,她看向上首坐着的老夫人。 老夫人点了点头,看着自家孙女“去吧,用过晚膳再回来,不必着急。” 林知善大喜过望,向老夫人屈了屈膝“谢祖母,娘,你等着我,我去换件衣衫。”说着欢喜轻盈的向门外走去。 回到菡萏院,换上一件烟紫色的织锦衣裙。她走进室内,轻轻打开床上顶阁的小柜门,拿出一个青玉小瓶子看了看,咬了咬唇,小心地放进自己怀里。 顾府的人满是意外却又热情真诚的迎进母女二人,顾氏自是陪顾老夫人与两个嫂子说话。林知善对长辈一一见过礼后,被丫环领着径直去了顾婉玉的玉轩。 顾婉玉正坐在闺房的香榻上心不在焉地绣着喜帕,一见林知善进来,她便解脱一般出了口气,马上扔掉手上的喜帕,委屈的抚摸了一下满是针眼的手指。 “花枝,去给表小姐拿些点心过来!”她冷着脸对看着喜帕皱眉的大丫头说道。 转过身亲热地拉着林知善往小圆桌走去“妹妹来了,快坐!”扶着林知善坐好,她才在另一边坐下。 林知善仔细端详着她,却看到她略显憔悴的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心烦与无奈。 顾婉玉看着林知善脸上的关切,苦笑一声,低低地说“烦死了,一想到几天后就要进太子府,我这心里就像有千百只蚂蚁在爬一样。”她烦燥地扭了扭手中的帕子,愤懑地说“我一点都不想嫁给那个虚伪恶心的太子,偏偏府里的人都高兴的合不笼嘴,一听到她们说恭喜我就想一巴掌扇过去!” “为什么?”林知善轻轻地问道“凭你的容貌以及出身嫁入太子府得宠是手到擒来的事,就连那张氏就是比不过你的。以后若是诞下皇子,今后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就是你也说不一定。”林知善清亮的凤眼里闪着一丝不解以及其他。 第一百四十九章 四婢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哼!亏你还是我的妹妹,我是那种贪慕荣华的人吗?”顾婉玉咬着牙恨恨地盯着她。 “那该怎么办呢?”林知善轻轻的问道。 顾婉玉瞬间来了精神,她凑近身子,轻轻的香风吹在林知善脸上“还只有十天了,我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咬咬牙“不是身有恶疾、容颜有毁者不得嫁入皇室吗?我决定今晚沐浴后从澡桶里出来时,故意摔倒,扭伤腿,再将脸蹭花。”她双手握拳,眼睛里闪着坚定。 林知善久久的打量着她,叹息了一声,慢慢道“其实不用那么麻烦,如果你真打定主意了,我能帮你。但你需答应我,永远也不能说出此事。” 顾婉玉大喜过望“真的?” 林知善点点头,迟疑了一下轻轻道“其实太子日后会惹上一件大大的麻烦事,你不嫁他是最好的。至于是什么事你就不要问了,问我也不会说的。我今日过来是想着要害你,害得你不能嫁入太子府,却不成想你也存了这心思。” 顾婉玉瞪大了眼睛“原来你、、、、、、好,我不问,你只跟我说,你有什么办法就行。”她坚定的看着林知善。 林知善慢慢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青玉瓶“就是这里面的粉末,这是我从几种有毒的花粉中提炼的。你只需将它口服与敷脸,从明日起,你就会慢慢变得脸上红肿、口鼻出血,和口吃的症状。” 顾婉玉不敢置信的轻轻接过青玉瓶“真的?这么厉害?”林知善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以后一直会这样吗?”顾婉玉带了一丝迟疑地说,摸了摸自己柔嫩的脸。 林知善摇摇头“开始三天,你服用得稍多些,后面就慢慢减量,两个月后这些症状就渐渐消失了。”她咬了咬唇“就是口鼻出血可能会害你贫血一段时间,就是说失血过多。你会感觉头昏目眩,身子无力,甚至暂时晕倒。”她解释道。 顾婉玉摩挲着瓶子,两眼放光“太好了,我自幼习武,身子本就比一般女儿家强健些,这样一来,装病都不怕被太医看穿了。好,就这么办!”她瞬间就下定了决心。 “你可千万千万别告诉任何人是我给你的!”林知善不放心的嘱咐道。 顾婉玉豪爽的拍了拍高挺的胸脯“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林知善点点头,端起香茗抿了一口。 顾婉玉站起身小心谨慎的收好青玉瓶,脸上一片轻松。 花枝回来看见脸色轻松、喜笑盈盈的小姐。轻吁了一口气,主子不开心,下人是最难过的。她向林知善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从顾府回来,林府已经掌起了灯笼,林明德坐在大厅笑着看向扶着顾氏进来的林知善。 “善儿。今天在外祖母家可玩得开心?”林明德满是笑意的问。 林知善惊讶于父亲此时的悠闲与喜意,却仍是柔顺地答道“女儿今天在顾府过得很开心,爹爹可用过晚膳了?” 林明德笑眯眯的看着在灯下身姿卓然的女儿,习惯性的捋了捋颔下的短须“用过了,宋砚送了四个婢女来,我让顾妈妈送到你院子去了。你回去看着若是喜欢就留下吧!” “是,爹爹!”林知善看到顾氏略带惊讶欲言又止的表情聪明地选择了忽视,让爹去解释吧!她轻快地想着。行了礼退出大厅。 菡萏院内,祝妈妈一如既往的站在月亮门提着灯笼在青杏的陪伴下翘首以盼。 看着那抹熟悉的袅袅婷婷的身影走来,她面上自然的流露出了那抹慈祥的笑容。 “小姐,你回来了?用过晚膳不曾?可还想用些什么?”她迎上来,一边习惯性的上下打量着林知善一边细心地问道。 林知善笑了“用过晚膳了。妈妈可曾用过?” “用了、用了。哦,对了。刚才国公爷送来四个侍女,现在房内等着,你净过面后,我再领她们过来让你瞧瞧。” “好的,妈妈。”林知善说着上了台阶。 净过面换上一件家常月白夹花衫子,林知善抿了口红枣茶对东篱说“带她们过来吧!”。 林知善看着眼前一溜排开的四人,年约十四、五岁到二十不等,均身着青缎月桂裙,脸上比一般女子多了一些英气,身杆笔直,手形比一般女子宽厚。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她脸上挂着微笑。 “回小姐,宋主子说从今天起您才是我们的主子,还请主子赐名!” 最年长的圆脸女子率先跪了下来,其余三个紧跟其后,没有一丝迟疑。 林知善笑了笑,打量着她们“你们都是从燕组出来的吧?”领头的年长女子回了声是。 “这样吧,你就叫雪雁,你旁边的就叫朱雀、下一个是云雀,后面那个最小的叫百灵吧!”林知善笑着说。 “奴婢雪雁”、“奴婢朱雀”、“奴婢云雀”、“奴婢百灵参见主子!”四人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 林知善点点头“起来吧!”示意东篱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四个白玉缎面荷包。 东篱移步上前,将手中的荷包一一交给四人“这是小姐给你们的见面礼。” 四人又一起行礼谢过。 林知善看着她们沉稳的样子不禁暗自点头“你们下去歇息吧,以后就是这院子里的一等丫环,有什么需要,尽管找祝妈妈或是东篱。”说着端了茶杯。 四人低首垂目应了声是。 “几位姐姐请跟我来,我带你们去你们的房间。”东篱上前笑着打起帘子亲热地说。 东篱告辞后,雪雁打量着自己与百灵的房间:柔和亮丽的桃色帘子遮着窗户,还可以向两边拉开。比桃色更深一些的芍药色缎面剪成方形,四周有精美的流苏铺在光滑整洁的小圆桌上,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一套上好的官窑汝瓷茶具。长而厚重的南光缎直直垂在地面,将里面并排的两架上好杨木床与外室分开。床上铺着上好的蜀锦缎面被子,与床单一样是粉嫩的颜色。与床并排的是一个小巧精致的梳妆台,上面整齐的摆放着一些胭脂、香粉。雪雁上前仔细看了看,是京城最好的玉露斋出产的。各有一个柳木的妆匣,里面放着一套上好银面头饰,钗环、簪、华胜、钿花、、、、、、应有尽有,银子是最好的官银,上面镶嵌着上好的蜜腊与玉石。看着精巧而罕见。 雪雁放下手中的妆匣,眼中有了一丝慎重之色,她看向同样露出惊讶的百灵。 房门轻轻叩了两下,她转过头去“是朱雀和云雀吧,进来。” 门轻轻推开,走进来同样惊喜不已的朱雀和云雀两人。 “雪雁姐姐,你们房间和我们房间布置的一样,只不过我们是深深浅浅的绿色。好漂亮、好精致啊!”年纪最小的云雀笑眯了眼。 雪雁严肃地看着她们三人,低声而慎重地说“你们要记住,我们现在的主子是林小姐。从此只听命于她、效忠于她。林小姐是个善名在外的人,看她身边的丫环就知道,她对下人定是大方而周到。这样的主子不好找,但再好,也要记住她是主子,我们只是奴才。宋大人将我们送来,是信任我们、是看重我们,我们万万不可给他丢脸,给自己丢脸。”她稍微停了一下,用更低的声音继续说道“你们千万不要忘了燕十三的下场!”余下三人齐齐打了个冷战,面上露出一丝惧怕,点点头。 “好了,朱雀和云雀下去歇息,今晚我和百灵值夜!千万惊醒些。”雪雁嘱咐道。 朱雀和云雀点了点头,敛了神色,向自己房中走去。 雪雁看向百灵“我先睡,你值上半夜,记住,衣不解带。”说着合身向床上倒去。 百灵轻轻灭了灯,静静坐在房里,认真的听着房外的动静。 林知善由东篱与青杏服侍着往身上涂抹着玉容散一边向她们吩咐“雪雁四人不同与一般奴婢,平时就不要给她们另派活计。让她们负责我的安全便是,你们平时与她们接触时多打听打听她们的喜好与饭食口味,大厨房不便做,就由咱人院子的小厨房负责做。明日叫针线班子来给她们四人做两套春衫与夏衫,她们四人夜里可能会歇息得不好,白天让她们分别补补觉。茶水与点心不可间断,每日送些滋补的汤水送去。” 东篱与青杏都一一应了,主仆三人又闲话了一会,为林知善换上干净的中衣,退了下去。 林知善看着床顶精美的绣帐了无睡意,她想着大皇子离奇的身世,感到这事并不像自己所知道的那般简单。就如宋砚所言,二十年前,当今陛下还只是一位王爷,那位许先生难道有未卜先知的本领,算准了陛下会在五年后因为当时的皇上无子而登基,故尔做下那等移花接木之事吗?那许先生到底是谁?绝不可能只是一位普通的秀才,他为什么会那样做? 第一百五十章 什么才是真相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她烦燥的翻了个身,面前又浮现出许先生的样子,确实与大皇子有几分相似,那脸部的轮廓,还有那双眼睛。可是大皇子与当今圣上也有几分相似啊!只不过是鼻子与嘴形。她在脑海里细细的比对着,自己前生学过人物素描,观察力比普通人更细致、更敏锐一些,她确信自己不会看错。 窗外传来几声轻轻的叩窗声,她看向窗户,窗户轻轻推开了,宋砚正朝她温柔的笑着。 她翻身坐起来,披上外衣。 两条青色的身影随即出现在窗口,一看是宋砚,恭敬的行了一礼,眼睛却看向林知善,是雪雁与百灵。 林知善此刻对她们的表现才真正满意起来,她轻轻挥了挥手,雪雁与百灵才退下去。 宋砚面上也有着满意,他轻轻跃起起来,走向林知善“她们四人都是燕组的佼佼者,反应是毋庸置疑,如今看来,对你的忠心也是不必怀疑。” 林知善笑着看着他,凤目在灯下闪着璀灿的星光“她们若是对你这前主子还事事遵从,我也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宋砚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拉起她柔滑的纤手“错了,知善,贴身侍候的人,只能是你一个人的奴才,就连你最亲近的人都不能撼动她们,才能算是真正的忠心。” 林知善点点头,随他在绣榻上坐下。 宋砚轻轻捧起她滑如羊乳、洁白如玉的小脸“昨晚被吓坏了吧?” 林知善嘟了嘟嘴“是呀,多亏了那几名暗卫。没想到那许先生的动作那么快,这么快就查到我和乔姐姐了。” 宋砚面上有一丝凝重与戾色“所以我说此人绝不简单,胆大心细、手段毒辣。如果他口中所说是真的,那他一定在二十年前,甚至更早就有图谋。只是此人到底是谁?”他苦笑了一下“可叹我的天机阁竟是未能查到一丝半毫。” “你细细想一下,你不觉得大皇子与他的面貌确实相似吗?”林知善轻轻说道。看了看闻言沉思的宋砚又接着说“但是大皇子与当今皇上也长得有几分相似呀!” 宋砚身子一震,坚硬的胸脯起伏得有些急促,他看向林知善,面色沉重“细细一想,确实是这样。”他微皱浓眉,轮廓分明的脸上一片沉思。 “我回去问了大嫂,当年那名许姨娘闺名正是瑞娘。”宋砚轻轻地说道。 “那此事十有八九就如许先生所说,是真的了。”林知善心里五味杂阵。 宋砚摇了摇头“还不能确定,万一是许先生故意让你听到的呢?我总觉得没有这么凑巧的事,如此秘密的事。怎会一个人在园子里自言自语,又恰好被你听到,而且你也说过。事先有一个小宫女故意将茶打翻在你的裙子上,带你向那边走的。” “那许先生为什么要故意让我听到呢?”林知善有些不解。 宋砚幽深的眸子深深看了她一眼“你想想,如果大皇子不是陛下所出,那最有希望坐上那个位置的人会是谁?” “啊!是二皇子,难道他们其实是冲着二皇子来的?”林知善大惊失色“但二皇子并无觊觎之心啊?为什么、、、、、、?” 宋砚叹息一声“树欲静而风不止。大皇子前段时间连连受挫,二皇子却在禁军处表现极好。也许是大皇子与许先生的一条计谋,自曝其短,却是请君入瓮,将二皇子与林家一举拿下,而且是永世不得翻身的罪名。”林知善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往宋砚身上靠了靠“太可怕了,大皇子怎么会这样?” “唉,皇家自古无亲情。上次皇后、、、、、、”宋砚略显无奈的话没有说完。停了下来。 林知善猛然想起父亲算计而攫取的神情,是了,父亲打的正是这个主意,但却不知道自己很有可能走入了大皇子一箭双雕的圈套。 她猛然抓住宋砚的手“快,你快去与我爹说声。他恐怕起了让二皇子争位的心思。”她顿了一顿“如果你的猜测是真的,大皇子很可能还把宋家也算计了进去。当然少不了乔家。”她咬了咬牙“真是条好毒的计谋。” 宋砚点点头,安抚她“你放心,宋林两家只有紧紧连在一起,才能继续立足于朝堂,如今是一动不如一静,我现在就去见你爹,跟他说说,你不要担心,没事的,睡吧。”他温柔而不舍的亲了亲林知善,向门口走去。 林知善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的恐惧仍未平复。 林府书房内,林明德看着对面的宋砚,脸上阴晴不定。最终笑了一下,充满感激地说“谢谢你前来示警,老夫明白,一动不如一静,放心吧!” 宋砚一抱拳“林国公想必早就知晓,宋砚有些多此一举了,夜深了,请国公爷歇息,宋砚告辞。” 林明德送走宋砚,转身回到书房,一拳击在书案上“哼,假的也好,真的也罢,我绝不甘休。” 长乐宫的许先生忐忑不安地度过了两日,已做好了一切最坏的打算,却见宋林两家及乔家没有任何动作。他疑惑不解的来回思索,忽然眼睛一亮,继而哈哈大笑“原来如此,世上事真是虚而实之、实而虚之,兵者诡道也,他们以为是无中生有,请君入瓮,却不知本就是李代桃僵。如此也好,他们不敢动,我便可远交近攻了。”他背手而立,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原御林军统领宋砚,即日起攫升为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佥事;林国公攫升为太子少保;宋国公封右都督兼兵部尚书,钦此!谢恩!”庄严肃穆的朝堂上,雷公公拖长了声音宣读圣旨。 宋国公父子面无表情,恭敬的叩首谢恩;林国公却当即黑了脸,咬着牙谢了恩,一散朝也不理会前来贺喜的大臣,径直向自己的马走去。 一回到林府就将自己关到书房内,仆从看见他强忍怒意的表情无不战战兢兢、小心异常。 书房内,林知义看着脸色变幻莫测的林明德,挑了挑眉“皇上这招等于告诉我们太子的地位再无动摇的可能了。” 林明德阴着脸,眯起眼睛“哼!夺去我林家兵权,给个有名无实的虚衔,却大力提升宋家父子,他以为宋家还会对太子忠心不二么?把我林家当着狼,岂不知宋家才是虎。” 林知义看着父亲脸上的怒色,轻轻道“如果宋家不对太子忠心,他们会对二皇子忠心么?如果皇后真无子嗣,宋家是不是想自己登上那个位置?” 林明德脸上的神情变了几变“宋砚对你妹妹似是十分中意、关爱异常?”他突然转变了话题。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人的眼睛看到的往往都是假象,是真是假,又有谁知道?”林知义脸上显然有着不屑与猜忌。 林明德为难的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他送来的四个丫头身手不凡,我们岂不是给自己找了几个探子回来?”脸上悔意一片。 林知义轻轻一笑“宋砚不日将去边境,查探辽贼踪迹,到时候想必不会一路平安的。皇上与太子对宋家是否放心,到时候就看宋砚是否能活着回京了!咱们就静观其变,让二皇子分了府成了婚再说吧!” 林明德深深看了林知义一眼“宋砚现在名义上是你的妹婿,你可不要有什么动作,让你妹妹背上克夫的骂名。” “您放心,我不会拿妹妹的幸福开玩笑,再说宋砚又岂是那么好拿捏的。”林知义正了正脸色。 “老爷,顾府老太太与两位舅夫人来了,老夫人请老爷与大少爷前去花厅!”门外传来小厮恭敬的声音。 还有几天顾婉玉就要抬进太子府了,这时候来?父子两人都从彼此脸上看到了疑惑之色。 进了花厅,纷纷见过礼后,顾老夫人抬起眼睛红肿的脸“咱们是几十年的儿女亲家,如今出了这事,老爷与两个孩子都远在西凉,也只有与你们商量了!”脸上一片焦急、惶恐之色。 “娘,您别急,慢慢说!”顾氏递过去一杯热茶。 顾老夫人点点头“婉玉也不知怎么回事,自打三日前开始,脸上就慢慢红肿起来。一日比一日严重,口里和鼻子还偶尔出血,今日早晨起来,说话都说不清楚了。”顾老夫人说着,拿出帕子擦了擦眼睛。 林府众人不禁面面相觑,“那赶紧找太医看呀!”顾氏急了。 “唉!婉玉是要进太子府的人,怎么能找太医前去。”林老夫人打断了顾氏的话。 “所以我们找遍了京城大大小小的大夫,可就是没有一个能开出对应的药方来,有几个说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可我们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严查了一遍,也没查出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来呀!”苏氏脸上憔悴不堪、眼下青色一片,显然是一夜没睡。 “这、、、、、、这离进太子府还有短短几日,如果到时候好不了,可就是欺君之罪呀?”顾氏焦急地说道,看向林明德。 一直沉思不语的林明德抹去眼中的怀疑之色,轻轻叹了口气“看来婉玉是没那个福气了,岳母明日一早去见皇后娘娘,照实禀报,向皇后请罪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 顾氏起疑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顾老夫人忧心忡忡的点点头“如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婉玉进不了太子府,这也许是天意,我怕的是、、、、、、”她压低了声音“怕的是今上疑心顾家,你知道只要是手握兵权的,圣上一直是不大放心的。婉玉被指婚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这临了临了却出了这事,今上一向多疑,这次必不会轻易放过顾家。他父子三人镇守西凉多年,朝中早有奸佞之人向圣上屡进馋言,这次他们又岂会善罢甘休?” 林明德点点头“岳母是个明白人,看得甚是通透。小婿觉得您回府后马上修书一封送给岳父大人,说明此事,叫岳父大人上折请罪,辞去西凉总兵之职,以消了陛下的疑心。” “这、、、、、、陛下不会顺水推舟就应允了吧?”顾老夫人有些迟疑。 “你放心吧,现在边境又在闹腾,岳父镇守西凉多年,没人能比他更知晓边境局势,皇上是不会轻易让他辞官回京的!”林明德脸上一片笃定之色。 “好,我即刻回去给你岳父修书,明日就进宫向皇后请罪。”顾老夫人咬了咬牙,打定了主意。 顾氏送走顾府众人回到自己院子,脸色阴晴不定的坐了一会,起身向林知善的菡萏院走去。 东篱看见顾氏脸色不善,忙向廊下站立的青杏施了个眼色,她笑着恭敬的迎上前去,青杏转身进了林知善的屋子。 “你们都下去吧!”一进屋顾氏就向东篱与青杏说道。 “娘,你今天怎么不高兴啊?”林知善上前扶着顾氏坐下。 顾氏上挑的凤目紧紧盯着林知善,一惯慈爱的脸上全是严历与怀疑“知善你实话告诉娘,你婉玉表姐这次生病跟你是不是有关系?” 林知善一愣,脸上尽是惊诧莫名“娘,你说什么啊?表姐生病怎么会跟我有关系?” 顾氏冷笑一声“知善,你不用急着否认!娘这般问你。自有娘的道理。一年以前太子欲纳你为侧妃,你就马上病了,同样是面部红肿。今年这么巧,婉玉也是面部红肿,而且是你去顾府之后才病的。那天你忽然吵着要去顾府,我就应该觉得有问题!”顾氏越发严厉起来,隐隐带有怒色。 林知善垂下头,心里紧张极了。说还是不说? “你还不从实说来?你大了,有主意了。竟敢事事隐瞒,自己作主。为所欲为!你究竟是觉得我们不能保护你还是觉得不再需要我们保护你?”顾氏猛然提高了声音,颤抖的声音里有怒气还有伤心。 “娘,您别生气!”林知善羞愧交加的抬起脸。怯生生的看着顾氏“女儿是不想让你们担忧,所以才没如实相告。” “这么说,你承认了?”顾氏轻轻说着,放低了声音。 林知善点点头“我、、、、、、我不愿给太子作什么侧妃,但一年前林府忧患连连。我不想让您和祖母担忧,所以就自作主张了。”她低着头,轻轻说道。 “那你表姐呢?婉玉能进太子府作侧妃,对顾家对林家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又是为什么?”顾氏紧接着问。 林知善为难的抠着自己的手指,低着头。却并不答话。 顾氏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恨恨地说“好、、、、、、好,你不说就算了。你婚期也近了,从今天起你就在自己院子里绣嫁妆,没有我的允许哪也不准去。”顾氏说着抬脚向外面走去。 林知善急急地跟在后面“娘、娘,您不要这样嘛!” 顾氏没有理她,站在院子里高声吩咐着祝妈妈“小姐从今日起要留在院子里绣嫁妆。没我的允许不能私自外出。如果有哪一个奴才不听吩咐,私自放了小姐出府。一顿板子打了发卖出去。”说着转身离去。 祝妈妈担忧的看了站在门前的林知善,又急急地追了出去。 林知善在门口呆了一会,终是无奈的回到屋子颓然倒在床上。不是她不想说而是不能说啊。 “小姐!”门口传来雪雁的声音。 “进来!”林知善半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雪雁轻轻走进来,看见林知善无精打采的样子笑了一笑“小姐别担心,如果小姐想出去,百灵是易容高手,叫她易容成小姐的样子留在屋内,我带着您出去便是。”雪雁轻松地说道。 林知善瞪大了眼睛“这样也行?可是我娘说过你们若是不听吩咐,可是要挨板子被卖的呀?” “我们只是小姐的奴才,我们只听小姐的!”雪雁毫不犹豫的回答。 林知善看着她严肃认真的脸慢慢笑了起来“好啊,如果我要出去,我就告诉你们,你下去吧!” 雪雁行了礼高兴地退下了。自从来林府就被小姐好吃好喝、无微不至的待着,总算可以为小姐分个忧,解个难了。 晚上林明德回家听顾氏说了此事后,见顾氏气急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善儿倒是个重情义的,你也别太拘着她,关几天就放出来吧!” “你别再惯着她了,现在胆子越发大了,竟敢做出欺君之事。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又是祸事一件!”顾氏看着林明德气乎乎地说着。 林明德捋了捋短须“我都说了那孩子是个重情义的,唉!你也别生气,总有一天你会感谢善儿的胆大妄为。” 顾氏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善儿和婉玉搞的什么鬼?这事我也不能告诉母亲和二嫂,她们若是知晓真相还不得恨死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让她要这样做?善儿也不告诉我,那你就告诉我原因吧!”她眼巴巴地看着林明德。 林明德看她大大的凤眼里透出的好奇,向她招招手,顾氏凑上前去,林明德附在她耳边轻轻说“天机不可泄露!”顾氏抬起头,嗔怒的看着他,林明德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顾氏咬着牙,伸出手就向他的肩膀揪了过去,林明德擒住顾氏的手轻声说“好夫人,眼下真不是告诉你的时候。你也别生善儿的气了,那孩子自小身子弱、胆子小,灾难又多。眼看明年就要成人家媳妇了,还有在你我面前恣意撒欢多久。再说了,绣活做多了脖子酸、腰肢痛,对眼睛也不好。家里养了那么多绣娘干什么用的,象征性的绣两针就行了啊。让她尽情地玩吧,别拘着她。” 顾氏恨恨地在他肩膀上又揪了一下,薄嗔着说“听你这话,好像我就不如你疼孩子似的,我只是怪她什么事不与我们讲,一个人在那着急难受着,一个人在那拿主意。”说着拿帕子轻轻拭了拭微红的眼眶“这孩子越大就越是与我们生份了!”语气里尽是失落之意。 林明德抚摸着她的肩头“唉!儿女大了,当然有他们自个的心思与主意。以后嫁了人,那心还一心向着自己夫君呢,到时候你也与女婿吃醋?” 顾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斜睨了林明德一眼。 林明德只觉得顾氏在灯下面上飞着轻霞、含怒带嗔自有一股妩媚之意,成熟的娇躯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气,不由心中一荡,按着肩膀的手慢慢滑了下去。 顾氏轻轻挣扎了一下便由着他抱着自己向床榻走去,青烟色的帐幔垂了下来,响起衣帛撕开的声音与顾氏轻轻的惊呼声,慢慢交织成娇呤粗喘,门口值夜的丫环红着脸轻轻退了下去。 宋砚刚落在林知善窗前便看见朱雀与云雀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手按在腰际,只等林知善一声令下便好上前赶人,他不由得感到头疼,转首向探出头的林知善抱怨道“我怎么就送了这么四个榆木疙瘩过来给你,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林知善掩唇一笑,向朱雀二人挥挥手,待二人退下后,才笑着说“我可是满意得紧!”退开身子,让他进来。 宋砚微笑着低首看着面前笑靥如花的女子“你满意就好!” 宋砚端过林知善递过的茶水抿了一口“听说你娘把你拘在房里剌绣?你怎的惹恼了她?” 林知善叹了口气,说起顾婉玉的事。宋砚听了一笑“别怕,不是什么大事,今儿顾老太太进宫向皇后请罪,皇后并没有过多怪罪于她,只是说这是上天的意思。只是顾婉玉可能这一年半载都出不了门了!” 林知善点点头,脸上有些打不起精神。 宋砚伸手抱过她坐在自己腿上“知善,我要去边境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太子那边你千万小心着些,若是进宫千万带着雪雁四人。” 林知善伸手揽着他精壮的腰身,有着不舍更多的是担忧“宋砚,你可要千万保重自己,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宋砚满是爱恋的看着怀里的玉人儿,如玉般洁白细腻的脸上若隐若现的透出一丝粉色,就像春天雨水中浸泡的花蕾一般,引人采摘。他低下头,将自己的满腔柔情爱意印在菱角一般的小嘴上。 “知善,等我,我一定会平安归来,迎娶你做我的妻子。”宋砚轻轻捧起她越加红艳的俏脸,深邃的眸子里满是柔意。 第一百五十二章 出塞曲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若是有一个自称燕依的女子找你,你尽可见她,相信她。”宋砚慢慢说道。 林知善抬头看着他刀刻斧砌一般轮廓分明的脸“她是谁?是你属下吗?” 宋砚点点头“她是燕组的首领,经营着京城几家知名的衣料及首饰铺子,也是这次唯一一个不随我去边境的奴才。若是她找你,必是有要紧的事或是有关于我的事,你尽可见她。”说着他掏出一个碧玉环,外面是一只腾云驾雾的龙里面是一只翱翔的碧玉凤,他取出环绕在里的玉凤递给林知善“千万收好它,这是我唯一的信物。凭它可以调动我任何一个属下,还有京城最大的钱庄吉利钱庄里的所有银两。” 林知善见他说得如此郑重,不由心里有些慌乱,把玉凤塞到宋砚手里“不,我现在不收它,等你回来再亲自给我。”她的眼泪浸在美丽的凤眼里,却倔强得不让它掉出来。 宋砚笑了一笑“小傻瓜,这是我给你的订情信物啊,你看龙拥着凤,凤依绕着龙,它们是一对,我们分开,它们也分开了。等我回来,它们也就在一起了,拿着吧!雪雁四人认识燕依,你如果要出去,千万不能让雪雁她们离开你身边。”他拥着林知善一一交待着,林知善紧紧抱着他,恨不得这夜长一些,再长一些。 远远传来三长一短的声音,宋砚抱了抱林知善,不舍得站起来“我还要回去布置一番,你早些睡吧,别多想,最多两月,我就回来了!”。 “宋砚!”林知善透过泪水模糊的眼睛近似贪婪的看着面前高大的身影“你一定要平安归来,一定要。” “我会的。我的知善在等着我呢!”宋砚缠绵地吻了吻她噙满泪水的双眼,向外面走去。 林知善紧紧握着手里冰冷的玉凤,看着宋砚渐渐消失的背影,泪水终于滑落在梨花一般的脸庞上。 几步之遥的厢房里,熄灯静坐的雪雁睁开清亮的眼睛,轻轻说“宋主子走了!”其余三人点了点头,云雀与朱雀站起身来“今晚应是我们值夜,我们回去了,你们休息吧!” 雪雁点点头“千万小心些,万不可负了宋主子对我们的信任!从明日起。就是从大厨房传过来的食物你们也要细细检查!” “是!”三人稚气的脸上满是认真与严肃。 林知善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无眠。第二日起来,眼底便有了些憔悴之色,祝妈妈以为她是为了顾氏的训斥与禁足而烦恼。便劝了几句,然后又向顾氏院子走去。 “夫人,您就别再生小姐的气了!小姐深感自己不孝,昨晚自责的一夜没睡,可怜人都瘦了!”祝妈妈说着。夸张的抬起手,拭了拭眼角的泪花。 顾氏正对着镜子理着妆容,看着镜子里透着一丝明媚的妇人,她不由绽开一朵微笑“好了,祝妈妈。善儿现在胆子那么大,就是你们惯的。我是想着拘她几天。让她也反省反省自己,省得以后到了婆家任性行事,惹婆婆不喜。这还没过一天呢。昨晚上国公爷训我一顿,这会你又来求情了!我怎么觉得我就像那后娘似的呀!”顾氏一边往发髻上簪了一朵白玉兰一边打趣。 祝妈妈看顾氏心情颇好,便又大着胆子继续说道“夫人自是最疼爱小姐的人,这么做也是为了小姐往后好。可是小姐本是一个娇滴滴的人儿,平日里大家都捧着宠着的。猛的一下子严历了,恐她心里不好过。反而添了心思,带累了身子,这才、、、、、、”。 顾氏抿了抿唇上的口脂,站起身来“好了,带我去看看那傻丫头吧!”。 祝妈妈忙上前扶着顾氏向菡萏院走去。 到了林知善房里,果然见林知善一反前几日的朝气蓬勃,人有些委靡不振,小脸儿有些发白,眼底一片青色,便知是没睡好。心底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昨日的严历。 忙轻轻拉过女儿靠在自己怀里,柔声道“娘的好女儿,可还在生为娘的气,娘昨儿一急,话说的是有些重了,你爹爹也说了,不必拘着你在房子里绣嫁妆。你若是想玩就玩吧!也可以出府找你乔珏姐姐、曾知秋玩,就是要偷偷去瞧瞧婉玉,也是不打紧的。可别苦着一张小脸,让娘心疼!”。 林知善看着顾氏像哄小孩儿一般地哄着自己,不觉有些好笑。但一看窗外的天色,现在正是宋砚出城的时辰,心里又难过起来。怏怏的垂下扑闪的睫毛,轻轻摇了摇头。 顾氏看着神情落寞的女儿心里越发后悔起来,忙搂在怀里又说了好一会子好话。林知善才轻轻抬起头,迷朦的眼睛看着她,轻轻道“娘,我今天想到相国寺去上香!”。 顾氏愣了一下,却还是点了点头。 林知善马上站起来,叫东篱进来为自己换衣服。 换好一件月光白的冰纨缂丝衫,下配一条淡蓝精绢挑花裙子。头上梳了个简单的飞仙髻,戴了冰魄琥珀垒丝宝玉钗,叫上刚来的雪雁四人匆匆向门外走去。顾氏看着她急匆匆的样子皱了皱眉! 京城外的八里坡上,林知善站在马车前看着山下排列整齐、井然有序的一队人马,宋砚的盔甲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衬得马上的人英姿勃勃、威严凛然。 她眼里闪动着骄傲和不舍,她轻轻朝一旁的百灵点了点头“唱吧,百灵,用你最大最美的声音唱出来!” 百灵上前一步,轻启红唇: 请为我唱一首出塞曲 用那遗忘了的古老言语 请用那美丽的颤音轻轻呼唤 我心中的大好河山 那只有长城外才有的清香 谁说出塞歌的调子太悲凉 如果你不爱听那是因为 歌中没有你的渴望 而我们总是要一唱再唱 想着草原千里闪着金光 想着风沙呼啸过大漠 想着黄河岸啊阴山旁 英雄骑马壮 骑马荣归故乡 骑马荣归故乡。 山下的侍卫听到这荡气回肠的歌声,纷纷抬头看着崖上那个飘逸若仙的女子,宋砚深情的久久凝望着林知善在崖上的倩影,心里激荡着豪情与蜜意。 他举起执鞭的右手,使劲挥动了一下,大声道“全速前进!” 众侍卫催动坐骑,顿时尘土飞扬,一队人马慢慢绝尘而去。 看着渐渐消失在浓尘里的宋砚,林知善轻轻拭去玉颜上的泪滴。 “百灵,你唱得真好,怪不得清音师傅如此喜欢你。你的歌声真正就如你的名字一般!”她微笑着看着眼前红着眼眶的四人“你们都是应该飞翔的天际的鸟儿,如今却因为我束着了翅膀。我向你们保证,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们自由飞翔。” 四人惊喜不已,雪雁带头上前一步跪倒在地“小姐,我们四人均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是我们好命得宋大人收留学了一身本事,在这乱世凡尘总算不惧恶人,能够自保。如今在小姐身边小姐待我们更是恩重如山,离了小姐我们也不知道上哪去,能做些什么!能跟在小姐身边一辈子,就是我们四人最大的福气了!”其余三人了点头称是。 林知善上前亲自一一扶起她们“你们起来吧,去留皆随你们。以后林府就是你们的家,我就是你们的亲人!” 四人望着林知善温柔诚挚的眼睛,感觉心里又激动又温暖。 不远的树林里,林知义看着远处的林知善冷漠的脸上闪出一丝无奈和妥协,他朝身边的黑衣人吩咐道“你带一百好手,一路上跟着宋砚。此去边境甚是凶险,好好保护他,切不可让他丢了性命!” 黑衣人听着林知义与此前载然相反的命令,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却仍是恭敬的应了,转身离去。 “妹妹,我能为你做的,就这些了,但愿他不要负了你!”林知义看着远处那个略带轻愁的女子轻轻说道。 因在路上耽误了时间,林知善从相国寺回到林府已是掌灯时分。顾氏早在二门望着,看见由四婢拥着进来的女儿方松了口气。 上前拉着林知善冰冷的小手,顾氏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与无奈“善儿,进去吧,祖母与你爹爹都等着你用晚膳呢!” 林知善本以为顾氏会责怪自己,她抬头看着顾氏温柔慈爱的眼睛,忍不住眼眶一红“娘,女儿打明儿起就在院子里绣嫁妆,再不要娘担忧了!” 顾氏叹了口气,了然的摸了摸她柔顺的黑发“进去吧!” 林家花厅内,高照的华烛和扑鼻的菜肴驱走了林知善心底的清冷孤寂,进去向老夫人与林明德及林知义夫妻请过安后,由婆子服侍着净了手,坐在圆桌旁。 像是约好似的,一上桌众人都朝林知善碗里挟去了菜肴。众人一愣,又互视着笑了起来,林知善眼里噙着泪水,嘴角却不由露出一个笑容。 她站起身,朝桌上众人碗里一一挟菜。 老夫人挟起来放到嘴里,笑眯了眼睛“我孙女奉的菜就是香!”林明德一笑,也朝自己嘴里放去“我尝尝看,唉呀!确实如此呀!好女儿再给爹爹多挟几筷子。” 第一百五十三章 新娶二娇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知义与木氏互视一笑,也大口吃了起来。 林知善看着关爱的的家人,悄悄眨去睫毛上的泪珠,站起来笑道“好呀,我挟的你们可都要吃光,否则我是不依的!”又朝他们碗里挟去。 顾氏不依了“你们别累着善儿,她今儿个在外一天可不曾好好用过饭菜,你们要吃什么叫丫头挟吧!”她轻轻按住林知善“善儿自己吃啊!来,这是你最喜欢的奶汁肥王鱼和红焖果子狸。”她朝林知善碗里不停的挟着,直到林知善的白玉碗里堆得像小山一般。 林知善拦住她“娘,够了,够了,您吃吧!” 轻轻挟了一筷子放进口中,却总觉得不似往日的味道,一滴不受控制的水珠从眼眶跌落到冒着热气的碗里,她的视线瞬间一片模糊。 顾氏看了一眼林明德,无奈地笑了一下。 林明德咳嗽一声“善儿呀,咳,我知道今儿个你有些不好受啊,我说过你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嘛,咳,那个,你不用担心,宋家小子,我是说宋砚,他这次没事的,你相信爹爹,他一定会平安归来!”。 林知善抬手轻轻拭去眼中的泪水,抬起清亮的眸子看向林明德,轻声说“女儿失仪了!” 林明德摆摆手“没事没事,这都是家里人,你担忧自己的未婚夫婿也在情理之中。爹爹向你保证,宋砚一定会平安归来,不信你问你大哥!”。 林知善马上把黑幽幽的眼睛向林知义转去,林知义往木氏碗里挟了一筷子菜,漫不经心的说“妹妹,你这简直就是杞人忧天嘛,宋砚不是泛泛之辈。他会没事的,何况、、、、、、”他抬头看了看众人一眼“我还派了一百个暗卫暗中助他。他会平安归来的!”。 林知善闻言方含泪而笑“谢谢大哥!” 林知义摸了摸鼻子,悄悄嘟囔了一声“女大不中留。” 林知善装着没听见往他碗时送了一筷子他最不喜欢的绣球鱼翅“大哥,吃饭。”说着紧盯着他的碗,林知义磨了磨牙,挟起鱼翅飞快的丢进嘴里,囫囵一嚼便急急咽了下去。 老夫人指着他的狼狈样子哈哈大笑起来,花厅里一片欢声笑语。 五月十六,大吉,宜嫁娶,吏部杜尚书的爱女杜松子与异姓王何劲的女儿何萱在锣鼓喧天中抬进了太子府。成了太子的左右侧妃。 顾府的玉轩内,林知善、乔珏、曾知秋与顾婉玉四人正坐在小凉亭内悠闲地享受着初夏的微风。 “婉玉姐姐,您摘下帕子让我瞧瞧您的脸。我保证不笑你!”曾知秋挺着胸,瞪着好奇的眼睛,一本正经的保证着。 顾婉玉睨了她一眼,丢过去一颗松子“你这调皮的小猴子,又想寻我开心是吧?” 乔珏也仔细打量了一下她蒙着帕子的脸“你这都快一月了。脸还未好么?怎的下如此重的手?” 顾婉玉一怔,看了看林知善,林知善连忙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时候也没说。 乔珏扑哧一笑“别在那眉来眼去的打暗号了,是个有脑子的都想得到,好好一个人说得怪症就得怪症了。谁信哪!” 顾婉玉的眼睛弯了弯,大大方方的取下蒙在脸上的帕子“你们也不是外人,要看就看吧!”。 三人瞧过去。只见她素来白净的脸上仍是红红的一片,眼底及两腮仍是红肿一片。 曾知秋轻轻呀了一声“婉玉姐姐,痛不痛呀?” 顾婉玉戴好帕子摇了摇头“没什么感觉,不照镜子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脸成了这样子。” 乔珏不赞成地摇了摇头“你就不能想个其他法子么?这容颜有损,传出去。你以后可还要找婆家的。” 顾婉玉傲然一笑“若是真正钟意我的,也不会在乎这区区皮相。” 乔珏轻叹一声“认识一个人却是从这区区皮相开始啊。” 说完又看向林知善“知善。你家大哥留在我家的十名护卫我明日叫他们回林府。” 林知善怔了一怔“为什么?让他们留在乔府不好吗?你知道上次那批黑衣人可不是泛泛之辈。” 乔珏面上有了一丝娇羞,轻轻说“是昨儿个二皇子送了二十名护卫过来,所以、、、、、、”。 林知善作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曾知秋朝乔珏狡黠的眨了眨杏眼“对啊,下月乔姐姐可就是二皇子妃了!” “是呀,还没成亲二皇子就如此温柔体贴,真真是羡煞旁人啊!”顾婉玉立刻作出一副羡慕、幽怨的表情。 乔珏的脸更红了,站起来向后花园走去“不想听你们在这嚼舌根子了,我去园子里逛逛!”。 曾知秋与顾婉玉嬉笑着紧追了上去。 林知善看着远处天空悠闲的云朵:已经十几天了,也不见宋砚传信回来,他还好吗?用手握了握腰际的碧凤环,她绽开一丝微笑,慢慢向后花园走去。 长乐宫中,新娶二美的太子身着一身红团花纹的锦衣,精神焕发的坐在案后,满面笑容地看着许先生“舅舅辛苦了,可布置妥当了?”。 许先生满是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肯定的笑容“太子放心,我此去与那批边境的马贼谈好了,宋砚此去必定有去无回。” 太子仍不放心“您要知道宋砚的手下可都是些武艺高强、身经百战之人,区区一批马贼能成事吗?”。 许先生喝了一口热茶“太子不必担忧,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那批马贼盘踞边境几十年,地形熟悉、心狠手辣。当地官兵围剿数次仍是无功折返。宋砚虽说手下精兵强将众多,却输在对地形不熟,若是将他们引入峡谷或是沙漠一一击破,并不是难事。”。 太子兴奋的一击手掌,眼里闪动着阴戾“如此最好,若是宋砚丧命,宋府就像一只重伤的老虎,再不足以惧也。母后就也失去了最有力的外授,这天下必是我囊中之物。” 许先生点点头“那何萱的父亲何劲王爷甚有野心,兵强马壮。你可一定要对何萱格外不同些,谨防张氏使坏。宋砚一除,我们就可以照计划行使我们的下一个计划了。毕竟夜长梦多呀!”。 太子点点头“我晓得的,你放心,何萱是个虚荣、好强之人。我知道怎么拿捏她,倒是父皇那边、、、、、、”他皱起眉,为难地说“他身边一直有两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手,怕是不好下手。” 许先生神秘的一笑“你不用担心,我早替你想好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玉瓶,轻轻放在桌上“看到没有,这是苗疆最神奇的毒药,名叫缠绵,你不是帮着皇上整理奏折么?你在要皇上亲自批阅的奏折上面涂上此药,久而久之,皇上就会慢慢缠绵病榻,无疾而终了。此药无色无味,绝不会轻易让人发现的。” 太子眼里满是惊奇,拿起瓶子把玩着“这世上还有如此神秘的药!”他迟疑了一下看向许先生“可是我日日接触它,会不会也染上此毒?” 许先生一笑,从怀里拿出一个锦盒“这里面有一颗癖毒丹,你吃下去之后,基本上可以百毒不侵。” 太子欣喜的接过来,打开锦盒,露出里面的白色丸药,毫不犹豫地一口吞了下去。 许先生朝他慈爱的笑着,眼里有着感慨。 太子看着他,郑重的许诺“舅舅,若我坐上那个位置,您便是太师。” 许先生摆摆手“我不看重那些功名利禄,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娘泉下瞑目。”他微微红了眼眶,猛地转过头去。 太子见他难过的样子,不禁敛去脸上得意的笑容,垂下头来“您放心,我不会忘记娘,我会追封她为圣母皇太后。” 许先生欣慰的点点头,拿出一个精致的香球递给太子“你把这个香球赐给张氏,叫她不要离身,让她多去凤仪殿在皇后身边尽尽孝道,才是为人儿媳妇的本份。” 太子了然地点点头,接过去放在自己袍袖里。 张氏坐在上首,威严不失亲切的看着下面两位新添的姐妹。 杜松子是个瓜子脸、肤色白嫩、眉清目秀的女子,略带一丝书卷气。穿着一身银红色的宫装,头上挽了个乌蛮髻,斜插着两只明珠金钗,上端如翅,镶着精琢玉片,满饰银花、嵌着珠玉的穗状串饿,分组下垂。随着她又将眼光转向杜松子旁边的何萱,何侧妃穿了一身略比正红稍淡、却比正红更鲜亮的艳红宫装,上面繁杂的用金丝银线绣着蝴蝶牡丹图案,衬得面如满月、富贵端庄。略挑的长眉斜飞入鬓、两只稍显税气的眼睛让她看来端庄而又威严的气势。头上梳着高高的半翻髻,髻上插着四支鎏金龙纹银簪,精致的花纹古朴典雅,却隐隐透出一丝大气与古意。低调中透着奢华,一看就知不是俗物。行礼轻轻晃动在光洁的额前,看上去雅致脱俗。 太子妃张氏慢条斯理地喝了两人敬上的热茶,慢慢放下莲花百子茶盏,拿帕子拭了拭嘴角,才轻轻绽开一丝微笑“两位妹妹起来吧!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还望和睦相处,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示意旁边的候妈妈给两位侧妃一人一个朱红织锦的荷包“小小心意,还请二位妹妹不要嫌弃。” 第一百五十四章 明争暗斗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杜松子忙蹲身道了声“臣妾谢太子妃娘娘赏!”两只手恭敬地接了。 何萱朝身后的大丫环示意,大丫环忙上前一步从候妈妈手里接过荷包,何萱轻轻蹲身“谢太子妃!”。 张氏看了她一眼,又笑道“两位妹妹想必都乏了,快快下去休息吧!午膳后再随本妃到凤仪殿向母后请安。” 杜、何两位侧妃慢慢退了出去。 张氏看着两人慢慢消失的背影,面无表情。 候妈妈为她换上一杯热茶,轻轻说道“看那杜侧妃却似一个恭敬有礼之人,那何侧妃也太张狂了一些,看她今儿身上衣衫的颜色,刚才太子妃的赏竟敢叫身边宫女来接!”。 张氏轻轻摇了摇头“杜松子看似柔顺,可眼里却隐有坚硬之色,怕是个外柔内刚之人。何萱的父亲乃异姓王,是家中独女,自是骄横一些,她身上的衣衫是皇后娘娘亲赏的,是以她敢穿、能穿。我的赏是由你递过去的,所以她敢叫身边的大宫女接过,此乃贵女的正常做法,是以并不逾越。但是她头上的鎏金龙纹银簪是前朝古物,看着不打眼,却是皇家之物,想是太子赏赐的。她今日戴着来向我这个太子妃行礼,是告诉我她乃皇后与太子看重之人。” 候妈妈沉思了一下“那依太子妃看,这两人谁可拉拢,谁可提防?” 张氏沉下脸“作为共侍一夫的女子,没有谁会真正跟我一条心,谁都要提防。”她看向候妈妈“我们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候妈妈躬着身子恭声答道“太子妃放心,两位侧妃的宫殿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尽是我们的人。” 张氏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如今对咱们唯一有利的,也就是她们初来乍到,根基不稳。事事是我们占了先机。让她们先去斗吧,我们静观其变。” 候妈妈一笑“是,太子妃。昨晚不是已经斗起来了吗?昨晚太子先去了何侧妃那里,一个时辰后到了杜侧妃那,却被何侧妃的大宫女又给请走了,说是何侧妃腹疼,那杜侧妃却是个能忍的,不但贤慧地陪太子到何侧妃院子探病,更是陪太子一直守在何侧妃院子的侧房里,直到天初亮才回自己院子歇息。” 张氏扑哧一笑“狗咬狗一嘴毛。她们的仇昨晚就结下了,这倒省了我的手脚,她们斗得越厉害越好。” 出了长乐殿。何侧妃站着对杜侧妃似笑非笑“昨晚姐姐身子不爽,连累了妹妹的洞房,真是不好意思!” 杜松子温柔一笑“何侧妃不必过意不去,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倒是何侧妃洞房夜就传出身子不爽的事来。未免让人浮想联篇。” 何侧妃一笑,又上前两步凑到杜松子耳边轻轻说道“真是个牙尖嘴利之人,不过,你也就只能做做口舌之争而已。”说罢高傲地仰着头,扬长而去。 杜松子毫不在意的一笑,走向与她相反的方向。 一会儿。一个垂髻小宫女恭敬地进了太子妃的长乐殿向她禀报了两位侧妃小小的交锋。太子妃满意的一笑,叫候妈妈赏了小宫女一把银瓜子,小宫女欢天喜地的出去了。 回到自己的长喜殿。何萱脱去身上繁重的宫装,换上一身淡粉的衣裙,给她添了几丝女儿家的柔和及清新。 身边的大宫女傲霜轻轻捧过一杯热茶“小姐喝茶!您早上也没用过早膳,奴婢拿了些点心过来,您先垫垫。” 何萱点点头。拿过一块金丝玉桂糕放在嘴里“以后要叫侧妃,这宫中规矩大。言行举止千万要小心,别被有心人抓住了辫子。” 傲霜点点头“是,侧妃娘娘!”她看了一眼平静无波的何萱轻轻问道“您昨晚和今日为何非要与杜侧妃过不去呢?”捧着一束鲜花的傲雪走了进来“侧妃这样做自有侧妃的道理,你不要瞎打听!”说着责备的睨了她一眼。 侧萱咽下口中的糕点,喝了口热茶,提高了声音“哼!我爹堂堂王爷,我怎能矮那杜松子一头,和她一日入宫已经是给了她天大的面子了,难道还要我忍让她。我要歇息一会,你们进来服侍我,其余的人不得近前,否则将你们打出去!”说着,仰着头进到内殿,外殿服侍的宫女太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忙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内殿里,何萱严肃地看着自己从娘家带来的两个心腹宫女“以后,不要当着太监宫女的面问这些话。还有,一言一行千万小心,不可越了规制。记住,你们的主子我,就是个心性强、眼中不揉沙子的人。别人说我霸道、骄横也无所谓,作为大周唯一异姓王的女儿,我骄横得起来。若是刚进宫便叫人欺负了去,以后还如何在宫中立足?所以你们作为我的心腹自然也要在这长乐宫里横着走,但在太子与太子妃面前则要恭敬有礼。我不与那杜侧妃争,太子妃能放心吗?争风吃醋本就是女人天性,争争又何妨?这宫里肯定遍是太子妃的耳目,你们平日里注意那几个宫女太监喜欢打听事,喜欢往长乐殿方向去。能用银钱收买几个人最好不过,若是那太滑不溜手的,就找个由头打了出去。咱们刚来,太子妃是不会为了几个奴才就与我公开翻脸的。”傲雪与傲霜齐齐慎重的应下了。 长笑殿内,杜松子的心腹宫女书香从太子妃赏的荷包里拿出一只碧绿欲滴的玉镯“侧妃娘娘,太子妃这只镯子倒不是个俗物。”捧着一本书的杜松子睨了一眼“看看我的妆匣里有没有与这只玉镯相似的物件找出来给我戴上,把这只扔到柜子里去吧!千万别给我戴。” 书香点了点头,在满满当当的妆匣里翻找起来,半晌,她惊喜的叫道“还真有一只差不多一样的。”取出来轻轻给杜松子戴在手上。 另一个大宫女墨香走了进来,轻声道“侧妃娘娘,刚才奴婢叫那些太监宫女去归置您的嫁妆,发现共有四人试图走近您的内殿偷听、偷窥。” 杜松子放下手中的书问道“其他人呢?” 墨香想了一下“其余的人也有眼光闪烁不定的,却是因离内殿太远,倒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杜松子点点头“把那四人的底细想法子打听清楚,以后也让他们听听能让他们听的东西,免得不好回去交差。把今日认真做事的记下来,看能不能为我们所用。” 书香点点头,又问道“午膳后太子妃要带您与何侧妃去凤仪殿给皇后娘娘敬茶,您看您穿什么衣服?” 杜松子眼睛盯着书,头也不抬,淡淡地说“不管什么衣服,第一稍显喜气的,第二不逾越的就行。”书香点点头,下去准备了。 墨香站在那欲言又止,杜松子抬起头“你还有事?” 墨香想了一下问道“那何侧妃娘娘搅了您昨晚的洞房,今晚、、、、、、?” 杜松子仍然淡淡地说“放心吧,太子是个讲规矩的人,昨晚已顺水推舟给了何侧妃一个大大的面子,今晚定会来长笑殿,而何侧妃也不会再来搅了。” 墨香这才放心地退了出去。 杜松子身着粉红的粉银轻罗百合裙与一身绡金艳红的何萱又撞了个正着,杜松子平静的向何萱轻施了一礼,何萱慢慢打量了她一眼,轻轻哼了一声越过她自顾朝前走去。 杜松子敛目低首慢慢跟在后面向太子妃的长乐宫走去。 太子妃张氏看她们一前一后地进来,眼睛眯了起来,笑着说“两位妹妹可真是人比花娇,一会母后见了定是喜欢异常,我们这就过去吧!”说着站起来,杜松子与何萱一边一人的虚扶着她向凤仪殿行去。 皇后看见张氏引着两位丽人缓步而来,脸上虽仍是端庄威仪,眼睛却已经淡淡渗出笑意来。 一个腹有诗书气自华、淡雅清秀;一个贵气天成,红飞翠舞。她不由暗暗点头,又看了一眼前面的张氏,盛装华服,尽显太子妃的端庄荣华,落落大方的站在那里,心里不由更加满意了。忙叫小宫女搀起行礼的三人,赏了小杌子坐下说话。 皇后细细嘱咐了三人要同心协力服侍好太子,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的老话,又亲切的询问了两人的喜好与家中情况,便端了茶杯送人。 碧荷从后殿转出来,手里捧着一大叠旧物“娘娘,马上到翻晒衣物的季节了,这些都是从您衣橱里拾出来的旧物,您看还有没有用?” 皇后娘娘接过去细细查看起来“这件月光缎的中衣还是陛下初登大宝赏的,一晃都十五年了;这件是我亲手为太子缝制的中衣,不成想事多竟然忘记给他;咦!这件还是徐妈妈亲手为我缝制的肚兜,你看上面的玉芙蓉栩栩如生,留下来作个念想吧!”。说着往一边放去,却不料手碰到了茶水,倒在软烟罗的肚兜上,皇后大急,忙拿过来用手帕细细擦拭,忽然她停下手来,瞪大了眼睛。 她猛然站起来,朝周围的宫女太监吩咐道“你们下去吧!”宫女太监躬身慢慢退下。 第一百五十五章 晴天霹雳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她摊开手中揉成一团的肚兜,手微微发抖,举到自己面前细细观看。 “碧荷!”她语气中有着惊慌“你来看,这上面有字!” 碧荷急忙走上前来,细细看着肚兜“娘娘,上面确实有字!”她眯着眼费力地认着“皇子、、、、、、不是石榴儿!”她疑惑地看向皇后“这是什么意思?”。 皇后颓然倒在椅子上,脸色青白一片“碧荷,这上面可是你娘的字迹?” 碧荷又认真的看了看“我的字是由娘亲手教的,奴婢肯定这上面是我娘的字迹,她曾教过我用悬崖上长的酸齿草制成汁书写字,干了以后就看不见了,若是以茶水浸之,便又可显现出来,娘娘你看,字迹慢慢又变淡了。” 宋后抖着手将肚兜举到眼前,果然上面的字迹已慢慢消失不见了。 宋后按了按胀痛的鬓角,低声说道“你还记得二十年前我生太子那晚的事吗?”。 碧荷眼里闪现出一片惊色,却依言慢慢回忆道“那时候我已十岁,已经记事了。我记得那天刚擦黑,落霞院传来许姨娘发作的消息,您前去落霞院,已等候在那的陛下与你饮着茶等着消息。一会儿您腹中疼痛,我与娘并几个婆子丫环便扶着您回到正房。您痛得越来越厉害,产婆说您要生产了,将我与几个小丫环哄了出来。我心中害怕,不敢一个人回屋子,便在廊下左拐的柱子后面呆着,里面传来您呼痛的声音。一会听见娘出来叫管库房的婆子拿钥匙,去给您取老参,但是您突然没声音传过来了。正在这个时候陛下过来了,我听见了他叫开门的声音,还带着区妈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听见正房里区妈妈欢天喜地的说‘王妃生下来了,母子平安’。有叩门的声音,紧接着娘喘着气问道‘王妃生下来了?谢天谢地!佛祖保佑。咦,区妈妈,你提着食盒作甚?’区妈妈说‘王爷吩咐给王妃炖的老参汤,这不,喝了果然有力气,生了个小王爷’。我悄悄探出头,见区妈妈提着食盒匆匆走了,王爷留在屋内叫我娘仔细照看着您。一会也出来了。娘出来找到我后,对我说您因为脱力晕睡过去了,叫不醒。叫我自个回去歇息,她要整夜陪着您。过了大约大半个时辰,又听见落霞院传来消息,说许姨娘因难产,生下了一个死掉的女婴。又过了一会一个婆子来说许姨娘因血崩,跟着也去了。”她看向皇后在灯下阴晴难定的脸“那是我记事以来度过的最为担忧的一个晚上,因为您呼痛的声音实在是太凄惨了,所以我记得很清楚,现在一闭上眼睛,那些事还历历在目。” 宋后苍白着脸轻轻问道“区妈妈手中提了个食盒。而不是炖盅吗?” 碧荷肯定地点点头“是食盒,廊下灯笼明亮,我记得很清楚。”她用手比划了一下“这么大。红木雕花食盒,不像是放炖盅的,反倒是像放一桌小席面的。” 宋后大大的杏眼在苍白的脸上显得幽深无比,她看向碧荷“碧荷,记住。不要向任何人说起今日肚兜之事,也不要向任何人提及我生太子当晚的事。你就当你自己当晚早就回去睡觉了吧!” 碧荷轻轻点了点头,似还想问什么,却终是不敢问出口。担忧的看着宋后苍白失魂的脸,小心地收起了肚兜。 夜深了,宋后独坐有自己的寝宫内,轻轻晃动的烛光照着她映在墙上的影子,显得茕茕孑立、清冷孤寂。 二十一年前金桂飘香的季节,自己惊闻有喜,却也遭遇了人生第一次打击。 徐妈妈慈爱的脸上带着关切的笑容劝着自己“王妃,明年九月您就有自己第一个孩子了。女人虽弱,但为母则强,您为了自己腹中的孩子也要振作起来。您想想,石榴飘香的季节,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躺在您怀里,睁着黑亮亮的眼睛,吮着小手,多可爱呀!”。 大皇子却不是石榴儿,她闭上双眼,冰冷硕大的泪珠一颗颗溅落下来。只有自己和徐妈妈知道自己为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唤作石榴儿。 四郎、陛下,你可真是机关算尽呀!你如何对得起你口口声声唤作贤妻的结发妻子。她紧紧揪住胸口的衣襟,轻轻大口的喘着气。 随着殿外更鼓声的响起,她的脑子慢慢清明起来:自己临产前母亲的突然腹泻;自己本要过几日再生产,却在许姨娘的院子饮了一杯茶后突然发作;太子一日日长大,徐妈妈若有所思,却欲言又止的表情;皇上初登大宝,区妈妈的突然身亡;徐妈妈突然提出回乡祭祖,却命丧八里坡的惨剧;自己上次不肯让他立太子之后,突然染上的怪症、、、、、、她绽开一个自嘲的冷笑:果然这个皇宫本就是个污秽不堪、冰冷无情之地么?还是自己一贯的自欺欺人?原来这么多年来,自己只是替他扶养了一个他心底真正钟情女子的孩子,那个孩子还要借着她贵重的身份成为天下之主。自己和宋家人不过是替人作嫁衣而已,她瘦削的手紧紧攥成拳头,任凭尖利的指甲剌痛自己柔嫩的掌心,宋家必会成为他的眼中钉,他说过,他要给太子一个太平盛世。 她蓦然站起来暗自有了决定,无论如何,自己总不能眼睁睁任由他算计、蚕食掉宋家,既然他无情,自己何必还要对他有义。 望着窗外渐渐发白的天际,她的眼里只剩冷意与决心。 神情气爽的大皇子大踏步进了凤仪殿,一身精致的朱玉锦袍衬得他面如冠玉、气宇轩昂。宋后看得眼睛一跳,心中暗暗抽痛,面上却洋溢着和风一般温暖的笑容,抽出帕子溺爱的拭了拭他脸上细微的汗珠“天气一日日热了,你走路也慢些,瞧这热得一身汗!”她心痛得微嗔着,亲自递过去一杯茶“快喝些!”。大皇子微微一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谢母后,孩儿无事,今日来是想与母后商议,是不是该将皇长孙交由张氏抚养?孩儿不想累着母后!” 宋后微微一笑“皇长孙乖巧伶俐,母后宫中冷清,有他与小公主作个伴,母后这凤仪殿才有丝人气儿。将他留在这吧,你们小两口加把劲,再给母后添个乖孙。” 太子征了一下,又笑道“那就烦母后操心了,儿臣会叫张氏时时前来帮您,也让她向您学习学习为母之道。” 宋后笑眯眯地点点头,母子俩又亲亲热热地说了一会子话,太子才起身告辞。 宋后看着太子远去的背影,笑意慢慢敛去,如一座冰冷华美的雕塑一般,端坐在清冷豪华的殿堂内。 宋府宋国公的书房内。 宋国公阴着脸看向宋墨呈上来的纸条“三儿还是没有消息,算算时间,他已进入霍伦河附近。” 宋墨宽慰着他“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兵部的折子也没有任何关于浴水边境的消息。” 宋国公摆了摆手“我这心里最近慌得很,总觉得三儿此次前去不会那么顺利。” 宋墨想了想提议道“霍伦河的总兵是您的老部下,要不要您修书一封,叫他暗中派人找寻三弟的下落?” 宋国公思付了一会,摇手道“不妥,此次三儿奉密旨前去,如果要木总兵相助,此事被陛下知晓,可就连累人家了。” 他背着手望向天际闲淡的白云“再等等,十日后若再无消息传来,就修书给木总兵。不,有个人比我们更合适给木总兵去信。”他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长子。 宋黑点了点头“您说的是他,好,孩儿知晓了。十日后,孩儿会叫自己的人前去查探二弟的消息,同时也会叫人注意,有没有他的书信寄往霍伦河。”见父亲点了头,他才轻轻退出房门。 到了松鹤堂的院子,远远便听见自己妻子王氏清亮的声音“那相国寺门口啊,熙熙攘攘的全是信男善女,一大早便巴巴等在那儿,只等林府管事一来,便蜂拥而至,只求能得到一本林小姐亲抄的《法华经》呢!”。 “远远便听见你的大嗓门,又在娘面前说些什么呢?吵着娘!”他故意沉着脸,边说边跨进门槛。 “唉呀!别说你媳妇,她这是在给我讲林府知善亲自抄写了几十本《法华经》,叫家人派送给相国寺的香客,人人都抢呢!”宋老夫人笑得与有荣焉。 宋墨点了点头“她倒是个有心的,是在为二弟祈福求平安吧!” “可不是吗?林小姐真是个不错的人儿,日后过了门定与二弟是夫妻和睦、举案齐眉。”王氏真心赞道,一边说一边向宋墨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色。 宋墨不作声轻轻摇了一下头,王氏脸上有了丝担忧之色,却被她瞬间遮掩过去,又笑着为宋老夫人讲起相国寺的见闻。 回到自己院子,王氏一边为宋墨脱去外袍一边担忧的问道“这转眼都快一个月了,二弟怎地还未捎来任何书信?娘都问了好几遍了,我都撒谎给圆了过去,她看着是信了,饭量却减了不少,看得出来,她也是不想让我们担心她。” 第一百五十六章 燕依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宋墨坐下来叹了口气“还没来信,这段时间叫杰儿和书儿多去娘的院子陪陪娘,哄哄她开心。” 王氏点点头“嗯,我知晓得。” 夜深了,枕边传来王氏均匀的呼吸声,宋墨睁着锐利的眼睛了无睡意,心中暗自焦急不已。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林府的林知善,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宋砚却没有只字片语传来,传说中的燕依也迟迟没有登门。紧紧握住清凉的碧玉凤环,她的心里像是在油中煎熬一般。 明日是乔珏嫁入二皇子府的日子,自己送完嫁后,是不是趁机去见一见那名叫燕依的女子,看她是不是有了宋砚的消息,她想着,打定了主意。 翌日清晨,林知善早早地起了泡了一个花瓣澡。她从落地镜中打量着自己的身子,这副皮囊生得极美,骨架均称、丰盈挺而饱满,纤腰不盈一握,臀部浑圆顶翘,双腿修长结实。冰肌玉肤、滑腻似酥,自己见了都每每移不开眼睛。 她为自己选了一套贵妃红的百蝶穿花银丝衫,下面配了条鸭卵青的水纹八宝立水裙,脚上穿了双酡颜红的蝴蝶绣花鞋,蝴蝶由五色丝线杂着金丝绣成,鞋尖更配了两只振翅欲飞的玉蝴蝶,随着步子一颤一抖,仿佛随时会展翅飞翔一般。头上梳了个飞仙髻,髻顶插了两只由细如发丝的金银两丝编织的小蝴蝶,蝴蝶的须子上面点着几颗各色宝石,随着步子轻轻颤动,显得栩栩如生。发髻正中插了一柄由青玉雕成的玉兰花,随着身形的转动,闪着忽深忽淡的光泽,看上去流光溢彩,显得人典雅动人。 她唤上雪雁四人坐上马车径直向乔府行去。行到正和路口,她低低吩咐了雪雁几句,雪雁掀开帘子身如闪电一般蹿了出去,车夫尤不自知,仍是不紧不慢的赶着马车。 到了乔府,先去花厅给太辅老夫人请了安,就径直向乔珏的闺房走去。 同上次顾婉音出嫁一样,已有不少乔珏的异枝堂姐妹凑在她房内谈笑着,乔珏穿着凤凰于飞的大红嫁衣端坐在喜床上,露着新嫁娘应有的羞涩与喜气。小脸擦得白白的。更衬得发如墨、眉似柳、眼如点漆、唇如樱桃。 林知善暗暗一笑,上前行礼说了一番吉利话,将自己带来的添妆放到她手上。 乔珏打开一看。抬头向她感激地一笑,说“你是个有心的,我就厚颜收下了。” 曾知秋跑过来一看,不由咋了咋舌。只见大红锦盒里躺着两只赤金穿云凤钗,穿云凤用了螺丝、叠丝工艺、制作得惟妙惟肖。看着几乎要凌空而去。尖尖的凤嘴上叨着的是两颗大如鸽蛋的蓝色宝石,深深的湛蓝色,高贵典雅、浑然天成,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上等品。她关上盒子,递给旁边的大丫环“好生收起来!”大丫环谨慎的接了,朝后厅走去。 林知善看着乔珏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不由暗叹一声:再是冷静聪慧的女子在今日也会有些小紧张与小迷茫吧。 她慢慢坐在乔珏旁边的小杌子上,轻轻说起了小时候与二皇子之间的趣事,以及林贵妃平日的喜好。乔珏认真的听着。不时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喜娘一脸喜气地进来催嫁,乔珏脸上飞快划过一丝不舍与紧张,林知善上前轻轻拉住她略显冰冷的素手,低声道“乔姐姐,你的幸福就在前面。勇敢地走过去,它就属于你了。过几日宫宴再见!”乔珏蒙着喜帕的头轻轻点了点,慢慢放开她的手。 林知善看着乔珏由伏在喜娘的背上慢慢淡出视线,觉得喜气洋洋的房内顿时空荡、寂静起来。她笑着轻轻叹了口气,看向刚进来的雪雁,雪雁向她点了点头,她心中有数,慢慢向房外走去。 雪雁过来扶着她,轻声道“半个时辰后,在东大街绮罗阁见。” 林知善点点头,随众位小姐到了花厅,准备与等候在那的夫人们一同入席。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乔府内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妙歌漫舞、觥筹交错。 由于结亲对象是皇家,乔珏又是正妃,所以京城里面大大小小的官员无不借此机会登门,大厅、院落、侧厅、花厅挤满了前来赴宴的客人,林知善看着谈笑正欢的老夫人与顾氏,附在曾知秋耳边嘱咐了几句,曾知秋闪动着灵活的大眼睛点了点头,她轻轻站起来,不动声色地走了出去。 乔府后门百灵早等候在那,一辆普通不过的青油小马车静静停在后门,雪雁将一件长长的青色斗蓬披在林知善身上扶着她上了马车,车夫一甩马鞭,马车急急向东大街驶去。 大约半盏茶的时间,车夫轻轻道“回主子,到了。”林知善睁开假寐的眼睛,百灵轻轻跃下车,前后细细探过一遍。掀起帘子轻轻说“没有可疑的人,小姐下来吧!”。 林知善由雪雁扶了慢慢从马车下来,拢了拢身上深青色的斗蓬向绮罗阁走去。 绮罗阁此时寂静无声,一身着深碧衣裙的少妇端坐在圈椅上,一双不大的眼睛闪着敏锐的光芒,虽是端坐椅上,却是身形紧绷,俨然一副防备之势。 只见一个身形纤细的女子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身边跟着自己以前的两名得力下属,摘去罩在头上的斗帽,露出一个以玉为骨、以雪为肤的倾城女子,瞬间照亮了整个屋子。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叹,站了起来,眼睛落在美人腰间的青玉凤环上,脸上顿时恭敬、肃然起来。 上前一步毕恭毕敬地跪倒在地,轻轻道“奴婢燕依见过主母!”。 林知善听她的称呼面上微红,却亲切温婉的轻抬玉手“这位便是燕依吧,请起!叫我林小姐便是。” 燕依慢慢站起来躬着身子扶林知善坐下“是,林小姐今日召见燕依可有要事?”。 林知善点了点头,如水的凤目看着她“宋砚离京前曾对我说你会上林府来见我,不料一月过去了也不见你登门,故尔召你前来。” 燕依笑了一下,轻轻解释道“奴婢得主子吩咐,京城之中若有异动或是有他的消息便上林府告知林小姐一声。但这一月来京城之中并无异象,主子也未传任何消息前来,故不曾上门求见林小姐。” 林知善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是我急于知晓宋砚的消息,所以、、、、、、。” 燕依眼中有丝焦急“林小姐,奴婢近日也在疑惑、忧心此事,已叫下属潜出京城打探,相信不日便会有消息传来,到时会及时通知林小姐一声,请林小姐放心。日后若有差谴尽管叫燕七前来知会一声便是。”眼睛望向林知善身边的雪雁。 林知善点点头,站起身来“我时间紧,这就要回去,你帮我做两件事情,一是查探二十年前当今太子出生之日的产婆是谁,可还在世,当时王府请产婆必定请的是京城比较有名的产婆,相信并不难查探,若是仍健在派人接到隐秘之地好生看管起来;二是查探二十年前当今陛下出外游猎之时所带的侍卫有哪些。” 燕依恭敬的一一应下,送林知善出了房间。 乔府内,顾氏已频频看向曾知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牵强,曾知秋紧张的与旁边的小姐谈笑着,用余光看着已向自己走来的顾妈妈。 正在此时,一个人影轻轻走过来坐在她旁边,她心中一松。 顾妈妈看着自己小姐神色自然进来坐下,轻吁了一口气,慢慢退到顾氏身边。顾氏也放下悬了半天的心来,与旁边的夫人说笑起来。 回到林府已是初更时分,顾氏虽疑惑林知善那近半个时辰的去向,却又心疼于她眼底的疲惫之色,终是暗叹一声叫她回去歇息。 林知善泡在芳香四溢的澡桶里,觉得身上的疲惫与紧张慢慢消散掉了。 宋砚一去月余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联想着他去之前说的那些话,她断定与太子不无关系。不管太子是不是陛下与皇后所生,又或是许先生的狸猫换太子。他的野心已日益膨胀,已不满足于作一个躲在皇上羽翼下的太子。他要作一个独断乾坤的霸主,便要除去威胁到他的权臣,宋林两家便是首当其冲。这次宋砚到边境是一个最好的下手机会,他断不会错失良机,虽然宋砚早有提防,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要阻止狼子野心的太子,最好的办法便是把他从那个高高的位置拉下来,她自己确信许先生那天确实是在得意之余的一时感慨之语,所以她叫燕依去查那两件事,若是查实了,自然能够顺藤摸瓜,查出太子真正的身世。 林知善暗暗地想着,桶里的水渐渐冷却,她出来让东篱擦干身上的水珠,换上中衣倒在床上强迫自己入睡,休息好了,头脑才够清醒,才能做好自己心中想做的事情。 第一百五十七章 邀请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二日一大早,紫罗笑眯眯的捧着一个紫烟罗包袱进了林知善的院子。在门外当值的木樨一见便微笑着向她行礼“紫罗姐姐好早,小姐正在梳洗!”一边掀起了珠帘。 紫罗向她一笑“妹妹也早,我是奉了老夫人之命前来为小姐送衣料的。”木樨赶紧向里面通传了一声,东篱马上走出来将紫罗迎进了室内。 内室里林知善正坐在小杌子上由青杏梳着头发,见紫罗进来向她亲切的一笑。 紫罗上前行过礼,捧着紫烟罗包袱说道“小姐,这是老夫人从库房里找出的一匹由天山冰蚕织就的冰蚕纱,老夫人说天气渐热,这冰蚕纱穿上最是清爽不过。” 林知善点点头,笑道“多谢紫罗姐姐跑这一趟,我一会亲自去谢过祖母!”。 紫罗忙道不敢,放下包袱告退,东篱忙将她送出去,并递给她一个紫玉缎的荷包。 紫罗小意的再三谢过,出了菡萏院。 林知善摸了摸发髻,又照了照镜子,站起身来,示意青杏打开包袱。 只见淡淡的莹光闪现在面前,里面的布料就像是夜幕中闪现的星子一般熠熠生辉,摸上去清凉不盈于手,拿在手中轻柔无比。 林知善的眼睛透着一丝惊奇,笑道“本以为已穿过了天下最好的衣料,却不想仍是井底之蛙。” 祝妈妈端着一盅牛乳进来,闻言笑道“小姐有所不知,这冰蚕纱乃天山冰蚕所吐之丝制成,全天下也是寥寥无几,老夫人这匹还是以前老爷花万金购得,老夫人一则觉得衣料太过淡雅她穿着不合适;二则是舍不得,故尔一直珍藏在库房里。最终还是给了小姐。” 林知善珍惜地捧着衣料,既是感激又有惭愧“家里还有母亲与大嫂,祖母却送给了我,我真是感到受之有愧。” 祝妈妈一笑“这也是老夫人对小姐的疼爱之心,小姐收下便是。这布料虽是珍贵异常,但在老夫人心里又怎比得上小姐分毫。” 林知善一笑“先好好放起来吧,这么珍贵的衣料,我也舍不得呢!”。 祝妈妈点点头,亲自收了。 东篱匆匆走进来“小姐,刚才宫中传旨。皇后娘娘要在后日设宴,说是为太子的左右侧妃并二皇子妃所设,邀请京城名门贵妇并小姐参加。老夫人与夫人叫您准备好后日宴会的衣饰,不可失礼。” 林知善点点头,看向青杏“你今儿在房里把衣衫拾掇一遍,把穿小的、旧了的,全部分捡出来。你们能穿的便拿去穿,若是料子好的,你们就改一改,不可浪费了。” 青杏屈了屈膝,叫来木樨一并向衣柜走去。 翌日清晨,林老夫人与顾氏在春晖堂等来了姗姗来迟的林知善。三人一起坐马车来到了皇宫。 到达凤仪殿,只见宋老夫人与王氏并太辅老夫人已坐在一起陪着皇后正在谈笑,三人忙上前行了礼。 一番行礼下来。老夫人与顾氏被皇后赐座坐下,林知善中规中矩的站在老夫人身后,稍垂螓首,静静地听着众人寒喧。 宋老夫人与皇后交换了一个眼色,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满意。 忽闻小太监通报“太子妃并左右侧妃驾到!二皇子妃驾到!”。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四位风情迥然不同的盛装丽人微笑着进入凤仪殿,忙上前纷纷见礼。 林知善抬眼望去。只见太子妃张氏满面春风,产后稍微丰腴了一些,只在眉宇隐见摺皱,显是近日思量颇多。她穿着一身正红的宫装,头上载了一套金凤头面,显得雍荣华贵、气度非凡。 她身边左侧站立着一位身穿浅蓝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开满双袖的宫装女子,三千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随意的戴上绘银挽带,斜斜插着两只简单的飞蝶搂银碎花华胜,浅色的流苏随意的落下,看着清丽婉约。她心中暗暗比对了一下太子新纳两位侧妃的资料,断定这位有着一丝书香气的女子,必是杜松子。 右边那位,稍圆的鹅蛋脸儿,浓眉入鬓,五官稍显硬朗、英气十足。身上穿着金丝织就的牡丹富贵衣,头上戴着硕大的红宝石,宝石红中透紫,在头上闪现着若有若无的豪光,看上去竟比太子妃更有威仪气势。只她这种气势不是靠衣着、架势烘托出来的,好似自然流露、与生俱有一般。林知善暗暗点头,不愧是王爷的女儿,她一定便是那位传说中受太子独宠、专横霸道的何萱了。 看着最后面那位端庄大气的粉衣丽人,她眼睛里闪过一丝暖意。乔珏微笑着正看向她,只见乔珏面色白里透红,眉间暗有一丝丽色,神情柔和。想是与二皇子感情不错,她轻轻回了乔珏一个笑容。 她打量着别人,张氏与何、杜二妃也正暗自打量着她。 张氏见她冰肌玉骨、身姿轻盈、发丝如墨、美目流盼,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举止却端庄娴雅,如行云流水一般悠然、随意。脸上仍是笑意盈盈,眼神却已冷了下来。 杜松子看着眼前这位似有烟霞轻笼,当真非尘世中人的绝色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叹。 何萱看着林知善,只觉得眼前这个美人,肌肤胜雪,娇美无比,容色绝丽,不可逼视。她轻轻一笑,上前执起林知善的右手,侧头看向皇后“母后,这位美人是谁呀?早知有她在,儿臣也要好好妆扮一下才敢出来见人。” 皇后抿唇一笑,指着她道“调皮的猴儿,这是林国公家的三小姐林知善。你们俩是各有千秋,怎么就不敢出来见人了?”。 何萱一笑,围绕着林知善上下打量“啧啧,我今儿个才知晓洛神赋中的美人到底是何样子了。”她亲热的拉起林知善的手“好妹妹,我可是太喜欢你了,以后常常进宫陪我说说话吧!”。 林知善看着她锐利的眼睛,略显羞涩,却仍是落落大方的屈了屈膝,“不敢当何侧妃如此夸赞,在臣女看来,何侧妃英姿飒爽,性子干脆利落方是真正的美人,何侧妃若不嫌弃,知善以后必常来打扰您。” 何萱大喜,眉飞色舞的看着她“好,你也是个爽快之人。那咱们就说定了。” 林知善点点头,二人相视一笑。 张氏看着她们的亲热劲,嘴角牵出一丝冷笑。 片刻,林贵妃和淑妃、贤妃也一同到了,后宫的其他妃嫔也三五成群的到了凤仪殿。 倾刻间,凤仪殿衣香鬓影、珠翠环绕、娇声燕语不绝于耳。 林知善慢慢向乔珏移去,两人颇有默契的对视一眼,轻轻走到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来。 林知善含笑看着面色红润,比往常的清冷多了一丝柔态的乔珏“表哥对你可好?”她轻轻凑过去,低声问道。 乔珏略带羞涩的一笑,却大大方方的答道“自是好的。” 林知善点点头,看向远处谈笑风生、精神焕发的林贵妃“姑母想来对你极是满意,你看她比之得了两个媳妇的皇后娘娘显得更加欢喜呢!” 乔珏笑着看向林贵妃“母妃是个极为温和可亲的人,待我如女儿一般!”她真心赞道。 林知善见她眼含感慨,语气饱含真诚知她说的不假。她看着乔珏手上龙眼大小的珠链笑道“这是姑姑最为喜爱的手琏,珍珠每颗都如龙眼大小、莹光无暇,以细如发丝的金丝链成,几乎让人找不到接头,她一直戴在手上,现在给了你,可见她对你的疼爱。” 乔珏珍惜的摸了摸皓腕上的珠琏,点了点头“虽我亲生母亲早亡,但老天毕竟待我不薄,婆母待我宛如亲生一般。” 两人谈了几句,林知善抬头四下望了望,皱起眉“知秋今儿怎的没来?也没看见曾夫人!” “是呀,我也正想问你呢!没看见这小丫头还挺不习惯的!”乔珏也抬头向四周环视了一下。 没有看见曾知秋两人心里都颇觉遗憾,林知善想了一想“许是家中有要事绊住了吧?你现在和二皇子分府独过,不像皇宫规矩大,改日我约上她去二皇子府找你去。” 乔珏点点头,稍微侧过身子压低了声音“那何侧妃是个性子乖戾的,你为何与她那般亲热?还答应常去找她谈话。” 林知善微微一笑,放下茶盅,取下帕子拭了拭嘴角“你没见她对我甚是拉拢吗?这其中必有缘故,我也只是好奇她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乔珏不赞成的皱了皱眉“那东宫太复杂了,你又何苦与她虚以委蛇,小心躲过便是,怎么巴巴往前凑。” 林知善但笑不语,看着皇后说“皇后娘娘看着精神似有不济?” 乔珏寻着她的眼光看过去点了点头“是呀,瞧着清减了不少,许是累的,要知道小公主与皇长孙一直在凤仪殿,自是耗费心力的。” 两人正在说话,远远看见林贵妃向她二人笑眯眯地招了招手,两人站起身来向林贵妃走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人生如戏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贵妃亲切的两手一左一右拉着二人,端详着林知善“你们俩一向是闺中好姐妹,珏儿现在与你表哥分府在外,她是新妇,初离家人,你表哥在禁军事务繁忙,她难免有孤独冷清的时候,善儿可要去多陪陪你表嫂。啊!”。 乔珏感动的唤了声母妃,眼睛红了起来,林知善笑着应了。 林贵妃安抚的拍了拍乔珏的手,脸上满满的全是笑意。在一旁的太子妃张氏眼里闪过一丝羡慕,她下意识的转首去看皇后,却冷不防撞进一双满是阴冷的眸子,皇后面上含笑,却眼神阴戾的睨了她一眼,她心中一跳,又恼又怕,忙垂下眼帘。 皇后面上带笑,心中却是又痛又恨,自己本该儿孙环绕膝下,却发现这二十年来的子孝母慈是南柯一梦。瞧着张氏与何、杜两位侧妃,想着她们是那人的儿媳妇,心中顿时怏怏的提不起半点兴趣,反而厌烦不已。 王氏眼尖的瞧见了她的变化,她笑着看了一眼自己的婆婆,发现宋老夫人正自顾自地与林老夫人谈笑着,压根没瞅见皇后面上不耐的神色。她想了一下,轻轻靠近皇后“娘娘可是累了,回殿内歇息一会吧!等会开席了再叫宫女请你。” 皇后看了看四周兴趣盎然的命妇轻轻点了点头,站起身由碧荷扶着往殿后走去,张氏忙走上前殷勤地扶着皇后另一只手,皇后看了她一眼,由她虚扶着走进去。 进了殿内,碧荷扶皇后躺在凤榻上,脱了鞋,轻轻为她拉开明黄色的九凤穿花蚕丝被盖上,轻手轻脚地退下。张氏看了看微阖双眼的皇后,也轻轻向门边走去。 刚行到门口。背后传来皇后轻轻淡淡的声音“太子妃留步!” 张氏慢慢转过身去,恭敬地问道“母后您有事吩咐臣媳?” 皇后睁着一双清冷的杏眼看着她,轻轻拍了拍床沿。 张氏走过去轻轻侧坐在床沿上,屏气凝声等候皇后的吩咐。 皇后轻轻叹息了一声“本宫今儿也瞧见了,你对杜、何两位侧妃,倒甚是大度。母后先前对你的责罚是过重了一些!”皇后的眼神里有了一丝疼爱,微笑着看着张氏。 张氏的眼眶红了起来,轻轻叫了声“母后!”。 皇后安慰的拍了拍她“别怪母后,母后掌领后宫,却也不得不听你父皇的。太子那孩子又是个直率的。也不知替你在他父皇面前遮掩一二,使得你父皇震怒。母后虽心疼你,却也不得不依旨而行。你不会怪母后呗?” 张氏摇了摇头,哽着声音说“儿臣不敢,都是儿臣一时糊涂。” “你是我亲自挑选的儿媳妇,又生下了一位可爱、聪颖的皇长孙。正因为对你寄予厚望,母后才会对你事事苛求。你要理解母后的心呀!”皇后看着张氏语重心长地说。 张氏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唉!母后也是女人,自是明白你的心事。可你要知道男子三妻四妾本就寻常,何况一国太子。何侧妃是太子亲自向皇上求的,父亲又是大周第一位异姓王,自是与旁人有异一些。就连本宫也要照拂她一二。她若冲撞了你,你可千万忍着些,别惹了太子恼你。”皇后关切的看着张氏。细细叮嘱着。 张氏咬了咬唇,低头不语。 “怎么了?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与母后说说!”皇后撑起身子,关心地看着张氏青白交加的脸。 张氏眼睛红了起来,眼泪慢慢渗出眼眶。委屈的看着皇后“若不是母后问起,臣媳是万万不敢在母后面前说起的。免得太子又说臣媳拈酸吃醋。”她拭了拭泪。看着皇后耐心关切的神情,心底愈发觉得委屈了。 她扯了扯帕子,垂下眼帘“太子他、、、、、、他不是歇在何侧妃那,就是在杜侧妃那。初一、十五都不到臣媳的院子,臣媳也不是怕孤单冷清,也不是吃醋。只是觉得我好歹也是为他生养过皇长孙的嫡妻,他这样做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让我如何在长乐宫自处,那些奴才都是些逢高踩低之人,这以后叫我如何服众?我、、、、、、”张氏说着用帕子捂着脸哀哀切切地哭了起来。 皇后眼里闪过一丝冷讽,她生气的一拍床沿“太不像话了!”张氏一惊,放下手害怕地看着皇后乌云密布的脸。 “好孩子,我不是说你!”皇后安抚的对她说“我是说太子,他怎么能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呢?这孩子性子太过冷清了一些,就不知道什么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吗?”她抬眼看了看张氏“唉!他也就是看那两位侧妃一时新鲜罢了,等过了新鲜劲,他就会到你院子去了。你千万保重好自个的身子,你有皇长孙呢,谁也越不过你去。就算杜松子与何萱出身高贵、娘家得势也万万不能。这规矩还是要立起来的,别忘了你才是太子妃。放心,有母后在,你是母后亲自挑选的儿媳妇,母后会为你作主的!”皇后满脸严肃,拍了拍张氏的手。 张氏脸上满是喜意,她屈了屈膝“多谢母后,儿媳妇也是这样想的,等过了这个月,儿媳会把长乐宫的规矩立起来的。” 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是太子妃该有的气势,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告诉本宫,去吧,出去与她们聊去,我歇一会子。” 张氏殷勤地上前为皇后掖了掖被角才小心翼翼的退出去,皇后看着她欣喜的背影露出一个阴冷嘲讽的笑。 张氏自觉皇后对她的关切乃是出自真心,想是皇长孙尽得皇后宠爱,因此母凭子贵的缘故,想起皇后那句谁也越不过她去的话。越发挺直了高耸的胸部,与命妇在一起时越发地拿出主人家的派头来。 杜松子冷眼看着猛然间变得神采奕奕、谈笑风生的张氏,低头沉思起来;何萱则发出一声嗤笑,显得不屑之极。 乔珏与林知善看着三人之间的互动,交换了一个眼神。 开宴之际,皇后换了一套深紫色的月光缎,重新精神饱满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叫张氏代自己请各位老夫人、夫人入座,并叫张氏在自己右手相陪。张氏激动的脸色发红,荣幸之余越发小心谨慎起来,宴席子上皇后一直话里话外都在各府老夫人与贵妇面前夸赞着她,她看皇后的眼神越来越感激。 林知善暗暗一笑:皇后这招真是妙啊!杜松子显得越发的小意温柔;何萱则在一旁大声的谈论起自己父王在封地是如何的政绩卓著,家人如何娇宠于她。想必长乐宫的好戏是会越来越精彩的!她心里又有些黯然和酸楚,看样子,皇后至少已知晓了大皇子不是自己骨肉的事实,不然这个一向温和、爽利的人,怎么会如此?若是她知道大皇子连皇家血脉都不是的话,她是会释然,还是会更加难过!她盯着眼前的精美菜肴发起呆来。 从表面看来凤仪殿这次宫宴豪华而成功,君臣尽欢,只是这片盛世荣华、欢声笑语下又隐藏了多少的怨恨与算计? 宫宴在皇后亲切的赏了太子妃一对珍世红玉镯中落下帷幕,各府贵妇与千金纷纷告辞,在与何侧妃告辞时,何萱用她锐利逼人的眼睛直视着林知善嫣然娇笑道“过两日我便给妹妹下帖子,妹妹可千万要赏这个脸面!”。 林知善笑得婉转淡定“到时一定来打扰何侧妃!”说完屈了屈膝,转身与顾氏慢慢走出殿门。何萱看着她袅婷曼妙的身姿眯了眯眼,淡笑一下,与宫女走向长乐宫方向。 回到长喜殿,何萱一边摘却头上沉甸甸的头饰一边问旁边伺候的傲雪“你看那位林国公家的小姐如何?” 傲雪想了一下,慢慢道“奴婢一直奉命仔细观察着那位林小姐,她举止有度,温柔可亲。是一位真正的名门贵女,旁人说话她总是含笑耐心的听着,即使答话,也有条不紊,毫不张扬,是个进退有度之人!” 何萱慢慢用手梳理着自己及臀的黑发,轻轻道“父亲叫我要小心此人,说张氏不足惧,唯她是对手尔!” 傲雪不解地说“王爷为何那般忌惮林小姐,她可是与宋国公家三子订婚之人,万不可再抬进东宫啊?” 何萱眯眼看着镜中的自己,慢慢道“一日未婚,就不能掉以轻心。父王绝不是空穴来风、人云亦云之人。俗话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慢慢接触总会发现些蛛丝马迹。”她纤细的玉手紧了紧,握着的玉梳已断成两块,她挥掉玉梳,云淡风轻地说“如果她有觊觎之心,咱们正好借张氏之手除去便是。” 傲雪恭敬地答道“是,小姐!” 何萱的手轻轻抚了抚自己平坦的腹部“我小日子这月已过了七天未至,恐怕有心人也正在注意此事,你一会拿出到厨房盛的鱼血滴在我的亵裤上,也熄了那些人的心思。” 傲雪脸上闪过一丝喜意,忙道“那我为侧妃请请脉吧?” 第一百五十九章 赴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何萱将自己欺霜赛雪的皓腕伸过去,傲雪屏气凝神细细诊了起来,过了半晌,她遗憾地摇了摇头“日子太浅了,尚诊不出来。但侧妃小日子一向很准时,您还是多注意为好。” 何萱点点头“我自是知晓得,但或许是水土不服也不一定。但愿这个肚子是个争气的,越早诞下皇子对我越有利。你与傲霜平时也要多加留意,切记外松内紧。”她掩唇打了个呵欠“我也倦了歇息一会,如果太子没过来,就不要吵我!”。 傲雪点了点头,扶她躺到了象牙床上,放下帐幔退了出来。 太子在暮色中缓步进入长喜殿,见殿内悄无声息,宫女、太监屏息肃穆而立,他满意的点点头“你们侧妃呢?”他问旁边的傲霜,傲霜屈了屈膝,恭敬地说“回禀太子,侧妃身子有些乏,正在小睡,奴婢这就叫醒她!”。 太子摇了摇的,径直走向内室,傲霜上前一步打起帘子,然后退了出来。 太子轻轻走到床前俯身看着眨得正熟的何侧妃:鹅蛋脸儿红扑扑得,长而卷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鼻子挺而小巧,红润的嘴唇微微翘起,显出一丝孩子气,少了几丝平日的傲气。 他眼睛变得柔和起来,嘴角牵出一丝笑意。眼睛看向何侧妃精致白皙的锁骨,以及柔滑细腻的胸脯,中衣有些松垮,露出里面嫣红肚兜上白色的玉兰及翠绿的叶子,衬托得丰盈更加白嫩如脂。侧卧的身子显得凹凸有致、曼妙无比。 他轻轻坐在床沿上,将手罩在睡美人饱满的丰盈上,慢慢揉了几下,又用拇指与食指夹住丰盈顶端的樱桃,轻轻挟着扯了几下,何侧妃慢慢凝起黛眉。身子稍微动了一下,口中发出一丝嘤咛。 待她感到身子上那股突发其来的燥热感慢慢睁开氤氲的眼睛,太子已俯下身子将自己的头埋在她胸前轻轻啃咬起来,手顺着她玲珑的身子慢慢滑了下去。 她喃喃叫了声太子,用手抱住了太子的头。 不知不觉中,何侧妃衣衫已褪尽,露出一具比一般女子健美结实的胴体。太子迷恋的将嘴慢慢下滑,停在她结实平坦的小腹下面,用唇轻轻启开溢出晶莹的小缝,含住那枚悄悄探头的珍珠。 何侧妃修长结实的双腿猛然向上一抬。口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叫喊。 她敏捷的坐起来,脸上带着一丝潮红,眼睛妩媚得好似能滴出水来。她朝太子嫣然一笑。动作略显狂野地快速脱掉太子身上的衣衫。她走下床,用自己纤细的手指伸向太子精壮的胸膛,抚摸着慢慢下滑,握住太子剑拔弩张的粗壮,将自己完美的胴体贴了过去。眼睛带着一丝挑逗,嘴角含笑地看着仰头低喘的太子。 她拦住太子将自己压下身下,附在太子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太子眼睛闪过一丝满意与惊奇。 她轻轻一笑,转过身子双手撑在床沿,张开结实的双腿,挺起浑圆的臀部。 太子看着眼前好似轻舞的洁白。低吼一声猛然扑了上去。 银红纱帐激烈的摇晃起来,伴随着男女毫不掩饰的高呤低唱。 外间的傲霜眼里闪过一丝担忧,挥手叫宫女太监退下后。自己也悄悄退下掩上了房门,关住那慢慢溢出的靡艳。 太子慵懒的躺在床上,尤如一只吃饱喝足后在阳光下打盹的猫,怀里的何侧妃好似一枝雨后的玫瑰,艳丽多姿的倚在他怀里。 太子的手轻轻抚摸着何侧妃嫩滑的香肩“你父王可说了什么时候进京?” 何侧妃柔顺地答道“父王说他给皇上上过折子。恳请回京祭祖,但皇上推说最近不太平。迟迟没有答复。” 太子皱了皱眉,想了一想说“这样,你给你父王传信,下月不是你祖父生忌么,就说你祖父托梦希望你父王回京为他在大相国寺办一场祭祀。想必父皇是不会不允的!” 何侧妃眼里闪过一丝亮光,抬头向太子露出一个艳丽的笑“太子此计甚妙!” 太子傲然一笑,拍了拍她浑圆的娇臀“起来吧!咱们用是膳去!” 何侧妃爬起来手脚麻利的替太子与自己整好衣衫,向外室走来。 等候在外的傲霜忙吩咐宫女摆上膳食,傲雪则带领几名宫女走向室内,红着脸换好满是凌乱的床铺。 长乐宫里王氏听完小太监的禀报后冷笑一声,挥了挥手。 小太监恭敬的退下,在候妈妈手里领了个银锞子。 候妈妈小心地走近沉默不言的太子妃“太子妃不必动怒,太子终会有一天看到你的好,回心转意的。” 张氏自嘲一笑,摇了摇头“自古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她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我却是已看透了的,与其在那争宠,还不如早日为皇长孙作打算。只要皇长孙健康成长,他长在皇后膝下,就算以后有了别的皇孙,帝后终究是要高看他一眼的,别的我是再无奢望了。” 想了一想,她的眼里又闪过一丝厉色“不过,我虽不与她们争宠,可她们想越过我母子,却也万万不能。皇长孙还小,还需得我这个母亲为他打算。所以,正如母后所言,这规矩还是要慢慢立起来的!”她眼里多了一抹沉思与算计。 候妈妈想了一想,凑近张氏耳边说了句什么。 张氏眯着阴暗的眼睛冷笑一声“哦?如真是如此,她还算是好运哪!”她想了一想,又慢慢道“这事咱们就装作不知道,不过却可以传到长笑殿那位耳中,看她会如何?别人与她一同进门,她总不可能眼看别人有孕却什么都不做吧!”。 候妈妈会意的一笑退了出去。 张氏看着眼前跳动的烛火,手轻轻转动着手腕上如血一般鲜艳的血玉镯,扬起一个斗志昂扬的笑,挺直了腰身。 过了几日,何侧妃果真给林知善下了帖子。 林知善看着眼前桃红色的洒金帖,仿佛那个张扬、健美的女子正朝自己倨傲地笑着。 她微微仰了仰头,露出一个淡雅的笑容。 第二日,林知善带着雪雁与百灵去了皇宫,由东角门直接去了长乐宫。 按理应该先去拜见长乐宫的太子妃张氏,但何侧妃身边的傲霜却一早恭候在了侧门迎接她。林知善脚步停滞了一下,便从善如流地随傲霜到了长喜殿。 何侧妃正慵懒的靠在贵妃榻上让小宫女给自己纤长的指甲上涂抹着凤仙花的汁液,见林知善进来坐直了身体向她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林小姐来了,快快起坐!”又向旁边的傲雪吩咐“快去给林小姐上盏昨儿太子赏的云雾来!”傲雪领命退了下去。 林知善向何侧妃行了礼坐在小宫女端来的小杌子上。 何侧妃一边伸着手让小宫女用团扇扇干指甲上的凤仙花汁液,一边打量着林知善“林小姐这才是真正的天姿国色啊!在济南府早就听闻过林小姐的善名与美丽,却无缘得以一见,不成想我们还有促膝谈心的一天。” 林知善微低着头,脸上浮起一抹羞涩的红晕“不敢当何侧妃如此夸奖,那都是别人谬赞。” 何侧妃微笑了一下,看着林知善将茶盏举到唇边小饮了一口“怎么样林小姐,这茶可还喝得下去。” 林知善用丝帕拭了拭嘴角,真心夸赞道“此茶色泽鲜绿,泡出的茶汤绿亮,叶底明亮;闻着香气清鲜;入口滋味甘醇爽口。乃是最上等的云雾,知善今儿是托了侧妃的福,才能饮此香茗。” 何侧妃眼里有了一丝傲色“云雾长在崇山峻岭的最高峰,长年烟雾缭绕,宛如仙境。却是山势斗峭、难以采摘,故而珍贵异常,成了皇家独有的供品。”说着她轻轻抿唇一笑“就连太子也只得两斤而已!”。 一旁的傲雪上前为何侧妃奉上一杯说道“可太子却给了侧妃足足一斤呢!”。 何侧妃瞥了她一眼,薄怒道“多嘴!”略带歉意地看向林知善“还请林小姐原谅奴才多嘴无礼。” 林知善毫不在意的宛尔一笑,“这也是太子宠爱何侧妃!可见侧妃在太子眼中是独一无二的!”。 何侧妃难得娇羞的一笑,又恢复如常。吩咐低着头的傲雪“你一会将云雾包二两让林小姐带回去尝尝。”又看向林知善笑道“还望林小姐不要嫌弃!”。 林知善连称不敢,然后谢过。 何侧妃看了看门外,向林知善建议道“此时春光正好,在长信殿后有一座小花园,甚是清幽,我带林小姐走走。” 林知善点点头站起身来。 两人一边说着无关紧要的家常话,一边分花拂柳的走在花园内,后面远远跟着两人的傲霜、傲雪、雪雁、百灵并几位小宫女。 傲雪与傲霜待雪雁与百灵甚是亲热,一路上不停的同两人说着话。雪雁圆脸上挂着一抹礼貌而略带距离的笑,总是笑而不答,显得沉默寡言;百灵稚气未脱的脸上倒是笑得酒窝都深深的露了出来,可就是一团孩子气,说不了两句就被她扯到吃和玩上面,反而向她们两人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傲霜与傲雪互看一眼,两人脸上都挂着一抹疲惫与无奈。 第一百六十章 宴无好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不知不觉中,何侧妃带着林知善走到了一个僻静的所在。林知善看着四周无人的寂静所在,心里不由提高了警惕,回首看了看后面。见雪雁与百灵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她稍微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向何侧妃笑道“这里倒真正是个幽静的所在!”。 何侧妃漫不经心地一笑“是呀,这里最为太子喜欢,寻常人都不得靠近呢!”。 林知善停住了脚步“那我们回转吧,若是违反了太子的规矩就不好了!” 何侧妃看着她小心的样子淡淡一笑“你与太子自幼相识,情份不同一般,太子是不会怪罪于你的!” 林知善不好意思的一笑“小时候二皇子与太子一起长于皇后膝下,故而见得多了些,说句逾越的话,太子在我心中与二皇子一般皆为兄长。但现在大了,毕竟男女有别,所以、、、、、、!”。 何侧妃一直观察着她的神情,见她虽有不好意思,但神态落落大方,语气诚挚,不由暗暗点了点头。顺着她的意思笑道“你说的有理,毕竟男女有别,你又是订了婚的人,那咱们回转吧!”说着做了个请的姿势。 林知善屈了屈膝,坚持让何侧妃先行。 何侧妃也不再推辞,抬步走在前面。 刚过角门,便听闻背后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见过何侧妃!”。 林知善低着头,总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 何侧妃已转过身子,看向来人,语气中带了一丝小意“原来是许先生,怎么今儿不与太子在一起?”。 林知善心中猛烈地跳了起来,她暗暗叫自己沉住气,还是保持着半侧着身子的姿势。一动未动。 许先生已到了何侧妃面前,一边行礼一边看向林知善“太子在书房有事,我不便打扰便出来随意走走,不曾想搅了何侧妃与贵客的雅兴,还望何侧妃与贵客恕罪。” 何侧妃一笑“许先生不必如此,林小姐想必了不会介意。” 林知善回首大方一笑,看向许先生“先生请起,你先在此,我与何侧妃才是不速之客。我们正要回转,就不打扰许先生在此清修了!”说着点了点头。转过身迈开步子。 许先生站直身子死死盯着不紧不慢、不慌不忙闲庭信步而去的林知善,紧了紧背着的双手。 自己特意等候在此就是想看林知善的反应,没想到一个刚及笄的娇柔女了却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镇定。 他心中滑过一片惋惜。如果太子迎娶的是林知善、、、、、、他不禁扼腕一叹。 何侧妃朝林知善抱歉的一笑“林小姐有所不知,这位许先生乃太子的坐上宾,太子对此人敬重有加。故而东宫上下对此人都礼遇三分!”。 林知善一笑,点点头“太子与侧妃都是礼贤下士之人!” 远远走来一位宫装女子并两位着翠色衫子的大宫女,身后的傲雪眼尖。低声朝何侧妃道“是杜侧妃!” 何侧妃挑了挑眉迎了上去“哟!妹妹今儿有闲心到园子里逛逛!”。 杜侧妃行了一礼,笑道“我是听闻林小姐来了故而前来打个招呼!”。 林知善忙上前行礼,杜侧妃亲切的亲自扶起她“林小姐别怪我不请自来,那日在凤仪殿见到林小姐甚觉亲切,故而前来与林小姐一见!”。 林知善觉得拉着自己的玉手冰冷无比,不动声色的轻轻抽出自己的手。笑着说“我还想着去拜见杜侧妃,不曾想您移驾亲往,真是该罚!” 杜侧妃亲切的一笑。看向何侧妃“今日风和日丽,花园百花盛开,正是个游园的好日子。前面有歌伎在琳琅馆,何姐姐何不带林小姐前去看看她们新排的歌舞。” 何侧妃抚掌一笑“你这个建议甚好,一起去呗!”说着转过身子率先朝琳琅馆行去。 杜侧妃陪同着林知善在后相随。一路亲热的闲谈着。 远远看见一座玲珑雅致的房舍掩藏在花团锦簇、巨树环抱中,隐约传来歌伎咿咿呀呀的吟唱声。 杜侧妃向林知善一笑“到了!”。 馆中仿汉风而设。看着古朴中透着雅致,林知善学着杜、何二妃的样子在放着垫子的地下盘膝坐下。 一会儿一群十五六岁的歌伎在管事的带领下来到大厅,行过礼后开口漫唱起来。 先是《中花六板》后是《四合如意》,林知善只觉得吟唱声细腻缠绵、艳郁华丽、流畅动听。两曲终了,她不禁轻击玉掌。 何、杜二人见她喜欢都浮起一抹笑意,林知善轻轻抹下手腕上的赤金缠丝镯向唱吟的歌伎招手。 歌伎低头徐徐走到她身边,庄重的行了大礼,林知善拉起她笑着说“你的歌声清新悠扬、婉转流畅,颇具江南色彩,我甚喜欢,这是赏你的。” 那歌伎大喜,双手接了赏赐又向她行了一礼方才退下。 杜侧妃看向林知善笑着说“在家曾听母亲讲,林国公府也养有伶人,班主乃是二十年前闻名天下的云中雀清音公子,难怪林小姐对歌乐如此熟知,一开口便知是懂行之人。” 林知善一笑“家中祖母对歌乐最是喜欢,我只是陪着她老人家听得多了,才知晓一些,真是班门弄斧了。” 何侧妃眼睛一亮“云中雀清音公子二十年前名震天下,听闻他的声音绕梁三日,余音不绝!达官贵人无不趋之如骛,所到之处万人空巷。只是此人性格怪僻,二十年前突然绝迹,不成想竟在林府。”语气中一片向往之意。 林知善点点头“清音公子在林府不假,但从未开口唱过,只是悉心培育弟子,在林府悠闲度日。只是林府的客人,并非奴才。” “啊!你都不曾听过他歌唱吗?”何侧妃大大的眼睛里有着好奇。 林知善点点头“是呀,我从未听他唱过,祖母也从未要求他唱过。但他培育出来的弟子却都有着不俗的功底,吟唱甚是悦耳、美妙。” 何侧妃脸上有着遗憾“唉呀!真可惜,想来此人必是遭遇什么变故才封唱的,我还想着哪一日请他前来吟唱一番呢!”。 杜侧妃笑着安慰她“俗话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刚才林小姐也说了他的弟子中不乏有天籁之音的人,你若是想听,求了太子妃宣此人进宫为你献艺便是。” 何侧妃闻言笑了起来“正是如此!”。 三人又兴致勃勃地观看了长袖折腰舞与胡旋舞,皆是获得了众人一致喝彩,林知善手上的赤金缠丝镯又少了几只。 何侧妃抿了抿手中的香茶笑道“本是请林小姐前来作客,却不成想要你连连破费。” 林知善一笑“我也是欣赏她们的伎艺,该赏!” 杜侧妃面上有一丝遗憾“可惜《霓裳羽衣舞》、《剑器舞》已慢慢失传了,现有的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不能欣赏到原汁原味的才最叫人遗憾。” 何侧妃朝四周望了望,挥退四周站立的宫女太监,将手掩在嘴边,轻声道“太子已逝的侍妾玲珑,原本是出身于宋国公府的歌伎,就最擅《霓裳羽衣舞》,听说舞动起来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真正是美人舞如莲花旋,世人有眼应未见呢!”她眯着眼睛,仿佛在眼前描绘那位已逝女子的轻盈绿腰。然后又慢慢轻叹一声,越发放低了声音“却不曾想突然得了怪疾,最后自尽了!真是可惜了一代舞者。”声音竟颇为惋惜。 林知善听闻她谈起太子宫的后院之事,只低首敛目,不掺半句话。 何侧妃看了看她淡然的脸色,笑着挥了挥手中的轻纱“看我,说这些干嘛?差不多该午膳了,杜侧妃与我们一道吧!” 杜侧妃点了点头,笑道“如此叨扰姐姐了。” 林知善心中暗暗称奇,在人前她们是剑拔弩张,人后却亲如姐妹且并不像做假的样子。是人前做给有心人看的,还是两人私下达成了协议。她忽然想起那日张氏从皇后寝宫出来时暗藏得意的样子,心中有了丝了然:看样子太子妃要开始立规矩了,而何、杜二人决定携手,不让张氏将她们一一击破。 她暗自轻笑:这倒是个好法子,刚才品茗的时候听闻太子将云雾独独给了何氏,可见太子对出身贵重、背后有靠山的何氏高看了一眼。就是不知道张氏知道了会如何?而杜氏知道吗?女人啊,尤其是共侍一夫的女人,可是很在意这些偏颇的。 她想到了眼底藏着愤怒与痛苦的皇后娘娘,手中的帕子紧了紧,宋砚不在,有些事就让自己替他做吧! 用罢午膳,林知善轻轻掩口打了个哈欠,何侧妃见状,忙散了宴席。林知善再三谢过,带着何、杜二人给的礼物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回到林府先去春晖堂向老夫人与顾氏请了安,才回到自己的菡萏院。 洗梳之后,她换上一身粉紫色的宽袍,舒适的半躺在榻上叫了雪雁与百灵进来。 她笑盈盈的看着二人,向下首的小杌一扬颔“坐下说话!在宫里午膳可用好了,拿些点心进来,咱们边吃边说!”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三个女人的戏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百灵高兴地点了点头,把外间圆桌上的合意饼与金丝枣泥糕端了进来。 林知善伸手拿了个合意饼咬了一口“嗯,我还真没吃饱!”,又示意雪雁与百灵拿着吃。 雪雁与百灵方伸手拿了点心吃了起来,用过点心后主仆三人又用了些香茶。 林知善抹了抹唇,看着雪雁“今天在宫里可发现什么没有?” 雪雁端了神色“主子,那何侧妃武功颇高,不在我之下,而且傲霜、傲雪两位婢女也有功夫,不过却是武功平平。她们二人一直话里话外都在打探您的情况,被我二人绕了过去。” 林知善点点头“嗯,还有什么发现?”。 百灵扑闪着灵动的大眼睛“还有一件事,小姐!我们在园子里一直有人跟着我们,直到到琳琅馆那人才不见了!那人呼吸平缓、脚步轻盈,也是个会武功的人,我故意落后一步,却终是没看清楚那人的样子。” 林知善笑了一下“可能是太子妃的人!” 雪雁点点头“这东宫一共三位女人,各成一派,如果不是太子的人便是太子妃的人。今日听何侧妃话里话外无不显示出太子对其的宠爱与信任,想来不会是太子的人,那就定是太子妃的人了。” 林知善笑了一笑,看向二人“你二人终还是只看到了表象啊!” 雪雁面上一窘,与百灵站了起来“奴才惭愧!” 林知善摆摆手“没关系,你们坐下,听我说。” 二人坐下看向林知善闪着睿智的眼睛。 “你们注意到没有,今日何侧妃打扮得甚为素净,面上不着脂粉痕迹;在花园里她双手一直交叉于腹前,这明显是一个保护腹部的姿势;在琳琅馆,宫女献上了冰镇甜瓜。要知道在这个时节能有甜瓜吃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她先是眼睛一亮,最后又闪过一丝不舍,咬了一口细细品尝后就没再吃第二口了;在午膳时,她只是拣些清淡的食物吃,她父王的封地虽在济南府,却是十足的顺庆府人,顺庆府乃在蜀地,那里的人全都嗜辛辣。我记得今天的午膳有不少以辛辣食材烹饪的美食,她一一看过后。却始终没吃上一口,最后上的是鳕鱼汤,她不满地皱了皱眉。轻轻侧了一下身子。”林知善慢悠悠地说完,看着凝神细听的二人问道“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雪雁与百灵想了一下,眼睛一亮齐声道“难道何侧妃有了身孕?” 林知善朝她们赞赏的一笑“反应挺快,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确实有了身孕。对于一个成亲不足两月的女子来说。她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一些。” 雪雁说“练武的女子本就体格强健,她这么快有孕并不奇怪!可是我想这件事东宫的人应该并不知道!”。 百灵不解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林知善抿了口茶等着她的下文。 雪雁点了点百灵的脑门“怀孕不能食寒凉的东西是世人都知晓的事,如果宫女太监知道侧妃有孕怎么会把冰镇甜瓜呈给她?”说完她看向林知善,林知善笑着点了点头。 雪雁笑了一笑,接着道“而且经小姐一说,我也想到了两件事。一是甜瓜呈上来的时候。杜侧妃不动声色的看着何侧妃,见何侧妃咬了一口,她才动手拿起面前的甜瓜;第二件。午膳时,最后那道鳕鱼汤,是杜侧妃让宫女放到何侧妃面前的,表面上看着是尊重何侧妃,现在看来不过是试探。鳕雪汤有股海腥味。有孕的人闻了会恶心呕吐。所以何侧妃见到那盆鱼汤会不悦皱眉,侧着身子。” 林知善赞许地一笑“分析得很好。由这两件事看来,何杜二人互相利用、却又互相防备。何侧妃有孕,但日子尚浅,她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包括太子。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却传到了杜侧妃耳中,所以杜侧妃今日连着两次试探何侧妃。这告密之人嘛,定然是先入为主,已成功收服宫女太监的太子妃。她派人告密于杜氏,是想借刀杀人,或是一石二鸟。这次她算是沉得住气,长进了。”她笑盈盈的说完了结案陈词。 百灵羡慕的看着她“小姐真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 林知善一笑:前世的自己推销保险,观察入微是必修课,你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当然不会懂。 她笑了一笑,对二人说道“你们要记住,人和事都需要我们细细观察,事后分析整理,一个人的眼神、动作这是明处,但她的衣饰、妆容甚至是吃食等等,这些是暗处,更加需要我们观察推敲。” 二人恭声应了声是。 林知善看了看窗外“燕依还是没传来讯息吗?”她轻蹙着烟眉,面色黯淡起来。 “小姐别担心,路途太过遥远,打探颇要费些时日。”雪雁为她换上一杯热茶安慰道。 林知善知她是宽慰自己,笑了一笑,叫二人回房歇息。 二人退下后,林知善收敛了笑容。 宋砚走前曾说两月必返,眼看已是两个月过去了,却连一封信都不曾传来,一行人如石沉大海一般。她揪着自己胸前,感到胸口闷痛不已。 长笑殿,杜松子坐在桌前,脸上一片深思。 自己今天多次试探,看来何侧妃有孕一事十之八九是真,她低头看了眼自己平坦的腹部轻轻叹了口气。 二人一同进宫,如今她先有身孕,除了在身世上超过自己,如今又多了一成胜算。 有人刻意将这个消息传给自己,自己也知晓一是试探自己的反应,二是怀了利用自己的心思。可如今自己知道何侧妃真的有孕,太子却并不知晓,无论如何也不该白白放过这个机会。 该怎么做,让何侧妃流掉孩子,失了筹码;又能将自己摘干净,也向张氏表一份忠心。毕竟她现在是这东宫里掌事的人,自己暂时还要仰她鼻息,她细细的思索起来。 突然她眼睛一亮,想起了在花园里林小姐说的一番话。 当时何侧妃去了净房,自己陪着林小姐欣赏花园里盛开的鲜花。林小姐看着自己不着颜色的指甲轻声笑问‘杜侧妃没染指甲想必是不喜凤仙花的颜色太过艳丽吧?想也是,那种张扬的艳红确实不配杜侧妃清丽的容颜。’她笑着指向角落里一丛绕篱萦架的喇叭似的花笑道‘您看,那花叫勤娘子,又叫牵牛花,颜色雅致、淡而不俗。也是能染指甲的,无论是莹蓝、还是玫红都是非常美丽的颜色,染在指甲上必定好看。只是、、、、、、’她当时更加压低了声音,几近耳语‘这花有毒,误食后会引起呕吐、腹泻、腹痛与血便、血尿。我这个最喜欢用手拈点心吃,所以我是不用的’她当时略带一丝不好意思漫不经心地说。 是无意还是有意?自己是不是要赌一次?杜侧妃陷入了两难。 最后她打定了主意,她叫来书香凑近书香耳边吩咐了几句。 书香点了点头,慢慢退了出去。 过了几日,杜侧妃看着琉璃瓶子盛的莹蓝与玫红色的液体,眼里闪过一丝波动。 她慢慢伸出自己纤细的玉手,轻轻道“给我涂上吧!” 书香与墨香蹲着身子小心的为她涂上了莹蓝色,等二人慢慢扇干了指甲上的汁液,杜侧妃打量着指甲上宛如蓝宝石一般的颜色,觉得手越发的洁白如玉起来,不禁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果然漂亮!”她轻轻地自言自语。 她特意换上了一套蔚蓝色的宫装以搭配手上的莹蓝,她轻轻吁了口气,挺直身子“走吧,去向太子妃请安!”。 到了太子妃的长乐宫,何侧妃已然在座,看着姗姗来迟的她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我说杜侧妃,你架子够大呀!竟要太子妃等你!”。 杜侧妃好似没听见一般,向太子妃行了一礼“妾来迟了,请太子妃恕罪!” 张氏看着她们之间的暗斗大方的一笑“快起来吧,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下次别再犯了。” 杜侧妃又施了一礼后直起身子,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何侧妃爬山杜侧妃端茶盏的手目光一闪。 张氏已笑着说“杜侧妃的指甲竟然染成了这淡淡的蓝色,确实与众不同,细细一看真是漂亮。” 杜侧妃放下茶盏一笑“妾闲来无事,记得以前在书上看见过一张方子,是教人如何用这种花制作指甲液的,故而制来试试,不曾想得太子妃一声夸奖,妾还制了一种玫红,回头叫宫女送来太子妃也试试。” 太子妃饶有兴趣地点点头,又看向何侧妃“我记得何侧妃最爱指甲液,现在有了新的颜色,可有兴趣一试?” 不待何侧妃答话,杜侧妃已笑道“自然有何侧妃的!”。 何侧妃扬起一抹艳丽的笑容,朝杜侧妃点点头“如此多谢杜侧妃了!”。 杜侧妃摆摆手“些许小玩意,可当不得一个谢字。” 杜侧妃回去后,果然叫宫女给张氏与何氏分别送去了两个精致的小瓶,两人命人细细的用银针验了,才叫宫女为自己抹在指甲上。 何氏是个心思玲珑的人,叫人为自己修得长长的指甲上一半涂了莹蓝一半涂了玫红,竟出奇的妖娆、艳冶,她看着不禁高兴的笑出声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产婆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知善这日命人按自己的法子做了椰香南瓜糯米球、香辣薯格、玫瑰苹果卷、紫豆馅的铜锣烧并小豆羊羹这几种古代没有的点心。 她看着面前外形漂亮、香气扑鼻的点心,满意的点了点头。 给老夫人、顾氏与木氏送去一些后。叫东篱拿来她特别用黄梨木制成果形点心匣子,将每样点心都装了些进去,用上好的宣纸为何、杜二人写了封感谢信,言明为报答她二人上次的热情款待,特意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小点心以示感谢,还望二妃笑讷。想了一想,干脆又装了一匣子一并给张氏送份。 何、杜二妃见到这些从未见过的糕点有些惊奇,终是命人小心的验过了,才尝了一尝,不成想这一尝便停不住嘴了,将各色糕点尝了一遍才恋恋不舍得住了口。 张氏见到糕点后先是不屑一笑,而后眼珠一转,叫人捧了匣子送到了太子那里。 太子听说是林知善亲手所制,欣喜之余捧着匣子吃了个精光,张氏听后冷笑连连。 又过了几日,何侧妃身边的傲雪来到林府向林知善讨要上次的点心方子,林知善痛快的拿出点心方子给了,傲雪千恩万谢地走了,林知善看着她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涩意,长长叹了口气。 她坐在妆镜前,细细端详着自己:素净却难掩俏丽的脸上肤色如玉,最美的是那双眼角微微上挑的眼睛。记得这双眼睛曾经有过恐惧、无措、彷徨、迷茫、伤心、坚定,如今却多了一丝冷酷与决然。 她幽幽叹了口气,今天何侧妃身边的傲雪前来讨要点心方子,她就知道事情在按照她所计划的进行着。 放心之余心里却是痛苦不已,杜侧妃是决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一想到那个可能会流掉的孩子她就觉得心里痛楚难当,毕竟孩子是无辜的。曾几何时自己成了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但一想到太子真正的身世;一想到皇后痛楚难忍的眼神;一想到宋林两家上百条的人命。她的心又变得冷硬起来。是的,有时候慈悲真的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自己要的只是东宫后院不宁,要的是皇上对太子失望,要的只是拖延时间。雪雁也曾说过何侧妃练武之人体格强壮,但愿她能早日发现自己身子不适,别让那个无辜的小生命有事。 太子这段时间办了几件漂亮的差使,皇上高兴地合不拢嘴,话里话外竟透出想作一个悠闲度日的太上皇的意思,被皇后以太子年纪太轻、不堪重任给拦住了。但皇后随后又莫名其妙的病倒了,缠绵病榻之上。此病虽不凶险,却是将人给困在了病榻之上。 林知善当时一听林明德说起,心里便直觉此事是太子所为。只是不知道他是从何处得来这古怪的毒药。太医院众太医竟束手无策。她心里焦急不已,宋砚却迟迟未归,宋老夫人进宫看过皇后两次,却次次红着眼眶无奈折返。虽说不是自己生母,可此举也太过阴狠毒辣。若是他知晓皇上并不是其生父。恐更会作出狗急跳墙之举,以防夜长梦多。现在他还需要皇上为其在朝堂大臣中为他造声势、为他的能力给予认同与肯定。若是他羽翼渐丰,下一步便是弑父了。林知善想着,打了一个寒战,到那一天,恐怕就是宋、林二府会遭遇灭顶之灾。 如今。只有宋、林二府联手方可险险避过这一劫。但父亲心底显然又藏了别的心思,故而一直坐山观虎斗,又或者现在没了实权。所以动弹不得吧!林知善心念电转、苦苦思索。 “小姐,燕首领有信来!”外室传来雪雁压得低低的声音,却仍听得出那丝激动。 她猛然转过身来“快进来!” 雪雁手里拿着一张纸条进来呈到她手中,她急切的打开细细看起来,上面只有寥寥几句“产婆寻获。明日午时,绮罗相见。见面详谈!”上面画着一只玉佩,正是自己身上青凤佩的样子。 她暗暗点了点头,凤眸闪闪发光,宛若星辰。 “明日午时,我们到绮罗阁去,燕依到时会在那等着我们!”她转首轻轻向雪雁吩咐道。 雪雁点了点头,眼中有着一丝兴奋与喜悦。 第二日午时,林知善借口到曾府找曾知秋叙话,带着四婢出了林府直奔绮罗阁。 到了绮罗阁,掌柜满面堆笑的迎了上来“您好,是苏小姐吧,您订好的衣料在楼上,请上楼细细观看!”说着恭敬地引着戴着帷帽的林知善上了楼。 在一扇紧闭的房门前,轻轻的叩了三下。 房门轻轻打开了,露出里面着一身蓝衣的燕依,含着一丝敬意看着林知善。 掌柜又作了一个请的姿势,躬着身子退了下去。 燕依毕恭毕敬地行了礼“林小姐请进,燕依幸不辱命!”。 林知善看着她布满血丝的眼睛与脸上的疲惫,点了点头,真诚的说了声谢谢。 燕依顿时脸露诧异,瞬间转为感动。 云雀与朱雀守在楼梯两侧,雪雁与百灵跟在林知善身后进了内室。 内室的红木椅上坐着一位两鬓皆白的老年妇人,身着布衣,肤色粗糙;手指黝黑粗糙、指关节粗大,一看就是位常年劳作之人。此时正满面惊慌的看着她,紧张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林知善收回打量她的目光,走过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她就是那位产婆,不像啊,倒像是位农妇!”林知善看向一旁的燕依,淡淡地说。 燕依佩服的看着林知善“林小姐目光如炬,她确实是二十年前京城最有名的产婆之一,但也确实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子里做了二十年的农户,这其中的缘由,林小姐就听她告诉于你吧!”。 林知善点了点头,燕依看向老迈孱弱的老妇人“这位是我家主母,你把你日前告诉我的事细细与她说一遍,我会给你一百两银子,让你安稳度日。” 老妇人浑浊的眼睛里有了一丝清明与镇定,她点了点头,声音有丝沙哑“老身遵命,我二十年前逃离京城便知终有一天,会有人找到自己询问当年之事。我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此次是否能逃出升天,已是无所谓了。”她叹了口气,眼睛变得悠远起来,陷入自己的回忆中。 “我记得那年中秋将至,有一位体面的老妇人找上门来。说她家主子临盆在即,请我去她府上住着,恭等她家主子诞下娇儿。我当时是京城里颇为有名的稳婆,请我的人络绎不绝,我有些迟疑。她见我迟疑也并未动怒,只是拿出一锭足有十两的金锭放于我手中,说日后必有重谢。虽然我经常出入大户人家,但也从未见过如此阔绰的主家。又听说日后必有重谢,便欣喜的应了,随了妇人到了一座甚是宽大、豪华的府第。” 说到这里,老妇人轻轻叹了一声“怪道古人常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时满心欢喜的我又怎会想到差点为了这十两金子便几乎丢了性命呢?那座府第仆妇甚是严谨,有两个小丫环一直服侍我,但从不让我乱走,也不许与其他仆妇攀谈。只是随她们去见一个眼看便要临盆的美貌女子,我听丫环称她为许姨娘,称那位老妈妈为区妈妈。我当时心中暗想,主家用那么重的聘金请我前来,却是为一位姨娘接生,可见这位姨娘是何等受宠,便越发小心起来。随着许姨娘临近生产,我去得多了起来,因为我除了会接生,还会一些妇科之术,专看妇人病,那位许姨娘胎位有些不正,我隔一日要去替她施银针以正胎位。那一日,我在两位丫环的陪同下去了许姨娘院子施完针后便回自己的住所,刚进门便发现自己的银针匣子掉在许姨娘那了,于是便想着回去找回来。两位小丫环像平日那样陪着我去,刚进许姨娘院子,我便在小径上一不小心扭伤了脚,无奈只有让两个小丫环前去寻找。一会儿两个小丫环面色苍白、惊慌不已的回来了,拉着我便像逃命似的飞奔回我们自己住的院子里。我大感奇怪,便问她们是怎么回事,两个小丫环告诉我,她们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事,偏又被人发现,恐是命不久矣,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第一次回来便扭伤了脚不能行走,刚才只她二人去许姨娘院子拿银针。说完,两人便出了房门回到自己屋内。我又惊又怕,又不知到底是什么事,只有在房里干着急。一会儿,传来那位请我入府的区妈妈的声音,似是叫两个小丫环跟她走。还进来看了看我红肿的脚脖子,我强自镇定着自己,露出一副惊诧莫名的神情。她细细打量了我几眼,才慢慢离去。她一走我便瘫软在椅子上了,一直提心吊胆地等那两位小丫环回来,但直到天边泛鱼肚白,两个小丫环也没再回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二十年前的真相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说到这里,一串泪水流下她苍老的脸颊“此后,便一直没见过她们,周围的人也没有谈起她们过,好似两人根本就没在这世上存在过。我知道大户人家污脏多,这两个小丫环怕是已不在世上了。我这才感到那十两黄金如同一道催命符一般,极有可能是来要我的命的呀!偏偏还不敢请辞,只能越发小心谨慎起来,生怕被那位区妈妈瞧出端倪要了我的命,甚至危极我的家人。如此战战战兢兢过了十来天,有一天那位区妈妈风风火火的拉上我到了许姨娘院子,叫我马上为许姨娘接生。我去的时候许姨娘已开始发作,她身体底子甚好,胎位也被我正过来了,生产得极为顺利。我清楚的记得,不到两个时辰,许姨娘就生下了一位健康的公子。孩子一生下来,那位妈妈便把我锁在了产房的隔壁,说是此时主家有喜,待会谢过。我心里又急又怕,却不敢呼救,真真就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过了一阵子我听到走廊上有男子的声音,廊上的仆妇叫他王爷,我这才知道自己竟是在王府,我差点惊呼出声,又凝神听了起来。我听见那位老妈妈的声音,说生了一位健康的公子,王爷似乎很高兴,高声说了几个好字,然后说装进来,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动作要快。一会便听见脚步匆匆的声音。我又累又饿又怕,终是抵不过倦意,便伏在桌上打起盹来,一会突然听到隔壁哭声大作,服侍的人纷纷叫着许姨娘。我大吃一惊,一个激灵便清醒了过来,我将耳朵帖在墙上仔细听着那边的声音。听清楚后,我感到一阵眩晕,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原来。那边吵闹说许姨娘大出血,已去了,还说生下了一位已死的女婴。我在惊吓之余,不禁狠狠掐了一把自己,手臂上传来疼痛告诉我这不是我做的梦。可我明明顺利接生了一位健康的公子,怎么在一个时辰之后就变成了一位已死掉的女婴呢;许姨娘明明是顺产,身体安好,为什么一眨眼就血崩而亡?我的中衣尽湿,冷汗流个不停。我知道这是搅进了大户人家的阴私之中,可能是没命回去了。我又急又怕。不断轻轻推着纹丝不动的房门,突然我发现有一扇小天窗并未关严,忙轻轻把圆桌抱到那。又往上加了一个小杌子,轻轻站上去,推开小天窗一看,院子里仆妇进出不停,根本没人注意到我。我心里又害怕又有一丝喜意。轻轻爬出小天窗,一闭眼跳了下去。许是老天保佑,忙碌不已的仆妇根本没注意到我,我站起来借着夜色的掩护,装作若无其事地向院子外走去。那天晚上,那府里甚是忙碌。一路上也没碰见几人,虽说是十五,天上却是月亮的影子都没有。暗得不行,我一路跌跌撞撞的向侧门走去。到了侧门假称是区妈妈派我出去办事的,果然没人敢拦我,我顺顺利利出了王府,便飞跑起来。也不敢回家。在城门口蹲了一夜,天亮城门刚开我便出了城直奔郊外而去。”说到这里。她抹了抹眼泪,又用布满老茧的手狠狠擤了一下鼻涕,顺手擦在了自己鞋底上,继续道“这一躲便是二十年,也不敢与家里联系,战战兢兢的苟活着。老婆子这二十年是偷来的,也该知足了,还望姑娘悄悄去看我家人一眼。看他们是否还在人世,看他们过得是否还好。我也不便见他们,你们与我说说他们的近况便好。”说着站起来,深深拜了下去。 林知善示意燕依扶起来“这位妈妈请放心,当年之事我们已有察觉,所以才地请来前来,以求证据。你与你家人的平安,我们定会保证的。” 燕依也说道“你放心,当年那位区妈妈寻到你家,恰逢你夫君带着你儿子回乡吃喜酒,他们也不知你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故而逃过一劫。自你失踪后他们也曾多方寻找,当然是无功而返。现在你儿子给你添了两个孙子,一家和美,过得甚好。” 老妇人一边听,一边用袖子擦着脸上不断的泪水,显得激动之极,哽着声音不停地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林知善示意雪雁为老夫人换上一杯热茶,见她慢慢平复了激动,才问道“这位妈妈知道当年小丫环到底撞见的是何事吗?” 老妇人仔细地又想了一想“她们来不及说,就被区妈妈的敲院门的声音打断了,忙回去了自己房间。”她顿了一顿道“兴许就是许姨娘的孩子被换了这事吧,兴许有人商量着,被小丫环听见了,这才、、、、、、”。 林知善摇了摇头“不是,她们说的是撞见,而不是听见。” 她叹了口气,看了看桌上的时辰“今儿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回去,这位妈妈就在燕依这好好休息调养身子。以后想起什么,直接告诉燕依便是,你相公跟你儿子你就放心吧,我会悄悄帮助他们,保他们衣食无忧的。” 老妇人感激地再一谢了,燕依将林知善送出了房门。 主仆四人在酉时赶回了林府。 一进院门,满脸焦急的祝妈妈便迎了上来“小姐,您到哪里去了?刚才曾候爷过府来找国公爷,被夫人知晓您并未去曾府便大怒起来。派顾妈妈将东篱、青杏叫了过去,说要执家法。您快去看看吧!”。 林知善大惊,也来不及换过衣衫,带着雪雁匆匆向顾氏院子走去。进了顾氏院子便看见东篱与青杏被四名粗壮仆妇按在木制长凳上,两边各立了一位身高马大的仆妇,举着手中的木板,正要落下。 “住手!”她急忙喝止住仆妇。 众仆妇一见她纷纷行礼“见过小姐!”。 青杏与东篱也抬起一张满是惧意的小脸,叫了声小姐。 她朝她们安慰的点点头,对旁边的仆妇说“等我见过母亲再说,不可责打她们!”。 闻声出来的顾妈妈站在台阶上脸上挂了一丝不赞同,向林知善行了一礼“小姐来了,夫人正候着,请进吧!”。 林知善点点头,雪雁掀起帘子让她走进室内,自己守在门口一动不动,顾妈妈皱了皱眉,也往另一边一站。 一半金黄一半橙红的夕阳透过窗户上白色的蜀罗照进室内,使得幽暗的室内笼罩着一丝奇异的光晕。 顾氏一动不动的端坐在榻上,眼里满是严厉的看着进门的林知善。 林知善低着头慢慢靠近顾氏身边伏了下去,低声道“娘,女儿回来了!”。 顾氏没有作声也没有动,仍是静静的用严厉的眼光指责着她。 她撒娇的伏在顾氏膝上,摇了摇顾氏,娇声道“娘,您怎么不理善儿?” “跪下!”顾氏冷硬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容反驳。 林知善一愣,柔顺的离开顾氏膝上,跪在地上,仰头看着顾氏。 顾氏站起来,扬声道“把那两个护不好、看不住主子的奴才各打十大板!”。 林知善心里一慌,正要开口求情,顾氏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再敢开口求情,就是二十大板,然后卖了出去!”。林知善知道顾氏这次是真的动了怒,却仍是苦苦哀求“娘,是我硬要出去的,她们不过是奴才,只有听从的份,不怪她们。娘如果生气,就打女儿吧!”。 顾氏上挑的凤眼带上一丝痛恨,摇了摇头“真是个不懂事的,你是身娇肉贵的国公府小姐,怎能挨那板子,传了出去,你如何有颜立足。再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只有爱护的份,怎能作贱自个,让父母痛心;以前觉得你是个懂事,今日才发现你不但胆大妄为,而且浑不懂事。你跪在这,好好反省自个,给我跪足两个时辰,不许喝水、不许用膳。” 说着抬步向外走去,边走边吩咐门边的顾妈妈“小姐要在我房内思过,不许任何人进去,不许给她吃食、给她饮水。如有违抗、、、、、、”她顿住脚步,冷厉的眼神直逼雪雁“无论是谁,一顿板子打了,发卖到苦窖为奴!”。说完,向院中的仆妇扬了扬下颔“行刑,每人十大板,不用手下留情!”。 仆妇恭敬的应了,举起了手中的板子。 噼噼啪啪的板子声和东篱、青杏强忍疼痛的呜咽声传到房里林知善的耳里,让她难受不已,两串泪珠急急涌出眼眶。 “宋砚,你在哪里?”她如小猫一般轻呜着,跪在地上紧紧咬住手中的帕子,纤细的身子在昏暗的室内轻颤不已。 雪雁在外大急,掀开帘子就要冲进去,顾妈妈扼住她的手,轻声道“你若还想继续留在小姐身边,就不要轻举妄动。”雪雁停住步子,转首看着顾妈妈,顾妈妈点点头,小声道“夫人是最疼小姐不过,不会罚她太久。一会老夫人与国公爷就知道了,暂且忍耐。” 雪雁想了一下,点点头,放下帘子。 第一百六十四章 知善受罚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顾妈妈继续冷着脸站在门口,待仆妇行刑完,才扬声道“你们将她们二人送回菡萏院,拿上好的金疮药上了,再请个大夫来开几副汤剂,好好调养调养,她们都是小姐身边亲近的人,不可怠慢!”。 众仆妇应了,小心翼翼的扶着青杏二人下去了,林知善听得真切,也放下了一颗揪着的心。 她知道这次是真惹怒顾氏了,已定婚期的女子不得随意外出,自己仗着家人宠爱从未遵守过,这次又撒了谎。是自己理亏,怪不得顾氏,她挺直了身子跪着,诚心悔过起来。 尽管顾氏一再严令不得让老夫人知道,但在晚膳时,从老夫人那张紧绷的脸以及看子不看她一眼的神情猜出老夫人已经知晓。 她笑了一下,亲手舀了一碗鱼汤双手端着送到老夫人手边“娘,今儿这鱼头汤浓而不腻,炖得似牛乳一般稠浓,您尝尝。” 老夫人紧绷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迟疑地伸出手接过鱼汤。 她轻轻抿了一口,淡淡地说“嗯,还不错!”。转首看向林明德,使了个眼色。 林明德习惯性的抚摸了一下颔下的胡须,咳了一声“嗯,那个,听说你今儿罚知善了?”。 老夫人马上看向顾氏,眼中尽是不满“听说还是跪两个时辰,不许进食、不许饮水?” 木氏与林知义也抬起头,直直看着她。 顾氏苦笑一声,点了点头“是的,知善现在我房里跪着。” 老夫人面色阴沉不已“就为了今儿出外之事?真是小题大做,她不是那不知轻重的孩子!”。 顾氏轻轻叹息一声,脸上有着苦涩“我们看善儿,自是千般好、万般妥。就算她有时候做了错事,也能替她自圆其说。可是她以后的婆家会不会也如我们一般事事替她着想、事事信任于她;不置疑她?何况还有一位世子夫人的妯娌。若是她仍像现在这样任性妄为。不重规矩,不遵礼仪迟早会遭人诟病,若是与婆家生出嫌隙怎么办,她要在那里过大半辈子,我们能护她一辈子吗?”顾氏脸上满是忧虑,眼里有泪花闪动。 老夫人沉默下来,林明德叹了口气,林知义与木氏互视一下,停下了手中筷著。 “我想妹妹是为了打探宋砚的消息才出去的,宋砚在京城有不少据点。想必妹妹也是知晓得!”林知义低低地说道。 老夫人惊呼一声,用手按住了自己胸前,脸上一片焦灼之色“宋砚出什么事了吗?”。 林明德脸上满是沉重“一去两月没有任何消息。皇上在朝堂之上也从不提起,皇后娘娘近日又怪疾缠身,宋国公府这段日子可谓是内忧外患、焦虑不已。” 老夫人越发焦急,顾氏已是泪盈于睫“那快去找啊,我可怜的善儿。这刚订下婚期,怎么就、、、、、、”她再也说不去了,用帕子捂住嘴哽咽不已。 “母亲别急,孩儿派了一百好手一直跟着宋砚!”林知义起身扶顾氏坐下。 “那就是无碍了?”顾氏抬起一张泪痕斑斑的脸,满含希望的问道。 林知义迟疑了一下,看了看林明德。林明德叹了口气“霍伦河气候多变,地广人稀,许是耽误了行程也说不定。你们不要在这自已吓自己。那宋家小子十四岁便在军营打滚,不是那等闲之人,我们都要对他有信心。放心吧,我会加派人手,多方查找的。” 顾氏满怀希望的眼睛顿时黯然失色。坐在椅子了一动不动,喃喃道“早知道就不和他订亲了。找一个读书人不是挺好吗?这般的担惊受怕,可怎么是好?” 老夫人轻轻拍了一下桌子“也顾不得那许多规矩了,明日咱们到宋府去看看宋老夫人吧?”他看向林明德“你也寻访寻访民间的名医,举荐给太医院,给皇后娘娘瞧瞧。若是她倒下了,宋家危矣!”老夫人慢慢说道。 林明德点了点头。 老夫人环视了厅中一眼,疲倦道“散了吧!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小心着些!”又看向顾氏“这时辰也差不多了,你回去让善儿起来,回去自个院子吃些东西,早些歇息!”。 顾氏拭净泪水,点了点头站起来,与林明德向老夫人行了礼向外走去。 林知义扶着木氏向老夫人告辞后,向自己的碧波居走去。 木氏看着林知义沉郁的脸色,轻轻拉住林知义宽大的手掌“夫君别担忧,宋家公子定会平安归来的。” 林知义打量着妻子在夜色中越发娟秀的容颜,轻轻笑了一笑,紧了紧手中的柔萋“嗯,我不担心!”。 轻柔的月色照着夫妻二人携手慢慢向前行去。 林明德与顾氏进了自己院子,守候在外的顾妈妈忙迎了上来“国公爷、夫人您们回来了?”一边引着二人向台阶上行去。一边打量着二人的神色轻声说“小姐一直跪着,眼看快两个时辰了,是不是、、、、、、?”。顾氏抬手打断了她的话与林明德径直进了房间。 幽幽烛光不时跳动一下,将林知善的影子长长的映在墙壁上,林知善脸色沉静,直直地跪在那里,看着墙上随着烛光飘动的影子似是入了神。 顾氏掀开帘子看着女儿在烛光下显得素净如莲的脸庞轻轻叹息了一声与林明德一起进了屋内。 林知善低着头伏下身子行了礼。 林明德躬下身子搀着林知善的手臂“善儿起来吧,别怪你娘,她也是为你好。” “女儿知道,不会怪娘的!”林知善低声说道,慢慢站起来,却脚下一趄,差点摔倒在地。雪雁忙上前扶住她“小姐许是跪得太久,腿麻了。” 顾氏眼里闪过一丝心痛,急忙对顾妈妈说“快叫婆子抬了软轿来将小姐抬回菡萏院吧!”。 又对雪雁吩咐道“回去后给小姐用药酒揉揉,然后再用热水泡泡。我吩咐祝妈妈炖了燕窝,一定要让小姐吃下去。” 林知善看着顾氏的细致与心疼,眼睛模糊了起来“娘,您放心,女儿定不会惹你伤心了!”。 顾氏眼睛也酸涩起来,别过头挥了挥手,哽着声音说“回去好好歇息吧,万事有我们呢,别操那些无用的闲心。” 林知善点了点头,由雪雁搀着慢慢向房外行去。 等候在门口的婆子忙小心的扶了她坐在软轿上向菡萏院走去。 进了菡萏院,祝妈妈抹着眼泪迎了上来,先是打量了林知善的神色,见她只是有些倦怠便松了口气,掏了些两块碎银放在两个抬软轿的婆子手里让她们拿去吃茶。两个婆子千恩万谢的走了,祝妈妈与雪雁一边一个扶着林知善慢慢向屋内走去。 进了屋子,祝妈妈轻轻挽起林知善的底裤,看见欺霜赛雪的膝盖已青红一片,不由倒抽一口气,眼眶红了起来,急急找来药酒倒在手上轻轻为林知善揉了起来。 林知善看着祝妈妈头上花白的头发轻轻问道“妈妈,东篱和青杏怎么了?”。 祝妈妈抬起袖子抹了把眼泪“你就放心吧,那些执行的婆子是有眼力劲的,打的时候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两人没事,只是被吓着了,喝了安神汤,歇下了!”。 “那就好!”林知善点点头,放下了悬了半天的心。 木樨端着一碗血燕轻轻走了进来,拿起勺子舀了轻轻送到林知善嘴边“小姐喝些燕窝吧,不烫了!等会再给你送别的吃食来。”。 林知善张开嘴喝了口,越发觉得饥肠辘辘,便大口喝了起来。 祝妈妈带着一丝心疼、一丝宠溺看着她“今儿被夫人吓着了罢,你可不许怪她。她都是为了你好,怕你以后在婆家还是如此遭人诟病。要知道你就是夫人心尖尖上的那块肉啊,罚在儿身,痛在娘心啊!”。 林知善咽下口里的燕窝,拍了拍祝妈妈的手臂笑着说“我知道的妈妈,你放心吧!”。 祝妈妈见她的神情不似作假也不见伤心,放心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等药性慢慢进去了,你用过晚膳再泡个热水澡就睡吧!明儿起来,打扮得精精神神的,再欢欢喜喜的过去给夫人请个安,这事就过了啊!”。 林知善乖巧地点了点头,祝妈妈笑着出了门,往小厨房走去。 这夜林知善倒比往日睡得更沉些,早晨醒来,她拉起裤角看了看,发现膝盖也好了许多,下地走了走也不见疼痛,她唤进来木樨与雀梅服侍自己梳洗。 梳洗完了,祝妈妈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先是仔细看了看她的膝盖,又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色与妆容,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陪着她往春晖堂走去。 到了春晖堂,紫罗迎上来行礼“见过三小姐,祝妈妈!老夫人与夫人一大早便过宋国公府第去了。” 这么早?林知善看了祝妈妈一眼。 她想起宋后的事,心中暗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子向自己院子走去。 回到菡萏院,她叫来雪雁“雪雁,我记得宋砚曾跟我提过,上次皇后病了是他带一位已致仕的张太医治好的,你可知道那位张太医的住址?”雪雁摇了摇头,林知善失望的垮下肩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柳暗花明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小姐,我们可以去问燕依首领还有匡先生!”雪雁向她建议。 “匡先生是谁?”林知善从未听宋砚提起过此人,不禁好奇地问。 “匡先生也是天机阁的人,他擅长验尸和制药。”雪雁答道。 林知善一听眼睛一亮“好,我此时不便出门,你速速去找到燕依,如果她知道张太医的住址,把张太医带到绮罗阁,还要叫上匡先生一起,明天我想个法子去见见他们。”说完,她想了一想,又提笔匆匆写了一封信交给雪雁“到章叶胡同二皇子府,亲自把这封信交到二皇子妃手里。”雪雁小心地将信收好,退了出去。 林知善焦急地等待着,既惦记着去了宋府的老夫人与顾氏,又暗自祈求能找到那位医术高超的张老太医。 快近午时,雪雁才匆匆折返。 一进门便笑着向林知善点了点头,林知善不由双手合十。 “小姐,都办好了。燕依姐说明日巳时在珍宝轩见面,她到时会带着张老太医与匡先生一同前去。二皇子妃也看了信了,说申时会派人下帖子明日请您过府一叙。”雪雁拿起桌上的茶水一口气灌了下去,用手抹了抹嘴。 “好的,辛苦你了,下去歇息吧,用些茶水点心!”林知善笑着说。 “小姐,老夫人与夫人回来了,刚进了二门!”门外传来木樨的声音,带着一丝喘意。 林知善站了起来“木樨,你陪我到春晖堂去,雪雁就别跟着了!”说着向门外走去。 刚进春晖堂便看见老夫人与顾氏满是担忧的神情,见她进来连忙换上了一副轻松愉悦的表情笑着看向她。她心里一紧,面上却是不显,笑着向老夫人与顾氏行了礼。 老夫人与顾氏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色。轻轻点了点头。 “善儿昨晚睡得可好?身子没有不适罢?”顾氏关切地问着。 林知善摇了摇头“女儿很好,娘不必担忧。今儿早上过来请安,紫罗告诉我你们去宋府了?”她清亮的凤眼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点点头“我与你娘有些日子没见着宋老夫人了,故而过去瞧瞧!” “哦!宋老夫人可好?皇后娘娘的病可有好转?”林知善毫不拖泥带水,直入主题。 顾氏看了她一眼,迟疑了一下“宋府的人都挺好的,皇后娘娘也无大碍。可能是季节更换,加之又有小公主与皇长孙在身边劳心了一些,有些气血不足。”说着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那皇后娘娘此病到底是何症状,竟连宫中太医也束手无策?”林知善带了一丝好奇。 “唉!说起来。此病倒不凶险。只是头晕乏力、起身便头晕目眩的,一开口就感觉恶心呕吐,若是静静躺于床榻之上。不说话倒又似个好人一般!”老夫人语气中满是惊疑之意。 林知善只觉得此病像是现代的美尼尔综合症一般,于是暗暗记在心里,点了点头。 “回老夫人,二皇子府有人过来!”门外传来顾妈妈的禀报声。 老夫人忙道“快快有请!”。 林知善心知肚明,心中暗喜。 一位身着蜀锦。头插赤金牡丹翡翠叶的老妈妈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恭敬地上前请了安。拿出一个粉色帖子“老夫人、夫人,二皇子妃甚是想念林小姐,明儿个想请林小姐过府一叙!还请老夫人、夫人恩准!”。 老夫人与顾氏相视一眼,露出一个笑容“多谢二皇子妃惦记,她们是闺中蜜友。又是善儿表嫂,明儿善儿过去便是。” “如此多放老夫人、夫人了。”老妈妈又行了一礼,甚是感激。 送走二皇子府的妈妈。老夫人看向林知善,眼里含了一丝不明意味的东西“善儿回去歇息吧,明儿你还有事呢!记住,不管去哪里,见什么人。有些事家人能替你做的,你就没必要自己劳心劳力了!”。 林知善心里猛烈的跳了两下。却只是柔顺地答道“多谢祖母,善儿记下了。” 看着林知善的背影,顾氏蹙了蹙眉“娘,善儿明儿怕不是去见二皇子妃吧?这刚受了罚,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老夫人轻轻一叹,放下手中的茶盅“算了,由着她吧,这孩子是个坚强、倔强的。有些事让她自己拿主意,自己处理,对她也是一番磨练!”。 顾氏担忧的重重叹了口气,却终是没说什么。 第二日,林知善穿了一身天空蓝的百叶直缀裙,头上戴了帷帽,低调素雅的带着雪雁四婢出了门。 马车在街上行驶了一会,雪雁便皱起眉“小姐,有人跟着我们!”。 林知善一惊“可知是什么人?” 雪雁摇摇头“不知道,此人追踪术很是高明,不紧不慢、不远不近。还曾在途中换过衣衫,试图混淆过去。怎么办?小姐,我们可要去珍宝轩?”。 林知善想了一下“怪不得燕依将见面地点改在了珍宝轩,想来她也发现了吧,说不定上次在绮罗阁就有人盯上我们了。到底是谁呢?”她苦苦思索起来。 “叫车夫在街上多绕几个圈子!”她向雪雁说道。 马车在街上悠闲的驶着,不时停下来,在街边买些小点心以及精致的小玩意,车中传来轻轻的娇笑声,行人纷纷侧目:看来是哪家千金在城中游玩吧。街边的小贩见马车上的主人出手阔绰,又喜爱这些小饰品,不禁纷纷挤上来拿着手中的东西向马车上的主人推销起来。 马车上的主人也不生气,干脆命车夫将马车停了下来,坐在马车里将这些小东西一一买了个遍。也不讲价,一律以五分银子成交,众小贩大喜,越发争先恐后的向前挤去,一时间街上拥堵起来。 过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高大黝黑的车夫一甩鞭子,沉声道“好了,统统让开,若是挡道,别怪我鞭下无情!”众人见黑塔似的车夫沉着脸,虽有不甘,却还是渐渐散了去。马车又慢悠悠地向前驶去。 待马车走得远了,两位青衣小婢慢慢从一个卖手帕、香脂的小摊边转过身来,赫然是林知善、雪雁主仆。 两人掏出荷包摸出一块小小的碎银买了两盒胭脂,不慌不忙的向前走去。 到了珍宝轩,掌柜一看她们身上的衣饰,便淡然的扭过脸去,走向另一个刚进门的富家千金。 林知善与雪雁装着好奇、艳羡的样子东摸摸、西看看,不时发出啧啧的惊叹声,眼里尽是艳羡与好奇。 那位珠翠满头的富家千金不屑的看了她们一眼,挥了挥手中的帕子“讨厌,一股子穷酸味,打扰本小姐的雅兴!”。 雪雁两眼一眯,沉下脸来,林知善连忙拉了拉她的衣角,恭敬地退到一边。 富家千金趾高气扬的哼了一声,将她们看过的东西一一指着,吩咐掌柜的“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给我包起来!”。掌柜的点头哈腰“好、好,贵客先坐着喝杯粗茶,马上给您包装好!”。 “慢着!”背后传来一个清丽的嗓音,一位三十出头的妇人徐徐从楼梯上慢慢走了下来。 “主子好!”掌柜一看是自家主子,又点头哈腰地迎了上去。 妇人看也没看掌柜的,向一旁的富家千金说道“这几样首饰有人订下了,不卖!”。 “你,你大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竟敢不做我的生意?”富家千金跳了起来,红着脸大怒道。 “不管你是谁,珍宝轩不做你的生意!”妇人淡淡地说着,向一旁的伙计道“将她们哄出去,珍宝轩的首饰也是她配戴的!”。 两个身高体壮的伙计沉着脸向富家千金走来,富家千金脸上忽红忽白,一跺脚自己走了。 妇人微躬了身子看向旁边的林知善,林知善轻轻摇了摇头,仍然躲在雪雁身后。 妇人扬起脸,向雪雁淡淡一笑“你二位便是金家的婢女吧?是来取金夫人订制的首饰吗?楼上请!”说着率先向楼上走去。留下掌柜的在后面汗流浃背,他不懂,刚才那富家千金怎么就惹着自家主子了。 上了楼,燕依立刻恭敬地向林知善行了礼“刚才委屈林小姐了,我一会就把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姐给、、、、、、”。林知善摆手打断了她的话“些许小事,不必在意。有人跟踪我,以后我们要更加小心了。两位先生到了吗?”。 燕依屈了屈膝“到了,正候着林小姐!”说着移开放在墙角的足有一人高的青瓷釉瓶,露出一扇暗门。她轻轻叩了两下,暗门开了,两位五十上下的老人正微笑着看着林知善。 两位老人一白一黑、一胖一瘦。白胖的那位正是张太医,黑瘦的那位是匡先生,林知善向二人行了一礼,二人忙站起身来,连说不敢。 “二位先生乃长辈,又是杏林高手,理应受知善一拜!”林知善真诚的说。 “不知林小姐唤小老儿前来,有何吩咐?”匡先生甚是恭敬。 林知善清亮的眼睛看向二人“今日请张老太医与匡先生来,乃是会诊一位病人。” 第一百六十六章 默言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哦,那位病人现在何处?”张太医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看了看四周。 “那位病人身份特殊,不能亲自前来。我只能将她的症状详细的给二老叙述一遍,看你们能不能从中猜着几分!”。 张太医与匡先生有些为难的皱起了眉头“这可不好办啊,不有望、闻、问、切,只凭口述症状,这若下错了药可就是大大的错事啊!”。 “这位病人,宋砚上次请张太医看过!”林知善将清亮的凤目看向张太医。 “啊?哦!是那位呀?!”张太医先是一愣,继而恍然大悟“那位上次中的可是苗疆失传已久的毒药:美梦啊!”他说着看向旁边的匡先生。 “居然是美梦?这等阴私的毒药还在世上?怎么竟不曾听你提起?”匡先生也是大吃一惊,看向张太医生。 张太医点了点头“唉,有些事不便向你提及的。上次那制药之人功力尚差了几分,不然那位贵人上次就性命堪忧了,怎么这次又、、、、、、看来,下毒之人是绝不会放过她的。唉!真是高处不胜寒啊呀!”张太医颇为感慨。 他看向林知善“您给我们说说,此次那位贵人的症状有何特别之处?” 林知善点点头“听这位贵人的母亲讲,这次她主要是起身便头晕目眩、全身乏力;不能开口讲话,开口便会恶心呕吐;但只要人躺在卧榻上便又无此症状,如健康人一般。”她回忆着老夫人的话,慢慢说道。 匡先生听后倒吸一口凉气“这症状如此明显,听着怎么就如默言一般?” 张老太医也点了点头“不错,听症状是你说过的默言。” “默言?”林知善轻声咀嚼着这个甚是优雅的名字。 “唉!林小姐有所不知,在几十年前的苗疆,出现了一位本领高超的巫女。此人不但貌美如花。更擅长将蛊与毒药制在一起练毒。此巫女是个阴狠之人,她制的毒均为慢性,最是折磨人,要人受尽苦难而亡。却偏偏给她的毒药起着最美妙的名字。比如:缠绵、美梦、默言、镜花水月、离人泪等。后来她嫁给苗族首领作侧妃,却用离人泪毒害了首领的正妃与首领,以试图自己的女儿登上苗疆首领的位置。后来被首领的大儿子所察觉,处死了她,但她的女儿却趁夜逃走,不知所踪。现在这些毒药又见其二,看来她的后人并没有死。而且藏身于中原,仍在作这害人之事!”匡先生慢慢说道。 “匡先生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而且匡先生面容也不尽似中原人,难道与那苗疆有什么牵扯不成?”林知善的眼睛有了一丝锐利。 匡先生苦笑一声。拱了拱手“不敢欺瞒林小姐,老夫正是那正妃的孙子,自从巫女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姑姑逃走后,父亲便命我出外游历。一为寻找姑姑,二为配置出那位侧妃毒药的解药。三十几年前来到中原,曾有过姑姑的踪迹,但瞬间又消失无踪,我便留了下来。有一次感染时疫,差点命丧黄泉。是主子与张太医救了我。我便留在主子身边,一边与张太医讨论药理,研制解药。一边悠闲渡日,几乎都忘记了自己的使命。不成想现在又见到了,老夫这心里真是五味杂阵啊!但林小姐放心,与张兄潜心研讨二十余年,这些药的解药已然全部研制出来了。那位贵人的贵体只要服了默言的解药。便可无恙。” 林知善听完大大舒了口气“如此甚好,多谢二位了。这次如果解了贵人的毒。再加上上次解药一事,我想说不定可以引出你姑姑的后人。” 匡先生脸上竟有一丝近乡情怯的神情,紧紧攥着手中的扇子“是呀,当年之事总算可以做个了解了,我已离乡四十余载了。” 张太医拍了拍他的肩“苗人除了蛊与毒厉害,也有不少救人治病的良药,等此事了了,我陪你回去苗疆走一趟,游游山水,采采草药,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匡先生红着眼眶用力拍了拍张太医的肩膀“谢谢老鬼了!”。 林知善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也颇为感动。 张太医与匡先生站起来“林小姐让婢女随我前去取药吧!你想法子用陈年女儿红五钱化开解药给那位贵人送服便是。” 林知善点点头“多谢二位,但这次解毒已是第二次。我想匡先生姑姑的后人与京城中某位有势力之人目前正勾结在一起,第一次解毒他或许是觉得我们运气好,但这次恐会引起他们的警觉。一定会对二位不利,所以我建议张太医取完药后,带上最重要的东西,再来这里,由燕依为二位安排一个安全的住所。这事就拜托燕依了,一定要保护好两位先生的安全。还有那位稳婆,调养好她的身子,她那一身妇科圣手的本领以后也是有用的。”她带着一丝严肃吩咐燕依。 燕依郑重的点点头“主子放心,燕依一定保护好三位的安全。” 张、匡二人看着沉稳的林知善,目光中带了一丝赞许。 半个时辰过去了,张太医带着一个小小的包袱随雪雁进来了,他张开双手哈哈一笑“老夫一辈子痴迷医术,一向是孤家寡人一个。因此说走就走,倒也爽快。除了这几本祖上留下来的医书与一套银针,竟是没有半点牵绊之物。” 林知善带着一丝敬意“老太医救人无数,不沉迷于功利,真是世外高人也不为过。也是您此生最大的财富!老先生与匡先生何不在闲暇之余用自己平生所学写本医书造福世人?”。 匡先生与张太医眼睛一亮,点了点头“不错,这个提议甚好!多谢林小姐提醒。” 林知善一笑,站起身来“再次谢过二位先生,知善还有要事,就此别过。”她看向旁边的燕依“这段时间一定要多多注意安全,有事你可直接来林府找我,我有事只会派雪雁前来,记住了!”。 燕依点点头“记住了,林小姐放心!”。 林知善这才与雪雁出了暗门,提着燕依早准备好的包袱慢慢向外走去。 二人一路小心翼翼的行到章叶胡同口,便看见自家那辆马车静静等候在那里。 车夫看见她俩,点了点头。 二人上了马车,林知善边换衣衫边问百灵“那人甩掉了?”。 百灵点点头“甩掉了,在郊外逛了一圈后,那人察觉有异,便走开了。我们回城的路上,便再也没发现跟踪之人。” “那就好,到二皇子府吧!”林知善换好衣衫,由百灵重新梳了头发。 二皇子府内,乔珏一大早就等候着,听着婆子来报,急忙迎了出来“知善,快进来!”拉着林知善向花厅走去“你不来,我也想叫你过来,有事和你商量!”她的神情有些严肃,还带有一丝焦虑。 林知善坐下来,端起香茗喝了一口“有点饿,叫人上些点心,咱们边吃边聊吧!”。 乔珏连忙吩咐下去,又看向林知善疑惑地说“怎么回事?又饿又累的样子?”。 林知善一笑,擦了擦嘴角的点心屑“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乔珏看向下人“都出去吧!”。众仆恭敬的应了,轻轻退了下去。 乔珏看向林知善,眼神黝黑“知善,你知道皇后娘娘得了怪症吗?”林知善点点头“听说过!”。 乔珏眼睛有一丝凌厉“我怀疑皇后不是得病,是被人下了药!”。 “为什么你会如此想?” 乔珏慢慢道“皇后得病后,太医均束手无策,找不出病因,开不了药方。我与二皇子要求侍疾,被太子严词拒绝了,而且前日他将二皇子调离了京城。我昨日进宫,被一名眼生的宫女拦住了,说皇后要静养,奉太子之命,任何人不得探病相扰。而碧荷却被困在凤仪殿内,不得随意走动。” “皇上不管吗?怎么后宫之事由太子作主了?皇后病了,不是该由贵妃协理吗?”林知善说道。 乔珏凑近她,越发压低了声音“皇上近日也有不妥,听说手指麻痹、轻颤。竟渐渐不能批改奏折,坐直或站立觉得胸口闷痛,头部晕眩,大半时间都躺在病榻上。而母妃,说最近要替父皇母后祈福,终日在香堂里抄经念佛,轻易不出门。想必是不想把自己卷进此事,给二皇子惹来麻烦!”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有些低沉,眼睛暗了暗。 林知善大惊失色“皇上也病了?这、竟未听说啊!” 乔珏面色凝重“是昨日我临出宫门,雷公公偷偷叫小太监送了张纸条给我,我才知晓得。” 乔珏接着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太子的手笔。只是他为何要这样?是为了夜长梦多,所以不惜弑君蹿位吗?如今二皇子出外,皇宫轻易进不去,这该如何是好呢?知善,要变天了。我们危矣!”。 林知善看着她“其实我今日来就是为了皇后的事!”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锦盒,打开露出里面一丸白色的药丸“这粒药丸能解皇后身上所中之毒,只是我却是不能轻易进宫的,所以才会找你。” 乔珏久久打量着她,慢慢道“看来,你比我知道的只多不少!”。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三妃探病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知善咬了咬红唇“我是从祖母口中得知皇后的病症的,只是陛下也病了,却是不知晓。”她蹙了蹙眉“为何未听父亲与大哥提起过?”。 乔珏摇摇头,想了一想“除非皇上是上朝之时是无碍的?”她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也不是吧?世上竟有如此奇妙的毒药?”。 她看向林知善“你有没有听说过在皇上身边有两名影子高手,乃天下第一高手,只忠于皇上?”。 林知善点点头,诚实地说“听宋砚提过,如果有这两位高手在,太子是怎么轻易得手的?”。 乔珏轻叹了一口气“或许那两位影子只是武功高强,却对毒药不甚了解吧!我这心里都快乱成一团麻了,这些都是咱们的猜测,也不能冒冒然跟祖父讲,该怎么办呢?”。 林知善想了一想“你先想法子将这颗解药带进宫给皇后娘娘服了吧,记住以五钱陈年女儿红化开此药再给皇后娘娘服用。” 乔珏点点头,小心地接过匣子“明日进宫少不了要与母妃唱出双簧了!但你放心,解药一定会给皇后娘娘服下的。我出宫后会叫婢女去林府告诉你一声。” 林知善点点头,站起来深深看了乔珏一眼“你千万小心,有什么事,尽管来知会一声,要知道我们可是至亲啊!”。 乔珏点点头,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二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斗志与不屈。 东宫长信殿,太子与许先生一边品着香茗一边说着话。 许先生放下手中的茶盏,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瓶递给太子“下月户部的税银要到,何侧妃的父王与其他三位异姓王也要进京。咱们的计划要暂缓,你把这半颗解药给他服下,那药也暂时收起来。不要再用了。” 太子有些不满“目前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如果父皇再病重一些,众臣一定会上折要求我监国,这样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暂缓?”。 许先生一笑“放心,是你的自然跑不了。要知道那三位宗室王爷可不是吃素的,咱们也不可能一一收买。而且个个封地丰沃,兵强马壮。你也知道,朝庭一直允许他们为自己的王府私养护卫,从两千到两万不等。可据我所知,他们的兵将都远远不止两万人。如果他们上京后瞧出些许端倪。想来个浑水摸鱼,或是分杯羹,偏还打着宗正府的旗号。咱们可就手忙脚乱。难保万无一失了。而且户部的税银马上就要到京了,到了之后,咱们想个法子与何劲王爷弄到咱们这边,用作日后起事之用,岂不更妙?”他眯着眼睛。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太子眼睛一亮“舅舅此计妙啊!四王进京,户部却丢失了两百万两税银。大理寺也好、京兆尹也好,谁敢查?敢查谁?哈哈,好计、好计呀!”他越想越是兴奋,大笑起来。 许先生笑着看向他手中的白玉瓶“所以、、、、、、”。 “我懂了舅舅,我会从今天开始停止下缠绵。然后慢慢给他加解药的。”他点点头,对许先生说。 许先生亲昵的替他抚平他锦袍上的褶痕“好,你正在一天天成熟起来。懂得了什么是取舍,如此甚好!”。 翌日一大早,乔珏起身收拾妥当便直奔皇宫而去。 贵妃的关睢宫里,乔珏一口气说完自己的来意。贵妃听完后,面色凝重“你是说这药是知善交给你的?”。 乔珏点点头。 “这孩子倒是个重情知义的!却也太大胆了些!”贵妃似在说给乔珏听。又似说给自己听。 她沉思了一下,脸上有了一丝决然“好。咱们也不可明哲保身。放任太子继续作恶,我们到淑妃与贤妃那里,约上她们一起到凤仪殿探望皇后!”。 乔珏有些迟疑“她们肯吗?”。 贵妃露出一个笃定的笑“你放心,宋砚对淑妃有活命之恩,贤妃你别看她一向低调,其实是个嫉恶如仇、性烈似火之人。有我去邀请她们,她们必定会跟我们一同去。” “那就太好了,母妃请!”乔珏觉得又多了一成胜算,扶着贵妃向门外走去。 正如贵妃所说,当淑妃与贤妃得知她们的来意后,痛快的应了。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凤仪殿行去。 进了殿门,一个大宫女马上迎了上来“见过贵妃娘娘、淑妃娘娘、贤妃娘娘,二皇子妃。遵太子之命,皇后的病需要静养,不能让任何人打扰!”那宫女直直站在众人面前,口气强硬。 贵妃扬了扬尖俏的下巴,冷哼一声“好大胆的奴才,本宫要同淑妃、贤妃探望皇后,还需要你一个卑贱的奴才首肯么?胆敢以下犯上,来人啦,把这不知死活的贱婢拉下去痛打二十大板,赶出凤仪殿。” 她身后两身强体健的宫女听了,上前一人一边拉住那位大宫女就要片殿外拖去。 那宫女大急,一边挣扎一边叫着“你们敢,我是太子、、、、、、呜!”话未说完,便被拉着她的宫女堵上了嘴。 其余的宫女太监见了,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却是谁也不敢上前。 一名小太监探头探脑的在殿外晃了一下,向院门跑去。 乔珏拉了拉贵妃,轻声道“母妃,有人去报信了。您与淑妃娘娘并贤妃娘娘在外挡上一挡,我进去。”。 贵妃点了点头,叫小宫女搬来三把椅子与贤淑二妃一起坐在了殿门口。 乔珏脚步匆匆地进入了后殿,见昏暗的寝宫里,重重的帷幕后,皇后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身体孱弱。碧荷蹙着眉,脸上带着一丝惊恐,闭着双目伏在榻边,显是倦极和衣而睡。 她眼中一热,走近床边。 碧荷一惊,警觉的跳弹起来,从怀中摸出一把小匕首,挡在床前“是谁?”。 “是我,碧荷,别怕!”乔珏连忙出声。 “原来是二皇子妃,您怎么来了?有事吗?”碧荷一动不动,警惕地看着她。 乔珏从怀里拿出锦盒与一个小白瓶“我是给皇后送解药来的!”。见碧荷仍不相信,她压低了声音“是林家知善小姐让我送来的,是张太医给的,你放心吧!”。 碧荷这才面色一松,将匕首放入袖中“原来是林小姐,多谢二皇子妃了。”。 乔珏摇摇头“没事,你是个忠心护主的人,苦了你了。”一边揭开瓶盖,瓶子里飘出一股醇厚的酒香,她小心地将那丸白色药粒丢进了瓶中,摇晃起来。 碧荷紧张地看着她的动作,眼里满是急切与期盼。 “好了,将皇后的头扶起来!”乔珏向碧荷吩咐道。 碧荷坐在床边小心地扶起皇后的上半身,入手尽是瘦骨嶙峋,她眼睛一酸,咬了咬牙忍住溢出眼眶的泪水。 乔珏俯下身子,用手启开皇后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将瓶里的解药慢慢倒进皇后口中,然后一抬皇后下颔,听得一声清晰的吞咽声。乔珏大喜“太好了,皇后娘娘咽下去了!”。 她收好手中的瓶子,对碧荷说“去将贵妃娘娘还有淑、贤二妃请进来。有她们在这陪着皇后,任何人来了也不敢为难你。” 碧后感激的抹了抹眼泪,出去请了三妃进来。 贵妃进来一见皇后的苍白瘦弱便流下泪来,跪在脚榻上拉着皇后的手,满是愧疚地说“好姐姐,妹妹来迟了,不成想,您竟然变成了这样子!”。 淑、贤二妃也觉得心酸不已,跪在地上哀哀哭了起来。 “太子驾到!”“参见太子”外殿传来宫女太监七嘴八舌的请安声,三妃互视一眼,仍是哀泣不已。 “原来是贵妃娘娘与淑妃娘娘、贤妃娘娘在这里!”背后传来太子低沉的声音。 乔珏躬着身子行了礼“参见太子!”。 “二皇子妃倒真是孝顺,一大早便在此哭哭啼啼,你难道不知道母后需要静养吗?如此喧哗吵闹,意欲何为?”太子狠厉的眼神直逼乔珏。 乔珏垂着眼帘,不慌不忙地说“用天之道,分地之利,谨身节用,以养父母,此庶人之孝也。故自天子至于庶人,孝无终始,而患不及者,未之有也。孝之一事,乃天地最大。我这么做,只是为人媳,为人臣的本份,当不得太子如此夸奖。” 太子不由气结,指着乔珏说不出话来。三妃低泣不语,心中却各道一声痛快。 “太子既知皇后需要静养,就不该在此大声指责二皇子妃!”林贵妃不紧不慢的开了口,语气温和却暗含指责“再说,你是东宫太子,应该把心思放于国事之上,这后宫再不济还有我协理。若是再不成,也应试由太子妃试着主持一切事仪。” “是呀,太子殿下,林贵妃说的是,这后宫之事,你就不要分心了,办好皇上给你的差使便是。”淑妃也开了口。 贤妃紧跟其后“莫非太子是不放心我们?”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太子,一向温和的眼睛竟有一丝锐利。 第一百六十八章 何侧妃有孕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太子心中虽气恼至极,面上却不得不恭敬的说“三位娘娘多虑了,我也只是一时情急,出言无状,还请宽恕。有您们替母后打点,自然再好不过。如此,我就不多作打扰了,您们在此陪陪母后也好,我晚膳的时候再过来陪母后。”说着作了一揖,向外殿走去。 三妃面露不屑,看向皇后的眼睛均带了一丝同情。 一丝晶莹的泪珠慢慢溢出皇后的眼角,林贵妃惊喜的凑上去“皇后娘娘快醒了!”二妃也紧张、激动不已,不错眼的看着床上的皇后。 皇后缓缓睁开遍布泪水的眼睛,向三人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老天保佑!”三妃欣喜不已,碧荷更加呜咽出声,跪下来磕头不止“谢谢贵妃娘娘、谢谢淑妃娘娘、谢谢贤妃娘娘,谢谢二皇子妃!”她向她们一一磕头,额上顿时红肿一片。 乔珏急忙拉了她起来“好姐姐,还不快起来。你若磕坏了自己,皇后娘娘由谁服侍?”。 “碧荷!”皇后略带一丝嘶哑的声音响起。 林贵妃小心的扶起皇后靠在软垫上。 “你去向皇上禀报一声我醒了,还有去宋国公府说一声,再去东宫传我懿旨,从明日起叫太子与太子妃住在凤仪殿侍疾。”皇后慢慢说道。 林贵妃一惊“姐姐,这不妥吧?”。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明枪易躲,暗箭才最是难防。” 贵妃心里有一丝酸楚“果然是他?” 皇后黯然地点点头,看向三妃“你们三人的孩儿最长,希望你们处处都要小心些!你们心知肚明就行,千万不可叫他看破。以后我这凤仪殿,你们还是少来吧!初一、十五来应个卯也就是了!”。 三妃的眼睛有些湿润“皇后娘娘放心。我们知晓该怎么做!”。 皇后疲惫地点了点头,看向乔珏“好孩子,你没事就别进宫了。叫正儿千万小心着些,告诉他,大哥已不是当年的大哥,千万别信他!”她轻轻地说完,两行泪水流出悲戚的眸子。 她轻轻摇了摇头,别过头向众人挥了挥手“好了,你们都回去吧!我要歇一歇,我好累呀!”。说着闭上了眼睛。 众人环视一眼,擦干了眼泪,慢慢向殿外走去。 众人心底都满是疑问与愤懑。却是不敢说出声来。只觉得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似一头长满獠牙的巨兽,随时可能将自己吞噬掉。初夏的天气竟让人感到冷到了骨子里。 “天地之性,人为贵。人之行,莫大于孝。奉皇后懿旨,太子与太子妃即日起搬往凤仪殿侍疾。钦此!”太监宣读完了懿旨。太子妃脸上有一抹喜意,太子则阴晦不明。 书房内,许先生一脸沉思,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看来,他找来了!四十几年了。他竟还没有放弃啊!”。他握紧了背着的双手“如此也好,就让我替阿母与你作一个了断吧!” 太子阴沉着脸走了进来,坐在书案后。狠狠一捶书案“可恶,又被乔珏那贱人搅了!”。 “别动怒,怒则自乱阵脚。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许先生仍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大皇子收敛了些许怒气“她叫我与太子妃到凤仪殿侍疾!”。 “宋书真是个聪明的女人!”许先生不由赞叹一声“那就去吧。好好侍疾,让群臣都看看他们的太子是多么的孝顺。这样仍是成全了你的孝名!”,许先生笑着说。 太子眼睛一亮,转怒为喜。 书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大皇子皱了皱眉,扬声问道“谁在外吵闹?”。 “太子,奴婢是长喜殿的傲霜,何侧妃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书房外传来一个女子惊慌失措的哭泣声。 太子心中一滞,忙跨出书房。 “到底怎么回事?怎的如此慌张?”太子不悦的问。 傲霜抬起一张泪流满面的脸“太子,您快去长喜殿看看何侧妃吧!她突然腹痛如绞、呕吐不止。” 太子大吃一惊,急忙向长喜殿方向走去。边走边问跟在后面的傲霜“可传了太医了?”傲霜哽着声音道“传了,不知这会到了没有!”。 “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病了?是不是吃坏了肚子?” 傲霜拭着眼泪,摇了摇头“何侧妃的吃食一般都由奴婢与傲雪试吃后,才会让她进食。奴婢二人安然无恙,可侧妃却、、、、、、!”傲霜想起刚才何侧妃腹痛难忍的样子,抽抽噎噎的说不出话来。 太子心念电转:是谁?张氏吗?还是杜侧妃?谁有那么大的胆子?自己宠爱何侧妃她们都看在眼里,竟敢如此大胆。 他又气又恼,想起月底便要进京的何王爷,感到头痛不已。 刚进长喜殿,便听见里面吵成一团。 有何侧妃的呼痛声,傲雪的哭泣声,以及张氏大声斥责宫女太监的声音。 太子的感到头越发痛了起来,阴沉着一张脸跨进殿内。 “好了,别吵了,还不嫌乱吗?奴才待会再收拾。太医来了没有?”他将不满的眼神投向大发威风的张氏。 张氏柔顺的屈了屈膝,强自敛住自己心底的得意与兴奋“太子,臣妾也是心痛何侧妃,这才向奴才发作的,您快点进去瞧瞧何侧妃吧,太医正在诊脉呢!”。 太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只有关切,没有一丝的做贼心虚,冷哼一声,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内室里,何侧妃脸如白纸的斜靠在软枕上,虚弱地闭着眼睛,正伸着手让太医诊脉,眼前放着一个纯银制的花朵型痰盂,里面一片狼籍,发出一阵酸臭味。 他皱了皱眉,用袖子掩住鼻子,看向太医“怎么样?何侧妃到底是怎么了?”。 “太子恕罪,臣才疏学浅,瞧不出何侧妃到底身患何疾。但何侧妃已有身孕,虽日子尚浅,但臣绝不会诊错。” 太子先是发愁,现在听到何侧妃有孕又是一喜。放下了掩在鼻子上的袖子,靠向榻前“哦,本太子又要作父亲了?好、好啊。那何侧妃腹痛与呕吐是不是怀孕时的身体反应?”。 “这、、、、、、为臣实在不知!”太医为难的说。 “好了,下去吧,再多传几名太医来!”太子冷着脸挥了挥袖子。 太医如获大赦,拎起医箱溜了出去。 张氏在帘子外听得清楚,扬起一抹浅浅的讥笑,看向闻讯赶来的杜侧妃“好叫杜侧妃知道,何侧妃有喜了?”。 杜侧妃脸上担忧的表情瞬间变成了一抹惊喜“是吗?那可要恭喜何姐姐了!”。 张氏似笑非笑的看了她肚子一眼,慢悠悠地说“是啊,要恭喜她了!太子爷想必会更为看重她了!”。说着举步走进帘子。 一进帘子便闻到一阵酸臭味,她嫌恶的皱了皱眉,又马上笑容满面的屈了屈膝“臣妾恭喜太子,恭喜何侧妃妹妹了!”。跟在后面的杜侧妃也笑着行了礼。 太子细细打量着二人,抬了抬手“起来吧!” “你是东宫的女主人,如今何侧妃有喜,你要多上心些。别让一些别有居心之人谋害了皇家子嗣,否则,你也脱不了干系!”太子温和的话语暗含凛冽。 张氏恨得牙痒痒,却恭敬地屈了屈膝“臣妾知道,自打何侧妃与杜侧妃入宫,臣妾待她俩如何。她们心中有数,想必太子也看在眼中。如果太子不放心臣妾,正好臣妾从明天起要去凤仪殿为母后侍疾,正好避了这嫌疑。”她含着一丝委屈轻声说道。 太子的脸色有些缓和“起来吧,我又不是说你,何苦往自个身上揽,我知道你一向是个贤慧大度的。” 张氏这才笑了起来“多谢太子!”她探头看了看虚弱的何侧妃“何妹妹这到底是怎么了?怀孕的时候反应如此之大吗?”。 太子眼睛一亮“你也觉得这是怀孕之时的反应?”。 张氏点点头“臣妾当初怀皇长孙时,也是呕吐乏力、嗜睡,偶尔感觉腹痛。但何侧妃这样到底是不是怀孕之时的反应,还要等太医诊过才知,我们也不能妄加揣测。”她谨慎的说道。 太子越发满意的点点头“太子妃说的极是。” 外面传来宫女的声音“禀太子殿下,太医院何太医、杜太医、李太医求见。” 太子听到来的都是平时信得过的太医,忙道“有请几位太医!”。 几位太医鱼贯而入,一一上前细细为何侧妃诊治,但均摇头不知。最后几位太医一商量将此症定为怀孕时的身体反应。 “但我家侧妃此前并无此症状啊?”傲霜仍然不信。 “女官有所不知,每个人的身体不一样,这怀孕的症状出现日期也不一样。大部分人过了前三月便如常人无异;也有人没有丝毫反应;但也有人会一直呕吐到生产之时!”资格最老的李太医抚了抚胡子,笑呵呵的答道。 太子此时已是尽信了,和煦的对几位太医道“各位辛苦了,请!”又对李太医道“以后何侧妃每天一次的平安脉就麻烦李太医了!”李太医急忙应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盘算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几位太医走后,太子见何侧妃缓缓睁开了眼睛,连忙上前轻扶起她“爱妃可好些了,你知道吗?你就要当娘了!”。 何侧妃一怔,急忙惊喜中带着不敢置信地说“真的吗?臣妾竟然一点也不知道!”一边不满的看了傲雪一眼。 傲雪不便解释,唯有低下头去。 “但臣妾今日腹痛难忍又呕吐不止,是怎么回事?”何侧妃缓缓扫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太子妃与杜侧妃一眼。 太子宽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太医一同诊治过了,此乃怀孕时的正常反应,爱妃不必忧心。”。 “是呀!何侧妃,本妃怀皇长孙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经历,你不必太过忧虑!”太子妃笑眯眯的说。 杜侧妃也笑着行了一礼“还没恭喜何侧妃呢?您可真是一位有福之人!”她真诚的语气中含了一丝恰到好处的羡慕。 何侧妃低头温柔的抚摸了一下自己平坦的小腹,傲然一笑。 太子妃向杜侧妃施了个眼色,两人站起身来“何侧妃歇息着吧,这怀孕的女人最辛苦不过了。何况你这腹中怀的可是天下最珍贵的龙子龙孙,可千万小心些。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让宫女太监来找我领取便是。长喜殿的小厨房用起来吧!怀孕之人口最刁不过,若是想吃什么也便利些!”她贤慧的说着,换来太子一记赞赏的眼神。 两人慢慢出了长喜殿,太子妃突然头也不回的说“杜侧妃,你说何侧妃此时的症状当真是怀孕时的正常反应吗?”声音轻柔的就像掠过树梢的轻风,脚下却仍是不紧不慢地走着。 杜侧妃淡淡一笑“太子妃比我有经验,您应该更清楚?臣妾只知道,这东宫唯有您是这后宫的统领之人,只有您能决定一切!”。 太子妃轻轻一笑“我也说不清楚。但我知道这事可是太医一致诊定的!”。 到了长乐宫的殿门,杜侧妃恭敬地向太子妃行了一礼“太子妃明日要到凤仪殿侍疾,还要照顾小公主与皇长孙,还是别留这长指甲了,免得太尖利伤着了孩子!”。 太子妃笑着看向她“妹妹有心了,多谢提醒!她会没事吗?”。直直的眼光不容杜侧妃闪躲逃避。 杜侧妃柔顺地看着她,轻声说“何侧妃出身将门,一直身子强健,想是无恙的。但还有好几个月才生产呢!但愿老天一直保佑她,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 太子妃意味不明的一笑“她可是太子心尖尖上的人。父王又是手握重兵、封地肥沃的异姓王,若是她一索得男,这东宫当家作主的人可就难说了。我好歹还有皇长孙长于母后膝下。妹妹可要加把劲,争取早日有孕哪!“ 杜侧妃苦涩一笑“多谢太子妃关心,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愿上天垂怜。让我早日有喜。臣妾必不会忘记太子妃的大恩大德!” 太子妃和煦一笑“妹妹放心,姐姐会放在心上的。” “如此臣妾便谢过太子妃姐姐了!”说完恭敬地行了礼深深行了一礼,太子妃笑笑向自己宫殿走去。 杜侧妃看着太子妃慢慢远去的背影,凝视良久。 长喜殿内,何侧妃见太子走了,马上沉下脸“你们给我跪下!”。 傲霜与傲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还请侧妃保重身子。当时我们看见您都痛得晕了过去,一时心急才去禀报了太子!”傲霜小声说道,与傲雪一起磕起头来。 何侧妃看她俩确实吓怕了。心中一软,挥了挥手“起来吧!反正迟早也是瞒不住的”。 二人急忙谢恩,爬了起来。 何侧妃疑惑地说“难道这次真是因为怀孕才这样吗?” 傲雪仔细想了想“应该是吧,侧妃的吃食一直小心,又从不用熏香。长喜殿一向把守得又严禁,我与傲霜也把宫女太监看得死。应该不是有人投毒,再说几位太医们都没诊出您中了毒呀?”。 何侧妃皱着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就是想不起来。 “从现在起,你们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千万不可让有心人钻了空子!”她严厉的说。 “是,侧妃放心吧!”傲霜、傲雪面上一片郑重。 “你们说,是不是前些日子林知善的点心有古怪?”她慢慢说道。 傲霜慢慢回忆了一下“应该不是,当时三匣点心一模一样,也没有指定哪匣是给谁的。太子妃那匣还拿去送给了太子,听说太子全吃了,杜侧妃当时拿着也吃了,奴婢亲眼瞧见的,可没听说她们二人有异呀!而且都过了这么久了!”。 何侧妃想了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以后咱们只在小厨房做吃食,你二人亲自做。” 她穷尽极思,细细想着自怀孕以来一切事宜,又看了看手指上那片妖艳的莹蓝与玫红“你们也别再用杜侧妃送的指甲油了,来替我洗净了吧!”。 二人应了,上前小心的为她擦洗起指甲上的颜色。 “这是我最大的倚仗,老天既然让我一进宫就怀孕,显然是站在我这边的,如果我一索得男,这东宫的女主人就该换人了!”她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语气中尽是得意与笃定。 临近戌时,林知善等来了二皇子妃乔珏府里的妈妈。匆匆看完那张小纸条,林知善轻轻吁出一口气:太好了,皇后娘娘服下解药了!她叫东篱装了两匣子小点心给乔珏带回府内。 看了看窗外慢慢浓重的夜色,她起身唤来雪雁,向林明德的书房走去。 林明德近日闲得无聊迷上了下棋,此时正拉着不耐但无可奈何的林知义杀得天昏地暗。 林知义摇了摇沉重不已的头颅,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看见进门的林知善眼里露出一丝解脱。 “爹爹、大哥,我有事找你们!”。 林知善俏生生地站在二人前面,小脸上一片严肃。 林明德父子互看一眼,林知义突然觉得陪自己老爹下棋其实也没那么辛苦。 林明德的手又向自己的胡须摸去“哦,哦,是善儿哪,有什么事找爹爹,是想出外游玩?还是瞧中了什么首饰?爹都同意!”。 林知善一笑,径直走到另一把椅子上坐下,扬声冲外面说道“给我端杯蜜茶来!”做出一副长谈的姿态。 林知义觉得自己的头更痛了,他木着脸认命地坐在椅子上。 林明德叹了口气,端起冷却的茶喝了一口。 “说吧!找爹爹到底有什么事?” “爹爹,听说皇上突然病了?”林知善从桌上端起蜜茶,看着里面腾起的烟雾轻轻问道。 “哦!这事呀?是,皇上病了!怎么了?”林明德浑不在意地说。 “爹爹就真没觉得疑心,皇后刚得了怪疾,皇上又病了?太子现在把持了整个皇宫,拥戴的臣子越来越多,照这样下去,他下一步是不是要监国了?”林知善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看着自己悠闲的父亲。 林明德此时觉得女儿脸上那抹可爱无害的笑怎么看怎么锐利,剌得他的老眼竟不敢直视。他咳嗽了一声,又咳嗽了一声。 “爹爹怎么知道?你别忘记了,你爹我现在可是个没有任何实权的富贵闲散人一个!”他轻描淡写的说。 “哦!原来爹爹想做个富贵闲散人,从此寄情于山水!挺好呀,修身养性。”林知善笑着点点头。 臭丫头,敢拿话激我!林明德瞪着她,林知善抬起尖尖的下巴,眼也不眨的瞪回去。 “嗯,那个,皇上今日下午醒来了,可坐起身来了!”被二人忽视的林知义淡淡开了口。 “你怎么知道?”父女二人一同瞪向林知义。 林知义仍是一张千年不变的木脸“哦,雷公公悄悄告诉我的!”。 “他为什么又停手了?”林知善又突然说道,看着林明德。 林明德垂着眼睑,好似老僧入定一般。 “是宋砚回不来了,还是宋砚快回来了?”林知善声音变得有些激动。 林明德一惊“谁又在胡说八道了?什么叫回不来了?他在你眼里就那么点本事吗?” 林知善仰了仰头“我自是相信他会平安归来!只是,到底什么时候会回来?是皇后、皇上身染重疾不治,太子监国,甚至提前登基才回来?还是等宋家完全受制于太子才回来?”她的话越发咄咄逼人。 林明德长叹一口气,头痛地说“你一个女孩儿家,不躲在闺楼里绣花描朵,整日想这些无用的作甚?你就那么不信任我们吗?总之,爹向你保证,宋砚会平安归来!”。 “爹爹!”林知善猛然提高了声音“骨宜刚,气宜柔,志宜大,胆宜小,心宜虚,言宜实,慧宜增,福宜惜,虑不远,忧亦近。这是您教女儿的,女儿一直铭记于心,不敢一日相忘,怎么您竟忘记了么?”。她黑亮有眸子深处有一束跳动的火焰“太子是不能也不会登上那个位置,二皇子最终才是最佳人选。这事,以后朝臣知道,你我知道,皇后也知道。您认为皇后与宋家会反对、会阻止么?” 第一百七十章父与女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她激动难捺的大大喘了一口气,嗓子有些沙哑“您一直觉得宋家会自立为王么?所以您一直坐山观虎斗,装聋作哑,不闻不问。您就想着皇后殁了,宋砚不归,宋家崩析瓦解,是么?您想着大皇子在前为您铲除宋家一脉,然后您再突然发难,道出大皇子真正的身世,让二皇子顺利登基,不是吗?或许你还有其他什么打算!你甚至有可能与太子身边的许先生达成了封王圈地的协议不是吗?”。 “住口!你大胆!”林明德额头的青筋跳动,脸色沉郁得如窗外的夜色,女儿指责、猜疑的话犹如一根根钢剌,剌向他那颗冷硬的心,让他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悠闲镇定不翼而飞。 林知善强忍的泪水缓缓流出眼眶,她眨了眨眼睛,紧盯着面前横眉怒目,紧握拳头的父亲“您要打女儿吗?我知道我当真是不孝得紧。但,我绝不后悔。圣人说:善人行善,从乐入乐,从明入明。恶人行恶,从苦入苦,从冥入冥。我不想自己最敬重的爹爹变成一个枉顾人性命,甚至是背信弃义的恶人,宋、林两家已是姻亲,本该互相扶持、真心以待;皇后在宫里对姑母一直照顾有加,二皇子刚出生,因为姑母体弱,二皇子自满月便长于皇后膝下。一直到五岁才接回关睢宫,皇后对他可曾起过什么不好的心思?做人难道不应该知恩图报吗?听乔珏姐姐说,皇后今日刚醒就告诉她叫二皇子不要再相信太子。您难道还不明白皇后的意思么?宋家父子上次将你和大哥振救于绝境之中,如今您怎么可以见死不救?就算最终您让宋砚平安而归,可没有了家,没有了亲人,他又怎会快活?女儿又怎能有颜与他日夜相对?爹爹,今日你骂女儿不孝也好;骂女儿不知廉耻也罢。女儿求您。阻止太子,拉宋家一把。”她缓缓向林明德跪了下去,以额触地。 “你这是干什么?要以死相逼吗?”林明德的身躯不动如山岳,说出的话更是冷硬如冰。 “女儿不敢!”林知善仍是跪得稳稳的。 “哼!你不敢!还有你不敢的事吗?女生外相,果然是女生外相。竟敢如此猜疑、逼迫自己的父亲!你这是不孝,是忤逆!是大不敬!”林明德沉声怒斥不已,脸色阴沉狠厉。 “女儿不是猜测,近日来,你不顾母亲反对,鼓励女儿外出。因为您知道女儿出外是为了和宋砚手下的人接头。连日来暗中跟踪女儿的人,不是您派来的么?下一步,您是不是要您的暗卫将她们一一铲除掉了?上次女儿接何侧妃的邀请到长信殿。在小花园遇到那位许先生,分明看见有一角衣衫匆匆隐入树后,那上面用蓝银双丝绣的万字纹,不正是女儿亲手为您缝制的么?”林知善不惧他的怒吼,径直低低的说道。神情哀伤、凄楚不已。 “你、、、、、、!”林明德望着脚下美貌聪慧的女儿,心里既是愁苦又是骄傲,一时竟找不到话反驳。 “父亲,先叫妹妹起来吧!您难道真要她一直跪着?”一直作壁上观的林知义终于走过来,悄悄向父亲施了个眼色,用嘴形轻轻说“祖母”! 林明德不由顿足长长一叹“起来吧。你先回去,让爹爹想想,明日答复你!”。 林知善没有再坚持。顺从的慢慢站起来。 “嗯!那女儿就先告辞了,女儿相信爹爹,爹爹也请早些歇息吧!”她拭去泪水,努力露出一个轻轻、浅浅的笑,眼睛里满是信任与依赖。 林明德突然觉得不能直视女儿清澈如水的眼睛。侧过身子,无力的挥了挥手。 林知善又郑重地行林知义行了一礼。转身慢慢退出书房。 “唉!”看着她纤细笔直的背影,林明德有些颓败的长叹一声,倒在椅子上“这个善儿真是让人心疼、头疼啊!”他苦笑着看向默不作声的长子。 林知义笑了一下,亲手奉上一杯香茗,坐下看着目露矛盾的父亲“我记得妹妹刚出生时,粉粉嫩嫩的一团,可爱漂亮极了,唯身子孱弱。父亲那时还未到边关,一下朝便会到娘房里,小心的净过面,换过衣衫,抱着妹妹逗弄。你给妹妹找最好的绫罗绸缎,给妹妹置办最新奇、昂贵的首饰,尽管她那时并未长出多少头发,待她稍长,又亲自教她识字。那时我跟二弟非常羡慕甚至嫉妒妹妹,因为您从未那样对过我们。就在去年,我父子陷于敌阵,难料生死之时,您也总在我面前叹息,说如果你我父子从此长眠于异地,妹妹可怎么办?说如果能活着回去,看着妹妹长大成人、成亲生子,您愿意拿您所有一切去换取!就在不久前,我还想着,我妹妹若成为公主,也将是天底下最漂亮、最尊贵的公主,世间一切美好、珍贵的东西唯她才配拥有。可是当我看见她偷偷出去为宋砚送行,她眼睛里的担忧和眷恋,我就知道,她最大的快乐和幸福已不是仅靠林家就能给予的了。她后半生的喜怒哀乐,已与宋砚紧紧捆在一起了。若是她有了最尊荣的地位,却要一辈子郁郁寡欢,我们到时会不会悔不当初呢?”说到这里,他黝黑、深沉的眸子看向林明德,轻轻地问道“父亲,到时候您会不会后悔?妹妹说过一句话,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真心疼爱一个人是不是应该为她的欢而欢,为她的悲而悲呢?父亲,您会亲自喂她这颗裹着蜜糖的毒药吗?”。 林明德如遭雷击一般,全身猛烈一震,脱口而出“不,当然不会!”他刚毅的神色出现了一丝惧怕,他觉得自己根本不能想象长子描绘的那一幕。他颓败的低下头,感觉汗水已浸湿了底衣,眼前出现的是女儿从小到大的画面: 刚出生时的孱弱,却已能冲他露出这世上最美丽的笑容;长大时的娇柔,每当见他回京时的惊喜;看着自己的信任与依赖;与宋砚在一起时从未有地的娇美与甜蜜、、、、、、他冷若冰霜的眼神首次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朝林知义挥挥手“你回去陪你媳妇罢,爹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一想!”。 林知义慢慢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条,放在书几上“这是木惠从妹妹房间悄悄顺来的,您看看吧!”林知义甚是恭敬地行了一礼,轻轻退出书房。 林明德望着长子离去的背影,垂下眼睛,摸摸拿起桌上的纸条。女儿清新秀丽的小楷映入眼帘,只见上面写着“等我长发及腰,将军归来可好?此生君子意逍遥,怎料山河萧萧;天光乍破遇,暮雪白头老。寒剑默听奔雷,长枪独守空壕。醉卧沙场君莫笑,一夜吹彻画角。江南晚来客,红绳结发梢。等我长发已及腰,将军必定凯旋回朝。昔日纵马任逍遥,俱是少年英豪。东都霞色好,西湖烟波渺;执枪血战八方,誓守山河多娇。应有得胜归来日,与妾共度暮朝。盼与将军携手终老,愿与将军天荒地老。若是将军无归日,生不同衾,死则同椁。”最后几个字显然是加大了力度,带着义无反顾的决然。竟然如一出鞘的宝剑般剌痛了林明德的眼与心。他的眼睛猛烈的收缩了几下,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上轻薄的纸片,这时却感觉宛如千钧之重一般。他颓然的倒在椅子上,怔怔出神。 书房外的小厮静静的看着主人投在窗户上的身影,时而背手踱步;时而静立长叹。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天边已泛起鱼肚白,他轻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天快亮了,主人书房的灯亮了整整一夜,现在终于被轻轻吹灭。 菡萏院内,一夜不曾好眠的林知善早已醒来,梳洗好后,便坐在榻上沉默着,她看了看透着晨曦的窗户,一夜过去了,不若爹爹的决定最终是什么?若是爹爹不放弃,从此将自己软禁于林府,自己又该怎么办?自己一弱质女流,又能何本事能力挽狂澜,昔日凭借的不过是林府众人对自己的宠爱罢了。但在那个最诱人的位置面前,这份亲情会管用吗? 她忧郁的叹了口气,轻轻呼出一个名字:宋砚!若是你在,该有多好!你不在,有些事,就让我来做吧!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保您的家人无虞!她坚强的挺直了自己娇弱的背脊。 东篱眼睑下有着重重的乌影,她担忧的看了自家小姐一眼,轻声问道“小姐,今日要去给老夫人请安吗?”。 林知善宛尔一笑,站了起来“自然要去,走吧!”她一如既往的优雅端庄,向门外走去。 春晖堂里,老夫人精神饱满的坐在上首,林明德夫妇坐在左下首,林知义扶着临近分娩的木氏正落坐。她轻轻一笑,走上前去一一见礼。 第一百七十一章脱险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善儿眼底怎么有乌印,可是昨晚没歇息好?”刚进春晖堂,顾氏便眼尖的看见女儿眼底的疲倦之色了。 林知善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眼睑下面,露出一丝柔弱的笑“不碍事的,母亲,昨晚有些梦魇了!”。 林明德笑着看向女儿,眼睛里有着妥协与心疼“让为父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保管你今晚一夜无梦到天亮!”。林知善抬头期盼的看着他,他却端起茶杯慢悠悠的饮了一口,放下茶杯后笑着说道“今儿一大早霍伦河木总兵,也就是你大嫂的大伯传来消息,近日在附近见过宋砚的踪迹。他被一群不知死活的马贼逼进了沙漠里迷失了方向,我已飞鸽传书给木总兵请他派出几名熟悉地形的向导前往沙漠寻找,相信不日便会返京。”。 林知善的笑意就从嘴角溢向了眉梢,眼里满是感激与欣喜,她低低地轻喃了一声“多谢爹爹!”。 林明德布满血丝的眼里一片慈爱“傻孩子,跟自家爹爹客气什么?只是有一样你要记住,宋砚这次遭马贼追杀,咬住不放,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所以他不日将返的消息,你千万不可跟任何人提起,不然他回京的路上将会一片凶险。不过你也别太过忧心,你大哥派去的暗卫可能已与宋砚接上了头,将会一路护他平安的。”。 林知善恭敬地行林明德行了一礼,又转过去向林知义行了一礼,眼带泪花,却脸上带笑。 “好了,我也该上朝去了,听说陛下昨天能起身了,我也瞧瞧去,待会见到宋国公。也与他叨叨。”林明德说着站起来,大步向外面走去。清晨金黄色的骄阳洒在他高大的背影上,林知善觉得自己父亲此刻有如一尊顶天立地的巨神一般。 林知义也随后站了起来“我也走了,最近禁军事多,月底四王要进京,还有户部今年的税银要到,到处草木皆兵的,可累死人了!”他抱怨着向外走去。 “噫,四王要一起进京吗?这可是开国以来第一次遇上这事呀!”顾氏含着一丝惊讶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点了点头“四王中,只有何劲是异姓王。女儿嫁给太子做了第一侧妃,最近又有了身孕,听闻他一向宠爱这个女儿。要进京瞧瞧也无可厚非。其他三王,均是宗室子弟,陛下前不久才给他们各自的世子赐了婚回自己的封地,许是来叩谢圣恩吧!”老夫人慢慢地说道。 林知善在一旁听着,眼睛一亮:怪不得太子忽然收手。皇上病情好转,原来如此,算他有自知之明!她不由露出一抹讥笑。 “听说皇后娘娘的病有好转,咱们也该去谨见皇后娘娘,明天咱们一起进宫吧!”老夫人看着顾氏说道。 “应当的,明儿媳妇随娘一起去。我一会再叫顾妈妈去趟顾府,支会娘与两位嫂子一声!”顾氏点了点头。 “祖母、母亲,我能与你们一起吗?我也甚是挂念皇后娘娘!”林知善轻轻走上前去。伏在老夫人的膝上问道。 老夫人笑着拍了拍她白玉一般温润无暇的小脸“一起去,一起去。你明儿要好好打扮一番,穿戴得鲜艳些,好叫皇后娘娘瞧着喜庆,高兴点!”。 林知善笑着点了点头。 回到自己院子。林知善拿出纸笔匆匆写了几句话交给雪雁“雪雁,在街上多绕几个圈子再去见燕依。把这张纸条交给匡先生。你叫他与张太医千万注意自己的安全,匡先生姑姑的后人恐怕已生疑了。他定会查出皇后的解药是乔珏带进宫的,再顺藤摸瓜找到我简直是易如反掌,自然也会跟踪我们找到匡先生。问问燕依,身边好手可多,若是不行,少不了要求爹爹派几名高手过去。”。 雪雁点点头,小心的收好纸条走了出去。 火辣辣的太阳底下,戈壁滩犹如在炉上烤着,灼人的热浪席卷着每一寸黄色的地毯,使人喘不过气来。风一吹,好像有人提起地毯在抖动,满天扬起尘烟。放眼望去,无边的黄沙蔓延在这片无边的土地上,凭人耗尽眼力寻找,也看不到一丝绿意,没有潺潺流水,没有巍巍高山。有的只是一个个沙浪向前涌动着,像―只无形的巨手,将沙漠揭去了―层,又揭去一层。 一会儿狂风袭来,沙粒飞扬,天昏地暗。仿佛在天地间拉起了一道土黄色的帘幕,遮住了太阳,遮住了整个世界。 “主子,木总兵派来的向导说,再往前行十里,便是一片绿洲了,过了绿洲便出了沙漠!”满面尘土的宋禄费力地走到宋砚身边,大声地说。 宋砚点了点头,眯起四周满是黄沙的眼睛,吐出口中的沙子“叫兄弟们跟在骆驼后面走,若大风袭来,一定要一个拉住一个,不然会被卷走的。” 宋禄点点头,迎着肆虐的风沙吃力的走到前面,传话下去。 茫茫的沙海中留下了一串串整齐而清晰的脚印,瞬间又被黄沙掩去。 远远看见一片绿色,宋砚的人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感觉脚步变得轻快起来。 终于到了那片向导所说绿洲,一群人欢叫着跑向那片清澈碧绿地河水痛饮起来。 宋砚用水洗去了面上的黄沙,又大大喝了几口透凉甜美的河水,感觉整个人活了过来。 青草芳郁、鲜花盛开、流水潺潺、鸟儿啼唱,竟是一处如仙境一般的所在。 突然,他用手轻轻按住了腰间的佩剑,整个人变得蓄势待发。 与此同时,宋福与宋禄已奔到他的身边,一左一右地护着他。 “宋将军,奴才们是林府的人,并无恶意!”一道声音诚恳地响起,一个黑衣人带着一群人,从树林里慢慢走了出来。 “哦,林府的人?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的便是你们吗?”宋砚轻轻转过身子看着领头的黑衣人,手并未离佩剑。 领头的黑衣人点点头“正是,大公子深感宋将军此次危险,叫奴才一路紧紧相随,在霍伦湖附近,那群马贼袭击你们,放箭示警的便是奴才。由于后面有前来支援的马贼,奴才回过头迎击他们,故而未能与宋将军会合。然而歼灭支援的马贼后却发现您已被引入了大漠,奴才惊慌不已,唯有向木总兵求助,所以木总兵才派向导找到了你们。我们在此已等候您三天三夜了!”黑衣人拱着手恭敬地说完,抬头看向宋砚“主子有指示,与宋将军会合后,听从将军一切调遣!”。 宋砚松了松按在佩剑上的手“你叫?” “奴才名叫罗平,乃是林府家奴,父亲在林府是大总管。”罗平跪下来向宋砚磕了个头。 “哦,罗首领起来吧!我们稍作休整便一同回京吧!此次感谢你及时相救了!”宋砚抬抬手,客气地说。 “不敢,宋将军是林府的姑爷,也是奴才的主子,这些都是奴才应该做的,总算幸不辱命!”罗平憨厚的脸上一红,用手搔了搔头。 宋砚冷硬的脸上一笑,觉得这声姑爷叫得好极了,他满意的看了罗平一眼,深觉此人真是个可造之材。 凤仪殿内,皇后半阖着眼斜靠在描金刻凤的榻上。太子与太子妃屏息恭敬的走近,齐齐唤道“母后!”。 皇后口里轻轻嗯了一声“来了,坐吧!”,抬了抬手。 “母后今日可觉得好些了?”太子抖了抖锦袍,坐在圈椅上问道。 张氏乖巧的坐在皇后面前的小杌子上,接过宫女手中的美人捶轻轻替皇后捶起腿来。 皇后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缓缓眼开眼睛看向张氏“真是个好孩子,太子是个有福的,你说是吗?太子?”。她慢慢看向太子,苍白的脸上有一丝疲倦。 太子恭顺的点点头“都是母后眼光好!”。 碧荷端着一只白玉碗轻轻走进来,看见太子脚下一滞。 “皇后娘娘,药煎好了,奴婢为您试药!”说着,从药碗里舀出一勺往自己嘴边送去。 “慢着,让我来!”太子忽然站了起来。 碧荷看了看皇后,站着未动。皇后一笑“太子真是孝顺!”向碧荷点了点头。 太子接过小勺,倒入口中,仔细品尝了一下笑着看向皇后“温度刚好,可就是太苦了一些!”。 皇后笑着说“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怕苦,喏,母后这里有百年老字号的蜜饯,来吃一颗在嘴里就不苦了!”说着用手拈了颗蜜饯在手里,笑眯眯地看着太子,脸色柔和、慈爱。 太子笑嘻嘻的伸过头去,吃下那颗蜜饯嚼了几下咽下肚去“嗯,果然不苦了!药凉了药性就失了,母后快喝吧!”。 皇后点点头,接过他手中的药碗慢慢喝了下去。然后用手帕拭了拭嘴角“唉!真是苦啊,也不知是不是太医在里面加了黄莲!”她轻轻抱怨着。 “良药苦口利于病嘛,母后,这可是儿臣小时候您对儿臣说的!”太子从食盒里拈起一块蜜饯送到皇后嘴边,皇后就着他的手吃了下去,慢慢舒展了眉头“嗯,不苦了!”。 碧荷静静站立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母慈子孝。 第一百七十二章前奏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母后,告诉您一个好消息,父皇也大好了!所以您也要养好身体,说不定二舅已在回京的路上了呢!月底四王要进京,可是震动朝野的大事,听说还有女眷随行,太子妃毕竟年轻,有些场面还是要母后才有镇得住的。”太子笑着说。 皇后点点头“嗯,母后知道,你放心吧!母后一定会带着太子妃操持好这场宫宴。听说何侧妃有喜了?”。 太子点点头“母后又要抱孙子子!”。 皇后看向太子妃张氏“太子妃近日又要侍疾,又要照顾有孕的何侧妃,可真是辛苦了!来人哪,把那柄前朝的金凤玉如意拿来给太子妃!”。 张氏又惊又喜,急忙站起身来“多谢母后,这本都是儿臣应该做的!”。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这些迟早都是你的,收下吧!”。 张氏激动地又向皇后行了一礼,才慢慢坐下。 太子看着她欣喜若狂的样子,意味不明的笑了一笑。 皇后掩着唇轻轻打了个哈欠“这药喝下后就想睡,太子去忙吧!太子妃去侧殿看看皇长孙,我略躺躺!”说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太子与太子妃小心的轻轻退了出去。 皇后慢慢睁开眼睛,冷笑着看着掩上门的太子。 “皇后娘娘,您不怕太子又使坏么?怎么敢叫太子试药呢?”碧荷上前轻轻的说道。 皇后捋了捋鬓角的发丝,轻声说“你放心吧,四王快要进京了,他还需要我与皇上,暂时不会使坏的!”。 “林国公府老夫人传了帖子。说明日要进宫谨见皇后娘娘,还有顾府老夫人并两位夫人,您看、、、、、、”碧荷小声问道。 “嗯,允了吧!不知道知善明日会不会来!”皇后轻声说道。 “林小姐肯定会跟着进宫的,她对皇后娘娘可是真的关心!”碧荷笑着说。 皇后点点头,笑道“那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我很庆幸当初的决定没有错!”。 想了一想又招手叫碧荷靠近在碧荷耳边低语了几句。碧荷点点头。 翌日,皇后的凤仪殿内呈现出许久未有的热闹与喜庆。 宫中三妃,林国公府老夫人、夫人与小姐;顾府老夫人、两位夫人与太辅老夫人如同约好似的,纷纷身着诰命服出现在了凤仪殿内,陪着皇后一起说笑解闷。 皇后清瘦的脸上有一丝兴奋的红晕,越发大的杏眼熠熠生辉。 林知善看见皇后虽消瘦却精神饱满。心里真正放下心来,一直含笑看着皇后。皇后感觉到她关切的眼光,向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用午膳的时候,一位传菜的小宫女一个不小心,汤洒出来弄脏了皇后的衣袖。 碧荷忙扶着皇后娘娘回后殿换洗,林知善也站了起来“我与女官姐姐一起扶娘娘回寝宫吧!”说着站到皇后左侧虚扶着皇后。皇后拍了拍她的手,向众位夫人道了声“稍候!”向内殿行去。 进了内殿,碧荷去衣橱拿要换的衣物。林知善靠近皇后身边,轻声问道“皇后娘娘可是有事吩咐知善!”。 皇后低声笑了起来“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是个水晶心肝的人儿,注意到了我的暗示!”。 她轻轻伏近林知善耳际“你熟知花草药理,给我弄些慢性药来。”她大大的杏眼看着林知善,苦笑一声说“我要做什么,你心里肯定有数!我从来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所以才会被他父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可我也有我要保护的人,虽然我恨不得就此死去,一了百了,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林知善紧紧握住皇后冰冷的手“我知道的,皇后娘娘,您是个慈悲的人。但太子身边有一个用毒高手,您若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恐怕不易。您让我回去想想,几日后,我会随乔姐姐进宫,到时再给您答复。” 皇后点了点头,换好衣衫挂上笑容与二人一起走了出去。 回林府的马车上,林知善吩咐雪雁“你去告诉老夫人、夫人一声,我要去东大街的绾绾坊看看头饰,一个时辰后回府!”。雪雁点点头,下了马车,向老夫人与顾氏乘坐的马车走去。 一会儿,她回来向林知善点点头“老夫人、夫人允了,叫小姐注意安全。” 林知善一笑,信任地说“有你们在,我可从不担心我的安全问题。” 一柱香的时间,到了东大街的绾绾坊。不大的店铺前人头攒动、拥挤不堪。 百灵惊奇的说“燕依姐另几个铺子生意都不怎么样,为何这间铺子生意如此之好?”。 雪雁一笑“你仔细看看,这间铺子看的人多,买的人少,又都是女子,燕依姐昨儿个就知道主子今天会来,这些人当然多数是她的手下了。她叫这么多人来这里,是为了主子能够不引人注目的混进去,以免被人跟踪。” 百灵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好法子啊!”。 雪雁叫车夫勒住马车,两人扶着林知善下了马车,向绾绾坊对面的茶楼走去。 到了茶楼,主仆三人要了一壶碧螺春慢慢品尝起来,不时注意着楼下对面绾绾坊的情况。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绾绾坊的二楼紧闭的窗户开了,一位身着青衣的女子在窗前一晃而过。 百灵顿时来了精神,轻声道“是青色衣服,表示安全,小姐,咱们过去吧!”。 林知善点点头,拿了帷帽戴好,雪雁丢下茶钱,扶着林知善向楼下走去。 三人步态随意的到了绾绾坊,径直上了二楼。 身着青衣的燕依早等候在楼梯口,忙迎上前恭敬地行了礼“林小姐来了,匡先生和张太医在里面等着。” 燕依推开房门,匡先生与张太医早已站立起来,向林知善行礼。 林知善忙避过一受,福了一福“二位先生请坐,今日请二位前来,又要麻烦二位了!” 匡先生一笑“不敢当林小姐一句麻烦,这是属下应做的。昨日收到您的传信,那位宫中贵人的症状,正是中了缠绵一毒。缠绵一毒,顾名思义,最终会缠绵病榻,渐渐失去生命迹象。属下经过四十余年不断的尝试摸索,总算制出了这几种毒药的解药,现在便呈于林小姐。”说着从袖袍里拿出一个与上次一样的锦盒,双手递给林知善。 林知善接了,放于怀中,向雪雁看了一眼。 雪雁从怀里掏出一本薄书,交给林知善。林知善看着手中的薄书,轻轻摩挲了一下,看了看匡先生与张太医“二位先生,这是知善描绘的一本有害花草的本子,这些花卉目前知善已全部种植于郊外的碧庄。这些花的毒性我也一一在上面叙述清楚。现在交于二位先生,是想请二位先生看看能不能制出一些令人不适的药。但有两个要求,一是一定要有解药;二是千万不能置人于死的。只要能牵制对方便可,还请二位先生成全。”说着,深深施了一礼。 匡先生与张太医互视一眼,急忙虚扶林知善“林小姐请起,属下遵命便是。您放心,我与老张定然不辱使命!”。 林知善点了点头“如此先谢过二位先生,雪雁知晓碧庄的位置,明日会前来接两位先生前去。” 林知善坐下来,慢慢抿了口手中的茶“上次听匡先生讲在三十几年前曾发现过你姑姑的踪迹,当时她多少岁?在何处见过她?”。 匡先生细细回忆了一下“当时她应该有二十四、五岁,是在永平府的松山寺见过。松山寺的主持慧通大师也是位药理高手,当时我正在松山寺求见她。一位貌似我姑姑的年轻妇人拉着一位年约六、七岁的孩子,跟在一位富态的夫人身边从大雄宝殿出来。当时那位孩子调皮,去摸小沙弥的光头,她出声阻止,声音清脆,带有一丝苗疆的口音。在异地忽闻乡音,吸引我回过头瞧去。却是越看越觉得那位年轻妇人跟我姑姑长相非常相似,虽然换了全然不同的装束,但那鼻眼、嘴角的美人痣均与我姑姑一般无二。就在我惊疑不定之时,她抬头发现了我,又很快低下头,跟在那位贵妇人身边匆匆离去。我向旁人打听她是哪家妇人,别人告诉我是一位贵人的家眷,别的就打听不出什么了。我在永平府寻觅了一年,终是一无所获。从此后,就再也没有她的任何蛛丝马迹可寻了。只是没想到过了几十年,却又突然有了她的一丝痕迹,只是不知道这位制毒人是她的后人还是她的弟子。”匡先生遗憾的说。 林知善觉得脑海里有灵光闪过,却快如闪电,让人抓不着,摸不透。 作妇人打扮,男孩!看来那位姑姑是嫁人生子了的。永平府松山寺,是居住在那,还是路过?毕竟已过去三十几年,自己若派人到松山寺打听,会打听出什么吗?她怔怔出起神来。 “林小姐,您是想着怎么查出那位制毒之人吗?咱们何不来个引蛇出洞?”燕依低低的声音猛然响起。 第一百七十三章端倪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知善一惊,却慢慢摇了摇头“不,此计不妥!一是太过冒险,二是他是不会亲自出面的,引来的也只的爪牙而已。我心中有一个人选,但不知是不是他。但十有八九是他,所以我想,他的身世,恐怕不是那么简单!”林知善蹙着烟眉,喃喃自语,旁边的人却是似懂非懂,却是不敢出言惊扰她。 过了半晌,林知善的眸子从迷茫转为清亮,抬头一笑“我竟想的入神了,就这样罢。燕依,今晚我会叫父亲派几个高手过来保护二位先生,你也要千万小心些。切记,安全第一!”她神色严肃的嘱咐道。 燕依点了点头“林小姐放心,燕依心中有数。” 林知善站起来,示意大家留步,向房门走去。 忽然楼下传来一阵吵闹声,夹杂着砸东西的声音。 雪雁、百灵面色肃然的挡在林知善身前,另几位身着彩衣的女子执剑从隔壁房中奔过来护住了张太医与匡先生。燕依站起来轻声道“二楼尽头有处暗门,你们快保护林小姐与二位先生离去,我去看看。” 林知善急忙道“燕依,千万小心,不要恋战!”。 燕依感激的回头一笑,戴上面纱,抽出腰间的软剑如一缕轻烟滑下楼梯。 雪雁与百灵并几位彩衣女子带着林知善与张、匡二位先生向尽头走去。 一位彩衣女子搬开尽头的月下相逢屏风露出一道低矮的小门,轻声道“林小姐请进,出了暗道,便是东大街的点心铺子后院,那里的院门没有上锁。您们尽可离去。我们会与二位先生藏匿于点心铺子后院,那些人一时半会找不到的。”。 林知善点了点头,示意二位老先生先进去,二位先生进去后。她与雪雁、百灵并几位彩衣女子方鱼贯而入。 雪雁取出火熠子点上,幽暗的灯光照亮了黑幽的通道。几人半躬着身子紧紧相随,悄无声息的向前面走去。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弯曲的暗道出现一扇石门,为首的彩衣女子轻轻一推,亮光透了进来,那女子走出去,小心的四下查探了一下。向暗道内的众人示意可以出来了。 这是一座普通的后院,一道未上锁的院门出现在眼前。雪雁执着剑轻轻走上前去推开院门朝外面看了看。回首向林知善点头示意。 林知善转身看着几位彩衣女子与二位老先生“各位请多保重,我回府后立刻叫父亲派人来接应你们前往碧庄。” 几位彩衣女子点点头。齐声道“林小姐放心吧!”。 林知善又担忧的看了看二位面色如常的老先生,才匆匆出了院门。 出了东大街,在岔路口远远看见自家的马车,三人急忙奔过去坐在车上“快,回林府!”。 车夫一甩鞭子“小姐坐稳!”马车便急急地跑起来。 回到林府,林知善顾不得到春晖堂请安。问清楚门房父亲已回府便急急奔向书房而去。 “爹爹,您在吗?”她焦急地问着,推开了房门。 坐在书案后的林明德诧异的抬起头。看向气喘吁吁的女儿“怎么了,善儿?怎么急成这样?快进来!”。 林知善顾不得行礼,着急地说“爹爹,快派几个高手到东大街第一家点心铺子后院,有人追杀张太医与匡先生。” 林明德闻言脸色大变,急忙奔到林知善身边上下打量,颤着声音问“你没事罢?”。 林知善摇摇头,拉住他的手臂“女儿待会再跟你说,你快派人去救他们!”。 林明德见爱女未受伤,方松了一口气“来人!”。 “主子有何吩咐?”暗室内走出一位二十几岁的高壮青年,跪在地上恭敬地问道。 “你速带十人赶到东大街第一家点心铺子后院,就说是知善小姐派你们去的,救那里的人到、、、、、、!”他看向自己的女儿。 “去郊外的碧庄,雪雁与你们一同前去。”林知善说道。 “是!”高壮青年行了一礼,出去与雪雁一起急急离去。 林知善舒出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回头便看见自己老爹责备的眼光。 她不好意思的一笑,拉着林明德的手摇了一摇,娇声道“爹爹,不要板着脸嘛,女儿不是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吗?雪雁四人武功好,人又忠诚,您别担心了!”。拖着林明德向椅子上坐去,自己坐在另一边笑嘻嘻的看着林明德。 林明德严肃地看着她“此事下不为例!若再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我就将你禁足于林府,不许外出。说吧,张太医与匡先生是何许人也!啊,对了,我怎么这般糊涂,定是宋砚的人!”他拍了拍脑门。 林知善神秘地凑到他面前,轻轻说“您只知道他们是宋砚的人,却不知道这二人一人擅医;一人擅制药。皇后这次的解药便是二人研制的!”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锦盒在林明德面前一晃,献宝似的说“还有这颗,是陛下的解药!”。 林明德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得意洋洋的女儿。 指着女儿手中的小锦盒,他咽下一口唾沫“你说这是陛下的解药?”。 见女儿点点头,他又怀疑地说“有这么巧的事?帝后二人身患奇症,太医素手无策,认为是身染怪疾。只他二人不但知道帝后身中何毒,偏还有解药?”他冷笑着摊了摊手“天下真有如此遇缘的事?你是不是被人哄骗了?”。 林知善严肃地摇摇头“父亲有所不知,皇后在此前已中过一次毒,便是宋砚带张太医前去解的。张太医与匡先生是几十年的交情,经常在一起研讨药理。这几种毒药与匡先生有莫大的渊源,因为这几种毒药全是来自苗疆,出自匡先生姑姑后人之手。匡先生来中原四十余年,一为走遍天下寻访他那位出逃的姑姑,二就是为了研制他姑姑手中毒药的解药。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穷尽一生心血,他与张太医总算是研制出了这几种奇毒的解药!”她感慨地说。 林明德眼中的疑惑之色慢慢褪去,点了点头“听你这么一说,竟是真的?你认为这毒是何人所下?”。 林知善亮晶晶的眼睛直视着他,并不答话。 “你是说,是太子?”林明德睁大了眼睛,感到一丝后怕“真是个心狠冷血之人,帝后二人养了一条白眼狼啊,竟要将帝后二人剥皮拆骨入腹。”他摇了摇头,感叹不已。 林知善点了点头“就是不知道太子的药是来自何人之手?那人定是匡先生姑姑的后人或弟子!”她白玉般的小手撑着脸颊,有一丝沮丧。 林明德眼睛一闪,轻声道“是那位许先生给的,也就是那位很有可能是太子生身父亲的人。” “您怎么知道?”林知善睁大了瑰丽的凤眼。 林明德神秘一笑,也学着她的样子凑到她面前,轻声说道“我与那许先生接触过几次,他手指发黄,有老伤,不似手背光洁。身上又有一种浓郁的药味,你不知道,制药的人常年和药打交道。制药的过程又繁杂,要分拣、浸泡、煎煮、烘培等程序。都是用手接触药草,俗话说是药三分毒,所以手一般留有颜色和痕迹。制药在烘培时会散发出最浓郁的味道,偏偏火候又是重中之重,片刻不能离人,所以久而久之,制药人的身上便会染上药味,换去衣衫都没用啊!”。说完得意地捋了捋胡子。 林知善瞪大了眼睛,敬佩地看着自家父亲,伸出大拇指“高,您实在是高!”。 林明德看着女儿有趣的神情哈哈大笑起来。 “那爹爹有没有查出那位许先生到底是何方人氏?”林知善顺着竿子爬。 林明德摸胡子的手猛然停住“咳,这个,只查到他十三岁的时候到了凤阳府,当时是孤身一人,一对姓许的老夫妇收留了他。让他改成了自己已逝长子的名字,然后带着他回到了乡下,村中百姓竟一直不知他是许氏夫妇收留的孤儿。这十三岁以前就怎么也查不到了!好像是从地底下突然冒出来的一般!”林明德声音里有一丝挫败。 林知善眯起眼睛,想了一想“那,当初带进王爷府的许瑞娘,是那许氏夫妇的亲生女儿吗?”。 林明德点了点头“是的,当年他去许家的时候,许瑞娘已是一幼儿了!”。 林知善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双颊“简直就是扑朔迷离之极,一直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就是抓不住!”她无精打采的伏在书案上,手指没有目的地在书桌上胡乱划着。 林明德看着她皱成一团的小脸,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女儿呀,眼看都酉时了,我们再不去春晖堂用膳,你祖母可要派人来请了!”。 林知善啊了一声,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夕阳,赶紧站起来“走吧,爹爹,我自午膳后就跟祖母说要去看首饰,这大半天了,祖母与娘肯定着急了。再不去,娘又要罚我了!”她急急地说着,拉起林明德向书房外走去。 林明德无奈地摇摇头,任由她拖着向前走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似曾相识燕归来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父女俩一进春晖堂,果然便迎来了顾氏不满的眼光,林知善缩了缩脖子躲在林明德身后,推了推父亲。 林明德笑着看向顾氏与老夫人“我有事问善儿,在书房呆了两个时辰,所以善儿还来不及向娘请安!”。 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顾氏横了林知善一眼“用膳罢,菜都快凉了。你大嫂可是饿着肚子在等你这位大小姐!”。 林知善不好意思的走到木氏身边笑着行了一礼“对不起啊嫂子,饿着您了吧?快请用膳!”。 木氏笑着摇了摇头“我不饿,你快点吃吧!”。 林知善急忙小心地扶着木氏坐到餐桌上。 临近京城的平谷县内此时正是大雨滂沱,一青衣小厮撑着一把被狂风吹烂的雨伞护着一个身着白衣的青年正往不远的土地庙奔去。 进了土地庙,小厮顾不上自己湿透的衣衫,从肩上包袱内拿出一件干净的青绸夹竹长衫,往白衣青年身上披去“二少爷,您先披着。奴才这就生火,让您烤烤。” 青年满不在乎的一笑“碧潭没事的,这天又不冷。你把你自个身上擦一擦,然后再生火吧!”说着背手望了望昏暗的天“看来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天色已晚,看来咱们主仆要在这破庙呆一晚了。” 小厮拿着帕子匆匆给自己擦拭了几下,然后捡了些破庙里废弃的木材堆在地上升起一堆火来,又扫出一块干净的地面,小心地铺上一块手帕“二少爷,委屈您了,在这坐着烤烤衣服。我检查检查包袱里的吃食看还能不能吃!”。 白衣青年席地盘腿坐下。捋了捋被雨水打湿的头发。露出一张白皙、英俊的脸宠。 小厮发出一声欢呼“太好了,这几个馒头和一大块牛肉还好好的!”。 白衣青年看着他兴奋的样子笑了笑“你去找两只干净的细木棍来,咱们学善儿的烘烤,将馒头串在棍上烤热,再夹着牛肉吃,想必美味无比!”他眯着眼砸了砸嘴。不无遗憾的说“可惜没带善儿制的辣酱来,否则蘸着馒头与牛肉吃,想必更为美味!”颇为惋惜的抚了抚掌。 小厮一笑,麻利的找到两只木棍,用掏出小刀削去了表面,串了馒头递给白衣青年。自己也串上馒头烤了起来。 一会儿,馒头表面有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散发现阵阵香味,小厮咽了咽唾沫。 突然庙门外传来马的嘶叫声,小厮敏捷地站起来,平凡的脸上呈现出一丝锐利,挡在了白衣青年身前。 庙门被人大力推开,匆匆进来两个人。一人身着青翠绿胡人的骑装。挽了个利落的孤髻,仅插着一支白玉蝴蝶簪。散落着几丝调皮的发丝,垂在她圆润的脸颊上。衬得芙蓉如面柳如眉;另一女子着丫环打扮,嫩绿的衣衫,梳着两只小圆髻,看上去年岁尚小。猛然看见庙里的两位青年男子不由一齐怔住,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门外那道雨帘,显得有些为难。 白衣青年站起来,向两位女子行了一礼“两位小姐,虽说男女有别。但眼下乃非常时期,请二位移步上前去去身上的湿气。我与下人到另一边歇息便是。”说着向小厮点了点头。 名唤碧潭的小厮麻利的收拾好二人的包袱,退到另一边挨墙坐下重新升起一堆火来。 那位身着青翠绿骑装的女子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礼“如此多谢公子了,敢问公子贵姓?听口音是京城人氏吧?小女子姓周!”。 白衣青年心中暗忖:周可是国姓,这女子年岁虽小,衣着看似普通,但布料却是上品。周身气度却难掩贵重,礼仪娴熟、谈吐大方有度。 心里暗暗猜测,面上却温文一笑,作了一揖“我姓林,名知行。是这平谷县的县令,今日出外视察民情,回程遇上大雨,不成想有幸遇到小姐。” “哦,原来你是这平谷县的县令!林、、、、、、知、、、、、、行!”周姓女子侧着头,慢慢叫了声林知行的名字,眼睛忽然一亮拍着手说“啊,怪不得总觉得你的名字如此熟悉!原来是林家二哥。”她见林知行露出疑惑的神情,忽然调皮一笑“你竟不认识我了吗?仔细想想,小时候在京城与二皇子最爱捉弄知善的那个!”。她盈盈而笑,偏着莹白如玉的小脸看着林知行。 林知行眯着眼,忽然睁大眼睛,有着一丝不敢置信“啊,想起来了,常山王的天娇郡主,周娇娇对吗?”。 “对呀!对呀!没想到林二哥还记得娇娇,更没想到一别十余年会在此相见。林二哥已是一位翩翩俊公子,更是一方父母官了。”周娇娇拍着小手欣喜的说。 “我也没想到当年假小子一般的娇娇郡主如今已是一位娴贤的淑女了,真是女大十八变!”林知行感慨的说。 漆黑的夜,庙外大雨依然如注,昏暗的破庙里却荡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四人围坐在跳动的柴火旁叙着离别经年的欣喜,林知行把手上夹着牛肉的馒头递到周娇娇手上。 周娇娇拿着秀气的咬了一小口,眼睛一亮“没想到这普通的食物竟有一种特别的香味。” 林知行一笑,突然正了脸色“娇娇,为何单你主仆二人回京城呢?”他英俊的脸上满是疑惑,敏捷的捕捉到周娇娇玉颜上一闪而过的心虚“该不会是偷跑出来的吧?”。 周娇娇不好意思的一笑,小声说“不敢瞒林二哥,父王月底要进京,我等不及,所以带着婢女先行一步了!”她看到林知行脸上闪过的一丝不赞同,又急忙说道“我给父王留了书信了,再说我自幼习武,婢女虽年幼却也有一身武功,尚能自保。” 林知行一叹“娇娇,这世上坏人太多,你呀,真是太过天真任性,幸好今晚遇上了我。这样吧,明天你与我一起回县衙,平谷县是进京必经之地,等常山王到了,你再与他一起回京城。”。 他看见周娇娇脸上的迟疑,朗然一笑“平谷县虽然地小,却是山青水秀,环境清幽。有不少好玩的地方,小吃也非常不错。我有空便带你一一游玩、一一品尝,可好?”。他轻柔的语气中有一丝哄骗小孩子一般的诱惑之意。 周娇娇闻言眼睛一亮,高兴的点了点头“我听林二哥的!”。 林知行点了点头“放心,定叫你不虚此行!”。 周娇娇连连点头,大口吃起手中的馒头来。丝毫没有注意林知行脸上的沉思。 翌日清晨,被雨水冲刷过的大地透出一股泥土的芳香。林知行叫醒沉睡的周娇娇,一行四人向县衙行去。 回到县衙,林知行安排好周娇娇的住房,叫婢女服侍她下支梳洗、沐浴。自己则顾不上更换衣衫,匆匆回到书房写了一封书信交到碧潭手上“你立刻回京,亲自将这封信交到国公爷手上。立等回信之后再回平谷县!”。 碧潭谨慎地点点头,向外面走去。 林知行这才叫来另一小厮飘雪服侍自己沐浴更衣。 林府书房内,林明德正仔细阅读着碧潭呈上的信件。看完信后,他颇为欣慰的一笑,点了点头,满意的说“知行这孩子也知道长心眼了!”他看向面前毕恭毕敬的碧潭“你到偏厅用些茶水点心,我写好回信后,你马上动身回平谷县。” 碧潭应了向门外走去,林明德略思索了一下,提笔开始写回信。 接下来几天林知行一有时间便陪着周娇在平谷县内游玩,品尝美食。周娇显得大为兴奋,两人一起追忆小时候,也经常谈起现在的情况。每次回县衙之后林知行总会拿出纸笔记录从周娇口中得知的常山王的信息,然后整理成书信传给京城里的父亲。 林府书房内,林明德放下林知行传来的书信摸了摸胡须,看向林知义“常山王乃陛下亲堂兄,其父老常山王随太宗一起打天下劳苦功高。却英年早逝,所以陛下待常山王一直不同于其他两位宗室皇亲。常山王的封地肥沃辽阔,兵强马壮。近年来陛下也不是很放心,总想着找个借口撤掉这些番王,但又怎会是那么简单的事,弄不好便会兵刃相见。从知义整理的资料看来,常山王近年来可是招兵买马不少啊!而且同蜀王来往最密,最为要好。”他脸上一片深思之色“四王已有十余年没有入京,为什么这次会一同进京呢?奇怪的是陛下居然也准了!”。 林知义抬头看向父亲,问了一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爹,您今儿个真将那解药呈给陛下了?” 林明德一愣,点点头“我告诉他这是从一游历的道士手中得来的,有病治病,没病强身!”他笑着朝长子狭了狭眼睛。 林知义不禁觉得好笑“那他能信?”。 林明德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陛下信了,而且是毫不犹豫地将药丸马上就放入了口中。” 第一百七十五章探访曾府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知义向来木然的脸上有了丝裂痕“他一向是个疑心颇重的人,防林家不是一日两日,为何、、、、、、?” 林明德摆了摆手“不知道,不想了!咱们还是打起精神来应付四王进京吧!别叫有心人钻了空子。” 皇宫内,乔珏与林知善正陪着皇后与张氏谈笑,气氛甚是融洽,张氏破天荒的向知善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寒喧几句后,见乔珏与张氏不注意。林知善抽了个空子,附在皇后耳边说了几句话,轻轻递过去一个小荷包。皇后目露感激的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将小荷包揣到自己怀里。 出宫的路上,林知善看见乔珏欲言又止的样子轻轻一笑,低声说“我给皇后的是一种麻醉剂,是从花草中提取的。人若是吃了或是嗅了,都能让手指及大脑出现一柱香时间的麻痹感,却是对身体无害,另一种却是能让人头晕目眩、产生幻觉之药,但好在停用便对身体不会有伤害。” 乔珏轻轻舒了口气,脸色有了丝放松,掐了掐她的脸颊“就你胆大,多怕你和那些阴私的污脏事扯上关系。”。 林知善一笑,慧黠的眨了眨清亮的眼睛“放心吧,我不会的。我会竭力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人,但也不会让自己的手染上血腥的。” 乔珏点了点头“有一事我不明白,但我知道你肯定知晓。也就是为什么那晚我们会被一群来历不明的黑衣人追杀,不要跟我说什么太子想掳你去,却被你所知的话来搪塞于我。”她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一字一顿道“我要听真话!若你实在不便,也可不告诉我。我绝不会问第二次!”。 林知善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轻轻道“乔姐姐此事关系重大,与你与表哥甚至与这天下都有莫大干系。你们都身在局中,若是瞒着你们,恐怕对你们反而是有害无利。好吧,我告诉你。你再亲自告诉表哥,也让你们有个防备。”她的眼睛里透着庄严肃穆,轻轻一字一句道“我能告诉你的是,太子并不是皇后的亲生儿子!”。 乔珏眼睛蓦然睁大,显然惊愕无比,她慌乱而震惊地说“难怪。太子近来性情大变,竟敢如此忤逆皇后。从上次你叫我送药给皇后。我就暗自猜想定与太子脱不了干系,一直想不通他为何这样做!现在,终于知道原因了。”她的额头渗出了细细的汗珠,人却已经从起初的震惊回复到了平静。 林知善带着一丝佩服看着她“乔姐姐真是一个冷静沉着的人,想当初我知道这件事后,可是几天几夜都睡不着。” 乔珏白了她一眼“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没心没肝啊!事已经出了,再不敢置信,却终是真的。接下来。我们要好好防备、布局一番。正如你所说,我们已身在局中,稍不注意便会被对方当作小卒子给吃掉。” 她抬头看向林知善“难道皇后一开始并不知道太子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林知善摇了摇头“是的,她应该是最近才知道的!”。 “阴谋,这绝对是一个策划已久的阴谋,就不知道陛下是不是也是策划阴谋的人之一?”乔珏敏锐的反应给了她自己最直接的答案,娟秀的脸上有一丝凝重、一丝沉思。 林知善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陛下他或许知晓一半吧!”她想到太子的生父其实是许先生,慢慢说道。 显然一开始,当今陛下的计划便是用许姨娘的孩子替换掉皇后的孩子。可是他是为了什么呢?对许姨娘情深义重,所以以庶子替掉嫡子?那为什么要留子去母?难道、、、、、、这一切都在许先生的计划之中?是他策划了这一阴谋,他是用毒高手,皇后当年的孩子很有可能是真的不在人世了,所以他劝服当今陛下用许姨娘的孩子替换掉了皇后生下的死女婴。可是,他是怎么知道陛下会在几年后登基,难道当时英宗已露了口风?还是、、、、、、?她又想到许先生真正的身世,觉得和自己这几天心中的猜想越来越接近。她的心怦怦跳得激烈起来,手指微微颤抖,面色绯红,眼睛黑得像墨汁一般,却又精亮无比。 乔珏见她先是发呆,后来又神色大变,现在又手指颤抖,脸色有异,不由担忧地叫了她一声,但林知善却恍若未闻一般,她不由大急,用手使劲推了推她。林知善才仿佛如梦中惊醒一般,莫名的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啊,乔姐姐,有事么?”。 乔珏皱着眉打了她一下“你怎么了,刚才好像魔怔了一般?叫你也不应,可吓死我了,还以为你痴了呢?”嗔怪的看了她一眼。 林知善不好意思的一笑“对不起啊,乔姐姐,刚才突然想起一件事,出了神了!”。 乔珏看着她无辜的样子,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一个久不见面的人“对了,你这段时间见过知秋吗?她怎么不来看我?”。 林知善一呆,慢慢说道“唉呀!正是呢,我这段时间事情也多,所以也忘记了很久没见过她了。”。 两人互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内疚,林知善轻轻掀开车窗帘子向外看了看“前面就是泉水胡同,我们要不要去曾府看看她?”。 乔珏点点头“好,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时辰尚早,咱们就去看看她吧!好久没听见她叽叽喳喳的声音,还真是想得慌!”。 林知善听了也笑了起来,吩咐车夫向泉水胡同曾府驶去。 到了曾府,二人自是先求见曾夫人。曾夫人听闻二皇子妃与林家三小姐到了,忙整整衣衫急急迎了出来。 “见过二皇子妃,林小姐你好啊!”曾夫人是个爽利人,一阵风似的刮到二人面前,便向乔珏行起礼来。 乔珏怎好受她的礼,忙避开。 与林知善一起朝曾夫人福了一福“曾夫人请起,晚辈可不敢受您的礼。我们今日从泉水胡同路过,想起久不见知秋妹妹,所以不请自来,还请您不要怪罪我们太过冒昧。”乔珏一边扶起曾夫人,一边说明了来意。 曾夫人搀着乔珏的手臂一笑“你们又不是不清楚那孩子的脾性,我真怀疑当初老天爷是不是让她投错了胎。”她颇为烦恼的挥了挥手,叹了口气“你们也不是外人,我也不怕你们笑话。前段时间,隔壁丘府二公子养了只锦鸡,毛色亮丽似锦,七彩斑斓,二公子爱若至宝。偏偏有一日那七彩锦鸡跳过墙被知秋撞见了,她、、、、、、”曾夫人说到这,抚摸了一下自己激烈起伏的胸口“她竟然拔光了七彩锦鸡身上的毛,好好一只七彩锦鸡竟然成了秃子!”。她咬牙切齿地说着,又替自己顺了口气,乔珏与林知善险些笑出声来。却不得不装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继续听曾夫人说下去“后来丘府的人寻来,她怕不好交差,就用彩墨在七彩锦鸡身上涂得乱七八糟、五颜六色的。小厮捉到锦鸡回到丘府,险些把丘府老太太给吓晕过去,直叫有鬼,到现在还躺在病榻上。”她猛然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乔珏与林知善,脸上满是焦虑与愤慨“你们说,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个小祖宗啊?她什么时候才能像个正常的女孩儿家一般,在家绣绣花、喂喂鱼?而不是整天飞檐走壁,上蹿下跳的。你们来的正好,帮我说说她,我关了她近一个月了。她倒好,不思过便罢了,吃了就睡,睡醒了就吃,人胖了一圈。”曾夫人的脸阴沉得都快滴水了,大大喘了几口气“我、我就快被她给气死了!”说着,几大步跨到紧闭的院门前叩了叩门。 半响里面传来一个懒散的声音“谁啊?” “是我,快开门!”曾夫人咬了啼牙。 有脚步声急急响起,门打开了,露出一个小丫头稚气的脸庞,向曾夫人屈了屈膝“夫人来了!”看了看乔珏、林知善打开了院门。 “大白天关什么院门?”曾夫人一边抱怨一边走了进去。 “夫人来了,小姐小心!夫人来了,小姐小心!”廊下鸟笼子里,一只碧绿鹦鹉睁着一双机灵的眼睛在笼子里边叫边跳。 曾夫人不禁抚了抚额“吵死了!”。说着打开了房门。 曾知秋圆润的小脸笑嘻嘻的出现在眼前“娘,您老人家有何贵干?我可是抄完一百遍的《闺训》了,请您老人家检查!”说着,朝桌子上呶了呶嘴。 猛然看见身后向她微笑的乔珏与林知善,顿时高兴的眼睛弯了起来“乔姐姐、林姐姐你们来了!”一左一右拉着二人“快进来,快进来!这么久没见到你们,可想死我了!你们都不知道我最近有多惨!”她嘟着红艳艳的小嘴委屈地说。 乔珏抿着唇看了看她丰腴红润的小脸,笑着说“我看你是够惨的,这小脸都胖了一圈不止,委屈得真够厉害。”说着,捂着嘴笑得弯下腰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曾府的桂老妈妈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知善也笑了起来“你确实惨得与众不同啊,知秋!”。 曾知秋不好意思的扯了扯衣衫,扭捏的说“这个,还不是怪我娘,她把我关在房里不让我出去,我动弹不得,只好吃了睡,睡了吃,所以才胖了起来!”说着不满的看了曾夫人一眼。 曾夫人听罢不由柳眉倒竖,冷笑一声“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把你关在房里呀!”。 曾知秋马上如没听见一般,眨了眨圆圆的杏眼,看向乔珏与林知善“两位姐姐请坐,喜鹊怎么还没上茶来?” “来了,来了!”小丫环端着茶盘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将三杯茶放到曾夫人与乔珏、林知善二人面前。 曾夫人作了个请的姿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乔珏与林知善笑着向曾夫人点了点头,也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顺势称赞了茶的清甜与芳香。 曾知秋在一旁无聊的抠着自己白白胖胖的手指头,想与乔珏、林知善说会悄悄话,但自己母亲在此又不敢造次。 曾夫人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又陪了乔珏、林知善一会便放下茶杯“府里事务繁杂,我就不陪你们了,就让知秋陪你们说会子话。中午一定留下来用些便饭!”说着,笑着站起来。 乔珏与林知善倒没推辞,只笑着说“如此叨扰夫人了!”站起来送走了曾夫人。 曾夫人一出院门,曾知秋便小小地欢呼了一声。 上前拉着乔珏与林知善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芙蓉百花鲍、肉末海参、烩乌鱼蛋、白汁鮰鱼、、三套鸭、清炖狮子头、、、、、、午膳时,林知善看着桌上的精致佳肴不由一笑:曾夫人来自粤地,果然海味不少,且都是上品。 曾夫人热情的招呼着她们。看了看桌上那道肉末海参问旁边侍候的妈妈“桂老妈妈最爱这道肉末海参,可给她老人家送去了?”。 旁边的妈妈恭敬地说“夫人放心吧,一早便送去了!”。 曾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又向乔珏、林知善说“这几道海味都是我从娘家带来的厨子做的,不是我夸口,京城最好的酒楼也未必能做得如此地道。二位尝尝!”。 曾知秋嘟着油油的小嘴小声道“母亲,桂老妈妈为何每年这段时间就要把自己关在佛堂里一个月呀!这次您罚我她也不出来为我求情!”。说着又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硕大的狮子头。 曾夫人看着女儿不雅的吃相,下意识地想训斥她。可又记起有客人在此,只得狠狠咽下口中的怒斥,不满地看了曾知秋一眼“桂老妈妈是在替自己以前的主子念经超度,当然不会理你这个猴孩子了!”。 曾知秋大口吃着。满不在意的点点头“嗯,她老人家真是个有情有义的。都几十年了,还想着自己以前的主子。”她看了看乔珏与林知善,神秘而小声地说“桂老妈妈以前的主子可是太宗皇帝身边的姨娘哦!、、、、、、”。 曾夫人低斥一声“闭嘴,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就你话多!”一边朝乔珏、林知善抱歉的笑了一笑。 乔珏轻轻一笑“知秋就是这直爽的性子讨人喜欢,曾夫人不必在意。” 林知善也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心里却震惊于刚才曾知秋刚才无意中说的话“以前的主子可是太宗皇帝身边的姨娘哦!”像一道道雷声,固执而持久的响在她的耳际。 她强自收敛心神。用起午膳来。 曾夫人是个热情好客、个性爽利的人,再加上曾知秋不时的插科打诨,一顿饭用得宾主尽欢,满意之极。 用过午膳,乔珏心里想着早上林知善告诉自己的那件天大的事,便向曾夫人告辞。林知善虽然心里有事想问曾知秋,却也不好再留下来,只得与乔珏一起告了辞,满怀心事的回到林府。 到了春晖堂,她强打精神为老夫人、顾氏与木氏讲了曾府七彩锦鸡的笑话,引得众人一片笑声,老夫人更是拭了拭眼角渗出的泪花“唉呀!知秋这孩子,我倒是喜欢得紧!性子活泼毫不扭捏,是个妙人儿!”她看了眼频频点头的顾氏,接着说“若是曾夫人与候爷不嫌弃我家知行是个小小的县令,我真想求了来给我作孙儿媳妇!”。 顾氏一惊,随即笑道“知秋还小呢,怕曾夫人还想着留两年!”心里却想,这孩子性子太跳脱了一些,作为一个晚辈无可厚非,要是成了儿媳妇嘛,就有些让人头疼了。面上却是没有半点不满,仍是笑眯眯的,略带了一丝遗憾。 老夫人看了顾氏一眼,没再说下去。 林知善又笑着说“听知秋讲她家有个昔日太宗的侍婢名唤桂老妈妈的,我看着曾夫人对那位桂老妈妈甚为尊敬。” 老夫人点点头“这我是知道的,那位桂老妈妈是以前曾夫人奶妈妈的嫡亲姐姐。以前服侍太宗皇帝一名得宠的姨娘,也是个体面人儿!”她看了看顾氏“就是那位昌德年间在永平府失踪的五皇子的奶妈妈!”顾氏恍然大悟,哦了一声。 老夫人接着说“当时这位桂老妈妈就急得晕了过去,醒来后不顾别有劝阻,执意出府寻找五皇子,这一找就是二十余年。别人都当她早死在外面了,不曾想有一年被曾夫人的奶妈妈,也就是她嫡亲妹子发现病倒在大街上,这才把她接回了曾府。她妹子十年前就过世了,曾夫人待她就如自己奶妈妈一般敬重、周到。” 顾氏点了点头道“曾夫人也是个重情义的!”。 林知善细细听着,好奇地问“那桂老妈妈找到五皇子了吗?” 老夫人叹了口气“人海茫茫的,上哪找去?太宗皇帝找了数年都没有一丝音讯,何况一位弱质女流,她也只是尽自己一份忠心罢了。” 林知善点点头,没再说话,心里却想着什么时候再到曾府一趟。 夜色慢慢笼罩了春晖堂,婆子在厅里点上了八座羊皮灯。 林明德慢慢走了进来,看了看等待的众人,一挥手“传膳吧,知义今儿有事,回来得会晚些。”说着看了看木氏越发硕大的肚子“惠儿一会早些回去歇息吧!别等他了。” 木氏点了点头,脸上有一丝担忧,却是不好意思相问。 林知善看着她牵挂的样子,向林明德问道“爹爹,大哥有什么事如此忙碌啊?这可是近段时间没有的事?”。 林明德一笑,坐在餐桌旁“户部的税银今晚到京,你大哥不是在金吾卫任职么,是要负责京城道路巡警的。没事,不必为他担心啊!”后面一句却是冲木氏说的。 众人这才齐齐放下心用起晚膳来。 晚膳完毕,林知善又陪老夫人说笑了一会,才回到自己的菡萏院。 一进院门,便看见雪雁与百灵满面含笑的看着自己,她有些惊喜“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两位老先生可安置妥当了? 雪雁与百灵一左一右扶着她向屋子里走去,一边回道“小姐放心,两位老先生无碍,现正在碧庄研究小姐那些花儿。” 林知善点点头“燕依没事罢?可查出来了那天在绾绾坊滋事的是什么人?” 雪雁拧着眉摇摇头“那些人身手不过泛泛,燕依姐把他们打了个七零八落,他们倒也不痴缠,一哄而散了,倒像是来剌探虚实的。” 林知善叹了口气“你明天到碧庄去告诉那里的护卫,千万小心些,一定要保护好两位老先生,我们怕是被人盯上了,而且是冲着匡先生来的。” 雪雁点了点头,突然又想起一事“小姐,碧庄这几日有外地口音的人靠近,听说碧庄树木繁多,说是要买漆树与麻疯树。管事说庄上只有花草才把他们打发走了,后来听庄户说那些人一直在到处打听这两种树。”雪雁脸上有一丝紧张之色“小姐,您说他们是不是知道了两位老先生在碧庄,装着打听什么树,实为探听虚实?” 林知善眼睛看着天边皎皎月色,脸上有一抹沉思“麻疯树其实就是油桐树,两树合在一起显然是为了制漆。”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样吧,他们既然有明显的外地口音,又到处打听这两种树,一路总会留下踪迹。你明日与百灵在郊外暗暗查探一下,看他们还有没有在打听这两种树,便知是真的只为买树,还是找寻匡先生的踪迹。” 雪雁点了点头,看了看时辰“如此奴婢下去了,今晚是朱雀、云雀值夜,小姐早些歇息吧!”。 “好的,你也辛苦了,明日与百灵还要出城,你们也回去好好睡一觉,替我把东篱与青杏叫进来服侍我沐浴。” 雪雁应了退了下去,东篱与青杏拿着林知善沐浴用的东西轻轻推门而入。 翌日清晨林知善在春晖堂见到了眼睛满是红血丝的林知义,急忙关切地迎了上去“大哥,刚回来吗?看你这样子就是一夜未睡,快碧波院睡一会吧!”。 林知义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摸了摸她黑亮的秀发“没事的,大哥不累,回来换件衣服,给你们说一声,一会还要走呢!”。 “怎么这么忙啊,真是的!”林知善小声的嘟囔着。 第一百七十七章天娇郡主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还不是那两百万两税银闹的,往年税银入京马上递交户部入库,今年却说户部仓库屋顶破损正在修补要暂缓几天,于是找了个临时存放点,皇上命金吾卫日夜看守,不得有任何闪失,所以才这么忙的,过了这几天就好了!”林知义难掩疲惫的说道。 “反正这阵子你们十二卫都会很忙的,因为从今日起四王便陆续进京了!京城的治安尤为重要,你可要逢事小心三分!”说话间林明德进来了,眼睛关切地看了长子一眼说道。 “父亲,孩儿知道,是二弟又来信了?”林知义给父亲奉上一杯香茗。 林明德点了点头“常山王已到了平谷县,接了天娇郡主后便要进京了。”说完笑着又看了林知善一眼“善儿可还记得天娇郡主?小时候与二皇子最为要好,平时不离左右,又最是调皮,最喜欢捉弄于你的那个胖丫头!”。 林知善仔细回忆了一下,脑海里好像有个模糊的影子,于是点了点头。 林明德笑着说“听你二哥说如今她大了倒不似小时候顽皮,礼仪娴熟,知书达理。她进京后你可要多陪陪她,那孩子也是个、、、、、、唉!”他没有说下去,只皱着眉叹了口气。 林知善飞快调动脑海里的记忆,是了,天娇郡主可不是常山王妃亲生的,却一直得常山王的溺爱。嫡母对待得宠的庶女,可能也不是外人所见的那般宽厚大度吧。 在林知善的记忆中天娇郡主小时候是个飞扬跋扈、胆大妄为之人。林知善小时候在她手里颇吃了几回苦头,林贵妃因此对周娇娇厌恶不已。还曾因此事叫常山王妃进宫训斥过几次,但常山王妃却是一副嫡母难为的样子,抹着眼泪向林贵妃诉苦“那孩子是王爷心尖尖上的。说不得更打不得。一切依她高兴才行,若是臣妾管得太过,王爷就要我称病不出,臣妾也是没法子呀!”。 因此京城里一时闻娇色变,后来常山王向周娇娇求封号,林贵妃便从中作梗将“骄”变成了“娇”字。还嘲讽地说“区区一个庶女。破格封为郡主已是皇恩浩荡,怎还配得一个骄字,有何可骄?”。此话传出后常山王便带着周娇娇回到了自己封地。 她记得小时候二哥也甚是讨厌周娇娇啊,怎么此次留周娇娇在平谷县住了这么久?难道周娇娇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还是、、、、、、?她突然想起了二哥近日频繁的家书。她看了一眼温和慈祥的父亲与清冷若水的大哥,笑道“父亲放心吧。女儿定会不计前嫌,好好招待天娇郡主的。” 林明德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家善儿一向是个大度、聪明的好孩子!”。 林知善便笑了起来。笑得很甜、很美! 平谷县内,平日衣着素净、为人谦和的天娇郡主一夜之间变得有些飞扬凌厉和高高在上。 她穿着一身艳丽的百花霞光织衣,梳着飞天髻的头上戴着由硕大东珠织就的一顶珠冠,昂着头来到了常王妃的厢房。 “孩儿见过母妃,母妃安!”她神采飞扬的脸上有一丝骄横,匆匆向常王妃行了一个不甚端庄的礼便嘻笑着滚到了常王妃的榻上。 “母妃。您和父王终于来了,孩儿都无聊死了!”她仰起涂抹着脂粉的俏脸,摇着常王妃的袖子“我们什么时候去京城啊?我再也不想留在这个破烂的地方了!无聊死了!我要到京城去。那里才好玩!”她嘟着红艳艳的小嘴,向常王妃撒着娇。 常王妃端庄的脸上始终挂着慈祥的笑意,她伸出保养得如少女一般娇嫩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周娇娇艳丽的脸“你这孩子,都是大姑娘了,怎么没有一点稳重的样子?成天就只知道吃啊玩的,小心你父王听见了又要训斥你了!”。 周娇娇不耐的坐正身子,皱着眉“父王越来越不疼我了,老是挑我的毛病!”她撅着嘴,不忿的扯着手中的丝帕“他要再这样,我马上就走,我自个到京城去,皇上与皇后在我小时候可疼爱我了。”她仰着头洋洋得意地说。 常王妃笑着摇了摇头“你这孩子与自己父王置什么气?别急,最迟明天一早,咱们就可以进京了啊!”。 “好啊!”周娇娇高兴的拍了拍小手“到了京城我便可以去珍玉轩选最美的首饰,去第一楼吃最好吃的食物了。还可以叫上二皇子去郊外陪我骑马,啊!还有那个小时候最爱与我作对的林知善!”她眯了眯眼睛,脸上露出一丝狠厉“小时候别人不是都说她长得比我美么?我倒要看看她现在是什么样子!”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着。 常王妃看她阴狠的样子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却在瞬间敛去,换上了一副担忧的神情“娇儿你可别乱来,再怎么说她都是林贵妃的亲侄女,现在父亲又是威国公,又被指婚给了皇后的亲弟弟、、、、、、”。 话还未说完,就被周娇跺着脚、胀红着脸打断了“别说了,您不就是要告诉我她身娇肉贵,比我得宠,我还要讨好着她,不是吗?哼!想都别想!”发完一通脾气,她带着忿恨和不甘冲了出去。 常王妃看着她愤然远去的背影,脸上的关切渐渐变成了一个阴沉而不屑的笑容,她朝地上轻啐了一下,无不鄙夷地说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真丢我常山王府的脸!”。 旁边站着的老妈妈抖着腮帮子上的肥肉笑着说“王妃,郡主在您的精心教导下,到如今仍是一副不谙世事、争气斗狠的性子,她这辈子可算是完了一大半了。” 常王妃端庄的脸上尽是阴沉“哼!以前我怕玦儿的婚事会受了她了拖累,所以一直容忍着她。现在玦儿已娶了出身贵重的世子妃,现在是收拾她的时候了,皇后瞧不起她,贵妃厌恶她。她的婚事最终还是得由我这个嫡母作主,这次到京城我一定给她好好选一门婚事,我要她那下贱的亲娘在地下也难以安眠!”她握着手中的青玉盅狠狠地说道。 天娇郡主阴沉的脸进了自己房间便消失不见,变成了与平日一般温柔和煦的样子,且隐有一丝担忧与伤。 她走进去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清茶“父王与林二哥还在书房么?”她轻声问站在一边的小丫环。 小丫环点点头,欣喜的说“看来林公子甚得王爷的喜爱,都在书房谈了近一个时辰了。郡主,这可是好事啊!”。 周娇娇笑着点点头“是啊!这可是好事!不成想父王竟这般欣赏他。这方面是不必担心了,可就不知道林府的人是不是也会喜欢我!?”她清丽无暇的脸上有一丝忐忑不安与期盼。 “我家郡主这般的家世,又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心地又善良,又温柔,林家怎会不喜欢你?”小丫环自信满满地宽慰着她。 周娇娇苦笑一声“在京城我的名声在王妃的努力下早就臭了,这次她一定会给我许一门她满意的亲事,来作贱我!来作贱我死去的亲娘。”她脸上有一丝忧戚之意,眼晴里闪动着泪光。 “郡主别担心,您还有王爷为您作主呢!再说林公子这阵子待你如何,您不都看在眼里吗?”小丫环握着她冰冷的小手,轻声说道。 “傻丫头,你不懂。林二哥亲近我是因为、、、、、、”她苦笑一声,声音里有一丝苦涩“是因为想知道父王的事!”她惆怅的看着窗外的天际,慢慢说道。 主仆二人看着云高天淡的天际,仿佛在看着自己未知的命运。 “不过,没关系,我会让林府的人接纳我的,我会让她们知道我并不是一个骄横任性、不通文墨的人;我会好好与知善相处,还会向她为小时候的不懂事道歉。听说林府众人最疼爱的便是她了,林二哥也一向一句一个善儿的,整日不离口。而她一向是个怜惜人的善心人儿。若是她喜欢了我,林府的人想必也会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呗!”她声音轻轻的说着,看上去柔弱无助之极。 书房内,常山王目光激赏地看着眼前博学多才、英俊潇洒的林知行,佩服着自己爱女的眼光。想着,他看林知行的眼光越发的温和、慈祥起来。 林知行被他热烈的目光看得有些赧然,口中却殷切小意地问道“不知常山王随行的仆从可安顿妥当,小侄的县衙还有空余的房间,是不是收拾几间出来让您的随身侍从一并住进来?”。 常山王目光一闪,笑着摆了摆手“不必了,我的随从在郊外扎营,明日便随我上京了。我晚膳后也会出城住在营内,你只帮我照顾好王妃与郡主便是。” 林知行低头恭敬的应了,心底却琢磨开来。 晚膳时,常山王妃看见恭敬有礼,却不卑不亢的林知行眼里流露出一丝欣赏,当得知是国威公林府的二公子时,态度更是马上热络起来“林二公子真是年轻有为、一表人材!”她亲切地看着林知行“不知哪家幸运的小姐能成为你的妻子?”。 第一百七十八章示警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知行闻言不由俊脸上一红“晚辈年纪尚幼,又刚出仕,尚未议亲。”他抬了抬手,恭敬地对常山王妃说道。 常山王妃眼睛一亮“哦!那这次上京我可要到林府与老夫人、夫人一叙了。”她抿唇宛尔一笑,笑得颇有深意。 常山王面色如常,天娇郡主低头敛住了眸中泛出的冷意。 晚膳过后,常山王与王妃回到了暂住的厢房,天娇郡主默默地跟在后面。 王妃笑着为常山王端上一杯热茶“王爷一路劳累了,要不要是些歇息?”。 常山王端过茶杯,淡淡地一笑说“不必了,我一会出城歇在营地,你和娇娇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咱们便起程回京。”他看着沉默的周娇娇温和一笑,面上满是慈爱之色。 常山王妃习以为常,并不在意,面上却仍是一派和煦“是呀,娇儿快去歇息吧,不然明儿你又起不来了!”。 周娇娇一笑,向常山王与常山王妃行了一礼,转身退了下去。 “王爷,林家二公子仪表堂堂,臣妾甚是喜欢。我娘家二姐的女儿玉秀今年刚好十五岁,人您是见过的,长得明眸皓齿、杏眼玉肌。我越想就越觉得与林二公子甚是相配,您看、、、、、、?”。 常山王抬手打断了她的话,漫不经心地说“这些儿女之事你们内宅妇人拿主意吧!”说着站了起来,看着常王妃关切地说“夜深了,连日赶路你也劳累了,快歇息吧。本王还有事,就先走了!”边说已大步走了出去。 常王妃笑着屈了屈膝。目送他出了厢房。 “王妃您怎么突然想起为表小姐做媒来了?”胖妈妈送上一杯茶笑问道。 常王妃笑了一笑“听樱红说下午王爷与那林知行在书房呆了近两个时辰,这可是很少有的事,就算他是威国公家的二公子,王爷也太有耐性了一些。”她吹了吹茶盏里的浮沫“那丫头在这一呆便近十天,哼,她那个性子若不是这个穷乡僻壤有什么吸引她。她呆得住?女孩子大了,心也就大了。所以,我要试上一试,看到底是丫头有心,还是咱们王爷有意?”。 胖妈妈怔了一怔“那王妃可瞧出来了?” 常王妃摇了摇头“暂时没有,王爷显然不是很上心。丫头嘛,以后慢慢就知道了。不管是真是假。这门亲事毕竟是门不错的亲事,便宜了玉秀也不能便宜了那小丫头。”她放下手中的茶盏恨恨地说。 翌日清晨,常王妃收拾整齐后出了县衙便看见穿着一身火红骑装的周娇娇神采飞扬地向她走来。 肤若羊脂、巧笑嫣然,周身洋溢着青春活力,像一团热烈的火焰。她看得有些出神了,昔日娇弱堪怜的婴儿。早已长成了一位美丽飞扬的女子,只是不像那个她恨了几十年的人,眉眼倒像极了年轻时的常山王爷。 往事一幕幕清晰而快速地从她眼前闪过。她怨愤的心突然有一丝松动与不舍。自己当真要那般做么?做了以后自己便会快活么?就不再怨恨了么?无数问题从她脑海闪过。 “母妃,怎么了,昨晚又未睡好么?”清悦的声音带着一丝关切。 她瞬间清醒过来,捏了捏自己的手心,看着眼前美丽的少女。她带着一丝嗔怪轻声道“怎地穿身骑装,你不与母妃坐马车么?”。 周娇娇一扬手中的银丝马鞭,笑嘻嘻地说“母妃,父王准我骑马与他同行,还特地将我的“玉兔”送了过来呢!女儿今儿就不陪您坐马车了,您可不许生气呀!我不吵您,说不定您还能在马车上睡一觉,养养精神呢!”说着攀着她的手臂亲昵的摇了摇。 常王妃轻轻摇了摇头,笑了笑“好吧!那你可要当心些,别跑得太快!”。 周娇娇高兴的说“谢母妃!”便向一旁的白马走去。 利落的翻身上马端坐在上面,清艳脱俗的脸上便有了些许英气。 常王妃笑了笑,转身上了自己的华顶宝盖马车。 常山王笑着与林知行拱手告辞,与周娇娇一同慢慢催动着马儿向前驶去。 后面排列整齐、盔甲鲜明的士兵紧紧跟上。 林知行面色肃然的看着一行人渐渐远离视线。 “飘雪,共有多少人?”他轻轻问向身后的小厮。 “回大人,共计二千名士兵,但奴才发现从天明城门刚开之时,便有三五成群、面色冷竣、身强体壮,不似普通百姓的人进城。奴才粗略估计了一下不下一千人!”飘雪口齿伶俐地回答。 林知行赞许的点点头,往县衙内走去“你一会回林府一趟,给老国公带封信!”。说着径直向书房走去。 凤仪殿内,皇后身着九凤穿云的金黄凤袍,头上金凤钗上莹白的东珠闪着冷冽的光芒,好似她现在的眼睛。 她看着手上的纸条冷笑一声“碧荷,你立刻叫人把二皇子妃请进宫来,就说我今日头晕,她上次按摩的指法甚好,叫她进宫来再与我按摩一番。” 碧荷应了,叫过一个小宫女轻声吩咐起来,小宫女屈了屈膝拿过碧荷手中的对牌向殿外走去。 半个时辰后,乔珏向皇后请了安“母后的头痛还是厉害么?”她轻声询问道,站在皇后身后娴熟的按摩起来。 皇后半眯着眼睛,舒服的呻吟了一声“珏儿哪,你这指法在哪学的?按得母后舒服极了!”。 乔珏轻轻一笑,仍是不紧不慢地按着“这是臣媳以前向一个民间老大夫学的,因祖母有头风,因此特意上门重金求学的。您若是觉得好,臣媳便常进宫给您按就是了!”。 皇后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果然是个孝顺的!”。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皇后慢慢睁开清亮的眼睛“好了,舒服多了,你也累了歇息吧!”她回头看了看乔珏额上渗出的细汗柔声说道。 “二皇子妃喝杯热茶歇息一下吧!”碧荷满脸感激地端上一杯热茶,自从上次的解药事件后,她待乔珏比张氏与杜、何二人亲热多了。 乔珏一笑,接过茶杯抿了一口。 “珏儿,让二皇子避开清点税银与锐银入库的事,叫他最好离的远远的!”皇后突然小声说道,脸上有一丝严肃与冷意。 乔珏心中一滞,却在瞬间把置疑的话咽了下去,柔顺地点了点头,轻声道“谢母后!”。 皇后冷厉的眼睛便变得柔和起来“好孩子,你是个聪颖的。与二皇子好好过吧!你终究是个有福的!”她叹了口气轻轻说道。 乔珏上前拉着皇后冰冷的手“母后也要好好的,臣媳与二皇子定会好好孝顺母后的!”她声音低沉而清晰的说。 皇后点点头“好,回去吧,与二皇子好好商量一番,看怎么不动声色的给推了,千万不要叫那人起疑!”她满是倦怠地挥了挥手,靠在了凤榻上。 乔珏一丝不苟地行了礼,慢慢退出凤仪殿。 “这么说,母后的意思是叫我不要管此次库银接交之事?”二皇子方正帅气的脸上尽是疑惑。 乔珏点了点头“母后的意思是叫你设法避开此事,但又不能让东宫查觉你是故意避开。” 二皇子拧着眉沉思起来,时晌长长叹了口气“虽说大皇兄不是母后亲生,但毕竟有二十年的养育之恩,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步?”他沉痛地说。 “罢了,母后定然不会害我,我就听这一回,只是要想个什么法子?”他觉得颇为头痛。 乔珏想了一下“你不是每天都要骑马到郊外的禁军训练营么?事出突然又迫在眉睫,你只有用苦肉计了!”乔珏咬了咬牙,低声说。 二皇子浓眉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乔珏“你倒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只可惜断的是我的腕。” 乔珏不好意思的一笑“这不是没时间了么?总不可能说你一下子病了吧?你摔下马的时候可要小心些避开要害!” 二皇子看着她但笑不语。 “你不会觉得我心太狠了一些吧?但现在若不这样做,你怎知道太子有什么阴狠毒辣的手段在等着你?”她幽幽地说道。 “我知道,放心吧,明天这个摔下马,我一定会摔得妙,摔得好!”二皇子伸手轻轻捧起她的脸慢慢说道。 夫妻二人相拥而笑,顿感夫妻之间的默契油然而生。 “小姐!”正在做着针线活的林知善抬头一看。只见雪雁一张圆脸满是欣喜之意的跨了进来,匆匆向她行了一礼后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摸出一张纸条捧到她面前“您快看,是燕依姐刚才送过来的!”她笑吟吟地说。 林知善见她欣喜而神秘的样子心里不由一跳,忙向纸条上看去。 纸条上只有简单一句话“已在四十里外!”上面没有属名,字迹较潦草,却力透纸背。 她眼里顿时迸射出惊喜的泪光,珍惜的将纸条捧近自己胸口:太好了,他终于平安归来! 雪雁笑着恍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只留下一个脸上挂着一丝甜笑,捧着纸条怔怔出神的小姐在屋内。 林知善看向立在屋角的穿衣镜,里面的人儿眼睛熠亮如宝石,满含喜悦与期待,脸色红润得就像三月里迎风绽放的桃花一般鲜嫩。 第一百七十九章归来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她跳下椅子,打开床榻边的小匣子把纸条小心地抚平轻轻放了进去。 “小姐!”门外传来东篱的声音。 “进来吧!”她站起身用手抚平身上的褶皱。 东篱笑盈盈地走进来屈了屈膝“小姐,明日皇宫有宴会,老夫人让您准备好明日赴宴的衣衫首饰!” 林知善知道明日宫宴便是为了四王而设,她点点头,吩咐东篱“你与青杏一会帮我把明日要穿的衣衫整理好吧!明日宫宴参加的女眷都是有品级的诰命及王妃,倒不要太招眼才好,只要不失礼仪便成!”。 东篱认真的听了,退下叫来青杏,两人便在一旁准备起来。 林知善又拿过桌上放着的《大周志》翻阅起来,翻到其中一篇细细的看着、想着,慧黠的凤眼里不时闪过一丝亮光与沉思。 夕阳下,守城门的宫兵突然发现进城的人比往日这个时候多了起来,三三两两、贩夫走卒,应有尽有,但也没有过多的在意,只草草检查完便放进了城。 一会儿又奔来几骑快马,两个不苟言笑的仆从簇拥着一位面目冷俊的年轻公子进了城,眼尖的守城兵甲对另一人说“看着没?此人便是当今皇后的亲二弟,现任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佥事的宋砚宋大人!”。守城乙目露艳羡的看着宋砚的背影啧声道“真是一表人材、年轻有为呀!”。 “那是,他以前可是神机营的指挥使,与御林军的统领。”说完,又神秘的看着守城兵乙问道“知道他未过门的妻子是谁么?”。 守城兵乙呆呆地摇了摇头,守城兵甲面露得意。显摆着自己消息的灵通“便是当今贵妃娘娘的娘家亲侄女,威国公林家三小姐,善名与美名传扬天下的林知善小姐!”。 守城兵乙愣愣的点了点头,守城兵甲见他呆呆的样子,无趣的啐了口浓痰,老实地守起城门来。 守城兵乙突然抱住了肚子“唉哟。肚子痛,我去趟茅房啊!”说着把枪一丢,抱着肚子一溜烟跑了。 守城兵甲又往地上吐了口浓痰“呸,懒驴上磨屎尿多!拉死你!”。 守城兵乙到了茅房附近,脸上早已没有先前的呆愣之色,他谨慎的看了看四周。迅速拿出一张纸咬破手指匆匆写出几行字,打了个忽哨。一只白鸽便扑腾着翅膀落在他手上。他将纸卷起来绑在白鸽腿上,白鸽扑扇着翅膀飞向了天空。 长乐宫书房内,太子阴着脸往桌上狠狠一捶“该死,二弟怎么好好的突然骑马摔断了腿?这下这盘点税银入库便不能拉上他了,白白坏了我的好计。”显得懊恼至极。 “他该不会得知了我们的计划吧?”许先生摇着扇子轻轻说道。 太子蓦然一惊,仔细回想了一下。肯定的摇摇头“不会,此事只你我二人知晓,他现在对我全然不设防。可能是真的是凑巧而已。” 许先生放下心来“没有就好,算他此次走运,不过,咱们要加紧实施计划了,刚才探子回报,宋砚在酉时已进了城。只两个随从,很是狼狈!”。 太子闻言一惊,又颇为可惜的说“可恶,这次怎么就没要了他的命?好在那批马匪没有供出咱们,舅舅,我对那批人还是不放心,需得派人将剩余的人全部灭口才行。” 许先生一眯眼睛,慢条斯理地说“放心吧,绝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的,派去的人已在路上了!”。 “这就好,明日宫宴,朝中大臣都要为四王接风,咱们就明日动手,把税银转移到咱们说好的地方!”他紧了紧握紧的手,慢慢道。 许先生点点头“虽然仓促了一些,但好在善后的事宜早已准备妥当。”他眼睛露出一股豪情“好,咱们就明日动手,我这就下去安排布置一番,你明日放心赴好你的宴便是,若顺利得手,我会叫小李子给你报信的。” 太子慎重地对许先生长长作了一揖“如此便劳烦舅舅了,还请明日多加小心!”。 许先生双手托起他,眼睛里有着一丝激动的莹光“你也多加小心!一切有我呢,放心便是!”。 太子握住他的双手用力点了点头,满是信赖之情。 亥时,院子里早已寂静一片,初夏的风儿轻柔的抚摸着静静吐露芳芬的花儿,淡淡的月色悄悄透进碧纱帐,温柔的罩在一对相拥相依的人儿身上。 林知善闭着眼睛,带着爱恋与激动紧紧抱着满身清爽的宋砚,宋砚冷峻的脸上满是笑意与柔情,眼睛贪婪地扫视着自己胸前的娇人儿。 淡淡的烛光下,胸前的人儿睫毛好似上下舞动的翅膀一般,在白玉无瑕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美丽的唇角有一丝淡淡的、甜甜的笑意。 “宋砚!”胸前传来甜糯的叫声,带着一丝不满“你是个大大的骗子,说好了两月即回,却是三个月还有多;也不来信,你不知道我会担忧吗?”她睁开黑白分明的眸子,含着一丝怒气轻轻嗔怪道。 “对不起知善!”宋砚小心的捧起她粉嫩的俏脸,在她嫣红的唇上轻轻点了一下“你知道,一直有人在后面跟着我,我不敢给你传信。害你担忧,我也是心急如焚,对不起。”他低声而无不歉意地说道。 林知善拉着他的手在榻上并排坐下来,看着他满含歉意与心疼的眼睛“我只是担心你,我真的很怕、、、、、、”她低低说着,却又马上笑了起来“但我一直相信你定会归来的,我心里一直这样告诉着我自己!”她轻柔的声音里满是坚定。 她细滑的小手轻轻捧着他有些黝黑、有些粗砺的俊颜“你瘦了,也黑了,皮肤也粗糙了。听爹说你们曾在沙漠里迷了路,一定吃了不少苦吧?沙漠是多么凶险而残酷的地方啊!”她难过的说,用小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 宋砚轻轻笑了起来,侧过头在她的手心印下滚烫的一吻“可我还是平安归来了!这次真要多谢你爹和你大哥派来的人,若不是他们及时通知了木总兵,可能、、、、、、”他低低叹息了一声,没再说下去。 林知善已怕的全身轻轻战栗起来,扑进了他宽阔的怀里“是的,老天保佑,你终于平安归来了!”。 “是的,知善,我平安回来了,你看得到我、听得到我、摸得着我。”宋砚紧紧搂住她战栗的娇躯,轻声安慰着。 林知善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着他宽阔的身躯,贪婪地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青竹香气,将自己冰冷的双唇印在了他灼热的后颈上。 宋砚身子一震,心底涌上一股悸动。他将自己滚烫的嘴唇印在林知善的黑发、额角、脸庞、、、、、、带着一丝热烈、一丝呵护、一丝疼惜一路吻了下去。 最终落在她微喘的娇唇上,含着两片鲜嫩的花瓣轻咬慢尝起来,厚实带着薄茧的大掌悄悄探进了她初夏薄薄的衣衫。 细腻,滑润,手里象握着一团凝脂,宋砚的大手在丰盈之间左右徘徊、流连忘返。 酥酥麻麻的感觉像一群调皮的小蚂蚁慢慢从背部爬到了脚尖,她不由弓起了秀气的莲足。 她不由轻轻嘤咛了一声,抬起飞红的脸颊斜睨了宋砚一眼。 在烛光下,她素日清亮的凤目带着一丝氲氤之气,显得她有些无措更添几许妩媚之意。 宋砚迷迷糊糊地想着:怎么有人如此漂亮如此吸引人呢!? 觉得自己全身血脉急剧地贲张起来,心旌荡漾之极,手下的劲越发大了起来,更多了一丝急切。 林知善觉得胸口有些剌剌的疼痛,更多的是那双稍带粗砺的大手带给自己的悸动与轻颤。 她有些害怕有些无助地叫了声“宋砚!”却不知她轻颤而甜嫩的嗓音在这个时候却更像撒娇与鼓励一般。 宋砚的手已不受控制的向下滑去,游走在比丝绸更细滑的娇躯上,嘴里喃喃的唤着“知善,我在这里,知善!”声音醇厚而富有磁性。 夜风袭来,林知善感到一丝凉意,她赶紧捉住那只肆意妄为的手“宋砚,我有话跟你说呢!”她眼巴巴的看着他,眼睛里有一丝无辜、仓皇与强作的清醒。 宋砚便低低笑了起来,不舍的将手慢慢拿出来,替她拢好衣衫。 “是跟我说张太医与匡先生的事吧?”他瞬间便从意乱情迷到了居高临下俯看芸芸众生。 林知善眨了眨眼睛“呃,是呀,你都知道了?” 宋砚的手轻轻为她捋了捋散乱的青丝“知道了,你真是个机灵鬼!又救了姐姐一次!”他深邃的眼睛里有一丝感激。 林知善不好意思的摇摇头“若不是你救匡先生在先,又怎能救得了皇后娘娘?可见这世上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之事!”。 “我听父亲讲,那位许先生便很有可能是匡先生姑姑的后人或弟子!”她慢慢将林国公那日所讲之事说给了宋砚听。 宋砚点点头“十有八九就是这样,明日宫宴后,我到碧庄去看看张太医与匡先生。” 第一百八十章宫宴百态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知善迟疑了一下,还是讲了曾府那位曾经服侍过太宗姨娘的桂老妈妈一事说给了宋砚听,她亮晶晶的眸子里闪动着瑰丽“我打算明日宫宴后与知秋到曾府见一见那位桂老妈妈,看能否问些有用的事出来!”她抬头看着宋砚,征求着他的意见。 宋砚想了一下,点点头“也好,只有你去方便些。我这次平安回来相信太子一定会对我多加防备,反而不好到处去打探,你去正合适。” “你就放心吧,只要能从桂老妈妈那探听到对咱们有用的消息,前后线索加起来,那位便无处遁形了。”林知善俏丽的小脸上有着一丝兴奋之色。 宋砚轻轻摸了摸她柔和细致的脸庞“万事当心些!有我呢!”又看了看桌上的时辰“夜深了,你歇息吧,明日还要进皇宫赴宴呢!”又紧紧抱了一下她,站起身向窗边走去。 林知善站在窗边看他像夜幕中的雄鹰一般慢慢消失在浓重的夜帘中。 月白色的冰蚕衫制成了上紧下阔的拖地长裙,如一朵马蹄莲的花形向后撒开,上面用分成十股的淡紫、淡粉与紫红的丝线合成一股,在向后撒开的裙袂绣上了三色堇。袍袖如法炮制,如裙袂一般向下慢慢变阔,呈不规则的马蹄状,周边照样绣着三色堇,除此以外再无其他。却衬托得林知善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远。顾盼遗光彩,吞吐气若兰。 头上乌黑的发丝挽了一个简单的锥髻,左右插了两枝银制的点翠藕荷簪以固定好发型,中间别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白玉梳,上面嵌了一排淡紫水晶。映得她白玉般的脸庞如凝脂一般白嫩细滑。 优美白嫩的脖子戴了一副呈扇形的白银项链,上面嵌着水滴状的紫水晶,与裙袂上的三色堇相映成趣。 老夫人与顾氏在初夏的阳光下眯着眼细细打量着她,脸上尽是骄傲与满意。 林知善走近向老夫人与顾氏请了安,扶着她们上了华顶宝盖青昵马车,才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到了凤仪殿口已见宫女太监紧然有序。忙而不乱的指引着贵妇们一一落坐。 林知善扶着老夫人与顾氏坐下后,轻轻打量着四周。 曾知秋在母亲严厉的眼光下中规中矩、低首敛目的站在一旁,见她进来只能悄悄向她比划了一个手势,意思是呆会见机行事,林知善笑着点了点头。 上座的皇后今日身着朝服,威仪而明媚的脸上尽是笑意。 她左手坐着一位年约六旬的老妇人。头发花白却梳得一丝不苟,稀疏的头发上插着两只赤金宝石九凤钿;身形消瘦却挺得笔直。穿了一套暗黄的朝服;青筋暴露的双手规矩的交叉在小腹两侧,红润的脸上眉间有两道深深的褶痕,嘴角两侧也有两道深深的印子,嘴角微微向下耷拉着。此时虽与皇后是笑着谈话,却仍是一副恭敬、严谨的样子。 她的下手坐了一位年约四旬的贵妇人,穿着暗红牡丹宫装。梳得高高的朝天髻上戴了一只赤金螺丝牡丹花,其中的花蕊用黄中透着微绿的玉制成,看上去手工精巧、富贵非凡。如银月一般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甚至是倨傲的笑意。 她的对面坐着一位身着湖水蓝的贵妇人。一套东珠制成的玉冠使她鹅蛋形的玉颜更显白嫩莹滑,一双看似温和却不失精明的眼睛不时扫视着身侧的少女。 那位少女却是个少见的美人胚子,年纪大约和自己差不多。穿着一身翠绿衫子,站在那里尤如一棵春天修长笔直的绿竹。五官精致、不施脂粉,挂着得体慎微的笑容。头上简单地梳了一个双环髻,各插了两只银制东珠点翠,那东珠在室内隐隐闪着粉白的莹光,光洁无暇,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林知善收回打量的眼光:那位年老的显然是蜀王的母亲老王妃;那位神情倨傲的是劲王妃;那位看似温柔实则凌厉的显然就是常山王妃了;而那位清新雅致得如修竹一般的少女显然就是传说中骄横奢侈、任性妄为的天娇郡主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啊,气态雍容,神情淡定。站在那就是一副可入诗可入画的清新小美人儿,哪有一丝传说中的任性骄横。 正想着林贵妃同乔珏到了,皇后一见就亲切地向林贵妃招手“妹妹快带珏儿过来,给珏儿介绍介绍宗室王妃与何王妃!”。 林贵妃一边向厅里的贵妇轻轻颔首示意,一边领着乔珏向皇后走去。 林贵妃引着乔珏一一见过蜀王老王妃与劲王妃、常山王妃。当视线落到一边恬静的少女时,她修长的柳眉挑了挑,露出一丝冷冷的笑意“这位便是天娇郡主吧!真是变了,成了一位端庄的小美人!”。 周娇娇轻移莲步上前,恭敬地向林贵妃行了个行云流水的大礼,动作轻柔、一气呵成,腰间佩带的回音玉佩都未移动半分。 林贵妃脸上有了丝淡淡的笑意,抬了抬玉手“郡主起来吧!看来常山王妃把你教导的很好!”说着向常山王妃一笑。 常山王妃抬了抬身子,向贵妃露出一个温润的笑容“娇儿这几年确实大为懂事不少!”。 林贵妃慢慢落座后看向周娇娇“可还像小时候一般不喜读书写字,与女红啊?”。 周娇娇笑着轻声答道“回贵妃娘娘回父王封地后在教导妈妈的指点下读了《百家》、《千字》、《女则》、《闺训》,女红也略懂些!”声音如风中银铃一般清脆悦耳。 林贵妃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就好,这回来京多呆些日子,还记得我家知善么?一会过去与她打个招呼吧!”说着向远处的林知善投去一瞥。 周娇娇屈了屈膝“这是应当的,小时候不懂事曾欺负知善,我还要给她赔个不是呢!”说着抿着红唇腼腆一笑。 林贵妃笑得真心了一些,点了点头,看向皇后“这孩子大了真的是懂事了不少!”,皇后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常王妃攥着手,低下眼睑挡住了眼中的复杂。 乔珏笑着上前拉起周娇娇的小手“母后与众位王妃叙旧吧,我带天娇郡主过去向善儿和知秋打个招呼,免得以后在京城的日子孤单无聊。” 天娇郡主娇美的一笑,屈了屈膝“谢二皇子妃,二皇子妃以后叫我娇娇便是!”。 皇后便笑着挥了挥手“去吧,曾小姐早就在给善儿使眼色了,还以为我们都没看见!”。 众人都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乔珏便拉着天娇郡主向林知善走去。 “知善你好,还记得我么?”周娇娇看着眼前如新月笼纱的美人,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叹“你可是越来越美了!”。 林知善笑着向她一福“见过天娇郡主,你也越来越漂亮了!自是记得你的!”。 周娇娇清丽的脸上有一丝赧然,欠了欠身子“小时候不懂事,老捉弄你,你原谅我呗!”她声音很小,但满含真诚。 林知善一笑,挽起她的手臂“你也说了是小时候不懂事,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这次来京城可要多住些日子,可要常来找我玩!”脸上尽是温和与真挚。 周娇娇有些感动,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只望着她笑着。 “乔姐姐、知善姐姐,这位就是天娇郡主吧?”背后传来一声轻细的询问声,转过头去,曾知秋眨着清澈的杏眼,脸上露着两个讨喜的酒窝正眼巴巴的看着她们三人。 林知善一笑,拉过曾知秋向天娇郡主作了介绍。二人又重新见礼,攀谈起来。 说话间,太子妃张氏带着何、杜两位侧妃到了。何侧妃向皇后、林贵妃见过礼后,便扶着腰笑着看向自己的母妃劲王妃。 劲王妃倨傲的脸上尽是满满的笑意,只恨在宫中多有不便,不能仔细拉着女儿事事问个清楚。 林知善看着何侧妃平坦的腹部,见她夸张的用手扶着腰,脸上便有了一丝笑意。何侧妃素面朝天,指甲上也未涂抹花汁,可见她是个看着粗叶大枝,实则谨慎细微的人。 太子妃张氏眉间的褶印越发深了,厚重的脂粉也盖不住眼睑下的乌青,看来她的日子这段时间很不好过呀。 反观一直静静笑着的杜侧妃,神情平静,处之泰然。林知善暗暗点头,此人才是既能下得去狠手,又能自我约束的冷情冷性之人!太子妃与她正面相对时,才不知到底鹿死谁手呢。 热闹奢华的宫宴在申时落下了帷幕,在告辞时,林知善当着常山王妃的面再次向天娇郡主发出了邀请。老夫人又客气的邀请了怨气轻泄的常山王妃,常山王妃略显阴沉的脸色才平和了一些。 在回去的马车上,常山王妃不复往日的慈爱温和,锐利的眸子紧盯着一脸泰然处之的周娇娇,冷笑一声“郡主今天的变化真让我这个做了十六年母妃的人目不暇接啊?”。 周娇娇一脸恭顺的垂下头“母妃过奖了,这都是母妃教导的好。女儿已经十六了,再不会任性妄为,给父王、母妃丢脸了。”语气清晰而坚定。 第一百八十一章桂老妈妈叙往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常山王妃咬了咬牙,冷笑连连“好、好啊!你是个聪明的!母妃这十六年来倒做了睁眼的瞎子。” “母妃!”周娇娇闪着泪意的眼睛诚恳的看着愠怒的常山王妃“母妃不要这么说!女儿失仪事小,丢了您和父王的脸可就罪孽深重了。女儿怕殿前失仪,给有心人落下话柄,非议母妃,女儿原是想着给母妃一个惊喜、、、、、、” 可话还未说完,常山王妃便果断的抬手打断了她,自己闭上眼睛再不说话。 周娇娇神色有些委屈与难过,却仍然端正的坐着,慢慢喝起茶来。 林知善的马车在驶到东大街的时候停住了,东篱下了马车向老夫人与顾氏共乘的马车走去。 一会儿她回来了,清秀端庄的脸上有一丝笑意,她轻轻向林知善点了点头。 林知善眼睛一亮,向车夫吩咐了几句,车夫一甩鞭子向曾府驶去。 到了曾府门口,恰好看见曾知秋扶着曾夫人下马车,看见林知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与疑惑。 林知善笑着向曾夫人走去,行了一礼“曾夫人真是不好意思,因想与知秋妹妹说会话,便冒然过来了!”。 曾夫人一笑“没事、没事,想来什么时候都可以来。好了你们回知秋院子吧,我累了去歇息一下。”。 林知善目送走曾夫人,与曾知秋一起向知秋居走去。 “知秋,你上次不是说你家有一位服侍过太宗姨娘的桂老妈妈吗?她现在方不方便见客,我想去瞧瞧她。”林知善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向曾知秋道明了来意。 曾知秋脸上闪过一丝讶然,却笑着说“好啊。桂老妈妈是个很慈祥的老人家,你去看她,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说着带头向另一边行去,林知善一笑紧跟其后。 到了一处清幽的院子,一个向着青布衣衫的粗壮丫环开了院门,对曾知秋行礼“秋喜见过小姐!”又打量了林知善一眼。 曾知秋抬抬手“桂老妈妈在吗?我今儿带了一个要好的姐姐来陪她说说话!”。 秋喜侧过身子。有礼地答道“桂老妈妈在佛堂礼佛,请两位小姐稍候,待奴婢前去通报一声!” 曾知秋点点头,率先走进了厅内。 林知善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厅内布置的朴素而整洁,有着浓浓的梵香味。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秋喜扶着一位满头白发,身材中等的老夫人走了出来。 老妇人身子有些微驼。暗黄的脸上布满沟壑,身上穿着极普通的细布衣衫,不见花纹装饰,头上花白的发髻梳得光洁整齐,用一方青色抹额紧紧包着,没有任何首饰。只她行动间却极是有礼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优雅。脸上带着笑意与慈爱。非常自然亲切,让人一见便心生亲近之意。 曾知秋甚至向她福了一福,端正了神色唤了声“桂老妈妈!”。 老妇人坐下笑着点点头“知秋来了又来瞧我来了。快坐下,这位小姐是?”她看着林知善,眼睛里露出一丝惊叹。 曾知秋拉着林知善笑着说“这就是我常提起的知善姐姐,她今儿陪我来与您说说话!”。 桂老妈妈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她向林知善友好的颔颔首“威国公府家的三小姐,我知道,您的祖母我有幸见过几面,小姐身上有老夫人年轻时的风范!”。 林知善也向她福了一福“老妈妈谬赞了!”。 桂老妈妈指了指干净的靠椅“坐吧,坐下说话!”。 林知善与曾知秋方慢慢坐下来。 “桂老妈妈,前几日我挨罚,您也不出来救我!听母亲讲您是在为以前的主子,也,就是太宗陛下的姨娘与那位五皇子祈福。”曾知秋看了林知善一眼眨巴着机灵的大眼睛,撒着娇向桂老妈妈说道。 桂老妈妈笑了起来,带着一丝溺爱看着曾知秋“你如今是大姑娘了,有些礼仪需得端起来,你娘罚你也是为你好,我是不会为你求情的!”她板着脸,眼睛里却满是笑意的说着。 曾知秋不好意思的扭了扭身子,突然又满是好奇的说“桂老妈妈,我从没问过您关于那位姨娘与五皇子的事,想必他们都是非常好的人,才让你挂念至今,你给我讲讲好吗?”。她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恳求之色,像一个缠着大人要糖果的小孩子。 桂老妈妈敛去了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恍惚,有些愁苦。她轻轻叹息了一声,慢慢说“这些都是阵年往事了,老婆子愿意说你们也未必有那闲心听啊!”。 “不会的,不会的,我知道您一直思念着他们,我保证与知善姐姐静静地听您说。”曾知秋忙举起手保证,又看向一旁静静站立的秋喜“秋喜姐姐,烦请你去给我们泡上茶来!”。 秋喜看了桂老妈妈一眼,桂老妈妈点了点头,她才轻轻退了下去。 桂老妈妈手中捧着的热茶升起氲氤的雾气,她苍老的眼睛也变得迷朦起来“我是周家的家生子,那时候周家可是永平府有名的世家阀门。我与新婚的夫君都在内院当差,夫君是总管事,我则在夫人跟前侍候着。 后来天下慢慢不太平起来,老爷也就是太宗陛下经常不在府内,夫人放心不下老爷的安危,就总是爱到寺庙烧香为老爷还有少爷祈福求平安。我记得那是一个秋天,我陪夫人到郊外的观音庙烧香,夫人却突然心绞痛犯了。虽说服下了常备的药丸,可夫人脸色先是紫红后转为青白,痛得几层衣衫都尽湿了。我又急又怕,忍不住痛哭失声。正在这时候,过来一位长相俏丽的年轻姑娘,她上前为夫人请了脉,又拿出一丸药给夫人喂了下去。不一会儿,夫人面色渐渐恢复正常,竟好了。我松了一口气,与那位姑娘扶着夫人回了禅房。夫人歇息过后,与那位姑娘攀谈起来,那位姑娘说她不是中原人氏,乃是五陵蛮人,因家中母亲精通医术,故而也学了一些。夫人见她性子活泼、快人快语,心里一时竟十分喜欢。又问她为何到了中原,那姑娘却落起泪来,说家中遭遇变故,母亲已死,大房容不下她,故而逃了出来。夫人心中甚是怜悯她,便叫她在周府住了下来,称是自己远房的表妹。她便是后来的妮姨娘!”说到这里,桂老妈妈停了下来,长长叹了口气,轻轻抿了口热茶,又接着说起来: “妮姨娘性子直率,对人大方热忱,越是相处久了夫人就越是喜爱她。又见她身子健壮,知晓医理,便起了旁的心思。那时候,老爷已举义旗招集天下有志之士准备问鼎中原。但家中只有两位姨娘,却是一直不见生育,夫人虽说有三子一女,二少爷却是,唉!”桂老妈妈却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林知善想起宋砚说的那位周若尘,心中自然是心知肚名。 “所以夫人有心替老爷纳妮姨娘,于是叫我问问她。我委婉地向妮姨娘说起此事,妮姨娘脸上有些踌躇不决,想了一会儿却又痛快地答应了。于是趁老爷回家休整,夫人便急急办了此事。老爷住了一个月便走了,可妮姨娘的肚子里却有喜了。夫人喜不自禁,连称妮姨娘是个有福之人,隔年,妮姨娘便生下了一位健壮的公子,也就是后来的五皇子。五皇子一生下来,夫人便叫我过去做了他的奶娘。”桂老妈妈的声音哽咽起来,抖着手从袖子里摸出一块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珠“从他襁褓之中,一直到八岁呀,五皇子是个天姿聪颖的孩子,过目不忘,举一反三。太宗陛下与府里的少爷当时都极为喜欢他。特别是与他同龄的四少爷,也就是当今陛下,与他同食同住,形影不离。可是,有一日,我记得是夫人与妮姨娘从松山寺烧香回来,妮姨娘变得有些心事重重,寝食不安,渐渐连房也不出了,把五皇子也看护得十分紧,简直到了不离视线半步。后来,她又向夫人恳求要去河间府找老爷,说是担心老爷身上的旧伤。夫人见天气转凉,想起老爷膝上的旧伤也十分担忧,便允许了,可妮姨娘却坚持要带上五皇子。夫人虽说心里不是很赞成,可又体谅她的一片慈母之心便允许了。第二天便派家将二十名,启程护送妮姨娘前去河间府。可是、、、、、、”桂老妈妈摇了摇头,悲泣起来“可是在路过保定府时却被前朝流蹿的逃兵所杀,脑袋都没了,五皇子也不知所踪,当时夫人在府里也出了事,一时府中大乱。我匆匆向当时已出嫁的大小姐禀报了一声,便出府四处打探五皇子的下落。从前朝到今朝,整整二十余年,我提着叫花棍子,不要夫君,不要自己亲生孩子,就是想找到五皇子。无奈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一日比一日衰老,却始终没有五皇子的踪影,只得一路要饭回到了京城。病倒在街上被我嫡亲妹子,也就是知秋娘的奶妈妈救回了曾府。” 第一百八十二章税银失窃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桂老妈妈闭着眼长长叹息了一声,包含了无数论的辛酸与感叹“这时我才知道,夫君已另娶她人,自己的孩子也早已得了伤寒病死了。我已无地方可去,心若死灰,便一直在曾府住了下来。”她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露出一丝满足与感激的笑意“曾府的人都是重情重义之人,我妹子去世后,曾夫人更尊我为奶妈妈,一直让我在此养老。我是个有福的,虽有生平有憾事,却也该知足了。只是还时时记挂着自己以前的主子,不时为他们焚香祷告一番。”。 曾知秋抬起头,轻声说“正因为桂老妈妈是个重情生义之人,所以才得曾府上下的敬重。”林知善也按下心中的思量,点了点头,目露敬意地看着桂老妈妈。 “听桂老妈妈讲,妮姨娘是逃到中原的,难道她家里人一直未曾寻过她么?”林知善脸上有一丝好奇。 桂老妈妈笑了起来“应该没有吧!妮姨娘一直不大爱出门,只一心在府里调理夫人的身子。后来有了五皇子更是足不出户,府里人一直都认为她是夫人的远房表妹,除我以外,只有夫人知晓她不是中原人氏。” 林知善点了点头“那位五皇子失踪之时已有八岁,想必已经记事,怎么会一直就找不到呢?听说太宗陛下一直也派人四处寻找,难道他身上就没有什么信物或是胎记之类的吗?”她语气里竟是唏嘘之意。 桂老妈妈也红了眼眶“可不是吗?那么聪明的一个孩子,若是真的走失了,肯定能自己找到回家的路,怕只怕是被贼人害了。他身上有一处胎记十分明显,在后背有一块红斑,小腹处有三颗呈三角形排列的红痣,十分显眼稀有。”桂老妈妈擦了擦湿润的眼睛。 林知善点了点头,又劝慰起了桂老妈妈。 三人又说了一阵子话,林知善见天色已是不早。忙与曾知秋告辞出来。 出了院子,曾知秋突然转身看着林知善,一脸认真的说“知善姐姐,我知道你今日来便是为了打听桂老妈妈昔日主子的事。是他有了消息吗?”。 林知善心中暗叹曾知秋的聪颖,上前一步拉起她的手“好妹妹,果然是个聪慧的。但关于那位的消息我还只是在猜测中,若有一日肯定了那人的身份,我一定会设法让桂老妈妈见他一次,了却桂老妈妈生平的憾事。但此事关系重大,你千万不可与任何人提起。”说到最后。她脸上的神情变得严厉起来。 曾知秋乖巧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放心吧,我连娘都不告诉”。 林知善一笑,拨了拨她脸颊的发丝“好了。你进去吧,我出来大半日,也该回府了。” 曾知秋却坚持送她出了大门。 上了马车,林知善面色沉郁地深深叹了口气:如果桂老妈妈知晓昔日聪明善良的五皇子如今成了一位阴险狡诈、心狠手辣之人,这位善良的老人家如何接受得了?她现在几乎可以肯定,那位藏匿在东宫的许先生便是当年失踪的五皇子。只是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以至于他变成如今的样子,却是无从得知。 她甚是忧虑地叹了口气,又苦笑起来。从今天早晨到现在自己都不知叹了几口气了。 突然一阵夹着兵刃撞击声的奔跑声与严厉的呼喝声将她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 雪雁与云雀齐齐按住腰间的软剑,雪雁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雪雁姑娘,街上突然多了很多盔甲着身,腰佩兵器的禁卫军,将行人与马车统统拦住了,你护好小姐!”外面传来车夫紧张的声音。 雪雁掀开帘子向外看了看,凝重地说“小姐。可能是发生大事了!”。 林知善点点头。平复了一下心情“静观其变!”。 雪雁谨慎的将佩剑抽了出来,拿在手里,神情专注的如一只狩猎的猎人。 “车上是何人。打开车门,本官要检查!”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回大人,车上坐的乃是威国公府三小姐!”车夫不卑不亢的声音响起。 那人似犹豫了一下,又谨慎有礼的开了口“下官五城兵马司千户卫杰,见过林小姐。惊扰了小姐下官在此赔罪,但此事干系重大,还请小姐行个方便。” 雪雁皱了皱眉,正想开口。 林知善轻轻抬手阻止了她,小声道“无妨!”拿出帷帽戴在头上,向云雀点了点头。 云雀掀开帘子。 一个中等身材,五官俊朗的年轻将军抱拳向林知善行了一礼“谢林小姐配合!”一边细细向车内看了过来。 林知善身子未动,轻轻颔了颔首“应当的,将军不必客气!”。 卫杰向后退了一步“惊扰了,林小姐请!”说着向后喊了一声“此车已检查,放行。”身后执着枪剑的士兵向左右两侧移动了几步,让出了通道。 雪雁放下车帘,马车慢慢驶走。 一路上不进传来冷斥声、喝止声与行人的吵闹、哭喊声。平时不到半个时辰的路,居然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慢慢回到了林府。 下了马车后,林知善发现街上全是甲胄鲜明、手执兵器的禁军。个个面色肃然,冷静凛冽。 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她心里想着,向春晖堂走去。 老夫人、顾氏与大着肚子的木氏全然在座,脸上挂着惊疑与凝重。 “祖母、母亲,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看着竟像禁宵一般?”。她匆匆行了礼,径直问道。 老夫人皱着眉摇了摇头“不知道,等你爹和你大哥回来就知道了!”。 顾氏嗔怪着看了她一眼“你回来就好,刚才娘还在想派人去找你呢?看这阵仗要不太平几日了,你可不许再出门了!”后面一句加重了语气。 林知柔顺的点了点头。 然而等到亥时,也未见林家父子归来,众人心里有些不安起来。木惠扶着硕大的肚子,面色已有些苍白。 林知善想着大哥在金吾卫当值,心里也紧了起来。 她看了老夫人与顾氏一眼,轻声建议道“母亲,要不我叫雪雁上二皇子府打探打探?”。 老夫人迟疑了一下,看了看目露恳求之色的木惠,点了点头。 林知善叫来雪雁吩咐了几句。 雪雁转身溶入夜色之中。 一柱香、半个时辰、一个时辰过去了。雪雁仍不见返,林知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了。 正在此时,雪雁白着脸,喘着气匆匆而入。 “老夫人、夫人、少夫人、小姐!”她定了定神,轻声道“出大事了。” 老夫人眼睛变得锐利起来,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顾氏忙向四周静立的婆子、丫环挥挥手“都下去吧!”。 待众人下去后,顾氏才沉声道“说吧!”。 “奴婢到了二皇子府,二皇子已被皇上叫进宫了,二皇子妃也正在着急。奴婢只有向宋府行去,但未见到宋砚将军,宋国公与宋世子也未在府中。奴婢只有潜入五城兵马司内。”雪雁说到这里,看了眼专心致志听着的木氏。接着说道“算奴婢运气好,遇到了刚回来的宋福,听宋福说,是今年的锐银失窍了。皇上震怒,将所有与锐银有关的人全拘了进来,叫京兆尹与大理寺连同邢部赶快破案。太子建议由宋砚将军主破此案,皇上允许了,所以宋砚将军一直未曾回府。”林知善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身子瞬间变得冰凉起来。 她看了看老夫人与顾氏,只见老夫人与顾氏脸色苍白,震惊不已。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向木惠看去,只见木惠战栗着身子,已是摇摇欲坠。 她急忙上前扶住木惠,叫了声“嫂嫂!” 木惠眼睛里已涌现出泪意,抖着唇说道“你大哥近日负责的是税银放置处的警戒,他、、、、、、他一定也被拘起来了!”说完,泪珠大颗大颗掉了下来。 老夫人急忙宽慰木惠“好孩子,当心身子,义儿不会有事的啊!”。 顾氏也急忙起身拉起木惠的手“是呀,惠儿,不要太过忧心。我就不信两百万两税银会凭空消失不成,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义儿也会平安无事的,你放心!”。话虽是如此说着,眉头却是紧紧拧了起来。 “顾妈妈!”顾氏向外叫了一声。 顾妈妈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你亲自扶少夫人回去歇息吧!交待她院子里的人要小心服侍着!”顾氏说着,又看向木惠“惠儿,擦干眼泪,镇定些,要相信义儿和你父亲,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木惠定了定神,擦去脸上的泪水,坚强的说“孩儿知道,您们放心吧。”又强自笑了一笑,由顾妈妈扶着向门外走去。 春晖堂内一片寂静,空气沉重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老夫人叹了口气“你们娘俩也回去歇息吧,这事咱们内宅妇人急也无用。首先要管好内宅,谨防趁乱而变,待知善爹回来再说,回去吧,养好精神!”她苍老而疲惫的脸上有一丝坚定。 顾氏看了看老夫人,迟疑地说“娘,要不,我今晚就留在春晖堂跟娘一起睡吧?”。 第一百八十三章天灾还是人祸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老夫人看着她挥手笑了一笑“没事,这算不得什么大事,老婆子一挨枕头就入梦了,你回去吧,善儿她爹一会说不准就回来了。” 顾氏心里自也记挂着林明德,便没再坚持,亲自服侍好老夫人睡下后才带着林知善退了出来,又仔细地向值夜的丫头婆子吩咐了几句,才向自己院子行去。 林知善由雪雁陪着慢慢向自己的菡萏院行去,心里惊慌不已:大哥是看守库银的金吾卫佥事,宋砚却又负责主侦此案,怎么看这都像是一个圈套,把宋、林两家再次围了进去。 她咬了咬唇,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呢?她心里的直觉又将此事与太子联系在了一起。 但两百万两库银啊,是现银,并不是银票,怎么就会在守卫森严的金吾卫眼皮子底了凭空消失了呢?窃取后又藏匿在哪里?又怎么运出城呢? 回到菡萏院,她简单地梳洗了一下便上床歇息,却是睁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愁烦之极,直到三更声响起,她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乱七八糟的梦纷至沓来,她不安的皱起眉头,呻吟了两声,却突然惊觉有人在触摸自己的脸颊,她像是瞬间被人淋了一盆凉水在身上。一下子清醒过来,为何雪雁没有查觉?她想着,紧张之极的睁开眼睛,却在夜明珠柔和的光晕下看到宋砚含笑的脸。 她整个人放松下来,嗔怪地横了宋砚一眼“吓死我了!”。 宋砚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咬了一下“对不起,吓着你了。本想看看你就走的。不成想反而吵醒了你!” “嗯,你还没回宋府吗?”林知善发现他抚摸在自己脸上的冰冷透骨。 她心里顿时掠过强烈的不安,抬头向宋砚看去。却见他的脸上珠光下显得有些青白,眼睛也不似往日那般深邃,显得有些迷茫无神。 她顿时坐直了身子。急切地叫了声“宋砚!”。 宋砚拧着眉,目光痛楚地看着她,轻轻说道“知善,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林知善大惊,伸手去抓他的袖子,他却凄然一笑慢慢向后飘去。是的,是飘,像一缕轻烟,慢慢向门口弥漫而去。 “宋砚!”林知善跳下床追过去。 宋砚温柔的向她笑着。不舍的看着她,身子却慢慢变淡直至透明,消失在门口。 “啊!”林知善大叫着在床上坐起来。 湿透的中衣冰凉的贴在颤抖的身上,只感觉自己手足冰凉,心口闷痛。她大口地喘着气。 “砰!”一声门响。雪雁执着剑,满含警惕的奔了过来。 “怎么了小姐?”她一手执剑四下打量屋子,一边向林知善轻声问道。 林知善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的雪雁,我做了个恶梦。”她觉得身上又冷又湿,一股寒气在身上乱蹿。嗓子干涩不已,忙指了指桌上的茶壶。 紧随其后的百灵急忙倒了一杯茶递到她手上。 林知善捧着冷茶一口气喝了下去,冰冷的茶水滋润了她干涩的嗓子,也让她狠狠打了个冷战,人瞬间清醒过来。 她抚了抚自己汗湿的头发。向窗外望去。只见窗外已微微泛白。 想起梦中的一切,她只觉得自己的心紧得发痛。 “叫东篱、木樨准备水,我要沐浴。你去母亲院子看看,国公爷昨晚可回来了!”她镇定了一下,轻声吩咐百灵。 百灵点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将自己泡在热水里,那股缠绕在身上的冰冷才慢慢褪去。 大哥奉命看守的税银不翼而飞,主侦之人却是自己的未婚夫。 太子!一定是他,她恨恨地想着,攥紧了手中的浴帕。他是不是觉得事事定能如他的愿? 百灵不一会已站在屏风外低声回道“小姐,国公爷昨晚没有回府!”。 林知善心中一震,猛然从浴桶中站起来,晶莹的水珠流下她洁白无暇的娇躯。 东篱马上用白色的棉布包裹住她。 她一边往寝内走一边吩咐“赶快服侍我着装,我要到二皇子府。” 半个时辰后,林知善换上一身素净的粉白鲛绫衣裙,坐在马车上向二皇子府驶去。 二皇子府内,前来迎接的乔珏眼睑下明显的印记告诉她,面前这个紧蹙娥眉、强自镇定的人也是一夜无眠。 林知善径直轻轻道“你可否到皇宫探听探听消息?”。 乔珏想了一下,向身边的宫女吩咐“去把二皇子的药取过来,我要进皇宫为他送药去。”又看向林知善“若我两个时辰后没有出宫,你就去找大长公主。” 林知善点点头,与她一起出了二皇子府。乔珏坐上马车向皇宫行去,她坐马车回到林府。 春晖堂内,木氏白着一张脸,捧着快临盆的肚子无助而焦虑的看着她。 她眼睛酸涩起来,她眨眨眼睛,上前扶着木惠坐下,轻声安慰道“嫂子别急,乔珏进宫去见皇后了。” 又端过一旁温热的燕窝粥放在木惠手上,木惠低下头,困难地一口一口慢慢吃起燕窝粥来。 “禀老夫人、夫人,顾府大舅奶奶来了!”门外传来紫罗中规中矩的声音。 顾氏一下子站了起来“快请!”。 声音刚落,罗氏已踏进屋内。 互相见礼后,罗氏打量了一下顾氏的脸色,轻轻叹了口气“就是怕你们焦急,所以特意上门来告诉你们一声。”她压低了声音“我娘家在刑部任职的堂兄告诉我,此次奉命看守税银的一众金吾卫全部拘起来了。但没用刑,只是一一查问。放心吧,你家国公爷在刑部坐着吃了一夜茶呢!而且刑部的人在暂时安置税银的库房内发现了一条暗道,土色尚新,显然是刚挖不久,直通西城门的一处绸缎庄,暂时就只知道这些了,若还有新的消息,我堂兄一定会第一时间前来告诉我的,你们不必太过担忧。” 老夫人感激地点点头“多谢她舅母前来相告,如此说来,义儿此次应无大碍”。说着安抚的看了一眼木惠。 林知善暗暗记下罗氏所说的话,看了一眼身边的雪雁,雪雁会意的点点头,向门边移去。 罗氏又安慰了老夫人与顾氏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林知善不断看着桌上的时辰,如坐针毡。 雪雁悄悄出现在门口,轻轻向林知善摇了摇头。 林知善心里一沉,站起身来。 顾氏看了她一眼,沉声道“多事之秋,你不要乱跑。你父亲没有消息传来,便是好消息,显是没什么大事,不要随意向别的探听任何消息。清者自清,不可乱了方寸,我们要相信圣上。” 老夫人点点头“你母亲的话是对的,若是到处打探消息,倒显得我们好像是心虚一般,你回你自己院子歇息吧!说不定你父亲马上就有消息传来了。”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不容置疑。 林知善怔了一怔,正准备说话,外面传来顾妈妈地禀报声“老夫人、夫人,天娇郡主来访。” 老夫人与顾氏面色一滞,却马上打起精神,坐端了身子“有请!”。 一个身着嫩绿色衣衫,修长苗条的女子带着一丝谦和温婉的笑容,在顾妈妈的带领下端庄有礼的走进来。 “晚辈周娇娇见过老夫人、夫人,少夫人安,知善安!”她有礼的向在座众人一一问好。 老夫人笑着抬了抬手“可不敢受郡主的礼,快快请坐。” 周娇娇温柔的笑着,谢了老夫人,规矩地坐在靠椅上。 “这次回京偶遇林家二哥,叨扰了他不少时日,早就想登门道谢,但直至今日才被母妃恩准,还请老夫人、夫人勿怪娇娇失礼。”她又欠了欠身子。 “能照顾郡主是知行作为臣子的本份,也是他的荣幸,当不得一个谢字,郡主太小意了”顾氏笑眯眯的说。 周娇娇一笑,看向一边微笑的林知善“此次娇娇前来,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万望老夫人、夫人恩准。”她带了一丝恳求之意。 老夫人看了顾氏一眼,笑着说“郡主客气了,什么请不请的,有事只管吩咐。” 周娇娇不好意思的一笑“娇娇此次进京甚为仓促,竟未多少替换的衣饰。但离京多年,竟不知晓哪里的成衣铺子与首饰铺子适合自己。日前在皇宫看见知善甚是喜欢她的着衣打扮,所以今日冒昧前来,恳请老夫人与夫人准许知善陪我置办一些衣饰。”说着,带了一丝晚辈的撒娇之意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明显迟疑了一下,却敌不过周娇娇眼睛里的恳求与渴望。只得笑着说“我当是什么大事呢?承蒙郡主不嫌弃,知善就陪天娇郡主走一趟吧!”。她向林知善点点头。 周娇娇喜不自禁的又谢了谢老夫人,看向知善,目光中有一丝调皮“知善,今儿可就要劳烦你啰!”。 林知善笑了一笑“是臣女的荣幸。” “这么多年未见,我也很想与你说说话呢!”周娇娇上前一步挽住她的手臂,看向老夫人与顾氏“那我们就出去了!”。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第一百八十四章意欲何为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知善暗捺下心中的思量,温婉的随着周娇娇向府外走去。 上了马车,林知善笑着问周娇娇“不知郡主今日准备去哪些地方?买些什么呢?” 周娇娇灵动的眼睛转了转“我说了离京太久,今日你作主便是。” 林知善一笑,细细打量了一番周娇娇“郡主如果真的由我作主,如果你不满意、、、、、、?”。 周娇娇不在意的挥挥手“我相信你的眼光!”她目光清澈的看着她,正色说道。 “那,我们就先去西侧街的绮罗阁吧!那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成衣铺子,还可为贵客量身定制,然后再去珍宝阁与绾绾坊看看首饰,你看这样可好?”林知善认真的想了想,向周娇娇建议道。 周娇娇笑着点点头“好,就依你的。”说完,向车外吩咐了一句“西侧街绮罗阁。” 马车悠悠晃晃的驶了起来,周娇娇取出一匣精美的点心递到林知善面前“知善,尝尝,我记得你小时候可爱吃这桃片糕了。” 林知善伸手取了一片笑道“难为你还记得!”说着往嘴里送去。 “唉!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候只有几个宗室子弟陪我玩,你是唯一一个敢与我玩的女孩子,虽然我老爱捉弄你。可你哭过之后,下次又会不计前嫌的陪我玩!”周娇娇看着林知善,脸上挂着甜笑,眼睛里却闪过一丝亮光。 林知善拿出帕子拭了拭嘴角“小时候无伤大雅的捉弄,谁没干过?”她满不在乎的说。 周娇娇大力握住她的手,脸上有一丝激动“知善。你还是那般善良与大度。你知道,其实我小时候并不是那般顽劣的,只是有人故意渲染罢了。我、、、、、、我!”她颓丧的低下头,慢慢放开了林知善的手。 林知善张了张嘴,咽下了想说的话。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郡主,绮罗阁到了!”丫环的禀报声打断了马车内的沉静与尴尬。 周娇娇一笑,又恢复了活力“来,帮我好好挑远几套衣衫。”说着率先下了马车。 进了绮罗阁,眼尖的老板早躬着身子迎上来“见过林小姐,林小姐光临小店真让小店蓬荜生辉啊!”恭敬的请了林知善与天娇郡主上座。 林知善环视了店里一眼,轻轻说道“不坐了,咱们是来看看衣料及成衣。你赶快捡好的拿上来,二楼还有房间吧,我们在楼上等。”说着挽着周娇娇向楼上走去。 依然是那间布置得极为巧妙雅致的房间。周娇娇满意的点了点头“楼下看着虽不惊人,但这房间布置的却颇花心思。想来这里的老板也不会是个俗人,希望今天能让我满意而归。” 林知善拿起面前干净的青瓷茶杯抿了口芳馥绕鼻的清茶,笑着说“不满意也没关系,我有不少好的衣料。我可以让我家的针线班子为你赶制几套衣衫。” 周娇娇感激的一笑。又带了一丝捉狭“我虽然很感激,但也不能用了你的嫁妆呀!”。 不成想林知善大大方方的笑着回她“我的嫁妆可多得很,你要用尽管拿去便是。” 她不由惊愕的张大了嘴,慢慢点了点头“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哪!”。 林知善朝她娇媚一笑。 “林小姐好,小老儿将店里新制的几件最好的衣裙拿来给您过目,还有几匹新到的杭造妆花丝萝。”门外传来掌柜毕恭毕敬的声音。 雪雁上前一步找开了房门。 掌柜轻轻将手中的料子放到了小圆桌上,另一名眉清目秀的小伙计垂着眼帘小心翼翼地抱着几件成衣,也轻轻放在桌了。掌柜轻轻摆了摆手,小伙计恭敬的行了一礼。转身轻轻离开。 周娇娇抬目向小圆桌上望去。 都是上好的料子,在阳不的照射下闪着炫丽而不耀眼的莹光。颜色娇嫩如树上初绽的花瓣,针脚细密,不见结头。裁剪大方得体,绣纹细致柔和。 周娇娇一件一件细细观看着,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 林知善转头看向一旁躬着身子站着的掌柜“就这些,都拿来了吗?” 掌柜欠了欠身子“林小姐,这阵子时逢初夏,铺子太忙,没有多少上好的成衣。”他顿了一顿“前段时间老板娘倒是花重金从杭州请来一位双面绣的传人,花费数月制成了一件百花衣,但老板娘说是要送给一位贵人的,所以、、、、、、”。 林知善一笑“把那件百花衣拿来,我们看看。你们老板娘那我去说,放心,她不会责怪你的。” “哎、哎,好好,小老儿这就去。”掌柜赶快走出屋子。 一会儿掌柜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紫檀匣子走了进来放在桌上,轻轻打开。 漫不经心的周娇娇慢慢挺直了身子,目光眨也不眨的看着老板手上拿着的那件百花裙。 如月光如轻烟的碧霞罗,上面或含苞或怒放着各色花儿,裙袂下是满满当当,往上却是稀稀疏疏,好似仙女撒下的花朵,飘落在嫩绿的草地。 长裙散开、逶迤拖地。 花色繁复却不累赘;颜色娇嫩不见俗艳。 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灿若云霞。 掌柜的眼中闪过一丝骄傲之色,把手上的裙装里外调换了一下,却见又是另一副样子:翠色欲流的柳枝在风中漾起一丝丝涟漪,各色彩蝶上下翻飞,嬉于花间,活灵活现的好似马上会飞了出来。 林知善暗暗点了点头,周娇娇抬头向她满意的一笑,伸出纤纤玉指指向百花裙“就这件了!” 掌柜点点头,小心的将百花裙收进匣子里。周娇娇身侧的侍女接了,捧在手里。 林知善看向周娇娇“这件百花裙权当我给你的见面礼,可不许推辞,否则便不是真心拿我当朋友!”她笑着坚持道。 周娇娇迟疑了一下,大方的福了一福“那我就厚颜收下了,多谢知善。”又看向桌上的那件成衣“这几件也给我包起来吧,这次上京太匆忙,有几件替换的也好。” 掌柜的忙笑着应了,吩咐伙计进来装好衣衫。 给完银子后,掌柜点头哈腰的将她们送出了门口。 林知善忽然有了一种在前世逛街的感觉,又兴致勃勃的带着周娇娇向下一个目标前进。 在珍宝轩,周娇娇一口气买了不少不贵重但样式新颖,做工精巧的头饰。 两人看了看雪雁与腊梅手中的大小匣子,相视一笑。 林知善看了看时辰,提议道“在绾绾坊对面有一家太白楼,那里的味道还不错,咱们先用过午膳再到绾绾坊看首饰,那里的发簪是全京城最有名的。” “好啊,听你的,走吧!”周娇娇一脸兴奋之色。 用过丰盛的午膳,二人朝绾绾坊走去。 进了绾绾坊,周娇娇立刻就被或古朴或精致的钗子跟发簪迷住了,凑到柜台前仔细看了起来,不时叫伙计拿出来在头上比划。 林知善发现掌柜换成了一位年约三旬的文士打扮的人,拿着把折扇,穿着一身素雅的青绸衫,举止文雅,若不是那双温和中暗藏税利的眼睛,倒像是一位幕僚先生或是秀才。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她腰际佩戴的青玉凤环,审视的神色变得恭敬起来,向她微微躬了躬身子。 “林小姐,您上次订制的银月钗已制好了,您是特意来取的吗?”二楼转角站了一位青衣妇人向她笑着问道。 正埋头挑选的周娇娇走了过来“知善,银月钗是什么?” 林知善沉吟了一下,笑着说“闲着没事自己设计的,只为好玩。” 楼上的青衣妇人已走到她俩面前,恭敬的笑着。 林知善郑重的向燕依介绍“这位是常山王的天娇郡主,把你绾绾坊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让她瞧瞧有没有看得上的。” 燕依绽开一朵热情洋溢的笑容“小妇人见过天娇郡主,郡主楼上请,奴家收藏了不少名贵钗子与簪子,这就拿出来让郡主过目。” 周娇娇淡淡一笑,转身向楼上走去,燕依殷切的紧随其后。 林知善看向身边捧着一只小匣子的青衣掌柜“在这吗?” 掌柜作了个请的手势“林小姐,里面请,坐下慢慢看,若还有不满意的,小店改过便是。” 林知善点了点头,带着雪雁向里间走去。 林知善玉颜上还着一丝笑意,端坐在紫檀圆桌旁。掌柜恭敬地立在她旁边,轻声说“主子自二日前进宫便再没出来,宋福递出消息,皇上命主子七日内侦破税银被劫一案,若是期限内破不了,依法从事。” 林知善身子一震,喃喃道“七日内!?” “是的,听说是大皇子建的议。”掌柜语气里有按捺不住的愤恨。 林知善提笔写下一个地址“这里一带好好查探,最近有什么怪事,大事一一查探清楚。” 她转首看着接过纸条的青衣掌柜“宋砚现在在什么地方?” 青衣掌柜躬了躬身子“禀林小姐,主子一半时间在刑部大牢,提审看守税银的金吾卫与库管,另一半时间带兵马司的人在郊外查探。” 林知善点点头“这段时间就要辛苦你们了,城里城外不管有什么事都要在心底细细捋一遍。”她顿了顿,又接着说“我心里一直有个预感,税银丢失与四王进京有关,你派人日夜盯着四王,看他们与那些人来往过密,有什么事,可直接找我便是。” 第一百八十五章传言不可信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知道了,林小姐放心,天机阁一众定不负主子与林小姐所望。”青衣掌柜恭声道。 林知善一笑,举步向外走去。纤细的背影挺得很直很优美! 周娇娇挂着一丝满意的微笑缓缓走下楼梯,身后的丫环手上捧了大大小小几个精致的盒子。 她笑着走到林知善身边,打开自己手上捧着的一个红豆彬木盒。露出里面一个以银为柄,以蜜蜡、松绿石及红珊瑚为花瓣的七宝玲珑簪来。 “知善我也送你一件见面礼吧!我可不是要回你的礼啊。只是觉得这枝簪子特别配你,虽说不贵重,到底也是我的一片心意!”她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期盼的看着林知善。 林知善望着那枝古朴雅致,带有一丝异域风情的发簪凤目露出一丝惊喜之意。 她用自己白玉般的柔荑拿起来打量着“真的很别致、很漂亮。我很喜欢,谢谢娇娇!”。 周娇娇看着她手里的簪子,不禁轻声赞叹道“拿在你的手里,它就已经失去了它原有的迷人与光华。知善,任何精致名贵的首饰对你来说,只是一种陪衬而已!”她认真的说。 林知善不好意思的一笑,嗔怪道“你这张小嘴,真会哄人。走吧,出来大半天了,再不回去你母妃恐要担忧了。” 周娇娇点点头,带了一丝不舍“唉,是该回去了。”她看了林知善一眼,目光里有一丝苦涩。 林知善仍是笑盈盈的看着她,神情一动未动。 临上马车之际。周娇娇忽然叫住了她“知善,明日我能去寻你玩么?” 林知善微微一怔,却仍是有礼的笑着“我随时欢迎你!”。 周娇娇高兴的点点头,上了马车。 林知善嫣然一笑,扶着雪雁的手优雅的踩上了马车下面的小杌子。 “小姐。你这几天应该很忙,心情也不闲。这娇娇郡主怎么那么爱缠人啊?”一上马车,雪雁就不满的咕哝起来。 林知善望了一眼她手中的红豆彬木盒,带了一丝感叹“因为她是故意的!”。 “故意的?”雪雁一向冷静的眼神带了一丝疑惑。 林知善点点头,眯了眯黑亮的眼睛“她是故意缠着我,或者说是特意来接近我。周娇娇与传闻中大不一样,简直是天差地别。传说与记忆中的她是不通文墨、粗鲁无礼、任性傲慢。但你看她现在知书达理、礼仪娴熟、谦和温顺中却又带了一丝直爽热情。这绝不似作假,所以说,这位天娇郡主不简单呢!”林知善轻轻笑了一声“但我却不知道我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让她感兴趣,或者说是值得她算计。” 雪雁点点头“那就任由她来接近或是缠着您。您可以推辞啊!”。 林知善慢慢摇了摇头,耳际的宝石划过一道耀眼的光亮,照亮了她黑黝黝的眼睛“不,我感觉她的心情很急切,急切地想引起我对她的好感和、、、、、、同情!”她想到了周娇娇的话里有话与眼睛里的苦涩之意。 她慢慢靠向背部的坐垫。变得悠闲起来“所以。我们不要急,不要急着拒绝她。要知道她可是常山王最为疼爱的唯一爱女,而常山王又是四王中与圣上关系最为密切的亲堂兄,所以,也许这不是件完全的坏事呢!”她轻轻笑了。 马车慢悠悠的行驶在宽阔的大街上,或许是这几日随处可见的禁卫军导致的,大街上远没有以往的热闹与拥挤,稀稀拉拉的人都显得分外严谨与紧张。脚步匆匆而行,不见了往日的悠闲与随意。 林知善叹了口气,轻轻放下手中的窗帘布。 雪雁知道她为什么叹气与拧眉。也不便劝说她,只默默倒了杯热茶放到小几上。 马车停在林府门口,雪雁眼尖的看见门房小厮牵着林明德的马刚转身离开。 她大喜,匆忙对林知善说“小姐,国公爷应该回府了,我看见门房小厮牵着老爷的夕照向马房走去。” 林知善听得精神一震“走,到春晖堂去。”说着,脚步匆匆向春晖堂走去。 春晖堂内,林明德威严的脸上有着明显的疲惫之色,靠在黑香檀的圈椅上正和老夫人说着话“义儿估计明日就从刑部回来一趟了,陛下网开一面责令他与宋砚一起侦办此次的税银失窃案。是福是祸却是不知,但娘也勿过忧,宋砚告诉我,已在城西发现明显的车痕印,印子非常深,显是上面载有重物所致,还有许多凌乱的脚印,俗话说雁过留声,既然已发现贼子留下的痕迹,顺藤摸瓜下去,许是可以查出税银的踪迹。”他看了看红着眼眶的顾氏,安慰道。 顾氏点点头,咬了咬牙“该死的贼子,若是查探到了,万不能轻易放过,可怜惠儿,人憔悴了不少,挺着个大胆子寝食难安,瞧着真真可怜、让我心疼。” 林明德点点头,脸上闪过一丝阴蛰“那是自然,事情也太过凑巧了一些。本应入库的税银因整修银库而临时安放,偏偏轮到义儿率领的金吾卫看守,太子却又建议由宋砚侦破此案,哼!好一个一箭双雕。”他愤恨的拍了拍桌子。 眼睛看到林知善踏进春晖堂,他生生压下了满腔的怒火,露出一丝慈祥的笑意“善儿回来了,与天娇郡主玩得可开心?” 林知善点了点头,走到他面前行了礼“爹爹回来了,女儿可担心死了,您还好吗?” 林明德点点头,笑着安慰道“爹爹很好,你大哥也未受委屈。刑部带走他后,爹一直坐在刑部大堂喝茶,看他们敢如何对待我的长子。”他得意一笑,捋了捋凌乱的胡须“爹这张老脸有时候还是有用的!”。 他看了看忍着笑意的林知善“宋砚也好,那小子不错,已发现了贼子留下的蛛丝马迹。哼!那么多的银子,还能飞天遁地不成?” 林知善点点头“那是自然,盗出去,总要想法子安置或运走。不是水路便是陆路,水路太远,陆路嘛必须得过平谷县。爹爹可要修书一封给二哥”她建议道。 林明德抚摸着胡须的手顿了一下“你是说贼子有可能已将税银运出京城范围了?”。 林知善皱了皱眉“女儿不敢肯定,只是觉得这样做是有备无患而已。” 林明德想了一想“好,我即刻修书一封,送给你二哥。” 说着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上次你二哥送了好几封书信来,爹前段时间太忙还顾不上细看和回复。你来帮爹爹看看,挑重要的给爹爹说说。” 林知善应了声是,向老夫人与顾氏行了礼,跟在林明德身后向书房走去。 书房里,林明德坐在案几后历笔直书,林知善在一旁认真的看着林知行近段时间寄回来的书信。 林明德写好信后,将书信给等候在外的暗卫,叫他立刻出发送到平谷县给林知行。 林知善细细看完书信,抬头一笑“二哥这几封书信主要是写四王进京路过平谷县的事情。上面细细写了随四王进京卫士的人数,以及四王在平谷县的谈话。我现在才发现,二哥粗枝大叶的外表下有一颗谨慎细微的心。” 也明白了二哥为什么放弃了入翰林院的机会,反而要到一个偏僻的小县作一个县令,她心里默默的说,因为从水路进京路途太遥远,而走陆路,则是非经过平谷县的地面不可。 “哦,你就挑最重要的给爹爹说说!”林明德舒适的靠在椅子上,微阖眼帘。 “何郡王随众共两千人,着胡人骑装打扮,不着盔甲;常山王表面随从侍卫两千人,着盔甲,但前一日闭城前一第二日开城门便发现有不少面色冷静、身手矫健,不似普通百姓的人进城向京城方向而去,估计不下一千人;淮南王侍从一千人,着盔甲;蜀王侍卫两千人,着盔甲。”林知善看着手上几封信件,慢慢读到。 林明德睁开虎目,眼中精光暴长“常山王什么意思?人还分明里一批,暗里一批?”他慢慢说道。 “会不会是二哥看走眼,或是多心了?”林知善轻轻说道。 林明德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你若把你二哥当成一位书呆子,那可是大错特错了。你二哥绝不是空穴来风之人,他的谨慎从事与算无遗策连你大哥也是佩服不已。”他郑重地说道。 林知善沉默不语,看着手中几封信件“二哥留周娇娇在平谷县多日,可从周娇娇口中探听到了什么?” 林明德一笑,略带了一丝骄傲“哈哈,我林明德的孩子,个个都是聪慧之人,个个闻弦而知雅意呀!”。 他招招手,让林知善坐下,拿出一封书信递给林知善,呶了呶嘴“哪,全在这里,你慢慢看吧。” 林知善低下头,打开手中的书信,细细看了起来。 “父亲,二哥显然从周娇娇口中打探到不少关于常山王的消息,只是到底是真还是假呢?”她疑惑的侧了侧头,垂在腮边的红宝石耳环坠子在脸上划过一道耀眼的光芒“我觉得周娇娇可不是一个空有美貌的绣花枕头啊!”。 “哦,何以见得?”林明德有些感兴趣地问。 第一百八十六章常山王妃的恨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知善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慢慢说道“京城命妇圈里一直传言,周娇娇是一个不通文墨、骄横任性之人,一惯的喜欢奢侈、傲慢无礼。但那日在皇宫第一次见面,她谈吐文雅、说话间引经据典;礼仪娴熟、谦逊有度。显然与传言大相径庭,就连常山王妃也掩饰不住脸上的惊讶与气恼。可见,她一直把自己隐藏得很好,把足足抚养了她十六年的常山王妃都瞒得滴水不漏。她作为一个庶女,且没有母族的支持,却能在常山王妃的眼皮子底下做到这一步,可不仅仅是仗着常山王对她的宠爱就行吧?”。 “是呀!这个周娇娇是个能忍之人,而且是个素有计谋之人。这么一来,你二哥能顺利的从她的口中探听到常山王如此多的机密就显得不足可信了。”林明德点点头。 “周娇娇这次来京城,不再做一个骄横任性的郡主,而且差不多与常山王妃撕破了脸皮,为什么?”林知善疑惑的自言自语。 林明德一笑“傻孩子,你比周娇娇小都已订下亲事,她比你还大上几月,这次来京城显然与她的终身大事有关!”林明德向女儿点拨到。 林知善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光洁的额头“对呀!常山王妃作为一个大度慈爱的嫡母,肯定会趁这次反京的机会给周娇娇订下终身大事。虽说周娇娇得常山王的宠爱,但毕竟婚事是拿捏在常山王妃手中。所以周娇娇为了自己今后的幸福。不再愿意做一个常山王妃所希望的粗鄙而骄横的郡主了。” 她有些感慨“常山王妃毕竟抚养了她十六年,怎么着也会有感情,想来不会在婚事上拿捏她吧?何况还有常山王在,她这样真是小心太过了!”。 林明德一笑。摇了摇头“周娇娇的身份有些尴尬,虽说是郡主,却不是嫡出,常山王妃虽抚养了她十六年,却一直不肯把她记于自己名下,给她一个嫡出郡主的身份。所以这议婚便会高不成低不就,功勋子弟议亲最重出身,看重女方是否嫡出,与在娘家是否得宠,因为他们以后的仕途多少要靠女方娘家的势力相辅。所以周娇娇只有常山王的宠爱是远远不够的。常山王终有一天会把位子传于世子周玦。他可是从常山王妃肚子里爬出来的。又怎会逆自己尊重母亲的意,亲近甚至是相助于周娇娇呢?”。林明德看向林知善“你明白了?” 林知善点了点头,又接着问“可周娇娇毕竟也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就算不能嫁于世家大族的名门功勋子弟,可要嫁一个青年才俊也是绰绰有余啊!”。 “常山王妃不会那样做的,如果我没猜错,她定会为周娇娇选这样一门亲事。家族倒是世家大族,但却已没落,且那议亲之人却是个吃喝玩乐、走犬斗鸡的纨绔子弟,当然还会喜好女色,流连风月场、养养外室。常山王妃一定还会陪送几名姿容绝艳、善解人意的美貌侍婢陪嫁。让周娇娇的婚事表面看来光鲜无比,实际上却满是烦闷苦恼。一辈子与小妾斗,防着庶子庶女。与自己夫君离心离德。所以常山王妃一直在骄纵着周娇娇的性子,从不教她《女则》、《闺训》”门口传来顾氏的声音。 林知善诧异的看向正进门的顾氏“娘,您怎么来了?”。 “我刚才在春晖堂有些事不好当着你祖母的面说,你又被你爹叫走了,所以特意赶来给你说一声,谁知道正好听到你父女在说周娇娇的事!”顾氏由林知善扶着坐在林明德对面的雕花圈椅上。 “娘,您要跟我说的事,不会正好与周娇娇有关吧?”林知善眨了眨明亮的眼睛。 顾氏郑重的点点头“关于这个周娇娇你以后离她远点,常山王妃显然是不待见她的,世子想必与她的关系也好不到哪去。咱们没必要为了一个庶女,得罪常山王妃与未来的常山王。”顾氏喝了口茶,慢慢说道。 林知善蹙了蹙眉头“这样不好吧?”她想起周娇娇离开时一脸的欣喜与希望。 顾氏横了她一眼“什么叫不好?你就借口要绣嫁衣推了她不就是了?”她又语重心长的说“你马上要与宋砚成亲了,以后的圈子便是命妇一类,再不是闺阁小姐。常山王世子的世子妃是当朝古太尉的爱女,听说成婚后甚得常山王妃与世子的喜爱,相处融洽。常山王妃一心想把周娇娇养歪,不成想丫头人小鬼大,明里骄横无德,暗地里却把名门贵女该学的挨着学了个遍。让京城贵妇瞧着真真是一个天家贵女一般,常山王妃已是气恼不已了。这次肯定会给周娇娇订一门表面光亮暗地污脏的婚事,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任她自生自灭。就算常山王宠爱周娇娇,但到时是鞭长莫及,再说女儿出嫁以后,娘家母亲若不出头,父亲又怎能事事相帮?你这时若与周娇娇亲近,必惹常山王妃的厌恶,可对你以后没有半点好处,还平白得罪了常山世子与世子妃古瑛。”顾氏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林知善,加重了语气“记住了!”。 林知善点点头,轻轻说“周娇娇也真是一个可怜的人,她那般掩饰自己的才德,步步惊心。就为了给自己找门合心意的亲事,不成想就连这点退路常山王妃也给她堵了!”。 林明德点点头“身为女子,在家靠父,出嫁靠夫,周娇娇这辈子若是栽倒在婚事上,可不就毁了。要说女人这醋劲大起来,也实在是可怕,周娇娇生母作下的孽,常王妃硬忍了几十年,如今定要报在周娇娇的身上!”。 林知善立刻感兴趣的看向林明德“父亲,你连常山王的后宅家事都知道啊?给女儿讲讲这故事呗!”。 林明德斜睨了她一眼“你当父亲天天没事干,专挖人私事啊?这事当年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哎!我累了,要去歇歇,就让你母亲给你说说吧!就当听话本儿,我去歇息一会。”说着站起来向书房门口走去。 林知善又马上眼巴巴地看向顾氏。 顾氏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喝了口香茗“好,母亲就给你讲讲,你听了就知道母亲为什么拦着你跟周娇娇交往了,常山王妃这个心结,可是结了一辈子了。是正室的都受不了!”。 她长叹一声,压低了声音“可惜你没见过周娇娇的生母,容貌绝丽,才情更是让人惊艳。周娇娇比起她生母的容貌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倒像常山王多一点。那女子男子见了移不开眼睛,女子见了便会心生嫉妒。常山王当年一见,便不顾父亲与太宗的反对,硬是不要常山王世子的位子也要硬纳为王妃。可惜,那女子却是前朝的公主。” “啊!周娇娇的生母居然是前朝的公主,她也算是真正的天家贵女了。”林知善不由小小的惊呼一声。 顾氏点点头“可不是吗?所以说造化弄人啊!本是天家公主,无奈转眼间却成为前朝余孽、阶下之囚。周娇娇的生母灵玉公主是前朝一位宫女与德宣皇帝所生,虽说灵玉公主母亲的出身差了那么一点,可灵玉公主从小却是粉雕玉琢一般,且聪慧异常,甚得德宣皇帝的喜爱。其生母更是从宫女一步跨到婉嫔这个位置。前朝覆灭后,当朝的太宗皇帝行仁政,并没将前朝的皇子公主赶尽杀绝,只在临近西域的位置给他们圈了一块地,将一众皇子公主赶离京城,圈禁在那。但婉嫔却在宫破之日就自尽随德宣皇帝去了,当年送一众前朝皇子公主前往西域的将领便是现在的常山王。那时他才十六岁,年轻气盛,热情冲动。在护送的途中爱上了灵玉公主,两人私订终身后,他悄悄将灵玉公主带回京城养在了外面。日子久了,对灵玉越发的是难分难舍,终于告诉老常山王要娶灵玉公主为正室。老常山王那时才知道自己儿子悄悄带回了前朝公主回京,又急又怕之余,带着他亲自到宫里向太宗皇帝告罪,太宗甚是尊敬自己这位劳苦功高,在战事中连丧三子的堂兄,当时并未多作训斥,只是让常山王把灵玉公主送回西域。不成想常山王却是抵死不从,非要娶灵玉公主为妻,并提出不要世子的位置。可怜老常山王当时就气了个倒仰,醒来后便中风了。太宗见此,便退了一步,让常山王留下灵玉公主,但万万不能娶作正室。谁知道常山王嘴里虽应了,回去后却一直坚持不肯娶亲。此事拖了近十年,老常山王弥留之际流着老泪哀求常山王娶正妻,并为他订下了当年吏部尚书家的爱女何芜,也就是如今的常山王妃。常山王终是心软了,遵从了老常山王的遗愿,娶了常山王妃,并继承了常山王位。可却一直不与常山王妃同房,日夜流连在灵玉公主住处。可怜常山王妃原是满心欢喜,本以为嫁了如意郎君,却不成想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常山王妃。 第一百八十七章小酒馆中的大人物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顾氏深深叹息了一声继续道:“一开始常山王妃还委曲求全,一心等着常山王回心转意。但过了好几年,却发现常山王始终没有一丝回心转意的迹象,她倒生生成了京城命妇中的笑柄,让自己与娘家为此蒙羞。她终是按捺不住心底的委屈与愤懑,趁常山王外出带了一众婆子丫环到灵玉公主的住处,狠狠差辱了灵玉公主一番,并给灵玉公主下了药,道若是自己一生无子,灵玉公主此生便也作不了母亲。常山王回京后勃然大怒,拔剑要杀了常山王妃,常山王妃一反昔日的温驯,怒骂常山王宠妾灭妻、忤逆不孝;并言自己乃皇上亲自赐婚,婚后从不曾德行有亏。要常山王给自己、给皇上、给何家一个交待。常山王见事态严重,若要与王妃闹翻,恐圣上便会借机发落灵玉公主。态度便软了下来,最后经过一番协商终与常山王妃达成协议,常山王妃从此是王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世子只能是常山王妃的亲生子,除留下灵玉公主外,不再抬其他女子进常山王府;又过了几年后,常山王妃终于生下了现在的世子周玦,一生下来,常山王便奏请皇上封为了世子。常山王妃也交出了灵玉公主的解药,世子三周岁时,灵玉公主生下了周娇娇,但她自己却在周娇娇半岁之时郁郁而终。所以偌大的常山王府,后代却只有一个世子一个郡主。现在你该明白了常山王妃为何那般容不下周娇娇了吧?一个女子若不能得夫君半丝爱怜之心,再是荣华富贵集于一身。也终是一桩恨事,所以,她要周娇娇也尝尝她这么多年受过的冷清与痛楚!”顾氏长叹一声,尽是对常山王妃的同情。 林知善听后久久不语。心底既同情常山王妃的遭遇,但又怜惜周娇娇的处境,她再次觉得,自己已是一位大大的幸运儿了。 “上一辈的事,总不该全部归咎于周娇娇身上,她其实是最无辜的,不该承受上一辈的恩怨吧!”她终是说出自己心底的话。 顾氏阴着脸点了点她额头“收起你的同情心,记住,常山王的家事与我林府无半点关系,你以后少与那个天娇郡主来往便是。走吧。该用晚膳了。”说着率先走了出去。 林知善叹息一声。按捺下心底的感慨跟了上去。 第二日清晨。门房来报天娇郡主来访,林老夫人与顾氏客气周到的接待了周娇娇,却借口林知善偶染风寒不便见客。阻止了二人的会面。周娇娇难掩黯然的回到了常山王府。 夜幕下,清风中。 一处不打眼的小酒馆,点着几盏迎风摇摆的烛火。照着阵旧斑驳的墙壁与略带污垢的几张桌椅。 在昏暗的烛光下,一个驼背老头眯着眼,坐在柜台后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盹,一只黑猫慵懒的蜷缩在他怀里,也自睡得香甜。 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着一身普通青布衣衫,背门而坐,面前放着一盘牛肉、一壶酒悠闲的吃喝着。 门口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一个年约五旬的男子轻轻走进屋内。此人身材瘦削,却笔直如竹,穿着简朴的月白文士衫,却是熨贴平整,不见一丝褶痕。两鬓夹着些许银丝,目光清冷税利。 他轻轻走到青衣人身旁坐了下来,青衣人转首看着他,目光中有着亲切之意,笑着说“老大哥,好久不见了!您看着一切还挺好!”。在烛光下,此人面目威严、虎目有神,居然是当今威国公林明德。 身着月白文士衫的男子笑着点点头“一别经年,林老弟也还好?” “唉!尚可吧!大儿子娶了儿媳妇,媳妇已身怀六甲。二儿子殿试得了个不上不下的成绩,自己把自己弄到平谷县当了个小县令,三女儿倒甚是乖巧懂事,已与宋国公家二公子订了婚,在膝下承欢的日子不多了。”林明德笑着说。 月白文士衫点了点头,带了一丝羡慕之意“家庭和美,父慈子孝。你过得很好啊!真让老哥我羡慕啊!”。 林明德笑了笑,举起手中的酒盅与那人碰了一碰,一仰头喝了下去。 “您也不差啊,世子不是刚娶了古太尉的爱女吗?天娇郡主也被内人夸为仙人之姿、大方得体啊!”林明德为月白文士衫,也就是常山王续了一杯酒。 常山王一笑,清瘦的脸上有一丝疲惫“得了,几十年的交情,何必在此拐弯抹角。你有事要问我,而老哥我,则有事求助于你。”他一仰头喝下了酒盅里的酒,眯起眼砸了一下嘴,似在回味酒的滋味“还是十年前的味道,不错,不错”。 林明德一笑,拍了拍常山王的肩膀“老哥哥说笑不是,你有求于我?”他大笑着摇了摇头“您就别取笑弟弟我了!”。说着去端桌上的酒盅。 冷不防一只快若闪电的手捉住了他欲端酒盅的右手,他回过头去。 在昏暗飘摇的烛光下,常山王清瘦的脸上一片郑重与严肃。他不由怔了一怔,喃喃道“干嘛呀您,不是说好来喝酒吗?怎地不让我喝?”。 常山王慢慢放开他的手,执起桌上的酒壶续满了林明德面前的酒盅,双手端起递到林明德面前“请满饮此杯!”脸上一片肃然。 林明德摸摸鼻子,又捋捋胡子,干笑起来“呵、呵呵,老哥哥这是干嘛?折煞弟弟也,快放下,快放下,弟弟不敢!”。 常山王脸上满是坚持之意,又将平举着的双手往前送了几公分。 林明德收敛了笑意,慢慢将双手伸出来,小心地接过常山王手中的酒盅,感觉真如千钧之重一般。他迟疑了一下,又看了看常山王郑重、期盼的脸,举到唇边一口气喝了下去。 放下酒杯,他呲了呲牙,摇了摇头。 重重捶了一下桌面,瓮声瓮气地说“我们当年也是一起浴血奋战、共过生死的兄弟,只是怕今上的猜疑才一直暗中往来。今日弟弟请你到此,只问一句话,你暗中潜入京城的一千人,所为何来?税银之事是否与你有关?”他抬起头,直视着常山王,眼光如蓄势而发的利箭“弟弟只问你这一次,只要是你给的答案,我信便是,永不相疑!”。 常山王哈哈一笑,大力拍了一下桌面,震得桌上碗筷齐跳“好,你干脆我也爽快。但只有一个条件,我对你说实话,但你需答应我一件事。”他目光炯炯的看着林明德明显迟疑的脸色,接着又道“你放心,不是叫你作乱谋反,也不是叫你有违道德。只是一个小小的恳求,与你,与你家人无碍。怎么样,答应还是不答应,痛痛快快给句话,大老爷们千万别婆婆妈妈的。” 林明德想了一想,终是下定决心一般重重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我相信你不会害我!”他语气中有一丝信任与笃定。 常山王低头轻轻一笑,点点头。 “好,我现在就告诉你,你听好。税银失窍之事与我无关,那一千人,是我从十年前便为娇娇培养的死士。” 他轻轻说道,抬起头对上林明德明显震惊的脸,他颇为自嘲的一笑,锐利的眼睛变得迷离起来“你知道,我此生最重要的人除了阿玦便是娇娇,阿玦自小懂事聪慧,行事果敢。现在是世子,以后便是名正言顺的常山王爷,又有世子妃古瑛娘家相助,对于他,我只有放心的。而只有我的娇娇,自小无生母照看疼爱,又是一弱质女流,我若是有一天赶赴黄泉,她又该如何是好?王妃与世子待她一向不亲不近,我忧心啊!所以,我给她备了一世享用不尽的钱财,还有一千只忠心听命于她的死士。那一千人,有人善医、有人善毒、有人懂商贾之事、有人擅农务;当然更有身怀绝技的高手,但有一点是他们相同的,那便是忠心。这十年来,我除了政务,把剩下的心血全花在了这一千人身上。我为娇娇培养这一千懂各种技艺的死士,只是想在我死之后,能保她一生平安与富足。”他看向林明德“听说你对你三女爱若至宝,想必你能体会我的一片心情。” 林明德满脸同情之色,喉头动了几动,却没有说出话来,只重重点了点头,长长喟叹一声。 常山王一笑“我就知道你必会懂我一片忧虑之心!我老了,而娇娇大了,前面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我不知道还能陪她多久,还能护她多久。她已到了婚嫁的年纪,却没有亲生母亲为她操持、为她祝福。别人家的女儿论婚嫁是羞怯幸福,而她却是惊惶失措、寝食难安。”他握了握放在桌上的拳头,眼中有晶莹闪过。 顿了一顿,常山王继续低声说道“此次上京王妃是铁了心要给娇娇安排一处她满意的婚事,我虽能理解她心中的不平与怨愤,也有愧于多年对她的冷酷与无情,却也不能眼睁睁看她送我女儿入狼窝虎穴、咽泪装欢。若是娇娇以后不幸福,我、、、、、、我便是寝食难安,事后也不会瞑目。”声音凄凉不已。 第一百八十八章儿女婚嫁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明德同情的叹了口气,重重握了握常山王冰冷的手“有什么事是我能做到的,哥哥只管吩咐便是,若是娇娇以后嫁在京城我与内子也会照拂一二,当她个娘家叔叔的。” 常山王眼睛一亮,满是感激与欢喜“我就知道老弟你是个重情重义、一言九鼎的汉子。来,老哥敬你一杯!”。 两人碰杯,仰头一饮而尽,相视一笑。 放下杯子,常山王长叹一声“我那娇娇不是我自夸,是个懂事、聪慧的。女红、礼仪、待人接物、主持中馈这些都不在话下,更比一般女子多了一些防身的本领。这么多年来幸亏有她承欢于膝下,才让我渡过了那么多苦闷难熬的日子。是我的心头宝啊!但为了她将来的幸福,我也唯有忍痛让她远嫁京城。虽说皇家女儿不愁嫁,但放眼京城,那些所谓的贵胄子弟还真没让我瞧得上的。不是公婆不慈,便是兄弟膈应,再不然就是小姑难以相处。所以呀,我看来看去、、、、、、” 他看向林明德,脸上有一丝赞赏“只有你家的二小子,能入我的眼。”他看着林明德惊愕的表情,朗声笑了起来“虽说是二子,将来继承不了你的爵位,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但我想着,年轻人嘛,只要踏实肯干,以后必然前途无量。宁欺白发翁,莫欺少年郎嘛,啊!哈哈!” 他大力拍了拍林明德的肩膀,把林明德要说的话又拍了回去“再说了,我再老。也还能活过十年吧,十年之内难道我们一起努力。还不能让他小俩口过上红红火火的日子。娇娇那你也别担心,那孩子心眼实,不是个目光短浅、爱慕虚荣之人。你家二小子嘛,想来也是对娇娇有意吧,不然为何将娇娇留于平谷县十日之久?听说还向娇娇打听了不少我王府之事。唉。咱们都是为人父母的,只要孩子满意高兴,就不要做那不识趣之人,棒打鸳鸯了。所以呀,我想了想,打铁趁热,就趁这次上京,把这事给订了。你呢尽快找个媒人上门提亲。回头我就找皇上下个赐婚的旨。你今年抱个长子嫡孙,争取明年再抱二儿子的长子,岂不更妙!”常山王清瘦的脸上一片红润喜庆之意,挟了片牛肉放入嘴里,慢慢嚼了起来。 林明德从惊愕到慌乱再到了平静,他满面堆笑“承蒙老哥看得起我林府,不嫌弃我那小小县令的二子。但家中晚辈的婚事一向是由老母作主的,而且一个小县令又如何配得天家郡主。所以、、、、、、”。 常山王满不在乎的一挥手“我说配得就配得,何况他们小年轻已经情意相投了。老夫人嘛,我好些年不曾向老夫人请安。甚是惦记。作为晚辈明日我会与王妃一同登门,向老夫人请安,顺便提及此事。若是老夫人知晓,你家二小子对我家娇娇有意,硬是留了娇娇在平谷县住了十日,还把我常山王府里里外外打听了个遍。她老人家是一定不会反对的。”常山王笑眯眯的说着,举了举手中的酒盅。 林明德勉强一笑,喝下了盅里的酒,砸了砸嘴巴,觉得怎么也品不出一开始的香浓绵长与甘冽了。 “唉,时逢库银丢失一事,家中长子与未来女婿被卷了进去,家中上下正忧心忡忡,恐没有心情谈及儿女婚嫁之事啊!二子与他大哥一向兄友弟恭,怕也正为此事忧虑,所以、、、、、、”林明德不再纠缠与小儿女的嫁娶之事,转眼间变得愁眉苦脸起来,忧心地说道。常山王却满不在乎的一笑,凑到林明德耳边,轻声道“你我是未来亲家,我能不向着你林府与宋府。别急,我正要告诉你关于库银的线索。”他正了正脸色,轻声道“不瞒你说,近几年何郡王上蹿下跳的厉害,到处招兵买马又暗中与各路王爷结盟。我呢,自是没有理他,但也暗处多了一个心眼,放了一个眼线在他的幕僚中。五年啊!”他举起右手摇了摇“终于有了回报,不久前那线人传来消息,何郡王与太子有所图!”他得意的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林明德,接着说道“此次上京,是他提出来的,我得到消息后,便连同其他两王一起上奏折要求面圣。好在陛下准了,刚来两天就遇上税银失窍的事。” 他冷笑一声,眼中闪烁着精光“好算计,好胆略呀!” 林明德已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你是说,此事是太子与何郡王一起做下的?” 常山王眯了眯眼睛“八九不离十,我的人告诉我,他们在城里搜罗了不少银匠前去。此事已不言而喻了,只是那批银匠的踪迹现在还未查探出来。我觉得吧,只要找到了那批银匠,那批税银也就浮出水面了”他举起酒盅,轻轻碰了一下林明德手中的酒盅。 两人一同饮下后,他又轻声说道“蜀王是个外表粗糙,内里谨慎之人,对老王妃又是孝顺之极,事事听从于我那叔婶的教导,老王妃又是个严谨古板之人,一向对皇室忠心热忱无比,这事应该没他的份;淮南王倒善于投机取巧,但胆子又小了一点,但他的夫人却与何郡王是表姐妹,此次之事按理他没那胆子,但他却又是个爱财钱之人,俗话说人为财死,还是要小心他为妙。但话说回来,毕竟陛下正值壮年,眼下还不是太子的天下,所以嘛,他又少了几分怀疑,故尔我的手下早盯上了太子与何郡王,虽说无直接证据,但总算有些线索了。”他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条,递到林明德面前“拿去,照这上面的地址去找,你的长子与爱婿定能顺利交差!”。 林明德眼睛一亮,感激的接过纸条“虽说大恩不言谢,但小弟仍要说声谢谢!”他郑重地向向常山王作了一揖。 常山王笑着扶起他“何必见外?”他指了指自己与林明德“早晚都是一家人嘛!你们安好,便是我娇娇以后的福气啊!”。 林明德一笑,站起身来长长作了一揖“明日林府上下恭迎常山王与王妃莅临鄙府!”。 常山王满意至极的笑了起来。 两人一起走出小店。 打盹的老头停止了呼噜声,睁开一双昏花的老眼,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小店,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轻轻拍了拍怀中的黑猫“下去吧小黑,爷爷要打烊了。”小猫撒娇般喵呜一声,不舍地蹭了蹭他干瘦的胸脯,跳下地伸了个懒腰。老头以年龄与外貌不相符的敏捷,迅速清理好店铺,熄了烛火,拉开后门,溶入浓重的夜色。 半个时辰后,老人身如鬼魅的出现在一家猪肉铺里,满是猪肉与生肉味、血腥味的肉铺里正端坐着一位身披黑袍的人。见他进来,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见过老人家,老人家辛苦了,请坐!”声音清脆,居然是一位女子。 干瘦老头也不推辞,大模大样的受了礼,径直坐在了上首。 干枯如柴的手指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茶水,慢慢开了口“回去告诉你主子,税银失窍看来与常山王无关,常山王此次进京是为了女儿婚事而来。看来是定要与林府林国公要作儿女亲家了,有他相助,林宋二府此次可无大碍。” 黑衣女子柔顺的应了,又端庄的行了一礼,站起身慢慢向门口走去。 “慢着!”后面干瘦老头沙哑的声音响起。 黑衣女子停住脚步,又恭敬的问道“老人家还有何吩咐?” 老头挥了挥手“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为报当年救命之恩,老头子答应为她做三件事,今日已去其一,望她好好珍惜剩余的两次机会。我可不是宫中那两个老怪物,是一辈子卖与她的,三次一满,我可就要天地任逍遥去了,不再留在京城。” 黑衣女子顿了一顿,屈膝道“奴才记下了,定一字不差转告主子,谢老人家提醒。”出了屋子径直向皇宫方向走去。 林明德与常山王分开后,在空寂的大街上转了几转,才慢慢向林府侧门走去。 进了门,他轻轻说了声“叫夫人在书房等我,我到小姐院子里去一趟。” “是,主人。”身后传来一个飘忽的声音。 林明德径直进了林知善的菡萏院,刚跨进院门,便听到几声风声向自己袭来,忙咳嗽一声“是我!”风停止了,紧跟着现出几名面露警惕之色的侍婢。 “小姐已经歇息了?”他看了看透着昏黄灯光的窗户。 雪雁上前行了一礼“本来是要歇息了,宋大人突然过来了?”。 林明德一怔,继续恼怒。小混帐王八蛋,夜黑风高时,杀人越货夜啊!不对,偷香窍玉夜。怪不得送四个武功高强的侍婢来,感情是里应外合。想起如花似玉的女儿,林明德心里那个悔恨哪。 一拍大腿,他悔不当初的向林知善房间冲去。 刚冲到台阶处,房门打开了,露出宋砚那张冷峻的脸来。 他径直走出来,冲林明德恭敬的行了一礼“晚辈见过林国公!” 林明德阴着脸瞪了他一眼,不客气的推开他,向屋里走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青龙山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精致雅趣的屋子里,昏黄温暖的烛光下。 林知善在那里盈盈而笑,不慌不乱的站在那里向他行了一礼“女儿见过父亲,父亲深夜前来,可是有要事?”。 你还知道是深夜,林明德狠狠盯了一眼自己面色如常的女儿,只觉得胸中有口浊气堵在了那里,下不去,也出不来。 “请国公爷请勿责怪知善,因宋砚查探到了税银踪迹,所以前来传信,但夜深不便打扰,便想着告诉知善一声,好让她明日一早禀明于国公爷。失礼之处,还请国公爷责罚!”说着深深作了一揖。 林明德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抚下胸中翻滚的怒火,嗯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说“那你说说是什么线索?”。 宋砚依旧如常的一笑“晚辈的属下来报,京城内和附近的县失踪了不少银匠,均是被一名声称为母亲六十大寿雕筑银观音,富商打扮的中年男子请走。所以晚辈想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 林明德轻轻嗯了一声,坐了下来“还有呢?”。 宋砚在另一侧坐了下来“还有就是,最近京郊突然多了不少出殡的队伍,纷纷前往八里坡前面的青龙山安葬。可是他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既然是普通百姓之家,怎会家家都用得起上好楠木制成的元宝棺椁。虽说他们已经很小心了,但可能是税银太重,害怕掉落出来吧,虽说他们是在不同的棺材店买的棺椁。但不约而同全买成了这种木料坚硬、厚实的楠木元宝棺椁。而且三天之内有五批发丧的队伍,都向青龙山而去。”宋砚看着沉思的林明德,笑了一笑。 林明德没有说话,从怀中掏出那张常山王递给自己的纸条,放在桌上,示意宋砚看。 宋砚拿起纸条一看,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两行大字“青龙山,新坟头。” “这是?”他略显诧异地举着纸条。看向脸色莫幻莫测的林明德。 林明德脸色变了几变,似乎更为难看了。他猛然蹭一声站起来,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好了,你赶快去刑部接上知义。速速赶去青龙山。谨防夜长梦多,徒生变故。”。 又看向林知善“夜深了,你也赶快歇息吧。明日常山王与常山王妃要来林府作客。” “他们为什么要来林府?”林知善想起那日顾氏抵触的情绪,有些不解。 林明德脸上滑过一丝气恼之色,狠狠盯了一眼宋砚“早些查出来多好,一张没用的纸条,把你二哥赔进去了!”他揪了揪胡子,再次不满的盯了一眼明显迷茫的宋砚。催促道“还不快去,你我都知道了,怎知其他人不会知道又暴露踪迹?” 宋砚只好匆匆作了一揖,看了一眼林知善。跃上墙头,消失在夜色中。 林明德望了望自家的院墙,锉了锉牙,挤出一道声音“叫管家明儿请泥水匠来将院墙加高。”又不满的看了一眼林知善,一甩袖子气呼呼的走了。 林知善看了看院墙,秀气的打了个呵欠“东篱、青杏。叫灶上婆子抬热水进来,我要沐浴。” 那头林明德气呼呼的回到自己书房,一推门便看见满是倦意的顾氏不耐烦的坐在椅子上。 一见他便不满的冲他说“大半夜的,干嘛非要让我在书房等你,有什么事不能回卧房说呢?” “咦!怎的脸色如此难看?”顾氏敏感的看着他不虞的脸色说道。 林明德摸了摸僵硬的脸颊。挤出一丝笑“哪有,你多心了。” 不笑还好,这副强作欢颜的样子看在顾氏眼里尤如一道霹雳,炸得她直站了起来,抖着嗓子嘶声问道“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何事?大半夜把我悄悄叫到书房来,是不是、、、、、、是不是义儿出事了?天哪,我不活了!”捂着嘴,已哭倒在地上。 林明德瞪大了眼睛,又急又气,觉得自己脑门突突跳了起来,急忙去扶瘫软在地的顾氏“唉哟喂!我的姑奶奶,大半夜的你嚎什么呀?小心招来狼,义儿没事,快起来,地上凉。” “真的?你不是骗我呗!”顾氏挂着满脸的泪水,将信将疑的看着他。 林明德跺了跺脚,恨不得指天盟誓一番“真的,我告诉你啊,义儿与宋砚出城查案去了,已查探到盗取税银的贼子踪迹。”他轻声说道。 顾氏眼睛一亮,急忙将自己挂在椅子边沿的身子坐正。 又满的嗔怪着睨了林明德一眼“那这是好消息,干嘛把一张脸板得跟城墙似的?害我白白伤心一场!”说着拍了拍胸脯。 林明德感觉嘴像是塞了一把吐不出来的黄莲,又似被人糊上了浆糊,以至于张不开嘴。 他想了一想,在另一边的圈椅上坐了下来,慢慢喝了一口冷茶。 林明德专心地研究了一会茶盏上精致美丽的花纹,终于在顾氏等得不耐烦的时候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我给知行相看了一门婚事!” “啊?”顾氏显然没反应过来,闻言呆了一呆。 “我说我给知行相看了一门婚事!”仍仔细看着茶盏的林明德又耐心的说了一遍。 “怎么突然想起给知行说亲呢?不是说再等两年吗?”顾氏狐疑的看向林明德。 林明德不舍的放下手中的茶盏,终于抬头看着顾氏“是啊,遇上一位多年未见的好友。与他相谈甚欢,说起两家儿女,觉得双方都很合适,于是就订下了。”他移开目光,又专心的看起桌子上的雕花来。 “哪家千金啊?”顾氏问道。 林明德咳嗽一声,含糊的说“对方出身贵重,父亲身居高位。容颜秀丽,知书达理,今年刚满十六,知行对其也甚了解。” “哦?那到底是谁家千金啊?”顾氏继续追问道。 林明德叹了口气,认命的抬起头来,看向顾氏“是常山王的天娇郡主。” “什么?”闻言大惊的顾氏,眼中射出怒火,玉手狠狠一拍桌子,猛然站了起来“不行,我不同意!”。 “唉哟!我的姑奶奶,别吼了,小声点。”头大如斗的林明德站起来,拉住顾氏。 “好,你说,给我说清楚。怎么出去转了一圈就把儿子的终身大事给订下了?”顾氏狭长的凤目满是怒火“今天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我跟你没完。管她郡主、公主,我不点头,她休想进我林府的大门。”顾氏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紧盯着林明德闪躲的眼睛。 “唉,这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总之一句话,明天常山王与常山王妃就要上门了,明儿个你先好好接待了他们再说吧!”林明德跺了跺脚,也倒在椅子上,与顾氏大眼瞪小眼。 半晌,顾氏眨了眨有些酸痛的眼睛“今天下午我还在跟知善说别跟那个天娇郡主走得太近。你晚上出去一趟怎么就把她给招回来了呢?”顾氏简直是痛心疾首。 林明德揪了揪胡子,挣扎着说“你以为我愿意?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等人家,说亲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给你解释清楚的!再说了,知行是家中二子,无爵位继承,又只是一个小小县令。常山王还没嫌弃呢,肯将唯一爱女下嫁予他,你倒好,反而拿起矫来,在这挑三拣四,嫌东嫌西的。”越说,这话就越顺溜了。 “哼!哼哼!”顾氏被他气得连连冷笑,阴阳怪气地说“对,我家知行是二子,没有爵位继承,又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常山王为啥还上赶着将自己痛如珠宝的女儿下嫁?你就不想想为什么?那是因为我林府好歹也是功勋世家,家中人口简单,他们兄弟二人感情深厚,兄友弟恭。你我慈和,对待儿媳妇有如亲生女儿一般,且不逼着儿子纳姨娘收通房。善儿许配的又是当今皇后的胞弟,如若常山王百年之后,常王妃与常王世子要动周娇娇,怎么也要掂量掂量不是!可你想过没有,以后咱们就与未来的常山王与古家站在了对立面了,你就由着常山王算计你?”顾氏说着,不由气得连连捶打着一旁的小圆桌,狠狠剜了一眼林明德。 林明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我也有不得不答应的苦衷不是。” “苦衷?你有什么苦衷,非得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卖了?”顾氏毫不相让,步步紧逼。 林明德眨了眨眼睛,说不出话来。 他总不能告诉顾氏,自己听了常山王一通肺腑之言,同情感慨之余,一不小心便上了那老狐狸的当了;林知行为了打探常山王的情况,留了周娇娇十日,便在常山王嘴里成了郎有情、妾有意了,并以孤男寡女共处十日,互探家中情况作为暗中的要挟吧! 他动了动嘴唇,在顾氏的冷眼相逼下,败下阵来。 “总之,这门婚事也并不像你想像中的那般糟糕,至少,以周娇娇的出身,及现在的容貌礼仪是配得上知行的。虽说常山王妃与常山王世子不待见周娇娇,可毕竟常山王还健在不是?最多十年,十年后,他小俩口已是能过上好日子了,还怕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老王妃与新任常山王吗?到了那时,谁还能保证,常山王府依然如今日一般让人敬畏不敏?”。他想到朝堂上的瞬息万变,重新恢复了往常的从容、冷静。 顾氏心里也知道这门婚事是不可能轻易推脱的,听他这么一分析,脑子重新变得冷静起来,愤懑的脸上有了一丝松动。 第一百九十章蛛丝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顾氏心里也知道这门婚事是不可能轻易推脱的,听他这么一分析,脑子重新变得冷静起来,愤懑的脸上有了一丝松动。 林明德又加一把火,凑到顾氏耳边轻声说了一句“盗窍税银的贼人踪迹一事便是常山王打听出来,人家也没到圣驾前邀功,马上来告诉于我。我这才让宋砚与知义星夜赶往,这也是人家结亲的一片诚意不是。他说了,从此后与宋林两家福祸与共。” 顾氏轻轻吁出一口气来,低声说道“事到如今,也是没办法的事了。可恐怕从此圣上会更加防备林府了,他会恩准吗?但愿知行与宋砚此次能顺利捕获盗匪。” “放心吧,有蜀王老王妃与常山王呢!明日一觉醒来,便会传来好消息。夜深了,咱们回房歇息吧!对了,还要去告诉娘一声。明日常山王与王妃上门,记得好好招待,不要管常山王妃脸色如何,咱们只装作不知,看常山王脸色行事便是。”他温柔小意的搂过顾氏,两人向门口走去。 京城郊外,宋砚与林知义带领一众属下星夜兼程,终于在拂晓赶到了青龙山下。 在薄薄的晨曦中,蜿蜒数十里的青龙山真如一条沉睡中的巨龙一般,静静卧在黎明的薄雾中。 林知义扭头看了看神情冷厉的宋砚“青龙山范围太广了,若是一寸一寸搜过去,恐怕要几个时辰。” 宋砚点点头“林大哥说的极是,探子来报有两条道路直通山里。你我各带一队人马进山,若是发现踪迹,以此为信号。”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长筒递给林知义。 林知义接过点了点头,一提缰绳向东边驶去,他身后的将士急忙跟了过去。 宋砚拍了拍身上的马,一夹马腹率先驶进了山林,宋福带着将士急步跟上。 晨雾在林间缓缓流动,树林里粗大的树藤条相互缠绕。如同罩上了层层叠叠的大网,也极似暗绿色的海底,一丝阳光也透射不进来。 兵士们猫着腰,踩着轻轻的步子,提着手中的兵刃警惕的搜索着,晨雾浸湿了他们的头发。 宋砚下了马,将马交给一旁的侍从,自己轻轻行走在落叶满地的地上,突然。他停住步子,作了个勿动的手势。 后面的兵士马上像就被了穴道一样,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纷纷停了下来。 偌大的树林里只有微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与鸟儿在树梢的鸣唱声。 一声尖利的呼啸声破空响起。在寂静的空气里显得极为尖细凌厉。 一支利箭快如闪电般笔直的射向宋砚。势如破竹,带着杀戮之意迎面而来。 宋砚轻轻向后倒向地面,利箭擦着他的鼻尖射在他身后粗壮的树身上,颤动不已,他身子未挨地又向侧边一翻身,顺势跃上树冠。他鹰般敏锐的眼睛看向利箭射来的方向。向树下的宋禄作了个手势,宋禄腾空而起,抽箭、拉弓,箭似一道闪电急射而出。远处传来一声闷呼声,有重物倒地。 树叶纷纷飘落下面。亮白的剑光伴随着树叶如一张大闪罩在兵士的头上,兵士纷纷执着利刃迎上去。 叮当的兵器撞击声。剌入肉体的扑噗声纷纷响起。 半个时辰后,宋砚看着手中利剑上滴落的血迹,看了看脚下血泊中的尸体,沉声说道“留几人看看这些人身上有没有什么线索,其余的人继续搜索。” 阳光渐渐变得强烈起来,透过茂密的树枝照射在众人身上,一个士兵咦了一声,叫道“大人,此处有一新坟头。” 宋砚一个纵身落在坟头,细细观察起来。 坟头的土显然是新土,四周还有不少凌乱的脚印,他走上前一掌劈开新立的墓碑。尘土飞扬中,露出一个漆黑的大洞。 宋福上前掏出一个火熠子,躬着身子小心的进入洞中,一柱香的时间过了,露出宋福激动的脸“大人,就是这里。” 宋砚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长筒拧开盖子抛到空中。 随着清脆的响声,黑筒绽开一朵耀眼的花朵盛开在空中。 “留四人把守在洞口,其余的人跟我下去。”宋砚沉声说完,跳入洞内。 借着手中火把的光亮,宋砚看清楚里面是一个大大的溶洞,显然是天色形成。 不时听到滴水声响起,越往里面越是宽阔。 背后传来林知义冷静的声音“你们也遇袭了,没事吧?”声音里有一丝关切之意。 宋砚回头一笑“不妨事!”。 林知行点点头,上前与他一起慢慢向里面走去。 忽然,二人一起停住了脚步,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冷意与警戒。 宋砚作了个手势,轻如狸猫的侧着身子慢慢向洞中走去。 那股焦臭味越来越浓,他的手轻轻按在了腰际。 看着洞内,他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招了招手。 众人走上前一起呆住了。 洞内靠近里侧的空地上,上百具尸体叠放在一起,已被烧得焦黑,那股焦臭味显然便是由此来的。 林知义心中一沉,慢慢走上前去,伸出手触摸了一下最上面那具焦黑的尸体“还有温度,肯定是昨夜烧的,咱们来晚了一步。” 宋砚上前细细打量了一下尸体,沉声道“全是一剑毙命,然后再集中在一起焚烧的,显然是想毁尸灭迹。”他扭头看了看空旷凌乱的洞腹“你们四下搜查一番,看还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东西。” 他看了看几口新挖的土灶,与灶上空无一物的铁锅“土灶、大锅、柴火,他们果然是将税银全部溶了!”他看了看旁边一堆灰烬,上前用手仔细的翻看着,取出一块铜钱大小的残留物,举到眼前细细观察“这像是一种模具,看已全部烧毁,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形状的模具。” 林知义用手摸了摸一堆味道剌鼻的黑色黏状液体,自言自语道“黏稠、剌鼻,还隐有光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是溶银子的?”。 宋砚拍了拍手上的灰烬与脏物,站起身来。 “林大哥,我们把这残留的东西分开装好,带回刑部,再请一名老银匠来问问,看看是否全是溶银所需的东西吧!税银显然已被溶化掉运走,而这些死尸显然是他们请来的银匠,事成之后被杀人灭口了!”他看了看那堆焦黑的尸体,幽暗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痛恨与同情。 林知义点点头:“你运上这些东西先回城,我在四周向山上的住户与山下的村子打听一下,银子就算被溶掉也有两百万两,他们想悄无声息的运走,绝无可能。” 宋砚点点头,指挥着手下小心的将那些可疑物装了起来。 一行人带着疲惫与沮丧慢慢向山下行去。 宋砚俊杰的容颜有一丝憔悴疲惫之色,更带了一丝凝重,薄唇紧抿。突然,他看向身侧的树叶,只见青翠碧绿的树叶上有一片黑色的污渍,在阳光的照射下很是打眼。他伸出手摘下那片树叶,摸了摸上面的污渍,又凑到鼻旁闻了一闻。 他抬眼看向另一侧的大树,沉思了一下,他唤过一人轻声吩咐了几句,那人点点头,向队伍后面走去。 林府大门口,林明德与顾氏笑容满面、热情洋溢的迎进了常山王夫妇。 宾主坐下后,常山王向林老夫人恭敬的作了一个长揖“老夫人,十余年未见,老夫人仍是红光满面、精神焕发呀!”。 老夫人倾了倾身子,抬手“不敢受王爷的礼,常山王请坐,今日贵客临门,鄙府真是蓬荜生辉!”。 常山王一笑,看了看笑容满面的林明德“本王与林国公二十年前曾一起征战青海,算得上是生死与共的兄弟。老夫人便是我的长辈,这个礼是万万应该的。” 老夫人笑着点点头“王爷太客气了。” 常王妃笑着看向顾氏“怎么不见贵府三小姐?” 顾氏有礼的说“小女在自己院子绣嫁衣呢,已叫她前来给王爷、王妃见礼了。”话刚说完,门口已站了一位玉立婷婷的少女。 清晨的艳阳照在她滑如凝脂的秀颜上,折射出一道耀眼的光晕。她端庄的走进来,向常山王夫妇深施一礼“知善见过王爷、王妃。”落落大方、仪态端庄。 常山王点了点头,面上尽是慈祥的笑意“林国公的儿女个个都是人中龙凤,真是羡煞老夫了。” 常山王妃赶紧从手上抹下一个温润通透的羊脂玉镯套在林知善纤细的手腕上,满怀歉意的说“今日来得匆忙,也没给三小姐准备礼物。这只镯子伴我多年,还望三小姐不要嫌弃。” 林知善又赶紧行礼,郑重的谢赏。 林明德呵呵一笑,看向常山王“天娇郡主也出落得秀丽大方、端庄有礼。这都是王妃教导的好啊!今日怎地没随您二位过府?” 常山王妃含了一丝浅浅笑意在嘴角“那孩子越大是越懂事了,总算不负王爷所望。本是要过来的,但临了被蜀王老王妃叫去了。” 顾氏一笑“那是王妃您教导的好呀!我记得天娇郡主比我家善儿还大上几月,恕我冒昧的问上一句,可曾给郡主议亲啊?”她看向常山王妃。 第一百九十一章常山王府与林府的喜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是呀,郡主大了,虽说我与王爷万般不舍,可也不能耽误了她的终身大事。此次进京,一为叩谢圣上天恩,二嘛就是想为娇娇寻一门般配的亲事。”常山王妃轻笑着说完轻轻呷了一口手中的香茗,垂下长长的睫毛。 “说到此事,老身倒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王爷与王妃定夺。”上首坐着的林老夫人忽然笑眯眯的开了口。 座下众人一齐看着她。 常山王一笑“老夫人请讲。” 林老夫人一笑,面上带了一丝慎重诚恳之意“那日在宫中见到天娇郡主,觉得她不愧是在王妃膝下长大的,进退有度、不骄不躁。礼仪娴熟、姿容绝丽。老身实在是喜欢她,适逢今日王爷、王妃上门一叙,老身就厚颜为我家二孙子林知行向王爷、王妃提亲了。你们看、、、、、、?” 常山王妃吃了一惊,不由得脱口而出“不行!”。 林老夫人惊愕的看着她,继而沉下脸来“怎么?王妃是看不上我林府还是瞧不上我那孙儿?”。 常王妃慢慢回过神,脸色白了又红,抬了抬身子“妾身不是这个意思,老夫人千万不要多心。” “王爷你认为呢?我林府绝不是那厚颜之人,若你二位认为这门亲事结不得,出了这个门就当老身从未说过此事。”林老夫人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常山王。 常山王沉思着垂头看着手中的茶盏,常山王妃揪紧了手中的帕子,紧张的看着他。 常山王抬头一笑“林家二小子我在平谷县见过,是个不错的年轻人。虽说是家中二子继承不了林国公的爵位,眼下又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但年轻人嘛,来日方长。老夫人治家有道,慈祥和蔼,林国公夫妇一向有爱媳如女的贤名。兄弟之间兄友弟恭,姑嫂和睦。这门亲事,本王认为极为妥当。王妃。你说呢?”他转首笑着问常王妃。笑不达眼底,眼神清冷,隐有警告之意。 常王妃闻言脑子里电光一闪已是明白了过来,强自按住胸中翻江倒海的怒火,身体僵硬的坐在椅子上,咬了咬牙挤出几个字“妾身也认为极好!”。 “哈哈哈,好,王妃既然也认为此事极妥,那就这样订下了。娇娇以且就托付给各位了,本王先在此谢过。”常山王大笑着站起来。向林府众人作了一揖。 林知善按住心底诧异,看了看笑容满面的父亲与母亲。又同情的看了看被常山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击的回不过神来的常山王妃。 父亲昨晚拿回的纸条显然是来自常山王,她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二哥,为了大哥与宋砚,父亲把你卖了!好在周娇娇也不是众人口中那般差劲的人物,小小县令配一个亲王的爱女,你、、、、、、还不算卖得便宜。 常山王妃端庄秀丽的脸上青白交加,心中既怒且羞。身子被怒火冲击的微微发抖。无奈林府众人偏偏有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在那儿殷切的笑着、大力的夸赞着她这个嫡母是如何的大度,如何的慈爱。教出一个懂事、孝顺、大方得体的天娇郡主。她不能否认,又不甘心与众人一起谈笑附和。只在那竭力保持着自己最后一丝理智,身子僵硬的端坐着,不情不愿的点头或是微笑。 林知善下去亲手捧了一杯三花茶递到常山王妃略显冰冷的手里“王妃,喝点知善自制的三花茶,看是否合口味。”眼睛中带了一丝关切之意。 常王妃掀了掀唇角,接过茶。轻轻抿了一口,眼睛不由一亮,询问的看向林知善“这是?” 林知善一笑,轻声道“与天娇郡主聊天时,她曾提及王妃有胸闷失眠的症状,这三花茶里加了菩提子、玫瑰花以及百香果。常饮此茶可使人放松心情、舒解压力。知善备了一些,王妃若是不嫌弃,待会便带些回府喝着玩吧!”她抿了抿唇“这本是天娇郡主拜托我的,说好今天来拿,但她跟蜀王老王妃去了,我便直接交予王妃了。” 常山王妃没有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 林知善退到顾氏身边,常山王感激而赞赏的看了她一眼。 由于常山王不能随意进京,为避免林知行与周娇娇大婚时常山王夫妇不能参加的遗憾。林明德建议快刀斩乱麻,干脆趁这次常山王夫妇都在京城。就尽快办了,顾氏听得心中一跳,不敢置信的看向林明德,着急的说“胡咧咧什么呢?这结婚是说结就结的吗?这提亲、交帖、三书六礼。这短短的时间里怎么来得及?再怎么也不能怠慢了天娇郡主啊!” 常山王思索了一会,点了点头“我倒觉得林国公此建议甚好!虽说成亲一事礼节繁多,耗时耗财。但咱们两家毕竟不是普通人家,需要慢慢为儿女准备婚嫁所需。”他看向常王妃“娇娇的嫁妆从她懂事起便已在准备了,一切都放在京城的老宅里。” 脸色已恢复正常的常王妃点了点头,看向顾氏“这倒是的,娇娇的嫁妆、家私早已准备妥当,整整齐齐的堆放在京城的老宅里呢,王爷特意留了一众亲信在看守着。若是依林国公所言,我倒觉得也可行。毕竟他们订亲之后,最迟明年也要成婚。到时路途遥远,恐多有不便。而且王爷能不能再获恩准进京,还是两说。若是不能亲自给娇娇送嫁,王爷会遗憾一辈子的。”她看了看身旁的常山王,既然大势已去,她唯有顺水推舟了。 常山王锐利的眸子带了一丝柔意看向常山王妃,点了点头。常山王妃心中苦笑一声,垂下眼睑。 顾氏见了,踌躇的看着林老夫人“娘,您说呢?” 林老夫人转了转手中的佛珠,眯起眼睛笑了“趁着蜀王老王妃在京城,还需她当这个媒人,这也是两个孩子难得的福份。知行的院子马上叫管家派下人收拾收拾,粉粉墙、翻翻瓦,换好物什件。再请老钦天监看看下月有什么好日子,我林家又要办喜事了!”她高兴的笑起来。 这事就算定下了,但日子却是紧得很。 林知善万万没想到,前一天还被顾氏欲拒之门外的人,下个月便会成为自己的新嫂子。她暗暗叹息,这局势变化之快坐火箭也追不上啊! 用过午膳后,常山王夫妇在林明德夫从的相送下出了林府,坐上回程的马车。 马车上,常山王看了看沉默不语、脸色黯然的常山王妃,轻声道“谢谢你!”。 常山王妃抬头吃惊的看着面露感慨之色的常山王。 常山王慢慢拉起常王妃柔美的柔荑,叹息了一声“谢谢你,这么多年将娇娇辛苦的抚养成人,到今日为她订了门尚可的亲事。” 常山王妃面色一冷,将自己的手从常山王宽厚的手中抽了出来,冷声道“到现在还说这些来羞辱我吗?你明知道我将她养在膝下为的就是将她教歪,养成一个不知天高地厚、骄横任性、不知礼仪的不谙世事之人。要她婚后不得夫君宠爱,不得公婆疼惜,想要她独守空闺、日夜冷清。”她仰了仰头,眨回眼眶中欲流的泪水“我是不怀好意的,你不是也防着我这招吗?如今你悄悄计划好这一切,骗得我傻呼呼的当了一回跳梁小丑。现在还假惺惺作这些姿态作甚,从此后,她自是夫妻和美、公婆慈祥的过她的日子,离我十万八千里远,你再不必担忧我使什么坏了。恭喜你呀,常山王!你心尖尖上的女儿终是有了幸福美满的后半生了!”她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 常山王一叹,带着一丝倦意一丝真诚“你由始至终都是个心软大度的,当年娇娇她娘还在,你也不过是前去告诫了她一番,争取了自己应得的利益。这十六年来,娇娇长于你膝下,你也并不是完全放任不管。也仅仅是想让她成为一个没有闺秀之仪、天真任性,以后不知处理庶务,不懂交际应酬的小丫头而已。十六年,我相信你对她终有一丝母女之情在,只是当年我伤你太深,让你这么些年来还难以释怀而已。” 他再次握住那只轻轻颤抖的玉手,用力握着,不让那只玉手逃脱“所以我对你说对不起,当年年少轻狂,眼睛被遮蔽住了,不曾看见你的好。如今咱们也做了几十年的夫妻,儿女都大了,成家了。这剩下的不多的日子,我们好好过呗。”他温柔的看着慢慢泪流满面的常山王妃,真诚而小意的说。 常山王妃隐忍的呜咽声变成了轻泣声,她哭得不能自抑,好像要哭出这几十年来所有的辛酸、委屈与午夜梦回时的清冷孤寂。 常山王眼中也有晶莹闪过,他迟缓而笨拙的轻轻搂过痛哭的常山王妃,坚定而温柔的将她的头固定在自己胸前。 “几十年了,几十年了!我怨过了、恨过了,到如今已习惯了,试着放下了,你何苦还来招惹我,你这个混蛋!你终是防着我,不信我。我虽说过给娇娇许一门作贱她的婚事,但我心里早已后悔了。她在我身边十六年,日夜相对,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到如今琼姿花貌的少女。我会真狠得下心吗我?而你呢?瞒着我给她订了亲,还骗我作了一回跳梁小丑,我以后还怎么见林家人?你说啊、、、、、、!”常山王妃挣扎着大力捶打着紧搂着她的常山王。 第一百九十二章迟到的柔情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常山王止不住眼泛酸意,坚定不移的继续搂着她,任她捶打,嘴里温柔的哄着“嘘,好了,别再哭了,我是混蛋,也是个大笨蛋。如今我知错了,悔过了。你就大人大量原谅我呗,以后我再不会惹你伤心难过了。不会再叫你苦恼了,咱们都是快做祖父祖母的人了,叫别人听见了笑话。乖乖的,别再哭了啊!” 不知是累了,还是怕别人听见笑话自己,常山王妃放弃了挣扎,柔顺的躺在这具本该熟悉,却陌生了几十年的胸膛里,默默流着眼泪。突然之间她觉得疲惫不堪,她闭上眼睛,慢慢睡了过去。 常山王低头看了看她尤自带着一丝泪痕的睡颜,脸上泛起一丝笑意:这样,好像挺不错。几十年来,自己真的错过太多了。 马车不紧不慢、摇摇晃晃的走着,常山王妃紧蹙的眉头渐渐放松了下来,均匀的呼吸声响起,常山王一动不敢动的抱着她,慢慢向王府行去。 到了王府门口,驾车的车夫恭敬地说“王爷到了。”半晌里面才传来常王山低沉的声音“知道了,就停在这,本王与王妃待会再下马车。”随即便没了动静。 车夫虽然诧异,却不敢开口询问,只是尽职的静静守候在马车前面。 王府门口的侍卫虽疑惑王爷王妃为何到府不下马车,却也无一人敢上前打探。 凤仪殿内,听闻林府与常山王府联姻之事的皇后微微一笑,轻声道“林家是敦厚人家,所以有此福份!常山王的郡主小时候虽顽劣。但现在看来戾气全无。而且进退有度,都是有福的呀!佳儿佳婿,天生一对。”说到最后,已是声音哽咽、眼含泪意。碧荷知她是为什么难过。不由在心底又把那勤政殿的九王之尊再次暗暗诅咒了一遍。 沉默了一会,皇后打起精神“碧荷,派人去告诉贵妃妹妹一声,也好叫她欢喜欢喜。这些天,她可是忧虑不少!” 碧荷应了,正待退下,皇后又叫住了她。 “东宫太子妃这些天胸闷的毛病可好些了?”她眼神变得飘浮起来。 “回皇后娘娘,前些天,候妈妈悄悄请了长安街的老大夫进东宫瞧病来着。过后,太子妃虽还时不时嚷着胸口闷,但奴婢瞧着她的气色好了不少。这些天。天天去关照何侧妃娘娘,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无一不足。且与杜侧妃娘娘走得相当近,今儿个还恩允了杜侧妃娘娘的母亲进宫相见呢!” 皇后闻言轻轻一笑“她倒是个知情识趣的,可惜了一个本性善良、出类拨萃的才女,生生地烂在了这污秽的宫里。”她咬着牙说完,闭上眼睛“罢了、罢了。她既已清醒,咱们就暗助她一把。好保住她与皇长孙的性命吧。碧荷,你说。我是不是心太软了?” 碧荷闻言不由心中一酸。轻声道“娘娘可不就是心太软了吗?可奴婢相信好人有好报的。”她目光坚定的看向宋后。 宋后微微一笑“但愿吧!去吧!” 碧荷点点头。向林贵妃处走去。 王府内,先一步由蜀王府回府的周娇娇正焦急的等待在房内。见小丫环春喜气喘吁吁的进门,赶紧投过去询问的一瞥“怎样?父王与母妃回府了么?”。 春喜点点头,调整了一下呼吸“回郡主,王爷与王妃的马车驶回了王府门口,却并没有下马车,只叫马车停在了王府大门口。” 周娇娇蹙了蹙眉。 父王昨晚深夜来到自己院子,先是感慨万分的回忆了一遍她的成长过程,最后临走之际对自己安慰道“你是父王最为心爱的女儿,为父也知晓你对林知行的心意。你放心,明日为父便会同你母妃一同到林府把此事定下来。一定会让你风光大嫁,后半生安逸幸福的生活。” 父王一向言出必行,自己自是信任不疑,但母妃嘛、、、、、、 她忧郁的叹了口气,扪心自问,母妃对自己并不算坏。从小到大待自己虽比不上世子周玦,却也是从没在衣食住行方面亏待自己。 她只是,只是怨恨自己的亲生母亲。谁叫自己的亲生母亲完全占据了父王的心呢!? 这十几年来,她的心里憋的就是这口气,她想要主宰自己的婚嫁,最好让自己的婚事不尽人意,让自己也尝尝她这几十年来的孤寂与怨恨。 周娇娇叹了口气,担忧的望了望外面:怎么回王府了还不下马车呢?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定然是了,父王没告诉母妃一声,今日便拉着她上林府提及自己的婚事。母妃定然恼了,几十年的憋屈发泄出来,可不是一件小事。 她蓦然站起来,急匆匆的向外面走去。 奢华大气的宝顶华盖马车在骄阳下闪烁着耀眼的光彩,车夫端坐在马车前面,偌大的车厢里面寂静一片。 她紧张的将手放在胸前,移动着缓慢而轻微的步子走到马车前。 “父王、母妃!”她怀着忐忑的心情轻轻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声,她不由脸色大变,猛然上前掀起车帘。 马车里的一幕让她呆住了,她不敢置信的望着马车里相拥而眠的常山王与常山王妃。 素日里端庄高贵的常山王妃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柔顺的伏在常山王胸前;常山王小心翼翼的搂着她,也阖目而坐,眉间那道深深的皱纹舒展开了,素日清冷的脸上一片惬意。两人已不再年轻的脸上有一丝释怀,有一丝满足。 周娇娇捂住嘴向后慢慢退了一步,轻轻放下车帘。 骄阳的照射让她眼睛觉得酸楚起来,她眨眨噙满泪花的眼睛,慢慢吸了一口气,轻轻吩咐车夫“且在此等着,等候王爷的吩咐!切不可高声喧哗。” 说完便急急向王府里走去,边走,硕大的泪珠便涌出眼眶,争先恐后地跌落在尘埃里。 她只觉得心里既酸楚又高兴。 常山王与王妃相拥而眠时那种幸福与轻松深深触动了她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十六年来,自己好像并没有为父王考虑过一点一滴吧。 自己只是想着,长大后中如何逃离王妃时而看向自己的幽怨的眼神;想着逃离父王看着自己时,那追忆而惆怅的目光;逃离王府下人背着自己时的窃窃私语;逃离在常山王府里种种尴尬的生活。自己在常山王府生活了十几年,却总是觉得与王府格格不入。自己只顾着自己的忧虑、想着自己以后的生活。却从没想过父王一日苍老过一日,从没在意过父王与王妃各自孤灯独坐的孤寂凄凉。 她推开房门,失魂落魄的坐在榻上,默默掉着眼泪。 到此刻她反而忘记了令她忧心如焚的婚事,只在脑海里搜索着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费尽心机,急于逃离的人和事,并不是想像中那么让自己生厌,原来自己对这一切也有不舍和留恋。 金色的余晖静静照射在高贵华丽的马车上。 常山王妃轻轻慢慢睁开了睡意朦胧的眼睛,一时竟不知是身在何处。 稍显昏暗的车厢内,常山王仍然紧紧搂抱着她。但人显然已是熟睡过去。方正的脸上一片轻松与柔和,没有一丝记忆中的冷漠与淡然。 常山王妃痴痴的看着他,渐渐记起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却仍然尤感如梦似幻一般。 这一刻、这一幕自己想了几十年,而到了现在,她却觉得不敢置信。自己已经心如止水了,为何今日却又起了涟漪?他心心念念几十年的人难道已不在他心中了吗?那么他现在的心中可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她痴痴的想着,不由将自己的纤纤玉手轻轻抚摸上常山王起伏着的胸膛。 那股温热与震动让她猛然惊了一惊,又感到一股羞恼,连忙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 却冷不防被一个宽厚、温暖的手掌温柔而霸道的握住。 她心里剧烈的跳动起来,含羞带怒的望去,只见熟睡中的常山王不知何时早已睁开眼睛,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看着他略带一丝得意又温柔的样子,她又羞又急,使劲将手抽了出来。大大喘了口气,低首不语。 精巧的小巴被一只古铜肤色的手指轻轻挑起,她只得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常山王脸上一片肃然,声音有些暗哑低沉“阿芜!”这个名字从他嘴里温柔的吐出来,她不由战栗了一下。“几十年过去了,儿大女成人,我们都老了。对往事,对你我有愧疚与悔痛,只盼你能大人又大量,试着原谅我,放下以往的一切,从此后,我们二老好好过这不多的时日呗!好吗?”他声音里有一丝期望与祈求。 常山王妃轻轻的,带着一丝自嘲笑了一笑“你可是怕我不会好好为娇娇备嫁?您放心呗,事情已到了这一步,我不会做与她与常山王府不利的事,我豁不出那脸。毕竟这个常山王府以后是要交到玦儿手中的,我不能让人置以诟病。我会好好用心给娇娇备嫁,让她风风光光出嫁,从此后让她过上她想要的、你想要的日子。”她看着常山王,目光里一片坦然,轻轻从那个宽厚的手掌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所以,您不必如此小意,我不习惯。以后,咱们是该好好过日子,不过还是您过您的,我过我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和乐融融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她低下头,眼睛闪过一丝惆怅,暗自留恋着手指的余温。 “不,你误会了!”常山王靠近了她身边,又异常坚决的捉住她的双手。 “你误会了,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常山王急切的声音里满是真诚“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的为人吗?若要算计一个稚子,应该有的是让我防不胜防的方法。可娇娇健康无灾的长到了今天,可见你并不是个真正狠心的。以前都是我的错,眼中只有、、、、、、而忽略了你的好。我一直都想给你说清楚,可一见你无欲无求、枯井无波的眼睛,我就张不开嘴。今日在林府,你明知是我故意算计了你,你还能强忍羞恼让娇娇的事顺利订下来。所以,我请求你的原谅,我说让我们从今后好好过日子是真心的。让我们像一对普通的老夫老妻一般,携手厮守到老呗,好不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常山王妃始终像一尊端庄美丽的塑像一般端坐在车内,低着头不发一言。 常山王感觉自己的手心已沁出了密密的汗意,那颗期待与热切的心也渐渐冷却下来,他自嘲的一笑,轻轻松开了常山王妃的手“我真是个自以为是的人,忽略无视你几十年,今日却厚颜祈求你的谅解。俗话说佛也会发火啊!唉!罢了,我是自作自受。活该我从此形影单吊、孑然一身度过我的余生。回封地后,我就把王位传给玦儿,我一向没在他身上用过心,难得他还尊敬我这个父王。你把他教导的很好、很好。我也不再贪求什么了,以后就让我一人去庙里终老吧,为你、为两个孩子祈福。”他的声音渐渐低不可闻。垂着双肩,显得颓丧不已。 沉默半响,常山王妃终是微不可离的叹息了一声,拉起常山王垂下的右手“下车吧,还没告诉娇娇这桩喜事呢!你又不老,这么早传位给玦儿干嘛?再怎么也要让他小两口多点时间相处。让咱们抱上孙子再说啊!当和尚,没肉吃你习惯吗?哼!”她娇嗔的说完,率先下了马车。 常山王眼睛一亮,咧着嘴紧跟着下了马车。 常山王妃看了看天边仅露一丝金黄的圆日,又看了看傻笑着的常山王,摇了摇头。暗叹一声荒唐。端着脸走进了王府大门,不理会王府下人略显诧异的眼神。 常山王上前殷切小意的搀扶着她,径直走向天娇郡主的院子。 院子里静悄悄的,不见一个服侍的丫环婆子,房门紧闭着。 二人均感诧异的互看了一眼。加快了脚步。 “娇娇!”常山王上前轻轻叩了叩紧闭的房门。 房门开了,周娇娇红肿着眼睛,脸上满是泪痕的出现在门口。 常山王大吃一惊,急忙走进去,揽过爱女“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呢?服侍的人呢?” “是呀,娇娇,你可是受了什么委屈?还是今日过蜀王府又被老王妃唠叨了?”常山王妃也走到一边,迟疑的将手放在了周娇娇纤弱的肩上。 却不防一直没动静的周娇娇猛然转身握住了常山王妃的手,长长的睫毛抖了抖,泪水就成串的掉了下来。 “母妃。父王,我没事,是我叫下人不要吵我,将她们统统赶走了,我只是、、、、、、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一想!”她流着泪,哽着声音说道,手上的劲越发大了起来,握得常山王妃蹙了蹙眉。 她看了一眼同样面露不解的常山王,拉着周娇娇向桌椅边走去“你有什么事想得自己都哭了起来。给我们说说!还有一件大喜事没告诉你呢,保管你听了就笑了!”她一如往常一般温柔、宠溺的对周娇娇说,不过却多了往日没有的真心在里面。 周娇娇顺从的坐在椅子上,看了看上首的常山王与常山王妃。 低下头,揪了揪手中的帕子,小声说“其实女儿没什么委屈,只是,只是心中感慨而已。女儿快十七了,在母妃膝下过了十六年。”她走上前,恭敬地向常山王妃行起了大礼。 “哎,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一头雾水的常山王妃吓了一跳,赶紧去扶跪着的周娇娇。 常山王却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她,摇了摇头。让周娇娇继续行礼。 行完礼后,周娇娇并没有起来,而是向前跪行了几步,将头伏在了常山王妃的膝盖上。 常山王妃身子一震,眼睛有些湿润起来“你这孩子,你这孩子这是干什么呀?”她喃喃道, 周娇娇抬起头看着她“母妃,谢谢您!谢谢您养育了我十六年!让我平安健康的长大。”她拭了拭脸上的泪水,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 “说这些干什么呢?这不都是我应该的吗?”常山王妃喃喃说道,声音里有一丝羞愧。 周娇娇清亮的眼睛看着她“其实我从四岁起就知道母妃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不是在十岁的时候父王告诉我的。”她抿了抿红唇,看着惊诧的常山王与常山王妃“那时还没跟您们回父王的封地,是蜀王家的小世子告诉我的。从那时候起,我就有些恨母妃,我以为是您害死了我亲生的母亲,是您让所有小孩子不跟我玩,是您让贵妃娘娘厌恶于我。后来跟父王回了封地,随着年纪一天天长大,我就更加防备着您了。我养猫、养烈犬,一是为了防备您给我的饭菜下毒,让它们每餐前试菜,二是为了自身的安全,所以别的女子在闺阁里读书、绣花时,我就自己苦练武功。可十几年过去了,我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杞人忧天,多么的小人之心。如果您要害我,又岂是几只猫狗,几套花拳绣腿便能躲过的。您不这么做是因为您从来就不是个能狠得下心的坏人,更加不屑这样而已。可是我买通了您院子里一个负责洒扫的婆子,偷听到上京前,您对身边妈妈说要为我寻一门亲事,让我在婆家过得不如意,最好能像您一样几十年独守空闺,侍候一大堆庶子庶女,与丈夫离心离德。”说到这里,常山王妃的脸上早成了一片红布,羞愧不已。周娇娇继续说道“所以我、、、、、、我就害怕了,所以带着春喜趁夜跑了出来,天真的想自己先上京为自己相看一个满意的人,即使不知那人到底如何,也不要您为我安排的婚事。以后等父王来了再求了父王成全我。后来的事,您们都知道了。”她满脸羞意的看了看同样面带羞愧的常山王妃“可是母妃,今日我反复想了想。这么多年,我竟错怪了您,如果不是我一早自己任性妄为,不服您的管教,您也不会顺水推舟,让我自生自灭。如果我一早真心待您,不处处虚假的糊弄您,依您善良柔和的性子,又怎会一直当我是养不熟的。又何苦闹出这些许的误会惹人笑话?但如今女儿知晓错了,女儿只求您不要对女儿寒了心,让女儿继续在您膝下承欢。女儿对生母没有一丝一滴的印象,自懂事起就叫您为母妃啊!生母的生恩自然铭记于心,但养母十几年的养育恩情女儿更应该铭感五内。您就原谅女儿以前的小气多疑,您也原谅父王,让咱们一家子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呗!女儿也不想嫁了,我跟着您们回封地,一直陪着您们可好?”说着,已是痛哭流涕起来。 常山王妃的眼泪早已夺眶而出,常山王也微红了眼眶,脸上却带着笑意。 常山王妃伸出轻颤的手摸了摸周娇娇柔亮的黑发“你快起来吧!这么大丫头了,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说哭就哭?也不怕下人笑话你!已经是订了亲的人了,是真正的大人了,以后可千万不能如此随性而至了!”常山王妃轻轻说道。 周娇娇被订亲二字惊的抬起头来,泪水斑斑的脸上全然是不敢置信。 常山王妃用帕子拭了拭泪,双手扶起她,示意她坐下。 平息了一下自己起伏不已的心情,温柔的说“我今天与你父王过林府便是为了你与林知行的亲事。恭喜你,下月便要做新嫁娘了!” “真、、、、、、真的吗?”周娇娇带着一丝惊喜与娇羞,看向旁边微笑的常山王。 常山肯定的点了点头“你母妃说的不错,是林府老夫人亲自提出的。由于我与你母妃进次京不容易,所以决定下月便为你们举行婚典。所以说从明日起,你就要在你母妃的教导下给自己绣嫁衣了。再不能任性贪玩,惹人笑话!知道吗?” 周娇娇眨了眨眼睛,羞涩的点了点头。 她一回头便对上常山王妃戏谑的眼睛“但是你如果不同意这门婚事,就跟父王母妃回封地吧!想来也是,林知行是家中二子,无爵位继承,又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怎配得上你!?”常山王妃故意板着脸、皱着眉,摇头不屑道。 第一百九十四章探寻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别呀,母妃!您可不能这么说林家二哥。俗话说有志不在年高,他诗书满腹、素有志向。以后必定能靠自己成为朝中重臣,区区一个爵位有啥好稀罕的?而且他又善良又温柔,在女儿看来,他是独一无二的好!可不许您说他。”周娇娇一听急了,不假思索的话冲口而出。 常山王妃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常山王也笑着摇了摇头,冲常山王妃说“看见了吧!女生外相啊!刚才还哭着叫着要跟我们回封地呢!现在呢?唉!怪不得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呢?” 夫妇二人一起朗声笑起来。 周娇娇胀红着脸,吭哧了半天憋出一句话“您们笑个够吧,我回院子了。”说着便低头向外跑去。根本没发现这本就是自己的院子。 常山王与常王山王妃互视一眼,又笑了起来。 周娇娇一口气冲出院子后才猛然醒悟那本就是自己住的院子。 想折回去却又拉不下面子,干脆在小花园踱起步来,好让自己剧烈跳动的心与火红的脸恢复正常。 想一想今日发生的一切,她犹自觉得宛如梦中一般。不曾想解开了父王、母妃与自己的心结;不曾想,从明天起自己就要成为他未过门的妻子。脑海里又浮现起那人白衣翩然、俊朗温文的样子,她的脸颊又发起烫来,一双美丽的眼睛如同雨水洗过的宝石一般晶莹剔透,闪着迷人的光彩。 平谷县县衙内,林知行打开父亲星夜送来的家书,一口气看完后,他微笑起来。那个用笑声掩饰愁苦、从来都是挺胸抬头,宛如风中翠竹的坚强女子是自己的未婚妻了,如此很好! 刑部大厅内。一夜未眠的宋砚脸色略显憔悴、眼睛泛着几丝血丝。紧抿的薄唇透出一股坚持,此时正紧张而期待的看着眼前头发花白的老银匠。 老银匠粗糙却灵巧的双手正摆弄着眼前的一堆碎片,不时摇摇头,叹息一声,双手却是不停。 林知义同样憔悴而疲倦的匆匆进入,看了看大厅内尽是宋砚的人,以及顾府大伯母罗氏的族兄弟。向宋砚点点头。示意宋砚借一步说话。 宋砚会意的走过去。两人一起朝门口走去。 “如何了林大哥,可有收获?”宋砚低声问道。 林知义依然没有太多表情,只点了点头,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轻轻道“算是一条线索吧。据村子里的猎户讲,昨晚打猎归来遇到一队大约千人的将士,身着盔甲从青龙山下来,抬着些许猎物,像是打猎而归。而一位行商也讲,在昨晚巳时左右,他从邻县进货归来,也听见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山上响起,但当时天色已暗。且月色被乌云遮蔽。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人!”。 宋砚看着林知行,思索了一下“打猎归来!?需要千人之众吗?猎户与行脚商人所说的时间是否一致?”。 林知行眼里有一丝欣赏之意“我问过了,猎户说的是傍晚,大约卯时,而行脚商却肯定的说他是在巳时才赶回来的。所以说。他俩说的时间并不一致。我猜测有两种可能,一是本就有两队人马,一前一后下山。二嘛就是同一队人马,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分成两队一前一后下山。而且下山的地点也不一样,一条路是从前山,一条路是从后山。” 宋砚点点头“不管怎样,这也是最大的一条线索了。如果能查出是哪些将士曾上青龙山打猎就好了?”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自言自语。 林知义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这有何难?大批将士出城本就有记录,你只需找到二皇子一问便知。他这段时间因为腿伤的原因可一直负责着五城禁卫军的调动。” 宋砚眼睛一亮“小弟马上就去。”又望了望刑部大厅,向林知义说道“那位老银匠还在拼凑现场带回来的,好似模具一般的东西。看来还要一会,林大哥您先回去梳洗一下,给嫂子打个招呼吧!她有孕在身,为你也担心多日了。” 林知义听他说起怀孕的妻子,眼睛里闪出一片柔意,迟疑了一下。 宋砚又道“您就放心吧,我去了二皇子府,还有宋福、宋禄在此看着呢!没事的,再说,您回去顶多也就两个时辰,如果有什么新的发现,我会马上派人去林府通知你的。” 林知义想起几天未见的妻子,终是点了点头“好吧,那这里就辛苦你了。我回去换身衣裳,给木氏说声就回刑部。” 说着冲宋砚拱了拱手,向门外走去。 宋砚一笑,转身进去向宋福吩咐了几声,也出了刑部,直奔二皇子府。 林府内,顾氏正头昏脑胀的看着面前的册子,一边看,一边蹙眉。嘴里喃喃自语“唉呀!这不行,这件也不行,这放起来,是要给善儿的。这件不错,这件我想留给大孙子、、、、、、”砖头厚的册子摊开了一桌子。 林老夫人慢慢放下手中捧着的细瓷八仙过海茶盏,抽出帕子拭了拭嘴角。咳了一声,开口道“我说媳妇儿,别在那挑挑选选了好吧?你不嫌看得眼花,我听得都头疼。这好那也好,不是老婆子自夸,这林府的东西还真没那件不好的!我今天叫你来挑是给天娇郡主挑聘礼的,可你倒好,挑了快一个时辰了,给知善挑了一大堆出来。什么好的都想留给知善,你倒是给知行小两口留点呀!”老夫人带了丝好笑。 顾氏有些不好意思的抬起头,笑道“娘,您别怪我。虽说善儿的嫁妆一早定了,可媳妇今儿个一见这些好东西,就忍不住想再挑几件给她。您也知道,善儿是要离开我们,嫁到别人家过日子,多些好东西傍身,不是有底气些吗?”她喝了口茶水。 老夫人点点头“话是这个理,我也疼善儿。可你知道,她的嫁妆已经够丰厚了,再说宋家还送来了那么多的聘礼,林家不留任何东西,全是随嫁妆发回宋府。所以呀,你适可而止吧!这知行娶得可是郡主,可不能有一丝的怠慢,但也不能越过木惠当初的聘礼去。虽说贵为郡主,可入了林府的门就只是林家的二儿媳妇,上有嫂子下有小姑,该敬的要敬,该护的要护着。但那孩子自小是个没亲娘疼的可怜孩子,细微处你还是要多上心一些。”她看了一眼顾氏,接着说道“我知道,这桩婚事你心里一直有着疙瘩,置疑那孩子的品行。但你想啊,那蜀王老王妃,一辈子最重的便是规矩二字,她都说那孩子心性是个好的,你就不要在那担心了。高高兴兴的把聘礼给准备啰,过两日便抬到常山王府去吧。” 顾氏想了想,笑着爽快的说“是,我听娘的。我这就准备好,当初迎木惠进门是足足一百二十抬聘礼,郡主那,我也就准备一百二十抬吧,想常山王府也能理解我这么做的目的。” 林老夫人笑着点点头“正是这个理儿!”说完,又阖上眼睛,转起手中的佛珠来。 打定了主意,顾氏就又恢复了往日的精明麻利,拿着册子就订好了聘礼,拿出纸张就洋洋洒洒的写了起来。 待写满几大张后,她再次仔细的看了看,吹干了上面的墨迹。双手呈到林老夫人面前,林老夫人眨了眨眼睛,把纸张凑到眼前仔细看了起来。 看完后,她笑着看了顾氏一眼,点点头“不错不错,既隆重又不逾越,仔细又周到,应有尽有。就这样呗,待知善爹回来了再给知善爹看看,让他也拿拿主意。” 顾氏高兴的点了点头,将单子交给身边侍候的大丫环,大丫环马上拿出一个黑檀木的匣子小心翼翼的放进去锁好。 顾妈妈脚下匆匆的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激动的笑“老夫人,夫人,大少爷回府了。”话音未落,林知义高瘦的身子已出现在门口,遮住了外面明晃晃的太阳。 林老夫人早就惊喜的站起来,向前倾着身子,一迭声的叫着“义儿,快、快上前让祖母瞧瞧,在那刑部可有受苦啊!?”昏花的老眼噙着泪水不断上下打量着林知义。 顾氏早已紧紧握住自己大儿子的手臂,生怕他马上会飞了似的。回头对顾妈妈吩咐“快去告诉大少奶奶一声,叫她不必挺着大肚子来回跑了。义儿给祖母请安后便回碧波居去瞧她。” “哎!老奴马上就去。”顾妈妈抹着眼泪回道,脚底带风的向碧波居走去。 林知义的脸上含着一丝轻轻的笑意,握了握老夫人的手“我很好,祖母别担心。” 顾氏看了看他满脸的胡茬与遍布血丝的眼睛“又没能睡个囫囵觉吧?真是辛苦你了。”大大的凤眼闪着泪光。 林知义无所谓的一笑,摸了摸下巴“孩儿还好,倒是宋砚,还在忙着呢!他让我先回来给家里说一声,他自个又去忙了。” 林老夫人与顾氏脸上浮起一丝满意。 第一百九十五章相助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阵寒喧后,林老夫人便催促着“好了,回碧波居去吧。孙媳妇下月便要生产了,别再叫她忧心。我们看到你的人就好了,快回去吧!” 林知义站起来向了一礼“那知义就先告退了,祖母与母亲也请早些歇息吧!”作了一揖向门外走去。 宋砚翻身下马,径直走到二皇子府后门翻了进去。 熟门熟路的找到书房,正待推开,一股寒气迎面袭来,宋砚一笑,侧着身子如闪电一般滑到那人面前握住他执剑的右手,顺势在他裹着白布的左腿轻轻一敲。 二皇子痛的咝一声,皱着脸抱怨道“轻点啊师父,断了!断了!”。 宋砚放开他的手,向书房里走去,边走边说“不是早断了吗?” 二皇子讪笑着摸了摸高挺的鼻子“知道瞒不过您,您不是正忙吗?还在百忙之中抽时间来看望我,我好感动!”夸张的捧着心口望着宋砚。 宋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二皇子尴尬的又摸了摸鼻子“您有什么事吗?请尽管吩咐!” 宋砚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摇了摇头“怎么还似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 径直走到书案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你赶紧给我查查这几天有哪些军队出过城门?” 二皇子收敛了嬉笑的神色,翻开桌子上的案卷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根本没有军队出过城门!” 宋砚皱起了英挺浓重的眉头“会不会有你不知道,偷偷出城的?” 二皇子肯定的摇了摇头“此次税银出事,父皇严令五军禁卫不得随意出城。不会有错的。” 宋砚修长的手指叩了叩案几“那为什么一天前在青龙山出现了不少于千人之多的着盔甲的卫士?” 二皇子想了想,眼睛一亮“那他们一定是本就在城外。” 宋砚神色一冷“城外有哪些驻军?” 二皇子摸了摸下巴,慢慢道“城外有四王的驻军,还有镇西候的镇西军驻扎。” “那又是哪路人马离青龙山最近?”宋砚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 “何郡王、常山王与蜀王。”二皇子不加思索地马上回答。 宋砚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好,告辞了!” 二皇子也站起来“您、、、、、、您要多加小心!有什么事请师父尽管吩咐。” 宋砚冷峻的脸上泛起一丝温暖的笑意,拍了拍二皇子的肩膀“放心吧,会的。” 说着开门走了出去。 二皇子看着他轻盈的越上墙头径直远离。叹了口气。 “您放心吧,宋大人与林大哥必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定是查到了非常重要的线索,所以才会悄悄到府问你驻军一事。”身后传来清婉悦耳的声音,一双洁白的柔萋轻轻扶住了他。 二皇子回过头向乔珏一笑“嗯,我知道!”他抿了抿唇“有些事却是他们不好做的。你去跟你二堂哥说一声,叫他晚上设宴请请四王。他刚升了兵部侍郎,四王不会不卖他这个面子,这个理由也最好不过。” 乔珏会意的一笑。柔顺的点点头“殿下这主意甚好。酣酒美人、华灯高照。又有几人能管住自己的嘴?若真有那管得住的清明之人,必定心中有大事。” 二皇子笑着捏了捏她柔嫩的指尖“怪不得母妃对你赞不绝口,比起太子。我实在是家有贤妻夫祸少啊!” 乔珏迎着他欣赏的眼光大大方方的一笑,也轻轻捏了捏二皇子的手。然后走了出去。 乔府后门胡同,乔方山听着自己堂妹在马车上轻声细语的吩咐,心中没有一丝怪异,只轻轻点了点头“妹妹放心,二哥这就下去准备帖子。那日与四王也略为提过此事,也不算是唐突之举。” 乔珏满意的点点头“二哥一向是个高瞻远瞩、未雨绸缪之人。小妹自是放心的!” 乔方山笑着一拱手“不耽误妹妹了,二哥还要下去做准备。” 乔珏点点头,放下车帘。 乔方山看着那辆不起眼的青油布小马车慢慢驶远,脸上现显出一股思量,瞬间却又变为了坚定。他握了握背在身后的双手,叫过帖身小厮吩咐了起来。 林知义匆匆回到刑部,只见宋砚正冷着一张脸与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宦官谈着话。 林知义慢慢走到他身边,打量着那个满脸堆笑的白胖宦官“这位是?” 那名白胖宦官讨好的作了一揖“见过林大人,奴才东宫管事魏然,奉太子之命特来打听案情进展。” “哦!”林知义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再无下文。 宋砚脸上有一丝焦灼之情,为难的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请公公回禀太子殿下,我与林大人一定不辜负他的盛望。但眼下嘛,恕宋某无能,尚无一丝进展。”说着,脸上有了一丝羞恼之色。 林知义冷冷的哼了一声,颇不满意的睨了一眼宋砚,走了开去。 宋砚眯了眯税利的眼睛,握了握拳头,脸上有着掩饰不了的怒意。 魏然绿豆般的小眼睛嘀溜溜乱转,将情形看了个清楚。 低了低身子,恭敬道“太子说了,知道二位大人辛苦。此案破获后,他定在圣上面前为二位大人请功嘉许。” 宋砚硬着脖子点了点头,作了个请的手势。 魏然恭敬的行了礼,又探首向里面背身而站的林知义看了眼,方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他肥胖的背影,宋砚冷笑一声,向林知义走去。 “怎样?”林知义仍然背手而立,轻轻问道。 宋砚轻声说了几句。 林知义轻轻点头“你留在此地,我去城外。” “好!”宋砚答着,向室内行去。 刑部室内,宋福宋禄二人守着那位老银匠,二人脸色严肃谨慎。 见宋砚进来正欲上前行礼,被宋砚抬手阻止了。 慢慢走到到凝神苦思的老银匠身边。 老银匠粗糙的大手正小心翼翼的拼凑着那堆毁掉的模具,已有一个汤圆大小的雏形。他睁大着昏花的眼睛,正在费力翻找着其他能用的模具。 宋砚屏气静静站立在他身后,脸上尽是小心与期待。 时辰慢慢过去了,宋砚看了看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向来算无遗策、信心十足的脸上有了一丝焦急之色。 “大人”老银匠苍老的声音传来,宋砚如闻天籁之音,急忙转身。 “怎么样老人家?”宋砚扶住老银匠轻声问道。 老银匠因站立太久有些摇摇欲坠,勉强一笑“幸不辱命!虽说这些全成了比米粒还小的渣子,但是嘿嘿,小老儿还是拼凑出了一块完全的碎片。大人请看!”他略带颤意的手指向地上“小老儿绝不会看错,这是盔甲上的模具碎片,而且这块碎片是鱼鳞状的。其他的小老儿就实在无能为力了,还请大人恕罪呀!” 宋砚一笑,抱了抱拳“宋某只有感谢老人家的,怎会怪罪。只是此事干系重大,还望老人家千万不要与任何人说起,就是家人也不行。” 老人脸上呈现惶恐之色,急忙毕恭毕敬的应了。 宋砚扶起老人,向一旁的宋福说“给老人家五十两碎银,待天黑后再送老人家返家。” 又向老人说道“老人家先随他下去歇息歇息,用些茶点吧!” 老人家感激的应着,躬着身子随宋福走了出去。 “宋禄马上到城外告诉林大人一声,模具是盔甲,花型乃鱼鳞片状,让他一并看看城外驻守的四路人马哪家是这样的盔甲。”宋砚脸色变得蓄势待发的凝重,向宋禄吩咐道。 瘦小阴沉的宋禄一拱手应了,向门外走去。 宋砚慢慢坐在椅子上,闭目凝思起来。 突然他睁开眼睛,拍了拍手。 两个年轻护卫默不作声的出现在他面前,纷纷行礼“大人有何吩咐?” “你们到青龙山,分开两批,一人去前山,一人后山。看上山的路上两旁的树叶上是否有这样的颜料染在上面”他指了指桌子上黑中透亮的液体。 两名护卫齐声应了,向外走去。 华灯初上,纵是近日来的紧张使京城的夜变得有些冷清与萧条。 可是在京城屈指一数的绝艳坊里仍然银烛高照、脂粉飘香。 绝艳坊最著名的是它的美酒,据说专请了大周最有名的酿酒大师坐镇,酿出来的美酒佳酿专供绝艳坊的贵客。 第二有名的便是它的丝竹与歌伎。且一晚只为一桌贵客表演,每每有人费千金而难一闻。 第三当然便是绝艳坊的美人,或清婉、或艳丽、或奔放、或娇憨、、、、、、天南地北、应有尽有。 此时在绝艳坊最大的包厢“云上”内。 新晋的兵部侍郎、当朝太辅的长房二子乔方山携堂弟乔远山正笑容满面、殷勤热情的招呼着四位王爷。 包房内布置的古典大气,墙上还悬挂着当朝名家吴大家的手笔。又凭了庄重与风雅。 满桌的佳肴美酒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六位或环肥燕瘦、或艳丽清婉、或甜美如蜜的美人笑盈盈的候在一边。 十四座高山流水黑檀屏风内,牙板清脆一敲便响起了婉转悠扬的乐声。一个女子清丽飘逸的歌声紧跟而上。 第一百九十六章四王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女子的吟唱声音起初不甚大,但却只觉入耳有说不出来的妙境:五脏六腑里,像熨斗熨过,无一处不伏贴,三万六千个毛孔,像吃了人参果,无一个毛孔不畅快。四王都是喜爱弦竹的贵族雅士,一听便惬意的眯起了眼睛,手轻轻的击着拍子。 该女子唱了十数句之后,渐渐的越唱越高,忽然拔了一个尖儿,像一线钢丝抛入天际。就在此时女子的吟唱与丝竹管弦之声都突然消失不见,屋子里空寂得宛如空山幽谷之地。 一丝细柔轻颤之音响起,紧跟着吹洞箫者附和起来,倚歌而和之,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四王面上有了丝孤凉之意,旁边伴侍的众美人已有了盈盈欲泣之势。 忽然磬加了进来,大气磅礴的压过了刚才洞箫的呜咽之意,渐渐成华丽大气之势,如湖底的蛟龙终是冲上了云宵,在蓝天碧云里盘旋穿插,任意翱游,俯看大地。 众人脸上便有了一丝踌躇满志、轻松愉悦之色。 忽的云拍一敲,丝竹与吟唱嘎然而止,众人齐齐睁开眼睛,宛如从梦中醒来,渐渐才有了恍悟而后回归清明。 “好,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身材高胖的蜀王站起来,豪迈的一击手掌,从怀中掏出一颗拇指大小的东珠托在手心“刚才吟唱的女子前来,本王重重有赏!” 一个貌似十三、四岁的少女笑盈盈的从屏风后转出来,圆润的脸上挂着两个浅浅的梨窝,看上去天真娇憨又讨喜。 迈着轻盈的步子上前,恭敬的行了大礼“百灵见过贵客。谢贵客赏赐!” 蜀王笑嘻嘻的抬了抬手“起来吧,唱得不错!” 百灵笑着又屈了屈膝,谦逊了几句。 淮南王也笑着取出两锭金子“喏,拿着吧,小小年纪唱功如此之佳,想必台下没少练习。” 百灵又行了大礼谢过。 何郡王深沉的脸上也有一丝笑意,与常山王也给了赏赐。 百灵娇小的脸上满是兴奋的红晕,谢了又谢方退进屏风内。 乔方山哈哈一笑。示意旁边作陪的女子给四位王爷斟满桌上酒杯,小意殷切的敬了一巡。 “唉呀,我还没恭喜常山王兄与林府结秦晋之好呢,借着乔侍郎这杯美酒,弟弟恭喜你了!”淮南王笑容满面的端起面前的酒杯,向常山王说道。仰头一干而尽。 “是呀,是呀,还有弟弟我也恭喜王兄了!”身为常山王正经的堂兄弟。蜀王不甘落后,也满饮一杯。 何郡王方正的脸上也挂着一丝笑意,端起面前的酒杯“恭喜常山王了,本王敬你!”一口气饮尽。 乔方山兄弟也端起酒杯敬过。 常山王接着满饮几杯,瘦削的脸上早已红光满面,他哈哈笑着“今天是为贺乔侍郎新官上任而来,可别本末倒置了。唉,你们也知道,娇娇的归宿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如今这病根就算除了。待她大婚之后。为兄便与你们嫂子回封地,平平和和的过日子。等着抱孙子啰!如此甚好、甚好!”他似乎是酒后吐真言,面上满是感触。 在座几人都知晓常山王府几十年来的恩怨,闻此言不由齐齐沉默下来。 蜀王却是嘻嘻一笑,神秘的压低了声音“近日京城有两件大事,一件嘛便是常山王府与林府结秦晋之好,而另一件嘛。我不说你们也知道,便是那二百万两税银失窍案。” 话未说完,常山王便盯了他一眼,抬手阻止了他未说完的话。 乔方山一见,向乔远山使了个眼色。 乔远山便道“你们先退下吧!” 一阵细碎的声音响起,陪座的女子与屏风后的众人悄悄而迅速的退了下去。 百灵一退下去,便敏捷的转到另一房间内,那间房内正坐着一身青色劲装的燕依,她轻轻作了个手势,站起来轻轻拧开后面的多宝阁。带着百灵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云上”内,蜀王越发压低了声音“但我听说,此税银案已大有进展。” 乔方山面上带笑的执起自己面前的酒杯。 淮南王睁大了不大的眼睛;常山王面带笑容的轻轻“哦?”了一声;何郡王停住了端酒杯的手,片刻之间复又端起,坐正了身子。 蜀王得意的一笑,接着道“你们也知道,我母亲老王妃生平最爱的一口便是青龙山的青龙泉水,在我的封地念叨了几十年。所以此次回京后,每天寅时,夜与日的交替之际。我便会叫府内的奴才上青龙山为母妃取水。但几天前,府内奴才发现有卫士探查青龙山。带头的便是林家老大,发现我府的奴才后倒是通融了一番。我今日上刑部亲自谢过他,听他的口气,便是在青龙山内发现了税银的踪迹。”他晃了晃手中的玉杯,看向常山王“以前便听说林家老大与宋府二子皆是朝中最为杰出的青年才俊,此时看来,不假呀。王兄将来的佳婿想来也不差!难怪母妃一直念叨着娇娇是个有福的呢!”。 常山王一笑,慢条斯理的说“哪里!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不是我们作父母的能管一辈子的。不过,此次税银离奇失踪,想来也不是那么好查的!”。 “不、不、不!”蜀王伸出白胖的手指摇了摇,打了个酒嗝“王兄千万别小瞧这两个后辈,我从刑部出来时,听守门小卫讲带了个老银匠进去。您想想,发现了税银曾经藏匿的地点,现在又马上带回了一个老银匠。这已经不言而喻了,俗话说顺藤摸瓜,我相信,这案子很快便能破了。后日便是太子的七日之期,他们二人一定能结案的,我相信!”他满脸严肃的强调了一番,又打了个响亮的酒嗝。 淮南王脸上有着一丝羡慕之情,摸了摸下巴“听王兄这么一说,这税银失窃案也不难破呀,早知道,我也去凑一脚。这在封地这么多年,那里穷乡僻壤的,每年要上交的税银都快愁死我了,接连几年又是天灾人祸的,以至于我是入不敷出。如果此次税银案告破,我还可以趁机向皇上提出免我几年的税银不是。唉!真是!”他咬了咬牙,扼腕长叹。 “得、得了吧!年年都哭穷,我怎么听说你王府的王妃此次重金购买了海上的夷国之物宫廷紫砂珐琅彩壶啊,听说做工精巧、美轮美奂,万金矣。”蜀王满脸通红的看了一眼哭穷的淮南王,不屑地说。 “胡说,什么万金?就千把两银子!”淮南王着急的说,看了看席上众人。 乔方山、乔远山兄弟认真的挟着菜吃,好似没听见一般。 何郡王一片沉思之色,好似根本没听到。 只有常山王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唉!这个俗话说的好,今朝有酒今朝醉。别再说朝堂那些沉闷之事了,叫刚才的女子进来,给咱们红袖添香一把。再把吟唱女子叫来,给咱们来两曲吧啊!”何郡王忽然抬头,笑着看着众人提议道。 “是、是、是!何郡王言之有理,晚辈马上去叫来!”乔远山机灵的说着,走了出去。 一会儿,房间里又响起了女子的娇笑与咿咿呀呀的呤唱之声。 燕依轻手轻脚的退出了暗室,从侧门悄悄走了出去。 一身玄色劲装的宋砚站在阴暗的树下,背手仰望着天际:还有两个时辰便是一天又过去了,还有一日便是太子的规定之期,林大哥还没有讯息传来、、、、、、 “燕依见过主子!”身后专来一个恭敬的声音。 宋砚微微转身抬手“起来吧!有什么要事?非要面见。” “请主子恕罪,燕依立刻向你禀报!”燕依低了低身子。 宋砚轻轻点了点头。 燕依调整了一下呼吸“主子,午时刚过乔府新任兵部侍郎乔方山派大管事到绝色坊订了“云上”,声明晚上有贵客莅临。为表郑重,要绝色坊最出众的女子与歌伎侍候。因为林小姐日前有吩咐,叫奴才这几日京城不管大小事都要通禀她一声,于是奴才马上告诉了林小姐。林小姐叫百灵充当歌伎前来献艺。林小姐的猜测没有错,今日的贵客果然是贵中之贵。乃乔府的乔方山、乔远山兄弟宴请四王。” 一直闭目吟听的宋砚猛然转过身来,眼里有着一抹兴趣。 燕依屈了屈膝,从腰际的荷包里掏出一叠纸,双手奉给宋砚“主子,奴才已将他们的谈话与百灵一一记录下来,请您细看,是否有用。” 宋砚借着皎洁的月光看了几眼,眼里有一丝热切,他看向燕依“这法子是谁教你的?” “回主子,是林小姐。她说人太多,所说之事太过繁杂之时,便可用这种法子记录下来,然后整理。”燕依小说的说。 宋砚一笑,将纸放入怀内“知道了,你回去继续盯着,再去叫鸽组的人待他们散席之后各自跟着。” “是,主子,奴才遵命!”接过宋砚递过的信符,燕依行礼后径直离去。 宋砚转身向刑部而去。 第一百九十七章后动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到了刑部大厅,便看见林知义风尘仆仆的身影,他心中一喜,迎了上去。 “林大哥回来了?辛苦了,可有收获?” 林知义脸上有一丝挫色,他摇了摇头,沉声道“几路驻军无一处着鱼鳞片状的盔甲。” 宋砚心中一沉,他想了一想,从怀中掏出刚才燕依送来的纸卷“林大哥来看看这个,会不会从上面看出些端倪。” 林知义接过他手上的纸卷,凑近烛火细细看了起来。 “这是从哪来的?”他问道。 宋砚把发生在绝色坊的事说了一遍。 林知义深深看了他一眼,慢慢道“听说绝色坊的女子个个绝色,各怀技艺。甚是勾人心魄,不成想竟是你的产业,你不错啊!”后面已有了丝警告之意。 宋砚苦笑了一下“林大哥放心,她们只是我的奴才而已,知善也知道的。我有什么,知善全然知道,并且可以随意调动差遣。” 林知义满意的点了点头,指向手中的纸“从这上面的对话可以看出,蜀王是个嘴快之人,反应嘛也不差,居然可以猜中十之八九,而且每日都要到青龙山为老王妃取泉水,难道这点不可疑吗?常山王自是可以排除在外;何郡王嘛,听说此人最不喜靡靡之音,不近女色,最后居然是他提议叫来美人与歌伎,可疑;这淮南王最喜财钱,早有耳闻,对于银钱从来是只许进不许出,娶了个最擅花银子的王妃。偏偏是个河东吼狮,此人最是惧内,但是王妃所命,无不听从,他的王妃与何郡王妃可是亲亲的姨表姐妹,此次上京,他居然没有携带王妃或是子女同行。也很可疑。” 宋砚点点头“看来应该锁定在他二人身上,但我心里的直觉告诉我还是他最可疑”他指向其中一人。 林知义点点头“但目前最缺的便是直接证据。” “我派人到青龙山前后山的路查了。两旁的树叶都沾有此物。”宋砚修长的手指指向桌上的青亮色液状物“从高度看,确实是身着盔甲之人路过时蹭到两旁的树叶上的。显然是在新坟头之中铸造好盔甲时不待液体干便穿在身上下山时所致。” 他凝眉看向林知义“但现在难就难在此批盔甲不翼而飞!要怎样才可让此批盔甲现形呢?” “主子,二皇子派人求见!”宋福的声音传来。 宋砚看向林知义,沉声道“有请!” 一灰衣小厮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行过礼后呈上一封书信“主子有命,叫奴才把这封信亲手交到宋大人或是林大人手上!” 宋砚伸手接过书信,找开后看了起来。 看完后一笑。递到林知义手上“二皇子是个有心的!” 林知义看了看冷漠的脸上也有一丝笑意“这小子,现在总算长心眼了,想来与那乔氏的关系也还不错!”。 宋砚点点头,看向一旁毕恭毕敬的小厮“回去告诉二皇子,就说我与林大人承他的情了。” “是!”小厮行了礼,慢慢退了出去。 “太子爷,侧妃娘娘不舒服了。您快去看看吧!”正在书房内闭目沉思的太子被一声急呼打断,蓦然站起身来走向书房门外。 傲霜蹲着身子站在门外,清秀的脸上有一丝焦急。 “请太医了吗?”太子一边走一边问道。 “回太子,傲雪已经去了。”傲霜边跟上去边答道。 太子不再言语,只是步子变得急促起来。 到了长喜殿外便听到何侧妃大一声小一声的呼痛声。 “是怎么服侍主子的,都给我滚出去领板子!”太子阴着脸扫了一遍外厅惊惶失措的宫女太监,沉声道。 宫女太监纷纷跪了一地,苦求不已,却被太子身后的侍卫纷纷拖了出去。 掀开帘子走进去,内室空无一人。只有何侧妃躺在贵妃榻上,一边往嘴里送着红如玛瑙的樱桃,一边含糊的大呼小叫着。 看见太子进来,便投过去一个甜蜜而艳丽的笑容。 太子阴沉的脸色也瞬间即逝,只余下一片柔意与宠溺。 这时傲雪引着一位躬着身子、垂着头,发须皆白的老太医走进来。 何侧妃身子敏捷的站起来,冲太医屈了屈膝“父王好!” 须发皆白的老太医挺直了身子,一改先前的苍老衰弱。变得高大挺拔起来。他抚了抚颔下的胡须,亲切的看向何侧妃“萱儿身子可好?” 何萱娇俏的一笑“女儿一向都好,谢父王挂心。”扶着何郡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何郡王也没有推辞,大大咧咧的坐了下去。 太子一笑。作了一揖“辛苦岳父大人了!” 何郡王微微抬了抬身子,道了声“不敢!”面上却是惬意一片。 “看见父王住处升起的孔明灯,女儿就急忙依计行事,将父王接进宫中,父王可是有要事?”何萱抚摸着肚子坐在榻上问道。 太子紧挨着何萱坐下,看向何郡王。 何郡王点了点头“正是,我听到风声。宋林二人已查寻到蛛丝马迹,而且今天在城外驻军之地也发现了可疑之人。”他方正的脸上有一丝凝重之色。 何侧妃轻轻啊了一声,太子漫不经心的脸色也变了一变。 “你们也别太担心,他们只是追查到了盔甲身上,但却并不知晓是哪路人马的盔甲。他们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搜查,目前最要紧的是赶紧让皇上下旨,让四王离开京城才是。”何郡王轻声说道。 太子站起来在房间里慢慢踱着步子,忽然眼睛一亮“有办法,让宋林二人查到那批盔甲不就成了吗?税银案告破,四王就能离京了。” 何侧妃一怔,英挺的眉毛皱了起来,不满的看向太子“您说什么啊?让他们查获盔甲,那父王不就白忙活了吗?” 太子只笑不语,看向沉默的何郡王。 何郡王会决的抬起头来,笑着看向太子“太子此计甚妙!本王这就回去准备!”说着站起身来。 太子拱了拱手“有劳岳父大人了!” “哎,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何郡王关切的看了一眼仍自不解的何侧妃向门口走去。 突然他停住步子,回首看向太子“近日天气多变,太子妃该保重凤体了,夜寒入侵可是会小病成大疾呀!” 太子目光一闪,点了点头“您放心便是,太子妃的身体自生产之后便一直虚弱。” 一旁的何侧妃显然听懂了他们的对话,眼中露出一丝阴戾而得意的目光。 太子又陪何侧妃坐了一地,便向自己的寝宫走去。 东宫正殿内,太子妃听完禀报后,冷笑一声,咬着牙冷若冰霜地说道“贱人就是矫情,不就怀了龙嗣吗?生不生是下来还是两说呢?三天两头的就拿肚子做文章,别明儿个真出了什么事,哭都来不及了!”候妈妈连连点头称是“可不是吗?这何侧妃不懂,刚怀上的小孩子最小气,若是经常说胎位不好,说不定哪天就真的不好了。” 太子妃笑了笑“若那样的话,可真真可惜了!” 与候妈妈说笑了一会,她觉得自己的胸口好像又闷痛起来,不由抚了抚胸口。 “太子妃可是觉得胸口又闷痛了?”候妈妈一见,急忙小心的扶住她。 太子妃有些困难的点了点头,脸色变得腊黄起来,额头泌出冷汗“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段日子老是胸口闷痛,可太医们总是查不出到底是什么病?”她喘了口气,有些困难地说“今日好像痛得越发厉害了,时间也长了起来!” 候妈妈仔细想了想,慢慢回忆道:“我记得太子妃这病好像是打何侧妃怀孕后有的,这差不多也有四个月了。这、、、、、、”她紧张的看着太子妃,停了下来,太子妃的脸色更加煞白,睁大双眼看着候妈妈,眼睛里有着疑惑、紧张、不敢置信、、、、、、身子忍不住瑟瑟发抖。 她战栗着轻声道“难道他就真的这么心狠吗?一点也不顾念结发夫妻之情?”她紧张的思绪着近几个月发生的点点滴滴,越想,脸色就苍白一分,眼睛的愤懑与恨意就浓一层。 “妈妈,你把太子给我的荷包从衣服上解下来,明日偷偷出宫找个民意大夫瞧瞧里面那据说是安神补脑的香料到底是什么?”她轻声吩咐道。 “是,太子妃。”候妈妈看着自己面若死灰的主子,拭了拭眼角的老泪。 看着候妈妈手里的荷包,太子妃闪过一丝嘲讽的笑“妈妈今晚辛苦一下,连夜赶制一个一模一样的荷包出来。明天我要继续戴着它。” 候妈妈点点头“太子妃先歇息吧,这毕竟就是咱们的猜疑,老奴这就下去连夜缝制一个一模一样的荷包。” 太子妃轻轻点了点头,脱力般倒在床上,眼角终于泌出两串泪珠。 凤仪殿内,躺在床上的皇后听完小太监的禀报,挥了挥手。 碧荷轻声道“皇后娘娘,太子深夜叫了一名不像太医的太医到东宫,必定有要事。可要找老人家代为跑一趟?” 第一百九十八章局中局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宋后想了一会,慢慢摇了摇头“听珏儿说,宋砚与林知义已有进展,我们暂时不要多事。老人家说的对,愿望只有三次,已去其一,剩下的咱们要珍惜才是。刀要用在刀刃上,只要排除了常山王,那么事情的阻力便去一半了。常山王只要肯出手相助,想必宋林二府无事。” 想了一想又低声问道“太子妃宫中可有消息传来?” 碧荷点点头“太子妃的眼线想必已把该告诉她的已经告诉她了!” 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明日太子妃来凤仪殿,你将上次的药剂量加大,到她该做决断的时候了,咱们助她一把吧!免得她瞻前顾后、衡量得失、踌躇不前。” “娘娘说的是,奴婢知道了。夜深了,您歇息吧!”碧荷说着放下了帐幔,皇后闭上眼睛慢慢睡去。 刑部内,林知义与宋砚看向面前的四人。 一人拱手道“禀主子,属下跟踪淮南王一路行至淮南王府,他从绝色坊带了两名女子回府,一直在房内寻欢作乐,并无异常。” 另一人禀道“回主子,属下跟着蜀王回到蜀王府,他去看望了蜀老王妃便回去自己院子歇息下了,鼾声如雷,一直没醒来着。” 第三人上前“回主子,常山王宴散后回到了常山王府,洗漱后便与常山王妃歇息了,并无异象。” 第四人脸上有着兴奋之色“回主子,属下跟踪何郡王到了何郡王府。何郡王回房后一柱香后却叫人在后院升起了孔明灯。一会从后门出来两个粗壮婆子向西葫芦街行去。进了一座两进院子,却从后院出去到了太医院外面,其中一个婆子进去后却没再出来。但一会传来东宫何侧妃不适的消息,一老太医随着一名宫女去了东宫,一个时辰后折返太医院。一会儿那名进去太医院的粗壮婆子出来了。与等候在外的那名婆子一起回到西葫芦街,从后门返回了何郡王府的后门。” 宋砚一笑“你四人不愧是最好的追踪人员,此次差事办得很好,退下吧!” 四人感激的行了礼退了下去。 宋砚看向林知义“此次乔侍郎宴请四王,大嘴巴蜀王卖弄自己的小聪明,也算是替我们敲山震虎、打草惊蛇了。更加证实了我心中的猜测,接下来,他一定会有动静。我们只需盯死他便是。” 林知义眼中有丝欣赏“你手下的人确实不差,你说的对,接下来,盯死便是。”他伸了个懒腰“我回府去歇息歇息,你呢?” 宋砚想了一想“我也回府一趟,换身衣服。” 林知义点点头,与宋砚一起走出刑部大堂。 宋砚看了看面前的宋府。一纵身便跳进了墙内。刚落地,便听见一股凌厉的风声向自己袭来。他一边躲闪一边沉声道“住手,是我!” “打的就是你,你这个臭小子,急死我们了,也不知道捎个消息回来!现在倒好,回自己家还翻墙。”一个苍劲的声音响起,一股冲击力击向他的腰部。 宋砚无奈地一叹,险险躲过,越出几丈外。看着月光下须发贲张的宋国公“爹。我忙啊,这不回来了吗?” 宋国公停下手,看着一脸疲惫与无奈的二子,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快滚回去歇息吧,有什么事,自有爹与宋国公府为你承担几分。都快娶亲的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一二。”挥了挥手向自己院子行去。 宋砚看着月色下背部微躬的父亲眼睛有些发热。他转过身向自己院子大步行去。 王氏远远看着,脸上关切的神色浮现一丝笑意,轻声对旁边的妈妈说“咱们回院子歇息吧,二爷既已回府,想必税银一案大有进展。今晚我们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明天早起叫小厨房给二爷炖点养生汤。” 老妈妈恭敬的应了,扶着她向院子里走去。 林府 百灵笑颜如花的进了屋子,献宝似的举起手中的包袱“小姐您看,今天晚上四王赏了我好多好东西哟!” 笑着一一拿出来放到桌上。 雪雁看了几眼,打趣百灵“你今晚可是发了一笔小财!” 百灵摇摇手“我是拿给小姐的,你看这枚东珠,给小姐镶在钗子上才美呢!” 雪雁沉了脸“胡闹,外男的东西怎可拿给小姐用?” 百灵吓得一缩脖子。 林知善笑着摆了摆手“好了,雪雁,别吓着百灵了。” 又看向百灵“多谢百灵为我着想,但这是四王赏你的,你就放心收着吧,也算是你的劳动所得。” 百灵看了看笑容满面的林知善,又看了看并不反对的雪雁,迟疑着伸手拿起桌上的东西“那,我就跟雪雁姐姐还有云雀、朱雀姐姐分了吧!”。 雪雁见她说的真诚,便笑着福了一福“那,我可就谢谢百灵小姐赏了。” 百灵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动了动秀气的樱唇没有说话,只是傻笑着。 隐隐传来更声,雪雁走上前为林知善铺好床铺“小姐歇息吧,明天要抬聘礼到常山王府呢,夫人不是叫小姐帮着整理吗?明天可够忙的。” 林知善望了望窗外,心相:他今晚定是没时间前来了,心里虽然忧虑,面上却是不显,点占头,向床榻走去。 翌日清晨,林老夫人客气而热情的迎进了神色严谨,装扮得一丝不苟的蜀王老王妃。 寒喧过后,林老夫人从袖筒里拿出一札厚厚的礼单双手递给蜀王老王妃“就麻烦老王妃了,您德高望重。能请您作冰人,真是我林府莫大的福气与荣耀啊。” 蜀王老王妃严谨的脸上露出一个矜持而客气的笑,摆了摆手“虽说许多年便不理这些俗事了,但娇娇那孩子却是个不错的,就是身世坎坷了一些,我也是真心疼爱她。林府从老夫人到少爷们也是个个都不错的,所以我呀,才答应作这冰人,希望她们小两口以后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也不枉我这老胳膊老腿奔走忙碌了。” “那是一定的,请老王妃放心!”林老夫人笑容满面的连连保证。 “母亲、老王妃,聘礼已经全部装好箱了,吉时刚好,是不是马上发往常山王府?”顾氏喜气溢面的带着林知善踏了进来。 林知善上前给蜀王老王妃见了大礼。 蜀王老王妃看了看面前娴静如花照水的少女,笑着点了点头“这孩子是个心善的,不计较小时候受娇娇的捉弄,反而待娇娇一片真诚。与人为善便是与已为善,以后成了一家人想必姑嫂和睦。”林知善忙屈了屈膝谢过老王妃的称赞。 看了看站起来的林老夫人“那我就送聘礼到常山王府了,今天可是个好日子!”蜀王老王妃抬头看了看外面的蓝天白云笑着说。 顾氏笑着扶了蜀王老王妃向外面院子走去。 院子里整齐划一的樟木箱子排列有序的摆放着,上面扎着艳红的大红绸缎,在艳阳下显得喜气而富贵。一排衣裳整洁的青绸衣衫小厮恭敬的低着头等候着,粗壮婆子站立两旁。 蜀王老王妃严厉的眼里露出笑意,点了点头,赞赏的看了顾氏一眼,走下台阶。 “起!”老管家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小厮与婆子纷纷抬起聘礼箱子。 热闹喜庆的鼓乐声紧跟着响了起来,一行人热热闹闹、浩浩荡荡的出了林府,向常山王府行去。 街头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好奇而艳羡的看着,纷纷议论不已。 常山王府内,常山王与常山王妃身着盛装,笑容满面的迎进了蜀王老王妃与抬聘礼的林府众人。 蜀王老王妃看见常山王夫妇亲蜜而喜庆的神态不似作假,老眼闪过一丝满意与感慨:几十年了,这俩夫妻的心结终于打开,自己以后见了常山老王妃也总不算老姐妹临终所托了。 “娇娇呢?”老王妃接过常山王妃奉上的香茶笑着问。 常山王妃笑眯眯的向门外望了一眼“娇娇也是个女孩儿家,现在这个时候正害羞的在院子里呆着呢?” “哈哈哈!”老王妃不由笑了起来“是呀,她也会害羞啊!” “娇娇这几天一直认真呆在自己院子里给林家二少爷做鞋袜呢,说婚期虽赶,全套是来不及了,好歹也要做双鞋袜以示心意!”常山王妃粉红的脸上挂着慈爱与亲昵。 蜀老王妃拉过常山王妃的手亲热的拍了拍“老婆子以前就说过,你是个心善的,好人有好报,你看现在你不是得到了一切吗?知进退、懂舍弃的人才有后福。”蜀老王妃压低了声音意有所指的说。 常山王妃紧了紧拉着老王妃的手低低嗯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感激与释然。 “去吧,出去看看顾府的聘礼吧!”老王妃松开手笑眯眯的手。 常山王妃站起来向院子里走去。 一会儿院子里传来常山王妃的声音“把聘礼抬进库房,原封不动的跟郡主的嫁妆放在一起,到大婚一起发还林府知道了吗?” 蜀王老王妃满意的笑着看向常山王“你媳妇是个大度的人,你也是个有后福的人,以后可不许再犯混了,好好过日子吧,转眼都要当祖父的人了。你也知道你爹跟你娘临终念念不忘的是什么!” 第一百九十九章风起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常山王站起来向蜀王老王妃深深行了一礼“婶娘放心,婶娘的教导侄儿铭记在心。以后会好好跟王妃过的,谢谢婶娘多年来的照看。” “如此就好!”蜀王老王妃看着进来的常山王妃点了点头。 周娇娇的院子里,春喜欢笑着奔进房内。 “郡主,郡主,我都看见了,林府来下聘了,满满一百二十抬,满得都快溢出来了,金银玉器、绫罗绸缎,应有尽有。更稀罕的是里面还有一对林二少爷从平谷县捎回来的活雁呢!”她红扑扑的小脸满是兴奋之色,拍着手高兴的说着。 周娇娇停下做绣活的手,抬起一张含着羞意与喜气的娇颜“知道了,你嗓门真大,嚷得全府都听见了。”嗔怪的睨了春喜一眼。 “郡主,我听说当年林府抬林大少奶奶进门也是一百二十抬呢,与您一样呐。想来也是,那木氏不过是一个普通大臣的女儿,怎比得上郡主出身贵重,以后过了林府,林府应该更看重您才是。”她声音压低了下来,但杂着一丝不屑与骄傲。 “放肆!”周娇娇丽颜一沉,拍了一下桌几。 “春喜,你需得牢牢记住。嫁入林家后,我便只是林府的二媳妇,不是什么天家的郡主。对着木氏,需得恭敬有礼,不可再说什么郡主才贵重之类的话。以后在林府叫我二少夫人便是,不许再叫郡主。更需谨言慎行,事事依林府家规办事,如有违反,别怪我不讲多年情面。”周娇娇眼里透着严厉,一字一顿的吩咐道。 春喜粉嫩的小脸有了一丝苍白,战战兢兢的跪了下去“是,郡主。奴婢记住了,保证不会再犯。” “嗯。下去吧!”周娇娇又拿起绣活做了起来。 做了一会,她放下手中的绣活怔怔出起神来,想了一会,整理了一下衣衫,向常山王夫妇的院子行去。 院子里的仆妇见了纷纷上前行礼。 “父王与母妃在吗?”周娇娇看着门口两个行礼的妈妈问道。 “是娇娇吗?进来吧!”门内传来常山王妃温柔的声音。 周娇娇笑着进了门。向常山王与常山王妃行了一礼。 “坐吧!来找父王母妃有事吗?”常山王笑着开了口。 “嗯,女儿来找母妃有事相求!”周娇娇嘟着嘴看向常山王妃。 “哦,有什么事说就是了,什么求不求的,说来听听!”常山王妃眼中噙着笑说。 “是这样的母妃,娇娇想求母妃从您身边抽两位有经验、行事妥当的老妈妈给女儿陪嫁。”周娇娇开口道明了来意。 “哦?这是为何?你的陪嫁你父王早就准备好的呀!”常王妃看了一眼常山王不解的问。 “是这样的母妃,我发现我身边侍候的人傲气太重。动则就把常山王府与郡主的仆从挂在嘴边。您也知道,我嫁到林府便只是林府的二媳妇而已。我成为林家人便要遵从林家的规矩,木氏虽然出身不如我高,但却是林府的大儿媳妇。未来的世子夫人。如果我的人不尊她、不听从她,不是显得我在林家不尊敬兄嫂吗?日子久了难免会让长房与二房生隙,传出对我对常山王府不利的流言。所以。我只有涎着脸来向母妃讨要两个懂规矩、守礼仪,罚赏有度的经年老妈妈,来看着她们、约束她们了。”周娇娇诚恳的说。 常山王脸上便有了一丝满意,看向同样吁了一口气的常山王妃“王妃,娇娇能懂得这一点,你我二人才是真正放心下来了呀!” “好孩子,难得你不骄不躁。有这丝清明。好!好呀!母妃与你父王回封地后,也相信你能在林府过上和美的日子了。你放心吧,这人哪,母妃早就给你准备了。一共四名老妈妈,一管衣饰、一管内院仆从、一管内院开支,还有一名是管你房内之事的。她们都是我精心调教的人,忠心也这毋庸置疑,这些事你就放心交给她们便是了,从此后她们便是你的人了。”常山五妃笑着说。 周娇娇闻言大喜,跪下去磕了一个头“娇娇谢过母妃。” 常山王妃赶紧亲自把她扶了起来。 常山王看着她们母女其乐融融的样子,不禁欣慰而笑。 “大人,有人在距青龙山十余里外苍龙岭一处山洞里发现了一批盔甲!”宋福兴匆匆的奔进刑部大堂禀道。 宋砚与林知义抬起惊诧的脸“消息可确切?来自何人?” 宋砚一迭声地问道,站起身来。 “是一樵夫上山砍柴偶尔发现,报于里正,里正报告了京兆尹,京兆尹刚才派人通知刑部。”宋福擦了擦额上的汗回道。 “好,咱们马上去。”宋砚与林知义说着向外走去。 苍龙岭,守护在此的里正是个五十余岁的白胖老头,比起村民,他穿得尚为周正,一身做工粗糙的下等绸缎衣衫紧紧包裹在肥胖的身子上。一张胖脸满是油汗,一见宋砚与林知义骑着高头大马前来便讨好的迎了上去,谦卑的跪倒在地,口呼大人。 “起来吧,你便是苍龙村的里正?”宋砚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冷冷的开了口。 “回大人,草民正是此处里正。”里正又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渍,战战兢兢的回答。 “发现盔甲的村民可还在此?去把他叫来!”林知义审视着他,开口说道。 迎着林知义冷然而严肃的目光,胖里正的汗流的更多了,一张白晃晃的圆饼脸上满是油汗汇成的小溪。 “是大人!”里正又忙不迭的行了个不伦不类的大礼,将脖子扭向一边叫道“二狗子,前来回大人的话!” 一个干瘦矮小的人小跑着上来,麻利的跪在地上“大人,小人二狗子见过大人!” 宋砚紧紧盯着他“抬起头来答话!” 二狗子埋着的脑袋慢慢抬起来,一对上宋砚如炬的目光,慌忙闪了过去,又低下头磕了个头“大人请问!” “你是怎么发现洞中藏匿的盔甲的,或者说,你怎么知道那就是盔甲?”宋砚冷若冰霜的声音响起。 “回大人,小人的堂兄弟便在军中效力,故而小人识得。”二狗子不假思索的说。 “嗯,好,起来吧,下去领赏!”宋砚收回目光,淡淡说道。 “谢大人,谢大人赏!”二狗子欣喜若狂的猛磕起头来。 宋砚也不理他,看向林知义“林大哥,我们上去吧!” 林知义点点头,与宋砚一起下了马,将缰绳交给旁边的护卫。 到了洞中,一堆胡乱堆砌的盔甲呈现在眼前。 宋砚上前仔细看了看,回头看着林知义“正是鱼鳞状的盔甲。” 林知义点点头,吩咐一边的护卫“点点数!” 一会儿,传来护卫的禀报声“两位大人,整整两千副。” 宋砚点点头,猛然抽出腰际的宝剑向盔甲砍去。 一阵火光闪过,宋砚上前仔细查看自己砍出的痕迹。 他向林知义点点头“确实像是银的。” 林知义疑惑的皱起眉“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宋砚也沉着脸“是呀,这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林知义抽出腰间的宝剑猛力砍向盔甲,砍出一道更深的痕迹,低下头仔细看了看,冷笑一声“好贼子,果真好计。” 他看向宋砚“此乃旧盔甲,上面镀了层银水,再刷了一遍黑漆。” 宋砚反而长出了一口气“还好林大哥仔细,若是粗枝大叶、急功近利之人,怕是就被糊弄过去了。” 林知义面色凝重的看了看洞外的天气“先回去再说吧,眼看着要下雨了。” 宋砚顿了一顿“林大哥,我有一计。不如,咱们就带着这批盔甲招摇过市的回京城吧!” 林知义细细一想,冷淡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好,听你的。” 叫过护卫将两千具盔甲抬着一路喧闹的回到了京城。 看着刑部里堆着的一堆盔甲,林知义苦笑一声“这该布的局都布了,以后又该如何?” 宋砚也长长叹了口气“明日期限便满了,此次是小弟连累林大哥了!” 林知义闻言不悦的摆了摆手“现在说这些作甚?”突然一道白亮的闪电划过窗际,天际传来轰隆隆的滚雷声。 “唉!先回家吧,夏雷开了。”林知义看了看窗外。 宋砚点点头,尽里却暗自下定决心,若是明日再无进展,自己就抢先一步到圣上面前请罪去。 回到宋府后,宋砚梳洗后躺在榻上闭目冥思:可以肯定,此次两百万两税银定是何郡王所为,但那批盔甲究竟藏在何处呢? 林府内,林明德听了长子的回报,也皱着眉来回踱步“这何郡王太狡赖了,竟然弄出一堆假的来。”他突然停住脚下步,匆匆走向书案后,拿出一大叠书信翻阅起来,看向其中一封时他猛然一击书案“原来如此!” 他看向林知义,扬了扬手中的书信“这是你二弟前次寄回来的书信,上面写了四王进京时护送卫士的人数及着装。这上面清楚的写着何郡王府侍从,约两千,着胡服短衣骑装打扮,未着盔甲。” 林知义眯了眯眼“是未着盔甲,不过却是带着盔甲入京的,所以才有现在镀银的假盔甲出现,看来他们是早就制订了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 第二百章云涌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是呀,就算知道是他,咱们也不可能大大咧咧的去搜去检查,万一这盔甲是放在别外呢?他根本就不叫侍从盔甲着身啊!而且本就是驻军在城外,搞不好已经悄悄命人悄悄运着盔甲扮着商行运走了!”林明德双手一击,愤懑至极却是无可奈何。 父子二人相对而坐,愁眉不展。 又是一道白得晃人眼的闪电击下来映在窗户上,林知善抬头看了看窗外那棵高大的柚木。 “小姐别怕,这是开夏雷呢?这种夏雷最是吓人了,声最大,闪电最晃眼,还是一连几天都会这样。奴婢这就去把窗户给关上。”木樨轻声说道,慢慢走向窗户。 白晃晃的闪电划过,照亮了窗前一张人脸,木樨吓得惊呼一声,猛然后退了一步。 林知善急忙抬头望去,看见宋砚那张英挺冷峻的脸。 她冲木樨挥了挥手“没事的,这是宋大人,你下去吧!” 门外传来了雪雁的询问声,显然已经发现了宋砚。 林知善一笑,扬声道“没事的,你们休息吧!一只猫儿调皮而已。” 反应过来的木樨胀红了一张小脸,但仍然大方有礼的冲宋砚屈了屈膝退了下去。 宋砚朝林知善一挑眉,慢慢走了过去“调皮的小猫?嗯!是说你自己吧?”双手搂住林知善暗香盈盈的娇躯,将嘴唇印在了她柔顺黑亮的秀发上。 林知善轻轻一笑,伸出手紧紧搂住他强健的腰身。 “你怎么来了?听说你与大哥已经破案了?”林知善微阖着凤目,靠在宋砚宽阔的胸前轻声问道。 宋砚不由苦笑一声,坐下来把事情说了一遍 林知善吃惊的抬起头来,咬着唇担忧的看着他。 宋砚安抚的摸了摸她秀丽的脸颊“你放心,明日到期限后,我就向皇上请罪,将罪责担在自己身上,保证不连累林大哥。嫂子就快生产了吧,可别让她担心。” 林知善摇摇头“这样不妥,你明知道太子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还不知道他此次借着此事对你,对宋国公府怎么穷追猛打呢?万不可授他以柄。” “知善你别担心,大不了硬闯何郡王的驻地,我也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在铁的事实面前。他与何郡王纵然满身是嘴,也别想摘干净自个!”宋砚低沉的声音里有一丝决然之意。 “不!若是像你所猜测的一般。何郡王若是早将盔甲转移了呢?你又多一条擅闯王爷驻军的罪责了。”林知善紧紧揪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一声炸雷响起,紧跟着闪电映在窗户上,宋砚安抚着胸前的娇人儿,轻声道“别怕,雷声闪电而已,我在呢!” 林知善却怔怔的望着窗外,目光有些呆滞。 宋砚担忧的又将她搂紧了些,轻声道“知善,知善别怕啊!”轻轻抚了抚她娇柔的双肩。 林知善猛的抬起头来,凤目熠熠升辉“宋砚。我有个法子,咱们试一试!”。 她从宋砚怀中挣脱出来,奔向梳妆台,打开饰匣拿出一枚银钗。 “现在没炸雷了,你赶快将这枚银钗放在外面的树上去。快点,我稍后跟你解释。”她急切的催促着宋砚。 宋砚疑惑的看了她一上,却仍然听话的拿着银钗跃到院中那棵高大的树上,将银钗放在树杆上,然后跃了下来。 林知善走到窗边,望着那棵树,脸上有一丝期待与激动。 “你知道吧!大多金属都能导电,雷电交加之际,会将雷电引向金属,而这其中属银最快。”她轻声向宋砚解释。 宋砚脸上有一丝了然与惊异,也期待的看向院中那棵参天大树。 二人静静伫立在窗前,拉着手。 炸耳的雷声响起,一道强烈的闪电从天而降,照得黑夜恍若白天。 一道闪电好似拖着长尾的蛟龙蜿蜒着扑向树杆,只听咔嚓一声,一载粗壮的树杆被击落了下来。 宋砚猛然握紧了林知善的手,低沉惊喜的声音响起“知善,成了。” 林知善抚着胸口,向后退了一步“你记住了,有雷电之时千万不要躲在树下,或是行走在空旷的地方与高处。也千万不要戴有金属质地的东西。” 宋砚低下头,黑如点漆的眸子带着惊喜,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可真是秀外慧中啊,帮了我和林大哥的大忙了。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你歇息吧,我去找林大哥,跟他说说。” 林知善柔顺的点点头,含笑道“去吧,你们定会想出一个绝妙的法子,逼那何郡王现形的。” 宋砚紧紧搂住他,将自己温热的唇印在她如花瓣一般清香柔嫩的红唇上,眷恋难舍的吻了又吻,半晌才放开她。 看着林知善艳若桃李的娇颜,他轻轻一笑,跃出屋子。 林知善看着他消失在夜幕中,轻轻关上窗子。 林家父子在雷电交加中愁眉不展的喝着茶,猛然听门房来报宋砚求见,急忙迎了进来。 宋砚也不啰嗦,说明了银能导电之事。 林家父子眼睛一亮,三人坐下来商议起来。 “这样吧,宋砚马上去找老钦天监,请他测测明日的天气。我稍后进宫去求皇上,让他明日命四王的侍从盔甲着身接受太子的阅礼犒劳。以示皇家天恩浩荡。”林明德打定了主意,站起来。 “皇上能同意吗?万一他告诉了太子怎么办?”林知义显然不同意。 林明德一笑“你们放心吧,皇上虽疑虑过重,却绝不是糊涂之人,你们以为他心中就不怀疑为何四王进京后税银却失窃吗?再说了,假盔甲已被你们当成宝一样带回京城,只待明日上朝向皇上复命。太子与何郡王是万万不会想到你们已经识破的,何况,假盔甲已被带回刑部,何郡王只有命自己的侍从穿上新制的银盔甲接受阅礼。太子一向喜欢摆弄自己的身份,阅礼之事他是万万不会推辞的。”林明德捋着胡须,显得胸有成竹。 宋砚迅速作出决定,站起身来“林国公说得对,此计可行。我马上就去找老钦天监,大概半个时辰即返,请林国公与林大哥等我消息。”说着一拱手,走了出去。 林知义看着他的背影一笑“幸亏听了他的计,一路将假盔甲招摇过市的抬回了京城,希望能迷惑住太子与何郡王。” 林明德点点头“会的,刚愎自用之人,是十分狂妄的。况且事出突然,也容不得他们过多的思量。” 半个时辰后,宋砚出现在门口。 他冲林家父子点点头,脸上有一丝喜意“此次连老天爷都站在我们这边。老钦天监告诉我,明日巳时会有更强烈的雷电。” 林明德大喜,站起身来,整了整身上的衣衫“知义今日破获大案,长子又即将出世;知行又结亲在即。我这个作父亲的要进宫向圣上讨要一个赏赐了,那就是早早让知义袭了世子之位。” 宋砚与林知义心知肚明,齐齐躬身相送。 林明德大笑着走向屋外。 皇宫内,看着已有一丝苍老之态的皇上看向殿下跪着的林国公。眼睛里闪过一丝思量,却亲和地抬了抬手“林国公趁夜而来,莫不是有要事?” 林明德站起来,躬着身子“回陛下,微臣长子知义今日已与宋大人破获了税银失窃一案,微臣是想替他讨一个恩典!” 皇上笑了一笑,站起来走下白玉台阶,指了指下首的椅子“不是外人,坐下说话吧!” 林明德恭敬地谢了,轻轻挨着椅子坐了下来。 皇上坐在另一张,中间隔着一个小小的几案“是了,你快抱长孙了吧,二子又快娶常山王的天娇郡主为妻。双喜临门啊,为免天娇郡主进门后侍宠生娇,兄弟膈应,所以要趁机定下世子之位。了解、了解。唉!都是作父亲的,掌心手背都是肉啊!”皇上感慨而了然的说着。 林明德不作他辩,只笑了一笑“陛下圣明。” 皇上大笑着一挥手,慷慨道“好,此事准了。朕一直都觉得长幼有序才是正统,如此也好!明日就下旨!”。 林明德似是感动之极,向前倾了倾身子,大声道“谢皇上恩典!”却是快速急促的对皇上耳语了几句。 皇上目光一闪,脸色却是不变,意味深长的盯了林明德一眼,脸上仍然有笑,慢慢说道“此事我心中了然,准你所奏。放心回去歇息吧,到明日一切就有定数了。” 林明德心中大石落了地,深深行了一礼,真诚关切地说“夜深了,皇上保重龙体,您也早些歇息吧!” 躬着身子慢慢退向殿外。 皇上看着他的身影,吁出一口气来,嘴唇动了动,却是没有说出什么来。转身向室内行去,身影看着疲惫至极。 林贵妃挥手谴退地上跪着的小太监,秀眉紧紧蹙着,轻叹了口气“大哥此次怎的如此狷狂草率,居然深夜求见陛下,只为立世子一事?”她自言自语着,又缓缓摇了摇头“不,不对,大哥向来不是沉不住气的人,他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起如此敏感之事!难道是为了知行就要与天娇郡主完婚?还是他另有打算?”她看了看窗外漆黑一团的天空,盼望着天色赶紧亮起来,因为她心底的直觉告诉她,明日便会有她不知的答案。 第二百零一章惊雷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烛火通明的东宫内,太子听到禀报后,不屑一笑“哼!自以为立了大功,居然迫为及待的就跑到宫中来为长子求世子之位来了。也好,先让他们笑几天,待此事一过,我定叫他们知道什么叫乐极生悲,什么才是祸从天降。”随侍在一侧的许先生却是皱了皱眉,直觉告诉他有事要发生,却让他想不出来到底是何事!一道紧接一道的闪电照亮了他满是忧虑与疑惑的脸。 林明德心满意足的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心里也对自己的急智佩服不已,顺便为长子把世子之位求了下来。下月二子结亲后,就不怕那天娇郡主与常山王觊觎长子世子之位了,免得到时闹得兄弟生隙,闹得阖府不安。唉!简直太佩服自己了,他面带得色的哼着小曲回到了林府。 等待着的宋砚与林知义二人看见他那副洋洋得意的表情就知道此事成了,大喜过望的站起来作了一揖。 三人又将事情细细布置了一番后便分别回去歇息了。 凤仪殿内,深夜未眠的宋后独自坐在凤榻上,手中拿着一卷书,却是久久未翻动一页。 碧荷坐在另一侧专心致志的缝着一件中衣,却几次将针剌到了自己的手指上。 宋后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别急,也别慌。林明德深夜进宫绝不会仅仅是为了自己长子求封世子一事!咱们要耐心地等着,等着明日又会有什么消息传来,切勿心浮气躁。” 碧荷点了点头。低声道“奴婢是听雷公公说,四王离京后,圣上便要太子监国了,所以、、、、、、” “所以你就忧心忡忡了,因为他离权势进一步,咱们就离复仇远了十步!”皇后看着她,大大的杏眼深幽的如同一泓深不见底的寒潭。 “不会的。碧荷,你要知道,圣上一直以为我不知道那孽种真正的身世呢!如果我告诉他,我知道那孽种不是我的亲生儿子,圣上便会将监国一事搁置下来。当然。这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用这招的。因为圣上若是我已知晓那孽种,不是我亲生的,我再告诉圣上那孽种甚至不是他的亲生子,他会以为我是嫉妒。是报复,是绝不会相信我的话的。唯今之计,咱们要相信三儿和林家。相信他们一定会拿住那孽种的把柄。让圣上在事实面前不能再偏袒那孽种,让圣上亲自夺了他太子的位置。这才是上策。”皇后看着桌上仙女献瑞的烛台,慢慢说道。 碧荷点点头,笑了一笑“是。皇后娘娘,奴婢记下了。夜深了,您早些歇息吧,明儿个肯定有好消息传来。” 主仆二人在空荡幽寂的深宫互相慰藉着。 服侍好皇后上床歇息后,碧荷如同以往一般睡在内殿的美人榻上,静静躺了许久,直到耳边传来皇后轻缓均匀的呼吸声。她才慢慢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天上便露出一个红得不正常的太阳,四周不时涌动着乌云,林知善一大早便站立有窗前望着天空,脸上有一丝紧张与期待。 金碧辉煌、庄严肃穆的皇宫勤政殿内。 林知义与宋砚正跪在地上向皇上禀报着他们的税银失窃案。当皇上听到已顺利侦破并带回铸成盔甲的税银时,不由站起来笑着连说几个好字。 “宋砚、林知义听旨,此次税银失而复得,你二人实在是居功至伟。宋砚赏南珠一匣、锦缎二十匹、赐英勇伯爵府一座。林知义摺副骁骑参领,袭林国公世子位。钦此!”雷公公稍带尖利的声音悠悠落下。 宋国公父子脸上露出笑意,三儿成了伯爵,来年迎二媳妇进门便更体面了,真是锦上添花啊。父子二人向宋砚投去欣喜的眼神。 林明德笑得见牙不见眼,太好了,长子不但顺利承袭了世子之位,更补了一个实缺。 朝堂之人不管真心还是假意,纷纷祝贺起宋林二人来。太子与何郡王也端着满脸笑容凑趣了几句。 坐在龙椅上的皇上似乎心情很好,一直面带笑容的看着他们。“咳、咳!”皇上掩唇咳了两声,勤政殿慢慢静下来。 “此次是太子慧眼如炬推荐宋砚与林知义侦破此案,也该赏!朕决定。太子代朕检阅四王军士,巳时准时开始。太子,代朕检阅军士可是你身为储君之责,定要办妥此事。”皇上看向台阶下的太子,满脸严肃的缓缓说道。 太子已被代朕检阅四个字冲击的欣喜若狂,急忙抬起一张兴奋的脸“谢父皇,儿臣一定会办妥此事。儿臣马上去准备!”他看了看金殿上的时间,行礼道。 “好,四王也去准备准备吧!不日你们便要回封地了,好好协同太子办好此次检阅之事。”皇上挥了挥手看向四王。 四王虽感意外却仍恭敬的应了,急匆匆行完礼出了大殿。 宋砚与林知义此时才真正微笑起来。 宋林二府几乎同时听闻了朝堂上的喜讯。 宋老夫人不禁虔诚的念了声阿弥陀佛,王氏笑着说“如今二弟靠自个的本事封了伯爵,真真可喜可贺!来年知善进门更有面子了,想来林家也满意得紧!” 宋老夫人笑着说“正是这个理儿,快去准备一份厚礼,你亲自送到林府去,他家大公子如今是林国公世子了!” 王氏屈了屈膝“儿媳省得,马上就下去办,母亲放心便是。” 宋老夫人点点头“我去先给列祖列宗上柱香,告诉他们一声,待三儿回府你叫他也要去给祖宗上柱香,感谢祖宗的庇佑。”说着整理好衣衫匆匆去了祠堂。 王氏也自去忙了。 林府春晖堂的众人也得了喜讯,林老夫人第一时间看向马上就快临盆的木氏“大孙媳妇与未出世的玄孙是个大福之人,没想到圣上这么快便赐下了世子之位,还补了一个实缺,真是菩萨保佑,列祖列宗保佑。媳妇儿,你准备一下,咱们明天就上大相国寺去给菩萨添香油,顺便为惠尔求道平安符。” 顾氏自是笑容满面的应了。 木惠圆润的脸上喜笑盈盈,双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硕大的肚子。 林知善娇俏一笑,轻声道“世子夫人好!” 木惠见林老夫人与顾氏没注意她们这边,马上凑到林知善耳边轻轻说了句“忠勇伯夫人好!”。又急忙坐直身子,只余一道揶揄的目光笑着看着林知善瞬间变得粉红的俏脸。 林知善很想还回去,可又怕林老夫人与顾氏,只得磨了磨牙,冲木氏呲了呲小白牙。 又想起来今天那件重大的事,马上转头向时间看去,辰时了,还有一个时辰了,她的手紧了紧,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京城郊外四王驻地,四王身着朝服,面色肃然的各自率领着自己的护卫着鲜明的盔甲等候着太子前来检阅。何郡王皱着眉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就是一时想不到。 太子带着一众侍从缓缓来到临时搭建的台上,看了看下面旗帜鲜明、排列有序的军士,胸中涌起一股豪情。 一想到自己是代天巡检,他越发挺直了身躯,开始了他慷慨激昂的讲话。 后山上,宋砚并林知义带着属下远远看着山谷里的四王驻军以及满脸兴奋的太子。 宋砚看了看天上翻涌的乌云,低声笑道“好戏马上便要开始了!” 林知义脸上却有一丝紧张之色“就是不知道你那法子管不管用?” “定然管用的,你放心吧!”宋砚笃定的说道。 太子已结束了讲话,四王驻军刚举臂欢呼,就听见一个炸雷响起,声音大得好似在耳边一般,紧接着一道闪电划破了天际的乌云。 太子抬头看了看,眉头一皱。 突然,头顶的天空中一道耀眼的、惊人的闪光冲破了黑暗,把天幕划开了一条银蛇般的裂口,紧接着一声霹雳,震得地动山摇。 几道耀眼的蓝白光芒突然降临在其中一队驻军身上,在天际与那队军士之间扯出了无数道白色的光芒,只听争先恐后的衰嚎声不绝于耳,那队军士倒下了大半,身上被炸得焦黑一片。 太子早已被这突生的变故惊得呆若木鸡,瞠目结舌的站在台上不知所措。 何郡王从呆愣中回过神来,暗叫一声不好,想叫活着的军士抬被雷击死的军士下去。还不待他开口,便看见前方飞速驶过来一队骑兵,口中叫着“天降异端,保护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了过来。 何郡王脸色大变,急忙冲到太子身边“太子,此事有诈,你快快回宫早作安排。” 声音刚落,只见一身着深蓝劲装的高大挺拔之人跃到台上扶住了腿脚发颤的太子“太子,此地这宜久留,快快回宫!” 太子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一看,却是满面关怀的宋砚。 又看见林知义在台下检查那些被雷击的军士,心里蓦然醒悟过来。他垂下头,虚弱的说“舅舅来了就好,刚才吓死我了。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回宫了。”说完,匆匆走了下去。 蜀王与淮南王苍白着脸走过来“这,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代天巡检怎的就被雷辟了呢?” 第二百零二章事败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常山王已从初时的惊慌回过神来,待看见宋砚与林知义后眼中更闪过一丝了然。悄悄站在了何郡王身后,并向自己的亲信使了个眼色。 林知义跃上台来“请四王跟臣来一下,何郡王军士的盔甲有问题。” 四王大吃一惊,三王是假,何郡王心里马上盘算开来,惊诧莫名的说“什么?有问题?什么问题?” “你来一看便知。”林知义说着转身走下台去。 林知义轻轻剥开一名被烧得焦黑的军士身上的盔甲,盔甲已被击裂,此时断裂处现显出一片银色。林知义用剑慢慢刮去上面的涂层,露出越来越多的银色,他用剑敲了敲盔甲,盔甲发现悦耳的声音。 他抬起头来看着面露凝重的四王“此盔甲乃纯银所铸造!”。 除面色晦暗的何郡王外,三王齐齐倒抽了口冷气。 宋砚沉了脸,看向其余的军士“你们赶紧丢盔弃甲!”。 众军士不敢不从,手忙脚知的纷纷解下盔甲。宋砚与林知义带来的人经过一一检查,证实何郡王的两千侍卫所着盔甲全部是纯银所铸造的。 宋砚抱拳看向四王“还请诸位王爷与臣一同面圣,将此事说个清楚。” 三王点点头,不约而同看向何郡王。 何郡王惨然一笑,悲愤交加地说“是要一起去面见圣上,不知是何人如此处心积虑陷害老夫,老夫定要在圣驾前为自己讨个公道!”说着率先上了马。 常山王心中一沉,暗骂:好个不要脸的老狐狸,事情都败露了,尤自嘴硬。 皇宫勤政殿内,一直心情复杂的皇上听见那震耳欲聋的雷声,不由叹息着闭了闭眼睛,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雷公公目光闪了闪,更加小心恭敬的低下头服侍在一侧。 待看见狼狈不堪的太子丢魂失魄的走进来时。暗暗叹了口气。 太子跪在地上向皇上结结巴巴的禀报完后,便沮丧地垂下头不发一言。心里却已将今天所发生的事一一快速梳理了一遍,暗暗将宋砚与林知义二人诅咒了千万次。 皇上沉思半晌,轻轻叹了口气挥挥手“吓着了吧!开夏雷而已,回去歇一会,叫太医开副定惊茶便是。” 太子心情复杂,只得强打起精神谢了恩,怏怏地出了勤政殿。 回到东宫后,马上招来了许先生。 凤仪殿内,皇后满脸关切的亲自扶起跪在地上哀哀哭泣的太子妃“好孩子。先坐下吧!万事有母后为你作主呢!看在皇长孙的面上。你也不该如此作贱自个的身子!” 太子妃柔顺的坐在皇后的侧榻上。抬起一张满是泪痕的素白俏脸“母后是真心疼爱臣媳,臣媳心中感激不已。但母后,这次并不是臣媳乱吃飞醋,胡乱猜疑。” 她用颤抖的手拿出一个精巧华贵的荷包。呈给皇后“母后请看,这是太子亲自送给臣媳的荷包,当时他说里面装的是安神养脑的香料。臣媳当时还欣喜、感激不已。可、、、、、、”她伤心欲绝的拭了拭腮上的泪珠,咬了咬无血色的唇瓣“可近来几个月,臣媳心口痛的毛病越来越厉害,时间也越来越长。臣媳思前想后,才怀疑到这香荷包上,叫候妈妈拿出宫叫一名老大夫看了,老大夫说里面装的并不是什么安神养脑的香料。而是几味奇毒无比的毒药,此药会让人心口疼痛,慢慢会转为心悸之症,最后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心脏麻痹而死。” 她摇了摇头,满脸的怨恨与伤心“臣媳伤心之余。只感哀莫过于心死。嫁给太子已有三载,朝夕相处一千多个日夜,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可太子、、、、、、” 皇后震惊的神情慢慢转为疑惑,她抬手打断了太子妃的说话“好孩子,你是不是误会太子了?他怎么会如此待你呢?你可为他诞下了皇长孙啊!” 太子妃哀戚的连连摇头“不会的母后,臣媳绝不是胡乱猜疑太子。请母后听臣媳为你分析。” 皇后叹着气靠在凤榻上,点了点头。 太子妃为自己拭干了泪水,神情变得冷静肃穆起来“母后说的不错,臣媳的确为太子诞下了皇长孙,可您也知道,如今何侧妃也有孕四个月了。太子早叫太医诊脉,得出何侧妃怀的是龙不是凤。何侧妃出身比臣媳贵重,父亲是我朝第一异姓王,手握重权。不像臣媳,是没落家族出身,没有丝毫的朝堂助力。有的只是家族的清流名声而已,不能实实在在的相助于太子。何侧妃貌美如花、善解人意,不像臣媳,事事处处爱拿规矩说事,太子当然更心仪何侧妃。所以,事事一相比,臣媳自是个挡人路、碍人眼的多余之人。”她凄惨一笑,看向皇后“臣媳虽是无用之人,但却也是一个母亲,爱儿稚嫩,无法自保。臣媳却是万万死不得的,故而厚颜前来求母后指条明路,臣媳与皇儿感激涕零!”说着起身深深拜倒在地,叩起首来。 皇后久久看着伏跪在地的太子妃,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慢慢站起来,走下凤榻再次亲自扶起了太子妃“好孩子,咱娘俩历来亲厚,你又是我亲自挑选的儿媳妇,母后定会保你母子平安。” 她看着太子妃的眼睛,认真而庄重的说“只要有本宫在,你就是太子的正室嫡妻,皇长孙永远是我的嫡长孙,任谁也越不过你们娘俩。” 太子妃吃下这枚皇后给的定心丸,更加觉得自己的思虑没错,大喜之余又磕了几个头。 “好孩子,女人不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平头老百姓都知道女人如衣服呢,何况、、、、、、”皇后笑了笑,没再说下去。 太子妃眼睛闪了闪,脸上露出一个顿悟的表情。 “好了,回去洗把脸,如今你还是东宫正经的女主人呢!回去照顾好我那乖皇孙,圣上都亲赞他是个伶俐聪慧的。你年纪轻轻已有皇长孙傍身,还有什么忧虑的。好好教导才是,他才是你今后最大的倚仗呢!”皇后轻轻说着,端起了茶盏。 太子妃一改先前的绝望伤心,红肿的眼睛变得神采奕奕起来,她站起身,恭敬地向皇后行了大礼,告退出去。 看着太子妃挺脸抬头的身影,皇后露出一个微笑“张氏真的是个聪慧的,接下来,就看她如何收服杜松子了。” 一个小太监喘着粗气匆匆奔入,跪在地上来不及喘气,便急忙禀道“回皇后娘娘,雷公公叫奴才过来告诉您,太子今日代天巡检时,雷公电母劈了何郡王的军队,死了好几百人。皇上脸色很不好看,只叫太子回去歇息。四王与宋大人现在已到勤政殿了,听说是何郡王将士的盔甲有问题,是纯银铸造而成。” 皇后听完,脸上忍不住浮起一丝笑意,冲碧荷点点头“赏他!” 碧荷掏出一大锭银子放在小太监手里,小太监忍住欣喜磕了头,轻轻退了出去。 “碧荷,马上传信给老人家,叫他在民间坊里传话,太子是福薄之人,是不吉之人,所以天降异端,灾祸连连,引得上天震怒,降灾于百姓民间。” 碧荷应了声是,退了出去。 偌大的凤仪殿里,皇后端坐在华贵的凤榻上,眼里慢慢有了一丝浮光,她轻声道“石榴儿,娘正在替你报仇呢,你可还欢喜?”说着,慢慢闭上眼睛,两颗晶莹的泪珠溢出眼角。 宋砚与林知义陪同四王出现在了殿门外,皇上径直将目光落在了一脸悲愤的何郡王身上。 “陛下,请陛下为臣做主啊!臣被人载脏陷害了。这是冲着皇上,冲着太子来的,简直其心可诛啊!”何郡王一进殿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了个头,红着眼睛,一脸悲愤的大叫“陛下,不知是哪个丧心病狂的贼子偷换了微臣军士的盔甲,将铁盔甲换成了纯银制的,硬害死了大半军士的性命。”他哽着声音说不下去了,又死命的磕起头来。 “好了,起来吧!”皇上略带疲惫的声音响起。 “到底怎么回事?宋砚,你来说说!”皇上沉着脸指了指宋砚。 “是皇上。”宋砚上前一步行了礼,看向目光乱转的何郡王,露出一个讥笑。 “日前臣与林大哥奉旨彻查税银丢失一案,在青龙山一处假坟里发现了踪迹。但臣等终是去晚了一步,到那里已是毁尸灭迹,只余一堆烧焦的工匠尸体及一堆完全被毁灭的模具。臣带回模具请了一位老银匠拼凑,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拼凑了一张完整的形状,乃是盔甲上的鱼鳞型花纹。但遍获此种盔甲不获的时候,臣接报在苍龙山的一处山洞发现了两千副鱼鳞型花纹的盔甲,但却只是镀了一层银水掩人耳目而已。臣与林大哥商议决定将计就计,来个引蛇出洞,于是带回了那批盔甲。由于纯银最有导电,又加之今日本是个雷电天气,太子代天巡检时雷电被击中了身穿纯银制造的盔甲之人,刚才臣已过完称了,二千副盔甲,正好两百万两纯银,税银案水落石出。”宋砚看了看脸色灰白的何郡王。 第二百零三章反应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何郡王,对此事你有何解释?”一直作壁上观的皇上慢慢开了口,声音不高却暗藏冷厉与愤怒。 “皇上,皇上明察啊!老臣冤枉,冤枉啊!老臣什么都不知道啊!”何郡王双腿一软,又跪在地上嘣嘣磕起头来。 他决定了,抵死不认,没在现场抓全现形,两千具盔甲又不可能自己天天盯着,他怎么知道是谁掉了包?反正就是不认,看你们怎么着! “一句不知道便想推诿掉罪责,不可能!”蜀王见皇上阴沉着脸不说话,便梗着脖子吼了一声,大大的肚子随着颤了一颤。 “是呀,何郡王,你还是站起来说个清楚吧!这两百万两税银变成了你军士的两千副盔甲,可不是一句不知道就行了的!”淮王开了口,一想到那白花花的银子,他就觉得心痛。 何郡王抬起泪流满面的脸,发丝松散、额头肿了一个硕大的青包,渗出的血迹随着面庞流下,看上去既狼狈又狰狞,哪还有一丝王爷的尊贵与体面。 皇上皱了皱眉,压下心中的滔天怒意,硬声道“你一句不知道是绝不能盖过此事的,你的军士驻扎地离青龙山最近,纯银所铸造的盔甲又穿在你家军士身上。证据确凿,不容你狡辩。” 何郡王一下瘫软下去,嘴里犹自争辩“老臣冤枉,此事真不是老臣所为啊,老臣一片忠心,可昭日月,怎会做下盗取国库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啧,这嘴也忒硬了些吧!”蜀王一甩袖子,气乐了。 “皇上,依老臣看还是将此事交由大理寺与宗正室处理吧!”常山王上前一步建议道。 “哼,他一个异姓王,还要劳驾宗正寺处理他?”淮王不屑地说,他恨啊,为啥何郡王这个该死的没告诉他一声,两百万两啊。他觉得心口更痛了,如果找自己合作,那两百万两税银早远离京城了。哼,让你吃独食,撑不死你。 皇上想了想,点点头“交由大理寺吧,先押下去。看管起来。” 殿前禁卫上前拖起何郡王,何郡王的喊冤声越来越远。 “好了,你们也都下去吧!将税银直接交与国库便是。”皇上脸上的神情有些莫名,怏怏地挥了挥手。 宋砚与林知义并同三王虽各怀心事。却也不得不遵旨而行,急忙行礼告退。 皇上铁青着脸坐在龙榻上。手捧奏折,却久久没在上面批阅。 雷公公的呼吸声更加轻缓了。 “你说,这锐银之事是何郡王做下的吗?”突然,皇上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响在他的耳际。 他心里一震,却躬着身子谨慎的答道“回圣上,老奴不知。老奴相信圣上心中自有决断。” 皇上久久的盯着他,直到看得他觉得双膝再也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时,却突然淡淡一笑“是呀,是与不是,还不是朕一句话。左右税银已经追回,与其穷追猛打,还不如乐得糊涂,坐壁上观,该跳出来的。始终会一一跳出来的。”他似自言自语,低沉的声音清晰的响在大殿。 雷公公努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恨不得自己此刻就是一聋子。 “雷公公,太子今日代朕巡检受了惊吓,你去挑点好珍珠,好药材送到东宫去,给他压压惊。告诉他不必惊慌,万事有朕与他母后呢!”皇上突然转变了话题,也转变了脸上冷漠淡然的神情,关切而忧心的对雷公公说。 雷公公压下心底的思量,恭敬的应了是,向外面走去。 “大护卫,你说,皇后近日对太子是不是冷淡了一些?”皇是上突然对着空荡荡的大殿问道。 一个须眉皆白,身如枯槁的老人出现在大殿内,面无表情的回道“圣上英明,我也觉得皇后最近对太子冷淡了些许。” “那你知道是为什么吗?”皇上闻言脸上变得紧张起来,手中的奏折捏成了一团。 老人依然用平静无波的声音回道“我不知道,或许是因为皇后接着生了几次大病,身心皆疲的缘故吧!加上太子也忙,母子俩相聚甚少,且皇后现在的心思移到了公主与皇长孙身上,所以、、、、、、” 皇上静静听了半晌,似是轻轻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你是怕她知道了当年的事?”突然一个剌耳的声音响起。 皇上与老人回头一看,另一名相貌怪异的老人出现在殿内。 皇上没有作声,额头的青筋却猛裂的跳了跳。 “哼!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当年你就不该放过那姓许的。”怪异老人阴森森的说道。 皇上叹了口气“当年,我对不起瑞娘,也对不起将我引为知已的许先生。我已害得他兄妹二人阴阳相隔,怎还能再害他一条性命。皇儿一生下来便已没有生母,许先生一直恪守承诺以幕僚的身份伴他左右,也算是我对他尽一份心。” 怪异老人桀桀怪笑数声,道“当年我就说过,做大事者不拘小节。该下狠手,就不能妇人之仁。看着吧,当年的一念之差,可能会铸成大错。” 皇上脸色变了几变,慢慢道“我最怕皇后知道这件事,若她知道,我该怎么向她解释?”他脸上现出一丝悔意“你说的对,当年是不该留下姓许的。但是,现在除去他也晚了,如果皇儿知道也已知道了,现在除掉姓许的,反而不妥。”他闭了闭眼睛,挥了挥手。 两位老人一闪即逝。 偏殿的暗室内内,两位老人慢慢走入。 怪异老人忽然冷冷一笑,转首向另一老人说道“老家伙,我此次出去好像遇到了几十年前的旧友呢!” 须发皆白的老人嘶声道“谁?” 怪异老人古怪的笑着说“自然是张三了。” 须发皆白的老人脸上有了一丝慎重之色“你可看清了?” 古怪老人颇为惋惜的摇了摇头“不曾,当时天太黑,而那人又太快。” 须发皆白的老人皱了皱眉“按说他已早不该在这世上了。” 怪异老人道“莫大,如果真是他,怎么办?” 须发皆白的老人莫大闻言道“旧友相逢是一大喜事,没什么怎么办。怎么了李二,你心虚啊?” 怪异老人李二闻言又是一阵怪笑“我心虚什么?要知道当年的事,可是奉了主人之命行事,能怪我何?” 莫大也一笑“正是如此,若真是他,他若是知晓了咱们现在身处何处,定会前来相见的,到时不就水落石出了吗?”李二点点头,目光中浮过一丝思虑,却没再言语。 出了皇宫,林知义向宋砚一笑“时辰还早,可有兴趣随我去第一杯喝两杯水酒?” 宋砚作了一揖“谢林大哥相邀!”作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上了马,说说笑笑的向第一楼而去。 东宫里得到消息的何侧妃险些晕了过去,她掐着手坐在云榻上,咬着银牙想了又想。 终是站起来冷声道“后宫不干朝政,此事圣上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父王一个清白。你出宫告诉母妃一声,天气渐热,给父王送些日常换洗的衣裳和消署药丸去便是了!” 傲霜急忙应了一声,领了对牌出宫而去。 “那人怎么样了?可进了林府?”她转首问向侍候在一旁的傲雪。 傲雪屈身答道“回侧妃娘娘,那人有一副好嗓子,在东大街卖艺引喉高歌之际,果然引起了清音公子的注意,将他收为了徒弟,带回了林府,甚得清音公子欢心。” “好、好,叫他不要妄动,听命行事。哼!宋砚,林知义,我定要叫你们后悔,叫你们痛彻心扉。”何侧妃露出一丝古怪而狠毒的笑意,轻轻的自言自语。 太子妃张氏听闻太子之事后仰天一笑“好,好啊!还看她怎样张狂?” 候妈妈却满是忧虑地说“恐怕此事对太子很是不利呀?” 张氏却满不在乎的一甩袖子“对他不利,也顶多是摘了他太子的帽子。对我们却大大有利,他不是太子,也是皇长子,我也依然是皇家的嫡长媳,如果不出此事,我与皇儿怕就没命了。母后说得对,目前保住自己的位置最要紧。”她轻声说道。 “何况我已的皇长孙傍身,做不成皇后,难道还做不成皇太后吗?皇后终在一人之下,而皇太后嘛、、、、、、呵呵呵!”她带着憧憬轻轻笑了起来。 杜侧妃放下手中的书,淡然一笑“吩咐长笑殿的奴才管好自己的嘴,千万不要瞎议论,此事圣上心中自有定论。”手却紧紧的攥在了一起,书上的字一个也看不进去了。 想了一想,她站起身来,吩咐书香“替我更衣,我们去瞧瞧皇长孙吧,把那日夫人带进宫的好药材带上。”书香应了是,走进了库房。 凤仪殿内,宋后兴致极高的在挑着首饰,各色首饰摊开了一大桌子,闪着熠熠的光华。 林贵妃与贤、淑二妃在旁边凑着趣。 “这些首饰也就只有每年交给珍宝局保养的时候才得见一次,全是些年轻时候的心爱之物,现在老了,也用不上了。”皇后拿起一个以细如发丝的金丝织成笼状,里面滚动着两颗耀耀生辉的南珠的手镯摇头叹息。 又拿起一枝梅花状的碧玺石手环在手上比划了一下。 第二百零四章天娇郡主大婚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皇后娘娘的首饰是件件珍品,而且是做工精巧,样式独特,看着就让人打心眼里喜欢上。”贤妃指着一枝南珠制成的花簪赞道。 “是呀!皇后娘娘可要好好保存在那,以后给公主。”淑妃也点点头,又说道“可惜臣妾没福气生个可玉雪可爱的公主,不能为她着装打扮。”语气里带了一丝惋惜与羡慕。 “可你有个乖巧上进的三皇子呀,对了,三皇子也该说皇子妃了吧!以后就打扮自家儿媳妇呗!”林贵妃抿唇一笑。 “姐姐说笑了,三皇子还小呢!”淑妃看了皇后一眼,笑着说。 皇后慢慢放下手中的首饰,若有所思地道“三皇子十五岁了,虽说成亲尚早了些,可慢慢相看着也不是不可的。哎!淑妃妹妹,你想娶个什么样的儿媳妇呀?”她回过头,笑着问淑妃。 淑妃认真的想了一下“臣妾觉得三皇子那孩子性子沉闷了一些,最好找个喜说爱笑的女子与她为伴,天真灵俐些好!性子跳脱一些也无妨。” 林贵妃看了一眼皇后,拍了一下手“哎,听淑妃这么一说,我心中倒有这么一个人选。年纪相当,身世不差。性子活泼、为人机灵。样貌甜美、心思纯正。”她看了一眼目露惊喜的淑妃,不再说下去。 淑妃往前倾了倾身子“贵妃娘娘的眼光必是不差,不知是哪家姑娘?” 林贵妃笑着看向皇后“皇后姐姐知道我说的是谁?您认为呢?” 皇后笑了起来“嗯,看不出你却是个月老,这红线牵得还不错嘛。” 她看向一旁大感兴趣的淑妃“是镇西候曾家的小姐。曾知秋!” 淑妃眯着眼回忆起来,却觉得模糊得紧“唉!臣妾对那孩子没什么印象!”她颇觉惋惜。 “这有何难呢?四王离京时有宫宴,姐姐到时相看相看不就是了?”贤妃在一旁笑眯眯的劝道。 皇后点点头“对,这样最好。若是妹妹你看中了那孩子,我就叫贵妃妹妹亲自为他们保媒。” 淑妃听得大喜,不由谢了又谢。 众妃谈笑间,皇后慢慢挑了几件首饰出来,吩咐碧荷装好“这几件送到东宫吧,给太子妃。还有何、杜两位侧妃。何侧妃有喜,今日恐又被她父王之事惊吓,把这对莲藕绿宝石钗子给她吧,她有孕在身,这钗子意头好。” 碧荷奉命屈了屈膝,捧着匣子退了下去。 “皇后娘娘真是个仁慈的人!”贤妃意有所指的说着。 皇后一笑“民间不是有句俗话,叫家和万事兴嘛!” 林贵妃笑着点点头“姐姐说的是!” 坊间民里渐渐传出太子不是天命所归之人,为什么呢?因为他第一次代天巡检便引来雷公电母,还死了几百个军士。 此谣言来势汹汹,不出半日竟传出了京城。民间之人竞相议论。 太子自然也知道了,他铁青着脸,咬着牙。忿然、恚怒却又狼狈。 许先生一向风淡云轻的脸上也是一片凝重之色,他想了想,对太子说“眼下最要紧之事是要将何郡王赶紧摘出来,找个替罪羔羊补上。眼下可千万不能折了何郡王啊!” 太子握了握拳。低声道“只有牺牲关副将了,也只有他做替罪羊才说的过去,才可以平息父王的震怒与猜疑。” 许先生点点头“唯有如此了,好在何郡王一直坚持自己是冤枉的,我以上就去找关副将,对他晓以大义,希望他能明白。” 太子阴沉的笑了笑“他上有六旬老母,下有妻室儿女。此事容不得他不从。” 许先生了然的一拱手,走了出去。 太子阴森森的独自坐了半天,洒然一笑“以为这样就能将我搬倒?你做梦。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宋砚,你等着!”切齿的恨意倾泻而出。 长喜殿内,何侧妃拿着皇后赐予的绿宝石双莲簪正在把玩,她细细拿着看了又看。放在鼻下闻了又闻。 娇俏一笑“母后看来是在安我的心呢!毕竟是疼太子殿下的。帮我插在头上吧,一会去给母后请安谢恩。” 宫女接过来给她插在了头上,端详着镜中的丽人讨好地说“侧妃娘娘皮肤水嫩,插上这根簪子显得更是清婉动人了。” 何侧妃看了看头上如一泓碧水的双莲簪,觉得酷署的热气一下子都去了不少,她满意而高傲的一笑站起来向外面走去。 翌日,何郡王的副将关锋面色惨白的到了大理寺,承认是自己带手下军士劫走了税银,与何郡王无关。 何郡王一半恼怒一半激动,竟然晕了过去,大理寺丞不敢自作主张,只能匆匆报于皇帝,请圣上决定。 英宗沉吟半晌,叫大理寺放何郡王回府,收押关副将。 不成想关副将留下一封悔过书,上面清楚的交待了税银的失窃过程,言对不起何郡王的赏识之恩,竟然自尽在监牢之中。税银失窃案由此划上了句号。 林明德听说后,冷笑连连,脸上尽是阴霾“可惜啊,可惜,功亏一篑啊!”扼腕叹息不已。 常山王听说后讥诮不已“拿手下的人抵包,还是多年出生入死的心腹,他已失了军心,得不偿失啊!” 蜀王马上命人送了名贵药材前去探望了卧病在床的何郡王。 出了何郡王府的大门,恰好遇到忧心忡忡的淮南王,二人不禁相视一笑。回到蜀王府,蜀王严令心腹“以后离何郡王的人远一点,顺便派人看着他们有何异动,不必前来报我,直接报与林府大少爷便是。” 看着天际瑰丽的晚霞,他白胖的脸上似有一丝轻愁“太子的位置坐不久了!”。 京城中里自税银追回后,又恢复了昔日的繁华与喧闹。 转眼便是农历的六月二十八,天娇郡主的十六人抬大红花轿在天刚擦黑的时候抬进了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的林国公府。 天娇郡主顶着镶嵌的珍珠宝石金玉花钿的凤冠,红着一张满是喜悦与紧张的俏脸,慢慢下了轿。 将手放进一个温热干燥的大手里“慢点,还有四步就上台阶了。”林知行低沉而关切的声音传来,她不由舒展了眉眼,轻轻回握了一下林知行扶着自己的手。 上台阶、入门槛、过院子、上台梯、进大厅、跨火盆。 在林知行细心的提示下,天娇郡主端庄优雅的站在了林府金碧辉煌、银烛高照的大厅。 看着眼前这个绫罗满身、珠翠着头的优雅不失矜贵的女子,在场的宾客无不露出欣赏赞美的眼神。 顾氏轻轻扫了一眼四周,慢慢吁出一口气,坐得越发端庄了。脸上尽是舒心满意的笑。 拜过天地后,林知行牵着周娇娇,四周涌满了闹洞房的宾客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天水居。 进了一处红彤彤的屋子,在众人嘻笑与催促中,一柄银秤杆轻轻伸到眼前。 她周身已经换了一个天地。一群兴奋的面孔围在她身边,有男有女,有生脸、有熟脸,甚至还有孩童的稚嫩笑声相伴。周娇娇的脑袋越发的晕了起来,早晨只进食了两枚鸡蛋的肚子也抗议起来。 一具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面前,为她隔出了一片小小的天地,她抬头一望,望进一双含着温柔与关怀的眼睛。 林知行一身大红的绫缎,衬得面如冠玉,他轻轻朝娇娇一笑,轻声道“知善一会给你送吃的过来!”。 说着转身冲那群嘻嘻哈哈的妇人、女子与孩童作了一揖“请大家去花厅吃酒呗,新娘子也累了,请大家高招贵手。” “唉呀!新郎倌真疼媳妇呀!”众人嘻笑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却慢慢出了屋子向花厅行去。 沉寂下来的屋子显得空荡起来,周娇娇动了动僵硬的脖子,看了看四周的摆设。 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红,奢侈贵气却又不失雅意,她眼中有了丝满意。 传来轻轻的叩门声,陪伴在侧的喜妈妈立即轻声道“进来!” 林知善笑着走了进来,看着床榻上正襟危坐的周娇娇温声道“见过二嫂,二哥在前厅陪客,叫小妹给您送些吃食过来!” 两个大丫头走了进来,将手中捧着的吃食从匣子里拿出来,放在桌上摆放整齐后向她行了大礼。 喜妈妈急忙上前一步掏出两个银红荷包放在她们手里,两个丫环又恭敬地谢过,退了出去。 林知善上前一步,小心轻柔的替周娇娇除下头上沉甸甸的凤冠“二嫂,天气热,您去了喜服,稍微净一下面再吃吧!” 周娇娇也不扭捏,轻轻一笑“谢谢知善!我身上早就出了一身汗了,难受得不行!” 林知善上前帮着除去她繁重的喜服“可不是吗?今儿确实够热的。” 周娇娇活动了一下身子,就着大丫环捧来的帕子擦了擦脸与颈子,感觉清爽了不少。 林知善扶着她走到桌边坐下,亲手舀了一碗糯小米清粥“二嫂先用些糯米粥养养胃吧!” 周娇娇感激一笑,接过来慢慢吃了起来。 一碗小米粥下肚,又吃了些清淡的小菜,丫环捧过香汤漱了漱口,周娇娇感觉惬意极了,倦意也慢慢袭了上来。 林知善站起来,行了一礼“小妹就不打扰了,二嫂在榻上略躺躺,二哥怕是被起哄的人给绊住了。” 第二百零五章红烛照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周娇娇不好意思的一笑,解释道“今日不到五更就起了,所以有些困乏!” 林知善了然的拍了拍她的手,转身向外面走去。 喜妈妈服侍着周娇娇躺在榻上,除了她脚下的双莲并蒂绣鞋。 她阖上眼睛,睡意顿时就铺天盖地而来了。 不知睡了多久,周娇娇悠悠转醒,睁开波光潋滟的眼睛,看了看桌上燃得正欢的龙凤喜烛。 屋子里静悄悄的,好似服侍的人都不在房里,她一惊,坐了起来。 睡房里面的净房门一响,林知行披着略显湿润的头发走了出来。 他看见坐起来的周娇娇一笑“醒了,看你睡的香,便没叫你。” 周娇娇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的人有些紧张,她不好意思的一笑“林二哥,什么时辰了?” 林知行看了看时间“快三更了,你去洗洗吧!早些歇息,明日还要早起呢!要叫服侍的人吗?” 周娇娇想了一想,摇了摇头,打开衣柜自己拿出底衣自己走了进去。 林知行想了一想跟在后面也进去了。 周娇娇刚解开中衣,便听见林知行进来的声音,她慌忙停住手,玉面绯红的看着林知行。 林知行俊颜上也有一丝赧然,他指了指地上放着的两个冒着热气的大桶“我怕你提不动,所以进来帮你倒进浴桶。” 说着将两大桶热水倒进浴桶,急急退了出去。 周娇娇泡在温热的水里,感觉一天的疲乏顿时消失失踪,她满意的叹息一声,站起来。 看着自己洁白无暇的身子,她湿润绯红的小脸似乎更红了。她颤着手,轻轻为自己穿上大红金丝鸳鸯交颈肚兜,底衣。慢慢走了出去。 被大红喜烛照得灯火辉煌的室内,在那具宽大的喜床上,林知行眯着眼睛,好似已经睡熟了。 她咬了咬唇,轻轻爬到了床上,慢慢放下薄金绡红帐,慢慢挪到里面。 她轻轻躺在最里面,侧着头看了看林知行俊秀的侧脸:真的好像睡着了也。她不由舒了口气,七上八下的心里却又有丝委屈,洞房花烛夜也,他就这么睡着了?想来与自己成亲,非他心中所愿吧! 她轻轻叹了口气,又向里移了移身子,闭上眼睛,却感觉眼睛有些酸酸的涩涩的。 林知行翻了个身,正好对着她。她紧张的睁开眼睛,望进一双带着戏谑的眸子。 “林二哥,你、你没睡啊!?”她有些讪然,也有些窍喜。 林知行用手支起头,看着周娇娇紧张的小脸“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当然不能就这么睡,你身边的妈妈没教你吗?”声音里有丝笑意。 周娇娇双手紧张的抓紧了胸前的被子,小脸酡红的细声道“教、教了。” 林知行侧起身子“那你该怎么做呢?”声音有些暗哑有丝诱惑之意。 周娇娇感觉自己抖的更厉害了,她咬了咬樱红的唇,将手慢慢放到了林知行胸前。慢慢解开他的亵衣。 一具洁白、看似精瘦却强健的身躯露了出来。乌黑的头发垂在胸膛上有丝强烈的对比,也有丝让她不知所措的诱惑力。 她感觉自己的脸烫得厉害,咬着唇继续将白玉一般的小手向林知行的亵裤伸去。 紧绷的小腹,卷曲的腹毛,她咽了咽口水,停住了手。 “娇娇,继续啊!”林知行低沉的声音响起。 一只宽大的手掌伸了过来。放在她娇柔的肩上,薄如翼的亵衣褪了下来,露出里面艳丽富贵的肚兜,衬得肌肤如花似雪。 宽厚而温润的手掌轻轻抚过修长优美的脖子,伸向洁白如玉、滑如凝脂的胸脯,带给周娇娇一阵战栗。 林知行俯身过来,如檀似麝的淡淡幽香袭了过来,带着一股男子气息。强烈灸热的呼吸扑在脖颈处。 周娇娇无措的闭上了眼睛。 林知行低低一笑,像是撩人心弦的乐声。 他将温热的唇印在了她的玉颈、胸脯、香肩。慢慢向下,用牙齿咬断了她名贵精致的肚兜绳索。 胸前一片凉意,她娇羞的想掩住胸前的丰盈,却被一只大手温柔而固执的拿开,将她轻轻放倒在床上,强健紧绷的身体紧跟着覆了上来。 林知行幽暗的眼睛打量着眼前这具洁白无暇、娇艳如花的躯体。 将唇轻轻印在了丰盈上前的两颗红色樱桃上,轻吻、浅舔、含进、吐出、轻咬、磨擦。 周娇娇感觉身子烫得像火烤一般,却又有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空虚,她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却将身子一点一点向林知行怀里凑去,近些,再近些。紧些,要再紧些。 林知行额际有了层细细的汗珠,感觉自己下身又紧又痛。 他一边含着周娇娇胸前饱满的丰盈,一边将手慢慢滑进了周娇娇的亵裤。 周娇娇感觉到一直难受的那里终于有了慰藉,不由轻轻呻吟一声,将自己修长笔直的玉腿大大打开来,以方便那只调皮的手轻拈慢弄。 嫩芽一般的小珍珠,早颤微微的冒出了头,青青草地已有湿意。 林知行果断的撕开了周娇娇最后一层屏障。 周娇娇感到凉意一惊,睁开了氤氲的双眼。 林知行向她魅惑的一笑,低声道“娇娇,别怕,替我脱掉。”他望了望自己下身贲薄欲出的欲望。 周娇娇在他期待的眼神下伸出小手,慢慢将他的亵裤向下扯了一些,不成想却碰到了阻力。 她疑惑的又向下扯了一些,弹出一条粗壮的黑龙,将她吓了一跳,定眼望去不由又惊又怕。 她不由娇呼一声,闭上了眼睛。 林知行一笑,自己扯掉亵裤抛了出去,伏在了那具温润如玉的身子上。 温润的唇毫无预兆地就这样贴了上来,极致柔软的触感让周娇娇不禁失了神,直到那滑腻的舌头长驱直入地翘开她的贝齿,霸道而热烈地汲取着她口腔中的液体,她才反应过来,轻轻将手环上了林知行的颈子,一起跌入艳靡的深渊。 狭窄紧紧包裹粗大,柔软包容着坚硬。 一声声破碎的吟咏慢慢响起,夹杂着男子温柔细心的话语。 银烛高照,红被翻浪。 喝过林知行的喜酒,宋砚一边羡慕着喜气溢面的二舅兄,一边满怀爱恋的想着林知善。 慢慢行至自己院子后,只见大剑迎了上来“主子回来了?可要叫厨房煮醒酒汤?” 宋砚摆了摆手,向台阶上走去。 “主子,宋福大哥回来了,正在书房等您!” 宋砚闻言,停住脚步,转身向书房走去。 朴素雅致的书房内,宋福正端坐在下首的圈椅上,见宋砚进来急忙站起来行礼“见过主子,宋福复命!” 宋砚点点头“坐吧!” 他坐在书案后,笑着看向宋福“你如此轻松,想来差事已办妥了?” 宋福点点头“正是主子,幸亏主子叫奴才去的及时,若再晚半个时辰,那家人就鸡犬不留了!” 宋砚一拍书案,恨声道“真是心肠太过狠毒,老妇稚子何辜?竟想做下灭门之事!现在人在何处?” 宋福答道“主子放心,奴才将她们安置在绝色坊的后院。” “好好待她们,刚失去家中的倚仗,又险丧性命,必是焦虑惶恐不安之极。那些银匠的家人呢?”宋砚揉了揉眉头。 “奴才叫人一一打探清楚了那些银匠,共计一百二十四名,每家送去了二十两银子,听您吩咐若是家中只有独子的多十两。叫她们在诉状上签了名。并请了一个老秀才作为诉状人,接下来什么时候到大理寺喊冤,就听您吩咐了。” 宋砚点点头“好,接下来你派人暗中保护他们,那人一击不中,是不会甘心的,再过几日,便叫他们去大理寺喊冤。你辛苦了,下去歇息吧!” 宋福应了,退了下去。 宋砚望着窗外的夜色,轻声一笑“陛下,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要看苦主愿不愿意啊?您竟然是爱民若子,就要大公无私嘛!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可是您说的啊!实不该视民命如草芥啊!”他的眼睛里滑过愤慨。 翌日清晨,林知行小心的亲手扶着娇媚温柔的新妇进了林家的大厅,向祖母与父母奉了新媳妇茶。 顾氏细细观着二子的脸色,放下了悬了一夜的心:太好了,知行看样子并不反对这门亲事。 林知义小心翼翼的扶着即将临盆的木惠笑容满面的出现在门口。 周娇娇立即迎了上去,扶住木惠另一只手小心地引往座位,脸上满是感激与不安“嫂嫂快要生产了,本不该如此劳累,弟媳本想着敬完茶便上碧波居拜见嫂子,不成想您却亲自过来了。我这心里实在不安!”恭恭敬敬的扶木惠落了座。 木惠笑眯眯的看着周娇娇亲昵地拉着她的手拍了拍“郡主可千万别说这客气的话,本就应该的。” 周娇娇立刻福了福“嫂子以后便叫我娇娇吧,进了林府便只有林周氏,再不是常山王府的天娇郡主。”语气诚恳小意。 林知行也笑着说“一家人还是叫名字亲热些!” 顾氏本就笑容溢面的脸上更满意起来。 林知善心里想:若是一直这样长亲幼恭下去下去可就好了。 敬完茶给完见面礼,林老夫人与顾氏便叫林知行陪着周娇娇回天水居休息。 第二百零六章新妇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回到天水居,林知行笑着安抚周娇娇“你也不必刻意压了性子,家里人都是极为好处的。” 周娇娇不好意思的一笑“我知道了,林二哥,以后相处得久了我就自然些了。”她抿了抿红唇,又说道“母妃说了,身为女儿家可以随性些,可当媳妇还是要面面俱到些好。” 林知行见她说话不隐不瞒,心里反倒升起一股怜惜之情,搂了搂她的香肩,轻声说“你放心,我以后会上进的,定叫你以林知行妻子身份活得不比天娇郡主的身份差。” 周娇娇柔顺的靠在他胸膛上,轻声昵喃道“我知道,我相信你,以后你就是娇娇的天了。”睫毛颤动的像雨中的花蕊一般。 “你累么?可要躺下歇息一会?”林知行看着她娇美的丽颜,想起昨晚自己的情不自禁有些心疼的问道。 周娇娇红润的脸颊更艳润了一些,摇了摇头“不累,就想陪你说说话。过几天你就该回平谷县了呗!” 林知行想到自己只有十天的婚假也沉默了下来,心里满满都是不舍与牵挂之意,但身为新进门的媳妇自是要在夫家侍奉双亲。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抱起周娇娇坐在榻上,将头俯在她香气溢人的秀发上“娇娇,苦了你了。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将自己照顾好,无聊可以找知善,她一向是林府的开心果儿,有她陪着你,不至于寂寞度日。嫂子生了侄儿以后,也可以常去逗小孩子玩,小孩子可好玩了!母亲与祖母也会照拂你的,在她们面前别拘谨就是了。”又想到林知善还有几月便要成亲,木氏有了孩子后怕也分不出多的时间来陪着爱妻,母亲与祖母的眼光也会被新降临的林府长孙吸引过去大多数目光。他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只觉得自己怀中这个温香暖玉般的人儿煞是是可怜。 周娇娇感受到他的爱怜之意,眨了眨被泪意冲洗得如黑宝石的般的眼珠。笑着说“身为天水居的主母,我该见见院子里服侍的人呗!” 林知行见她转移了话题,故作坚强的说笑,眼中的柔意更深了。 他也笑着拍了拍额头“对,瞧我一高兴就糊涂了不是。是该让你这个主母训示训示他们了。” 说着站起来细心的替周娇娇抚好衣服上的褶折,顺了顺发丝。 周娇娇也替他整理好衣衫后,夫妻二人相视一笑,牵着手出了卧室。 来到大厅里,林知行扶周娇娇坐好,叫来飘雪“去把天水居的奴才叫来。认认主母。” 飘雪恭敬的应了,退了下去。 “天水居的奴才不多,近身服侍的小厮碧潭与飘雪你都认识,另外有两个大丫环。青山、绿水,另外就是些粗使婆子与小丫头了。我一向对这些内院庶务不上心,以前都是母亲代管着,以后就交给你了。”林知行看着周娇娇笑道。 周娇娇朝他一笑“若是动了你的人,你可不许发火?”宜喜宜嗔的秋波直视着他。 林知行一笑“你我夫妻一体,你是主母。下人不算什么!说什么发火这般见外的话。” 正说着,碧潭与飘雪率先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一着青衣一着绿衣的俏丫环。 周娇娇含笑的目光落在两个清新俏丽的丫环身上:衣衫俱为上等的杭造丝绢,头饰简单却不是普通粗糙之物。皮肤白滑细腻、十指纤纤。举止有礼、不卑不亢。看着比一般小户人家的小姐还调教有礼斯文、沉着大方,此时正毕恭毕敬的站在自己面前,并不曾抬头看林知行一眼。 周娇娇心里转了几转,示意身边的喜妈妈给了碧潭飘雪一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吩咐了几句好好服侍二爷之类的话。却亲自从自己手腕上摘了一对嵌碧玺石的赤金虾丝扭丝镯套在了青山绿水手腕上。 青山绿水微微一怔,马上向周娇娇行了大礼谢过。周娇娇抬了抬手让二人起身“你二人是二爷身边经年的老人儿,以后我带来的丫头还要你二人指点一番,让她们对天水居的事能尽快上手才是。院子里的琐碎事以后就交给她们吧。你二人以后专职侍候二爷便是。”说着笑眯眯的端了茶。 青山绿水二人恭敬地退了出去。 周娇娇却好似乏了。叫喜妈妈给院子里的粗使奴才一人五钱碎银子,见也没见他们,便打了个秀气的哈欠。看向一直只笑不语的林知行“林二哥,我累了,要歇歇!”说着眼睛都便得朦胧起来了。 林知行站起来扶着她向室内走去“累了就歇息吧,祖母说了,晚上再过去用膳,天水居有自己的小厨房,灶上换成你的人吧,她们才清楚你的口味。我不挑食的,你吃什么我便吃什么!我去父亲书房说说话,午膳便回来陪你用膳。”说着亲了亲她的鬓角,叫来春喜与喜妈妈服侍,自己向外面走去。 周娇娇慵懒地靠在榻上,似睡非睡。 听见裙裾的声音,她睁开一对清明的眼睛。 “郡主,老奴仔细看过了。从青山绿水二人走路看来,都还是未经人事的处子。得了您的赏赐后,二人也没有谈论与摆弄,面色如常的回了自己屋子。”喜妈妈毕恭毕敬的站在她面前轻声说道。 周娇娇沉吟不语。 “郡主,二爷的院子可谓干净的很,近身服侍的大丫头都只有两个,粗使婆子与粗使丫头也不多,多是年轻小厮,这可省了您不少事。”喜妈妈上前一步,扶起她坐起来。 “喜妈妈,母妃将您四人给了我,您人自是我的心腹之人,你又专管这房中之事,我也不瞒你。”周娇娇打发春喜下去后,示意喜妈妈坐在小杌子上,轻启樱唇。 “你也知道,我与二爷虽新婚。但二爷却在外地任上,我作为新妇定是只能在府侍奉双亲,不能跟随。二爷又是青年男子,身边怎能离得了近身服侍的妇人。在我嫁进来之前,二爷没有通房,身边只有两个大丫环,是林府对常山王府的敬重。但咱们也不能蹬鼻子上脸,事事处处就防着青山、绿水。这随二爷到平谷县的通房定是要寻的,但我刚嫁过来,是万万不能将常山王府的人放到二爷身边的。所以、、、、、、”周娇娇咬了咬唇,含着千般不愿继续说道“只能将青山、绿水开了脸,放在二爷身边服侍。” 喜妈妈迟疑了一下“郡主思虑的虽周到,但老奴大胆说一声,是不是急了些?依老奴看,还是您怀上了再放人在二爷身边妥当些。” 周娇娇摇了摇头,红着脸轻声道“喜妈妈专管房中之事,想也知道。有些男子是离不了妇人的,二爷血气方刚,那物什也是得天独厚。昨晚,尽管依你所教而行,我也险些应付不了。在任上,若是他按捺不了,去了那依红倚翠之所,你也说过,对那些勾魄销魂之地若是上了瘾,可就麻烦了。所以,我想着,这事还是得我主动提出来为好。” 喜妈妈叹了口气,爱怜的看着眼泛泪意的周娇娇“郡主真是长大了,王妃若是知道,定是又心痛又欣慰的。” 周娇娇摇了摇头“父王、母妃不几日便要回封地了,千里之外,一别经年,明日回门万万不可与母妃说起此事。不能在二老身边服侍已属不孝,怎还能叫二老时时为我忧心挂念。” “哎!哎!老奴省得,定然不说,郡主放心便是。”喜妈妈笑着拭了拭眼角的泪意。 “郡主,老奴寿妈妈求见郡主!”外面传来一个尖利的嗓子。 喜妈妈急忙出去开了房门。 一个瘦个高的妈妈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向周娇娇行了礼“禀郡主,老奴已对天水居的奴才作了个清理。毕竟是大家族的奴才,还都本份、有礼。青山、绿水两个大丫环一时还瞧不出有什么不妥帖的地方。进了自己房间后,青山在归置帐册,说是整理好了就交到郡主手上,绿水在给二爷做鞋,说是以前剩下没做完的。” “那镯子呢?戴上了吗?”周娇娇漫不要心地问道。 “戴着呢!”寿妈妈抿了抿薄唇“回房就戴上了!” 周娇娇点了点头“你下去吧,将嫁妆摆放好后造册,一式两份,一份你管,一份拿到我房里来交给喜妈妈。” “叫禄妈妈去把厨房管起来,打听打听二爷的喜好,灶上的掌灶娘子换成咱们带过来的人,叫以前的厨娘打下手吧。月钱不变!”周娇娇闭上了眼睛。 寿妈妈应着退出门去。 喜妈妈却捧了个白玉匣子出来“郡主,昨晚您初经人事,恐有不适。也不知伤了没有,让妈妈看看,上些药轻缓轻缓。” 周娇娇面色红了又红,点了点头。 喜妈妈轻手轻脚的褪了她的亵裤,仔细的看了看“还好,只有些红肿,好在没有裂开口子,有些摩擦伤,老奴给您上些药。新婚夫妇难免房事频繁些,您也别太由着二爷,自己身子重要。”说着,净了手,轻轻为周娇娇上了药。 “嗯,我知晓得,妈妈别担心。”周娇娇羞了脸,声音细细的说。 第二百零七章青山绿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喜妈妈收好白玉匣子一笑“那老婆子就出去了,郡主歇息一会吧!” “妈妈,吩咐下去,叫常山王府跟过来的人与天水居的奴才以后叫我二夫人。”周娇娇说着闭上了秀目。 “哎!好的,二夫人!”喜妈妈点点头,轻手轻脚的向外面走去。 林知行端详着面前如海棠初睡的美人,宠溺的一笑,轻轻坐在榻边。 看着眼前花朵一般娇嫩鲜艳的人儿,几乎就痴迷了过去。 眼光留连在慢慢起伏的丰盈上、楚腰丰臀上,想起昨晚她在身子下的婉转娇吟,眼睛变得慢慢灸烈起来。 他慢慢俯下身子,凑近她白玉般的脖子边,深深嗅了一下,眯起眼睛。 手爱怜的抚过她红润的娇颜,停在微微张启,似在邀请的檀唇上。将唇印了上去,轻轻的碾磨、轻舔。 周娇娇嘤咛一声,睁开了氲氤的眸子,伸出娇小的舌头,调皮的舔了一下那两瓣盖在自己唇的的嘴唇。 林知行扣着她,加深了这个吻,手也罩上了她胸前跳动的白鸽。 “娇娇,我想你了。我在父亲书房坐着,却满脑子都是你,怎么办呢?”林知行轻声说着,手伸进她的裙底。 周娇娇丽颜绯红,想起喜妈妈的话,却被一波接着一波的快感淹没了过去。 她顺从的环住林知行的脖子,柔顺的软了身子。 在林知行的手下,自己好似一具名贵的弦琴,林知行这个高明的乐师正在弹奏着一首忽快忽慢、忽高忽低的乐章,扣人心弦、魅人至极。 “二爷,二夫人。青山、绿水求见!”门外传来春喜的通报声,周娇娇喘着气俯在林知行的怀中,玉面酡红。 林知行懊恼的叹了口气,站起来替周娇娇掩好大敞的衣襟,低声道“你歇息吧,我出去看看。” 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衫后。带着不满向室外走去。 青山、绿水中规中矩的站在屋内,青山低着头,绿水眼睛边斜了一眼紧掩的室内。 “二爷,这是天水居的帐册,奴婢已整理清楚,特来交给夫人!”青山匆匆扫了一眼林知行的脸色。内敛的说着,双手捧过去帐册。 林知行拿在手里翻了翻。放在几上“嗯,此事以后就交由夫人处理吧!以后夫人便是你们的主子,后院之事问过夫人便是,不必再来回我。”林知行慢慢说着,脸上有丝严厉。 “是,二爷!”青山面不改色。屈了屈膝。 绿水轻移一步上前“二爷,这是您叫奴婢为你作的鞋,您、、、、、、”。 话未说完。林知行便皱着眉头打断了她的话“青山的帐册是大事,所以要面见我,几双鞋子这等小事,你也要拿到我面前来?你不知道做好后交到夫人服侍的人手里吗?在天水居服侍几年,难道连事情大小、轻重缓急都分不清吗?还不快下去!以后不要无论什么事都吵到夫人面前,交由她身边服侍的人便是!” 绿水红着眼眶娇怯怯的看了一眼沉着脸的林知行,委委屈屈的屈了屈膝“是,二爷!”头一低,晶莹的泪珠便滴落在干净的地面上,砸出一朵水花来。 林知行冷笑一声站了起来“我竟不知林府的奴婢是这样的娇气,主子说两句还敢主子脸色看!我大喜的日子,你如丧考妣一般作甚?给我滚出去,福妈妈是专管下人的,到她那里去领罚吧!” 绿水不由软着身子瘫在地上,强忍了泪水,就要开口辩解求饶。青山急忙跪下来“二爷息怒,绿水知道错了!”堵住了绿水的话。 春喜不屑的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绿水,将她拖了下去。 林知行一甩手进了室内。 周娇娇坐在榻上,轻蹙娥眉“知行哥哥,绿水是在你身边的老人儿,又是天水居的大丫环,您何必在下人面前给她个没脸?” 林知行一笑,坐在榻上“真是个小丫头片子,你没听说过奴大欺主一说吗?你性子爽利、天真不谙世事,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一个奴才做几双鞋袜,有必要拿到主子面前来吗?难道还要我给她客气有礼的说谢谢?亏得我这院子向来奴婢不多,真怕我到任上后,她们摆资格拿捏你。你到时认为她们是天水居的老人儿,说不得、罚不得,生生为难了你。” 周娇娇甜甜一笑,在林知行脸上亲了一口“知行哥哥最疼娇娇了!” “那你也疼疼知行哥哥好不好?”林知行漂亮的眼睛幽暗起来,捉住她的小手往自己腹下按去。 碰到那个坚硬的粗壮,周娇娇的身子不由抖了抖“就快用午膳了,你、、、、、、”。 “我要先吃你!”模糊的话语消失在他凑上来的唇中。 周娇娇双腿一并,带了丝求饶与娇羞“知行哥哥,娇娇还痛,你不要这样!” 林知行一怔,停住向下滑的手,俊脸红了红,轻声道“对不起,娇娇,是我太孟浪了些!” 说着小心的扶周娇娇躺在榻上“是那疼吗?我看看!” “不、不必了,喜妈妈已经为我上过药了!”周娇娇红着脸小声说。 “娇娇,以后你若是不愿做这事,你尽管告诉我便是了,好吗?”林知行看着周娇娇羞涩的小脸轻声说道。 “那、、、、、、那你会恼了我吗?”周娇娇小声说,怯怯地看了他一眼。 林知行笑起来“真是个傻丫头,怎么会恼你呢?夫妻之事尤如水乳交融浑然一体,若是你不便或是不愿,我又怎会只顾自己畅意?” 周娇娇点点头,环住他的腰际“知行哥哥,你真好!” 白白胖胖的福妈妈脸色为难的看着面前跪得规规矩矩的绿水“绿水姑娘是在二爷面前服侍的大丫环,虽说今日有错该罚,但二夫人说了,不可重罚,得顾了姑娘的脸面。老婆子斗胆了,就罚姑娘二月的月例银子呗,二爷与夫人新婚大喜,也不适宜动棍子。” 跪着的绿水松了口气,冲正厢房位置毕恭毕敬地磕了个头“谢二夫人慈悲。” 福妈妈点了点头“姑娘起来回房歇息呗!” 绿水又冲福妈妈屈了屈膝,慢慢退了下去。 顶着天水居下人惊奇的眼光,绿水如针在背的回么自己屋子。坐在床上掉起泪来,终是不敢哭出声来,只是默默流着眼泪, 青山走进来看她这样子叹了口气,拿过一条冷水浸过的帕子覆在她红肿的眼帘上,轻声劝道“还不快止住眼泪,二爷新婚大喜,你这样可是大不敬。叫你别去,你非得跟着来!你看,给自己找罪受了不是?” 绿水哽着声音说“我与你自七岁便服侍二爷,如今整八年了。二爷待你我二人一向不同,看重又怜惜。你我二人在天水居活得好似大家小姐一般,快活肆意,怎地二爷一成亲,就如此待我?” 青山叹了口气“你也说了,那是二爷成亲前。下人活得再富贵,那也是主子赏的,咱们终究只是天水居的奴才,不是什么小姐。你可要转过这个弯来,不然以后会吃大亏。” 绿水抽了抽秀气的鼻子,不服的哼了一声“我看二爷就是为了讨二夫人的欢心,拿我作筏子。青山,长此下去,你我在天水居的地位可堪优啊!” 青山急忙捂住她的嘴,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放低了声音“以后可不能再说这些混话,咱们有什么地位?只是天水居的奴才而已。二夫人出身亲王府,还会在意咱们大丫环的月例?你我只管服侍好她,当好自己的差使,二夫人是不会亏待你我二人的!”。 绿水猛地拉下青山捂住自己嘴的手,冷笑一声,昂了昂头“不会亏待你我?这天水居的帐册、首饰,大小事务,都已经交到二夫人的人手上。你我二人也到了婚配的年纪,再胡乱给我们配个小厮,赏十来两银子的嫁妆,咱们还得感激涕零吗?青山,你也清楚,以前这天水居共有四个大丫环,五个二等丫环,三等丫环更是多了去了。可都在二爷成婚前打发出去或是撵到庄子。独留下你我二人,夫人的用意,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说白了,就是给二爷准备的通房,二爷在任上,也要有个知冷知热的屋内人服侍不是?你打了退堂鼓,我可没有!我告诉你,这次二爷上任,定是会带上你我二人的!”她自信的说。 青山叹了口气,拉着她坐下来“此话不要再提了,若是二爷娶得普通官家千金,你我二人若有此意,又有老夫人撑腰自不必说。可二夫人是堂堂天家郡主,出身贵重,又得二爷满心欢喜。怎会在现在收你我二人作通房?咱们本就是奴才,配个小厮也不算辱没咱们,可别想那作主子的美事!小心无福消受!” 绿水蓦地站起身来,眼睛里射出一片锐利“我却不是服的,她纵是天家郡主,可如今只是林府二房媳妇,她还敢忤逆婆母不成?只要府中还是老夫人当家,我便不怕她使小心眼、使绊子。二爷只是瞧在新婚的份上给她几分面子,心中还是有你我二人的,你怎的如此胆小怕事。” 第解二百零八章善解人意的知善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青山秀丽的脸上也严肃起来,直直盯着面前脸红脖子粗的绿水,轻声问道“你不悔?” “我不悔!”绿水梗着脖子说。 “好,你我二人姐妹一场,别说我没劝过你。我反正打定了主意,不再肖想那个位置,但也不会阻了你日后的富贵。你若要一意孤行,日后可别后悔我没劝过你。”青山眼中带了丝湿意,轻声道。 “你放心呗,我必不连累你。你只管作好二夫人忠心的奴才,我只管作好二爷身边人。”绿水冷笑着慢慢道。 青山点了点头,转身向外面走去。 绿水看着她笔直的背影,冷笑连连。 春喜轻巧的从房顶上落下来,向正房走去。 “她们真这么说?”周娇娇看着手中精致的碧玉茶盏,笑了一笑。 春喜点了点头,稚气的脸上一片愤懑“青山倒是个懂事的,那绿水却是个不省心的,心也太大了,还口口声声唤二夫人她呀她的,搬出老夫人来说项。” “那绿水话也不错,二夫人心中再对她不放心,可她毕竟是老夫人赏给二爷的,她还真押对宝了。哪有新进门的媳妇就跟婆母对着干的!”喜妈妈皱着脸,满是担忧的说。 周娇娇放下茶盏“那若是我抬了青山呢?” 春喜眼睛一亮“二夫人此计好,抬了青山,绿水定然不依,若是两个丫头掐起来,一个也别想当成通房。” “可若是如此,就负了青山一片忠心了。那丫头倒是个稳重,本分的。我刚进来,就寒了下人的心也不好!”周娇娇犹豫不决地说。 寿妈妈急急地进到屋内“二夫人,快用晚膳了。二爷传话来待会直接过去,叫您自己到太夫人的春晖堂去。快收拾吧,到时辰了。” 周娇娇急忙站起来,叫春喜与春梅替自己换衣衫。 到了春晖堂,除开林知义夫妇,林府众人都已在座。 周娇娇红了脸,急忙上前帮顾妈妈摆放碗筷。 “二嫂别在意,原是我们早到了!”林知善笑眯眯的走上前,帮她的忙。 周娇娇回头一笑“不知道你二哥会直接从书房过春晖堂。一直等着他呢!” 顾氏一笑“都是家里人,林府没那么大的规矩,以后你就习惯了。这些事留给丫头婆子做,你坐下呗。” 周娇娇应了,慢慢坐下来。 “听说,绿水那丫头闯祸了?”顾氏笑着问向周娇娇。 周娇娇心中一突:终于来了!不由诚惶诚恐地站了起来。 “那丫头太没规矩,青山是来给娇娇送天水居帐册的,她却捧着两双鞋袜凑热闹。儿子说她主次不分,她还哭起来,这不是触我霉头吗?儿子叫福妈妈罚她。可娇娇只罚了她两个月的月例,这性子也太好了些。以后儿子到任上了,天水居母亲可要照看着点,别叫奴才欺负了主子,主子还得闷声受着。”林知行抢过话头说着,语气里尽是不满。 顾氏看了一眼站得中规中矩的周娇娇,一笑“娇娇确实是个心善的孩子,不过你们正值新婚,动棍子也不好。染了血气。这青山、绿水虽是我赏的丫头。可也就只是个下人而已。以后要打要罚,只管做便是。不必顾忌什么的。” 周娇娇屈了屈膝“谢母亲体谅,青山甚是稳重,绿水只是性子活泛了些。也挺好的。” 林知善子早听说了天水居的风声,想起那个吃穿用度无一不是精品,事事处处作出一副高人一等的绿水,凤目一冷,眉头就皱了起来。 二哥一向对下人宽松,从不加以约束,周娇娇是新嫁妇,初来乍到的。虽说身份贵重,可毕竟也只是林府的二媳妇,面对婆母赏赐的大丫环,可不就是放不开手脚调教吗? 太夫人呵呵一笑“娇娇是新妇,自是脸面薄,对着天水居的经年老人儿也别不好意思管理。你记住,你才是天水居的主母,若是有不服管教之人,不必来回过你婆母,撵卖了出去便是。” 周娇娇喜出望外,急忙站起来谢过太夫人。 顾氏也笑着点点头。 饭菜传上来了,众丫头婆子扶着自己的主子落了座。 周娇娇屏息静气的站在太夫人与顾氏身后,准备布菜。 顾氏一笑,拉过周娇娇的手“快坐下用饭吧,布菜自有丫头婆子,你抢了她们的差事做甚?我们林府对媳妇没有那么大的规矩,你嫂子刚进门也是如此!”说着又问向顾妈妈“世子夫人最爱喜欢喝的那道青玉白梅汤,可送了些过去?” 顾妈妈笑眯眯的答“您放心吧,一早送过去了!” 顾氏点点头,看向周娇娇“娇娇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回去写个条子递到大厨房,以后厨房看着好行事。若是不耐吃,就在你们小厨房自己做,需要什么食材,只管叫管事妈妈找库管要便是。” 刚坐下的周娇娇又站起身来谢过。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完饭,坐下来捧着香茗谈话。 周娇娇诧异的发现,原来林府男人并不避着女子谈论朝堂,林知善还不时说两句。 “我与你大哥是武官,可朝堂历代却是重文轻武的,你可要好好努力,为林家在朝堂文官的席位上争一席之地呀!”林明德看着二子语重心长的说道。 林知行点点头“父亲放心,儿子心中有数,一定会力争上游的。” “知行只有十天婚假,这已过了两天,还有八天就要去任地了。这服侍的人、、、、、、”太夫人看了看周娇娇。 周娇娇马上正襟危坐。 “孙儿那有碧潭飘雪服侍,他二人一向细心,服侍的很好,祖母放心。”林知行站起来说道。 顾氏看了一眼太夫人,迟疑道“你与你大哥的情况不同,你大嫂一直在你大哥身边打理着,你到任上却只是孤身一人。也没个知冷知热、递茶倒水的人。还要两年才任满呢,而且任满之后又不知下一任在何地,这长期下去,也不是个事哪!” 周娇娇咬了咬唇,正待说话。 林知善笑嘻嘻的开了口“可不是吗?这二哥成了婚也跟没成婚差不多了,与二嫂也不知何时才能团聚!”她夸张的叹了口气,捧着自己的小脸,蹙着烟眉“唉!好可怜哦,牛郎织女每年七夕还能相聚呢!二哥与二嫂却要经年天隔一方,唉!”又愁眉苦脸的长长叹息了一声。 周娇娇被触动了心事,眼睛红了起来,垂头不语。 顾氏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却终究说道“所以我说知行身边要放个人、、、、、、” 林知善眨了眨眼睛“常山王与常山王妃回到封地定然会时时为二嫂担忧牵挂的,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这可怎么好呢?” 林明德看向了顾氏,太夫人咳了一声。 顾氏瞪了林知善一眼,林知善面露无辜“所以母亲是想二嫂随二哥到任上去照顾二哥,对吗?母亲!” 林知行悄悄朝林知善竖起大拇指,周娇娇面露喜意。 顾氏怔了怔,看向太夫人。 太夫人慈祥一笑“你母亲一向是个慈悲人儿,又急着抱孙子,正是这个意思。知行是家中二房,林府有长房照顾,并不是一定要知行媳妇在家中尽孝的。再说林府众多奴才,用还用不过来呢,你们早日给二房添丁才是最最要紧之事。所以呀,你母亲的意思是,若你不嫌任上清苦,便随知行到任上吧,如果你想留下来,也随你的意。”她对周娇娇慈爱的说道。 周娇娇脸上满是笑意“本该在京中照顾服侍祖母与爹娘,可不成想母亲如此为娇娇考虑,娇娇只有敬领母亲一片慈爱之心了。不能在您膝下承欢,还请祖母、父亲、母亲原谅娇娇不孝!”说着深深的拜了下来。 顾氏急忙扶起她“唉呀!快起来,正如你祖母所说,你夫妻二人和美,早日为林府二房开枝散叶,便是对我们最大的孝顺了。可怜你生于富贵,长于荣华,如今却随知行到任上作一个小小的县令夫人。那里多有不便,又清苦,可真是委屈你了。”她瞬间也想通了,摸了摸周娇娇柔亮的秀发,轻声道。 “儿媳妇不怕苦,母亲放心,娇娇定然照顾好知行哥哥!”周娇娇握了顾氏的手,轻声道。 “好了,这事就这样定了,我看这样很好,四角俱全,皆大欢喜。以后知行院子的事,还是由她小俩口看着办,你也乐得清闲。明日回门,跟常山王与王妃说说,也免他们心中挂念,这几日就慢慢收拾、收拾。要带走的,只管带着,不必顾虑,要留下的,留在天水居,保证万无一失,夜深了,回去歇息吧,明日还要回门呢!”林明德站起来挥了挥手,结束了今晚的茶话会。 顾氏急忙又叫来顾妈妈问了明日的回门礼,寻思着妥当之后,才服侍着太夫人歇息了,与林明德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到天水居,林知行看着一路上傻笑不已的周娇娇,心底一片柔情:多亏了善儿那个机灵鬼,否则就要与娇妻天隔一方了,纵然情深似海,又怎抵得过岁月悠远,天隔一方。 第二百零九章密诏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他握紧了身边娇人儿的手,挥退丫环,亲自服侍她梳洗,更衣。 “知行哥哥,青山与绿水,你看中哪个作通房,收了吧!”偎在林知行的胸前,周娇娇决定投桃报李。 “你觉得哪个好?”林知行看着面前故作大方的妻子,不由笑了起来。 周娇娇嘟了嘴,掐了掐他的手心“你不是想两个都收吧?”紧张地看着面前这个温润如玉的人。 林知行看她紧张又可怜的样儿,歇了作弄她的心思,将她揽在自己胸前“我自是两个都不收!”他轻轻说道。 周娇娇如花一般慢慢绽开一朵绝美的笑容“真的吗?” “真的,永远不收,只要你,我心足矣!”林知行温柔的说着,含住她的唇瓣轻轻咬了一下。 周娇娇大胆而热烈的回应了回去。 娇喘呻吟中衣服散落了一地。 林知行按捺着,小心地问“可以吗?你还痛吗?” 周娇娇适应了一下花蕊中的巨大,娇羞地点了点头,抬起玉腿环住了他有腰身,轻轻动了动。 林知行闷哼一声,加快了速度。 轻微的疼痛过后,便是慢慢袭来的酥软与麻痒。 周娇娇觉得自己好似汪洋中颠簸的小船一般,一会被高高抛起,一会又慢慢降下来。 迷糊中好似被翻转了身子,他从后面慢慢又探了进来。手轻柔地拢住胸前的丰盈,不急不慢的轻捻慢弄起来。 重重的进入,轻轻的退出,膝盖好似有些麻了,她无力的倒在柔软的褥子上。 他从后面侧着身体,将她的一只玉腿抬起来。又将毫不疲软的巨大轻轻放进那片温湿之地。她侧着身子,背对着后面一记重似一记的冲击,嘴里发出破碎的呻吟。 她娇嫩的玉腿放在他的腰际,他从后面紧紧环着她,一只手慢慢从胸前滑到了芳草地,捏住湿意尽染的珍珠,伴着强而有力的撞击。轻轻揉捻着。 快意从脑海直达脚底,她感觉眼睛都湿润起来,两颗泪珠随着娇吟慢慢滑出眼睑。 室内飘散着浓重的艳靡与男子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周娇娇无措的轻泣起来“好了,好了,我、、、、、、我。”语不成声。 床剧烈的晃动起来,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周娇娇长长的娇呼一声。又慢慢成了若有若无的昵喃。 一声闷吼之后,一切都停了下来,一只雪白的玉足滑出艳红的被子,轻轻抖动了几下,又被一只大手捉了回去。 周娇娇虽觉得全身都是汗意,却是累得连眼睛都不想睁了。嘟囔了几句自己都不知道说的什么,便沉沉睡了过去。 林知行宠溺的一笑。自己到净房端了干净的温水来轻轻为她擦拭了身子,看了看她白玉无暇的身子上遍布的痕迹与花蕊之地的红肿,心里一痛,又叫来喜妈妈要来药膏,细细为她抹上,才抱着她睡去。 菡萏院内,自认为作了一件大好事的林知善哼着轻松的歌儿躺在床上任东篱与青杏给自己身子上涂抹着玉容散。 一双如鹰隼般的锐利眼睛伏在房顶看了个分明,他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落在屋外。 雪雁闻声而动,出来看着一脸痛苦的旧主子,有些举棋不定。宋砚看了看迟疑的雪雁,想着屋子里香艳勾魂的人儿,自己如果进去怕就舍不得走了,想了想,又转身跃上墙而去。 雪雁莫名的看着刚来又匆匆而去的旧主子,摸了摸头,回到自己房内。 林知善对外面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涂完玉容散后,换过衣衫便上床沉沉睡去。 宋福看着主子急急的冲出林府,回到宋府后便一头冲进了新挖的荷塘之中,吓了一大跳,也赶紧跳了下去。 半晌露出宋砚湿漉漉的脑袋,没好气的盯了他一眼,又自己上了岸向卧房走去,传来叫大剑抬洗澡水的声音。 他摸摸鼻子:主子不是刚洗过吗? 爬上来,自己也径直回房歇息去了。 洗过澡换过衣衫,宋砚湿着头发躺在榻上,启开那副月桂美人图,细细端详起来,脑海中却不时闪现出那细如羊脂的娇躯,那么玲珑有致、那样的香滑细软。那饱满的丰盈、纤细的蜂腰、挺翘的雪臀、修长笔直的玉腿。 他闭上眼,念起《清心咒》来,也不知念了多少遍,才昏沉沉的睡去。 梦里,林知善站在那棵飘香的桂树下,向他调皮而娇俏的笑着,慢慢舒展身体转动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衣衫如一朵朵云儿慢慢飘荡在空中。她停了下来,含羞带怯的看着自己。薄如蝉翼的轻纱下,凹凸有致的娇躯一览无遗。 那红色的樱桃随着她的呼吸轻颤,圆润小巧的肚脐眼下芳草萋萋、散发着她身上独有的幽香。 他痴迷的看着,一步步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林知善站在月光笼罩下的桂树旁,如误入尘世的仙子,又如趁月而行的女妖,清纯而又魅惑,他略带颤意的手终于触到了他温暖细腻的娇躯。 “主子!”大剑的大嗓门传来,他一个冷颤醒了过来,感觉双腿之意一片黏稠的湿冷。 他怔了一怔,瞬间懊恼不已。 “什么事?进来!”说着往净房走去。 大剑听着主子不善的声音缩了缩头,终究大着胆子推门进去。 净房里传来声响,他笔直的站在净房门口“主子,不是我一大早要打扰你。实是宫中传来旨意,皇上叫你即刻进宫去。” “知道了!”换了一身衣服的宋砚走了出来“把衣服拿去洗了,你亲自洗,别送到洗房。”他提高了声音,沉着脸走了出去。 大剑苦着脸,捧起宋砚换下的衣物“我亲自洗,我、、、、、、”他停了下来,看着那条雪青色的亵裤,嘿嘿一笑,轻声嘀咕道“这么大个人了,还害羞,是该娶个夫人了。” 说着,小心的拿着往房外走去。 皇宫内,英宗阴沉的脸上有一丝决然。 见宋砚进来,他只留下雷公公在身边,将其他的宫女太监悉数赶了出去。 “坐吧,不必拘礼,今日叫你来,是要你来见姐夫的,不是皇帝。”英宗看着他,露出一丝亲和的笑意。 宋砚心中却是一紧,挨着凳子边小心的坐下了。 “今日叫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随便也听听你的意见!”英宗的话语里带了一丝沉痛之意,他看着宋砚流露出来的紧张之意,顿了顿,又接着轻声道“你要答应朕,千万不要让你姐姐及宋府的人知道。” 宋砚站起来行了一礼“陛下放心便是,臣绝对做到守口如瓶。” 英宗点点头,背着手来到他面前,直视着他“此次税银被盗,你认为是何郡王做下的吗?”不待宋砚答话,他抬手用力一挥“不要说臣不知,陛下定有定论的屁话,朕只想看看,你是否与以前一样,敢直言而谏。”眼睛税利的逼视着宋砚。 宋砚看着英宗的眼睛,目光坚定“回陛下,臣觉得此事乃何郡木一手策划行事,那关副将只是代罪之人。” 英宗脸色一松,笑着点点头,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坐下说话,好个三儿,果然还是如此直爽无惧之人。” “陛下既然知晓关副将是替罪之人,为何却不继续查下去,匆匆结案?”宋砚随水推舟,问出了世人想问的疑问。 英宗却是冷笑一声“这句便是试探朕了,你心知肚明,为好保全太子啊!” 宋砚垂下目光,轻声道“皇上真乃慈父矣,但愿太子从此长进,体谅您的一片苦心。” “是呀!作了慈父可就成了昏君!不是说天下臣民尽是朕的子民么?你说,为了一个儿子,是不是可以负天下子民?”皇上轻声说着,看着宋砚不及闪躲的眼睛。 “皇上首先是天下人的皇上,尔后才是父亲!皇上一向爱民如子,心怀天下,是绝不可能为了一个儿子,便舍弃天下的子民。”宋砚轻声答道,手里却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皇上点点头“不假思索,冲口而出,显然是你的心里话。” “你也认同便好!”英宗点了点头,一甩龙袍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宋砚心中更忐忑了,他面上却是一片坦诚之色,当然更有一丝紧张与惋惜,他对上英宗打量的目光“因为陛下是明君!” 英宗点点头,颇为沉重的叹息一声“是呀,明君,这二字真如有千钧之重啊,压在朕的胸口,压得朕就快喘不过气来了。” “君子弃瑕以拔才,壮士断腕以全质!”英宗声音缓慢地说着,语气里却含着不可动摇的决心。 宋砚此时连呼吸都放缓慢了几分,面上却是不显,仍然带着一丝疑惑看着继续打哑迹的英宗。 英宗放在几上的手紧紧攥了攥,露出青白之色,好像他现在的脸色“太子不适合未来储君之位,朕决定废掉他的太子之位。让他一辈子做一个富贵闲散的王爷,安足终老。”他轻缓的说完,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靠在椅子上,眼中有一丝愧疚之意。 宋砚端正肃然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惊诧的看着英宗,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说出来。 第二百一十章回门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英宗一挥手“我知道,大皇子是在你与你姐姐悉心教导下成长的,倾注了不少心血,可你也看见了,他品行有亏、私心过重。若是作为普通人家承袭嫡系的长子倒还无可厚非,可要作这天下的主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任贤唯用、不偏不倚。他又如休能做到?我只能给他一个富贵闲散王的位置。我对不起你姐姐,违背了以她的长子掌管天下的誓言,我无颜见她,所以只有让你去对她言明了,让她心里早早有个准备。告诉她,是我对不起她,负了她。其他的她若要怎样,便怎样吧!”英宗又快又急的说完,一甩袖子向后殿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住“此事会在四王离京后才提,你千万不可过早露了风声。” 宋砚脸色沉重的点了点头,英宗摇头一叹向殿后走去。 宋砚仍然笔直的端坐在椅子上,像一座完美的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过了半晌,才慢慢起了身,冷着脸向殿外走去。 对不起姐姐,你当然对不起我姐姐待你的一片诚挚之心了。以奸生子充当嫡长子养,骗宋家上下为那下贱之人做牛做马。还枉想成为这片天下的主人,以后再对宋家卸磨杀驴、鸟尽弓藏。若此次你所言是真便罢了,留他一命做个无足轻重没有实权的闲散人,若又是你为了那奸生子使的诡计,别怪我宋砚翻脸无情。不、不对,他不是你亲生的你怕还不知道吧?若是到了真相揭晓的那一天,你会不会跪伏在我姐姐脚下祈求她的原谅? 宋砚走得甚是缓慢,胸内却是巨浪滔天,看了看上面凤仪殿三个熟悉的大字,他慢慢走了进去。 宋后正抱着小公主在怀里逗弄,小公主快两岁了,露出几颗洁白的门牙正撒娇的笑着。 白里透红的脸上一对与宋后一样的大大杏眼闪着快乐的光芒。殷红的小嘴如花瓣一样娇嫩可爱。 宋砚脸上便有了亲昵的笑意,接过小公主在她白白嫩嫩的脸上亲了一记,从怀里掏出一个五色碎宝石串成的手琏套在小公主藕节一样的手腕中,摇了摇,两个花骨朵一般的可爱小银铛便发现清脆悦耳的声音来。小公主惊喜的摸了摸,娇声叫道“舅舅真好!”在宋砚的脸上依恋的蹭了蹭。 宋后笑眯眯的看着这对外甥。脸上满是温暖。 抱着小公主说了会子闲话,宋后便叫宫女进来抱小公主回后殿歇息。 屏退左右服侍的宫女太监后。宋砚轻声对宋后说了皇上的话。 宋后冷笑一声,神情悠闲的说“我倒希望那个位置他一直坐下去,坐到他再也坐不住的那天,便是他万劫不复之日!”她温婉娟秀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滔天的恨意。 宋砚带着一丝怜惜看着面前这个咬牙切齿的全天下最尊荣的女子“姐姐,会有那么一天的,我向你保证,他们欠你的,弟弟会一点一滴为你讨回来。” 他走上前去,像小时候一样将头俯在了宋皇的膝上。 宋后轻轻抚摸了一下他黑亮的发丝。正了正他银镶玉的束冠,轻声道“我知道你会,可怎样也填补不了我心中的恨与怨。” 又拍了拍宋砚宽厚的肩膀“你放心,我等得,我余下的生命分成了两半,一半等着小公主长大成人。一半等着那两人下地狱的一天。姿态我还是会作一番的,我明天就会病了,郁结于心嘛!自己的爱子就要被废了,我又怎么能无动于衷呢?可是我又是个以大局为重的善解人意之人,所以只能委屈自己了。这事先不要急着告诉爹娘和老大,待四王离京后,再慢慢告诉他们原委不迟。在这个时候。不要节外生枝。” 宋砚点了点头,站起来亲手捧过一杯热茶,放在宋后手里。 宋后慢慢喝了一口,将满身心的愤懑压了下去“回去吧!别为我担忧,姐姐早已凤凰涅盘、浴火重生了。他若是虚咱们就跟着假,他若是真,咱们就等着他的交待。我也好借此机会避着不再见他,你知道我每次见他,总想用剑剖开他,掏出他的心瞧瞧。”宋后轻声说着,带着剌骨的冷意。 “您还有小公主,还有宋府的家人,再说二皇子是个好的!”宋砚轻声安慰道,却觉得自己的话苍白无力。 宋后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一直保重着自己。二皇子确实是个懂事孝顺的孩子,媳妇也娶得好,我近来瞧他,越来越像我自个的了。贵妃妹妹是个好命的!”她轻轻叹了口气。 宋砚点点头,不舍的看了自己长姐一眼,向殿外走去。 宋后出神的看着他渐渐远离的高大背影,眼睛湿润了起来。 碧荷悄悄出现在门口,满脸关切的看着宋后,慢慢走了过去“皇后娘娘别再伤自个身子了,小公主多可爱呀!虽有人负你,却毕竟爱你的人多一些!” 宋后点点头,拭去脸上的泪珠“你说的对,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从明天起,除了四妃,我谁也不见,因为我忧郁过度病倒了。” 碧荷了然的点点头,应下了。 第二日,林知行陪同仍是新妇装扮的天娇郡主回了常山王府,常山王与王妃早就率领着众婆子在王府门口翘首以待了。 见林知行下了马车,小心温柔的亲自扶下天娇郡主,小俩口脸上幸福的笑容不似掺假,常山王夫妇对视一眼,齐齐松了口气。 迎进府中,寒喧过后,又听到林知行与林府众人决定周娇娇随夫上任,更是满意起来。 常山王妃细细打量了一下周娇娇脸上不曾有的妩媚娇艳之色,松了口气:老天保佑小俩口恩爱情深,不然自己当初的诅咒可害了这孩子一生了。她轻轻拍了拍胸脯放下一颗担忧多日的心来。 她看了看谈笑正欢的翁婿,对周娇娇使了个眼色,起身轻轻走进了内堂。 周娇娇一笑,站起身来径直跟了进去。 “母妃有事吩咐女儿?”周娇娇亲昵的挽着常山王妃的手臂摇了摇。 “姑爷对你可好?”常山王妃关切的看着她问道。 周娇娇红着脸点了点头。 “对你可体贴?可怜惜?”常山王妃又问道。 周娇娇的脸更红了,迟疑的点了点头。 常山王妃此时离得近了,看见了她眼睑下的疲倦与浅浅的乌印,大大的皱了皱眉头。 “你出去陪你父王与姑爷吧,把喜妈妈叫进来,母妃还有事吩咐她!”她轻轻抚了抚周娇娇艳丽的双颊。 周娇娇点点头,转身出去。 裙裾的声音轻轻响起。 喜妈妈进来毕恭毕敬的行了礼“见过王妃!” “起来吧!郡主在林府可还好?”常山王妃轻声道。 “禀王妃,郡主在林府一切都好,太夫人、老夫人、世子夫人、知善小姐都对郡主亲热体贴。姑爷院子也早被老夫人料理得干干净净,通房也没有一个,郡主过门后,用得都是咱们自己的人。”喜妈妈声音里有着丝喜气。 常山王妃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姑爷在房事上可怜惜小姐?”她温和的目光变得严厉起来,指责的看着喜妈妈。 喜妈妈身子一颤,跪了下来“王妃恕罪,老奴正为此事发愁。郡主也曾说过新婚之夜有些吃不消,老奴也替郡主上过药,叫郡主注意自个身子,不要事事依从姑爷,可、、、、、、可昨天晚上,两人又缠了大半夜,姑爷还叫老奴拿了药给郡主涂抹。老奴毕竟是下人,也不好多说啊,望王妃体谅老奴的难处。” 常王妃站了起来,声音有些急促“你不是不知道,郡主刚过十六,身子并没有完全长开。林知行却是青壮男子,身强体健。郡主初经人事,一向娇柔的身子怎受得了夜夜承欢?再说男子对此事是食髓知味,娇娇又要随他到任上去,若是他夜夜求欢,娇娇怎受得了?”她越说心里就越担忧起来。 站起来在屋子里踱着步子“不行,是做恶人也要做了,给姑爷找个通房吧!就在常山王府挑,颜色要好点的,性子柔软、脑子简单的。先赐绝子汤一碗,待过几年娇娇身子完全长开了,顺利怀上长子后,就把她处理了。” 喜妈妈有些为难,讷讷道“王妃莫急,您这样岂不是让郡主误会。新婚夫妇难免缠得紧些,过些时日就好了。再说,天水居里老夫人已经放了两个通房人选了。” “你说什么?顾氏竟然给姑爷早准备了通房?那更不行了?顾氏绝对不会给那两个贱人赐绝子汤的,对于她来说林家枝繁叶茂才最好呢,以后说不定仗着是顾氏给的,爬到娇娇头上作威作福了。娇娇又是个天真不谙世事的性子,哪里懂后宅妇人的手段。林府的奴才哪有王府的奴才用着放心,不行,今天这个通房必须带回去!”常山王妃更坚持自己的盘算了。 她向喜妈妈扬了扬尖俏的下巴“去把郡主叫进来,就说我有首饰给她,避着姑爷点。” 喜妈妈为难的慢慢走了出去。 第二百一十一章选择决定命运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周娇娇笑嘻嘻的走了进来“母妃,您都给女儿那么多首饰了,再给,大嫂会吃醋了。女儿不要,您留给大嫂吧!” 常山王妃轻轻敲了敲她洁白的额头“说你是个傻的,果然傻,哪有人把东西往外推的。”她拉着周娇娇与自己一起坐在榻上“娇娇,听母妃跟你讲啊!这女子啊要到二十左右身子才长开啰,你现在呀还太小了,若是姑爷缠你缠得紧,你可不要同意,自己的身子最重要。”她见周娇娇红着脸垂下头去,便加重了语气“你也知道,女人病是最难以启齿,最不好治的。而且影响以后的子嗣问题,所以母妃才派了懂妇人病的喜妈妈专管你的房中事。你可不要拗着性子,对她的劝戒置若恍闻啊。” 周娇娇虽不好意思,但也听得出常山王妃是为了自己好,赶紧点了点头。 常山王妃又俯在她耳朵边轻声说道“姑爷血气方刚,在男女之事上肯定控制不住自己。你呢这个时候不能逞强更不能吃醋拈酸,母妃为你寻了一名通房,赐她绝子汤后,你让她服侍着姑爷。待几年后你身子长开了,又顺利产下长子后,下面的妈妈自会替你料理了。那时你再与姑爷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周娇娇一听,立刻反对起来“不行,知行哥哥说了,绝不会纳通房、姨娘的,永远只要娇娇一个。”她甜蜜的笑了起来。 常山王妃秀气的眉毛皱得更紧了,不悦道“说得什么疯话?你以后怀孕、生产、月子里不便的时候怎么办?难道不纳进府是要养外室?你别听他在你耳边胡咧咧。” “父王不是也没有通房姨娘吗?我怎么就成胡咧咧了?”她不满的嘟囔着。 常山王妃一听,脸便沉了下来,感觉胸口哽得厉害,一口气下不去也上不来。 她压了压,薄怒道“你父王跟他不一样,那是以前我与他谈好的!”她压着以往不悦的往事,解释道。 “哦。只许你与父王谈条件,就不许我与知行哥哥谈条件了,哼,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周娇娇话一出口便后悔了,她想起了常山王府的往事。但此时也只能装疯卖傻起来,只一味在常王妃面前作小女儿姿态。一味痴缠。 常山王妃看着她天真娇憨的样子,深感无奈,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劝说“娇娇,别任性,母妃是为了你好。你别一味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日子可长着呢,一对夫妻要走到最后才知道分究竟是不是自己这一生的良人!现在新婚燕尔,你侬我侬最是正常不过。”她深有感触的说。 周娇娇看着常山王妃眼底的朦胧之意,暗暗一笑。 她拼命摇着头。嘟着嘴,任性娇蛮的说“不要、不要、就不要。母妃别再说了,我肚子好饿,我要去用膳了,母妃快点来花厅。”说着,一溜烟跑了出去。 常山王妃回过神来。看着门口犹自晃动的帘子又气又无奈。 站起来匆匆整理了一下衣衫与发髻,来到摆放好膳食的花厅。 用过晚膳后,夜幕渐渐笼罩下来,林知行与周娇娇起身告辞。 送到大门口,周娇娇迎着常山王妃担忧的目光灿烂一笑:母妃放心,我定然会生活幸福的。 常山王妃看懂了她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脸上有着欣慰与祝福。 目送走林知行夫妇,常山王扶着常山王妃回到自己院子。 常山王妃见他有些微醺的样子,亲手倒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来让他饮下。 又脱了他的朝靴与外袍,让他舒适的躺在榻上,自己坐在另一边,轻轻为他按起额头来。 常山王阖着眼,舒服的叹息了一声“娇娇那丫头顶撞你了?” 常山王妃便将通房之事说了一遍,又担忧的说“平时再怎么有城府,也毕竟是个娇养大的人儿,以后咱们远在千里之外,可真真让人担忧啊!” 常山王轻轻捉住她忙碌的双手,坐直身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为她做得已经够多了。比起生她的母亲,你对也已好的太多。” 常山王妃第一次听常山王在她面前以如此坦荡与淡漠的声音说起周娇娇的生母,不觉深感诧异。 常山王一笑“以前父王就告诉过我,经历的人生不同,心中所想便会有变。我一直不以为然,如今几十年过去了,我发现,我错了。一个女子,从为人女、到为人妇、为人母,自有她不同的责任。她纵是艳冠天下、才情惊人又如何。我年轻时被她皮相所迷,心里眼里只有她,但她可曾对我父母尽孝,可曾对我的孩儿手下留情。若是当年死的是你,留在她身边的是玦儿,玦儿是否能无病无灾成长至今,为他娶亲成家,当作亲生一般忧心打算。”他摇摇头,眼睛里满是愧疚“为人媳、为人妻、为人母你好过她太多,可笑我,有眼无珠了多年。我很庆幸如今终于认清了、醒悟了,阿芜,你原谅我呗!”他轻声叫着常山王妃的小名,恳求着。 常山王妃露出一个光风霁月的笑“事情旧得我都快记不住了,您怎的又重提了。好了,喝二两酒就发酒疯啊,还不快歇息?” 常山王哈哈一笑,搔了搔头“是我庸人自扰了,歇息,这就歇息。” 说着抱起常山王妃往床铺走去。 室内传来常山王妃的惊呼“你这老不羞的,撕我衣衫干嘛!” 男子模糊的声音轻笑“谁叫阿芜还是如此娇媚迷人?” 室内慢慢传出女子舒畅的娇吟与男子快意得粗喘之音。 站在门外的胖妈妈不由掩唇一笑,轻轻走向自己的房间。 她心里暗道:王爷真是老夫忽发少年狂,王妃也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她朝着暗影里轻啐一口,轻声嗤笑道“你为天家公主又如何?不过是一个自私狂妄,冷血薄情之人。痴迷你的王爷如今不再恋着你,你狠心抛下的女儿根本不记得你,她孝顺、敬重的是容忍、大良、善良的王妃,你如今在地下还躺得住吗?”她冷笑一声,扭着胖胖的身子向自己房间走去。 夜风轻袭,仿佛如女子悔恨的轻叹之音。 回到天水居,梳洗后躺在床上,林知行看着睡意朦胧的天娇郡主轻声道“王妃待你很是关切?” 周娇娇点点头“母妃待我确实不差,她是个大度、善良之人,我以后会好好孝顺她的。” 林知行迟疑了一下,终是说道“你生母去世之时,你尚年幼,不记得也在常理之中。” 周娇娇却发出一丝冷笑“知行哥哥,你不知道。在我四岁时知晓母妃并不是生母,又有流言说生母是母妃逼死。我确实挺恨她,也防着她的。但她对我虽不如大哥,却也一直保我平安、健康,没有给我使过绊子。她最坏的一件事,也只仅仅是想让我夫妻不睦的过一辈子,尝尝她几十年被父王冷落的滋味。但她最终也没能狠下心去对付我。而我的生母,却在我在襁褓之中时,狠心抛下我,自杀身亡。” “啊!她竟是自杀?外面都传是常山王妃逼死她的。”林知行大感意外,撑起身子看着面上平静无波的周娇娇。 周娇娇摇了摇头“不是,她是自杀的。她是想死在父王眼前,让父王恨母妃,让我长大后恨母妃,让母妃一辈子得不到父王的心。她曾留给我一封信,交给一个她信任的老妈妈,让那位老妈妈在我十岁生辰之时给我。一个母亲,给自己十岁的亲生女儿的生日礼物竟是一封以鲜血写成的血书。上面没有一句对我的问候与祝福,满满都是她的不甘、她的愤恨。叫我为她报仇,看着那封信,我反而觉得,我根本就不该恨母妃,该恨的是她。她既然将母妃当作一个虚伪、奸狡之人,又怎忍心留几个月大的女儿在她身边?” 周娇娇叹了口气“从此后,我便发誓要将她忘得干干净净。她,不配当一个母亲。后来那个老妈妈告诉我,在有我之前,她还有过两次身孕,只因父王无法将她立为正妃,她说什么天家公主的骨肉岂可作庶子,就狠心打了胎。你说,天底下有这样狠心冷血的母亲吗?哼!天家公主,她不也是一个庶女吗?又不是从皇后肚子里爬出来的!儿女在她眼里,只是她登上正妃宝座的筹码而已。我还是因为母妃进门后,她恨气生下来的,可一见我是个女孩儿,她又被告之无法再怀孕,她死心之余,所以她就自杀身亡。她想用她的死来换父王一辈子的牵挂,可惜,她的算盘终是落空了。父王过了几十年,被母妃的善良大度所感动,如今也将她忘得干干净净了呗。”语气里尽是讥笑之意! 她抬头对满面怜惜与担忧的林知行一笑“我反而替父王母妃开心,好人有好报嘛。我只是常山王府的天娇郡主,不是什么前朝公主的女儿。我长于母妃膝下,虽不敢说将母妃的大度与善良学了个十成十,可也绝不会像她那般自私薄情。” 她朝林知行宽厚的胸中挤了挤,打了个哈欠“好累呀,知行哥哥,睡呗。” 第二百一十二章林府添丁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知行看她脸上的轻松与笑意不似作假,放下心来,抱着她说“好,睡觉,咱不想那些与我们无关的人和事,从此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便是。” 周娇娇睡意朦胧的嘀咕了几句,慢慢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起来,天水居便开始收拾要带到平谷县的物件,直把一众丫头婆子忙得恨不得再多出两只手来。 绿水咬着唇,满含幽怨的看着柔情蜜意尽现的林知行夫妇,想了想,朝顾氏院子行去。 “老夫人,天水居的大丫头绿水在外求见!”顾妈妈走进来,向顾氏说道。 顾氏想了想“叫她进来吧!” 绿水低着头,轻移莲步的进来。 顾氏眯着眼打量着她:依然是一身绿如春水的衣裙,料子是上等的杭造丝绢,衬得她面容白嫩、腰枝纤盈。头上戴着纯银镶绿脂玉的环钗,手上戴着一只做工精巧、贵气十足的碧玺石赤金扭丝手镯。十指纤纤,嫩如春笋。 看上去不像是大户人家的丫环,倒像是普通人家娇养的小姐一般。此时正柔顺乖巧的伏在地上请安,只一双忽闪的大眼睛暴露了她此时急切的心情。 她漠然道“说吧!来求见我可有何要事?” 绿水低声道“一来给老夫人请安,二来奴才前来是想向老夫人讨个恩典,求老夫人让绿水随二爷到任上服侍二爷。” 顾氏眼里闪过一丝冷意,直视着绿水“二爷院子里的事自有二夫人作主,你为何求到我面前来?” 绿水带着一丝讨好与恳求之意笑道“奴婢是老夫人亲自指给二爷的。故而、、、、、、” 话未说完,顾氏的玉手已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大胆的贱婢。一个奴才而已,不听从主子吩咐,竟敢大胆到自作主张。我赏的又如何,你可觉得自己体面了几分?你只是天水居的奴才而已,就应听从二夫人的吩咐。来人,把她拖回天水居。交由二夫人处置。” “老夫人、、、、、、”绿水又急又怕,话未说完,已被顾妈妈带来的婆子捂着嘴,拖了下去。 顾氏犹不消气,恨声道“真是胆大妄为,你看看她穿得戴的,哪像一个本份老实的奴才?还口口声声我赏的。幸亏没糊涂到抬了她的通房,不然二媳妇早晚得恨死我。去。告诉二夫人,这样的贱婢是万万留不得,留在身边以后也是个祸害,早早撵出去才是。” “是,老夫人,老奴这就去告诉二夫人。”顾妈妈行了礼退出门去。 青山望着被两个粗使婆子押回来的绿水,又是惊愕又是焦急。怎么自己一不注意这小蹄子便已经闯出祸来。 看着绿水狼狈苍白的小脸和身上皱成一团带泥印的衫子,她面上露出不忍。朝前踏了一步,却又停住了。 顾妈妈随后而来,站在天水居的院子里大声向周娇娇传达了老夫人的意思。 周娇娇温婉一笑,客气地向顾妈妈说道“我初来乍到。还不熟悉林府的规矩。妈妈是母亲身边倚重的老人儿,请你处理今天这事吧,也让我带来的人学学。” 顾妈妈见老夫人已彻底厌恶了绿水,周娇娇又如此客气,便乐得顺水推舟。屈了屈膝笑道“那老奴便要越疽代苞了!” “妈妈请!”周娇娇笑着伸出手。 顾妈妈面色一凛,看着地下缩成一团的绿水“绿水未经二夫人同意与吩咐,私自出了天水居的院子,此罪一;绿水有事不向二夫人禀明,却向老夫人哭求,逾越了,此罪二;绿水身为天水居的奴才,在其位不谋其责,只一味耍滑,肖想自己不该的,此罪三。将绿水拖下去,重责二十大板,发卖出去。” “不,二夫人,您大慈大悲,不要把绿水卖了,我求求您了。顾妈妈,您告诉老夫人,我是她亲自送到二爷院子来的呀,求她开开恩吧!、、、、、、”绿水从傻愣中醒过来,便哭着磕头,到处求饶。 顾妈妈不为所动,示意粗使婆子绑了,拖了下去。 周娇娇拍了拍胸口,吁了一口气“谢谢顾妈妈,妈妈进来喝杯茶歇息一下吧!” 顾妈妈笑容满面的屈了屈膝“谢过二夫人了,改日再来叨扰二夫人吧!老奴还要回去向老夫人交差,这就告辞了。” 周娇娇也不强留,吩咐寿妈妈送顾妈妈出院子。 寿妈妈笑容满面的迎上去,掏出一个茧丝妆花元宝荷包放在顾妈妈手里,客气地说“劳烦顾妈妈了,郡主是新妇,实不能喊打喊杀的。老奴们初来,也不好动手,谢谢您了。” 顾妈妈客气的收了,抿唇一笑“二夫人那是慈悲,这教训一个不知好歹的奴才,哪里敢劳驾她的玉手,这是老奴应该做的。妈妈请留步吧!”说着福了一福,向顾氏院子走去。 青山惨白着脸,看着被拖下去的绿水,心里暗自庆幸不已:幸好,幸好自己及早抽身。 林知行晚上回来听说了此事,沉思了一下道“这种让主子不省心的奴才早该撵了,以后你到了任上可再不能纵容奴才了。青山倒还稳重,你给她寻门好亲事吧!怎么说也在这院子里料理了好几年。” 周娇娇点点头,端过一杯清茶放在他手里“你放心吧,忠心、沉稳的奴才,主子自是不会亏待她的。我看你身边那个叫碧潭的小厮就不错,听说父亲还是庄子上的一名管事。我改天问问青山的意思,如果她有意,就让他二人成亲吧。以后也好继续在你我身边侍候。” 林知行也觉得不错,点头应允了。 夫妻俩亲亲热热地说了一会子话,躺下歇息不提。 隔壁耳房里,春喜绽着稚气的笑容望着窗外“死贱人,名字叫绿水就要整天穿着绿色衫子吗?别告诉我不知道郡主最爱的颜色便是绿色。死鱼眼也想冒充珍珠,我呸!二十大板打死了才好呢!” 喜妈妈嗔怪的睨了她一眼“算了,留些口德吧!郡主毕竟新婚!虽没要她的命,可也留了个终身的残疾了。但愿她以后能够恪守自己的本份才是!” 第二日,两个粗使婆子带着重伤的绿水去了郊外的庄子,临走之时,青山求得周娇娇同意,送去了些许衣物与银两,全了几年的姐妹之情。 林府众人却仍是沉浸在喜事临门之中,在周娇娇作为新妇的第五天。木惠经过几个时辰的折腾与疼痛,在林府众人满心的祈盼中,生下了林府的长子嫡孙。 候在产房外的众人不禁齐齐双手合什。 林太夫人更是笑意满面的看了一眼一直在一旁等候的周娇娇,说道“知行媳妇是个带福气的,一进门便让林府抱上了长子嫡孙。” 顾氏擦了擦额上的汗迹,也满意至极的看着周娇娇,温柔的说“娇娇站了这大半天也累了吧!赶紧回去歇歇!” 周娇娇上前扶着她,俏声道“娇娇不累,我还想看看嫂子呢和侄儿呢!” 正说着,林知义满头大汗、神色紧张地赶了回来,后面跟着小跑的林知行。 “怎么样?惠儿可还好?”林知义颤着声音问道。 “好、母子平安!恭喜你当父亲了!”顾氏笑容满面的拍了拍长子的手。 林知义神色一松,便要进房去。 顾妈妈满面喜气的拦住了他“大爷别急,产房是污秽之地。您们在外行军打仗的人尤其忌讳,婆子们正在收拾,待收拾干净了,您再进去不迟。” 太夫人也急忙出声阻止。 林知义虽有不满,但到底不再坚持,只焦急的在一旁踱着步子。 待顾妈妈笑眯眯的出来说了一声“行了,可以进去了!” 他早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 太夫人一笑,由顾氏与周娇娇扶着一起走了进去。 木惠看着有一丝疲惫,但脸色尚算红润,并没有昏睡,只甜笑着看自己臂弯处睡着的儿子。 林知义冷硬的脸孔尽是激动与欣喜,贪婪的看着熟睡中的儿子,伸出手想去摸摸孩子红润的小脸,却唯恐弄疼了他。 老夫人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曾孙,笑道“刚才听他哭声清亮、中气十足,看着竟比一般孩子块头大些,定是身体强健之人,辛苦知义媳妇了。”她慈爱的看着木惠。 顾氏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孩子黑亮的头发,眼眶红了起来,哽着声音激动的说“跟他父亲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含着笑看了看自己的长子。 周娇娇惊喜不已的看着孩子,好奇的说“原来刚出身的孩子是这个样子的?好小!好柔哪,我不敢抱了。” 太夫人闻言笑了起来,打趣道“那你可得好好学学怎么抱孩子,指不定明年你也就抱上了呢!” 周娇娇面上飞起轻霞,却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太夫人、老夫人,小姐想过来看大夫人!”门外传来东篱毕恭毕敬的声音。 顾氏一笑,向门外说道“回去告诉小姐,待嫁女子不能进未出月的产妇房间。她大嫂一切都好,侄儿可爱、健康。洗三的时候便可以看到她侄子了,待她大嫂满月后再来探望她大嫂吧!” “是,老夫人,奴婢这就回去禀告小姐!”东篱轻声应了,转身离开。 第二百一十三章风平浪静之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菡萏院里,林知善听了东篱带回来的话,失望的重重坐在榻上,小声嘟囔了一声“封建迷信害人!”虽是失望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她站起来打开衣柜,取出早已做好的婴儿服“青杏与东篱再去一趟大嫂的院子,把我给侄儿做的衣衫带去。” 东篱看了看尤带不满的小姐,抿唇一笑“刚才二夫人也在!”把老夫人与太夫人打趣周娇娇的话说了一遍。 林知善马上笑了起来,屋子里的人也凑趣的笑了。 祝妈妈掀开帘子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小姐,你别在这闹小脾气了,大夫人坐月子主持不了中馈,明日皇宫有宴,紧接着是洗三礼。老夫人命你与二夫人一同主持洗三宴。刨去明天不算,这时间可够紧的,你还不赶紧准备着!”她胖胖的脸上有一丝焦急。 林知善心下了然,林府新娶了亲王的爱女,木惠的父亲又新任了江浙布政使,洗三礼那天的客人比平日会更加多的,最重要的是还有常山王妃和蜀王老王妃。 她站起来不慌不乱的微微一笑,祝妈妈立刻感到心底那股焦虑被小姐淡定的笑容冲淡了。 “谢妈妈提醒,我这就找二嫂商量去!”林知善说着向门外走去。 心底却暗想着,此次是周娇娇作为新妇第一次代表林府主持洗三礼,自己需协助她办理的妥当。既要表现出她对大房的敬重,又要在常山王妃面前体现出林府对周娇娇的看重与满意才是,还要让周娇娇以往不好的流言一一破碎。毕竟以后她便是林府的二儿媳妇了。 脚下步子走得不缓不急,心中却已闪过千万念头。 不知不觉间。林府的花厅已遥遥在望。 周娇娇身边的寿妈妈早恭敬地迎在厅外。 一见林知善的身影,马上小意而殷切的迎上来,虚扶着她。满脸堆笑的说“外面日头大,仔细晒坏了小姐娇嫩的皮肤,二夫人那有上好的天山雪莲散,是大日头专用的。三小姐若不嫌弃,老奴一会便叫小丫环送到菡萏院去。” 林知善也不拂她的好意,笑盈盈的应好,道了谢。 周娇娇一见林知善就站了起来,红粉绯绯的脸上有一丝兴奋还有一丝紧张。 林知善有些调皮的笑了“二嫂原谅妹妹迟到了,竟要二嫂等候,该打。该打!” 周娇娇亲昵的上前拉着她的手,作势在她脸上轻轻抚了一下。悄声道“是该打,若是打了,又怕那位冷脸忠勇伯不饶过我!”亮晶晶的眼睛尽是捉狭之意。 林知善红着脸,轻轻掐了一下她腰间的痒痒肉,周娇娇身子马上扭得像麻花一般,连连讨饶。 林知善这才放过她,走到一边坐下。 周娇娇稍微歇息了一下,正了脸色。走到另一边坐下。 “知善,母亲叫我与你一同主持洗三礼,我初来乍到还不懂林府的规矩,你可要多多提点我!”周娇娇显然不是个虚与委蛇之人。一坐下就看着林知善正色说道。 林知善看了看站在台阶下的几个管事婆子,轻轻一笑“二嫂实在是过谦,你只是不熟悉林府的情况而已。妹妹会一一告诉你的,你一定会将此次洗三宴办得圆满成功的。”她向不甚自信的周娇娇鼓励道。 周娇娇呼了口气,笑着向她点了点头。 “这样吧,我向你先介绍府里的管事婆子,你知道了她们分管之事,以后才好吩咐她们。”林知善向周娇娇征求意见。 周娇娇点点头。 林知善看向旁边顾氏派来的李妈妈“劳烦妈妈叫管事婆子上前见过二夫人!” 李妈妈向周娇娇与林知善恭敬的屈了屈膝,走到外面“你们快进来见过二夫人与三小姐,洗三宴由二夫人与三小姐主持,你们需小心谨慎的协理好喽!” 外面传来中规中矩的答应声,几个婆子低着头慢慢进了屋,跪下来向周娇娇与林知善行礼。 李妈妈上前为周娇娇介绍了几个婆子分管的事项。 周娇娇柔和却不失威严的说了几句,便端了茶杯。 管事婆子退下后,周娇娇看向林知善“妹妹,洗三礼那天来得都是女眷。天气又炎热,所以我想将宴会挪到后院的小花园子里。那里有亭台水榭,又有小厅,还有一池碧荷正在盛开。能摆宴,还可在水榭搭个戏台,又有小厅供夫人小姐们休息,你看呢。” 林知善一听便知道周娇娇是用了心的,立刻笑道“二嫂真是好心智,能想出这么新颖又风雅的法子来,我看甚好。” 说着又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小册子放在周娇娇面前的小几上“这是京中各位贵妇的喜好与厌恶之物,包括了吃食、颜色还有曲名。您拿着好好看看,到了洗三那天,命妇们都是依品级坐的,千万不要搞混了。” 周娇娇眼睛一亮,拿在手里翻看起来,一边称赞道“妹妹真是个有心人,啧啧,王夫人居然不喜月季,季夫人对海鲜过敏,嫂子的二嫂与长宁候少夫人不和,嗯,可不能把她们凑到一桌上、、、、、、”翻看了一会,她心里已有了大致的了解。 林知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建议道“这几天日头太毒,晒人得很。我记得库房里有几匹蜀制的粗葛布,颜色是青蓝色的,绣纹雅致,织得却甚密实。二嫂不妨叫婆子取出来,将小亭子与水榭四周围上此布,又遮阳又雅趣。” 周娇娇点了点头,笑着说“妹妹真是个玲珑剔透一般的人儿,想得太周到了。” 林知善不好意思的一笑“二嫂比我做得好,你陪嫁来的几个妈妈都是常山王妃精心调教的,你就吩咐她们带着丫头婆子去办吧!” 周娇娇笑着点了点头,又与林知善商量起菜式来,待将洗三礼商量的差不多了,日头已是偏西。 周娇娇放下心来,舒展了一下疲惫的身子“多谢妹妹了,妹妹回去歇息吧,明日皇宫还有宴呢!” 林知善笑着站起来“二嫂也累了,你也快回去歇息吧!”说着行了礼,向自己院子走去。 周娇娇看着她袅婷的背影露出一个笑容。 寿妈妈轻声说道“三小姐确实是一位善解人意的人儿!郡主有这样一位不闹心反而帖心的小姑子,真是福气。” “是啊,我是个有福的,上至太婆婆、婆婆,下至嫂子,小姑子待我都亲密无间。”周娇娇感慨的说。 说着站起来由寿妈妈扶了走向天水居。 回到天水居,周娇娇唤来福禄寿喜四个妈妈又细细的吩咐了一遍,才躺在榻上稍微歇息了一会。 晚上在春晖堂的时候,林明德用摆饭后一脸遗憾与担忧的说道“外面近日有许多对太子不利的传言啊!” 太夫人似睡非睡的眼睛里有一丝蛰伏的光芒闪过,漫声道“是呀!自从太子上次代天巡检后,这些流言就越来越多了起来。” “娇娇也听说了,这次淮河大水,当地一个素有民望的道士便在淮河旁悲怯大哭,以首顿地。说是天帝降怒于周朝,乃是储君为无德之人,恐连累天下百姓。第二日,这名道士在道观中身首异处,头都不见了。百姓素来爱戴他,据说当时是街号巷哭、悲声四起。更有百姓议论是太子派人杀了道士。”周娇娇也皱着眉说道。 林明德点点头“此事甚是蹊跷,太子确是不好摆脱干系。各地今年异事非常多,且都为降灾之事,唉!百姓难!百姓苦啊!” 林知善低头不语,心里却犹如明镜一般:这想必是林、宋两家的后招。百姓愚昧,最畏鬼神,最敬天地。如果关于太子不好的流言流传于民间,太子这个位置更加坐不稳了。 众人一时心思各异,室内沉寂下来。 顾氏摆了摆手,笑道“圣上乃旷古名君,天下事自有圣上定夺。我们还是各自歇息吧,明儿宫里还有宴呢!” 众人闻言都站起来,纷纷行礼后向各自院子走去。 夏日的骄阳透过茂密的树叶洒下来,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影子。 林知善依例向各位夫人小姐见礼后,便陪同乔珏与曾知秋走出殿外。 看了一眼头顶上耀眼的阳光,又看了看树下三人的影子,曾知秋孩子气的向自己的影子踩去,不时发出轻微而欢快的笑声。 乔珏颇为头疼的看了一眼玩性正浓的曾知秋,凑到林知善耳边轻声道“你看她那跳脱的性子,还似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顿了顿又轻声道“母后有意把她指给三皇子呢!” 林知善想起刚才淑妃目不转睛的盯着曾知秋的样子,心里终于明了。 三皇子,她想起去年那个古怪的小太监,笑了起来“三皇子倒也是个心思纯良的。” 乔珏点点头“三皇子与四皇子都是好的,三皇子温雅一些;四皇子身上想是流着蒙人的血液,是个禀性耿直、性烈如火之人。” “你看,这事能成吗?淑妃娘娘可看得上?”林知善看着越跳越远的曾知秋,与乔珏一起慢慢跟了过去。 ps: 明日便是除夕夜了,在此祝各位书友,新春佳节快乐、幸福美满!阖家欢乐! 第二百一十四章皇宫惊变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乔珏点点头“刚才在大殿,小妮子又使坏了。把工部尚书家小姐的裙裾踩着,害得兰小姐差点殿前失仪。淑妃娘娘皱了皱眉头,但好在没有流露出厌恶之意。” 林知善叹了口气“这又是为什么?自从金艳出嫁到闽南后,她怎么又和兰小姐对上了?” 乔珏掩唇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前些日子知秋的二哥惜秋曾与兰小姐议婚。不想兰小姐眼界太高,看不上惜秋也就罢了。还时不时拿出来说项,以示自己是名门贵女,连镇西候家嫡次子都瞧不上。这才惹着知秋的,你是知道的,依她那个性子,怎么也要为自己二哥讨个公道的。” “这兰小姐品德也太坏了些,两家本是私底下议婚,外人并不知晓。不同意也就罢了,怎么还到处说自己看不上别人。这以讹传论,若是流出对曾惜秋不好的流言,以后议婚不就更难了!?”林知善也颇为气愤地说。 “可不就是吗?”乔珏点了点头,又冷笑一声“你不知道,工部最近出了大事,兰尚书是想将自己的女儿嫁到二皇子府作侧妃。也不知道是谁人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竟是一副有恃无恐、志在必得的嘴脸。”她伸出白玉一般的柔萋,摘下一朵怒放的鲜花,轻轻碾烂,不屑地丢在了地上。 林知善想起最近淮海与黄河决堤的事情,没再言语。 太子怕是要下位了,若无意外,上位的应该是二皇子。乔珏便不仅仅再是自己的蜜友、表嫂,更是未来凤仪天下之人。面对这样一位心思缜密,胸有沟壑的未来储妃。自己还是三缄其口的好。 乔珏眼里却流露出一丝温暖,看着沉默不语的林知善细声道“林家是二皇子的母族,更是身后坚硬的依傍,我一向待你如亲妹子一般,还望以后不要生分了才好!” 林知善回首温婉的笑了一笑,拉起乔珏的手“说这些作甚?好生无趣,知秋那小妮子转眼就没影了,我们还是赶紧去寻到她。不要让她又惹出什么笑话才好,毕竟今天对她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 乔珏回握了一下她的手。两人携手向前面走去。 远远便看见曾知秋蹲着身子伏在一丛花枝后,看着前方。 乔珏刚想唤她,林知善轻轻捂住了她的嘴,摇了摇头。 两人屏声静气轻轻向曾知秋走去。 曾知秋看着前方甚是入神,竟没有发现身后又多了两人。 刚想拍曾知秋的肩膀,林知善却停住了自己的手。 前方小花园里站着两个宫装丽人。 一个着绡红轻纱宫衣,肚子微凸。脸上神采飞扬,神情倨傲。 一人着青色宫衣,脸色柔顺,清丽婉约,赫然是何萱与杜松子。 两人似乎正在交谈,但身边却一个服侍的宫女太监都没有。 乔珏看了林知善一眼,两人轻轻蹲在曾知秋身后。 曾知秋终于察觉身后有人,吸了吸鼻子,轻轻转过身来。脸上并没有流露出惊慌之意,反而朝两人甜甜一笑。 何萱与杜松子说了几句,从袖袍里掏出一张纸条放到杜松子手里。杜松子甚是小心的看了看四周,放到自己小荷包里,还按了按。 两人携手慢慢向小花园后面的亭子走去。 乔珏三人慢慢退后,站起来向另一边走去。 到了凤仪殿外面的小亭子,三人坐下来向四周看了看。 “你在那做什么?”乔珏看着曾知秋直入主题。 曾知秋侧了侧头。脸上有一丝疑惑“我刚走到那,就看见何侧妃脸色薄怒的拉着杜侧妃走过来。我怕她们要吵架,看见我岂不是不好意思吵?我又想看热闹,所以就蹲在那看她们要吵些什么!离太远,听得也不清楚,开始何侧妃很气愤,声音很大。说什么‘你大胆,竟敢作下那等恶事,若是事败,你杜家一门怕是不能逃出升天了’。杜侧妃倒没有大声争辩。只流着泪低声说了几句话,何侧妃慢慢就消气了,声音小了下来,便听不见什么了。”她脸上满是遗憾。“你们说,何侧妃那样一个嚣张之人,眼里一向不揉沙子。杜侧妃到底是说了什么,她那么快就消了气?”她满是疑惑的看向乔、林二人。 乔珏没有回答,嘴里自言自语道“恶事?难逃生天?”她看向林知善“看来此事干系重大啊!” 林知善点了点头,却没有言语。又问向周娇娇“刚才你发现背后有人,怎的如此轻松?” 曾知秋嘻嘻一笑“因为我闻到你身上的味道啊!” “真真长了个狗鼻子”乔珏捏了捏她挺俏的鼻子笑道。 正在此时,距离凤仪殿不远的嘉庆殿传来一片喧闹声,隐隐有兵刃的撞击声传来。 三人吃了一惊站起身来,向嘉庆殿望去。 有小太监急急奔来,看见她三人不由松了口气,上前施礼道“见过二皇子妃,见过二位小姐。嘉庆殿有剌客闯入,刚才不见您们,让皇后与贵妃娘娘好不焦急。请二皇子妃与两位小姐随奴才到凤仪殿暂避,那里已有御林军赶到守护,比小园子里安全些。” 三人点了点头,脚步匆匆的随小太监进了凤仪殿。 皇后脸上满是焦虑之意,林贵妃因自己儿媳与侄女不见了,脸上早已苍白一片。看见三人进殿,不禁脱力倒在了椅子上。 林太夫人与顾氏看见她们松了口气之余不由责备的瞪了林知善一眼。 周娇娇迎上来,拉着林知善的手,轻声道“祖母与母亲刚才急坏了,你赶紧上前赔个不是。” 林知善低声应了,向自己祖母与母亲走去。 乔珏给了太辅老夫人一个安抚的眼神,向林贵妃走去。 曾夫人放心之余,早拉着走到身旁的曾知秋掐起她的腰来。 喧闹之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殿外保护凤仪殿的御林军齐齐抽出了腰间的配刀。 胆子小的小姐早已吓得嘤嘤轻泣起来。 “不好了,东宫走水了!”一声惊呼声响起,隐隐看见东边升起了浓黑的烟雾。 皇后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苍白的惊呼道“不好,太子妃与皇长孙还在东宫呢!”说完,人已软软的倒在了凤榻上。 旁边的蜀王老王妃急忙上前扶着皇后,焦急的喊道“皇后娘娘别急,太子妃与皇长孙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事的。”殿下的各位命妇也围拢七嘴八舌的安慰起来。 皇后苍白的脸上流下两串泪来,艰难的说道“上天啊,太子做错了什么?您竟然频频怪罪于他?我福薄的皇儿啊、、、、、、”一口气没上来,头一偏人已晕了过去。 蜀王老王妃吓得差点跳起来,一迭声的叫宫女快去请太医来,殿里一时间惊呼声夹着哭泣声,乱成一团。 宋老夫人与王氏守在晕睡在榻上的皇后身边,满心忧虑的垂着眼泪,各位命妇手脚无措的安慰着。 林知善脸上挂着担忧、焦急的表情,心里却是一片镇定。 当皇后晕倒之前那番话一出,她便知道今日进剌客与东宫起火之事,若不是皇后安排的,便是皇后借题发挥。不管如何,她相信皇后不是刚才所表现的焦急与伤心。 所以她静静站在一旁,心里盘算开来。 太子近日是天煞之人的流言频频传出,民间充满了对太子的质疑与不满,甚至有执拗而古板的老臣上奏折请皇子免去大皇子的太子之位。但皇后好像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太子,所以太子才会“被上天降罪,是福薄之人、、、、、、”! 她看向扶着林贵妃的乔珏,乔珏也正向她看来,两人都从彼此眼底看到了那丝了然与清明。 掉转目光,她看向宋老夫人与王氏,在这大殿上,真心焦虑、哭泣的怕只有这婆媳二人了。 她不由轻叹了口气,把目光投向殿外。 殿外的喧闹声已渐渐止住,一个浑身狼狈的老太医被两个小太监扶着踉踉跄跄的来到凤仪式殿。 刚想下跪行礼,已被碧荷一把扯到了皇后面前“老太医不必多礼,快上前为皇后娘娘诊脉。” 老太医依言跪在地上为皇后娘娘扶脉,半晌皱了皱眉头“皇后娘娘这是怒极攻心,心有忧思,故而晕了过去。臣这就为娘娘扎上几针,一会便会醒转了。臣下去为娘娘开两剂清心固本的汤药,吃上两剂便没事了。” 众人闻言不禁大大松了一口气。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哪!”蜀老王老妃想起刚才皇后的话,不禁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又拍了拍脸色渐缓的宋老夫人“老夫人,您还要多多宽慰皇后才是,这民不与官斗,人不与天争。既然有些事是上天注定的,凡夫俗子还是静受着的好。”虽然宋老夫人的脸色极为难看,却仍是垂着泪水,默默点了点头。 却又马上想起在东宫的太子妃张氏与皇长孙,急急向旁边的小太监问道“东宫怎么样,太子妃与皇长孙无事吧?” 小太监恭敬的行了一礼“回老夫人,派去打探的人还没回来,奴才再去看看!” 宋老夫人点了点头,小太监转身向殿外走去。不成想刚出去便被侍卫劝退回了殿内。 ps: 新年快乐啊各位!马上顺心如意! 第二百一十五章皇后的手段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各位命妇小姐虽是如坐针毡一般,却也再没像刚才那般惊慌失措的尖叫或是哭泣,殿内慢慢安静了下来。 常山王妃双手将周娇娇揽在胸前,细声交待道“娇儿,你听清楚,若是待会有贼子闯进来,你便谁也不要管,只一个人逃命吧,你尚有几分身手,独自逃命或许有五成胜算。”周娇娇一惊,刚想开口,便被常山王妃用异常严厉的眼神制止了。她又将周娇娇往自己怀前拢了拢,嘴凑在周娇娇耳际“好孩子,这样虽然为难你了,但父王母妃只想你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林家、、、、、、虽然待你不薄,但生死攸关之时,你也不要顾忌那么多,更不许管我。你要逃往凤仪殿的后殿,那儿有一处偏门,走出去便是玉泉宫,那里再过去便是冷宫,想来闯宫之人不会搜到哪里去,你就悄悄躲在那儿等救兵便是。听清楚没有?”她用力捏了捏周娇娇的肩膀。 周娇娇泪流满面的伏在她胸前,轻轻点了点头,常山王妃放心的叹了口气,轻声道“好孩子!” 周娇娇默默流着泪,心里却想着:自己母妃在这,更有夫家的太婆婆、婆婆,小姑子,还有待自己一向宽厚的蜀王老王妃,自己的亲人都在这,生死关头,自己又怎会独自苟活。心里虽是这样想,却也为常山王妃一心替自己打算的慈爱所感动,依在她胸前流泪不语。 林老夫人与顾氏不约而同挡在了林知善面前,看了看身边的林贵妃与乔珏,林贵妃轻声道“一会若是有什么不测。珏儿要照顾好善儿,向殿后跑,那里有一道暗门,就是皇后寝宫的多宝阁后面,推开后向落霞宫跑。然后便是浣衣局,那里有许多大柜子,料想贼人不会打开一一搜查,你们便躲在里面不要出来。”声音轻轻颤抖,却是坚定严厉不已。 林知善拭了拭眼泪,轻声道“姑姑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声音刚落,紧闭的凤仪殿大门外传来兵器相撞的声音与轻吒声。 “啊!”一些命妇与小姐齐齐惊叫起来。 “快,趁乱跑到后殿去。”林贵妃一推乔珏与林知善轻声道。 “善儿自己去吧,我要陪着母妃。”乔珏声音轻柔却是坚定一片。 林贵妃抬起俏丽的脸严厉的看着乔珏。一字一顿道“你若是不能带善儿逃出去,本宫便没有你这个儿媳妇!” 乔珏一愣,眼眶红了起来,咬着牙轻声道“母妃放心,儿媳定将善儿安然无恙的带出去。” 说着拉起林知善便要向殿后走。林知善却是一动不动。抬头如花树堆雪的小脸儿轻轻一笑“生死由命,富贵在天。长辈还在此,岂有晚辈独自逃命的道理。表嫂与我一起留在这照看家中长辈吧!”说着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枚银钗紧紧握在了自己手中。” 紧闭而沉重的大门被人猛然推开,透进来一道耀眼的光芒,殿内众人不由齐齐看过去,殿内顿时空寂一片,静得好似猛烈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臣风轻扬救驾来迟,请皇后恕罪!”一个年轻将领走进来,向皇后下跪施礼,殿内众人都齐齐松了一口气。凤榻上已悠悠转醒的皇后轻轻抬了抬手“凤统领起身吧。剌客可擒住了?” “回娘娘,剌客擒住了几名,另有一人逃脱,只是、、、、、、”大长公主的大孙子,现任御林军统领风轻扬环顾了一下殿中的命妇,有些迟疑。 “只是什么?但说无妨!”皇后轻声道。 “只是剌客交待今日偷盗的乃是军机地图,交给了一位女子。并说那位女子也在这殿仪殿中。”风轻扬低下头继续说道。 殿中命妇与小姐们不由齐齐吸了口气,将怀疑的眼神投向四周。 皇后轻轻叹了口气,又问道“东宫走水又是怎么回事?太子妃与皇长孙可好?” “东宫走水原因还未查出,因火是自太子书房燃起,故而太子妃与皇长孙一早便被宫人救出,安然无恙。” 皇后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那就好。”又带着一丝谦意看向殿内众人“今日让大家受惊了,还要请各位夫人、小姐暂留此处。本宫要叫宫女对你们一一搜身,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众人忙道不敢。 风轻扬退下后,大长公主向皇后说道“殿中众人都在此处,请娘娘叫宫女叫到殿后一一搜身吧,老身先来!” 皇后又是谦意又是感激的对大长公主一笑,轻声道“得罪了!” 大长公主一笑,走进了内殿。 蜀王老王妃与林太夫人、宋老夫人紧跟其后。 接下来便是乔珏、林知善等。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始终没发现所谓的军机地图。 突然殿后传来碧荷的惊呼声“啊!这是、、、、、、” 皇后原本忧虑的脸上变处严肃起来,冷声询问道“什么事?” 碧荷殿后走了出来,回禀道“皇后娘娘,杜侧妃身上有一张纸条!” 众人马上正襟危坐起来,纷纷将猜疑的目光投向低着头出来的杜松子。 “可是风统领所说的军机地图?”皇后瞥了一眼杜松子,沉声问道。 碧荷摇了摇头“并不是地图,而是、、、、、、而是一张奴婢看不懂的符文。” 皇后接过去看了看,也摇了摇头,皱起眉头。 大长公主走上前看了一眼,脸色立马大变,眼睛如利箭一般射向一旁略显紧张的杜松子“大胆,竟敢在宫中行巫蛊之术!?” 杜松子好似吃了一惊,抬起头紧张的说“不,这不是,这是、、、、、、”看了一旁脸色变幻的何侧妃,咽下了未说完的话,只跪在地上急得掉泪。 “这明明就是巫蛊之术的符文,别人不知,我却是见识过的。你意欲何为?还不从实招来?”大长公主气得一拍桌子,声音更大了。 皇后也沉了脸“到底怎么回事?你还不快说个清楚。”又向碧荷说道“你继续带余下的夫人小姐进后殿搜查。” 杜松子咬了咬惨淡的嘴唇,只一味哭泣。 “哼!你若是不说,我便把你交到宗正府,那里的老妈妈可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你也该为你娘家爹娘考虑考虑。”大长公主冷笑一声,缓缓说道。 杜松子的身子轻轻颤抖起来,终是一闭眼睛“回母后,这纸条是刚才何侧妃交给臣媳的,说上面是生子良方。臣媳原是准备回去后再看的,不成想竟然是、、、、、、请母后明查。” 殿内众人又齐齐将目光看向一旁脸色青白,气愤至极的何侧妃。 “你胡说,你这贱人,竟然敢冤枉我家萱儿。”何郡王妃早已气得破口大骂,并上前踹向跪伏在地的杜松子。 杜夫人不由心痛的尖叫一声,上前拉住欲踹第二脚的何郡王妃,怒声道“王妃这是作甚,我女儿怎会平白冤枉你女儿。事情到底如何自有皇后娘娘在此问个清楚,你在皇后面前怎的如此放肆?” “好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何郡王妃请注意你的举止!你这是殿前失仪!”蜀老王妃气的站起来,向不依不饶的何郡王妃斥责道。 何郡王妃不敢再放肆,气乎乎的站在一旁,杜夫人扑过去抱住杜松子,轻泣起来。 “何侧妃,杜侧妃说这张纸条是你给她的,是吗?”皇后看向目露恨意的何萱。 何萱上前行了一礼“回母后,臣媳交给杜侧妃的确实是一张生子药方,却不知为何变成了这张符文。” 想了想又说道“定是杜侧妃眼红臣媳先她有孕,栽赃臣媳的,请母后明察秋毫。”说完还不忘记恨恨的盯了杜松子一眼。 杜松子只睁着一双信任、委屈的泪眼看着皇后,也不争辩什么。 “一个说是生子药方,另一个却咬定从未换过,这事还真不好办呢!”皇后修长的玉手叩了叩面前的几案,轻声说道。 母后,臣媳若是想要那生子药方,自己悄悄去何侧妃那讨了便是,怎会叫她在今日给臣媳?实是何侧妃今日自己在小花园给臣媳的。因何侧妃前些日子与儿臣有些误会,今日拉着臣媳理论。臣媳向她解释过后,她主动掏出这张生子药方给臣媳,臣媳为了承她的情,便看也没看就放到荷包里了。”杜松子向皇后恭敬的磕了一个头,轻声解释道。 何萱愤怒的瞪向杜松子,一咬牙自己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母后明查,这杜侧妃昨儿个去看皇长孙时,臣媳看见她用手围着皇长孙的脖子比划,像是要掐皇长孙的样子,臣媳惊讶之下出声喝止。臣媳当时见她哀求连连,便起了怜悯之心,一会太子妃闻声赶来,没有向太子妃揭发此事。今日将她叫到一边本想是向她问个清楚,不成想她流泪恳求臣媳饶她一命,当是为臣媳腹中孩子积德。臣媳心想她定是因自己进宫后迟迟未孕之事忧虑,以至于作出那等恶事,于是拿出早准备好的生子秘方交给她,叫她照着方子调养身子。争取早日为太子诞下龙嗣,也算是臣媳积的功德一件。不成想,她竟狠毒至此,将方子换成了巫蛊符文,还要载脏在臣媳身上。”何侧妃一口气说完,又凶狠的看了一眼杜松子。 第二百一十六章百口莫辩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杜松子抬起泪流满面的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何萱,抖着苍白的嘴唇哽声道“何姐姐为何要颠倒黑白?明明昨日是你欲想向皇长孙下手,被我撞见后苦苦哀求我看在你身怀六甲的份上不要揭发你。还说你有一张从祖上流传下来的生子秘方可以给我,我一时被私心占据了良知与理智,答应了你。你今日给我方子后,我深感对不起天地良心,心慌意乱之余也顾不上看,便急急收到了荷包里。谁知竟是、、、、、、”她泪痕遍布的小脸上竟是悔意与背叛的痛楚之色“何姐姐又何必逼我至此?看在皇长孙安然无恙的份上,我是绝不会揭发你的,你何必如此处心积虑的害我!?”说着伏在地上悲恸大哭起来。 殿中命妇与小姐纷纷议论起来,有偏向何萱的也有相信杜松子的。 皇后为难的蹙起秀眉“手心掌背都是肉,你们都是本宫的儿媳妇,这可叫本宫如何是好?” 吵嚷的大厅又安静下来。 乔珏思付了一下,上前一步“母后,儿臣倒有个主意。”母后,你一定还有后招吧,我就来个抛砖引玉了。 “你说说看!”皇后眼睛一亮,坐直了身子。 “皇长孙身边一向不乏照看之人,想必昨儿个何、杜两位皇嫂去看皇长孙时身边照看的奴才应该有看见之人。谁先进去谁便是先下手之人,后进去的自然是喝止之人。”乔珏说完,屈了屈膝。 何侧妃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对,昨儿个去的时候,皇长孙的乳娘和两个小宫女看见本妃先进去的。”说着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杜松子。轻哼了一声。 皇后点点头,向宫女吩咐道“去东宫把皇长孙的乳娘找来。” 宫女领命下去了。 一会儿,宫女引着一位白白胖胖的年轻妇人与抱着皇长孙的太子妃张氏到了凤仪殿。 行过礼后,皇后简单的向张氏说了一遍何、杜二人的争执。 张氏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看了看何萱没有开口。 “禀皇后娘娘,奴才昨日一直在照看皇长孙,何侧妃来到皇长孙房间后。说天气太热,叫奴才去给皇长孙端点雪梨汁来喂,奴才出去吩咐宫女,刚说完话杜侧妃便到了,也随后进了房间。”乳娘不假思索的回到。 “你这奴才,信口雌黄,明明是本妃后到的,你为何张口胡说,你这是欺君。”自信满满的何侧妃瞬间变了脸色。大怒道。 乳娘害怕的战栗着身子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托在手上“何侧妃娘娘,事关重大,恕奴才不能照您的吩咐行事,这枝簪子还请您收回。”手上捧着的原来是一枚莲花状的碧玉簪子。 何萱一看脸色大变,林贵妃掩口惊呼“啊!那不是皇后姐姐赐给何侧妃的碧玉双莲簪子吗?” 殿中的命妇小姐齐齐望向冷汗直冒的何侧妃:原来是真的! 张氏此时上前一步,声音中带着一丝了然与恨意“怪不得昨日听到杜侧妃的惊呼声。赶到之时何侧妃脸有惊慌之色,又警告般看向杜侧妃,杜侧妃说你不小心差点滑倒才引得她惊呼出声。原来竟是想害我皇儿。恶妇,你不得好死。” 皇后喟然长叹一声,满是失望与伤心的看向呆愣不语的何萱“何侧妃,你太让本宫失望了。怎的如此嫉妒,如此心狠手辣?”又看向一边垂头落泪的杜松子,脸上闪过一丝痛惜“好孩子,委屈你了。可是你也有错,为了一已私欲,差点放过谋害皇嗣之人,又差点连累了自己。回去后抄写《清心咒》与《女训》各百遍。” 又带着一丝不忍与无奈看向何萱“何侧妃即日迁到冷宫。身边就叫她的陪嫁丫头服侍吧,待生下腹中孩儿后再作处理。”说疲惫的闭上了眼睛,眼角泌出两滴泪珠。 “皇后娘娘仁慈!”蜀王老王妃起身一拜。 殿中众人也纷纷拜倒。 何郡王妃苍白的脸死灰一片。绝望的看了一眼傻愣着的女儿,捂嘴悲泣起来。 林知善心中暗叹一声:太子左膀右臂已去其一。若是保何侧妃,太子本身便成了不辩是非、妄顾王法人伦之人,难以为君;若是不保何侧妃,何郡王又怎会继续为他卖命。皇后这招釜底抽薪用得正是时候,太子,你彻底完了,后路都断了。她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看向身边的乔珏:乔姐姐,你的揣摩度势真是让人叹服啊! 到了最后也没在殿中命妇与小姐身上搜出什么军机地图,此事不了了之。 从皇宫刚回到林府,便看见林家父子三人难掩兴奋与激动的走进春晖堂。 “刚才天钦官说了,太子东宫今日走水乃无火自燃,此乃大大的凶兆,雪花一般的奏折飞向陛下,都是恳请陛下另立东宫的折子。”林明德抚着胡子,语气里满是难按的激动。 “当心狗急跳墙!太子到底还有何人为其卖命?又有多少江湖人士参与进来,我们还不是全部知晓,二皇子那可要多派些暗卫保护?”林知义冷静的提醒自己红光满面的老子。 林明德点了点头“当然要,把好手都派过去!” 林知义点了点头,向外走去。 林太夫人长长吁了口气“希望一切顺利,不要再出变故的好。” 林明德冷嗤一声,眼睛里蛰伏着一股杀意“我倒巴不得他扑腾一番。我才好、、、、、、”他果断的作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 周娇娇闭了闭眼,看向林知善,害怕地吐了吐舌头。 林知善朝她一笑,低声道“切西瓜!”周娇娇一愣,面前浮现出林明德威严着脸,满脸杀气的用宝剑斩向西瓜的样子,不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厅上众人都看向窍窍私语的姑嫂二人,二人马上正襟危坐,一脸严肃与坦荡。 林明德无奈的挥了挥手“都下去歇息吧,明儿是洗三礼,切记慎言慎行,越是在此时,越要显得坦然淡定。” 众人纷纷应了声是,各自行过礼后回了各自的院子。 到了翌日的洗三礼,林府大门前停满了各式马车,一条长长的巷子排得满满当当。 各种恭喜声不绝于耳。 周娇娇身穿湘妃色镶领撒花褙子,头上梳了一对飞仙髻,戴了一对明月铛,一排以金刚石镶嵌的绞丝银木梳子插在髻下面。脸上挂着柔和端庄的笑,殷切周到的迎接着各位夫人与小姐。不失亲切有礼却又有名门贵女的庄重矜贵。 各位前来的夫人小姐不禁暗暗点头,关于常山王妃教歪郡主,郡主是个粗鲁无礼之人的流言不攻自破。 洗三礼热闹隆重的开始了,周娇娇至始至终都在忙碌着,脸上透出一丝红晕,鬓角渗出细微的汗珠。各位夫人不由点头交口称赞起来,常山王妃秀美的脸上尽是与有荣焉的欣慰骄傲之意,眼睛不时随着周娇娇转,叫身边跟着的妈妈不时提醒周娇娇喝水、擦汗。 蜀王老王妃便开心的笑起来,频频点头。 宋国公老夫人与其媳王氏也暗自称赞不已。 唱礼妈妈端着满满一盆各色珠宝玉器、金银锞子吃力的走了下去,看了林府足有六斤八两的长孙后。周娇娇恭请各位夫人小姐向后花园移步,那里已搭好戏台了,据说是享誉天下的清音公子亲自培训的伶人。 众夫人不由惊喜起来,互相搀扶着向后花园走去。 常山王妃却落后一步拉住了正欲迈步的周娇娇,两人携手并肩慢慢走在最后。 “娇娇,明日我与你父王就要启程回封地了。你是个心思聪慧又有福气的人,可要知道惜福啊,好好过日子吧!从此以后相距千里,再见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常山王妃说着伤感起来,拭了拭眼角。 “母妃,您别伤心,娇娇定会好好的。你与父王也可保重!”周娇娇也红了眼眶,紧紧攥着常山王妃的手,万分不舍的轻声道。 常山王妃忙轻轻为她拭了拭眼睛“好孩子,别哭,今天可是你大伯子房里的喜事!万不可伤心落泪。今儿你这洗三宴主持的极好,京中贵妇尽聚林府,以后你贤惠能干、尊敬兄嫂的美名可就要传遍了!” 周娇娇不好意思的一笑“多亏了福禄寿喜四位老妈妈的协助,也亏了知善事事打点,时时提醒。她倒是一心想为我挣个好名声,今日干脆就借口绣嫁妆将自己拘在了院子里。”话语里无不感激之意。 常山王妃满意的点点头“你父王挑亲家的眼光倒是好的,你大嫂子也不错。”许是想到了久未见面的儿子与媳妇,脸上带了一丝思念之意。 说话中已到了后花园里,各位命妇已在服侍的丫头婆子的带领下,坐在亭子里,亭子正对着水榭,周围挂着烟青色的葛布,既挡了阳光,又添了雅致。 常山王妃笔了笑,由周娇娇扶着往蜀王老王妃身边走去。 刚落座,老王妃就笑着看了过来“娘儿俩凑到一边说悄悄话去了吧!” 周娇娇点了点头,亲手为老王妃捧过去一盏茶。 第二百一十七章示弱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舍不得你父王母妃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这女子出嫁以后就从夫了,从此林家才是你的根本,是你开枝散叶、繁延子孙的地方。若是想念家中亲人,大可随时书信往来,但只一点,能报喜的尽量不要报忧,以免父母忧心。遇事千万三思而后行,林家一向待人亲和、诚挚。有什么事要先与林家人商量才是,切不可任性冲动,记住了吗?”蜀王老王妃语重心长的说道。 周娇娇深深一拜“记住了,谢叔祖母教诲,娇娇谨记。” 蜀王老王妃点了点头,伸手拉周娇娇起来,往大长公主面前一送道“这不是你亲堂姑姑吗?有什么事也尽可去找她,千万别客气。” 大长公主爽朗一笑,道“婶婶放心,我是娇娇的娘家人,定会照看着她的。”蜀王老王妃方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水榭中身段婀娜多姿的伶人已轻舒水袖吟唱起来,才一开口便赢得了众命妇小姐的一阵喝彩。 台上正唱着《长生殿》扮杨贵妃的女子容貌秀美、端庄大气,唱功更是不俗。正唱到梦中相会一段,把杨贵妃的不甘、不忿、难舍表达的淋漓尽致,引得台下众人不禁掬了一把同情泪。 一曲终了,从命妇把赏银雨点似的抛上台去。 “接下来是云清社的新曲目《换子记》!”周娇娇向蜀王老王妃说道。 蜀王老王妃听得精神一振“不成想竟请到了云清社,不是说他们南下了吗?” “是老太太特地提前从南边请回来的,知您最爱云清社的戏,说在您离京之前无论如何也要让您听个够。”周娇娇笑着解释。 蜀王老王妃笑眯眯的称赞了一句“林太夫人是个有心的。”便被台上精彩有戏文吸引住了。 戏文讲的是一个大家族的贵妇人,在生产之日被包藏祸心的姨娘买通下人。以庶充嫡的故事。夫主知晓后竟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了,最后的结局却出乎人的意料。那位姨娘生的儿子,却并不是夫主的亲生子。引得上天降怒,祸及夫主一家。故事曲折、唱词优美,牢牢的吸引住了众人。 一曲终了,常山王妃感慨道“不成想世上竟有此等离奇之事!” 周娇娇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认真的说道“这是云清社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呢!” “哦!他们是打哪听来的?”蜀王老王妃也颇感兴趣。 “听云清社班主讲,他们在南下的路上。遇到一个在庙前不断叩首悲泣的老妇人,口中不断唠叨着‘假的就是假的,天公派雷公电母前来惩罚了,更重的惩罚还在后头,若是假嗣不除,天公还要降怒,会祸及天下百姓啊!’班主听得好奇,便上前攀谈起来,那老妇人自称是京城二十年前最有名的产婆。因亲眼目睹了一桩秘事,二十年来狼狈逃命,最近天降异端、灾祸连连,恐与二十年前的旧事有关,她惊恐之余才在庙前请罪、祈福。班主一时感慨,就把那老妇人讲的故事编成了戏文。”周娇娇笑着答道。 又说道“许是班主为了宣传新戏文自己编的故事。以吸引大家吧,以庶充嫡也不在少数,是什么人会引得天公降怒。当自个是天子降世吗?” “住口,竟敢胡言乱语!”蜀王老王妃大惊,忙出口喝止。 周娇娇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轻声道“娇娇口不择言了,叔祖母别生气。” 蜀王老王妃的脸色却慢慢阴沉了下去,不再言语。 一会儿蜀王老王妃借口头疼,向林家告了辞匆匆回了蜀王府。酉时未蜀王一脸焦急的进了宫请来了太医。 白天还是艳阳高照,入夜却下起了瓢泼大雨,不时雷电交加。 第二日清晨,京郊的八里坡山被雷电劈开。滚落的岩石堵住了出京的道路。四王离京一事只得搁浅,但同时也让准备运往淮河的赈灾银子与物资离不了京城了。 同一天晚上,何侧妃的冷宫被雷劈断了院外的粗壮树杆。倒下来的时候经年失修的殿顶被压破,来不及逃走的何侧妃被压在了瓦砾中,经过抢救后人倒是无碍,却是流掉了腹中的胎儿与断了一条腿。 第二日,这些传言便被京城中的百姓尽知,关于太子是不祥、福薄之人的流言更甚。 “舅舅,我该怎么办?”太子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眼睛尽是一夜无眠的血丝与惊慌失措。 许先生也失去了一贯的云淡风清、运筹帷幄。他思付半晌,咬牙道“竟小看了他们,从税银案开始他们便计划好了,用上天来作文章,世上愚昧无知,我们竟被他们击得没有还手之力了。可恶,但你千万别急,大不了这个太子咱们暂时不做了,不管怎样你还是帝后的嫡长子,不至于会一败涂地的。等这阵子风声过了,咱们再卷土重来。这段时间就当韬光养晦好了。” 太子满是不甘与不愿,刚要开口反驳,却觉得此时已没有更好的办法。只低了头,任凭脸上忽红忽青,冷汗直冒。 许先生叹息一声,附在他耳环边轻轻说了起来。 半晌,太子脸色方渐渐好了一些,点了点头,唤小太监进来为自己换了衣衫,向勤政殿走去。 皇上看着昂道挺胸而来的太子脸色不变,仍是亲切的笑着让他起身。 不成想太子却伏在地上以首顿地“父皇,孩儿今日有一事相求,万望父皇恩准。” “哦,什么事?你且说说看!”皇上眼睛含了一丝探究,漫声道。 “孩儿自幼受父皇母后厚望,一直对是严以律已,宽以待人。但虽说处处无愧于心,却不能事事尽如人意。如今百姓坊间盛传孩儿是福薄之人,承受不住未来储君之荣耀,否则便会祸及天下。孩儿虽对这些鬼神之谈嗤之以鼻,却不能不顾忌父王母后的难处以及天下百姓的惶恐。故而请父皇免去孩儿太子之位,准许孩儿前去淮河治水赈灾。也为百姓做点实事,平息百姓心头的惊恐与愤怒。请父皇成全孩儿一片真心!“说着磕了三个响头,伏地不起。 “你甘心吗?不怨不怒吗?”空荡的大殿沉静了好一会子,才听到皇上叹息的声音。 太子又磕了一个头,朗声道“父皇曾说君子内省不疚,无恶于志。所以孩儿无愧,君子依乎中庸,遁世不见,知而不悔,唯圣者能之。所以孩儿无怨无怒。只求为父皇分忧,为百姓解难。”他声音坦荡、语气坚定至极。 皇上不由暗暗点头:虽说老大能力欠缺,没有福气成为天下储君,却也在这一年的磨炼中长进了不少,就是这份宠辱不惊与心怀坦荡已是让人欣慰了。 如此想着,不由亲自走下去扶起太子,看着他额头上红红的印子,略显心疼地说“好孩子,你没有辜负我与你母后的期望,虽说与那个位置无缘,但怎么说你也是嫡长子,放心吧,父皇与母后心中有数,定不会亏待于你的。你所求之事,父皇准了。去吧!” 太子垂首敛目,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恭敬的行了礼退了下去。 皇上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却是迟疑了起来。 自己已表态要废太子,为何接二连三还出了不少对太子不利之事?特别是那天宫宴之时,那名所谓的剌客,没有搜出什么军机图,却是折损了何侧妃,还有何侧妃昨晚遭遇之事,分明就是有人故意为之。若是何郡王疑心到太子头上,那么就不再是翁婿而是世敌了。这推手到底是何人?不会是宋府,宋府应当不知晓太子真正的身世,那么或许就是林府与二皇子?对,只能是林府了!二皇子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想着越来越沉稳有度的二皇子,他心里的疑团越来越浓,此消彼长! 他的眼神慢慢变得冷冽起来,轻轻冷哼了一声。 自己的亲生儿子,虽与储君之位无缘,却子由不得臣子任意糟贱。 凤仪殿内,皇后看着跪着的恩公公久久未言,半晌方冷着脸挥了挥手。 恩公公卑微恭敬的退了下去。 皇后接过碧荷手中的清茶轻呷了一口,挑了挑柳眉,冷笑道“他倒是个精乖的,居然懂得曲线救国。不管如何,他是再与太子之位无缘了。本宫要他受尽煎熬,整天提心吊胆度日!”。 又拧着眉思付了一会,摇了摇头“唉!陛下一向多疑,最近出的事要惹他疑心二皇子与林府了。” 她招手叫来碧荷,轻声道“三儿可将凤仪殿服侍的宫女全都换了?” 碧荷屈了屈膝“回娘娘,近身服侍的全是三爷送来的人。” 宋后点了点头“这就好,你赶紧去趟林府,告诉国公爷一声,叫他行事要慎之又慎,陛下怕是疑心于他了。” 碧荷点了点头,拿了对牌径直出宫去了。 林明德送走碧荷后,抚着额头苦笑一声“那位太子身后的人还真是一位能人啊!居然能揣测圣意,来个以退为进,不攻只守。处处示弱,甘居下风。如此一来,二皇子反而招圣上起疑,处于不利之势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蜀王府的态度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知义抬起头,疑惑地说“昨晚冷宫之事并不是我们动的手,难道会是宋砚?还有八里坡坡裂之事,又是谁做的?四王暂时离不了京城,对谁最有利?赈灾银子离不了京又对谁最无利?”他抛出胸中缠绕的疑问后,看向同样愁眉不展的林国公。 林明德思索了一会,抬起头“这样吧,去把宋砚叫过来。与其在这胡乱猜测,还不如当面问个清楚。他有一句话说的极对,既然宋林两家从此以后唇齿相依,宋后又看重二皇子。两家人就不要再互相猜疑了。” “父亲说的极是,孩儿这就去。”林知义赞同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常婆子提心吊胆的跪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却努力保持着自己内心的那一丝清明,提醒着自己要依小姐吩咐答话,方不辜负林家小姐对自己的期望,也好为自己的子孙挣个出路。 想到此,她抖抖战战的哀求道“老婆子只是个四处乞讨之人,身无长物。不知英雄好汉掳我到此,到底所为何事。上天有好生之德,请好汉手下留情啊!”说着拼命地磕起头来。 耳边传来一声带笑的咳嗽声,她立即转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又磕起头来“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那男子又大声咳了一下,缓声道“好了,掳你来,是要问你一件事情。你若答好了,不仅能保住性命,还能得一笔赏赐。但是,如果你敢胡言乱语,爷会让你生不如死。听明白了吗?”声音到了最后慢慢严厉起来。 常婆子又大力磕了个头“老婆子听清楚了,定不敢糊弄这位老爷。” “你在城口县的土地庙前整日疯疯颠颠的磕头请罪,到底所为何事?”那人清晰的声音传来。 常婆子心中了然。却呆愣了一下,又是磕头又是流泪“老婆子病得糊涂了,乱说的,乱说的,请爷饶命。” “哼,大胆刁民,本王、、、、、、本爷已尽知。你还不如实招来。要不要我叫人与你对质,我说过了,你若是照实说,不但能保你的命,还能得一笔赏钱,免你后半生颠簸流离之苦,让你老有所依。你、、、、、、可要想好了。”那人先是气的拍了一下桌子,后面又慢条斯理的说起话来。 常婆子蒙在眼睛上的黑布已被泪水浸湿,让她的眼睛又干涩又疼痛。她的身子抖动的越发厉害。牙齿也不停的打着战。 “老婆子说,老婆子什么都说。这二十年来东躲西藏、疲于逃命。老婆子受够了,这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呀!就算今天走不出这道门,我也不打算将此事带到地底下了,见了阎王爷,阎王爷也会叫我在十八层地狱一一走一遭的。”常婆子大哭起来。嘶哑的声音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决然。 “想必这位爷也不是泛泛之辈,老婆子就照实跟您说了吧。老婆子姓常,二十年前是京城中最有名的产婆。在春夏路一打听常妈妈,那里的人都知道。二十年前的中秋节前,一位姓区的体面妈妈请我去给她的主子接生,出手甚是阔绰,我便允了。进了府后,我才知道要接生的是位姨娘生许。这位许姨娘身子甚是健康,怀的孩子也很好。到了生产那日,无惊无险的便产下了一名男婴。可是、、、、、、”常婆子的脸上变得苍白起来,满是惊恐之色,声音更是颤抖不已“可是。生下之后,那位区妈妈却把我拘在了一间屋子里,不让我出府。一会儿来了一位男子。那区妈妈唤他作王爷,一会儿又听见产房里面哭声大作,嚷着姨娘产下一死了的女婴,她自个也大出血死了。我听得真切,感到疑惑不解之际,却也知道自己怕是不能活着走出家的大门了。趁着府中大乱之际,从天窗跳了出去,又到了小侧门,谎称是那位区妈妈派出府办事的婆子,那守门的人天黑没看清楚我,我便逃了出去,也不敢回家,到城门口蹲了一夜,第二日城门一开,便藏身在一辆出城拉货的马车中混出城去了。老婆子在一偏僻的乡间作了二十年的农妇。直到、直到不久前,听说当今太子代天巡检时军士被雷公电母所劈,后来民间的传言欲来欲多。老婆子才知道当初做了一件助纣为虐的事呀。因为,因为那家王爷现在便是当今的天子。而那位二十年前,姨娘所生的孩子便是当今的太子呀!我引来了天怒呀,老天降灾了。我悔恨之余,人变得浑浑噩噩起来,便一直以土地庙前忏悔请罪。”常老婆子哭得越发伤心起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口说无凭,叫我如何信你?”那位自称爷的人声音中有了一丝慎重之意。 “当初那位孩子背有一块红斑,腹下有三处红痣。”常婆子不假思索立刻回道。 “爷若还不信,老婆子可以发毒誓。若是有半句诺言,便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叫我孙子出生后没屁眼。”常婆子急得有些口不择言。 那人轻笑了一声,赶紧道“得、得、得。什么污言秽语的,脏了爷的耳朵。”却也知道这是坊间百姓最毒的誓言了。 沉寂了一会儿,那人轻声道“带她下去看管起来,好吃好喝的待着。等此事了了,爷自有安排。” 常婆子感到有人拉起她,忙又喊了一声“这位爷,老婆子说的全是真的。爷可要说话算话才好啊!”说话间,已被人提了下去。 “娘,看来太子的身世真有问题,恐怕已有人早咱们一步知道,却布了这局让我们掺和进来。也不知道到底是何意!我们怎么办?”那位爷挺着发福的肚子,毕恭毕敬地问着上座的那位神情严肃、背脊笔直的老妇人,竟然是蜀王母子二人。 “唉!这也是祖宗显灵啊!一个来路不明的姨娘,一个来历不明的皇子,怎配做大周的主人。”蜀王老王妃抿了口茶,语气淡淡,眼神却是阴沉之极。 “不管是谁布下的这个局,让咱们知晓了真相,咱们只有感激的份。看来太子自己也知道,不然怎么会自动请旨让皇上废了他的太子之位?还有上次的税银失窃之事,看来就是何郡王与他狼狈为奸做下的。咱们既然知道了,就不能无动于衷,置身事外。总要好好谋划一番才是,如此狼子野心之人,就是当一个王爷也是不配的。”蜀王老王妃握紧了手中的茶盏。 蜀王点了点头“孩儿昨晚叫人把八里坡给炸裂了,才缓了离京的日子,可是给淮河配备的赈灾银子与物资也就运送不出去了。孩儿岂不是反而作下了一件恶事?”他的神情有些忧郁。 “百姓苦只是一时苦,难也只是一时难。若是有一位来历不明、包藏祸心的未来皇上,到时候才会是民不聊生呢!”蜀王老王妃摆了摆手,宽慰道。 蜀王点了点头“那倒是,可是娘,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还要看看林家的意思,这次是在林家知晓此事,引我疑心的。看来林家是肯定知道了一二,却苦于是二皇子娘舅家的身份不便向圣上道明。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咱们明日便上林府听戏去,那天清音公子的徒儿唱的极好。”老王妃眯了眯眼睛。 蜀王挺了挺肚子,点点头“娘就不怕是林府故意布的局?为的是用咱们的手除去大皇子,以便二皇子上位?” 蜀王老王妃却是想也不想的便摇了摇头“若真是为了二皇子上位,干脆利落的杀了大皇子便是,那方法多了去了!何必搞出这么多事情?再说宋林已经两家结亲,上次宋府二子与林府世子又携手侦破了税银失窍案。若是林家动什么手脚,宋府不会没有察觉。一切都说明,林宋二府可能都知晓了大皇子真正的身世。唉!可怜皇后娘娘了。明日吧,明日上林府家听戏去。” “那儿子听娘的!您说怎么做,儿子照做便是。那娘您早些歇息,儿子回去了!”蜀王行了礼,叫来服侍老王妃的妈妈,才慢慢退了出去。 宋砚惊愕的看着林国公那张严肃的脸,轻声道“我还以为昨晚冷宫之事是您叫人做的!?” 林明德愣了一下,恨恨的一击掌“我怎会多此一举?可恶,定是太子或何郡王作下的。现在皇上一定以为是我做下的。好一招祸水东引!咱们本来处于优势,现在竟被他们载赃嫁祸,反咬一口了。” “皇上本来要借上次税银一案发落何郡王,现在何侧妃一出事,可能这发落就要轻得多了。而且已经允许了大皇子前去淮河赈灾,唉!皇上终究心软了。”宋砚轻声说道。 “弃卒保车,真是狠心呀!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啧、啧,也狠得下心!”林明德感慨地说。 “不是谁都如您一般真心疼爱知善的!”宋砚真心的拍了未来老丈人一记马屁。 林明德满意一笑,此言甚是的捋捋胡子。 第二百一十九章 和盘托出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我想今晚就告诉父母与大哥大皇子真正的身世,要知道,他们还在为他丢了太子一事忧心焦虑不已呢!若是把这帐算到二皇子与林府头上,可就伤了两家和气了。”宋砚抬头看向林明德。 林明德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慨,拍了拍宋砚的肩膀“好好安慰安慰两位老人家吧!” 宋砚长叹一声,点了点头。 一会儿,宋砚神情沉重的出了林明德的书房,径直回了宋府。 回宋府后,众人在各怀心事与忧心忡忡中食不知味的用过了晚膳。 宋砚示意宋妈妈把一众服侍的丫头婆子带下去后。 看了看苍老憔悴的宋国公夫妇与一脸阴郁的大哥与大嫂。 “父亲、母亲、大哥、大嫂。我今日有一件重大的事告诉您们,这件事对于你们来说可能觉得匪夷所思,但它偏偏就是真的。”宋砚语气沉重而肃然的说道。 众人见他郑重其事的样子,心里不由一慌,齐齐点了点头。 宋砚便将太子之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一口气说完,厅中众人却好似没回过神一般,看着他发呆,他心中一时酸苦难当。 “你说的都是真的,大皇子不是姐姐亲生的,甚至不是圣上骨肉?”宋墨首先反应过来,却是不敢置信的又轻声问了一遍。 宋砚轻轻点了点头。 “天哪!我苦命的书儿!我可怜的女儿哪!”宋夫人发出一声凄厉而短促的叫喊,人斜斜倒向一边。 王氏急忙上前扶住。哀声叫道“娘,娘啊!”已是泪水潸然而下,语不成声。 “唉!你这是怎么了?你别急呀!”宋老国公眼中噙着泪水,又是心痛女儿。又是心痛老妻,人一下子变得衰老起来。抖着手接过老妻放在榻上,紧紧握着宋老夫人的手。 半晌,宋老夫人才悠悠远转醒,却是不错眼的紧盯着宋砚,咬牙问道“此事是真?” 宋砚轻声道“是真。” “绝对没有弄错?”宋老夫人又问道。 宋砚点了点头,偏过头,不忍看老母亲脸上遍布的泪水,与眼中的痛恨。 “好、好、好啊!”宋老夫人怒极而笑,连说三个好字。 “你们若是我的好儿子。便答应为娘。不要轻易放过那对父子。管他是君还是天。咱宋家不欠他了。他怎么对得起我那如珠如宝的女儿?他怎么对得起宋家上上下下为他卖命之人?老天果然公平,若是他知道那是个野种,他又会如何?我倒要看看他的下场。不然我死不瞑目。”宋老夫人憔悴哀伤的脸上满是入骨的恨意。 “您放心吧,娘,孩儿定不会叫他好过的。您与爹也不要太过悲痛,姐姐、、、、、、姐姐已经挺过来了。”宋砚低声说道。 想起在那座高墙之中的女儿,宋老夫人的脸色灰败不已,她轻轻摇了摇头“我这生最对不住的便是你的姐姐,二十年前,那名狐狸精进府之时,我就不该劝她要贤淑、要大度,早该除掉那狐狸精。不然的话。你姐姐的孩子定是不会那么早死的,那是个极健康的孩子,诊脉的太医都说过啊!我的书儿,是娘害了你呀!”宋老夫人伏在榻上大哭起来,王氏也忍不住痛哭失声。 宋家三父子呆呆的看着抱着痛哭的婆媳,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宋墨方红着眼眶,轻轻扯了一下王氏的衣衫“别哭了,劝劝娘,别让娘伤了身子。” 宋老夫人却是自己抬起头来擦干了眼泪“哭过便罢了,接下来,咱们宋家想的是如何不让那位狸猫好过。”神情坚定起来。 “儿子想着,在姐姐临盆在即,肯定是那位许先生做了手脚,让姐姐的孩子生下来便是一位死胎。然后又借着圣上当时对姐姐的愧疚暗示圣上对许姨娘下了毒手,将大皇子抱到了姐姐屋子,对外称姐姐母子平安,而许姨娘却是一尸两命。而且,那位许先生,便是三十王年前失踪的五皇子。他肯定是早有打算,所图的不过是那个位置,所以他一步步实施了自己的计划。”宋砚看着桌上跳动的烛火,眼睛深幽的好似深不见底的寒潭。 “居然是他,如果当真是他,那么这件事便说的通了。”已恢复清明的宋国公惊诧不已。 “那当年他为何与他生母逃走,还故意布下被人杀害的假象?”宋墨也听说过当年轰动一时的五皇子案,紧接着问道。 宋砚轻叹一声“世上之事还真的是讲个因缘。”他对宋府众人说起了五皇子生母的真正身份,以及匡先生千里追凶的事。 宋府众人听后,不由齐齐叹息一声。 “当真是人在做,天在看。山重水复,柳暗花明。”宋老夫人感慨不已。 “谁会料到,你心善救治之人,竟会在数年后帮了宋府的大忙,若不是匡先生,你姐姐恐会被折磨而死了,又怎会知道前五皇子多年来精心布下的局。”宋老夫人说着,心底对薄情冷血的大皇子又恨上了一分。 “此事原委我们已尽知,林国公可与你商量过接下来怎么办?”宋国公问道。 宋砚淡淡一笑“圣上多疑,不但我们知道,何郡王与太子自然也知晓。昨晚冷宫何侧妃遭遇不测,估计是他们二人做下的。把圣上怀疑的目光引向了林府与二皇子,却为自己争得了喘息的时间。所以如果把是宋林二府站出来向他禀报此事,他定然不会信的。所以,我们只有请公正不阿的蜀王老王妃出马了。她不但是圣上的婶婶,更是宗正府的掌权人,只要是企图混淆皇室血脉,或是来历不明之人。只要撞到她手里,是难以逃出生天的。”宋砚冷静的眼睛闪过一丝杀机。 “可是,大皇子不是圣上血脉,却没有人证物证啊,这如何能让老王妃信服?”宋老夫人忧心不已。 “娘别急,狗急了会跳墙的。如果大皇子为了保命把自己的亲生父亲推了出来,到时候许先生可还会稳坐钓鱼台,何况大皇子根本不知道许先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只当是中途冒出来的所谓舅舅呢。”宋砚露出一丝讥笑,轻声说道。 “是了,他对自己有二十余年养育之恩的皇后娘娘都能下得去手,在性命攸关之时,又怎么会保全一个中途冒出来的舅舅?”王氏咬着牙,无不鄙夷的说。 “正是这个道理,他这个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性格,就是他致命的弱点,我们接下来,便是赶狗入穷巷,让他自己把自己的退路一一斩断,看他作困兽之斗,看他渐入穷途,无路可走,绝望而死,方解我心头之恨。”宋墨冷冷的说道,脸上尽是阴沉与攫取。 宋府众人说完话,各自带着难以平复的心情回院歇息,宋砚轻轻走进书房,对静候在此的宋福说道“明日,让他们上大理寺喊冤吧!此事要闹得越大越好,即使摘出了大皇子,却也要将何郡王彻底扳倒,也要让大皇子在百官与百姓心中留下一个重重的阴影,失尽民心。” 宋福脸上有一丝蓄势待发的兴奋,恭敬的行了礼,大步走出房外。 皇宫东宫的偏僻破损的偏殿内,一抹幽暗的烛光在轻风中轻跳着,宛若一抹幽幽鬼火。 bsp;殿内斑驳的墙面上满是污渍,桌椅破旧不堪。唯一一架柏木床上躺着奄奄一息一何侧妃。 身着带血痕的中衣,盖着一床发霉的破被,脸上满是泪痕。 傲霜、傲雪疲惫而惊恐的侍候在一旁。 “你说,太子已被夺位了?”何侧妃沙哑的声音有气无力地传来。 “是的,侧妃娘娘,今天早朝,陛下已经宣旨了。”傲霜拭了拭重新流出来的泪水,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轻声答道。 何侧妃呆愣半晌传出一个阴戾的轻笑“当真是世事如棋时时新,谁会料到,谁会料到?”她如自言自语一般“前一刻还在高高在上,锦衣华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眨眼,已从云端跌落谷底,困于斗室,苟延残喘。呵、呵呵,当真可笑。”她地声音渐渐大起来,如疯似癫一般。 “娘娘,您,您不要这样,请保重贵体呀!”二位侍女齐齐跪倒在地,苦苦哀求。 “保重贵体?”何侧妃露出一个嘲讽至极的笑,挣扎着摸向自己毫无知觉的右腿“一具破败的身子而已,贵体?” 她披头散发厉声而笑,腊黄的脸上有一抹不正常的红晕“孩子没了,皇后不会再顾念婆媳之情,右腿废了,太子,不大皇子也不会再顾念夫妻之情。保重干嘛?好留着命让张、杜二贱妇前来嘲笑于我吗?”她狠声问道,阴暗的目光犹如跳动的鬼火。 她狠命捶打着自己的右腿,丝丝血迹渗出包裹着右腿的白布,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傲霜惊呼一声,扑上前去紧紧抓住何侧妃的手“娘娘,我的好娘娘,您要是心中不好受,您打骂奴婢吧!您千万别伤了自己,您不心疼自个,王爷和王妃会心痛的呀!我的好郡主!”说着悲泣不已。傲雪也在一旁泣不成声。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二十章 冷宫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何侧妃此刻却是眼睛一亮“对,我还有父王与母妃!”她黯然失色的眸子慢慢燃起两束亮光“傲雪你想法子给父王母妃传个信。”她咬着牙,慢慢道“我已是不中用了,我就算老死宫中,也是大皇子的第一侧妃,也曾是大皇子最宠信的人。我只要她二老为我办一件事,杀了张氏与皇长孙母子,还有,不要放过杜松子那个忘恩负义、反咬一口的贱妇。就算我要死,我也不能放过她们。” 她猛力撑起身子,紧紧攥住傲雪的手“你一向聪慧,你想个法子传出信去。告诉父王母妃我的话,如果她们还当我是女儿,就成全我的遗愿。” 傲雪竭力掩饰着自己的惊恐,轻声道“郡主,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若是被人偷听去,这是死罪。” 何侧妃冷冷一笑,死死攥住傲雪的手腕“早晚难逃一死,我又怕什么?我只问你,你到底听不听我的话?”眼睛紧紧盯着傲雪的眼睛。 傲雪脸色煞白,身子瑟瑟发抖,使劲咬了咬唇,点点头“我自是听郡主的。” 何侧妃又不眨眼的看了她好一会,轻轻放下手“好,我的好傲雪,我会感激你的。”说着阖上了眼睛。 傲雪轻轻揉着自己红肿的手腕,与傲霜一动不敢动的守在何侧妃床前,直到过了好一会,何侧妃缓慢均匀的呼吸声响起,二人才轻微的吁了一口气。 傲霜轻轻作了个手势,二人轻轻向殿门旁移去。 傲霜轻轻拉开殿门。看了看外面寂静而漆黑的夜色,轻声问道“你真的答应了?你要知道如今咱们被困于偏殿,不能擅离不说,更别谈出去了。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如果事败,何郡王倒了,咱们的爹娘兄妹也难逃一死啊!” 傲雪咬了咬唇,泪水又从红肿的双眸流了出来“好姐姐,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道!可是,你与我自小服侍郡主,她的性子我们还不清楚吗?去了,是个死,不去,她又怎会放过你我的家人与我们?”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呜咽不已。 傲霜抱着她。二人在破败寂静的偏殿内抱头痛哭。 一抹黑雾轻轻从房顶向宫墙飘去。 “她真的这么说?叫何郡王不要管她。只要杀了大皇子妃母子与杜侧妃?”皇后清亮的杏眼闪过一丝嘲色,轻声问跪着的黑衣人宋禄。 “是的,皇后娘娘。何侧妃是这么吩咐那个叫傲雪的宫女的。”宋禄恭敬的回答。 皇后沉思了一下,没有作声。 “你说,若是傲雪见了何郡王,何郡王会这样做吗?”皇后问向宋禄。 宋禄想了相,答道“据天机阁的情报显示,何郡王一向宠爱这个独女,待她比待几个儿子好。一向是有求必应,何况此次何侧妃出事,何郡王妃也在宫中,知晓得一清二楚。肯定会把帐算到大皇子妃与杜侧妃身上。” “那就是说,何郡王夫妇会铤而走险了?”皇后轻声问道。 “会的。”宋禄答道。 “那你就帮傲雪一把,让她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吧!两日后,本宫会让大皇子妃与杜侧妃前去大相国寺为大皇子与淮河百姓祈福的。”皇后说着挥了挥手。 “是,皇后,小人明白。”宋禄行了一礼,慢慢退下。 东大街何郡王府内,容颜憔悴的何郡王妃与何郡王对面而坐,何郡王妃有气无力地问“王爷,萱儿怎么就会被砸断了腿,又失了腹中孩子呢?妾绝不相信这是凑巧,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您说,是不是大皇子。想借机除掉萱儿?” 何郡王脸色阴沉,眼色阴戾“妇人之见,大皇子还要倚仗于我,怎会在这时做如此愚蠢之事?定是林府的人与二皇子落井下石。” 何郡王妃红肿不堪的眼睛又流下泪来“我可怜的萱儿哪!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张氏与杜氏联手害萱儿进了冷宫,林府的人借机发难,让萱儿不但失去保命的孩子更成了残废,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吗?”她咬着牙问道。 何郡王想起自己貌美如花的女儿,不由也红了眼眶“不会的,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一有机会,我便要一一报仇,我绝不让我的女儿与外孙就这么白白失去一条性命。但目前,我们唯一要做的便是忍,我们要顺利离开京城,回到封地后再作打算。” 何郡王妃气愤难平地说“我们要忍到什么时候?圣上也太绝情了。萱儿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开恩让我进宫见上一面,大皇子也没传来任何消息。我看,萱儿早成了他的弃子了。” 何郡王紧紧握了拳头“不会的,大皇子现在只是暂时回避、忍让。我相信他不会对萱儿坐视不理的,只要我还在。” 何郡王妃还想说什么,却被何郡王抬手打断了,他不耐道“好了,夜也深了,早些歇息吧,明天我再进宫求求圣上,看能不能让你进宫看萱儿一眼。” 何郡王妃只得咽下未说完的话,点了点头,夫妇二人各怀心事的躺下歇息。 翌日清晨,被雨水冲洗得更加干净蔚蓝的天空挂着一轮红红的烈日,蜀王老王妃在蜀王的陪同下来到了林府。 林府众人有人心知肚明,有人却是暗自猜测,除未出月子的木氏外,众人都聚在林府花厅内,陪着蜀王老王妃谈笑。 谈笑了一地,又看了林府新添的小世子,蜀老王妃笑道“今日老天终于转晴了,没了乌云暴雨,让老身的心情就好了起来。那日在贵府听云清社听得不甚过瘾,本以为会抱憾回蜀地。却不想老天将我留在了此处,听我那儿子讲云清社还在贵府不曾离开,故而今日冒昧登门,想再饱耳福。不知,方不方便?” 林太夫人连连点头,笑道“老王妃太过客气了,谁都知道您最爱云清社的戏。没什么不方便的,这是林府的荣幸,我这就叫人准备着,咱们还是到后院荷塘去,一边赏荷一边听戏,咱们也风雅风雅。” 蜀王老王妃改平日的严谨,哈哈大笑着站起来,亲自上前搀着林太夫人向外边走去。 到了荷塘边,训练有素的仆人早手脚麻利的布置好了一切,云清班的班主恭敬的献上戏册,请蜀王老王妃点戏。 蜀王老王妃向林太夫人说了句“夫人见谅,我先点了!” 林太夫人笑着作了个请的手势。 蜀王老王妃捧着戏册仔细的看了又看,却掩上戏册问向等待一旁的班主“怎么没有那出换子记?”眼中有了丝锐利。 班主闻言抱歉的一笑,躬身道“老蜀王恕罪,是小老儿年纪大,忘性大了,那是新排的戏,在这本册子上。”说着,双从袖中拿出另一本较小较薄的册子。 蜀王老王妃接过一看,上面确有几出自己不曾听闻过的新戏。 她饶有兴趣地说“就唱这几出新编的吧!唱好了,重赏!” 班主笑着连连称是,退下叫戏班唱起来。 锣鼓、云板敲起来了,为清幽的荷塘染上了几分喧闹。 顾氏与周娇娇陪同着蜀王老王妃与太夫人听了会戏,周娇娇便上前请罪,下去安排午膳去了。 &nb sp;老王妃看着周娇娇袅婷身姿渐行渐远,颇为感慨的说“这是个好孩子,却也是个有福的,落在了你们林府这个福窝窝里面。” 林太夫人一笑“还要感激您保的大媒呢。” 老王妃一笑“那是姻缘天注定,凡事都讲个命数,不是凡夫俗子想怎样就怎样的。”她朝台上呶了呶嘴,继续道“就像这出换子记,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却不想老天都看不过去呢!您说是吗?” 林太夫人一笑“那倒是的,古人讲类君子之有道,入暗室而不欺。冥冥中自有老天在看呢!” 老王妃轻吁出了一口气,点点头,重将目光投向戏台。 看完后,老王妃轻呷了一口清茶,道“这家夫主可真是个糊涂人,难道就不曾有忠仆对其讲明缘由,道出真相吗?” 林太夫人一叹,看向老王妃“老身想,非是夫主身边没有忠仆,也非是忠仆明哲保身。而是因为夫主是个疑心多虑,行事左思右想之人。忠仆也怕若是冒言直谏,反而事得其反,连累那位苦命的夫人啊。” 老王妃想了一想,点头道“这倒是,但是,事情已到这一步,必定要有人走出第一步啊。古语有云:主过不谏非忠也,畏死不言非勇也,过则谏不用则死,忠之至也!”她的目光变得清亮、坚持起来。 林太夫人想了一想,对老王妃恭敬的行了一礼“老王妃乃刚正不阿之人,老身一向佩服、敬重。但此事干系过大,老身建议,还是静观其变,谨防狗急跳墙,毕竟那位夫人已连遭两次凶险。” 老王妃盯着盛开的荷花,久久不言,脸上紧绷的神情却缓缓松驰下去。她看着林太夫人一笑“太夫人所言甚是,毕竟这是国事而不仅仅是家事。我在此代表蜀王府表明我们的态度,皇室血脉,至关重要;天下之主,更要光明磊落、心怀天下百姓。蜀王府绝不允许出身不正,鸡鸣狗盗之辈坐拥江山。” 林太夫人也肃穆道“老王妃所言甚是,老身可以在此言誓,林府绝不会在此事中掺杂一丝私心已利,只为天下百姓有一个明君统治而已。此心可昭日月!” 两位老人家饱经沧桑的脸上都有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感觉彼此之间更加亲近了一些。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二十一章 皇上的偏心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日头偏西后,蜀王接上老王妃回到蜀王府。 一谴退服侍的仆妇,蜀王便急急问道“怎样?太夫人怎么说?林、宋二府接下来怎么做?”,他语气里有些兴奋之意。 老王妃轻轻叹息一声“太夫人讲宋府的意思是静观其变,怕此事若是再火上浇油,反而惹得陛下疑心、心生反感。反而让大皇子得以苟活,事得其反。而且,皇后怕不会痛快的一刀砍了大皇子的脑袋,她要让大皇子煎熬而死。” “当初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皇后真的太可怜了。夫君背叛、养育了二十年的儿子原来是杀子仇人之后。”蜀王满是感慨地说。 “那我们怎么办呢娘?那条路马上就修复了,咱们不能一直在京城不走啊?”蜀王坐下看向冷静的老王妃。 “我们嘛,不要过多的掺合进去,若是早早表明了态度,在陛下眼里,孤立无援的大皇子就更堪怜了;而身后站着各路有权有势的二皇子就更可恶了;我们只需要在关键时刻站在二皇子身边便可,至于离京一事嘛,千万不要再找托词留下,路一修好,你就向皇上请辞,我嘛,年事过高,最近身子骨不是很好,相信皇上会留我在京城养好身子再启程的。”老王妃不紧不慢的说。 蜀王赶紧点点头“就听母亲的。” “对了,今日一大早,一众百姓聚集在大理寺前喊冤,说是早前失踪银匠的家人。”蜀王接着对老王妃说道。 老王妃脸上浮现出一丝厌恶与愤懑“真是心狠手辣。居然将一众银匠杀害焚毁。他们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家中失了顶粱柱叫人家孤儿寡母的怎么生活。这样的人,也配坐拥天下?简直是畜生不如!”她看向蜀王“大理寺可受理了?” 蜀王点点头“受了,说是明日公开审理。” 老王妃点点头“一百多人啊。一百多条性命,就被他的私心葬送了。真真可厌可恨。”她恨恨的说,又看向蜀王“叫管家给每家送十两银子去,就说是老王妃的一点心意,告诉她们,圣上乃爱民若子的明君,定会还她们一个公道。” 蜀王迟疑道“陛下若是知道了?” 老王妃脸上带了一丝厌恶“他知道又如何?我这是做善事,我怕他知道吗?” 蜀王看着明显心情不好的母亲,不敢再说什么,只得唤来管家。吩咐起来。 勤政殿的皇上努力按下心中的不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疑惑与平静“竟有此事?一百多位苦主齐齐聚集在大理寺喊冤?此事不是已经结了吗?”他目光锐利的看向大理寺丞。 大理寺丞上前一步回禀道“回皇上。那一百多名被杀焚尸的银匠与上次税银失踪有关,被何郡王的副将关副将所害。上次结案后,陛下仁慈。赏各位苦主十两银子,臣也一一办理了。但此次那些苦主坚持真正的凶手尚未伏诛,且今年天灾连连,大雨滂沱,田地极有可能颗粒无收。那些死者都是家中的顶粱柱,他们死了,苦主们那十两银子做了安埋之后已所剩无几,恐今后的生活都成问题。故尔旧调重弹,又重新联名告上大理寺。” 皇上一挥袖子,怒声道“一群刁民。分明是贪心太过。怎么?银子用完了,又上朕这讨要来了?居然借口真正凶手尚未伏诛!那让他们来告诉朕,谁才是他们所谓的真正凶手。还是、、、、、、”他阴沉着脸扫视了众臣一遍,慢慢说道“还是有人在背后唆使,借机生事?好排除异已!” 众臣心头重重一沉,不由跪下来,口呼万岁。 皇上冷冷一笑“朕虽然活不了万岁,却也能在有生之年揪出这些背后搞怪的魍魉魑魅。朕虽不是一代明君,但也绝不是昏君。是人是鬼,稍加时日,朕便会叫他们一一现形。”冷冽的目光扫视着众臣,在其中几人的身上稍加停留。只可惜那几人眼观鼻、鼻观心,脸上不曾有一丝忐忑之色。 慢慢收回目光,他看向垂下头的大理寺丞“你回去,驱散众人,告诉他们,不要上了有心人的当。真凶已伏法,若是有困难向自己管辖之地道明缘由便是,能帮的,自有人帮。” 大理寺丞恭敬的应了声是,退着出殿而去。 “好了,无关紧要的事说完了,接下来,说说真正的大事。一是淮河决堤一事,工部,出京的路可修好了?”工部兰尚书上前一步回禀“回圣上,经过日夜赶工,出京的路可在明日完工,到时赈灾的物资与银两便可离京前往淮河了。” 皇上点点头,看了一眼冷静的大皇子“此次前往淮河赈灾的钦差,朕让大皇儿担任。” 他不管目露诧异的朝臣,径直温和的看向微笑领命的大皇子“大皇儿,此事干系重大,乃是为了天下苍生,做好了便是首功一件,你可要用心办差才是。” 大皇子上前一步跪倒在地,抬头看着台阶上的皇上,朗声道“儿臣领命,儿臣定会用心办好差事,真正为百姓出一份力,请父皇放心。” 皇上脸上的笑更加满意慈祥了,频频点头“好、好。用心尽力做好你的份内事,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不在口舌之争,也不在一时输赢。”大皇子努力按捺住心中的得意,恭敬的行礼称是。 群臣听得两父子一唱一合,心里不由又暗自思量起来。 宋国公父子也笑着向大皇子投去鼓励的目光。 二皇子上前一步拉住大皇子的手“皇兄必会立功归来。” 大皇子亲切一笑,抚摸了一下二皇子的肩头“二弟也要在京好好当差,还要替为兄服侍好父皇母后,为兄归来请你喝酒。” 皇上居高临下看着大皇子与二皇子的兄友弟恭,微微一笑。 他的目光落在龙案最上面的一份奏折上,眼光变得冷若冰霜起来。 出了勤政殿,宋砚父子三人上马回府。径直去了宋国公的书房。 “皇上的态度还真被三儿猜中了,驳回银匠苦主的讼诉,关副将家人的奏折留中不理。”宋国公叹了一口气。 宋墨看向宋砚“你既已猜到皇上的心思,又何必多此一举?不是叫他更加疑心林家父子吗?” 宋砚一笑“圣上的猜疑之心是越来越重了,他现在看大皇子屡屡受挫,出自于作为父亲的私心,他自是怜悯这个频频倒霉、孤立无助的长子。可作为一代君王,他又暗恼这个他亲自教导的未来储君的不争气。所以,无论如何,大皇子再想觊觎那个位置,首先不答应的便是他了。”他看向自己父亲与长兄“所以,二皇子与林府一时受他忌讳倒也不全然是件坏事。把错误与短处主动暴露在他面前,反而让他更加放心些。他虽有不满,却不会生出除掉林府之心。如果大皇子继续在那个位置,难保他不会生出杀戮之心。” 宋国公父子点了点头。 “接下来怎么做?”宋墨带了一丝佩服问向自己的弟弟。 宋砚的目光变得莫测起来“接下来,就要看何侧妃的心里到底有多恨了。” 他看向面露疑惑的父兄“我相信,何侧妃会亲自将何郡王打入炼狱。” 他向父兄解释了宋禄回报的消息。 “这么说来,皇后后日叫大皇子妃与杜侧妃去相国寺烧香祈福,就是为了这事?”宋国公轻声道。 “正是,后日儿子会叫风统领带好手悄悄相随,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定叫何郡王背个谋害皇嗣的重罪,彻底断了大皇子的右臂。”宋砚捏了捏手,果决的说。 朦胧的月亮四周透出昏浊,隐在乌云后面偷偷俯瞰着这片寂静阴暗的夜色。 依然是破败肮脏的宫殿,何侧妃却显得精神好了许多。 她倚靠在床头,大大的眼睛直视着傲雪“照你这么说,消息传出去了?” “是的,侧妃娘娘。今日夜香局的小雾子来倒夜香的时候,奴婢将纸条给了他!”傲雪声音明显有些紧张,紧紧攥着双手答道。 “他还可靠吗?”何侧妃幽幽问道。 “放心吧,侧妃娘娘,小雾子本就是咱们的人,今日时逢夜香局轮休。小雾子一定会趁着出宫,将纸条交给郡王的。”她说着看了看外面朦胧的夜色“我与他说好了,若是办妥,三更时分在墙外学夜鸦叫两声;若是没办妥,则不回任何信息,当此事从没发生过。一会便到三更了!”她说着,既是期待又是害怕的再次看了看窗外。 更声响起三声,何侧妃眼睛里跳动着兴奋之色,作侧耳聆听状。 两声难听恐怖的夜鸦声清晰的传进主仆二人的耳里。 何侧妃轻吁了一口气,慢慢躺下来,闭眼说道“我困了,你们也歇息吧!”整个人松驰下来,显得心满意足。 一双夜袅似的眼睛静静伏在屋顶上,将里面的一切看了个分明,听了个真切。 半晌,他如同一片悄无声息的黑云,向冷宫外飘去。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二十二章 祈福遇险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床上的何侧妃睁开眼睛,露出一丝讥讽的冷笑。 本在榻上安睡的傲霜与傲雪也在刹那间睁开眼睛,何侧妃看着地上破旧铜盆里的清水,冷嗤一声“蠢货!”说着翻了个身,真正睡去。 何郡王府,何郡王手拿爱女的信,为难地叹息了一声“这孩子,怎的如此任性!”背着手,前后踱步,思量不已。 郡王妃眼睛闪过一丝杀意,咬着牙轻声道“萱儿这辈子是恐难走出那冷宫了,不若就成全了她的心事。” 何郡王摇摇手“不妥,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妥。”他看向不满的郡王妃,解释道“今日在朝堂之上,皇上明显仍是偏袒着大皇子。朝堂之事瞬息万变哪!难保有一日,大皇子不复起。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忍一时之气,成长久之功啊,咱们又何必让人在此时抓住咱们的把柄。” 郡王妃不舍地说“难得这次有这个好机会!白白放弃,岂不可惜?” 何郡王阴险一笑“咱们不出手,可有人会出手的。” 他看向目露不解的郡王妃,轻声道“在离相国寺二十余里的苍雾山,盘踞着一帮匪众,甚是凶悍、狠毒。当年被宋砚杀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如今喘息了几年,也差不多恢复了几分原气。他们正是缺金少银的时候,若是有人告诉他们,后日有贵妇人前去上香,难保他们不会心动啊!”说着得意而笑。 郡王妃也满意的笑起来“正是这样,王爷。若是那帮匪徒不但抢财还劫色的话,就更妙了。伤人性命却是万万不行的,怎么也要留那贵妇人一条性命才是啊!” 何郡王仰天一笑“对、对、对,这样更妙了。比杀了她们还叫萱儿欢喜呢!”他赞赏的看了郡王妃一眼。漫声道“常言道,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欺我。” 郡王妃满不在乎的一笑,催促着“那你还不快叫人将此消息送过去。” 何郡王轻浮的一抚郡王妃的脸宠,笑着出了房门。 郡王妃倨傲的脸上带着一丝狠毒的笑意,凝视着皇宫方向,久久不曾收回目光。 又改名为长信宫的书房内,许先生与大皇子对面而坐,正在商议前去淮河赈灾的事宜。 二人商讨完后,许先生看向大皇子“你可派人去看过了何侧妃?” 大皇子点点头“不但派人去过了网游之全能法师最新章节。我昨晚也亲自去了一趟。安抚了她几句。” 许先生点点头“在这个时候。不能任她自生自灭,但也不可太过关爱,要拿捏好分寸。” 大皇子轻笑道“我知道的。你放心。”又轻轻叹了口气“可惜了那个孩子,是个男孩呢!” 许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难过,我何尝不是。但在那个时候,这样做是最妥当的安排,要知道,壮士须有断腕的狠劲与决心哪。何郡王与圣上都会以为是林府做下的,绝不可能怀疑到你身上。圣上才会更加怜惜你,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孩子。” 大皇子无可奈何的点点头,面前浮现出何侧妃如一具残破的布娃娃一般。毫无生息地躺在烂床上,面如死灰的样子。想起她以前神采飞扬、高贵艳丽的姿容,不禁难过的闭了闭眼睛。 “终有一日,我会叫所有逼我的人不得好死!”他捏了捏拳头,咬牙切齿地说。 许先生见他如此儿女情长,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满,嘴里却安抚道“别难过了,会有那么一天的。你这次一定要尽心办好赈灾一事,重塑在圣上与百姓心中的形象。不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此次我就不随你去了,你需得时时处处小心,凡事三思而后行。” 大皇子一拱手“京城的事就劳烦舅舅费心了,赈灾一事,定不会叫你失望的。” 二人又谈了一会,各自歇息不提。 七月初四,大吉,宜出行。 大皇子妃张氏与杜侧妃一大早便到凤仪殿拜别皇后,出宫给大皇子以及淮河受灾百姓祈福。 勤政殿内,常山王、淮南王、蜀王与何郡王四人也正在向皇上辞行,由于蜀老王妃年事已高,且最近身子不大好,故而留在京城调养身体。四王与皇上话别后,带着各自的随从浩浩荡荡的出了京城。 大皇子妃与杜侧妃仅着普通富贵人家的衣衫,轻车从简,带着十来个仆从,毫不招摇的向大相国寺行去。 冷宫里,得到询息的何侧妃露出一丝莫明的阴笑。 御林军统领风轻扬带着二百好手,静静埋伏在去往大相国寺的必经之路,静静守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圆轮轮的太阳中同一个巨大的火球,嚣张而残忍的灸烤着伏在草丛中的众人。 风轻扬着盔甲的身体早已湿透,他眯着眼看了看空中的烈日,舔舔自己干裂的嘴唇,轻声吩咐亲信“此事不对,按说早该到了,为何一直不见大皇子妃的车驾,你快带两个好手前去打探。” 亲信点了点头,蹑手蹑脚的带着几人借着茂密的草丛掩护着向前走去。 大皇子妃与杜侧妃出了京城后,径直向大相国寺方向驶去。 出城十里后,想起临别时皇后的话,大皇子妃脸色变得犹豫起来,她看向一旁静坐的杜松子,轻声道“妹妹,如果稍有差池,那咱们可就、、、、、、” 杜松子显得比她平静许多,轻轻捏了捏她汗湿的手,安慰道“姐姐放心,别看后面跟着的仆从人不多,可个个都是高手。他既是要偷袭咱们,就不可能人多势众、大张旗鼓。别担心,会没事的。” 张氏闻言平静了稍许,目露疑惑的看了看杜松子“不成想妹妹倒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英雄,在生死攸关之际,如此沉着冷静。你真的不怕?” 杜松子微微一笑“怕自是怕的,只是怕也无用黑暗血统最新章节。何侧妃进了冷宫,痛失腹中孩儿又成了残废,肯定是恨死咱们了。按她的性子,必不会甘心在冷宫等死,让咱们好过。何郡王在陛下与大皇子的庇护下毫发无伤,改日必定会反扑过来置咱们于死地的。所以,还不如趁现在这个时机引他们主动出手,彻底了断为好。再说了,此事皇后已同意,容不得咱们害怕或退缩,要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就算死,咱们也要坦然受之,方可取得皇后一丝怜惜与愧疚,才能祸不及家人。所以,姐姐,无需害怕、忐忑。在这个时候,要冷静沉着才是。”娇柔的身子挺得笔直。 张氏愣愣的看着她,半晌轻叹一声“我很幸运,与你结成了联盟而非敌人。不然的话,此时躺在冷宫中苟延残喘的怕就是我了。” 杜松子侧头一笑“怎会呢?你求的是母子平安、我求的是家人平安。只有生性贪婪、欲望难填的人才会一败涂地。” 话未说完,行驶的小马车重重一颠猛然停了下来,两人紧张的抱在了一起。 车外的侍卫齐齐拔出利刃,厉声喝道“什么人挡道,速速让开。” 四个身着小厮衣衫的侍卫团团护住了马车。 杜松子平复了一下心情,轻轻掀开车窗的帘子向外看去。 明晃晃的阳光下,马车前面站着大约二十来人,正拿着各式兵器,大大咧咧的站着。 为首一人咧着嘴露出一口肮脏的黄牙,嚣张的笑着“哟,还真他妈拿自己当个人物了,速速让开?哈,老子不让开又怎样,咬老子啊?”说着仰着脖子哈哈大笑起来,其余的人也跟着狂笑起来。 边笑边向马车围过来,眼睛露出贪婪的光芒。 张氏紧张的硬着身子,紧紧掐住了杜松子的手,杜松子看着面有菜色、衣衫破损的众人,眼睛里滑过一丝疑惑。 突然一道寒光闪电而至,为首那人正自仰着头笑得得意,却突然止住了笑声,双手死命捂着喉部,发出短暂而痛苦的“咯、咯”声。他摇晃着身子艰难的走了几步,突然扑通一声倒地,全身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后,慢慢不动了。 众匪先是一愣,后是一惊。 嘴里七嘴八舌的骂着,抡起各式兵器不要命的攻了过来。 侍卫揉身而上,惨叫声与刀剌入身体的扑哧声不断响起,浓烈难闻的血腥味慢慢散开。 张氏惨白着脸,干呕起来。 杜松子帮她拍着背,又倒了一杯热茶给她。 张氏喝了几口热茶方觉得压下了胸中有恶心与闷胀之意。 她喘了口气,看向娥眉轻蹙的杜松子“我就说妹妹是巾帼英雄,居然面不改色,一如往常。” 杜松子却难掩疑惑的摇摇头“此事不对,姐姐,凶险还未过去。不,应该说是真正的凶险还未来,咱们还得小心为妙。” 张氏想了一想,也明白了几分“是了,这些想必不是何郡王的人,只是一群普通山贼而已。” 杜松子点点头“姐姐真是聪明人,一点就通。” 车外传来侍卫恭敬的声音“禀两位主子,贼人已料理干净,是否继续上路?” 张氏坐直身子,肃声道“自是向大相国寺出发,你传下去,叫众侍卫千万不可放松警戒。” “是,主子。”侍卫恭敬地应了。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二十三章 交易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车子缓缓行驶起来,张、杜二人只觉得心情与窗外灼热的阳光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像是泡在冰水里,又似悬在半空中。 马车行驶了一会,杜松子忽然觉得窗外变得安静无比,好似攒足了劲嘶声叫着的夏蝉都没有了声音。 她握住张氏冰冷的手,缓缓用右手拔下了发髻中的银钗。看着闪烁着寒光的银钗柄,她眼中露出一丝决绝之意。 张氏的脸好似更加惨白起来,她轻轻松开杜松子的手,抚了抚自己胸口。那里有皇长孙装在荷包中的胎发,本是要拿到佛祖前供奉的。她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柄小巧的匕首,紧紧握在手里。 马车缓缓停稳了,杜松子轻轻拨开车窗帘向外望去,侍卫们正屏声静气,目露警惕的环顾着四周。 一柱香、两柱香、、、、、、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不见丝毫动静。 张、杜二人在高度的紧张之下,身子已摇摇欲坠。汗水浸透的衣衫冰冷的包裹着她们各自的娇躯,那种让人生厌而冰冷的湿意就如她们心底的恐惧如影随形的紧紧跟随着她们。她们能听到对方的呼吸,能听到对方激烈的心跳,可是她们唯独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沉着冷静的侍卫也渐渐按捺不住了,有的开始放松,有的因为紧张汗湿的手握不紧手上沉甸甸的刀柄,有的抬手去擦额上的汗渍,有的因为阳光灼热的照射开始觉得头昏眼花。更多的开始觉得心浮气躁、头晕眼花起来。队形开始出现了松懈与混乱。 就在此时,尖利的呼啸声带着风声而至。密如雨点、快似闪电,如一张密布的大网张开着从天而降将他们全部笼罩其中。 短暂而凄惨的声音纷至沓来,来不及反应。来不及防守,来不及攻击。众侍卫已被势如破竹的箭雨纷纷射中,惨叫着、抽搐着不甘的摔倒在地上,有些立马毙命,有些还在痛苦的呻吟调教武周。 杜松子拉着张氏扑倒在马车里,听着外面密集的箭声和侍卫的呼嚎声,她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张氏用手死死捂着胸口装有儿子胎发的荷包,嘴里小声地呼唤着儿子的名字。 强势的箭声忽然嘎然而止,只余不多的几道微弱的呻吟声。 马车帘突然被掀起,张、杜二人惶恐地看过去。 只见一张满是鲜血的脸正痛苦的看着她们。身体插着好几枝利箭。额头上豁然还插着一枝。正从左脸直穿右脸。 他痛苦的喘息着,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请主子恕罪,奴才无能。但奴才已甩袖箭通知了风大人。请主子、、、、、、”突然瞪大了眼睛,死死看着前方,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一柄利剑突然从他的咽喉处透到前颈,正对着张、杜二人。 二人反而忘记了尖叫,张着嘴愣愣看着那名侍卫首领。那人扑通一声载倒在马车里,倒在张、杜二人脚边。鲜血浓重的色彩剌痛了张、杜二人的眼睛。 马车外一双阴戾的眼睛正冷冷地看着她们,那人环手而抱,好似在欣赏她们的痛苦与惊慌。 “下来吧!难道还要等我抱吗?”那人开了口,语气轻浮至极。 张、杜二人心里更沉了,互相搀扶着下了马车。 马车外。灼热的阳光下,草地被鲜血尽染,其余几个黑衣人正在往未死的侍卫身上砍去。 闷哼声不断传来,刹那间又恢复寂静。 杜松子深深吸了口气,看向为首之人“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要掳劫我姐妹?而且要杀害如此多的无辜?” “我丁峰一向与朝廷誓不两立,在朝当差的撞在我手里一向只有死路一条。至于为何要掳掠你们嘛,一为财、二为色。”自称丁峰的带头之人摸着下巴慢悠悠地答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我们不是普通人家的夫人还敢如此放肆,当真不怕死吗?”杜松子嫌恶的别过脸。 “哈哈,怕死?怕死就不当山贼了!能在牡丹花下死,那做鬼也风流不是?何况死之前再拉几个垫背的,老子这辈子就值了。”丁峰口气狂妄的答道。 张氏颤着身子说“你们求财是不是,好,我这里有不少首饰,件件都是珍品,都给你们。还有、还有现银两千两,也全给你们。只求你们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两位弱女子,就当是积德行善。”说着,将头上,手上戴着的首饰愁数全摘了下来扔在地上。又向马车走去,拿出带的银两扔在地上。 那名自称丁峰的匪徒不发一言,嘴角挂着个讥笑,看着张氏。 杜松子心里更冷了,她强作镇定看向丁峰“你们不是普通的山匪是不是?大相国寺我们也去过多次,却从未遇上过什么山匪。可这次却遇上了你们这批身手不弱的山匪。是有人请你们假扮山匪的对不对?”她咬了咬干裂的唇“我实话告诉你,我们家不是普通的官宦之家,请你们来掳劫我们的人是我们的仇人,我劝你们拿上银钱走吧,不然,纵是我们遇害,你们也终将难逃一死。你们不要中了别人的借刀杀人之计,白白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丁峰脸上的笑意停顿了一下,他深深打量了一眼杜松子“你可真是个聪慧的。不错,是有人叫我在此劫你们的道,还讲明是两个美貌非常的女子。但我觉得对于这种双方有利的事,我又何乐而不为呢?至于性命嘛!我们从来都过的是刀口舔血、今日不知明日事的日子,不在乎这些。”他慢慢向杜松子跨出一步“何况,能睡了你们这等美貌,出身贵重的女子,我觉得快活每次逃难都会走错门!值得!” 杜松子拉着张氏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不要过来,我们再谈谈条件。”她伸出手作阻挡的姿势,大声叫道。 丁峰脸上的兴趣更浓了,他停住脚步,将大刀狠狠插在地上,握住刀柄“好,你说说。若是老子觉得值了,就放了你们。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若是惹老子生气,老子就先奸后杀。”他轻轻一抬手“说吧,美人!” 杜松子听着他的污言秽语,胸中气愤不已,她强自压住怒气,说道“第一,你说过你与朝廷有仇,可那人却是朝廷的一个大官,如果你害了我们两个不在朝堂的女子,你岂不是帮了那个当官的;第二,那人打动你的无非是我们的富足与容貌,若是你放了我们,我保证会有人送上两万两白银与二十名美貌女子。如何?” 丁峰皱了皱眉,思索起来。 杜松子见他有心动之意,又缓声道“与其冒险掳了我们,惹来杀身之祸。何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又财色双收呢?” 丁峰看向她“我如何信你?” 杜松子心底松了一松,回道“这样,你不要伤害我们,也不要掳我们去你的住处。就在此地,我马上修书一封,你叫人拿着进京城,到镇西候府,求见曾候爷,他见了书信,定会依我信中所写而行。你拿了银两,迎回美人,再放我姐妹二人不迟。你可答应?” 丁峰缓缓拔出地上的大刀“你不骗我?” “我绝不会拿我姐妹二人的性命作赌注。”杜松子正色答道。 “好,老子赌一把。两万两白银、二十位美女。值了,你们”他指向手下“去寻了纸笔来!” 两个匪徒急忙去寻纸笔。 张氏松了一口气,轻轻捏了捏杜松子的手,闭上眼睛,身子缓缓向后倒去。 杜松子尖叫一声,急忙扶住张氏,恳求的看向丁峰“求这位好汉让我们姐妹二人上马车稍作歇息,这阳光实在太烈,我姐姐身子弱,许是中署了。” 丁峰倒没阻止,痛快的点了点头。 杜松子急忙扶着张氏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后,杜松子放下车帘,遮住了外面灼烧的阳光,与丁峰那双尖锐的眼睛。 “姐姐,喝点水吧,你可好些了?”杜松子焦急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又传来倒水的声音。 丁峰笑了一笑,走到树荫下躺下眯起眼睛打起盹来。 一名手下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老大,你当真听那娘们的,放了她们?” 丁峰闭着眼懒洋洋地说“那依你说呢?” 那人砸了砸嘴“她们开出的条件的确诱人,但是老大,如果放了她们,难保她们会引人来报复咱们,她们可见过咱们的真面目啊!” 丁峰仍然闭着眼睛“那女人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妻妾,刚才听到没有,凭她一封信镇西候就能言听计从。可据我所知,镇西候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年纪尚幼。大儿子带着大儿媳妇在外地任上,二儿子与三儿子尚未婚配。所以,她们绝不是镇西候府的人,但却能调动镇西候,所以她们的身份绝对贵重。我们这次可真正是拿了烫手山芋啊!看见刚才那帮侍卫没?若不是咱们顺着风势撒了迷魂香,让他们头昏脑胀,手脚无力,现在躺在地上的,可就是咱们了。” “那,那你还答应她们的交换条件?赶紧杀了她们,带着钱物跑路呀。”那手下听完脸色一白,急忙说道。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二十四章 命悬一线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唉,路是绝对要跑的,而且要跑得远远的,好好隐姓埋名几年。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所以,我才会顺着她们的意思,答应她们的交换条件。既然她们身份贵重,镇西候想必投鼠忌器,只能乖乖听话将二万两白银给咱们。我们拿了银子,马上向关外方向跑,出去躲几年。”他望了望树梢。 “那,那二十名美人呢?”那名手下咽了咽唾沫。 丁峰没好气地敲了敲他的脑袋“真是驴脑子,是命重要,还是美人重要?” “那,那为何你要她送二十名美人?”那名手下摸着脑袋,喃喃问道。 “说你笨还真笨,这是为了迷惑她们与镇西候的。你想啊,只要一放了那两名女子,镇西候必定会派兵前来捉拿我们,但我要这二十名女子,他就会放松警惕,放慢动作。老子才不稀罕这二十名美人呢!有了钱,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听说关外的美人才够劲。老子拿了钱,马上杀了那两名女子,带着钱马不停蹄的跑向关外,过几年再回来。”他伸了个懒腰“你仔细看着点,老子眯一会。” 那手下又摸了摸脑袋,自言自语“还是要杀了那两名女子啊?” “当然要杀了,你当老子当真是怜香惜玉之人啊?不杀她们,难道等她们回去画出老子的画像,通缉老子吗?你要知道,大户人家的女子可是琴、棋、书画样样都会的。”丁峰发出模糊的声音轻声道。 马车内,杜松子屏气听着外面的动静。张氏睁开眼睛紧张地看着她。 杜松子轻轻拔开一条窗帘缝看了看外面。 她看向张氏,伏在张氏耳环边“姐姐,我用计拖住了他们,希望可以等来救咱们的人。” 张氏嚅动着嘴唇“不是说要放咱们吗?” 杜松子苦笑了一下“假的。他们拿到银两后,必定会杀咱们灭口。” 张氏紧紧揪住她的衣袖“那、、、、、、那怎么办?” 杜松子轻轻摇了摇头“唯今之计,唯有等。希望救我们的人尽快等到,再说了他们贪财,到镇西候府送信一来一回也要不少时间,咱们应该等得到。现在,我们要做的是休息好,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做后最后一搏的准备。” 张氏颤着声音答道“你、、、、、、你是说,万一等不来救我们的人,或是他们变了卦。就、、、、、、就要、、、、、、” 杜松子点了点头“对。咱们现在马车上就是优势。若是等不来。或是他们要杀咱们,咱们就策马狂奔,我看过了。马车正好停在路口,到时候,咱们伏低身子,防着他们用箭射咱们,用钗子在马屁股上一剌,马受痛必定会拼命狂奔,好在这方圆几里还算平坦,也不怕摔下山崖。”说着,拿出食匣里的点心,放在小几上。目带鼓励与坚定的看着张氏。 张氏点点头,拿着点心和着清茶吃起来。 虽然是味同嚼蜡,两人还是认真而努力的咽下了不少点心。 吃完后,两人静静的闭目养神。 杜松子在心底不断重复与计算着自己拉着张氏平伏在马车内,以银钗剌马屁股的事,想着想着,她觉得自己的眼皮真的沉重起来。 就在此时,她听到一个声音“笔墨纸来了,快写吧!” 她一惊,睁开眼睛,只见丁峰悄无声息的站在车前,掀起车帘正看着她。 她急忙拿过丁峰手上的笔墨纸,铺在马车内的小几上,匆匆写下“镇西候见信如面,前来之人乃本夫人友人,速取两万两白银交与此人,再到绝色坊寻二十名绝色女子交于此人一并带走。皖南松子即日。”写好后,她将书信递给丁峰,丁峰拿着细细看了几眼,满意地点点头。冲她们一笑,大方地说“外面日头太晒,你们就在马车内休息吧!放心,我丁峰从来说话是一言九鼎,不会冒犯你们的。等拿到我想要的东西,定放你们安然离去。”说着一拱手,放下车帘。 杜松子轻吁出一口气,心里放松了不少,她计算着一来一回,就算快马加鞭也需一个半时辰。何况镇西候也不可能放两万两现银在家中,如果再加上到银号取现银的时间,差不多又多了半个时辰。这样一加,时间也差不多了吧。 只是救援的人为何迟迟未到,难道出了什么纰漏?她轻轻拨开车帘,细细打量外面。 她眼睛忽然瞪大,心里重重一沉。 张氏看着她大惊失色的样子,拉住她的手,轻声道“怎么了?” 杜松子面色苍白地回过头来“姐姐,这条路不对,根本不是咱们计划要走的那条道。” 张氏差点惊呼失声,深深呼了一口气“怎会?” 杜松子苍白的脸上第一次有了绝望之色“我看过了,按咱们行程算,此时应该是停在苍柏坡,向前望去,应该能看见那株百年老松。可刚才我仔细看了一下,外面只见群山。” 张氏轻轻拍了拍胸口,细声道“别急、咱们心里别急,想想,这错是出在什么地方?” 她猛然大力一掐杜松子的手“这马车是从何而来?” 杜松子眼睛恢复了清明,轻声道“姐姐真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宫里没有这种普通青油马车,这车是由内侍局从外面的马车行租来的。”她咬了咬无一丝血色的嘴唇“当然,车夫也不是侍卫,而是随马车而来的。” 张氏颓然倒地,无力道“是了,定是前去租车的内侍有问题,车夫是听他的命令将车赶至此处的。侍卫们都是从金吾卫调来的,他们是从河北府而来,根本不知道去大相国寺应该走哪条道。” 她看着杜松子苦笑一声“妹妹,这次我姐妹二人怕要结伴去地府了。” 杜松子坚定的摇摇头“不,姐姐,您还有皇长孙在等着您呢!千万别说这等丧气话。实在不行,就依我刚才所说的而行。我想,拼得一死,也要让您平安回宫。” 张氏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貌似柔弱、内心强大的女子。几个月前她们还为那丝宠爱争斗不已,如今她却能舍命相救。 她的眼睛不可抑止的流出泪来,哽着声音说“不、妹妹,我护你逃走吧,你娘可只有你一个女儿啊,你怎忍心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杜松子一笑,真诚地说“妹妹第一次习字,便是祖父教的忠字。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她们会理解我的。我也断不会辱没杜氏一门与祖父的清誉。” 张氏流着泪,急切地还想说,杜松子却轻轻捂住了她的嘴,摇了摇头,几乎用梦呓一般的声音道“姐姐别说了,我意已决。我俩在此争论,若叫匪众听到,一个也别想逃了。”她顿了顿,郑重地说“松子如遭遇不测,还请姐姐照看杜府一二。皇后娘娘是个善心的,她是真心为姐姐与皇长孙打算,姐姐以后务必要对皇后言听计从、孝顺周到。大皇子、、、、、、”她咬了咬唇“他不是你我二人的良人,他是靠不住的。若是、、、、、、若是他以后还有什么打算,姐姐千万别掺合进去,须离得远远的才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请姐姐千万记住妹妹的话。” 张氏只觉得胸中的酸痛之意几欲胀裂,她觉得从前那个早已远去,至情至善的她再次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她困难的说“好,我听妹妹的。”喉头便梗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张、杜二人互相抱着在车内默默流泪,心中各自想着自己的亲人。 时辰一点一滴的流逝,外面传来马的奔驰,以及一个男子欣喜若狂的声音“大哥,我回来了,二万两白银全数取回。” “哈哈,好,各位兄弟,各自上马,取僻静小道直入望我峰,向关外出发。”丁峰有力的声音传来。 杜松子心中苦笑一声,果然如此。 她轻轻按下张氏,叫她伏倒在车内,用手紧紧抓住马车两侧的小杌子。自己将身子慢慢移到车前,掏出那枚柄端锋利的银钗,伏身遮住张氏,用力向马的屁股上扎去。 马顿时传来凄厉的嘶叫声,迈蹄逛奔起来。 马车外正沉浸在欢喜中的众匪徒被这一幕惊了个手足无措,半晌才叫喊着正欲追赶,但狂奔的马却似离弦的箭一般,迅速冲出了人群。 丁峰脸色一沉,咬牙骂道“真他妈是个不要命的犟货,射,给老子射死她们。” 如雨点一般的飞箭追赶着朝马车而去。 张氏伏卧在马车内,两只手死死抓着固定在马车两侧的小杌子,她不敢抬头,更不敢动。听见箭呼啸而至,不由大急,大喊道“妹妹,伏倒啊,快,抓住我。” 箭争先恐后的射在车内,车框上,不时响起让人心惊的“夺、夺”声。 忽然一声痛苦的闷哼传来,她抬头一看,半卧在马车门口,两手死死抓着缰绳的杜松子肩上插了一枝箭,兀自还在晃动。鲜血已慢慢流出,汇成一条小溪顺着后背滴在马车里。 她心中一痛,松开手不要命的猛扑了上去,抓住杜松子的手将她压在自己身下。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二十五章 逃脱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马车如喝醉酒的醉汉,歪歪扭扭、慌不择路的奔在崎岖狭窄的山路上。张氏紧紧压住没有声息的杜松子,将缰绳从杜松子布满勒痕与血迹的手中取出缠在自己手上。 被风吹得干涩不已的眼眶已流不出泪水,马车癫得她想呕,却又呕不出,酸水不断反上胸间,沧得她眼泪与鼻涕齐齐而出。也不能用手擦拭,糊了一脸。 时间好似只过了一瞬,又好似过了一生。 慢慢恢复神志的张氏明显感觉到背后已没有利箭飞来,但马却似发了狂般还在疾驰。 她被甩得忽左忽右,身下的杜松子从一开始若有若无的呢喃,变得悄无声息。 她想让马车停下来,但就算是用尽全身力气拉着缰绳也无济于事,马仍然发疯般奔跑着、奔跑着。 她酸痛的手臂已经麻木,手掌却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鲜血已经浸湿了缰绳。 忽然她从被风吹开的车帘看到,一条峡谷豁然就在眼前。 她大急,拼命用力拉缰绳,再不停住,就是车毁人亡,粉身碎骨。 马车仍然在向前奔驰着,她绝望的闭上眼睛:妹妹,我陪你共赴黄泉,母后,请您好好照顾皇长孙,祖父、哥哥来生再见了,还有、、、、、、来生再不愿与他相见。 清柔的风拂过她的脸颊,好似还带着小时候院子里的玉簪花香,让她微醺欲醉。邻居那个青涩、英俊的少年郎又吹起了他的洞箫,那样热烈而略带羞意的诉说着他的相思、他的爱恋缠绵。她苍白、甚至有些污秽的脸上露出一个至纯、至真的笑容,仿佛欲乘风而去的仙子。 一声厉喝声如晨钟暮鼓般瞬间让她清醒过来,马车奇迹般的停住了。透过被风吹开的车帘望去,前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似一只张着巨口的猛兽,犹自还在不甘的咆哮着,妄想吞噬她们。 “大皇子妃请勿惊慌,臣风轻扬马上救您上来惊天女太监:皇上是盘中餐。”后面传来风轻扬年轻有力的声音。 张氏轻轻松了口气:来的太及时了,皇儿,等着为娘。 凤轻扬指挥着御林军将半载身子载在悬崖上的马车小心的拖回平地。 当他掀开车帘,看见里面两个衣衫破损、面目污秽的女子时,不由倒抽一口气跪倒在地“请大皇子妃与杜侧妃恕罪。风轻扬来迟了!” 张氏困难而痛苦的将手中的缰绳慢慢取下。每松一圈都让她感到一阵火烧似的痛楚。 她轻轻摇了摇头。喘息着说“别说这些了,赶快看看杜侧妃,她为了保护我中了一箭。” 风轻扬此时也看到了那个昏迷不醒。身上带血,两只手满是勒痕与血渍的女子。 他顾不得男女有别、君臣之礼,探了探杜松子的鼻息,心中不由一松“请大皇子妃放心,杜侧妃只是昏过去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只青瓶“还请大皇子妃为杜侧妃伤口撒上此药,伤口还要回宫再作处理。臣马上护送二位娘娘回宫。” 张氏无力的点了点头,费力将瓶塞打开,一古脑的朝杜松子伤处撒去。又转首向风轻扬说道“快,派侍卫向望我峰方向追,山匪有十几人。向关外而去,首领叫丁峰。” 风轻扬闻言急忙向下传令下去,自己则护着张、杜二人回京。 马车急驰在山道上向京城方向奔去。 皇后看着自己眼前两个狼狈不堪、鲜血满身的女子,感到无比震惊与后悔,胸中更有一丝久违的疼意。她不由湿了眼眶,艰难地对张氏说“好孩子,是母后对不住你们。若是、、、、、、若是早知道会如此,母后是断断不会让你们身涉险境的,幸好你们都平安归来报,不然,母后有何颜面面对皇长孙与你们的家人。” 张氏张开干裂的嘴唇安抚道“母后别自责,腐肉自该早早剔除,不然便会漫延生蛆,我们明白的,不会怪您。” 皇后哭着点点头,急忙让太医上前医治,又陪了她们好一会,才难过的离开。 候妈妈带着书香、墨香与一干宫女,足足忙了一个时辰,才将二人身上清理干净,换上干净的衣衫。 两人手上的勒痕几乎深可见骨,不能伸直只能呈抓状。张氏的身体在马车内摔得满是瘀伤,左腿骨裂;杜松子除了摔伤,肩上一箭穿过肩胛骨,失血过多,仍在昏迷之中。 上完药,包好伤口,太医开完药方后,候妈妈与书香、墨香守在二人身边,垂泪不已。 皇后阴沉着脸,不顾勤政殿侍卫的通报,径直大步走到了皇上面前。 正在批阅奏折的皇上一见是面带不善的皇后,不由愣了愣。他这几月都尽量避着与皇后见面,见了面也只是彼此客气的嘘寒问暖一番。夫妻二人之间有礼客气多于真诚亲密。 所以一见一向平静温和的皇后带着气恼与伤心而来,心头不由飞快的思索她到底所为何事。 “臣妾见过皇上,打扰了皇上是臣妾无礼,但事关重大,不得不冒昧前来。”皇后并没有行大礼,只是略略屈了屈膝。 “书儿言重了,我这里你自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告诉我,到底什么人惹你生气,我为你作主。”皇上呵呵一笑,上前握住皇后的手。 皇后使劲忍住才没有将这只天下之主的贵手给甩开。 她红了眼眶,带着一丝伤心与焦急“不是我,是大皇子妃与杜侧妃出事了重生之天生废材全文阅读。” 皇上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两人出了事,不由疑惑道“她们怎么了?” 皇后拭了拭眼角溢出的泪珠,哽咽道“那两个孩子见大皇子出了远门,非要去大相国寺为大皇子烧香祈福,也为淮河受灾的百姓祈福,可不曾想,不曾想在去的途中遇到了匪徒,差点丢了性命。还好,我在她们走后眼皮老跳,担忧她们,叫风统领带着御林军前去,再晚到一步,她们就在马车上坠下悬崖,粉身碎骨了。” 说着,眼泪成串流下,又是伤心又是害怕“你说,若是她们有什么好歹,我可怎么向皇儿交待?我可怜的儿子,不知道又会被传成什么天煞孤星了。还好在临出门时,公主吵闹着要跟皇长孙玩,不然皇长孙也会去的,他那么幼小,绝不会有生还的机会的。我、、、、、、我怎么这么命苦啊!”说着,干脆不管不顾的嚎啕大哭起来。 皇上一边手忙肢乱的安慰在自己怀中哭得几欲昏死的皇后,一边又直觉的开始怀疑。 “陛下,皇后娘娘,蜀王府老王妃身边的海公公奉老王妃命求见陛下。”门外传来雷公公小心翼翼的声音。 皇上皱着眉本想说不见,却又顾忌是自己叔婶派来的人,不由为难地看了一眼正在拭泪的皇后。 皇后已经恢复了几分平静,红着眼,嘶着声道“陛下允见吧,老王妃许是有要事,臣妾上后殿躲躲。” 英宗爱怜的抚摸了一下宋后的肩膀,宋后向后殿走去。 “传吧!”英宗坐在案后,盯着紧闭的殿门。 一位头发花白,看上去垂垂老矣的老太监跟在雷公公身后进了殿,恭敬的跪下口呼万见。 英宗缓和了一下脸上的神色,抬了抬手“起身吧!可是老王妃身子不好?” 海公公慢慢站起来,白胖红润的他看上去极为慈祥。 “谢万岁在日理万机之余还惦记我家主子,老主子已好了不少。奴才今天来是奉老王妃之命,将一位贼子交予万岁手中。”海公公躬着身子回道。 “哦,贼子?交给大理寺便成了!”英宗笑了一笑,心想,这位老王妃当真老湖涂了,一个贼子而已,也配自己这个天下之主管吗? 海公公却焦急的摆了摆手“不成啊,陛下,这贼子可是勾结匪徒意图谋害皇嗣之人啊!” 此话一出,书案后的英宗全身一震,惊诧的张大了嘴;后殿的皇后却是将樱唇一勾。 “你仔细给朕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英宗脸上一片慎重,往前倾了倾身子。 海公公倒是不急不忙的又行了一礼,思索了一下,开口道“是这样的皇上,我家老王妃不是非青龙山青龙泉的水不喝吗?所以昨儿个呀,小柱子,哦,就是老奴的义子。带着取水的家奴像往常一样上青龙山取水。嗯,在取水回来的途中啊,远远见到一个人影甚是鬼祟。您想啊,那时候可是刚过寅时。他不好好在家睡觉,一人在荒郊野外干嘛?我家小柱子就上前问他,他慌慌张张的,前言不搭后语,一会说是到京城投奔亲戚,错过了住店,一会又说趁夜赶路。我家小柱子就疑心了,干脆把他捆回了蜀王府,经过一夜的审问,这厮终是挨不住了,只得说实话,说自己是何郡王府的奴才,上苍雾山找在那的山匪为他家郡主报仇。要害大皇子妃、皇长孙与杜侧妃。老奴禀告老主子后,老主子就叫老奴直接将人押到您这来了。”海公公终于慢条斯理的说完了。 英宗的脸上早已是抑止不住的震怒,他狠狠一拍桌子,厉声道“将那胆大妄为的奴才给朕押上来。” 雷公公急忙出去叫侍卫押了那人上来。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二十六章 事败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两个侍卫押着一名身着青衣,全身血污的人上了殿。那人一只眼睛已被剜去,露出一个大大的黑窟窿,下睑全是凝固的血迹。四肢以一种诡异的状态扭曲着,奄奄一息的架在两个侍卫手里。 英宗猛然一见那人的惨状,不仅皱了皱眉。看向一边笑呵呵的海公公“人怎么被你们折磨成了这个样子?叫朕还怎么问话?”语气略带不善。 海公公依然笑着回答“放心吧陛下,您只管问,他没死呢,就看着吓人些。谁叫他嘴硬呢,好在问出来了。” 英宗看着面前如弥勒佛一般慈眉善目的人不禁感到心中有些发凉,他看着面前那个惨不忍睹的人,问道“你可是何郡王府的人?上苍雾山可是买通那里的山匪试图谋害朕的长孙与皇媳?” 那人喉头呼哧声似有似无的响着,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英宗的脸变得铁青起来,手慢慢攥成拳头,又慢慢问道“那此事可是何郡王指使你的。” 那人像是被雷击了一般身子猛然一震,张着嘴含糊不清的大叫“不,不是,全是小人自己的主意。” 英宗这才看清,那人的牙齿已一颗不剩,满嘴鲜血。他嫌恶的别过脸去,冷笑道“你一个小小奴才怎会如此大胆,为你家郡主报仇?又是所报何仇?” 那人挣扎着、喘息着,努力让自己说得清晰些“小人是郡王府的家奴,看着我家郡主长大。感情自是不一般。那日郡王妃从宫中归来,哭诉郡主受大皇子妃与杜侧妃联手陷害一事,奴才心中就为郡主鸣不平,再加上郡主惨失腹中骨肉女配妞,逆袭吧!全文阅读。又、、、、、、又成了残疾。奴才止不住心中的怒火与恨意,赶在自己离京之前便到苍雾山收买那里的匪徒,试图为我家郡主报仇雪恨。”他重重喘息了几下,吐出一口鲜血,气若游丝的继续道“我受尽苦刑,坚持了一夜,算着时辰差不多了,才将实话告诉他们。嘿、嘿嘿,那张氏与杜氏想归已魂归地府,拼得我这条贱命。也算值得了。”说着。疯狂大笑。 “哼!好个忠心的狗奴才。在这做白日美梦呢!让本宫告诉你,本宫的两个儿媳与皇长孙好好的呢!可枉费了你处心积虑的忠心了!”皇后大步从后殿出来,冷笑着说。 “你、、、、、、你胡说。不可能、不可能?”那人死命挣扎着、狂吼着。 皇后带着恨与鄙夷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缓缓道“别以为本宫会相信你的疯言疯语,别以为那幕后指使之人能逃出升天。谋害皇嗣,这次连老天也帮不了他。” 那人目眦俱裂,试图扑向皇后,恨声道“胡说,你胡说,这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我家主子他不知道。” 皇后重重一甩袖袍,看向海公公“一事不劳二主。请海公公将此贼凌尺处死,然后将他的狗头带给他的主子吧!”然后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英宗“陛下不会反对吧?到底是谁的主意,咱们这次就来个投石问路。如果何郡王真是心怀坦荡之人,又何惧恶奴这颗小小的狗头?” 英宗看着威仪凛然的宋后有一刹那的失神,那个二十年前自信、飞扬,不让须眉的女子又站在了自己面前。 他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皇后所言甚是,海公公照办吧!” 皇后一笑,又道“大皇子妃与杜侧妃为天下百姓祈福而涉险,特别是杜侧妃,为保护大皇子妃还受了伤,皇上应该好好褒将她二人才是。” “依皇后的意思,你说该奖励她们什么呢?”英宗再不管那人的愤恨与失望,沉浸在了宋皇多日不曾展开的眉眼里。 皇后又是盈盈一笑“她们享尽荣华,处于富贵,可别再赏那些金银俗物了。宫里规矩太多,年轻人容易犯错,陛下就给她们一道免罪诏吧!” 英宗不假思索的点点头“皇后这个提议甚妙,好,朕这就写两道免罪诏给她们。” “陛下不仅是圣明的皇上,更是慈祥的公爹呢!我替媳妇们谢谢您了!”皇后轻声赞道,又福了一福。 英宗开怀不已,哈哈笑着,提笔一挥而就。 交与雷公公叫他赶紧给大皇子妃与杜侧妃送去。 那奄奄奄一息的郡王府仆人愤懑的看着这一幕,独留的一只眼睛流下泪来。 英宗嫌他在此破坏气氛,挥了挥手“还不快带下去,就照皇后的吩咐做。” 海公公笑眯眯的应了,带着那人退出殿内。 “陛下,臣妾昨晚一夜忧虑皇儿此去的差事,不曾好好歇息,现在累得不行,臣妾就告退回去歇息了,一会再去看看那两个可怜的孩子。”宋后说着,掩嘴打了个哈欠,又关切的对皇上说“您最近朝务繁重,可要当心身子。”说着,福了一福,转身退出殿外。 英宗眼睛茫然的看着自己伸出去的右手,不由苦笑,还是有些事不一样了。他颓然倒在龙椅上,感觉自己真正成了孤家寡人一般。孤独、寂莫浓浓的缠绕着他。 大皇子妃张氏与杜松子用包成粽子一般的手捧着皇后为她俩求来的免罪诏,心里真的是五味杂阵,但到最后都成了感激。张氏想起杜松子在马车上对她说的话,目光不由变得有些莫测起来。 到了下午,当书香墨香欲抬杜松子回长笑殿时,她笑着留下了杜松子“妹妹就留在这与我作个伴吧九流闲人!咱们一进半会下不了床,姐妹俩说说笑笑也好些,而且也免了老太医奔走。”杜松子没有坚持,只柔顺的答应了下来。 烧毁一半的冷宫里,何萱靠在床头,面无表情的发着呆。 头发上虽然没有了平日的珠翠环绕,但相较于几天前的凌乱,今日却梳得整整齐齐,鬓角抿得一丝不乱。脸上也有了些光采,身上的衣衫也是干净而整齐的。 傲雪与傲霜带着一丝恭敬与小心领着皇后身边的太监走了进来,喜公公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何萱一眼,撞进了她充满期待与暗藏兴奋的眸子。他恭敬的朝何萱躬了躬身,慢吞吞的念起皇后的懿旨“今日大皇子妃张氏与侧妃杜氏为淮河百姓祈福而险遭凶险,幸得上天及佛祖庇佑,有惊无险归来。本宫深感欣喜之余,也感慨居善者,上天佑之。何氏虽作下错事,但本宫念其年幼无知,虽不能赦免其罪,但可让其生活居住稍有改善,也好让其真心悔过,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喜公公一边慢慢念着皇后的口谕一边观察着何氏的表情。 何氏早在听到大皇子妃与杜氏有惊无险归来后便已软瘫在地,眼中除了仇恨便是绝望,连他走也不曾抬头看一眼,只呆愣愣的跪坐在地。 傲雪与傲霜像是怕极了她近日的喜怒无常,也不敢去扶她,更不敢开口相劝,只得一左一右陪着她跪坐在地上。 好半天,何侧妃才转了转子眼珠,带着一丝冷硬开了口“你两个贱婢,还不赶快扶起本妃。” 傲霜二人扶起她后,她看了看面带惊慌的二人,莫名一笑“这有什么,那二贱人逃过一劫又如何?只要父王母妃顺利回到封地,以后有的是法子让她二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等得起!”她露出执拗的表情。 傲霜与傲雪互看一眼,叹了口气,一人端茶、一人拿点心,送到何侧妃身边。 何侧妃端着茶杯垂头看了半晌,才一口气喝了下去。 放下茶杯后,她看了看殿门外“被雷损毁的宫殿还没修缮好吗?吵得人头疼。” 傲霜轻声道“回娘娘,听说最快也还要十来天呢!” 何萱疲惫的叹了一口气“唉,再快点就好了。” 傲霜无奈一笑,劝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冷宫破损的厉害,工匠们修缮起来也颇为吃力,故而耗时一些。” 何侧妃却是不耐的皱了皱眉,径直躺下睡了过去。 傲霜在她床边站了半晌,方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慢慢退了下去。 皇后听着宋禄的禀报,笑了一笑“她还寄希望于她的父王母妃?哈哈,真是个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之人。我看她现在已是濒近疯狂了。善儿以前说过一句话:老天若要使一个毁灭,必先使其疯狂。说得就是她这样的人,吩咐下去,外松内紧,好好把她看管起来,别让她再出什么毒计。” 宋禄应了,退出殿外。 在林知善看来,盛夏时期的京城与林府都过得平淡无波。 朝堂上是少有的风平浪静,除了不时有大皇子治水有功的消息传来,可以说像一潭死水一般沉寂。二皇子仍是恪尽职守的当着自己的差,闲暇之余只管与乔珏在府里下下棋、看看书,根本不曾有皇上所担忧的呼朋唤友、门客三千。据说,皇上现在看二皇子的眼神又恢复了昔日的慈爱。 大皇子妃与侧妃杜氏的伤经过二十余天的调理早已好了七七八八,两人现在相处得如自家亲姐妹一般亲密无间,除了抚养皇长孙,更多的时候是陪在皇后身边服侍皇后。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二十七章 平静之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冷宫的何侧妃最近已不像以前那般喜怒无常,暴跌异怒,只是变得有些阴阳怪气的。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消瘦不少的脸上一双大眼睛显得黑且幽深,经常一动不动的盯着某个方向,看着看着便自己在那慢慢笑起来,经常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宫中都在传言,她已经疯了。 周娇娇随林知行到平谷县的任上,经过一番忙碌后,渐渐习惯了县令夫人的身份,管着自己后院的一亩三分地。自己当家作主与为人媳显然不同,她不时给知善传回来几封书信,看得出她过得幸福且惬意。 再过两日便是林家长孙,小世子的满月之喜。林府上下溢满喜气,早早便广发了帖子出去。林国公说,林府长孙满月,自是要办得隆重而热闹,才合乎身份,若是一味低调,反惹了有心人的揣测。 林知善出了春晖堂向自己院子走去,路过碧波居时,突然听到一阵清亮、婉转的歌声,她不由笃足细听,唱得居然是她教给百灵的《在水一方》。 她回头看了看雪雁与百灵,百灵显然知道她要问什么,忙笑眯眯地回答“回小姐,这首曲子上次奴婢唱时被清音师父听到了,他甚为喜欢,自己又改了改,现在可能是叫他的徒儿在试唱呢!” 林知善侧耳一听,果然与自己所熟知的不太一样,更为古典雅致一些,不由来了兴致“走,咱们去清音轩瞧瞧去。” 雪雁急忙先行一步到清音轩通知清音师傅。 清音轩一如既往的古仆雅致,一位身着青绸衣衫的人正含笑而立。他白面无须。风姿优雅。若不是嘴角与额头的细纹出卖了他的真实年纪,只看他那双清亮的眸子,你会以为这是一个朝气蓬勃、不谙世事的年轻人。 林知善上前轻轻福了一福“打扰清音师父了,知善实是被歌声吸引而来。” 清音师父一笑“应该是我要谢谢知善小姐的这首曲子。真正是悠扬婉转、缠绵悱恻。实是不可多得的佳曲,不知小姐从何得来?” 林知善一笑“是我小时候从一本破损的乐曲看见的,时间太久,忘记了不少,若是以后慢慢想起,整理出来后,就给清音师父送来。” 清音师父大喜过望,不由谢了又谢。 “再过两日便是满月之喜,知善想京城的贵妇们对那些戏曲早就耳熟能详了,也厌了。若是清音师父不介意。就由你徒儿上台表演吧。也让她们能一饱耳福。” “这法子倒是新颖。就听小姐的。”清音师父极为赞同。 二人敲定后,清音师父朝一个一直躬身站立的人招招手“如歌,前来见见小姐。” 那人垂着头。慢慢走上前来,毕恭毕敬的行了大礼。 清音公子含笑介绍“这是我目前最为满意的弟子,是前不久在东大街所寻获。他自幼父母双亡,一路辗转到京城,以卖艺为生。会不少地方的小曲小调,声音清亮、婉转细腻。假以时日,必定会超过我。” 林知善听他如此推崇一个人,不禁好奇的打量那人,只见那人是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身体单薄、皮肤白净。垂着头。看不清楚五官,只看见一排浓长的睫毛不时闪动一下。 “刚才的在水一方便是他吟唱的吗?居然是个男孩子!”她不由感到大为有趣。 “回小姐,正是小人。”那人干净透明的声音响起,宛如山涧的清泉一般。 林知善点点头,笑着看向清音公子“能得清音师父的青睐,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师父是真正喜爱乐曲之人,有了这棵好苗子也算是伯乐识马了,希望师父能早日培育出一棵乐曲界的参天大树。满月宴的乐宴就拜托师父了,您忙,知善就不打扰您了。”说着站起来。 清音公子忙起身相送。 那名名唤如歌的男孩子抬起头,看着林知善渐行渐远的背影,轻轻一笑。 “小姐,亲家太太来了!”匆匆行来的东篱轻声对林知善说道。 “嫂子母亲来了?这、、、、、、还有两日不就是满月宴吗?怎么会在此时登门?”她满是疑惑的自语道。 “回小姐,木樨与大夫人院子里的二等丫头银月交好,我已让她去打探了。”东篱扶着林知善轻声道。 林知善点了点头,由东篱扶着向自己院子走去。不是她喜欢多事,窥人隐私,而是因为在这种风平浪静之下往往藏匿着暗涌。大皇子虽已离京,那位精于算计、心狠手辣的许先生却留了下来。 于此同时,顾氏也得到禀报。她心中第一时间升起的也同样是疑惑:按理说,娘家人在洗三之后满月之前没有要事是不能贸然登出嫁女儿的门的。眼看着还有两日便是满月宴,是什么重大的事情让关氏这个恪守礼仪之人在这个时候不管不顾的来看望木惠。 这事与木家有关还是与木惠有关?顾氏仔细想了想,却想不起来最近木家有什么事发生。是自己不知道还是、、、、、、? 她坐不住了,关于木惠这个长媳,她是满意的不得了。 虽无十分容貌,却是清秀宜人;虽不是所谓的才女,却是知书达理、恪守妇道;进门来不仅上孝公婆更是下慈弟妹。进门短短的时间就给林家添了健壮的长孙,更让她满意的是,自己长子是个冷漠寡言之人,却与木氏能够夫唱妇随、鹣鲽情深。 她站了起来,叫来顾妈妈“你派个伶俐些的丫头到大夫人院子去看看。别的不要多作打探,只看大夫人在关夫人走后是欢喜还是发愁,是否垂泪;用膳又如何?打听好了,马上回来禀报我。” 顾妈妈赶紧应了,叫过一个小丫头细细吩咐起来。小丫头福了福转身向院子外走去。 木惠房内,木氏摒退左右服侍的人看着自己满是憔悴与疲惫的母亲。 关氏的年纪与顾氏差不多,却是显得比顾氏苍老了十岁不止。两鬓更有触痛她眼的白发,施了脂粉的脸上经帕子一拭擦,露出了红肿的眼睛与腊黄的面容。 嘴角的皱纹愁苦地向下耸拉着,即使现在满脸欢欣的看着她,却显得那般的勉强。 木惠的眼睛瞬间被一层薄雾遮住了“娘!”她紧紧拉着关氏的手“自女儿出嫁后,您过得越发不好了是不是?” 关氏温柔疼爱的为她轻轻拭去快夺眶而出的泪水,轻声道“好孩子,娘有什么好与不好的?只要你与你大哥好,娘就好。”她感叹而满足的轻叹了一声“你看,现在你大哥在蜀地谋了个知府的位置,带着你大嫂侄儿去任上,听说那里物产丰富、景色秀丽,又有蜀王庇护,娘真是高兴的不得了。而你呢,你现在贵为世子夫人,又生下了林府的长孙,上至你太婆婆、婆婆下至弟弟妹妹都对你这个嫂子尊敬有加。唉!娘这心里呀,真比三伏天喝了冰水还舒服。”她慈爱的看着木惠,心满意足的笑着。 木惠的心却更加揪得紧了,她紧紧攥住关氏的手,一迭声地说“是呀,娘,你辛辛苦苦照顾着我们,等待我们长大,就是想让我们过得好好的。如今我和哥哥都过得好了,您也该享福了,你的孙子、外孙子以后都会孝顺您的。” 关氏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娘知道,娘知道,娘等着呢!”她仔细看了看木惠的气色,高兴地说“嗯!比上次洗三见你更加红润些,人也长胖了些。这就好,别怕自己长胖,女人的月子可千万要坐好啰。” 木惠见她欢喜的表情不似作假,也慢慢放下心来“嗯,我知道的娘,婆婆还想叫我坐双月呢,但我觉得没这个必要。” 关氏的眼睛红润了起来,拉着木惠的手郑重地说“惠儿,你婆婆待你可真是没得说呀!你一定要好好孝顺你婆婆,要比待我更好,知道吗?” 木惠笑了笑“那是自然的,我待她与您一样好。” 她想了想,终是咬咬唇,轻声问道“可是爹爹又给您气受了,还是红姨娘、、、、、、?” 话未说完,关氏就抬手打断了她的话“大喜的日子说这些作甚?你自己的父亲自己知道,他就是个浑不吝的糊涂之人。但后院之事还是娘说了算,他又怎么给我气受?至于那些姨娘,左右不过是个妾,娘对着她们二十来年了,早把她们的脾性摸了个遍,又怎么在她们手里吃亏呢?你就别操这些闲心好,好好把你的小日子经营好。”关氏说的云淡风轻、满不在乎。却木惠却知道绝不会是娘所说的那般简单,自己那个父亲还有那个红姨娘不是那般好对付的人物,她的心越发沉重了,直觉告诉她,母亲今日突然来访问肯定与木府有关,但为什么母亲不告诉她,却是因为母亲一如既往的在保护她。回到木府后,大哥不在京城,自己出嫁,母亲是一个人面前那些心怀叵测的人了。她觉得自己的母亲好孤寂、好凄凉。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二十八章 木惠的不安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关氏沉默了一会,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秀发,点了点头“你好好歇息吧,娘今天来也没其他事,就是走到这里忽然就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娘走了,两日后的满月宴,娘会早早就来的。” 木惠怔了怔,忙说“娘,马上晌午了,您用过茶饭再回吧!” 关氏站起来摇了摇头“不妥,略坐吃茶是为随兴而至,如是留下用膳便是上门作客了。我今日本就是随兴而至,又没备礼物,这样不合规矩。娘走了,你好好歇息吧,若是你婆婆问起,替我告罪于她。”说着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木惠怔怔的看着自己母亲的背影,心底那股难过越发的强烈起来。突然她发现自己母亲今日里面的衣裙居然是她亲手做的。那是善儿匀给自己的一匹天山雪蚕丝,自己舍不得穿,就给自己母亲与婆母顾氏各做了一身,母亲派婆子来谢了又谢,直说舍不得,以后要用作收老衣,怎么今日? 她不禁紧紧抓住了身上的被子,心底荡漾着越来越大的不安。 “木妈妈,您到前院看看世子爷是否回来了?若是他回来了就告诉他我想见他!”她轻声吩咐着木妈妈,脸色苍白起来无尽剑界。 木妈妈虽不明究里,但看见她的脸色却也心慌起来,应了一声,匆匆向前院走去。 木惠靠在床头,心底真是一时乱如麻绳一般。 从自己记事起,母亲便是在泪水与竭力的争夺中度日。 那时候还没回京城。父亲在一个山清水秀、风景旖旎之地作府尹。与那里风景一样美丽的是那里的女子,父亲七房姨娘里,有五房都是在那里纳的。 除了大姨娘与二姨娘是他以前的大丫头,姿色平凡。本份老实外。其余五房姨娘都是或清秀、或艳丽的美人儿。 那时候哥哥七岁,自己才三岁左右。父亲对自己兄妹二人而言,只是那个偶尔出现在家宴之上,坐拥在姿色各异的一群美人间,对自己兄妹二人板着面孔,训斥两句孔孟之道的人。 而母亲,母亲白日里像一头护崽护食的母兽,凶悍而坚强。用她的双手紧紧护卫着她兄妹二人与她的陪嫁;到了夜晚,母亲便卸下了脸上坚强的面具,对着那盏飘摇的烛火垂泪不已。呈现出女性的柔弱与温婉。 在父亲众多的妾室中。红姨娘是唯一一个让母亲头痛的人。她姿容绝艳、多才多艺。听说曾是一个小官的千金。因父亲犯事才被卖去做了官妓。在一个偶然的场合,遇到了自己父亲这样一个闻香识美人又惜香怜玉的人。 父亲拿走了母亲陪嫁中一对珍贵的前朝羊脂玉瓶才把她赎进了门。 母亲自是对她愤恨不已,却屡次在她手上吃亏。母亲对她来硬的。她却是水做的美人,只是哀泣求饶;母亲若是对她来软的,晓以大义,她却像几个回合下来,母亲屡屡在父亲厌恶的怒喝中败下阵来,并因此失了不少的陪嫁。从此以后,母亲除了主持中馈,便不再出院子一步,只给自己与大哥请来了西席,耐心教导自己兄妹。 红姨娘进门最晚。却是父亲最后收的一个妾室,她自己也争气,进门后三年抱俩,先是生了一个女儿,后来又生了一个儿子。这姐弟二人从小便得父亲的宠爱,人也生得漂亮聪慧,是红姨娘最为骄傲的资本。 想到这里,木惠的眼睛慢慢冷却起来。父亲刚升了布政使,那个名唤木兰的妹妹已到了出嫁的年纪了。难道是、、、、、、? 一个不屈的斗士一般,一味反抗。 红姨娘手里并没有多少钱财,父亲的妾室庶子庶女太多,手中也不宽裕。难道是因为陪嫁与母亲又发生了争执。母亲关氏出身关外有名的关氏牧场,虽只是商户,却是有名的富贵之家,难道父亲与红姨娘看中了母亲丰厚的陪嫁,故而又让母亲为难了。 定然是了,依着父亲对木兰的宠爱,定是想让她嫁得风光,可惜自己却是捉襟见肘。大伯一向对父亲广纳妾室不满,大伯母也必定不会为一个妾室所生的庶女备下丰厚的嫁妆,所以他们将主意打到了母亲头上。依着母亲的性子又怎会答应呢? 可想着母亲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愤懑与怒意,却又不像这么简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回世子夫人,世子尚未回府,老奴已吩咐门房了,若是见世子回府就马上回我们一声。”木妈妈匆匆走进来回禀道。 木惠心中虽焦急,却也不得不按下性子等着。 “回老夫人,奴婢看得真真的,关夫人临走之际,不舍得再三回头,眼泪都出来了。而世子夫人待关夫人走后,马上叫木妈妈去前院打探世子爷是否回府了。”身着红裙的小丫头跪在地上,口齿清晰的回道。 顾氏点点头,笑着让顾妈妈给小丫头一个红封“好孩子,一看就是个聪明的,下去好好当差吧!” 小丫头欣喜的站起来,谢了又谢,才恭敬的退出房去网游之超级国宝。 对于木府,顾氏自是知道一二。木惠的父亲是个流连花丛之人,频频闹出宠爱妾室,打压发妻的闹剧来,亏得他大哥木总兵在上面压着,才没有做出更过份的事情来。自己以前对这门太夫人订下的亲事很是不满,差点与木府解除婚约,若不是太夫人劝着,木惠是进不了林府的。 撇去这一点不谈,木惠倒是个事事处处都让她满意的好媳妇,特别是是上次送给知善那座九莲屏风,那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精贵物品,可她眼也不眨的就给了知善,打那以后她就开始疼爱这个知情识趣的媳妇来。想着自己媳妇还在月子里,却要为自己娘家的事担忧发愁,她的眉就紧紧拧了起来。 “小姐,我想着这肯定是木府里出了什么让关夫人为难的事,她本是想来讨世子夫人一个主意,但大夫人尚未出月,又让她心痛起来,终是忍住没有开口,就又回去了。”东篱转述了一遍小丫头的回话,又轻声说道。 “关夫人是个性子坚强、颇有手段之人,才能让嫂子兄妹二人过得不但富足还都成为有才有识之人。如果让她也感到为难,想来讨嫂子一个主意,可见此事不是件小事。”林知善缓缓端起茶杯,嗅着袅袅升起的茶香“嫂子的大哥带着家眷到了蜀地上任,关夫人在府里除了忠心的下人外,可谓是孤掌难鸣了。这样吧,雪雁,你潜到木府,打探打探。若是真有事你先不要自作主张,回来咱们商量后再行事。”知善看向雪雁,下定了决心。 雪雁点点头“小姐放心,我这就去。”说着出了房门。 另一边,顾氏派了自己身边最有脸面的妈妈顾妈妈前去木府下满月宴的帖子。 一个时辰后,雪雁与顾妈妈一前一后回到了林府,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顾妈妈满怀心事进了顾氏的屋子,不一会就传来顾氏摔茶盏的声音,只满院服侍的人没一人敢露出一丝异色,依然不紧不慢的干着自己的事。 “竟然是这事?”知善抬头看着雪雁,有些不敢置信。 雪雁点点头“木府内,特别是在上院与书房服侍的仆人都私底下传遍了。听说为此关夫人给了木大人一个耳光,骂他无耻,但木大人也打了关夫人。”雪雁语气中有着丝不屑与愤慨。 林知善也觉得气愤“居然为了一个姨娘与一个庶女打自己二十几年的结发妻子,这木大人做官是步步高升,做人怎的如此行径,令人不齿。” “小姐,联想今日关夫人突然的冒昧来访与其举止神情,定然是真的了。可这事到底该怎么办呢?若是木大人亲自向国公爷提出来,于情于理林府都推不掉啊!”东篱声音里带了丝焦急,她们私底下也甚为喜欢那位平易近人、温柔贤慧的世子夫人。 林知善蹙了蹙眉,慢慢道“此事真是棘手,木大人就快到江南任布政使,成为一方大吏。上任之前为自己适龄婚嫁的女儿寻一良人托付,不放心别人,故而要二女生以贵妾身份下嫁自己的姐夫,看起来是无可厚非,而且在本朝也有这样的前例。若是求到父亲头上,恐怕父亲也想不了推托之辞的。毕竟要顾忌木大人现在的身份地位。可这样一来,日子难过的便是大嫂了。”她心中颇为难过。对那位艳名在外的木兰小姐她不了解,却也从京城贵妇口中得知她那位生母红姨娘的手段与本事。女肖母,想必这位木兰小姐绝不是一位空有外表之人,城府与手段也定有几分。如果她嫁给大哥成为贵妾,想必大哥的后院再不会安宁详和了。 她揉了揉眉心站起来“此事还是要告诉大嫂一声,早做打算为妙。关夫人心中肯定也想到了应付的法子,咱们这就过大嫂院子去,听听这位木兰小姐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看看从哪方面下手为好!”她看向服侍的众人“东篱陪着我去便好,你们留下吧。雪雁潜到木府,继续探听消息,特别要留意关夫人的动向,我、、、、、、我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 母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子女,往往是无所不能其极的。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二十九章 有女木兰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知善带着东篱与往日一样优雅而缓慢的向木氏院子走去,只是心中已翻过千万种念头。 顾氏在房中低声诅咒了木大人一会,收敛了脾气,向太夫人的春晖堂走去。 林知善进了木惠的屋子,木惠有些惊讶。未出嫁的女子是不能进产妇的屋子的,善儿此时前来,定是有要事。她心里直接与今日母亲的突然到访联系在了一起。 林知善直接摒退了房里众人,只留东篱与木妈妈守在门外。三言两语便告诉了木惠她探听来的消息。 木惠的脸色白了又白,眼眶却是红了又红。 “好妹妹,嫂子承你这份关怀之情了。”她低声说着,一半感动,一半难过,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知善急忙掏出帕子为她拭去眼泪,安慰着她“嫂子别伤心,好在咱们事先知晓了,您放心,爹娘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大哥也不会轻易同意那木兰进门,今日来只为讨嫂子一个主意。” 木惠慢慢停止了哭泣,平复了一下心情“没用的,我父亲决定的事,而且又是事关红姨娘母女的,定会一头扎下去,将此事办成的带着魔兽闯天下。”她有些绝望的说,心里既有对自己父亲的怨恨之意,又有一丝对自己庶出妹妹的羡慕,父亲何曾对她的事如此上心过? “那嫂子,您对我说说木兰小姐是位怎样的人吧!”林知善轻声道。 木惠点点头,语气复杂的说“要说我这位妹子。却是个不错的。她不但生得漂亮,又难得聪慧伶俐。我们从小一起相处时,对我与大哥虽不亲密,礼仪上却是尽善尽美的。对母亲更是如此。晨昏定省,生辰时节,该有的、该做的孝敬,她是不差分毫的会做到。不刻意讨好,却也不输礼节。就算是与其他庶弟庶妹相处,她也从不仗着父亲的宠爱盛气凌人。关心体恤下人,有木府口碑一向不错。”她朝林知善笑了笑“就是这样一位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人儿。却总是能让父亲每次与母亲或与大哥争吵后,火气慢慢歇下来之时,只要有她轻言细语的一番劝解,父亲的怒气却会更大更烈。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看上去温婉无害、漂亮温柔。却总是能笑着时冷不丁给你一刀。说出去,还没人相信。”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妹妹,不是我抵触她便诋毁她。实在是、、、、、、”木氏疲惫的摇了摇头“从小在她手中吃的暗亏太多了。我现在都是杯弓蛇影了。若是她成为你大哥的贵妾,不出两年,她便会全然取代我的位置。” 林知善听的心情越来越沉重,这样一位颇有城府、口蜜腹剑之人进了林府,可谓林府的灾难。 她想了想,又继续问道“嫂子,您最了解自己的母亲,若是关夫人不同意,却又无力阻拦这门婚事,依她的性子。她会如何?” 木惠低下头仔细想起来,越想心中就越是慌乱紧张,脸色越苍白,身子都禁不住瑟瑟发抖。她突然大力拉住林知善,嘴里乞求道“好妹妹,快救救我那苦命的娘。若是我猜得不错,她、、、、、、她定然会冒险想法子杀了木兰,一了百了。这样一来,她、、、、、、她也做下了谋害庶女的大罪。”她嘤嘤哭泣起来“这事肯定一早父亲与红姨娘就有此想法了,你大哥袭世子后更加坚定了她们的决心。所以,母亲会托了祖母的人情将大哥外调到蜀地去,还让嫂子与侄儿一并离开。她、、、、、、她早就打定了主意,若是父亲与红姨娘一意孤行,她便会破釜沉舟,来个鱼死网破。她也要保住我的幸福,她这生求不到的,又怎忍心见我受此苦难。”她伏在枕上大哭起来,声音让知善心酸不已。她没有猜错,关夫人大半辈子都在与姨娘斡旋、争斗。丈夫没有给她一丝一毫的温情,只一对儿女让她倍感温暖、爱若至宝。若是有人来破坏这份幸福安宁,她就算拼理一死,也会捍卫自己儿女的利益。 她拭去自己的眼泪,扶住木惠的双肩“嫂子放心,我已让雪雁去木府照顾关夫人了。是不会让她干傻事的,咱们自是要想一个万全的法子。你放心,大哥一会便要回府了,我这就去春晖堂给祖母说一声,她与母亲一向疼爱你,是绝不会眼见你受苦为难不管的。” 木惠听她如此安慰才慢慢平静下来,满含期待的点了点头。林知善又叫来木妈妈仔细照顾她,才向春晖堂走去。 到了春晖堂,她发现顾氏已然在座,面上带了丝来不及散去的愤怒。 她心中思量了一下,走上前行礼。 “善儿从你大嫂院子来,想必你的耳报神都说给你听了。”一坐下,顾氏就问道。 林知善笑了一笑,挽住顾氏的手臂“母亲的耳报神才厉害呢,什么都给您老人家知晓了。” 顾氏亲昵的捏了捏她的俏鼻“哪有你这个小机灵厉害,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林知善坐下来,把从木惠那听到的关于那位木兰小姐的事说了一遍。 太夫人皱起了眉头“一听就是个不好相与的,这种人进了林府就是迎进了一座瘟神,可万万要不得。” 顾氏却满不在乎的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如果木大人亲自求亲,是肯定推辞不了的网游之八连杀。进了门也没关系,是人就有七灾八难的,说不定哪天就香消玉殒了呢,却也只能是她命薄,怪不得谁。” 知善万想不到自己母亲打的竟是这般狠辣的主意,她想了想“母亲,俗话说日久生情,这日子一久,如果木兰又怀上了大哥的子嗣,到时你们恐也下不了手。而且那木兰又是个心思缜密的,哪有那么巧就香消玉殒了?而且,眼下嫂子刚生下林府长孙,她如果一进门就奔着磊哥儿来,那才是防不胜防呢。” 顾氏一听,不由柳眉倒竖,厉声道“她敢对我孙子下手,我让她连门都进不了。” 林知善轻轻松了口气,暗道:就是要让她门都进不了。 顾氏转首看向一直未曾开口的太夫人“娘,您说吧,怎么办?” 太夫人老神在在的转了转佛珠,开了口“你们急什么?不想让她进门那法子多了去了。比如说八字不合,去给钦天监打个招呼,不管那木兰的八字如何,都说与知义不和,会克夫克子,不就行了。”说完,又微阖上双眸,转起了佛珠。 顾氏恍然大悟,林知善觉得署气全消,一身轻松。 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既简单又好用的法子呢,姜还是老的辣呀,她佩服的看向慈眉善目的太夫人。 木府内,打定主意的关夫人将自己所有的珠宝首饰、银两铺面的单子装在一个大匣子里,交给平日一个不起眼的门房妈妈收起来。拿出一个纸包,端详良久,脸上闪过一丝毅然,拿在手里向厨房走去。 刚到门口就感到眼前一花,出现了一个不熟悉的丫头打扮的人,正带着笑看着她。 她心中一凛,强作镇定的开了口“你是谁?在何处当差?怎的如此面生?是大人派你来的吗?”心中却是暗恨,自己为何没早下手,万想不到那老不羞的居然会派人暗中监视自己。 那丫头一笑,毕恭毕敬地向自己施了个大礼,轻声道“夫人别紧张,奴婢雪雁,是林府三小姐的大丫环。受世子夫人所托保护夫人安危。” 关夫自是不信,疑惑道“惠儿怎会知道木府的事。” 名唤雪雁的丫环又是一笑,扶着她向房里走去“夫人别急,听奴婢慢慢跟您说。” 她扶着关氏进了里间坐下“世子夫人与夫人是母女连心,您今日突然登门,她自是能猜到木府发生了让夫人为难之事。因奴婢会些拳脚功夫,故而世子夫人才让奴婢潜入木府,暗自打探。让夫人为难之事奴婢已悉知,禀报世子夫人后,世子夫人让奴婢回木府保护夫人,以防夫人做出过激的事情。” 关氏的怀疑之色慢慢消散,轻轻点了点头“难为她这份心了,她是不是急得又不曾好好用膳,连她最喜欢的鲫鱼汤都不喝了?” 雪雁诧异道“夫人记错了吧?我家世子夫人从不吃河鱼,只吃海鱼的。” 关氏这才真正的笑起来,点了点头“她既然已知道,就该明白我这样做是为她好。” 雪雁轻声劝慰道“夫人一片护女之心足感动天地,可也不用与他们玉石俱焚。犯不着以身犯险。” 关氏摇了摇头“任我口绽莲花也不能打消他们的主意,我又怎会送一条毒蛇去惠儿身边,让她受我这世难言的苦楚。今日那母女去了相国寺上香,一回来肯定是又乏又饿,要吃要喝。也不会像平日一样设防,这是难得的好机会。”她紧紧握了握手中已经汗湿的小纸包“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放弃这次机会,再过两日便是林府的满月宴,到那时,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雪雁再次轻轻拉住了她向外走的身子,摇了摇头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三十章 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关氏感激而凄然的一笑,轻轻抽出自己被雪雁拉住的袖子,坚决地继续向门口走去。 雪雁大急,正在此时,房门轻轻一响,进来一个灵敏的身子。 雪雁把关氏往自己身后一护,轻轻拔出缠在腰间的软剑,就要攻上前去。 却见那人抬头一看,欣喜的说“姐姐果然在这里,我就知道我没猜错。”声音甜美,带着一丝欣喜。 “百灵,你怎么来了。”雪雁将软剑系回腰间,问向刚进门的百灵。 百灵轻轻一笑,眨了眨眼睛,走上前给关夫人行了一礼“百灵见过夫人,夫人安。”又看向雪雁“小姐叫我来通知你,太夫人已经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法子,叫关夫人千万别急。” 关氏一听顿时惊喜交加,急忙问道“这么说,太夫人已经知道了此事,而且也不同意。” 百灵点点头“那当然了,太夫人、老夫人都对世子夫人满意的不得了,疼爱极了。肯定不会给世子夫人添堵的。太夫人说了,若是木大人亲自上门求亲,林府不会推辞,但是到了钦天监合八字的时候,钦天监就会说木兰小姐八字不吉,此八字不但克夫还克子,是个天煞孤星的命呢!”百灵轻快地说着。 关氏听完一愣,继续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太好了,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道神。若是个克夫克子、天煞孤星的命格,别说是嫁给林府世子。就是平头百姓、贩夫走卒,也还要那人命够硬呢。 她轻轻将一直攥在自己手中的小纸包扔到小痰孟里。从自己手上取下两个宝石的戒指放到雪雁与百灵手里“多谢二位姑娘费心费力的为老身与惠儿奔走,一点俗物,只为聊表谢意。请二位姑娘不要推辞。请回府转身太夫人、老夫人就说关氏承她们的情了,多谢。” 雪雁与百灵也不推辞,恭敬的谢过,告辞回府。 关氏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多日的浊气一扫而空。她想了想,叫来服侍的人,拿着帖子去请太医来,因为她胸口闷痛的毛病又犯了。 晚上回府的木大人一听下人禀报,不耐的挥了挥手“知道了,这么多年了。只要一不如她的意。她就会胸口闷痛。也没见痛死她。”红姨娘风韵犹存的脸上挂着一丝甜笑,温声细语道“如果兰儿进了林府,姐姐怕就会被真的闷痛死了。”木大人轻浮的一摸她依然嫩滑的脸颊“说得好。痛死才好呢!”二人轻声说笑起来。 木府表面风平浪静暗地波涛汹涌的过了两日,一大早,关氏便早早起来唤来丫头婆子为自己精心收拾起来。 身上穿的是代表正室的大红内府制的绣着凤凰的碧霞罗,下罩金丝软烟罗洒金八幅裙。头上插着镶满上好珠翠点缀的双飞燕钗子。胸前挂的是上好东珠串成的珍珠链,手上戴着红如血的鸽子蛋。通身富丽堂皇、全身气派。 她容光焕发的向外走去,笑容溢面。 红姨娘挽着木兰小姐的手正看似恭敬实则不耐的等候在府外,看见关氏一扫前几日的憔悴甚至是颓败,容光焕发、富贵体面的出现在府外,母女二人不由齐齐睁大了眼睛。 关氏眼角都没扫她们一眼,径直向自己的车驾走去。在婆子恭敬小心的服侍下上了马车。车夫扬鞭一甩,马车轻快地跑起来。 红姨娘母女看向匆匆而来的木大人“老爷,您看她,她自个走了,理也没理我们母女。”红姨娘嘟着嘴,告状道。 木兰眸子里却闪烁着沉思,但不待她细想,木老爷暗藏怒气的声音已响起“走吧,别理她,我亲自带你母女过林府去。” 红姨娘大喜过望的急忙拉着木兰上了马车。 林府外,挂着内造红绸的高大石狮子好像也在裂着嘴笑着。 长长一条街,停满了前去林府赴宴的车驾,木大人不得不带着红姨娘母女走过一条长长的路步行至林府。 林府大门口,林知义向来冷然的脸上挂着不多见的笑容正在忙着迎客。一见木大人,便是长长一揖“岳父大人来了,请进!”眼角都不瞟身旁笑得腻人的红姨娘与垂着一张粉红小脸,偷着瞄他的木兰小姐。 木大人脸色一沉,清了下嗓子,本想介绍一番,却见林知义丢下他们,径直大步走到了古太尉面前见礼“太尉大人愧煞知义也,怎敢劳您老人家亲来道贺,真是林府与知义之大幸,快快请进,快快请进。”说着,亲扶了古太尉向府门走来。 木大人顿感无趣,只得将红姨娘母女交给了前来迎客的婆子,自己向院里走去。好在自己刚升了布政使,又是堂堂林国公世子的岳丈,一路上遇见了不少前来迎奉之人,让他渐渐找回了些面子。 这边红姨娘母女随着迎客的婆子向内院走去,一路感慨于林府院落的占地之大与雅致。 木兰小姐垂着娇羞的小脑袋,想着刚才与那人的惊鸿一瞥:身材瘦而挺拔、没有上次迎亲与回门的冷漠淡然,微笑着的他显得丰神俊朗,翩翩如玉。正是自己梦想中的如意郎君,她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小脸蛋,笑得更甜了。 父亲在今日宴席上一定会照他们的计划当众提亲的,容不得林府的人婉拒穿越之平淡的幸福。自己这般贤名在外,又这般的聪慧伶俐,林府的人既然会那么喜欢木惠那个姿色平平、才德普通的人,更会待自己如珠如宝的。对于木惠这个嫡长姐,她一向是不屑一顾的,若不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好名声,她真是一个笑脸也不想给她。自己进了林府,才要她好好看看什么才是翻云覆雨的好手段。 正想着,只听得自己母亲那夸张的声音“唉哟!我的好姐姐,您也不等等我,我这紧赶慢赶的,好不容易才追上您,累得我一身汗。”她不由暗自皱了皱眉,母亲总是这样,藏不得一点心事,嚣张而肤浅。她赶紧抬起头来,抱歉而羞涩的朝自己的嫡母一笑。 关氏面色平和的点了点头,甚至是有些亲切地向她一笑“我这不是挂念我那大外孙吗?来,过来坐下歇歇。给你们介绍几位夫人。” 木兰回过神,转首看向旁边,只见几位贵妇人带着自己的小姐正矜持而有礼的笑着,目光中却透露出一丝不以为然。 她微低下头,柔顺的跟在关氏后面,上前一一见礼。 红姨娘冷不丁见到这么多的贵妇人,并没有飘飘然,她知道面对这些真正的世家大族的贵妇人。她的娇俏、她的柔媚就好像一个登不得大雅之堂的小丑一般让人嗤笑。所以,她礼仪周到的上前一一恭敬的行过礼后,便坐到一旁老老实实的磕瓜子喝茶,别人说什么,都笑着点头附合,再不肯多说一句凑趣的话。 木兰小姐对自己老娘上不了台面的行为感到无语之极,只装着没看见,柔顺的站在关氏身后,小心侍候着。好在自己乖顺与细致得到了几位夫人的赞赏,她才觉得自己的背脊稍微挺直了一些。 在待她挖空心思想着怎么凑趣一两句,在众夫人心里落下个聪慧懂事的印象时,一名夫人突然难掩激赏的看着前方,小声道“看,林府三小姐来了。” 这声音就像一个信号,所有夫人小姐都齐齐抬头看向前方,让刚好开口的她张嘴结舌的站在那里,一时回不过神来,好在并没人在意她。 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带着一丝愤懑看向前方。 那是九天的玄女吗?这是她脑海中直接的疑问。 一名衣着华贵的美貌妇人带着几个老妈妈在前,四个貌美的侍婢稍落后一步簇拥着一位精巧细致的人儿渐行渐近。 只见她身着一袭粉白面料的宽阔长裙,裙裾既阔且长,旖旎的洒在她身后,将她的身子衬托得更加修长苗条。袖边前襟与裙底绣着红中带紫的大朵花儿,那花儿她竟从未见过,鲜活得好似刚从枝头采摘下来的一般。如云的秀发梳了个简单的云髻,上面佩戴的首饰简单却精贵,她从容而轻盈的走着,喧哗的声音沉寂下来,众人都带着羡慕而欣赏的眼光看着她,仿佛天地万物在此时都成了她的陪衬。 她一向自以为自己是才女,此时却找不出任何词句来形容面前这个玉为肤、花为颜的女子,她突然有了一股自惭形秽的感觉,感到精心装扮的自己此时是那般的庸俗丑陋。头上戴的、身上穿的、脸上抹的无一样妥当,无一不透露出自己的卑下拙劣。 她深深吸了口气,跟在自己已起身相迎的嫡母身后,尽量踩着稳妥的步子跟上去。 “亲家夫人好,三小姐是越来越美了,我简直找不出词语来赞美她的美丽与聪慧了。”关夫人语气中有一丝感激。 原来前面这位贵妇便是顾氏,木兰心中暗自说着,显得越发温柔乖顺起来。 顾氏笑着谦逊了几句,将目光落在关氏身后“这位小姐是?以前竟不曾见过!” 关氏轻轻一笑,微微侧了侧头,向顾氏介绍“这是我家老爷的二女,名唤木兰的,还不快上前与夫人见礼!”后面一句却是冲她说的。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三十一章 念娇亭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木兰强按住自己心底的激荡,尽量优雅的上前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大礼。 顾氏的目光轻轻落在她紧张的小脸上,慈爱一笑,抹下一个镯子套在她手腕上“好孩子,长得比我家惠儿更精致几分!普通玩意,拿着以后赏人吧!” 木兰瞟了一眼做工精巧的累丝金手镯,心里一阵激荡:若不是顾夫人真心喜爱自己,又怎会赏自己如此贵重精致的物件!?她却不知这本就是顾氏特意戴着随意赏人的,比如说,大户人家稍有体面的丫头婆子。她急忙又屈了屈膝,娇羞而真诚的说“长姐一向温柔大度、性子敦厚,怜惜家中弟妹,兰儿要向她学习的还有很多。” 顾氏又是一笑“这句话说的倒甚合我意。” 不待木兰回话,她朗声一笑,向周围的夫人小姐道“有幸请得各位夫人小姐前来,实是林府幸事,请各位夫人小姐不必拘礼,待会要多喝几杯才好。” 一位夫人马上凑趣道“林国公府的百花酿是全京城有名的,一会定会多喝几杯!” 四周的夫人发出一阵哄笑声,纷给打趣那位爽直的夫人。 不知不觉间,前来的夫人小姐各自凑成了自己惯有的圈子,当然红姨娘母女在圈外。 本来想一直跟着关氏不离的木兰小姐,也因未出嫁的小姐进不得产妇房而遭到了关氏的拒绝,眼睁睁关氏陪着顾氏眉开眼笑的去了木惠房里。 红姨娘昔日神采飞扬的脸上的脸上却是一个低眉顺眼的浅笑,像隐形人一样坐在一个角落。依旧认真的磕瓜子喝茶。 木兰小姐在心底诅咒了一遍关氏与木惠,发了几遍不让这对母女好过的重誓最高偶像全文阅读。这才让自己憋曲的心里好过了些,她抬起头,看向那位群星捧月的林家三小姐。心底有些蠢蠢欲动。 该不该此时上前主动交好,与林家三小姐打好关系呢? 可看了看她身边围绕的那群矜持、傲气的贵女,特别是其中那个着嫩黄衫子,眼睛大大的机灵少女,她忽然没了勇气,直觉告诉她这个看似天真娇憨的少女是个不好相处的,搞不好自己硬凑上去会自取其辱。 她想了想,终是放弃了,坐在那儿老老实实的陪着红姨娘磕瓜子饮茶。 一会儿,她不经意的一抬头。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路过垂花帘子门向小园子走去。她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轻轻站起来。不动声色慢慢的出了内院。 林知善眼角瞟到那位木兰小姐鬼鬼崇崇的举动,向雪雁使了个眼色,雪雁会意的站起来。跟在了木小姐身后。 林知善陪着众位小姐说笑了一会,按惯例分享了衣衫首饰心得体会,又看了看时辰,想着快开席面了,忙对众位小姐说了声抱歉,留下百灵与木樨在此看着,只带着东篱向大厨房走去。 到了大厨房,只见热气腾腾的厨房里众厨娘正干得热火朝天,见她进来,管事娘子急忙迎上前来“小姐怎么过来了。天气炎热,厨房里又闷热可别热坏了您,咱们就在外面说话吧。” 林知善点点头“无事,就是眼看时辰快到了,来看看你们都妥当没有。” 管事娘子一笑“小姐放心,万事俱备,这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中游的,生、煎、炒、炖,应有尽有,保管让贵客们吃得满意,吃得高兴。”、 林知善听她说得好似顺口溜一般不由笑起来“好,事后给你们重赏。” 管事娘子忙讨好的行了一礼“那奴才就先谢过小姐的赏了。” 林知善又细细嘱咐了几句,方带着东篱离去。 行至小花园的念娇亭,听到一墙之隔的荷塘隐隐传来吊嗓子的声音,她不禁一笑,差不多还有两个时辰呢,清音师父这么早便来作准备了。她抬头看了看头上似火的骄阳,转身吩咐东篱“你去吩咐厨房,多备些消署的绿豆汤与莲子茶给清音师父的弟子送去。他们在台上可不像台下还有丝遮阳的阴凉地。” 东篱闻言应了声是,却迟疑道“小姐,奴婢走了,您身边便没个服侍的人了。还是等雪雁姐回来再说吧!”林知善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没事的,这人来人往的,光天化日之下,难不成还会有强盗。去吧,我在这里的小亭子里等你。” 东篱想了想,勉强的应了,举步急匆匆走了。 林知善慢慢进了小亭子,一边用手绢扇着风,一边看着满园的鲜花。 突然,背后响起一道温润的声音“小姐怎的一个人在此?身边也没个侍候的人?” 她转过头来,疑惑的偏了偏头,接着又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你呀。东篱到大厨房传信去了,即刻便会折返。” 那人小意恭敬的一躬身“既是这样,请小姐允许奴才守在亭子外,等那位姐姐回来吧!” 林知善见他如此诚恳,只得点了点头。 东篱擦拭着额上的汗渍,急匆匆的走向小亭子。却不见亭子里有那具熟悉的身影在。 难道小姐等得不耐烦自己回花厅了,念头闪过,脚下已是小跑起来。 到了花厅,远远便看见同样向自己投来探询目光的百灵与木樨民国之风流人物全文阅读。她心底焦急起来,面上去是不动声色的走过去,将百灵拉到一边问道“小姐回来了么?” 百灵诧异的看着她“小姐不是与你在一起么?”东篱的心里乱起来,语气出现了一丝慌乱“没有,刚才小姐叫我到大厨房吩咐一件事,说她自己在小凉亭等着。但我刚才回到凉亭发现小姐并不在那里,我以为她嫌湖边热自己回来了。” 百灵肯定的摇摇头“没有啊,我与木樨一直在这,没看见小姐回来啊!” 她见东篱急得快哭的样子,扑哧一笑“你担心什么?小姐定是到世子夫人那边去了,走,我陪你找她去。” 说着拖起东篱往木氏院子行去。 东篱一路上都在沉思:小姐从不是个做事没交待的人,相反,最重承诺。哪怕是对她们这些下人,也一向是言出必行。若她说了要在小凉亭等,就必定不会轻易走开。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她想起跟踪木兰小姐而去的雪雁,心里觉得从没像现在这样盼望着出些什么事绊住了小姐才好。 想想念念间,木氏的院子已在眼前。 她不待走近,迫不及待的奔到守院门的婆子面前径直问道“小姐可是去了世子夫人房间?“ 守院门的婆子小意的屈了屈膝,恭敬的答道“回姑娘,老奴一直在此守着,并不见小姐前来。” 这声中规中矩的回答像一道惊雷劈在了东篱的心上,让她的人不禁摇晃了几下,百灵急忙扶着她,安慰道“别急,咱们再上别处找找,或许是回菡萏院了也不一定。这天太热了,小姐一向爱干净,或是受不了出了汗的衣衫。”她安慰着东篱,自己却已经慌乱起来。 东篱强自镇定了一下,与百灵急匆匆的转身离去。 回菡萏院的路上,遇到了扶着木兰小姐回转的雪雁。在雪雁沉着稳重的脸上明显带了抹轻视,而木家小姐则是粉脸苍白,身子摇摇欲坠。与其说是雪雁扶着她,还不如说是雪雁挟着她。 雪雁一见她俩焦急的神情,便沉了沉脸。将腿脚无力的木家小姐一放,走了过来。 “出了什么事?你俩为何慌慌张张的,叫外面宾客看见就太失礼了。”她皱着眉轻声训斥道。又诧异的说“噫,小姐呢?你们为何没陪着小姐?” 东篱抖动着身子,凑近她耳边轻声的将事情尽量快速地说了一遍。 雪雁向她俩投过来一个责备的眼神,叫住一个过路的婆子“你,过来将这位木小姐送到前厅的小花厅里,交给那里的顾妈妈,说是木府二小姐扭伤了脚,已经去请大夫过来了,不要让木小姐随意走动。”说着,警告般看了一直垂着头的木兰小姐一眼,木家小姐粉脸更加白了,更有一股羞恼之色,却是咬紧了唇,没开口说半句话。 婆子小心的应了,上前扶起坐在一边的木兰小姐向花厅行去,东篱这才看清楚,木家小姐的脚确实是跛的。 “她怎么了?”她不禁大感好奇。 “她装着扭伤了脚往世子怀里扑,我就让她成为一个真正的跛子。”雪雁冷笑一声,又皱起眉头“还说这些作甚?还不赶紧去找小姐。我们分开头找,今天有外男,小姐能去的地方并不多。只能到春晖堂,去请太夫人,或是回了自己院子,又或是到清音师父的清音轩。刚才世子夫人这已经找过了,没有。我上春晖堂,百灵上清音轩,东篱上菡萏院,不管找没找着,一柱香以后在此会面。若真是出了什么事,也好禀告老夫人一声。”说到最后,她的声音缓慢沉重起来。 东篱与百灵的心里也好像装了铅块一般沉重,急忙向各自的目的地奔去。 一柱香过去了,三人俱是疲惫的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失望。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三十二章 知善失踪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雪雁自责的重重一叹,顿了顿脚“看来是最近太过于风平浪静了,咱们真是该死,竟疏忽至此。百灵你赶快去通知宋大人一声,与其他迟知道,还不如一早禀报于他。我去向夫人请罪,你、、、、、、”她看向一旁面色煞白的东篱“回菡萏院去等我们的消息。” 东篱摇摇头“不,先不要告诉宋大人,这样不好。”她心里想的是:宋大人是小姐未来夫婿,若是得知小姐失踪被掳,会不会置疑小姐名节。雪雁是宋大人派到小姐身边的,为了少担罪责,自是出了事不管不顾小姐的清誉一早报于宋大人。 她眼中满是坚持,雪雁心中一转,就明白了她的担忧。 她想了又想,自己四人肯定逃不脱宋砚的重责,想起燕十三的结局,她心中一寒,但东篱的担忧不无道理,毕竟在这个世上对女子的清白苛求太多了。想到那个温柔善良、如花似玉的女子,她心底滑过重重的惋惜。 她朝东篱点点头“放心吧,我明白你心中所忧。百灵别去宋大人那边了,咱们还是悄悄告诉老夫人,由她老人家定夺吧。记住,此事绝不能外传,也不能叫宾客们看出一丝端倪”。 东篱感激一笑,朝雪雁屈了屈膝。 三人急忙一起向木氏房间走去福德真仙。 东篱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稳重些“老夫人,奴婢东篱求见。是小姐。让奴婢来问问、、、、、、”她知道关氏在房内,顾氏定不会让她进去答话,故而话只说了一半。 果然房帘一掀,顾氏那张喜气溢面的脸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她向后退了一步。躬下身子。 顾氏了然,踏出房门来,笑着看向她“说吧,善儿又有什么鬼主意?”声音是溺爱而满怀期待的。 东篱眼眶一热,急忙忍住,笑着答“可不是小姐有好主意吗?她让奴婢悄悄告诉您、、、、、、”凑近顾氏耳边匆匆说了几句话。 顾氏的笑如冰封一样凝结在脸上,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强笑道“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你等着,我这就去见她。”说着转身进了木氏房间。紧接着响起她谦意的告罪声“亲家母。真不好意思。善儿那孩子被我宠坏了。不知道又是怎么头昏起来,人不舒服就回去歇呗,还非要让我去陪着。您看。这真是太失礼了。” 关氏小意温柔的声音“亲家这么说就见外了,这女儿都是喜欢黏着自己娘亲的。您快去吧,许是今天太热,在外迎接宾客中了署。” 木氏也关切地说“母亲快去吧,媳妇这就梳妆好了,自会去外面招呼着,您去陪着妹妹。”顾氏急忙又嘱咐了几句,把顾妈妈留在了木氏身边,才带着雪雁与东篱三人向菡萏院走去。 进了菡萏院,顾氏摒退众仆。单留下已知情的雪雁三人与知善的奶妈妈祝氏。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一转眼的功夫,一个大活人,光天化日之下在自己家中就失了踪。”顾氏坐下来,带着一丝愤意与心急开了口。 她紧紧揪着手中的帕子,告诉自己不会的,定是那孩子调皮,不知道又一个人转悠到了什么地方,一时忘记了时间,没有出现在她们面前。可心底的直觉却告诉她,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又有什么心怀不轨的人,像是潜伏在阴沟里的老鼠与毒蛇,瞅准了时机便会跳出来咬自己的爱女一口。 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被揪掉了,她大大喘了口气,吩咐东篱“你上前厅不动声色的将世子爷请过来。记住,是不动声色。若是有人走漏风声,我定会叫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冷冽的凤眼紧紧盯着面前几人。 东篱诚惶诚恐的应了,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露出一个笑容,内心沉重脚下步轻松地向外面走去。 顾氏努力按住心中的各种揣测,她努力告诉自己:别乱想、别胡思乱想。可心底却是下一刻比前一刻更冷。她竭力忍住自己身体传来的冷意,身子却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 祝妈妈泪流满面的扶住她,惊慌失措的安慰着她。 门外传来林知义冷静的声音,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迫为及待的向自己的长子伸出手去“知义、知义,你妹妹不见了。怎么办?怎么办?是谁做下的,你赶紧着,赶紧派人去查探啊。”说着,隐忍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她伏在自己长子肩头,呜咽着、哭着,像个小孩子一样无助。 林知义强行镇定下来,依他的直觉,这绝不是普通贼人所为。任谁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才敢、才能从堂堂国公府掳走国公府千金。 他轻声安慰着自己的母亲“娘,您别急,儿子向您保证,定会尽快查到妹妹下落,将妹妹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他向祝妈妈点点头,吩咐道“祝妈妈,你也是经过不少事的老人了,好好安慰老夫人,我下去布置一番。” “对、对、对,你快去,快去悄悄派人找金庸绝学异世横行最新章节。万不可传出善儿被人掳走的消息去,口水会将她淹死的。”顾氏呜咽着轻声道。 林知义沉重的点了点头,转身出了房门。 顾氏又独自哭泣了一会,慢慢冷静下来。她看了看祝妈妈与雪雁二人,轻声吩咐道“你们在菡萏院里装着小姐生病不能外出的样子,小姐失踪的事只限于你们三个奴婢知道。特别是你二人、、、、、、”她严厉的看了一眼雪雁与百灵“你们二人是宋砚送来的人,但自从知善收下你们那刻起,便是知善的人。万不要做出让知善寒心的事情!”她心底已在考虑是不是要借机发落这二人,让二人永远闭口。 雪雁与百灵看着她渐露阴狠的眼睛,不由心中一颤,急忙跪在地上,以额触地“老夫人放心,奴婢二人是小姐的奴才,绝不会有背主之心的。无夫人允许,奴婢二人绝不出院子,更不会出林府。” 顾氏看她二人良久,才慢慢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起身吧,忠心的奴婢主子是绝不会忘记的。就这样吧,雪雁去打水来,服侍我梳洗上妆,花厅里还有客人呢,万事也要熬到今晚再说。”她昂起头,语气肃然而坚定的说。 被雪雁强行送到红姨娘身边的木兰小姐惨淡着一张如花容颜,任红姨娘怎么小声逼问都说自己去净房时不小心扭伤了脚,更多的时候只是垂头静坐,像一个木偶娃娃一般毫无生气。 周围的贵妇与千金小姐眼角轻轻扫视了她们一眼,又毫不在意的转过头去各自在一旁说笑。吃着精细的点心,品着上好的香茗。 一会儿,关氏与顾妈妈带着一众婆子丫头群星捧月般陪着木氏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木氏亲自抱着林府的小世子,小名磊哥儿的长孙。身着茜红杭造绢花衫子,产后她的身材稍微丰腴了一些,皮肤却更加白嫩,茜红的衫子衬得她肤若凝脂、一脸福相。头上那金碧耀眼的累丝嵌红宝石凤簪剌得木兰小姐眼睛瞬间痛疼起来。 她神经质的紧紧掐住红姨娘的手,看着不远处那个华贵天成、气质高雅的贵妇人,感到熟悉又陌生。 顾氏也出现在了花厅里,一看见自己的长媳与长孙,眼里便流露出一丝慈爱之意,她在婆子的陪同下快步走上前去,小心而得意的接过木惠怀里的孙子,满是爱意的在他粉嫩的小脸上亲了又亲,引来花厅众贵妇一阵打趣。 宋国公府的世子夫人王氏走上前去,小心的接过磊哥儿抱了一会,朝四周侧了侧头“咦,怎么不见了知善?”她略带诧异的说。 顾氏无奈的一笑,抱歉道“实在是失礼,这孩子有些中署,头昏,现在自己院子躺着呢!” “没事,没事,这天实在是太热了些,一路行来,我的头也有些昏呢!”王氏轻笑道,回头看了看自己眼露关切的婆婆。 顾氏看着面前雍容华贵的两婆媳,感到一阵头痛,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又想起暗寻女儿的长子迟迟未传来消息,心底好不容易强自按捺住的忧虑又悄悄冒了出来,不禁发起呆来。 知秋在曾夫人的陪同下轻快地走了过来“顾伯母,姐姐病了吗?秋儿去陪她一会吧!”她眨了眨自己清亮的大眼睛,征求顾氏的意见。 顾氏看着她天真讨喜的样子,心里突然升起一个想法。 她轻轻抚摸了一下知秋嫩滑的玉颜,轻笑道“好孩子,真是个有心的。就怕你母亲舍不得,怕你过了病气。”她看了看旁边含笑的曾夫人。 曾夫人忙摆摆手“没事,去吧,她爹常说她比牛犊子还健壮呢!她是巴不得离开我的眼睛,好为所欲为。”说着,板起脸,对曾知秋说“到了你善姐姐那可得规矩些,别吵着她休息。” “唉呀,我知道了!娘!”曾知秋娇羞的轻轻跺了跺脚。马上撒腿往外跑。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三十三章 煎熬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顾氏急忙拉住她“我跟你一起去,我去看她有没有乖乖喝药。”又向宋氏婆媳与曾夫人解释“那孩子最怕喝药了,若是我不看着她喝下去,底下的丫头婆子一准被她糊弄过去。各位请上座,马上就开席了,我先失陪一会,一会罚我酒。”又向周围其他贵妇告罪一番,方由曾知秋挽着向菡萏院走去。 到了菡萏院,曾知秋早已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知善的屋子“知善姐姐,我来陪你了。”她冲到碧纱帐轻垂的床前,轻轻拉开床帷,不由惊诧的“咦”了一声,回过头来,眨着大眼睛不解的看着紧随其后的顾氏点妆全文阅读。 顾氏轻轻冲守在屋子里的雪雁与百灵摆了摆手,走到曾知秋身边,神色严肃而悲痛的看着满是疑惑的曾知秋,轻轻拉着她的手,叫了声“孩子!”晶莹的泪珠便争先恐后的滑出眼眶。 “伯母,您这是怎么了?”曾知秋看着顾氏突然伤心的样子,不解而着急的伸出手,轻轻替顾氏拭了拭泪,又回过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云床,喁喁道“我、、、、、、我知善姐姐呢?您不是说她在卧床休息吗?”话一说完,她脸色已大变,紧张的看着垂泪不已的顾氏。 顾氏自己擦了擦眼泪,伤心的摇了摇头“好孩子,你坐下来,伯母慢慢告诉你。”她拉着曾知秋轻轻坐下,目光慈和的看着面前这个天真伶俐的女孩子,将自己的手覆在对方那只柔嫩的小手上摩裟了几下“孩子,你知善姐姐在不久前在林府突然失了踪,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她哽咽着说。 曾知秋圆圆的眼睛越睁越大,疑惑、焦急、伤心慢慢浮上她晶莹的眼睛“那、、、、、、那赶快找啊!”她焦虑慌乱的说着站起来,将小桌上的茶盏撞得叮当直响。 顾氏忙按住她“好孩子,伯母知道你关心你姐姐,你先坐下,听我说。” 顾氏看着她晶莹剔透的眼睛慢慢浮上的薄雾。困难的咽了下口水“你知义哥哥已经在找了,但快一个时辰了,还没传来任何消息。恐怕,这掳人的贼子是有备而来,早就计划好的。所以趁着这个宾客众多、人来人往的时候下了手。”她歇了一歇。强忍着胸间越来越强烈的疼痛感继续说道“所以。伯母想,这人怕是一时半会找不回来了。但你看,今天外面那么多的宾客。每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咱们作为主人家,是不是不该惊动她们?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她捏紧了曾知秋的手,缓慢而清晰的说“你姐姐是订了亲的人了,她未来的婆婆与长嫂就在外面。你也知道,在这个世上,名声对于女儿家来说,有多么重要。无论是生于贫穷还是长于富贵,名声比性命更为重要。所以。伯母求你、、、、、、”说到这里,顾氏心中突然想到,自己女儿即使是找了回来,恐怕这门亲事,甚至是性命都可能不保了。即便是活了下来,后半生也将在流言蜚语中惶然度日。她突然感到一阵颓丧与心灰意冷。她停了下来,疲惫的向曾知秋挥了挥手“没事了,你去吧,孩子,去入席去。”她觉得。与其这般辛苦的遮掩,还不如赶紧想想找回女儿后如何让女儿生活得开心恣意些,不管别人作何想,女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她的心肝宝贝。 不妨一只小手坚定的握住了她冰冷的右手,她惊诧的抬起头,看见曾知秋那张稚嫩严肃的小脸“顾伯母,您所担忧的事知秋懂得。您是怕知善姐姐以后即使被寻获,也会因此而失了好名声,被人泼脏水。所以您今天才让知秋到院子陪姐姐,装成姐姐中署卧床养病的假象。再由知秋转告来宾。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有我作证人,再加上您神色自若的陪着宾客,是绝对不会有人怀疑知善姐姐被人掳走的事的。若是有人怀疑,前来试探,那她必然跟姐姐失踪一事有关。”她眸子跳动着一簇温暖的火,温暖了顾氏冰冷的心,感激的泪水又溢出眼眶“好孩子,难得你有这份心。” “伯母,您别太忧心。姐姐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儿,她一定会保护好自己,平安归来的。明天,我还会到林府,探望生病的姐姐的。”她眨着大眼睛,认真而坚定的说着。 顾氏禁不住哭着揽她入怀。 两人又互相安慰了一会,用脂粉遮了泪痕,强自带着笑出现在众人面前。 开席时,曾知秋秀气的用了一会饭,忽然用小声却清晰的声音问曾夫人“娘,我记得去年我中署,您是给我喝得什么东西,又甜又好喝,人好得也快。咱们明天给知善姐姐送些来吧,我瞧她喝药痛苦得很,我劝了她大半天才喝了一小口。”说完,嘟起小嘴,一副很瞧不起人的样子。 席上的宋国公老夫人与世子夫人都朝她温和的笑了笑,太辅老夫人夸赞道“我们的小知秋长大了,知道心痛姐姐了。我瞧着今儿个礼节也挺周到的,曾夫人,您教女有方啊,她是个好孩子。”席上众贵妇都纷纷投去赞赏的眼神,曾知秋装着害羞的样子垂下脑袋,掩住了眼里就快溢出来的痛苦容婉。 曾夫人与有荣焉的笑了笑,点了点头“那是桂老妈妈用薄荷草、杭州菊与霍香叶熬制的,加了冰糖,当然又甜又清凉了。你明天自己熬了给你善姐姐送过来吧!”曾知秋高兴的点了点头。 她心底默默祈祷:知善姐姐,但愿我明天来时,你已经平安归家了,一定、一定呀。 一颗泪珠不受控制的滑出她的眼眶,旁边一位夫人“呀!”了一声“这孩子,怎么了?”席上众贵妇都投来诧异的眼神,曾知秋急忙抬起头,用手捂嘴住含糊不清地说“东西太好吃,咬了舌头。”说完,又眨出一颗泪珠。 旁人见她孩子气的神情,都发出善意的笑声,曾夫人又是心痛又是好笑,狠狠剜了她一眼,低声道“刚夸你今天礼仪完美,你后脚就给我现形了。”曾知秋傻傻一笑,低下头用起餐来。 旁席上的顾氏一直暗自注意着曾知秋,生怕她藏匿不住心事,当看到她辛苦而费力的掩饰,只感心底痛得快直不起腰了。她强打着精神,将好客热情的主人家做得完美尽善。 她暗暗观察着席上众贵妇的表情,希望能看出些许端倪,但她慢慢失望了,因为她实在是看不出来。 不是她们?那会不会是她们各自的老爷?她心中闪过千万个疑问。 席罢,木氏引领着众贵妇往水榭行去,听说将是二十年前享誉盛名的清音公子的高足登台,众贵妇按捺不住激动期盼的心情,说笑着进了碧荷湾。 灿烂夏日里,满堂碧荷正是盛开的时节,碧绿的荷叶衬着或粉白或嫣红的花朵,格外诱人。几步一建的小凉亭里,早有了衣饰统一、训练有素的小丫环侍候着。 戏台后面,满面焦虑的清音师父看着自己匆匆而来的爱徒,又心疼又不忍,顿足道“欢歌,你身子若实在是不妥,就别上台了,不必苦撑。” 名叫欢歌的男孩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轻声道“没关系的师父,我实在是喜欢那首曲子。您放心,我一定会唱好,不会给您丢脸的。” 清音公子无奈的点了点头,鼓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埙、缶、筑、排箫、箜篌、筝、古琴、瑟等乐器缓慢悠扬的响起,婉转的歌声就如一串串上好的骊珠,争先恐后、错落有致的落在了玉盘上。漫不经心的贵妇小姐们坐正了自己的身子。 波纹依依,水声潺潺,时缓时急,青草、白雾。时而清晰时而朦胧,牵扯人心。 逆流而上、顺流而下,窈窕佳人,辗转反侧、梦寐以求。在懵懂之时,在彷徨之际,却意外而惊喜的发现她居然在水的中央,微笑以待。 世人都云:求不得苦,爱别离苦!然相思之最苦也! 那痴情缠绵的男子啊,虽然道路险阻弯曲,他上下求索之艰辛,虽愿“上穷碧落下黄泉”。却仍是“两处茫茫皆不见”,他发现自己一生所追逐的,不过是幻影云雾,实为水月镜花,终不可得。 小姐们捧着自己的芳心,早为那曲中痴情的男子暗自掬了一把同情泪了。 相思如潮,玉影在前,待伸手触之,却遥不可及。“宛在水中央”一句,竟如断弦之音,铿锵而悠长。痴人耶?梦境耶?让在座贵妇贵女不禁随着歌者要叹之,怨之,怜之了! 木兰小姐半晌都回不过神来,口中只轻声道“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声音虽小,却引来长吏府夫人的侧目。她径直低着头感叹,并未在意。 众贵妇良久才从遏云绕梁中回过神来,纷纷不管不顾的抹下身上的首饰一古脑的往台上抛去。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三十四章 在水一方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台后,清音公子难掩激动的看着欢歌“好孩子,你真是不负师父的教导与期望。好、好啊。从此世人只闻欢歌,难忆清音了!”他半是失落半是感慨的说道。 名唤欢歌的男孩子仍是清清淡淡的笑着,仿佛刚才那个痴情缠绵的人与他无关,前台如潮一般的叫好声仍让他站在出尘世外一般。他拉着清音公子轻颤的手,轻声道“是我该多谢师父真心对我的好,也该谢谢小姐这首曲子,我真的是很喜欢、很喜欢。”他放慢了语速,一字一顿的说道。 清音公子欣赏的看着他,他又是一笑,继续说道“我老家的亲戚传来了消息,我可能要离开师父了,虽然不舍,却是无奈。望师父见谅。” 清音公子一时大感错愕,难过又失落的看着他,半晌才道“我虽然舍不得你,但却也不能阻你与亲人的团聚。唉!师父从小也是个孤儿,颠沛流离半生,以卖艺为生。声名雀起之时,却也差点引来麻烦事。后来得太夫人慈悲,收留我在林府,以师父相称,让我得以安享生活,免我流离奔波。众多弟子中,我第一眼见到你便像见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与你甚为投缘。本想、、、、、、唉!这就是有缘无份吧!好了,不说了。如今你找到亲人,师父也为你高兴。到了离府那日,师父定会送你一份厚厚的封邑,让你得以安稳度日。成全你我师徒一场的情义。” 欢歌抬起脸,眼睛有一丝慌乱与感激“师父不必如此,我受不起。” 清音师父哈哈一笑“虽说那是俗物,但在凡尘之人却是少不得的。好了,是男子汉就别婆婆妈妈的,师父孑然一身,钱财再多,也难买亲朋好友点妆全文阅读。”他看了看台前,转首叫过另一弟子“你准备着。不要让外面的贵客扫兴。”说着,又拍了拍欢歌的肩,径直去忙了。 欢歌看着他的背影不曾错眼,良久、良久。 顾氏在台下陪着众贵宾,心里却像蚂蚁啃咬一般:自己那聪慧可人、如珠如宝的女儿啊!现在到底在哪里?可曾受苦?可曾受刑?可是正在无助的哭泣? 她的眼睛突然看向小圆门。儿子身边的贴身小厮出现在那里。冲她轻微的摇了摇头。 她觉得自己全身如坠冰窑,除了剌骨的冷意再无其他。 直至酉时,众贵妇才在意犹未尽中纷纷告辞。 待送走宾客。顾氏马上朝林明德书房走去。 推开书房门,一见到林明德暗藏杀意的冷脸,顾氏便知道,国公爷早就知晓了,并且一无所获。 她不由觉得周身酸软,再无一丝力气。 林明德与林知义赶紧过来扶住她几近滑倒的身子,让她靠在圈椅上。 “知善她娘,你别急,事情已经出了。咱们必须保持冷静与理智。要知道,善儿还等着咱们去救她呢!”林明德语带鼓励的说。 顾氏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说“老爷说的是,妾身明白。”她竭力忍住自己的泪水,怕给这爷儿俩添乱。 林明德看向自己的长子“掳走善儿的人,想必是有所图。一为财、二为仇、三为、、、、、、咱们林家的势。求财者。一般为盗匪,我认为可能性很小,如此周密大胆的计划,在侍卫林立的林府劫走善儿,据我所知。还没有如此艺高胆大的盗匪,不太可能。为报仇,这是我最怕的,因为他求的只是报复,不会与咱们谈任何条件。只求出了自己心中的恶气。三为势,为了某种目的,他们要拉拢咱们。求财、求势的在今晚就一定会开出条件主动与林府联系,是绝不会伤善儿半分,这是目前我最希望的。”他望向窗外渐渐浓重的夜色,眼含期待。 林知义点点头,补充道“母亲告诉我后,我便查了今日到贺的宾客,发现无一辆马车提前离开,也无一位宾客提前离开。我怕贼子将善儿迷晕了事先藏匿于马车之中,待到宴罢才从容离开,更是让人将车夫全部引到下人房用膳,仔细而快速的搜查了马车,结果一无所获。”他冷硬的脸覆着一层厚厚的冰霜,握了握拳“若是,若是为仇者、、、、、、”他眼中射出晶莹,看向自己的父亲。 “不、、、、、不会的,不会!”林明德大声道,似在告诉长子,又似宽慰着自己。 “今日采买的马车与离府的人全都绑起来,细细盘问,不可放过一人!”他看向林知义,林知义点点头“儿子已经叫人在做了。包括各大商号进林府送东西的,也悄悄抓来了,暗一他们正在审问。但到目前为止,还没审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时辰慢慢过去,在他们焦急而忧虑的等待中,这个夜似乎与往日无异,一样的安详宁静,除了在书房中枯坐静候的三人。 东方慢慢泛起了鱼肚白,又慢慢转成绚丽夺目的红黄色,一轮圆圆的太阳渐渐挂在了天空。 书房内静候无言的三人都从对方布满血丝的眼中看到了失望。 “好了,善儿娘回房歇息一会,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与知义吧!”作为一家之主,林明德强打精神,看着容颜憔悴、双目红肿的妻子,他有些心疼。 顾氏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面色凝重的长子,没有动。 林知义走过去,扶起她“娘,爹说得对。您去歇息一会,这府里上上下下、老老小小都靠您打点呢容婉!妹妹不会有事的。”林知义恳切的望着她。 顾氏慢慢点点头,用稍带沙哑的嗓子说“好,娘听你的,娘也相信你和你爹会将你妹妹平安带回。”说着,竟郑重的向父子二人行了一礼,方捋了捋稍显凌乱的发丝,向外走去。 二道院门外,等了一夜的顾妈妈发丝上尚带着晶莹的露珠,见顾氏出来,急忙迎上来扶着她。一声不吭的扶着自己主子向主院行去。 她心里知道,府里定然是出大事了,但主子不说的,她绝不会开口询问。 书房内,目送顾氏离开的父子二人不约而同轻叹了口气。 “父亲,既然贼子按兵不动,咱们是不是要化被动为主动?”林知义看向林明德。 林明德前着手倚窗而立,点了点头,沉声道“吩咐所有暗卫,马上进行全城及附近郊县的搜寻。任何蛛丝马迹都不可放过,若有可疑之人,杀无赦。” 林知义吃了一惊“父亲,您不怕那贼子伤害善儿?” 林明德回过头,看着自己的长子,低声道“知义,攻其无备,出其不意。咱们要首先要打草惊蛇,将他引出来。”他握了握手,看着天际越来越灿烂的太阳“若是咱们被他牵着鼻子走,任他予取予求,你妹妹才真的危险。” “我明白了,父亲这是要必死则生之法,直捣黄龙,直取利害。让他们顺着咱们的意图走。真正化被动为主动!”林知义瞬间便明白了过来,他略一沉思,抱拳道“父亲,孩儿认为此计可行。” “那就下去把人撒出去吧!我给知行写封书信,一是防贼子偷运你妹妹远离京城,二是借娇娇死士一用。目前对我们来说,最宝贵的是时间,但抢时间首先是要人众且忠心。她那一千死士正好为我所用!”他说着,已坐在书桌前奋笔急书起来。 林知义也大步出了房门。 让林府众人忧心如焚的林知善此刻正在努力想自己是怎么到的这里。 是了,在亭子里等东篱,然后来了一个人。自己起初没有认出他,但看到他那浓且卷的长睫毛时,自己认出来了,那是清音师父的得意弟子,名唤欢歌的。 他候在亭子外面,陪着自己等东篱。 突然她觉得自己眼皮沉重得不行,好想睡觉啊。 恍惚间,他听到欢歌惊诧的声音“你是谁?要干什么?”好像很紧张似的。 然后,然后自己就真的睡了过去。 直到刚才醒来,这觉睡得真好,觉得神清气爽的,除了肚子有些饿。 她用手按了按自己的肚皮,目光落在这间屋子里。 屋子布置的极为简单:一张小床,正在自己身下,床上的被絮倒甚为干净,散发出一股干净好闻的皂角味儿;不远处有一小圆桌,上面放了一碗一碟,还有个小杌子。床边有个小巧的梳妆台,再远一点的地方有个四排小屏风,上面绘的是一副美人图。她轻轻下了床,走到屏风后一看,哦,原来放着夜香桶,上面还贴心的放了个盖子。 她走向小圆桌,碗里是一碗米粥,还有些许热气,碟子里是两个包子,咦,旁边还有张纸条,她拿起来,只见上面写着:林小姐,请慢用,无毒。字太一般了,言语太简单了,起码说明一下自己为何被掳?有什么条件啊!她瘪嘴。 她看着那碗平日不稀罕,此刻却极为诱人的白粥,自己是不是应该惊慌失措一番,哭泣着不思饮食,呼天抢地,大喊救命呢?那样的话,是不是太矫情了些,太耗费体力了些?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三十五章 探病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她思考着,迟疑着,却发现自己已不知不觉的坐下来喝了口白粥。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嗯,又香又糯又滑!咬口包子,唔!居然还是猪肉大葱的,太香了。她快速的吃完了这碗白粥外加两个包子,她舔舔唇,掏出帕子拭了拭嘴角:味道真不错,若是还有就更完美了。 不知欢歌是不是受了鱼池之灾,也被人掳到此地了?她想着,站起来四周看了看。咦!居然没有门。 她大感奇怪,围着小小的屋子走了一圈,没门没窗户,触摸上去粗糙剌手,好像是大块的石头砌成的。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自己轻盈的脚步声。墙壁上居然是嵌着四颗婴儿拳头大的夜明珠充当照明用,看来这歹徒资本雄厚啊。 她坐在床上,想了想,提高声音道“请问,有人在吗?能否现身一见?”等了会,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她又继续道“与我在一起的那男孩子是无辜的,只是一伶人,请你们千万别伤害他。”又一会儿,仍然没人搭理她。 她等了好一会儿,才讪然的耸耸肩。 梳妆台里面有一面小小的铜镜,照着自己模糊不清的面容。咦,自己头上戴的钗子不见了,是拿去做信物了吧!毕竟自己的东西林府人一眼便认得出来。妆台匣子里只有一把小小的木梳,干净而小巧,乖乖地躺在那里。 在屋子里走了几遍,把墙壁仔细的挨着敲了又敲,始终没发现那道神秘的门。倒是听声音沉闷厚重,她得出结论:墙体很结实很厚,如果自己要打算掏个洞,基本上不可能。因为自己没工具,用木筷子,还是那小小易折的木梳子、小杌子?屏风?还是夜香桶?她现在明白了,为何自己头上的钗子不见了,有可能是用作信物。拿去林府,更可能是当作利器搜走了。 她叹了口气,好吧,她乖乖等家人赎她回去便是。希望家里人不要太过着急,毕竟这次的绑匪好像还挺有素质的。看看她现在所处的环境还有待遇就知道。 就是太无聊了。有本书看着打发时间也好啊! 她再次朝着空寂的房间大声道“太无聊了。送两本书来。还有,有什么条件请尽快与我家人联系,金钱再多也没关系。” 脖子都仰痛了。都没人理她。 她抿了抿有些干的嘴唇,不好,没水。她赶紧闭嘴了。 一会儿,她又大声道“最后一句,水。”说着,干脆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倦意再次袭来,她就算是努力撑着眼睛也无济于事,终于她又沉沉睡了过去。 未时许。一辆精致的马车停在林府大门前,一个身着翠衫的小姐轻快的下了马车,随意向四周望了望,便被守门的侍卫恭敬的请进了林府大门。 顾氏看着眼前面带期盼的曾知秋,沉痛的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好孩子。你姐姐还没回来!”说完,泪意已浮上眼眶。 “那、、、、、、贼人可递来什么消息?”曾知秋握住顾氏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什么消息也没有!”顾氏长长叹了口气。 曾知秋难过的垂下脑袋,强忍着没哭出声来,只是越来越多的水渍迅速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顾氏一边感动于她的姐妹情深。一边也被她触动了自己心底最难过的事,两人一时都愣坐无语。 “禀老夫人,宋国公府老夫人身边的宋妈妈过来了,说是奉老国公夫人之命,前来探望小姐!”门外传来顾妈妈小心谨慎的声音。 顾氏闻言一惊,脸色一变站了起来。 “请宋妈妈花厅奉茶,我即刻就到!”她深深呼吸了一下,挺了挺身子。 “顾伯母,我陪您去。”曾知秋也站起来,拉着她的手。 顾氏点点头,用冷水帕子稍微敷了敷自己干涩红肿的眼睛,又自己扑了一层脂粉,方由知秋搀扶着往小花厅走去。 一进花厅,便看见白白净净的宋妈妈起身相迎,她急忙小意的道“宋妈妈请坐,这大热天的劳你大驾,真是折煞知善了。” 宋妈妈福了又福,笑道“这本是应该的,昨儿在府上听闻林小姐抱恙,我家老夫人可心痛的一晚不曾安眠。这不,叫我过府看看小姐可曾好些了。”说着指了指桌上的药材与补品“虽说贵府不缺这些,但我家老夫人太疼爱知善小姐了,请老夫人不要嫌弃。” 又打开一只玉盒子,双手捧到顾氏面前“这是一只用寒玉雕的冰蝉,夏天戴在身上有消署散热的功效。老夫人特意找出来送给知善小姐的,是我家老夫人一片心意。” 顾氏将那只通身青绿、小巧精妙的玉蝉拿在手里,本应是凉意袭人,她现在却觉得自己的手火烫似的灼人。 她强自露出一个感激的笑意“请你一定要向宋老夫人转告我的谢意,说知善愧领了。”她顿了顿,有些不好继续说下去。 宋妈妈正等着她领自己上知善院子问安呢,见她迟疑,不由心底有些疑惑:难道是知善小姐病得太重吗?她心里不由一紧。 知秋笑嘻嘻的开了口“妈妈若早一刻来多好,姐姐昨晚有些发热,一晚上不曾安眠,刚喝了药睡下呢!太医说那药里有安神的药。”她嘟嘟嘴、皱皱可爱的小俏鼻“我正与她说着话呢,她倒好,下一刻睡得叫都叫不醒了。” 宋妈妈一听放下心来,笑道“那老奴就不去打扰她了,改日再来请安。”又向顾氏行了一礼“老奴这就告辞了,还要回去向我家老夫人复命呢!她若是知道知善小姐已好转,一定会多念几句阿弥陀佛的。” 顾氏急忙挽留她“妈妈冒着署气前来,多坐一会吧,待用了晚膳,天气凉爽些再回府。” “多谢夫人盛情,不了,老奴这身子骨强健着呢,不打扰您了,改日再来叨扰。”宋妈妈摆摆手,笑眯眯的说道,往门外走去。 顾氏急忙吩咐一旁的顾妈妈“替我送送宋妈妈!”冲顾妈妈眨了下眼睛, 顾妈妈会意的点点头,急忙跟上前扶着宋妈妈“老姐姐慢点,小心台阶,让妹妹送您出府。”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上等的红封塞到宋妈妈手里,陪着宋妈妈说说笑笑的往外院走去。 顾氏松了一口气,看着一旁的曾知秋“好孩子,你、、、、、、”曾知秋行了一礼“顾伯母,想必你事忙,知秋就告辞了,明日再来陪姐姐说话。” 顾氏本想拒绝,心想若有一天东窗事发,不要把这么个好孩子也牵扯进来。可一看见知秋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那里面流露出的坚持,她说不出任何拒绝或是客套的话,只点了点头。 “请伯母保重,姐姐还劳您费心呢!知秋告退。”曾知秋一语双关的说着,又福了一福,走出花厅。 宋妈妈刚一出林府就看见太医院的院判何太医正欲登车。 她急忙赶上去行了一礼“宋国公府老奴宋氏见过何医判,敢问医判可是前来为林小姐诊脉的?” 头发花白的何院判回头一看是宋国公府宋老夫人身边的人,急忙拱了拱手“宋妈妈好,正是。” 宋妈妈急忙又行了一礼,满脸堆笑道“那林小姐可好些?” 何院判自是知道林宋二府的姻亲关系,闻言呵呵一笑“请老妈妈转告宋老夫人,林小姐从脉象看来,已无大碍,静养几日避免再被大日头晒便可。” “如此多谢何院判了,不敢再耽误您,请!”闻言大喜的宋妈妈急忙谢了谢,恭敬的作了个请的手势。 何院判笑着拱了拱手,让车夫赶车离开。 宋妈妈拍了拍胸口,向旁边的另一位妈妈笑道“这下老夫人该放心了,有何院判呢!走吧,回府。” 顾妈妈隐身在林府大门内,看到宋妈妈的马车走了,方匆匆向内院走去。 “老夫人,宋妈妈果然一出去便遇到了何院判,这下,她应该更放心好,一定会回去转告给宋老夫人的。”她轻声而清晰的说。 顾氏点了点头“对,她会。”她叹了口气,对顾妈妈说“去告诉祝妈妈,好好将百灵看护好,苦了那孩子在烈日下晒了两个时辰,都中署昏倒了。她的这份情,我林府会牢记于心的。” 顾妈妈低声应了,退出屋子向菡萏院走去。 顾氏看着她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孩子,娘能做的都替你做了,你可要争气些,平平安安的回到娘身边啊!” 木府,红姨娘觉得自打从林府的满月宴回来,自己女儿与木夫人都变了。 木夫人一改平日的凌厉与咄咄逼人,变得云淡风轻、悠闲自在起来。面对自己好几次明目张胆的挑衅竟能忍住昔日的冷嘲热疯、恣意羞辱,而是满不在乎,转身,走开。没有一丝迟疑、没有一点怒意。 而女儿,昔日那么骄傲自负的孩子,虽然别人看不出来,自己却是知道的。居然从言谈举止中每每流露出对自己的不自信、患得患失、唉声叹气的。联想到满月宴上她扭伤的脚、、、、、、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吗?如果真是有什么事发生,自己可要好好与女儿倾谈一番了!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三十六章 红姨娘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打从林府回来后,自己对有些事已有所了解!心里又有了重新的考虑,只是不知道女儿的想法是否还是一如从前?自己今天一定要与她好好谈谈。请使用访问本站。 她想着已走到了自己女儿的闺房前。 “木兰,在里面吗?给娘开开门,娘有好消息告诉你。”她嘴里高兴地说着,叩了叩门。 门拉开了,露出木兰小姐那张兴趣缺缺的脸“什么事呀?瞧您高兴的!”她轻哼了一声,转身走到桌旁坐下。 面对她的冷淡与不耐,红姨娘毫不在意。她骄傲而喜爱的看着自己亭亭玉立的女儿,神秘的说“娘告诉你了,你肯定会高兴的。”她抿了抿嫣红小巧的唇,凑到女儿耳边得意而欣喜的说“你爹说,林府刚才派人来请你的八字,要拿到钦天监去合呢!”她望着自己的女儿,感慨的说“兰儿,只有真正嫁入世家大族,又让男方看重的,才会请钦天监算八字呢!” 木兰一直淡然的脸上终于有了丝喜气与羞涩“真的吗?林府这般抬爱我?” “真的,兰儿。娘可真替你高兴啊!”红姨娘说着,拭了拭自己眼角的喜泪“这林家可不仅仅是皇亲,他的贵重不在宫里的林贵妃。而在于它本身,是老国公与现在林国公父子建立起来的军功。所以,那些空有爵位的府第或是一般的皇亲国戚与林府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她看着自己若有所悟的女儿,面带慎重的说“兰儿。你若能顺利嫁入林府,一定要惜福、知足。要像在木府一样,记住尊卑有别,恪守礼仪。在林太夫人未过世之前。要敬着你长姐,千万不要妄动。” 她抬手按住自己面前明显不服气的女儿,声音多了一丝不多见的严厉“记住娘的话,千万。唉!娘知道,你比木惠生得好、心思更是玲珑一些,又自小得你爹的宠爱。一向对木惠表面敬重,内心不屑。但是孩子,谁叫你托生在娘的肚子里呢?”她慈爱的看着托腮沉思的女儿,眼里闪过一丝伤感“你知道林家为何会与木府这个官职普通、身家平凡的人家结亲?”她轻声问道。 木兰也正想到这个问题,忙摇了摇头。 红姨娘把复杂的眼光投向上房“那是因为夫人的娘家关家。林老国公昔日征战天下。不但马匹离不开关氏牧场的供给。物资与军需方面也离不了。关家已过世的老太爷与林老国公更是结为生死兄弟。仗打了几十年。关家的家产散去了一大半。”她素日艳俗的脸上有一丝钦佩“你说,风雨动荡、前程未卜之时,又有几人能做到这一点?这世上难能可贵的是雪中送碳。而非锦上添花啊。”她看着木兰语重心长的说。 “所以,尽管木府声誉平平,尽管你爹当年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官。林太夫人还是亲自向木府提亲,订下了你长姐与世子的婚事。尽管你爹在京城频频闹出笑话,惹人非议,林家尽管已是贵勋之家,却始终没有提出退婚。所以,你长姐尽管长相平平、才情一般,过府后仍然得林府上下爱重,至今房里没有姨娘、通房。这、、、、、、就是你一直想不通、不服气的原因。” 她看了看神色复杂的女儿。站起来轻轻走动。 “一直以来,娘知道你打的主意。木惠姿色平平、才情一般,你认为她只是身为木府嫡长女,才有了与林世子的美满姻缘。若是你过了林府,日子一久,你的美貌、你的才情,都会让林世子对你另眼相待。你只需在太夫人、夫人面前循规蹈矩、孝顺温柔。定会慢慢取代木惠的地位,最后、、、、、、”她看了眼脸色又红又白的木兰,继续说道“最后,你可能会用计除掉木惠,真正取而代之。”她声音轻得几近耳语,却是暗藏冷意“我说的对吗?” 木兰使劲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让她觉得陌生的生母“难道您认为女儿做不到?” 红姨娘笑了笑,拉起她柔嫩的小手拍了拍“做得到。先含容折节,屈脊躬身,伏低做小,跪膝在尘埃。先敛其锋芒、不求出众,只求无错。再伺机而动、只求一击击中。对吗?” 望着面前这个仍是衣着俗艳、声音娇嗔的母亲引经据典不急不忙的侃侃而谈,木兰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只呆呆望着眼前这熟悉的陌生人。 红姨娘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坚决而肃然地说“你若是打的这主意,娘劝你,趁早放弃,想都别想。”她见女儿流露出的反抗之意,语气变得严厉起来“为何娘要你从小便要熟读圣人书?不是让你在你爹面前讨好卖乖,不是要你压木惠一头。是想让你从中明日做人的道理,眼界放宽,权衡利弊。女儿,娘之所以把你嫁到林府,是想着善良大度的大小姐能看在你是她妹子的份上,保你一世衣食无忧。知道吗?她是你可以放心托付一生的参天大树,而你只能做一株依附于她的女丝萝。她有情有义,必会让你衣食无忧,有儿有女,富足终老。虽平淡却是平稳的过一生,这有何不好?这是很多女子求都求不来的。” “难道母亲也认为,就因为我是庶女,是姨娘生的便要屈居于她之下,永世不得翻身吗?难道你这辈子受夫人的打压、嘲弄还不够吗?”木兰终于忍不住了,语气激烈的说,又是委屈又是不解。 红姨娘眼露痛意的看着她“是,因为你是姨娘生的,是庶女。纵然是有才有貌,也做不了堂堂国公府世子的正室。若是你一意孤行,做下那歹毒之事,真的让木惠消失、、、、、、”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国公府那等人家也绝不会让一个庶女成为世子夫人的。林世子是个恪守礼仪、有情意的人,这一点可以从就算木惠怀孕生产,他也没有抬通房姨娘看得出来。别提什么你的容貌才情,须知,若他真如你爹那般只注重妇人颜色,依他的身世,什么样的美人得不到。你也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平日里宠着你,故而觉得你是天下无双的好,但在外人眼里,你什么地方都很普通。”木兰听得脸色一变,刚想争辩,突然想起一张美得不似凡人的脸庞,不由闭了嘴。 “孩子,你想过没有?若是木惠真的没了。顾夫人必定会另娶一位家世相当的贵女作林世子的继室。那时,你要面对的是一位从小熟知内宅争斗、对你毫无感情的贵女,你还有好日子过吗?你不是个蠢的,自己好好想想。”她紧紧盯着自己的女儿,逼问道。 木兰想了半晌,终是不甘不愿的点了点头。 红姨娘舒了口气,赞道“能明白,想得通,才是真正聪明的人儿。” 木兰小姐叹了口气,笑着看向自己此时显得真正精明的亲娘“娘说得很对,女儿受教了。但女儿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娘。” 红姨娘娇媚一笑“你是想问娘,为何平时是那样的贪财、虚荣、肤浅,屡屡与夫人作对吧?” 木兰点了点头“女儿实在不明白,为何娘要那样、、、、、、”她皱了皱秀眉“要那样毁坏自己!”她实在是想不出什么词。 红姨娘点了点头,轻笑道“毁坏,对,这样说很恰当。” 她眼里难掩遗憾“娘小时候也曾是官家女儿,只不过你外祖官职很低。他是个严谨、古板之人,不懂变通、执拗太过。根本不适合在官场上浮沉。所以,最后得罪上峰,被贪墨的上峰拉出来顶了包。你外祖母一气之下,紧跟着也去了。作为犯官之女,娘作了官妓。到十五岁,娘就想着要为自己找一个男子逃出那个火炕。但娘在那混迹了几年后,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欢场无真爱,别人来瞧的只是你的颜色,流连的是家中夫人给不了的柔顺与善解人意。所以,一开始,娘从不天真的以为会遇上一个真正懂娘、爱娘的人,海誓山盟、娶作正室。娘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凭着自己的样貌与略知一二的琴棋书画给人当妾室。但这个人,却要好好斟酌。不能找个惧内的,那样的话,他根本护不住娘;也不能找个不拿妻子当回事的,那样的人太过无情,对发妻都无情的人,又怎会一辈子护住区区一个姨娘;而且这人绝不能穷,说句实话,无银钱傍身的姨娘,晚境是最惨的,尤其是娘这种娘家无人的人,不要老死后连棺材银子都没有。最后,你爹出现了在我眼前。你爹这个人,有些小糊涂,大事面前却精明的紧。喜欢女人却因自诩是风流雅士,不会做下流之事。而最要紧的,他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大哥,却相距甚远。那样的话,我不会服侍完大妇,还要服侍公婆,那样太累了些,而且老人家一般是最不喜儿子从勾栏院中抬回姨娘的,总是想尽法子辱骂、折磨她们。但最重要的一点,我打听到他的夫人,关氏。出身塞外关氏牧场,嫁妆丰厚,性子禀直。虽对家中姨娘不满,却没听见过那位姨娘忽然丧命的消息。可见,虽是个坏脾气,却没有坏心肠。所以、、、、、、”她笑得眉眼弯弯,看了一眼有些呆愣的女儿“娘就想尽办法,让你爹把我抬回了木府。”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三十七章 惴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她柳眉一挑,睨了一眼上房的方向“我进府后,虽然夫人不是很待见,却从不刻意扣克我的月钱、衣饰。请使用访问本站。我更是顺顺利利的生下了你与你弟弟,若真是心肠狠毒的大妇,像我这般得宠的姨娘要想有后,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早一碗绝子汤送来了。”她语气里竟然有一丝感激之意“夫人真的是个好人,你长姐也像她一样宽厚。而且,我还时不时的伙同老爷拿夫人一点陪嫁呀、首饰呀什么的。当然真正贵重的东西我是不会动的,人要知足嘛!若是太过贪婪,可是要坏事的呢!你也别笑娘世侩,像娘这种无本无根的飘萍,若没有一些银钱傍身,心底就空落落的。而且,老爷自己本就不富裕,姨娘又多、庶子庶女一大堆。娘只有打夫人的主意了,唉,虽然平日相吵时口不择言,心底却从未真正怨恨过她。作为回报,我让你爹从此后再没抬姨娘回来。”她捂嘴一笑。 木兰小姐慢慢泪盈于眶“娘这样,只是为了女儿与弟弟,苦了你了。” 红姨娘温柔的替她拭了拭泪,摆手道“不辛苦,你们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疼你们便是疼爱我自己了。” “所以,娘时不时的挑挑夫人的火,却不会真正与她对立,用什么阴私手段去害她。一个有小算盘却无城府、仗着老爷宠爱,有些嚣张的姨娘其实让她放心无比。你没见她对那位温柔小意的四姨娘是最不放心的吗?为什么呢?因为她觉得咬人的狗不叫啊。”她有些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木兰不由转涕为笑,又问“那你对爹?” 红姨娘有些满不在乎地一甩帕子“他自然是喜欢一个对他撒娇发嗲,嘴巴有些坏,心肠却不毒的姨娘胜过一个只会对他谈诗作对、满口规矩道理的姨娘了。要知道吟诗作对的那是先生;满口规矩道理的那是爹娘;柴米油盐、不停抱怨的那是结发妻子。作姨娘就要有个作姨娘的样,打扮、发嗲、争争小宠、用小手段小心思为自己挣点私房银子。”她抿嘴一笑,眼中秋波荡漾。 木兰小姐不由笑起来。 母女俩又亲热的说了会话,各自回去歇息了。 夜幕下的林府如往常一般灯火通明、静谧宜人。 刚出月子的木惠抱着白白胖胖的儿子,丰腴白净的脸上挂着一丝忧郁:相公自满月宴那天起明显有了烦心事,尽管他遮掩得很好,但又怎么瞒得过她这个枕边人;婆婆前些日子舒心畅快的笑变得勉强起来;公爹严肃的脸上可以称得上是冰霜遮面。 自己听说善儿病了前去看望之际却被守门的婆子给拦住了。不让进去。说是老夫人吩咐的。怕过了病气又传给小世子,说得合情合理,但心底的直觉却告诉她不是那么些回事。 她真怕,怕家里又有什么难事,怕善儿、、、、、、不,不会的,她大力的甩了甩头,告诉自己快别胡思乱想了。但是心底的忧虑却像窗外的夜色一般,越来越浓、越来越重。 “怎的还不睡?”身后传来一个诧异关切的声音。 她惊喜的回过头,一个高瘦的身影遮住了明亮的烛光。 “知义。今晚回来的这么早?可曾用过膳了?木妈妈叫侍琴侍画端净水来,世子爷回来了!”她的忧虑变成了欣喜。 走过去心疼的打量着丈夫。 林知义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亲昵的抚了抚她黑亮的秀发,又温柔的亲了亲儿子红扑扑的小脸蛋。 木妈妈笑着带着侍琴侍画端着净水进来。 木惠将儿子给木妈妈抱着,自己亲自挽起袖子给林知义绞帕子净脸。 木妈妈将孩子抱出来递给奶妈子,侍琴侍画已将饭菜端了上来摆放在桌上,然后屈膝退了下去。 先给丈夫盛了一碗汤,看着他喝下,又一古脑的把桌上的饭菜挟到他面前的碗里。看他一口一口的吃掉。 她托着腮,快乐而爱恋的看着眼前温柔的丈夫。 林知义看着她的小女儿娇态一笑,挟起一筷子菜放到她碗里“你也吃啊!难道我是秀色可餐,你已看得肚饱?”他忍不住打趣她。 木惠不好意思的一笑,又瞪了他一眼,急忙端起碗大大吃了一口。 夫妻二人用过晚膳后,林知义又叫奶妈抱来儿子逗弄了一会。 木惠擦着微润的头发从净房出来时,林知义已阖上又目躺在了床上。 她轻轻走过去,伸出手轻柔的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林知义睫毛抖动了一下。伸出手捉住了她欲撤退的手“惠儿,陪我躺躺,让我抱抱你。” 木惠依言柔顺的躺在他怀里,他将满是胡茬的下巴在木惠的头顶碾转了几下,将她搂得紧紧的,轻轻叹息了一声。 木惠咬了咬唇,正要开口询问。不曾想林知义轻声道“今儿个母亲派人到木府取了木家二小姐的八字,准备明日送到钦天监那里。”然后又将林太夫人的打算说了一遍,最后道“你就放心吧,欺负你与岳母的人,我是不会让她们好过的。那位自以为是的木兰小姐定然会凄惨无比的度过她这一生。” 木惠闻言着实吃了一惊,心底犹豫起来:自己只是不要那位既美貌又聪慧的妹子进府给自己丈夫作贵妾。可也不想让她从此以后成为一个嫁杏无期的天煞孤星啊。没想到太婆婆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竟是如此的、、、、、、。 她紧紧揪着林知义的衣襟发起愣来。 “怎么了?难道你又开始心软了?”林知义眼开眼睛,看着满是纠结的妻子。 木惠点了点头“知义,她并不坏,只是事事处处比我强,争强好胜而已,咱们、、、、、咱们不要做得这么绝,好不好?不要毁了她一生。就当、、、、、、就当是为磊哥儿积福。”她瞬间下定了决心。 良久,林知义撑起头看着她“你确定?” 木惠点了点头“嗯,只要她不进林府,不做你的贵妾,放过她!” 林知义叹了口气,眼睛看着窗户“积福?好吧,就当是为了积福。”他想起至今没有消息的妹妹。 “明日,你过木府,当着你父亲与那母女俩的面,把话说清楚,就说是我,是林府的决定。不要怕他们,若是他们再敢相逼于你,我发誓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林知义轻声道,又搂了搂她“睡吧,我困了。” 木惠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朦胧中,她听到丈夫轻轻呢喃了声“善儿。”后来她一晚上都感觉丈夫在床上辗转反侧,不曾深睡过去。 她只尽量放缓呼吸,不动,也不问,只是心底的不安越来越浓。 第二日一早,直到五更才睡过去的她醒来后,发现丈夫早已离开。她匆匆用过早餐后,到春晖堂去给太夫人与顾氏请了安。又告诉了她们昨晚与林知义的决定,在求得太婆婆与婆婆的同意后,她回房换了一套衣裙,重新上了妆,由婆子丫头簇拥着去了木府。 林知善睁开眼睛,望了望头顶素雅的青色丝帐,心里叹了口气:怎么还在这里?她慢慢起身,走到小圆桌旁,依然是一碗普通的白粥,但包子增加到了三个。她苦笑一下:提高待遇了。 坐下来,喝口白粥,拿起包子。发现桌上又有一张纸条:请淋浴,换洗衣衫与水在屏风后。小圆桌还多了一个白色描金边的茶壶,和一只同色同款的茶杯。她打开一看,里面还散发着热气,里面装着满满一壶白开水。 好吧!看来自己那天的话绑匪是全听到了,除了自己要的书以外,其他的条件都满足了她。 她依然不紧不慢的将一碗白粥与三个包子全吃了。因为她发现,自己一日好像只有这一餐,一到了下午吧应该是,她没有钟表,只有靠猜测:自己觉得腹中有些饥饿感时,就会感到一阵困倦之意。而且来得非常猛烈,由不得她不在瞬间就睡过去,而且是非常非常非常沉,绝不会在途中醒来,中途连个梦都没有。如果她没猜错,应该是绑匪给她用了助眠的药。不知道是下在她的饮食中呢?还是撒在空气里。 看了看眼前空空如也的碗,她暗暗叹了口气:一日只有一餐,看来绑匪是想她拥有太多的体力,比如说找那扇隐形的门又或是大叫大闹引人注意。 她暗暗检查着自己的身体,没有乏力的感觉,没有头昏头疼的感觉,深呼吸了一下,胸口也没有疼痛感,想来这助眠的药对身体没有太大的损害,又或是暂时没有伤害。 她站起来,慢慢在屋里踱起步来,大约一刻钟后,她走到后屏风后面。 一个干净普通的浴桶,里面盛着满满一桶水,她用手拭了拭水温,不冷不烫,刚好。绑匪显然算好了时间,除却自己吃饭的时间,就连踱步消食的时间也算在了里面。她慢慢脱着衣衫:是心思缜密至此,还是熟悉她的人?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三十八章 木府风云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躺在水里,她舒服的轻轻叹息了一声。虽说不觉得热,但洗个澡还是舒服的。 嗯?不热?她一下子没了刚才的悠闲适意。 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真是该死,为何一早没发现。现在是盛夏季节,在这间看不到窗户的屋子居然不热。 那么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到了长春、昆明、青岛、、、、、、?她脑海里顿时蹦出来不少现代地名。 不,不对。自己第一次醒来后,全身清爽,毫不困倦。这不是乘坐马车长途颠簸后的症状,第二,她拿起自己换下的衣衫使劲闻了闻,没有一点汗味。她认得自己的衣衫,那剌绣、做工、裁剪、以及花纹不是别人能模仿的。 她放下心来,不是离京城很远,不然自己的衣衫肯定满是皱褶与汗臭味,但上面整洁干净、气味清爽。 她慢慢洗起澡来。 洗好换好干净衣衫后,她看了看衣衫用手摸了摸笑了。 颜色淡粉、质地还不错,做工走线也算整齐,上面的花纹是简单清爽的折枝纹。 最重要的,她从衣裙质地与做工看出来了[综]妖狐藏马全文阅读。这是京城百年老字号:锦绣山庄出品的成衣,因为,锦绣山庄出产的成衣所用面料基本上是自产自销,所以,它家的面料与别家的总有那么一点区别,那就是更天然一些,染料用得更淡一些,除此之外,在织的时候在料边用特殊手法织进了自己的字号。别人不知晓,不过,她现在针线班子的领头绣娘便出自锦绣山庄,所以,她一清二楚。更重要的一点,虽说锦绣山庄是百年老字号,却只有京城与河北府有店。所以,她现在更加肯定自己没有离开京城。锦绣山庄就在离林府不远的奶妈街,那里以前盛产优秀的奶妈子,因此得名。 她擦拭着自己微湿的头发。一边想着。 擦得微干后。她拿起小木梳子轻轻梳理起来。 这是一把最普通最常见的木梳,扁形,打磨得非常光滑圆润,握在手里没有一点的剌手的感觉,梳在头上也非常合适一点不剌痛头皮。 她慢慢梳了几十下,放下来,但它是桃木的。桃木僻邪,这是在西大门买的,离林府大约有一柱香的路程,那里有一家人经营着梳子铺子。这是她家最常见最便宜却是卖得最好的梳子。自己就算贵为国公府小姐,拥有牛角梳、黑檀木梳、沉香梳、黄杨木梳子、玉梳、银梳、、、、、、但也有一把这样普通但好用的桃木梳。 梳完头后。她靠在床头天马行空地想着。静、太静了,她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她慢慢觉得无聊、沉闷、烦燥。 没有人说话,没有听到平时觉得厌烦的蝉鸣、没有书看、没有字写、没有女红做、、、、、、没有一切。 她站起来烦燥的在狭小的屋子里走着。 自己提出的要求,绑匪全一一满足了,为何就是看书这条、、、、、、难道他们就是要自己在这吓人的寂静与百无聊奈中烦燥不已? 她想了想,抬头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也不知道你们到底有何条件?与我家人联系没有。我再说一遍,你们的任何要求,我家人都会答应。请你们明天不要再送白粥包子了,给我送一点好的饭菜,而且我想要一点水果疏菜,普通的就行。然后,我还是想请求你们,给我两本书,谢谢。” 说完后。她靠在床头,心里想着前一世与这一世所有快乐温暖的事情。想着祖母、顾氏、林国公、两个哥哥、两个嫂子,还有刚出世的侄子。更有他,宋砚。他知道自己失踪了吗?时间好像过得很快,自己腹中空空如也的时候,眼皮也重得抬不起来了,她努力、竭力地想睁大自己的眼睛,但是,她还是快速的跌进了重重的梦乡。 木府内正在收拾箱笼,因为木大人就快到江浙上任了。听门房报大姑奶奶登门,上至木大人下到奴才们都在心里打了一个又一个问号。 木夫人倒是欣喜的快速迎进了自己的爱女。 木大人端座在大厅上首,看着自己抬头挺胸、身着盛装的大女儿:大红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开满双袖。垂在额头的大红宝石照着她白嫩如玉的肌肤,显得雍容华贵。宝光璀璨的赤金镶红宝石的项圈静静伏在胸前,手上的红色鸽子蛋衬得一双柔荑嫩如春笋。 盈盈的笑容中只有从容镇定,再无以前见自己的勉强与小心。 “女儿拜见爹娘,爹娘安!”木惠上前行了一礼,还不待她深拜,一旁站着的一个富态体面的老妈妈已上前恭敬的搀起了她。 木大人皱皱眉,心中暗自不满,自己女儿向自己夫妇二人行大礼也是应该的,一个下人也敢自作主张。但看到那老妈妈体面的打扮与不卑不亢的神情时,他知道这应该是顾氏身边的老妈妈,她的一举一动代表着国公府老夫人,自己只有忍了。 他换了副笑脸,直截了当地问“惠儿在今日回府,可是听说了你妹子的事?心中高兴吧!” 木惠一笑,在下首的椅子坐下,端起丫环奉上的香苕浅浅抿了一口,才轻声道“女儿今日奉太婆婆、婆婆与世子爷之命前来,的确与木兰的事有关炼器大宗师的科技王国。”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怎的不见红姨娘与木兰,将她们唤来吧!”后面一句却是冲关氏身后的老妈妈说的。 老妈妈闻言,也不看木大人眼色,径直应了走出大厅。 木惠则转过头回答母亲关于自己儿子的事情,母女俩笑意盈盈、喜气溢面。 木大人脸色沉了沉,却终究没有说话,只在一旁喝茶。 一会儿红姨娘带着木兰匆匆而至,上前分别见礼。 木惠打量了一下木兰: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柔美轻盈,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更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粉绯绯,使她像一瓣初春的桃花一般粉嫩美丽。 她笑笑,温和道“妹妹更漂亮了!” 木兰却像有些诚惶诚恐一般,小心的又行了一个大礼“谢姐姐谬赞,木兰惭愧!林小姐才当得起漂亮二字呢!” 木惠依然温柔的笑着“我家善儿的容貌又岂是漂亮二字能形容的!”语气甚为骄傲。 木兰心中一涩:我家善儿!长姐有多疼爱她那个小姑子啊!她这一辈子也不会用如此亲昵如此骄傲的口气对旁人提及自己吧,她承认,她心里羡慕甚至是嫉妒林知善了。 木大人轻轻咳了一声“好了,你不是说对你妹子有话说吗?”他提醒道。 木惠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轻轻落在稍显紧张的红姨娘与木兰身上“听说,爹爹在满月宴当着一众贵宾的面亲自向公公提亲,要将木兰以贵妾的身份抬进林府?” 木大人做是一回事,但亲生女儿相询时,他还是觉得颇有些不自在,当然,仅仅是不自在而已。 他又清了清嗓子,用他严谨古板的面容对上自己的长女“是的,怎么了?你不同意?”他的语气已有些咄咄逼人。 木惠满不在乎的一笑“爹爹多心了,上面还有太婆婆、公婆作主,怎么也轮不到女儿费心。不过、、、、、、”她慢慢拨了拨茶盖,接着道“打我公公开始,林府的姨娘没一个是善终的,因为听太婆婆说,姨娘与林府的风水相冲。”她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显然惊愕的木大人,又轻轻瞟了一眼脸色颇不自在的红姨娘与木兰。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个心思不纯的歹毒女。妹妹还没过门,便咒骂自己的妹妹不得善终,你,你这是善妒,犯了七出之罪。”木大人回过神,便暴怒起来,站起来手指都快指到木惠鼻子上了。 “木大人请自重,不可对我家世子夫人如此无礼!”一直站在木惠身旁的顾妈妈上前一步,挡在了木惠身前“我家世子夫人顾念一丝血脉亲情前来示警,你怎么不领情,反而出口相伤。这话可是我家太夫人亲自说的,我家国公爷也只有听从的份。而且临行前我家世子说了,如果世子夫人在木府受了委屈,他可是不依的。” “你,你个大胆奴才,我在教训我自己的女儿,与你何干,林府的奴才都是这般胆大妄为、目无主子吗?”木大人更气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现在可是林府明媒正娶的世子夫人,林国公府正经八百的主人。还请你自重!明白这一点。”顾妈妈毫不相让,身子都未动一下。 她甚至是有些轻蔑的一笑,继续道“就算是你硬要把木兰小姐送到林府作妾,以后她的生死与富贵与否都与你木府再无半点关系。”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一棍一枣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此话一出,木兰小姐顿时花容失色,身子一晃倒在了红姨娘怀里。请使用访问本站。 红姨娘强压惊愕与慌乱,心里飞快的想了想,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恳求的看向木惠,恭敬地说“世子夫人,谢谢您今日前来。我们承您的情了,谢谢您的姐妹情深。看来木兰的八字太轻,进不了林府那种贵气逼人的地方。请转告太夫人与老夫人,是老爷冒昧了。” 木大人见林府一个下人都如此强硬,心中也明日定然是林府太夫人的意思,不仅泄了气,见红姨娘如此说,便顺坡下驴,倒在椅子上沉着脸一言不发。 木惠看了看容颜惨淡的木兰与强忍泪意的红姨娘,心中不禁一叹。 她上前拉起木兰冰冷的小说,温柔的说“妹妹从小聪慧,人又长得出众。不知道京城多少青年俊杰爱慕之,又何必非要、、、、、、”她看向红姨娘,真诚的说“若是红姨娘信得过我,妹妹的婚事就由我来作主吧,我定与她挑个相貌堂堂、有才有识之士,嫁过去作一个正头娘子。” 红姨娘闻言不由大喜,忙恭敬感激的行礼“如此便多谢世子夫人了,谢谢您!兰儿一定会谨记您这份情的。”木兰小姐也娇羞的说“谢谢姐姐,妹妹以前不懂事,还请您见谅。” 一直作壁上面的关夫人一挥手“好了,事情就这样定了吧!再怎么说木兰与惠儿也是亲姐妹,一笔写不出两个木字。俗话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断没有害自己妹妹的道理。惠儿也出来大半天了。小世子还等着你呢,娘就不留你用饭了,赶紧回去向你太婆婆、婆婆交差吧”! 木惠柔顺的应了,向面色铁青的木大人与面带不舍的关夫人行了礼,还着婆子丫头浩浩荡荡的出了木府。 关夫人看了看颓丧的木大人与感激的红姨娘母女,叹了口气“你们就放心吧!惠儿一向说到做到,她会挽回木兰的名声。再寻一门好亲事的。这次到江浙,我就不去了,红姨娘陪着你去吧,我在京城守老宅子。”说完,再不看她们一眼。一甩手入了内堂。 木大人看着她毫不留恋的背影,叹了口气,然后又叹了口气。 回到房后,红姨娘看了看面色平静的女儿叹了口气,轻声道“兰儿,事到如今。你、、、、、、”没等她说完,木兰已笑着拉住她的手,安慰的拍了拍“放心吧。娘。这样的结局对我来说已是奢求了,我没有怨也不恨,对长姐只有佩服与感激。若是真到了林府,那才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活活将自己困死在那了。” 她倒了杯水递到红姨娘手中“女儿好歹也是念过几本书的,岂是那般钻牛角尖的人?如今有长姐这个世子夫人亲自出手料理我的亲事,对我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且、、、、、、”她抿唇一笑,带了丝狡黠“既是姐姐亲自料理的亲事,以后夫家待我如何,又岂会不掂量掂量姐姐、姐夫的地位。以后呀。姐姐怕是不能将我轻易摔开了,我会一直缠着她的,嘻嘻、、、、、、”。 红姨娘用手轻轻敲了一下她饱满的额头,轻嗔道“你这丫头!小心眼就是多。以后对你长姐需得恭敬真心,知道吗?” 木兰用手揉了揉额头,点点头“那是自然的,我们可是亲姐妹,她既然不计前嫌相助于我,我又岂是恩将仇报之人?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待爹爹离京后,我会好好修补与她的关系。” 她突然停住话,抬头看了一眼笑眯眯的红姨娘,迟疑着开了口“娘啊,我觉得,这次爹上任,您就别再跟去了。弟弟十二岁了,正是学业要紧的时候,对于他的以后,我们可要加紧打算了,毕竟他是个男孩子,这学业、前程最要紧。而且,大哥到了蜀地,姐姐是世子夫人想必也忙得紧,母亲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您是不是、、、、、、?” 红姨娘点点头“正是呢,我心中也有这样的想法。对我来讲,最重要的便是你姐弟二人。夫人与大小姐对我们如此照顾,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你放心吧,我会找个机会推了跟老爷去任上的事,留下来一方面侍候夫人,一方面督促你弟弟的学业。” 木兰见自己生母懂得她的意思,甚为高兴,但瞬间又担忧起来“可是若是爹非要您去呢?” 红姨娘扑哧一笑,挥了挥手中的香帕“你以为你娘还是二八佳人,有那么大的魅力。放心吧,说不定你爹早就想好了带谁去,或者到任上再收几房年轻又温柔的姨娘的。” 木兰闻言心中不由一苦,但看自己娘满不在乎的样子,她又慢慢忘掉了那点苦涩。 又是一天过去了,顾氏坐在妆镜前看着自己那张在灯下显得苍白憔悴的脸。 又过去一天了,善儿还没有任何消息,她已经从愤怒到了满心的祈求。只要善儿能平安归来,她不会去想着报复,她会放过那绑匪。如果要她跪下来求他们,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同意。 哪怕用整个林府去换,用她的性命去换,只要善儿能平安归来。 她将额头抵在妆台上,低声抽泣起来。 抽泣声压抑、伤痛、无助,还有强烈的思念。林明德站在卧房听了半晌,迟迟不敢抬步迈进房门。他怕,怕自己妻子看见自己时那期盼渴求的眼神渐渐变成伤心绝望。 没有询问、没有指责,但是让他觉得自己无用且憋屈。他慢慢转过身,轻轻向菡萏院走去。 顾妈妈将藏在阴影中的身子慢慢挪出来,耳边是女主人伤心压抑的低泣,眼里是男主人蹒跚、沉重的背影。联想到几天没看见美丽可爱的小姐,她如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她就白活几十年了。 她愕然、惊慌、伤心却无奈,只能双手合十暗自向上苍祈求一番。 月光下的菡萏院,正房依然亮着温暖的烛光。偶尔能听到丫头婆子小声的交谈,可是女儿再也不会娇俏的笑着,轻盈的走出来。温柔而撒娇的叫着“爹爹!”一边亲昵的挽住自己的手臂。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眼前却满是女儿的身影,耳边不断回想着她甜甜、柔柔的声音:爹爹,您看这是女儿为您新缝的衣衫,您看看喜欢吗?爹爹,这是女儿今天写的字,您看看是否还是又软又懒毫无骨力的样子;爹爹,这是给小侄儿做的小鞋子,您看是不是很可爱?、、、、、、 可是,女儿不见了,在守卫森严、暗卫遍布的林府不见了。 他怒睁着赤红的虎目,感到胸口涌上来一股腥甜。 祝妈妈站在窗前,望着林国公缓慢而沉重的离开,泪水始终挂在腮边。 东篱与雪雁百灵三人站在她身后,小心地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三人也俱是憔悴而消瘦,特别是东篱,太过太多的自责,已让这个十五岁的女孩子变得有些神思恍惚。 好不容易劝得祝妈妈与东篱去歇息了,雪雁望了望垂着纱帕的云床,沉重的叹了口气“百灵,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都三天了,小姐还没找到。”她拭了拭泪水,看着同样落泪不已的百灵“宋公子护送大皇子与赈灾银两到淮河后,马上便要回来了。一回来肯定会先来探望小姐,若是那时候、、、、、、”她停了下来,闭了闭眼睛,声音更低沉了“你我怕难逃罪责了。” 百灵的眼泪流得更凶了,死命咬着自己嘴唇,半晌才沙哑着声音说“雪雁姐姐,我不怕宋公子处死我。我、、、、、、我只是担心小姐,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找到她。”她似乎已止不住自己的伤心与担忧,咬着自己的手,呜咽不止。 雪雁长长叹了口气,把她的手从她尖利的牙齿中抢救出来“好了,别这样。你就算咬死自己,小姐还不是、、、、、、”胸间汹涌而来的伤心让她再也说不下去了。她再也不想故作镇定与冷静,干脆伏在桌上低声哭了起来。那沉闷而伤心的哭声很久很久都不曾散去。 青杏与木樨不明白,为何小姐病了以后,祝妈妈不允许她俩前去侍候小姐,也不明白小姐只是普通中署而已,为何就一直在屋子里不出房门半步,更不明白祝妈妈与东篱、雪雁、百灵一天比一天的憔悴伤心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是,在疑惑的同时,她俩的心里也一天比一天担忧起来。不敢问、不能问,只能悄悄在晚上跪在自己的房间里暗自祈求上苍。 昔日温馨精美的菡萏院,现在已变得空气滞重、人心惶惶。 “没有、没有、没有?”林知义看着地下跪得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心底的烦燥与伤心一古脑涌上头来。即使身陷敌阵也不曾有过的恐惧感,慢慢爬上他的胸膛。他颓丧的倒在椅子上,用拳抵额,拼命抑止着那股不知所措与无力感。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三百四十章 忧心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世子爷,奴才大胆说一句,您想过没有?现在咱们掘地三尺,范围已延伸到了离京百里以外的位置,但还是遍寻不获。”领头的罗平思索半天,终于大着胆子,战战兢兢地说“会不会,会不会那贼子掳了小姐并不曾远离?根本就在京城,藏匿在一个我们根本想不到的地方?” 林知义坐下身子,泛红的眼睛直盯着他,低声道“你为何有此推测?” 罗平见他没生气,说的更顺溜了“您想啊!普通人都会以为掳人之后要到自己的地盘,将人质藏匿好。但是,从小姐被掳到老夫人命咱们去找,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府里侍卫多、奴才多,暗卫也有。都没有听到小姐的呼救声或是见到形迹可疑的人。这就说明,小姐当时应该是在昏迷之中被贼子带走的。但是,满月宴当天,咱们也细细排查了一遍宾客,没有可疑人,没有可疑的车辆提前离开。包括那天所有进出的人和车辆,都没有可疑。所以,奴才认为,那贼子很有可能当天是找了一个不显眼的地方将小姐藏在那,后来才运出府的。俗话说家贼难防,所以,奴才建议从林府里的奴才、侍卫查起。”他双手一抱拳,满是自信。 林知义想了想,点点头“你说的对,我竟然忽略了。从善儿失踪咱们便把眼光放到了外面,竟不曾好好仔细搜查林府超级精气。善儿是在后花园的念娇亭失踪的,你从那开始查起。重点放在午时前后到过念娇亭的人,从现在开始。林府的侍卫、奴才只能进,不许出。” “是,世子,奴才马上去。”罗平精神一振,立刻带着人开始行动。 “阿金哪!我是不是老了?”春晖堂里,早已睡在床上的林太夫人突然慢悠悠地冒出一句话。 睡在外榻上的金妈妈心里一惊,嘴里却笑问道“太夫人怎么还没睡着啊?是热了吗?老奴替您扇扇!”说着坐起来趿上鞋走到太夫人床边坐下。动作轻柔的扇着。 “唉,不是,你别扇了,我不热,反而心里感到凉凉的。”林太夫人抬起手阻止了她。作势要起来。 金妈妈急忙拿过一个大引枕垫在她身后,扶起她靠在上面。 又去桌边倒了杯温水递到太夫人手里。 太夫人慢慢喝了水,又叹了口气“这几天,虽然我没说,但我心里总觉得这府里不对劲。” 她看了看脸色明显一滞的金妈妈,继续道“府里是出了什么事吧?我知道。你们都瞒着我,是因为我老了,受不得惊吓。可是。阿金哪,怎么连你也瞒着我呢?”她语气中带了一丝不满与责怪。 金妈妈急忙跪了下去“太夫人,您想多了,真没什么事。要有事。夫人早告诉您了!” 太夫人摇了摇手“起来吧,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利索,跪着干嘛?你也崩想瞒我,我知道,是善儿出事了。” 她眼睛红了起来“她三天没来向我请安了,说是她中署了。我不信。那孩子即使是生病,稍好点,她也会硬撑着过来,哪怕是站在外面,也会向我问一句‘祖母,您好吗?善儿来向您请安了!’可这次,她没有。”她难过的说,泪水滑出昏浊的眼睛。 金妈妈急忙上前为她拭泪,却找不出话安慰面前这个伤心担忧的老人。 “还有,我这几晚都睡不踏实,老梦见她躺在一个地洞里,嘴里小声叫着‘祖母,祖母救我’这不是个好梦啊!”太夫人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阿金,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是不是善儿出事了?”她紧紧抓着金妈妈为她拭泪的手,声音中甚至带了丝恳求。 金妈妈看着自己服侍了几十年的老主子,带着不忍道“太夫人,您是府里的主心骨,可千万撑住。老奴告诉您,是小姐出事了。那天在满月宴,小姐看着像是中署,送回院子后人却是一直昏迷着。夫人与国公爷和世子怕您担忧,所以一直没告诉您。”她上前扶着老夫人躺下,继续道“夫人说了,小姐以前也有过昏迷几天却又突然转醒的事。而且小姐气色也和上次一样红红润润的,喂参汤,也能喂进去。所以,她们没敢告诉您。是怕您年纪大了一时受不了。我悄悄告诉了您,您可要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没准,小姐明天就醒了,就来给您请安了啊!”她强自压抑着心中的难受,不慌不忙的说着谎话。 太夫人担忧的叹了口气“这孩子,总是七灾八难的。是呀,上次也是无缘无故昏迷了几天,把我们都吓得不行,可突然又醒转了,啥事也没有。嗯,这次也定然与上次一样呗,好,我装着不知道,睡吧,明儿善儿就醒了,来向我请安呢。”她小声说着,嘴角带着一抹期待的笑意,阖上眼睛,慢慢睡了过去。 金妈妈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又轻手轻脚点了一枝安眠香,确定她已睡熟后轻轻走出了房间。 顾妈妈迎进了深夜到访的金妈妈,来到顾氏房里,然后出去关好门,守在外面。 “老夫人,刚才太夫人突然问我善小姐的事,我按您之前的吩咐说了,她也暂时信了。”金妈妈看着面容憔悴的顾氏,叹了口气。 顾氏点点头,努力露出一个感激的笑“谢妈妈了,娘那边就全靠您了,毕竟紫萝年轻了些,沉不住气极品人生兑换系统全文阅读。” 金妈以躬了躬身子“当不得老夫人一个谢字,这是老奴该做的,可老奴怕的是,这瞒不了多久啊!若是,太夫人明儿个起来要亲自上小姐院子瞧瞧、、、、、、” 顾氏安慰她“放心吧,早布置妥当了。若是太夫人上院子,祝妈妈会告诉太夫人遵妙玉庵师傅的吩咐,不能让任何人进善儿房间,免得惊了魂魄。” “哎,这就好,这就好。那奴才就回去了,怕老夫人一会起夜呢!”金妈妈说着行了一礼,退出顾氏的房间。 “善儿,善儿,你这调皮孩子,到底在哪呢?这次你回来后,娘定会狠狠打你屁股,我让你不听话,我让你惹娘伤心着急。”顾氏自言自语道,脸上似在笑,却有泪水流了下来。 忽然,她像记起了什么,眼睛蓦然瞪大,像是确定又像是不敢置信。“顾妈妈,进来服侍我更衣!” 顾妈妈急忙走了进来,直接向衣橱走去。 一会儿,已换好衣衫的顾氏只带着顾妈妈,提着一盏灯笼向林明德书房走去。 一进书房便看见自己长子也在,她径直走进去,叫顾妈妈守在门口。 “你们俩父子想过没有?能在林府神不知鬼不觉的掳走善儿,又不前来提任何要求,只有一个从能这么做,会这么做。”她大大的凤眼闪着寒光与怒意。 林明德与林知义互看一眼,疑惑的看着她“谁?” 顾氏咬了咬牙,一字一顿的吐出两个字“皇上!” 这两个字像是一声惊天旱雷一般,炸得林家父子耳朵嗡嗡直响。半晌才回过神来,不敢置信的看着脸上越发笃定的顾氏。 “为什么不可能是他?那个疑心病重的老糊涂,自打他那不知哪来的野种被夺了太子位,满朝文武百官开始推崇二皇子。他对我林家做的小动作还少吗?如今宋砚护送那野种去了淮河赈灾,他就趁满月宴,咱们最不防备的时候冲我们最疼爱的小女儿下手。若是宋林两家不能顺利结亲,对谁最有利?况且,他身边那两个老不死的妖怪才有这般厉害的身手,能瞒得过林府重重的守卫,旁若无人的掳走我女儿。”顾氏显然气愤之极,一口一个野种,说完还不解恨的狠狠啐了一口。 林家父子慢慢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却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们不信吗?我的直觉绝不会错的,你们派人在京城内外寻找,只差掘地三尺了。有善儿的消息吗?没有,对吧?你们唯一没找过的地方只有皇宫!”顾氏将自己幽暗的眼神投向窗外皇宫方向。 林明德看着自己的妻子,感觉嘴里又苦又涩“你别胡思乱想,皇上、、、、、、不会那么做的。善儿的事我与义儿会扩大搜索范围,包括你说的皇宫。但你千万别轻举妄动。”他后面加重了语气。 顾氏冷笑一声,带着不满看向自己丈夫“你这般害怕作甚?明的不行,咱们不会来暗的?你只需派人潜入皇宫,到处兴风作浪,掳走善儿的人自然会被惊动,前去守着善儿,你们不正好可以追踪而至吗?你若不同意,我这就回顾府向大嫂借人手。”她说着,果断的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林知义赶紧拦住她,看向犹豫不决的父亲“孩儿倒认为娘的计可行。反正现在重点要放在咱们林府,就再加一个皇宫吧。叫他们潜到皇宫后刻意被人发现踪迹,他们的后面再跟上高手。就算那两个老妖怪武功高强,可毕竟只有两人而已。” “好,就这么办,知义你下去挑选二十名好手,十名打草惊蛇,另十名待机行事。”林明德瞬间打定了主意。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四十一章 献计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是,父亲。”林知义一抱拳,走了出去。 寂静的皇宫里突然响起一阵捉拿剌客的声音,不时传来侍卫铁甲相撞的的奔跑声、厉喝声,半个时辰后又慢慢归于平静。 破败幽冷的冷宫里,何侧妃一脸担忧的坐在床上,望着自己的伤腿,傲霜二人也紧紧守护在她身边。 一会儿,傲雪轻轻打开殿门向外望了望,走出冷宫轻声询问守在殿外的侍卫。 她回转身,轻声向何侧妃解释“听说是宫里渗进了剌客,但没得手。剌客已经逃了,侧妃娘娘睡吧,平安无事。”最后,她稍微放慢了语速。 何侧妃扬起似笑非笑的脸,眸子里跳动着一丝幽光“好啊,平安无事便好!你们也下去歇息吧。”她朝里面躺下来,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快意的光芒“这次,你难逃升天了,你做梦也想不到吧!你这朵天上的白云马上就会变成人人厌弃的乌泥了,谁还会要你?谁还会羡慕你?你是不是比我还惨呢?呵呵呵!”声音低不可闻,却有着剌骨的狠毒。 太阳如期升起,又慢慢落下,一天很快又过去了。 “欢歌,刚才大管家派人到清音轩来查小世子满月那天有没有人到过念娇亭附近,我记得我那天回练功房去拿东西,好像看见你在那也。”清音轩里,住着清音师父弟子的厢房响起一道稚嫩的嗓音。 欢歌瘦小的身子一怔,随即笑道“你看错了吧,我那天拉肚子一直在房间里歇息来着,你们都快开演了才赶到,你忘了。” 刚才问话的小男孩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是呀,那天我最后一个离开。走的时候你还虚弱的躺在床上呢!” “对了,大管事为什么要派人来问这些?”欢歌黑亮的眼睛盯着屋顶,随意的问道。 “听说有位贵宾在念娇亭遗失了一件首饰,偏偏没找着。大管事疑心被那个黑心的奴才捡着私吞了,所以派人一一查问。”小孩子打了个哈欠。 “哦反恐精英在异界最新章节。刚才我去茅房了,刚好又不在,他们不会怀疑我吧?”欢歌有些担忧的声音响起。 “你放心吧。我对他们说您去见师父了。”另一个小男孩轻快的回答。 “呵呵,你可真机灵啊踏歌,谢谢你。”欢歌的声音轻松了一些。 “唉呀,不客气,谁没事愿意惹事呀,睡吧,我困了。”踏歌困倦的声音响起。片刻间没有了响动。 欢歌一笑。看了看屋内其他两个男孩子。显然都在熟睡中,他也闭上了眼睛。 半个时辰后,有一个影子鬼蜮般闪出了屋子。 影子径直走到了平时吃饭的大厅里,虽然大厅漆黑一团,但他依然轻车熟路、没有任何声响的走了进去,一会儿在屋子里便再也寻不到他的踪迹,他好像空气般凭空消失了。 林知善托着腮。看着小圆桌上的饭菜,一大碗白米饭,不再是粥了;一碟京酱肉丝,带着甜味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一盘炒青菜,炒得有些过火了,失了它的新鲜翠绿,居然还放了酱油?!两个桃子,面对面的站在一个小果盘里,两根黄瓜作陪衬,嗯,还算新鲜。 嗯,不错,这样营养才均衡嘛。 她笑了笑,拿起一根带着水珠的黄瓜咬了一口,又挟了一筷子京酱肉丝,她狭长的凤眼眯了眯,又挑起一大筷子放到嘴里,笑了。 挑了根青菜,胡乱嚼了两下便咽了下去。 一会儿,一大碗白米饭,一碟京酱肉丝全消灭了,青菜倒剩了一大半。 填饱肚子,她一边慢慢踱着步消食,一边习惯性的打量屋子。 没有纸条、没有洗澡水,换下的衣服不见了,看来拿走了。依然没有书、、、、、、。 林知善用手指沾了白水在桌上画圈,看来,那绑匪不与她见面、不折磨她、不饿死她,却是想对她进行精神折磨。把她关在一间不知白天黑夜的密室内,一个人日夜与孤寂相伴,是想从心理上摧毁她。 她吸了口凉气,这到底是多大的仇恨哪!不痛快的一刀解决了,非要生生将她逼疯、困傻,让她心里惊慌、不安、害怕,自己折磨自己。 让她思念亲人却见不了面,想死却没有任何自尽的工具,让她睡够吃饱后惶恐不安的度日。 而且,同时受此折磨的还有自己的亲人,包括宋砚,算着日子,还有几日宋砚便会回京了。 回京后见不着自己,林府怎么交待?就算是以后自己回去了,这门亲事十有八九也会黄。那样的话,宋林两府会不会就此反目? 狠,太狠了。俗话说牵一发而动全身。绑匪掳了自己一人,却是将宋林二府的人全围进了陷阱里。 冷静,冷静下来,她拍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看了看铁桶般的屋子,不热,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地面的土有些润,可能是地下吧。 没有门窗,可能是由机关控制,但是那人进来后,也要出去,那么这屋子里肯定有控制机关的地方,是在哪呢?自己把墙壁都摸遍了,除了、除了高一点的地方。她苦笑了一声,自己可不是飞儋走壁的大侠,想都别想潇洒轻松的一跃而起,再不带走一片青菜的离开。好吧,这个问题先放下。 可是通风是怎么解决的?她闭上眼睛,静静感受着,有气流,绝对有,是从哪传来的,这间不到十个平方的小屋子,只需要一点流通的空气便够了吧反转人生最新章节。但是,这个通风口在哪儿呢,如果自己找到了,伏在通风口向外面喊救命,是不是有一丝胜算? 她挨着墙壁,一点一点的移动,闭着眼睛,感受着那股气流所在。 突然她停下来,眼睛里闪烁着期待,掏出一方丝帕,举在头顶,果然丝帕轻轻动了起来。 她笑了,又换个方向,丝帕垂着头,毫无反映。 就是这里了,她看了看床与小圆桌,把它们当作参照物,把通风口暗暗记在了心里。她可不敢明目张胆的作下记号! 看,只要自己不烦燥、不慌乱,是能长到些许线索的。她闭上眼,努力平抚心情,整理着这几日慢慢找到的线索。 头有些晕,眼皮好沉重,她知道,她又该睡了。或许现在那个绑匪就静悄悄的蛰伏在暗处,观察着她。 她慢慢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心里却暗暗数着数:1、2、3、4、、、、、、、22。她的脑子慢慢混乱起来,睡意扑天盖地而来,太好了,今天数到了22,这是她跌入梦乡之前最后的一个念头。 “小姐,小姐,您看,今天厨房给您做了什么好吃的!”小丫头红苹果似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意,双手捧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菜进了曾知秋的屋子。 曾知秋懒洋洋的伏在桌上,右手在桌上乱画着,闻言头也不抬的说“什么呀?一惊一乍的干嘛?不说了不要来吵我思考吗?” 小丫头仍然笑着,用稍嫌夸张的语气说“是您最爱吃的哦,你闻闻就知道了嘛!”她背着身子,不让抬头的曾知秋看。 曾知秋烦燥地一挥手“闻什么闻,你以为我是狗,闻着味儿、、、、、、”她突然停住了接下去的话,身子猛然一下站了起来,大大的杏眼闪着亮亮的光芒,直直向小丫头走了过去。 “小姐,您、、、、、、您怎么了?”小丫头看着这几日烦燥不安、阴晴不定的小姐有些害怕。 “好喜鹊、好喜鹊,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哪,谢谢你哦!”曾知秋扑上去大力抱了抱一头雾水的小丫头,然后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真是猪脑子,为什么一早没想到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冲出房门,远远传来她清脆的声音“喜鹊,告诉我娘,我到林府去了,一会就回来。”说到最后,声音已渐不可闻。 喜鹊站在门口,看着只剩一个影的小姐口中喃喃道“好、好,喜鹊一定告诉夫人。”说着,放下菜盘,向曾夫人院子走去。 “顾伯母,秋儿有事跟您说!”匆匆骑马奔到林府,待不急顾妈妈通传,曾知秋边嚷着边进了顾氏的屋子。 顾氏见是她,心中一暖又是一酸,忙迎上来拉着她的手,打量着她红扑扑的脸蛋与渗汗的额头“秋儿,这么热的天,你怎么来了?” 边让顾妈妈端冰茶上来。 曾知秋骨碌碌一口喝下,用袖子抹了抹嘴“伯母,我想到找知善姐姐的办法了。”她伏在顾氏耳边低声道。 “什么?你?、、、、、、”顾氏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兴奋的杏眼。 “嗯!”曾知秋大力点了点头,满是肯定,又低声道“咱们向丘府借一条狗,狗鼻子最灵了,它一定能帮助我们找到知善姐姐。” 顾氏一听,好似被浇了一盘冷水,却不忍叫面前这个满是期待与激动的女孩子失望。于是想了想,柔声道“秋儿,伯母知道你关心你姐姐,但这狗、、、、、、”她强掩失望勉强笑了一笑“这狗鼻子灵是骂人的话,你怎么还当真哪!”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四十二章 触目惊心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是真的顾伯母,您相信我,我没胡说。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曾知秋一见顾氏不相信,急了,拉住顾氏的袖子左右摇晃“丘府的丘二是最爱养这些畜牲的,他有一条狗,养的听话极了,叫干什么就干什么。他如果丢了东西,都是叫这条狗找的。上次一个丫头偷了丘老太太一串开了光的佛珠,丘二叫那条狗闻了闻老太太的手,那狗转眼就找到了,这事我娘都知道,我没胡说,真的。” 顾氏看她着急而认真的样子,不由犹豫了一下:如果是真的,不管谁掳走善儿,都可以找到了。她心里一阵激动,握着曾知秋的手,干脆道“好,咱们试上一试。我这就叫管家上丘府借狗,你去你善儿姐姐的屋子,拿她的睡的枕套来。” “是,伯母!”曾知秋响亮的答应了一声,朝菡萏院飞奔而去。 顾氏叫来老管家,让她拿上林国公的帖子上丘府借狗。 老管家尽管不知道府里最近发生了什么,侍卫与暗卫多了起来,明里暗里查遍了府里所有奴才。但禀着:不多问,只听吩咐的原则办事。接了顾氏的差,马上套车向丘府驶去。 曾知秋如一股风卷进菡萏院,又立刻卷进了林知善的闺房,奔到床边,扯开垂下的紫罗帐。 “曾小姐,你这是、、、、、、?”雪雁吃惊的看着她扯下林知善的枕套。 曾知秋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又转身紧张的看着莫名的雪雁“我姐姐的枕套你们没洗吧?” 雪雁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没有,你、、、、、、” 话还没说完,就只听她欣喜若狂的叫了声“太好了!”拿着枕套又奔出了屋子。 “哎!哎!曾小姐你、、、、、、”雪雁站在门口,望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皱起了眉头。 回到顾氏院子,前去丘府借狗的大管家还没回转。曾知秋陪着顾氏期待而焦急的等着。 一会儿传来老管家气喘吁吁的声音“夫人,狗来了,狗来了。”随着一声威胁般的低吼。老管家带着一个高大的青衣小厮牵着一条足有半人高的黑色大狗站在了顾氏的院子里。 那狗吐着半尺长的猩红舌头,呼呼直喘着。脖子里粗大的狗链子被青衣小厮死死攥在手里。 “对,就是它,黑子。”曾知秋两眼放光的看着那条大黑狗,在一旁跃跃欲试。 “黑奴见过老夫人,在下是丘府的狗奴,奉主人之命来贵府听候差谴。”高高壮壮的小厮向顾氏行礼说道。 “嗯,辛苦了。本夫人只是想借贵府的狗寻一件遗失的珍宝。”顾氏轻声道。冲曾知秋点了点头。 曾知秋拿着枕套,放到黑子鼻下“闻闻,黑子,记住它的味道。找到它的主人。”她学着丘二公子的样子,大着胆子轻轻抚摸着黑子黑亮的毛,轻声道。 黑子从喉咙发出一声撒娇似的呜咽声,亲热的蹭了蹭她的手,鼻子在枕套上嗅了起来。 一会儿。它又叫了两声,撒腿朝一个方向奔过去。 黑奴赶紧脚步矫健的跟了上去,曾知秋也急忙奔了过去。 顾氏一见大喜,急忙叫道“跟上曾小姐!” “是,老夫人!”躲在树上的罗平一跃起而下。紧赶了过去。 黑子边叫边狂奔,瞬间到了林府最偏僻的杏园。 杏园破败、荒芜,杂草横生。显然平日里没有扫地婆子打扫,小径上布满青苔与杂草树叶。 黑子奔到一处小厢房前,爪子不断扒拉着紧闭的门,一边叫着。 “踹开它!”紧跟而至的曾知秋紧张又激动的冲黑奴说。 黑奴闻言毫不犹豫的抬脚狠狠朝木门踹去。 只听得一声“哐当”声,一阵扑面的灰尘瞬间而至。 曾知秋咳了两声,用袖子掩住口鼻,却是马上走了进去。 “姐姐,你在里面吗?我是秋儿哪,回答我一声!”因为紧张与期待,她的声音抖动的厉害。 屋内光线相当暗,里面很是潮湿,一股积年的霉味难闻的直冲鼻子。到处是破旧的桌椅与蛛网。 黑奴警惕的跟在曾知秋身后,紧跟而至的罗平掂着刀,小心的朝四周打量着。 黑子突然冲一面墙狂叫起来。 罗平立即飘了过来,用手拦住了欲冲过去的曾知秋。 他轻手轻脚的走到墙边,用手摸了摸墙,忽然“咦!”了一声。 从怀里掏出一个火熠子,打燃后屋子瞬间亮了起来。 他看清楚了,面前的墙显然跟这间屋子不相配,上面的痕迹告诉大家,这面墙是不久前砌的。 罗平心中一凉,感觉自己腿肚子颤抖起来。 他回头望了望一脸紧张的曾知秋“请曾小姐先带着这位大哥出去吧,谢谢你们了。” 曾知秋看了看静立在身后的黑奴,轻声道“黑奴,你回丘府吧,谢谢你,改日我会亲自去丘府谢过丘二公子的。” 黑奴闻言听话的一拱手,恭敬的说了声是,退出了屋子。站在屋外的林府侍卫马上带着他走出了杏园。 “我不走。”曾知秋看着皱着眉的罗平,轻声道。又将眼光投向那面墙。 罗平轻叹一声,举手向墙挖去。他挖得很小心,用手指抠出一块砖后,再向四周挖去。 一块、两块、三块,曾知秋望着破洞越来越大的墙体,紧张地心脏都快蹦出来了。 突然,罗平停住了,他大大喘了一口气,对曾知秋说道“请曾小姐出去吧!”声音颤抖不已。 “我说了我不出去!”曾知秋大吼一声,向前凑了凑。却在瞬间停止住了呼吸声。 天啦,她看到了什么!她摇着头,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角粉色的绣裙出现在他们眼前,在这面粗糙、湿润的墙体里,妩媚而诡异的开着一朵鲜嫩欲滴的娇美花儿,剌痛了她的眼,剌痛了她的心。 “不!”她悲痛欲绝的叫了一声,越过罗平,不管不顾的徒手向墙挖去。 冰冷而粗糙的砖头瞬间就将她白嫩的小手割的鲜血淋漓,她却像没有知觉一样,动作丝毫没慢下来,大大的杏眼闪烁着近乎疯狂的光芒。 越来越多的红得发紫的花儿开在了她的眼前,将她清亮的眼睛染上了一层层朦胧的红色。 两只穿着粉紫色月光缎绣鞋的脚、一双嫩如春笋的手,纤细的腰身、优美的脖颈,再往上,她瞬间发出一声绝望而凄厉的惨叫声,人也向后面倒去。 罗平接住她,向里面望去。 “啊!”纵然他曾面对穷凶极恶的匪徒、纵然他曾死里逃生、纵然他曾手染无数鲜血,但都不曾让他像此刻这般害怕、恐惧。 他呆呆的看着面前这个人,不他现在能肯定是具尸体。 “怎么了,刚才是秋儿在叫吗?是发现善儿了吗?”后面传来一个气喘吁吁、却暗藏期待的声音。 他转过头“夫人,别进来!”他声音带着一丝伤心、恐惧、祈求。 但顾氏已在顾妈妈的搀扶下,不管不顾的直冲了过来。 “不,您别看,奴才求您!”他飞快地将曾知秋放倒在地上,顾不得主仆之别,张开双手拦住了顾氏。 “怎么了?”顾氏看着眼前这个忽然间就泪流满面的年轻人,瞬间睁大了自己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滚开,你这个胆大的奴才。你敢拦着我,我就杖杀你全家。” 顾氏愤怒而焦急的大吼道,拼命推开罗平,自己冲到了墙面前。 天啦!谁能告诉她,她看到的是什么?她本来紧绷的身体突然轻飘飘的向地下倒去。 顾妈妈急忙上前扶住她,却又在瞬间惊恐的叫了起来“啊!有鬼!”声音惊恐至极。 罗平急忙上前一步捂住她的嘴,又用另一只手环住顾氏向下滑的身子。 “怎么了这是?什么有鬼?”一个威严的声音不悦至极的响起。 罗平回过头一看,只见林国公板着脸,身后跟着同样神色阴沉的林知义在自己父亲罗忠大总管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知秋与老夫人怎么了?”林国公皱着眉接过顾氏,看了看地上的曾知秋。 罗平慢慢放开显然已被吓傻了的顾妈妈,他觉得自己喉咙干涩无比,却不得不挡在林国公面前“请国公爷恕罪,您别过去。您、、、、、、您送夫人回房歇息吧,奴才与世子处理这里。”一边向林知义投去恳求的眼神。 林知义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闭着眼睛,气若游丝的母亲,向林明德说道“看来母亲不太好,请父亲快送母亲回去吧!这里孩儿处理就好。” 林明德点点头,抱起顾氏,又冲罗忠说道“你与顾妈妈扶起曾小姐一同过来。”说着大步向房外走去。 罗平呆呆的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林知义,轻声道“世子爷,请您有个心理准备。”说着低着头移开了自己的身子。 林知义走过去,看向里面。 粉白色的月光丝裙,暗红带紫的大朵花儿,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是知善的衣服,怎么会穿在这么一具恐怖的尸体上?是谁如此可恶?他若是找到他,定要他尝遍天下最难挨的邢法。 他一向冰冷沉默的脸上尽是不满与愤怒“这是谁?”他轻声问了一句。 没有回答,只隐隐传来他的轻泣声。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四十三章 诡尸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罗平,我问你,这是谁?”他瞬间大怒,眸子里闪着疯狂的怒火,转过身紧紧揪住罗平的衣襟“我在问你话,这是谁?为什么她穿着我妹妹的衣服?啊?你回答我!”他疯狂的怒吼着。请使用访问本站。 “世子爷、世子爷您息怒。”罗平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哭着说“我们用丘府的狗找到小姐了,这里面是小姐、、、、、、” 话未说完,已被林知义重重一脚踹倒在地“你这个胆大的奴才,你向天借了胆子吗?竟敢在此疯言疯语。”林知义古怪而阴森森的看着他,咬牙切齿地说着。 他转过头,一脸嫌恶的看着那具女尸“那么丑陋,那么恐怖!怎么会是我那温柔又善良的妹妹,怎么会是我美丽的妹妹。她不是,她只是穿着我妹妹的衣服而已,别想就这么骗过我。”他摇着头,一边说,一边蹲下身子,撩起女尸左臂的袖子急急看去。 人却在刹那间向后退去,木然淡漠的脸上尽是恐惧与惊慌“不,不,我看错了。这不是,这不是。啊!”他抱着头狂乱的大叫起来。 “世子爷,世子爷,您冷静些,奴才求求您了。想想太夫人、老夫人、还有、还有国公爷还不知道啊!我的世子爷!”罗平上前紧紧抱着他,阻止他无措踉跄的步伐与状若疯颠的大叫。 林知义抬起自己通红的眼睛,看了他一眼,突然走向墙体,疯狂的击打着墙面,直到整堵墙完全倒塌,露出那具嵌在里面的女尸。 罗平瞄了一眼,又急忙避开。 林知义呆呆地看着,很仔细。很小心。 这是一具立着嵌在墙里的女尸,显然刚死不久,因此并没有太难闻的味道传出来。但是她的肌肤上已冒出了些许尸斑。 看得出主人生前是个身姿苗条的美人。她现在静静靠在墙里,双手优雅的交叉在小腹前。身形苗条玉立、纤腰一握、胸姿丰盈。优美而白嫩的脖颈。最美的可能是她的脸。但现在却不能称之为脸了,应该怎么说? 一个坑洞,没错,她的脸已成了一个黑洞,没有眉毛、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 她那曾经美丽惊艳的脸庞,已成了一个黑幽幽的大洞,透过这个洞。依稀能看见里面的头骨、骨剌,再往下是喉咙。 但你若仔细看,会看出以前是有眉毛、眼睛、鼻子与嘴巴的,因为在应该长眉毛的地方。好像还有几根眉毛;应该长着眼睛的地方,那挂着的两颗已经有些干瘪的白色的东西,好像是人的眼球;应该长鼻子的地方,好像还有鼻子的轮廓;应该有嘴巴的地方仿佛还有一些类似于牙齿的白色东西。 只是,它们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了进去。所以整齐张脸猛然望过去,就好像是一个洞,只是沾染满了已经干涸成暗色的血渍。 但是,脸的背面,头发依然梳着整齐的云髻。乌黑发亮的发丝丝毫未乱,上面戴着一只精巧贵重的金刚钻碧云九头钗。 上身的月光丝衫穿得整整齐齐,腰间与袖口上绣得精致美丽的花儿,好像鲜活地盛开在那个破败的墙洞里一般。 只是下身的裙裾却被高高挽到腰间,露出她修长、白滑的双腿。双腿之间,那个女子最神秘、最美丽、最娇羞的地方,却是插了一根木棍。 那么丑陋、肮脏、粗糙的东西,就那样大大咧咧、毫无遮掩的狠狠插在那双美丽的双腿之间,以至于蜿蜒而下的血迹染满了那双美丽修长的腿。好像剌在林知义的心间一般,让他抚着胸口摇摇欲坠,费力咽下一口又一口涌上喉头的腥甜。 林知义的眼睛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他死死的盯着,看着那个不能称之为脸的黑洞。看着那个美丽娇羞的地方那根肮脏的木棍。他的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嘴唇咬得渗出了血丝,他感觉脑际像是一片空白,又像是瞬间奔驰着千军万马。慢慢的,他解下自己的外袍轻轻盖在那具女尸上,转过身子。 “找人守住这里,没我的命令,任何人进来杀无赦;任何人传出今日在杏园发生的事,杀无赦。”他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的传来。 “是,世子爷!”罗平苦涩的答道“奴才亲自守在门外!” 林知义点点头,脚步僵硬的踏出房外。 外面的太阳依然那般热情似火的晒着,林知义淋浴在阳光下,闭上了眼睛:自己刚从地狱走了一遭吗?刚才是不是自己偶坠阿鼻地狱见到的幻像?他回过头,阴戾的看了一眼已模糊的院门。 他脚步缓慢地走着,两眼茫然的看着前方,越接近顾氏的院子,越是走得如此初学步的幼儿一般艰难。 顾氏的房间里,顾氏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两眼无神的直愣愣的看着帐顶,像个木偶一般,对林明德焦急而心痛的呼唤没有一丝回应。 顾妈妈伏坐在地上,脸色白如书纸,身子仍不由自主的地颤抖着。嘴里似乎还喃喃地说着什么,又像是无意识的呓语。 曾知秋脸色煞白的躺在榻上,紧皱着眉头,仍是没有醒来,却是不停地流着泪。 林明德愁苦的看着三人,心里的疑团如水面荡漾的波纹一般,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呵!荒废了十几年的杏园啊!难道,难道是那两人?难道世上真有鬼怪索命一事?他不由打了个寒颤。 “知义!”他看到慢慢迈进房间的长子眼睛一亮。 “到底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把知秋和你娘吓成了这个样子?顾妈妈说有鬼?”他仔细端详着长子阴冷的脸。 “无事,父亲。”林知义冷冷的开了口“就是那个掳走善儿的恶贼,不知从哪里偷来一具女尸,毁了面容,穿上了善儿的衣服。然后砌在墙里,知秋与母亲还有顾妈妈不曾提防,猛一看见自然是吓得厉害。” 林明德身形一晃,一把抓住了长子的手腕“穿着善儿的衣服?毁坏了面容?不会、、、、、、不会是善儿吧?”他紧张的问着。 林知义轻轻吐出一口气“初一见到,我也吓坏了。但是,绝不是善儿,不然何必多此一举毁掉面容?这是在扰乱我们的心,他下面应该还有所图。或者是我们前一日的敲山震虎、引蛇出洞成功了。也证明了此恶贼必定藏匿在林府,而且、、、、、、对林府的往事略知一二。”后面一句他加重了语气。 林明德松了口气“不是善儿就好,对,应该不是。你悄悄吩咐下去,咱们将计就计。咱们就利用这次机会,装着相信了那具女尸是善儿,看那恶贼会不会得意忘形,让咱们一举擒获。”他说完,又皱起了眉头“不行,我不放心,我要亲自去看看那具女尸。”他说着往外走去。 却被长子拦住了去路“父亲别去,那女尸恐怖、恶心至极。这是那恶人来扰乱我们心神的,父亲见了恐会一时受不了。别去了,相信儿子,那绝不是妹妹。”他目光坚定的看着林明德。 林明德迎着长子关切而坚定的眼神,心里就放下了悬在半空的心“好吧,爹听你的,相信你。你去安排吧,我、、、、、、我在这陪你娘。” 林知义点点头“辛苦父亲了!”又看了看仍是没有任何反应的母亲,却是坚定地举步向外走去。 林明德看了看顾氏,走向伏跪在地的顾妈妈,轻声道“顾妈妈,我知道,你今天被吓坏了。但知义的话你也听清楚了,是贼人故意为之。所以,不是什么鬼怪,只是一具毁坏了面容的女尸而已。你下去好好当差吧!”顾妈妈见主子如此镇定自若,慢慢回过神来,拍了拍胸口“是,国公爷,老奴知道了。这就下去给夫人熬定惊茶去。”说着爬起来,揉了揉酸软的膝盖,慢慢退了出去。 林明德又看了看依然躺在榻上的曾知秋,感到一阵脑胀,他走过去,像哄自己女儿一般,安抚地拍了拍曾知秋“小秋、小秋,睁开眼睛,是伯父。你别害怕,我知道你醒了,刚才你知义哥哥的话,你也听见了,那不是你姐姐呢,别伤心了啊!”曾知秋慢慢睁开眼睛,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拉着林明德的袍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伯父、伯父,那人好恐怖,吓死我了,我以为是姐姐。呜呜呜,找着那贼子您一定要告诉我一声,我要把他千刀万剐,他竟敢、竟敢那般糟贱我姐姐。”她想起那根肮脏、粗糙的木棍,感到胸口翻腾起来,不由“哇”一声吐了一榻。 林明德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菡萏院里,东篱满怀希望的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世子爷,战战兢兢地恭声问道“世子爷,小姐回来了?” 林知义眼光幽暗的看着她,轻声道“睡糊涂了吧?小姐不是一直在屋子里养病吗?”语气温和得如三月春风,却瞬间将东篱带进了冰天雪地。 “你叫上青杏跟我来一趟!”林知义说着,人已转过身子向外面走去。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四十四章 验尸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雪雁与百灵疑惑的互看了一眼,却不敢问一句。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青杏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看着身旁惴惴不安的东篱,又看了看脸色冷淡的世子爷,小脑袋越发低垂着了。 林知义冷着脸带着她俩急速行走在太阳下,一直到了一处最偏僻的地方。 “你俩进来,做好心理准备,里面有很恐怖的东西!”林知义背着手,抬头看了看上面几不可见的杏园二字,头也不回的对身后二婢说了一声,人已抬脚走了进去。 东篱与青杏一进院子,顿时感到署气全消。这破败的院子,杂草疯长的院子,实在是太幽静太阴冷了。二人不约而同的搓了搓手臂。 “世子爷!”罗平端正地守在房前,一见林知义马上过来行礼。 林知义朝他点点头“打开房门,让她俩进去!” 罗平看了一眼他身后娇娇弱弱的二婢,目光中滑过一丝同情,却毫不迟疑的打开了房门。 “你俩跟我进来,不管看到什么,不要惊慌、不要害怕,有我在呢!”林知义抬脚走进了灰尘遍地的房间, 东篱与青杏不敢询问也不敢迟疑,紧跟着也走了进去。 林知义停在一堵墙前,高大的身影给不知何时变得灯火通明的屋子里投下一个巨大的阴影。 “你俩过来,仔细看看这人。记住:不要害怕、不要慌乱。不要看衣衫、不要看首饰,用你们的心去看。”他加重语气慢慢说道。 他移开身子,露出一个用外袍覆盖的物体。 又猛然伸手提去了那件外袍。 “啊!”东篱与青杏发出一声惊恐至极的惨叫。却在林知义严厉的目光下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记住,用心去看,快去!”林知义催促着,声音却带了一丝紧张与轻颤,这是他最后的筹码了。 东篱与青杏强压着心底的恐惧与伤心,一步步挪了过去。 强忍着胸间的痛意,蹲下身子,伸出颤抖的手。慢慢放下女尸系在腰间的裙子。 青杏动作轻柔的除下女尸脚上的绣鞋,慢慢摸了摸那双冰冷的脚,又用手认真的丈量了一下脚。 然后又用双手环住女尸的腰身,东篱则强忍着泪水看了看脖子上面那个恐怖狰狞的黑洞,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 青杏站了起来,向东篱投去一个不安的眼神。 东篱略一思索,转身向林知义行了一礼“请世子爷转过身去。我们、、、、、、我们要除去她的衣衫。” 林知义听话的转过身去,背在身后的双手,紧张的握成了拳头。 青杏与东篱动作轻柔的慢慢解开女尸的衣衫,青杏一眼就看到了女尸左手臂胳膊肘内侧那颗黄豆大小的红痣,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微的悲鸣。 东篱却仔细看了看女尸的腋窝处,她示意青杏看,青杏眼睛一亮。 然后。她闭上双眼,两只手在女尸身上轻轻游走,好似在擦着什么东西一般,一遍又一遍,一寸肌肤也没有放过。 慢慢的,她的脸上有了一丝神采,有了微笑,有了笃定。 她睁开眼睛,声音虽然颤抖却是因为激动“世子爷,奴婢敢肯定。这不是小姐。” 东篱也笑了,用外袍盖住女尸赤着的躯体。 “真的,你如此确定?”林知义闻言转过身来,脸上有紧张更有喜悦。 青杏迎着他的目光,再次坚定的点点头“奴婢肯定,虽然她的身高、胖瘦与小姐几乎没有差别。但是,她的脚底没有茧,而小姐自从自己想出了檀香高跟鞋后。总喜欢穿着散步,说是按摩脚底,由于鞋底是木头制的又有凹凸不平的圆点而且相当硬,所以。她的脚底中间有层薄茧;第二,她腋下有腋毛,小姐没有,小姐说那是极不雅的,早叫张太医与匡先生给她配了脱毛膏;第三,最重要的,小姐的皮肤不知道比她嫩多少倍,因为她每隔两天便会用太夫人秘制的玉容散。每次都是由奴婢涂抹的,所以奴婢刚才细细摸了一遍她的肌肤,感觉完全不一样。粗糙,太粗糙了。”青杏不屑的摇了摇头,又欢欣地说“世子爷,这人绝不是小姐,是别人吓我们呢!” 林知义阴霾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好似阳光照散了乌云“好丫头!”他高兴地说“你二人真是好丫头,好了回去吧。记住,你们要作出强忍伤心,怕被人知道的样子!” 青杏与东篱明白过来,齐齐点了点头,收敛住脸上的喜意,作出一副强忍悲痛、摇摇欲坠的样子,互相搀扶着向菡萏院走去。 林知义捏了捏拳头,狠狠向空气击了一拳,轻声道“这次,不管你是人是鬼,我会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罗平,去碧云山庄请来匡先生验尸!”他满是怒意与愤恨的声音传出屋子。 罗平垂下闪烁着喜意的眼睛,声音低沉的应了声是,门也不走,径直跃墙而去。 林知义则瞪着泛红的眼睛去了顾氏房间。 曾知秋被两个老妈妈护送着,一路低泣不止的出了林府,径直向曾府行去。 顾氏则一直没有出屋子,顾妈妈脚步虚浮、神情无措的忙进忙出,宫里的太医来了一拨又一拨,但都摇头叹息着离开。 林府充满了山雨欲来风满楼一般的紧张气氛,众下人不由人人屏声静气、行事更加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便落在了双目泛着杀意的世子爷眼里。 一直住在碧云山庄的匡先生由罗平带回来,马上进了废弃多年的杏园。林知义揭开女尸上的白布,稍稍侧了一下身子“匡先生,请!” 匡先生上前缓缓打量了一下那具诡异的女尸,然后拿出一双长及又肘的白布手套戴在手上,开始细细的检验。 半个时辰过去了,他轻叹着取下手套,看向林知义“世子爷,由这具女尸的骨骼看来,大约十七、八岁。已是妇人,且刚怀有身孕,真是可怜哪!”他目光中有着痛恨之色,又指着死者头部说道“脸上的坑洞是由钝器造成,比如说砸核桃用的小锤。让人发指的是,这些伤全是死者生前造成的。也就是说,死者活着时被人生生一捶一捶砸烂了头部,活活痛死。下体的木棍插入时,是慢慢、一点一点推进去的,直达包衣,造成了她的流产,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成块的血迹。那、、、、、、便是死者刚怀上的孩子。” 他恨恨一捶桌面,怒声道“这凶手简直不是人,所用杀人手法简直就是匪夷所思残忍至极。杀人不过头低地,到底是何种仇恨,让他如此的凶残?世子爷,若是找到这个凶手,可千万别轻易让他死喽,这种毫无人性的人就该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 林知义此时已彻底放下心来,见匡先生如此义愤填膺,心中的愤怒自是不比他少。 “匡先生你放心,此等凶恶之徒林某自是不会轻易放过他。辛苦你了,罗平会送你回碧云山庄的,还请匡先生暂时保密。”林知义作了个请的手势。 匡先生又回过头看了一眼桌上的死者,摇了摇头,向外走去。 “罗安,秘密调查府里最近可有一位十七八岁、身形苗条的女子来过,她或许是林府的客人,而且一定与林府某个积年的老仆有关系。还有,这女子家境尚可,且刚怀有身孕!”林知义看着匡先生的背影,缓缓吩咐罗平的弟弟罗安。 瘦小的罗安抱了抱拳,低声应了声是,向院外走去。 “死者先放在这里,你们好生看守,再去冰窖取冰来放在她周围。然后,再供奉些香烛吧!”林知义看了看白布蒙着的死者,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向暗卫吩咐道。 走出房门,他站在阳光下,背着手缓缓环视了一下空荡荡的院落“戏台已为你搭好,你还不粉墨登台吗?”他轻声道。 “师父,请受我三拜,我决定明日就离府!”一个瘦小的身子立在清音师父面前,恭敬的说道,然后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的行起大礼。 清音师父眼睛里有着不舍与离别之痛,叹息一声扶起他“起来吧,欢歌。说实话,师父真的是舍不得你。但、、、、、、唉!去吧,以后好好活下去。若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尽管来找为师,能帮的师父一定会帮你!”他扶着欢歌的手臂,温和地说。 “师父!”欢歌一向清冷的眼睛里泛起了一层泪光。 “清音师父,打扰了!”二人背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师徒二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削瘦的青年人看着他们,身上穿着暗红色的侍卫服。 “啊,是罗统领,有事吗?”清音师父扬起一个温和的笑。 “是这样的,刚才房门来报,说您有个徒弟明日要离府?”罗安也笑着问道,瞟了一眼面前低着头的瘦小男孩。 “正是,喏,就是他!”清音师父指了指面前的欢歌“他的亲戚找上门来,要带他走。你知道,我的徒儿一向不签卖身契,是自由身。所以来去全由他们,按国公府的规矩,只需向门房报备一声便可。”清音师父解释道,又疑惑地问“怎么了?莫不是府里出了什么岔子?”他忽然想起了这两天林府对下人的盘查。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四十五章 捉鬼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国公夫人失了一件心爱物,很有可能是府中奴才干的。请使用访问本站。没找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府。”罗安声音依然温和,却带着不可违抗的意思。 “哦,这样啊!”清音师父为难的皱起了眉头,看向面前的欢歌。 欢歌垂在两腿的手轻轻动了动,却更加恭顺的弯了弯腰“无事的,师父。欢歌不急!正好我也舍不得您,就再陪师父几天!”他清澈的声音有一丝高兴。 “哦,那好吧!”清音师父也高兴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看向一直笑望着他们的罗安“那就这样吧罗统领,等府里解禁了,欢歌再走。” 罗安又笑着一拱手,说了声得罪,便告辞出去。 “哦,对了,清音师父。为免不必要的麻烦,请告诉您的弟子无事不要离开清音居!”走到门口的罗安突然又回过头来,轻声说了一句,正好迎上欢歌的眼睛。 欢歌腼腆的朝他一笑,又低下头去。 清音师父点点头,罗安才走出房门。 夜幕慢慢笼罩住林府偌大的院落,四周都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黑纱。 一盏幽暗的灯笼晃晃悠悠的慢慢飘了过来,在漆黑的夜里显得鬼魅至极,让人见了不由心中发颤。 慢慢的,灯笼飘近了,昏黄的光圈里现出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苍白的脸、木然空洞的眼睛,显得整个人死气沉沉的 她脚步飘浮的走着,苍白的嘴唇轻轻嚅动着,仔细听,原来她说的是“小姐,你这在这里对不对?你出来吧!东篱等着你呢!出来吧,东篱这次一定不会走开了,你带我走吧,带我去服侍你!出来吧、出来吧、、、、、、”声音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哀凄不已。 她就那么在念娇亭周围走着、轻声叫着,久久不曾离去。 远处的灌木丛里。低伏着一具瘦小的身影。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将一切看了个清清楚楚。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东篱仍然在那轻声呼唤着、伤心的低泣着。那人嘴角一弯,慢慢向后退去,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罗平身着夜行衣,伏在念娇亭顶,将他看了个清楚仔细。 “世子爷,奴才看清楚了,是清音居的一个小弟子。”罗平向坐在书案后的林知义禀道。 “好!暗中跟着他,不要轻举妄动。谨防他狗急跳墙伤了善儿。我想,他就将善儿藏匿在府中。”林知义手中转动着一支狼毫。轻声说道。 “世子爷放心,我回来之时,已叫罗安跟上去了。”罗平回道。 “好,你兄弟做事甚是稳妥,辛苦了,谢谢你们。”林知义冷淡的脸上有一丝真心的感激。 罗平闻言不由心情激荡,急忙跪了下来“世子爷言重了。奴才愧不敢当。这原本就是奴才的本份,奴才下去了,请世子爷早些歇息。”说完,退出了房间。 退出房间,他朝自己脸打了一耳光,痛得他“咝”了一声,捂住脸,他自言自语道“原来不是做梦,世子爷他居然笑着对我说‘谢谢’。哈哈!”他踏着飘浮的步子向自己房间走去。 那具瘦小的身子回到清音居,轻轻上了自己的床,房顶上如一只蝙蝠贴在房顶的罗安眼也不眨的看着房内熟睡的众人。 一会儿一个人影仍是蹑手蹑脚的走到清音居的饭厅,走到餐桌旁,瞬间消失了身影。 两柱香后,他又突然出现在了饭厅的饭桌旁。转了一圈后突然消失在夜色中。 罗安皱了皱眉,突然他感觉背后有人,他猛一回头,看见自己三哥关切的眼神“累了吧?你回去休息,我接着监视。”他轻声对罗安说道,又轻声问“可有异动?” 罗安脸上有疑惑之色“没有,他回房后一直在床上睡觉呢!”他指着自己瓦下面那团隆起。 罗安点点头“知道了,你回去吧!这里交给我!”罗平嗯了一声,轻轻跃下房顶。 “世子爷,暗三有事禀报!”灯火通明的书房内,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进来吧!”林知义的声音从书房传来,有一丝急迫。 一个黑色身影闪了进去,恭敬的跪在地上,双手抱拳“禀世子爷,在满月宴当天,国公爷的奶妈妈之幼女沈氏曾替母到过国公府送贺礼。其身材与年纪跟在杏园发现的女尸相吻合。” “嗯,是那位名叫小梅的!”林知义想起来了。 “正是,小梅小姐今年十八岁,两年前嫁给了京郊一位财主的儿子。月初回娘家暂住时,听闻小世子满月,便替沈妈妈到府里送贺仪。因沈妈妈是府内的老人儿,又是国公爷的奶娘,故而太夫人身边的金妈妈对她十分亲厚。太夫人也甚为喜欢她,故派仆妇到沈妈妈家中递话要留小梅小姐在府内玩几日。不曾想府中突然出了事,金妈妈一时照顾不过来,便叫小梅小姐于昨日自行家去。奴才刚才到沈妈妈家中打听过了,小梅小姐至今未归。”暗三低下了头。 “小梅离府时难道没有仆妇相送吗”林知义想到那惨死的女子,脸色阴沉起来。 “回世子爷,奴才打听过了。本是叫二道门房两个婆子相送的,但临出府时,正好遇上对奴才的盘查。小梅小姐是个心思通透的人,为免不必要的麻烦,便婉言谢绝了两个老妈妈的相送,自己向外院走去。后来,便没了她的消息,两个老妈妈还以为她真的已经自己雇车回到了家呢!”暗三接着说道。 “谁知道她非但没有平安到家,反而是将自己的性命都丢在了林府。”林知义疲惫的揉了揉眉宇,叹了口气“沈妈妈是父亲的奶娘,小梅是沈妈妈最小的幼女,最得沈妈妈的疼爱,沈妈妈已经年高,若是她知道自己的幼女已遭不测,恐怕会、、、、、、这可如何是好?”他颇为头痛的说。 暗三低头不语。 林知义挥了挥手,暗三退了出去。 “呵,真会选人啊!年纪、身高、身形,都被他考虑到了。但为什么会那么做呢?”他想起那根肮脏、粗糙的树枝。眼中有不解,但更多的是狠厉。 头晕目眩、眼皮沉重、胸部闷胀,有反胃的感觉。 林知善坐在小床上,认真感受着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她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受凉感冒,便是那种助眠药的后遗症了。 还真是难受啊!不知道会不会越来越严重。 这绑匪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没与林府达成统一意见吗?还是根本没打算放自己走? 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慢慢走向小圆桌。 四个馒头、三根黄瓜,除了这些什么也没有了! 这待遇?什么意思? 她坐下来,拿起桌上的水壶,感觉很轻,打开一看,只有一小半水在里面,显然是昨日自己喝剩下的。 她突然感到一阵紧张,馒头是冰冷的,有些硬,显然是剩下的;黄瓜有些焉,上面还有泥土。 她喝了口水,坐在那细细思索。 以前虽只有一餐饭,却是有菜有肉、有米饭,而且绑匪还细致的算好自己醒来的时间,自己总是吃的热饭。 这不是绑匪好心,而是想告诉自己,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所以他们是那么从容不迫的给自己送热饭、安排自己洗澡。而现在、、、、、、 她奔向屏风后,两天一次的淋浴时间到了。但是屏风后的浴桶里什么也没有,她拿起夜香桶的盖子,连头一天的夜香桶都没倒,以前可是天天倒的。 为什么?她缓缓走回小圆桌,一边嚼着冰冷的馒头,一边想着。 第一天的饭菜,自己一开始并没有在意。那两个包子一碗白粥,实在是普通极了,可事后自己一回味,竟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吃到过那包子,现在她想起来了,是在前院厨房。前院厨房是管普通丫头婆子以及门房上的人、车夫、洒扫处吃饭的地方。厨房里的罗大娘,最擅长做猪肉白菜馅的大肉包子,自己见洒扫婆子称赞,也曾尝过一个。 第二天的京酱肉丝,里面居然有些许辣酱,虽然很少,但她吃的出来。自己曾教二门厨房的厨娘做过,那厨娘自己也喜欢吃。所以一做菜总喜欢往里面放一些。 第三天的木耳肉片没什么特色,自己吃不出来。 第四天又是白粥包子,依然是前院厨房的。 自己身上这件衣服,锦绣山庄的,离林府不过几百米;梳头的桃木梳,“桃之夭夭”铺子里的招牌货,它的名字引起自己的好奇,曾光顾过,离林府不过二百多米的路程。 现在她可以肯定,掳自己到此的绑匪,肯定还藏匿于林府内,而自己当然也被他们关在林府一处地牢里面。 这里想必离地面很深,所以潮湿、寂静,不知白天黑夜。 可是到底是哪里,她却想不出来,自己记不起来林府会有这样一个隐蔽的所在。 现在绑匪已经失去了一开始的冷静镇定,看他们送的吃的和未到的夜香桶便知。 是因为什么呢?想必是父亲与大哥已经发现了一些线索吧? 但为何他们没想到自己是被困在地牢呢?难道他们也不知道林府有这么一个地方吗?她蹙着眉,叹了口气。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四十六章 现形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很有可能是这个原因,这个宅子并不是林府的老宅,林家也不是京城人氏,这座林国公府是自己姑姑在皇上那求来的,是前朝一个亲王的府邸。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所以,这个地方,父亲与大哥极有可能不知道。 若是,那绑匪打死也不说,自己岂不是活活饿死、困死在这里了吗?她感觉头更痛了。 昨天临睡之际,数到了四十五,助眠药已在体内产生了抗体,若是那绑匪再来一次,她相信应该可以再多撑一会,以寻得门的位置与机关。 若是绑匪不来?她看向剩下的馒头,决定留下来,以后再吃。 喝了一小口水,水也要留到以后再喝。 然后,她蹲下身子,开始一寸一寸的摸着地下的土,希望能找到打开暗门的机关。 顾氏房内,已恢复神志的顾氏虽然容颜憔悴,却不再如之前的呆愣。 她看着自己满是信心的长子,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如此说来,你只要牢牢盯着那个恶贼,便可以知晓你妹妹的藏匿之地?” “是的,母亲,所以您就放心吧。来,把这碗燕窝喝了吧!”林知义从顾妈妈手里接过碗,坐在床沿上亲自给自己母亲喂。 顾氏喝了几口,摇了摇头“好了,我不饿。义儿哪,那恶贼与我林府有何仇恨,要掳你妹妹,还做下那伤天害理之事?”她想起前几天在自己面前幸福微笑的女子,那般小心翼翼、那般满足抚摸着自己的腹部,与自己款款而谈。 “这恶贼的身份来历,孩儿一时还查不到。只知道他是一个孤儿,一路卖唱到京城,在东大街卖艺时被清音师父看见。一时起了怜悯之心与爱材之心,便把他带进了林府。现在想来,他必定是早把林府上下事宜,包括清音师父每逢初一、十五会出府前往相国寺吃斋的习惯,会走那条路都计算在中了。所以才会用歌声吸引清音师父前去。主动把他引进了林府。”林知义答道。 顾氏点点头“嗯。计划好周密,想来是用了不少心思。到底是谁?你说,会是大皇子吗?” 林知义摇摇头“不知道,但是我想,找到善儿那天,便是真相大白之时。” 他看了看外面,冲顾氏行了一礼“夜已深了,母亲歇息吧,孩儿告退。” “你也早些歇息吧,叫罗平、罗安盯着便是。你这些天都瘦了,回去看看你媳妇。想必她这几天也忧心着呢!”顾氏看着他,心疼的说。 林知义笑着点点头,转身走出房门。 “主子,都三更了,您歇息吧!”淮河岸的帐内,宋福看着面前一脸胡茬、双目满是血丝的宋砚,小声劝慰着。 宋砚坐有案后。看着他“宋福,鸽组说林小姐七日前因中署晕倒,到现在都未痊愈。但是雪雁几人却未给我任何讯息,你说,会不会有别的事发生?”他用手按了按自己的心脏,这几天自己老是心神不宁的。 “主子,不会的。想必是林小姐为了不让您担心,才叫雪雁不给咱们消息的。这治水目前看来大有进展,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回京了。”宋福想了想。安慰他。 “但愿如此吧!可我总觉得心里放不下,若是路程再近一点便好了,我可以趁夜回京看看。”宋砚站起来,走到帐门,看着天边的星辰。 “主子不可,且不说从淮河回京路程遥远,且如果有人发现你擅离职守,这可是大罪。”宋福吓了一跳。 “我就说说,瞧你吓的那样!”宋砚睨着他,嘴角一牵。 “主子,大皇子这次来淮河治水,事事亲力亲为。圣上可三次下旨褒奖了!地方官也对他尊敬有加,听说还叫当地百姓写了万民书,为他请功呢!”看主子意味不明,宋福忙转移了话题。 宋砚淡淡一笑“是呀,他这次可真聪明。淮河几乎每年都会发大水,经过历年的整治,其实都治理得差不多了。他算是捡了现成的果子,却将几年的成绩全揽在了自己身上。”他走回书案,叩了叩案面。 “这样一来,可对二皇子不利呀。”宋福走过去给他倒了杯茶。 宋砚一笑,望着雾气缭绕的茶杯轻声道“你注意没有?每年洪涝过后,总有无数百姓因染上不明的瘟疫而命丧黄泉?” “是的主子,前年便有过万民众死于瘟疫,但又怕瘟疫传播开来,所以朝廷下旨,不让受灾百姓外迁。百姓苦不堪言、怨声载道。朝廷虽头疼,可也没有办法!”宋福点点头。 宋砚又是一笑,眼睛望着帐外“所以,这次大皇子来治水,而二皇子嘛,我准备让他前来治病。若是这次瘟疫受到控制,不再死伤那么多百姓,才为千秋功德,让人传唱万代。二者一比,大皇子的治水之功便显得微不可见了。” “二皇子还有这本事?”宋福大感意外。 宋砚朗声一笑“他没有,但张太医与匡先生有啊!”他看着迷惑不已的宋福,解释道“几年前我便让张太医生与匡先生用心研究洪涝过后的瘟疫是怎么发生,又怎样预防以及怎么诊治。几年下来,他们算是摸到了门道。看见没有,自从咱们来,已有不少百姓出现了腹泻症状,如果我猜得没错,瘟疫又悄悄开始横行了。所以我连夜给皇上上了奏折,又悄悄给二皇子去了信,叫他准备好,如果皇上在朝堂上提出此次的瘟疫,他便主动请缨,前来防治瘟疫。” “从明日起,咱们营地的用水,均不可从河里取,用井水或无根水吧!你知道什么是无根水吗?”他看向宋福。 宋福点点头,指了指天“奴才知道,雨水嘛!”他没问为什么,主子的话不会错的。 “那主子歇息吧,奴才下去告诉他们。”宋福恭敬的说,退了出去。 宋砚看着桌上跳动的幽幽烛光,又想起心里那抹让他温暖幸福的倩影:善儿,定是我太想你了,所以才会自己吓自己。你要好好的,等我回来!带着思念的笑,他伏在书案上,沉沉睡去。 平谷县衙内,林知行夫妇的睡房还亮着烛光。 喜妈妈打开房门,看了看正房这几夜都差不多燃到天明才灭的烛光,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不知道郡主与姑爷这几日有什么心事?食不知味,寝不安宁的。两人都瘦了,但主子不说,下人又不敢冒然相问,只有更加用心的侍候着。 “知行哥哥,父亲的信上怎么说?”周娇娇带着一丝期望与紧张看着正阅读书信的林知行。 林知行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宽慰“父亲说基本上确认了一个清音居的小弟子与这事有干系,但还未找到善儿。叫咱们别急,对了,父亲说,这次辛苦你那些死士了。” “那就好,可担心死我了。想回京瞧瞧,偏偏父亲又不让我回去!”周娇娇拍了拍胸口。 “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我们都知道你是真心担心善儿。”林知行温柔的搂过妻子,抚了抚她的肩膀“这些日子你都瘦了!”他心疼的说“现在既然有了线索,相信父亲与大哥很快就会救出善儿,从明儿起你可要好好用膳了!来,我们歇息吧,都五更天了,一会天可就亮了。” 他搂着妻子往床榻走去。 “嗯!”周娇娇柔顺的点点头,打开被絮。忽又停住“知行哥哥,我想和你商量件事!”她边替林知行解开衣衫,一边说道。 “什么事?” “你也知道,父王耗费数十年的心血,为我培养了那一千名死士。虽然他们人口众多,可费用却是他们自己赚来的。也不用我们动用自己的银钱养着他们,每年还能替咱们赚回数万两的银钱。可是,你也知道。当初父王的初衷是怕我嫁得不好,大哥与母妃与我为敌,所以才布下的这颗棋。现在,我嫁得好,母妃也真心等我。所以我想,送回五百人回常山王府,为大哥所用。他毕竟是以后的常山王,各方面都比我需要他们,你看,行不行、、、、、、”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林知行。 林知行坐床沿上,手轻轻抚摸着她柔滑的脸庞“当然好,娇娇真是个大方、善良的人。世子是你亲大哥,你当然应该为他着想。亲人嘛,不就是你帮我,我助你。这事你安排吧!各类人材各一半,这样挺好的。”林知行带着一丝赞赏温柔的说。 周娇娇高兴的点点头“我就知道你不会反对的!”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林知行拉着她一起滚到了床榻上,隐隐传来周娇娇咯咯的笑声。 喜妈妈拍拍胸口,笑着关上房门:这下好了,今晚可以睡个踏实觉了。 “世子爷,都三天了。那个叫欢歌的没一点异动,这样下去可不行啊?”罗平脸上带了丝焦灼之色,向林知义说道。 林知义也皱着眉“这两天他都与哪些人有过接触?又去过什么地方?” “平日接触最多的是清音师父与他同房的两个小弟子,一个叫踏歌,一个叫朝歌的。未出清音居,除了自己房间,便是饭堂与清音师父的房间。”罗安说。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四十七章 欢歌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他察觉了!”林知义一拍桌子“闻风便立即蛰伏不动,此人绝不简单。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他站起来,背着手有些烦燥的踱着步子。 “马上抓起来,他若以静置动,岂不是最终会害了善儿?”林知义当机立断。 “是,主子!”罗平一抱拳,转身向清音居走去。 清音居内,清音师父微闭着双目,脸上带着一丝微笑,正在听踏歌吟唱。 朝歌与欢歌侍候在一旁。 忽然“啪”的一声,房门猛地推开了,清音师父皱着眉头,略带不满的看过去。 一个身材高大的侍卫站在门口,遮住了明晃晃的太阳“对不起清音师父,扰您清静了。欢歌,跟我走一趟吧,世子爷有事问你。” 罗平站在门口,对清音师父略拱了一下手,又面色严肃的对欢歌说道。 清音师父回过神来,面带关切的向欢歌望去,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罗平“这、、、、、、罗侍卫长,这是不是有误会?欢歌一向循规蹈矩,不会做那不该做之事的。”他想起了前些日子关于珍宝失窍的事。 罗平微微一笑“清音师父别担心,若是与他无关,他自会平安归来。”他看向一旁垂着头,不发一言的欢歌。 “走吧,欢歌!”他催促道,却暗自防备欢歌突然逃跑,或是其他。 欢歌抬起头,清亮的眼睛看向一脸忧心的清音师父,清清淡淡的一笑“师父您别担心,弟子一会就回来服侍您。”脸上不见丝毫紧张、慌乱之色。 一直注意着他的罗平此时心里重重一沉,不好,此人显是抱了必死之心,知善小姐、、、、、、。 “哎!这、、、、、、好吧。你可要小心回答世子爷的问话,别怕啊!世子爷是好人,不会冤枉你的。”清音师父说完又看向罗平,脸上有一丝恳求之色“罗侍卫,这孩子还小。请您们别吓着他。”他不放心的说。 罗平心里暗道:指不定是谁吓谁呢?却仍微笑道“你放心吧清音师父。说明白了,就会平安无事的回来了,你可真疼爱这孩子,但愿他不要辜负你这一片慈父之心!”他转过头,看着欢歌意味深长的说。 欢歌走上前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对清音师父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走向房外。 清音师父见他面色肃然的行此大礼,不由一时回不过神来,呆呆的看着他带着一丝决绝的背影。一会儿,脸色变白了。手颤抖着,颓然倒在椅子上。他痛苦的闭上眼睛,两颗晶莹的泪珠滑出眼眶。 “世子爷,人带到。”罗平的声音惊醒了正在沉思的林知义。 “带进来!”他沉声说道,将身子靠在椅背上。 房门打开了,金黄的阳光倾泻进屋子。 一个瘦小的男孩子,个不及罗安臂膀。长长的睫毛上面铺着一层阳光的金黄,显得他的脸庞干净而白皙。 正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他。眼睛里没有畏惧、没有紧张与慌乱。他看着他,就像看着一朵花、一棵树。没有丝毫内心的流露,好像看见了最寻常不过的东西或是人。 林知义招招手“过来吧,你就是欢歌?” “是的,世子爷!我就是欢歌!”欢歌依然看着他的眼睛,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的答道。不恭敬却也有礼貌,就像是遇上了多年的邻居,打了一个平常的招呼。 林知义冷漠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但绝不是和善的笑。他站起来走到欢歌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知道我找你来,是所为何事吗?” 欢歌抬起头,眼也不眨的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是为了林小姐!” 声音仍是那般清润。 “她可是你掳走的?”林知义看着他黑的发亮的眼睛。 “是的,是我掳走的。”没有推托,没有抵赖,很干脆的承认了。 就像是从邻居花园里摘走了一朵鲜花,他甚至用一种有些天真,有些懵懂的眼神看着林知义,好像在问:怎么了? 林知交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她现在在哪里?” 欢歌笑了,露出一排洁白细小的牙齿“我不能告诉你!”他说道,抿了抿唇,又接着说“我不会告诉你。” 他的语气坚定,神情认真,甚至是严肃。 “谁派你来的?”林知义没有纠缠上一个问题,换了一个问题。 欢歌的表情茫然起来,他想了一想,有些神秘的一笑“你猜!”林知义握了握拳头。 “你猜啊!”欢歌继续说道,甚至笑了起来。 “我没有时间与耐性跟你在这装疯卖傻,说吧,我妹妹在哪里?说出来,你会死得不那么难过!”林知义回到书案后的椅子坐下,冷静的声音响起。 “我前天给她送去了几个馒头与黄瓜,到现在两天了,也不知道她吃完没有,现在是不是已经饿了!?”欢歌看着他,侧着头,似乎自言自语的说。声音里甚至有一丝关切。 林知义靠在倚背的身子坐挺起来,眼带怒火的看着他。 他却好像视而不见一般,眼睛都没眨一下,继续说道“以前是一天给她送一餐,本来就没怎么吃饱。现在可能、、、、、、”他停了一下,没再说下去。 低下头,他用脚蹭了蹭清洁光亮的地板,又自言自语的说“听说,饿极了的人是连自己粪便都会吃的!”他皱着眉,带着一丝不信说“是真的吗?林小姐那般漂亮、高贵的人儿,若是饿到吃地下的土,吃自己的粪便,甚至是啃自己身上的肉、、、、、、啧!啧,那样子多不雅,多难看。唉呀!臭也臭死了!”他抬手扇了扇鼻子,一脸嫌恶的说。 林知义额头的青筋直跳,大手一伸,将欢歌揪着衣领,提了起来“快说,她到底在哪里?”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道。 欢歌双脚离地,脸憋得通红“咳、咳咳!”他咳了几声,又笑了起来,边说边喘“我说了我不会告诉你的!你忘记了啊?你就是杀死我,我也不会告诉你,你要不要试试?”他露出一个挑衅的笑,看着林知义,脸越来越红,又由红转紫慢慢变青变白。 “世子爷请放手!”罗平见状,急忙上前将欢歌从林知义铁钳般的大手中解救出来。 欢歌跌落在地上,困难的喘息着。过了好一会,他迎上林知义愤怒的目光,又是一笑,揉着自己的脖颈说“一直以来我都会给她送饭,一直待她很好的。可惜、、、、、、可惜你将我抓来了,我就不能再继续为她送饭了。”他露出一个可惜与怜悯的表情“这下子,我们美丽高贵的林知善小姐将会被饿死、困死了。她会慢慢发臭、腐烂,变得骨肉剥离,引来蚁虫啃咬,最后变成一堆无主白骨。都不会有人知道,唉,她真可怜!” 他看向脸色青白的林知义与罗平,带着一丝责备“你说,你们为什么要抓我呢?为什么不继续让我给她送饭呢?你们真的是太坏了,为什么要害死那么一个美丽善良的女孩儿。多可惜啊!”他频频摇头叹息。 他看着天边的太阳,轻声道“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人大哥的,居然要饿死自己的亲妹妹,太冷酷、太无情、太残忍了。” “罗平!”林知义一声大喝“将他带下去,好好招待他!撬开他的嘴。记住,千万不要让他死了!”林知义一拍桌子,眼色森然的看着满不在乎的欢歌。 “是,世子爷!”罗平大手一伸,提起欢歌退了出去。 “知义!”顾氏踉跄着从屏风后走出来,脸色煞白的抓着林知义的手“快救你妹妹,天啊,她会被饿死!”她哭泣着“那人简直是恶魔,居然要饿死我的善儿!” “娘,您别急。儿子会想到办法的。”林知义安慰着母亲,声音却是苍白无力,是的,他没有把握。 那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子,简直就是个疯子,是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自己没有把握,一想到自己妹妹会在自己眼皮底下无助的饿死,一回想到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他不由打了个寒颤。 顾氏哀泣着走了,林知义却心痛难耐、手足无措的呆坐在书房。 “罗安,这座房子的宅构图找到没有?”半晌,他发出一声愤怒而焦急的大吼。 “世子爷,奴才在林府的帐房并没有查到,已经让人上架阁库去找了,希望能找到。”他无奈的小声说“您也知道,这座宅子是前朝一个亲王的府邸,几经易主。所以,找起来颇费周折。”他咽了口唾沫困难的说。 “这座宅子当初是一位大家设计的,你不是说有他后人的下落吗?”林知义揉了揉自己胀痛的太阳穴,有气无力地问。 “是查到了,但他的后人早已迁到江南去了,奴才想着先让人上架阁库找找看,实在不行再、、、、、、”罗安道。 林知义暴躁的抬手挥掉书案上的物件“到时候再去江南找,善儿都被饿死了!你没听到吗?三天,三天没吃东西了!”林知义双目通红,眼泛泪光的说道。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一念成魔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罗安也很难过,他为难的低下头,突然他抬起头,眼睛一亮“世子爷,顾家大小姐不是嫁去江南了吗?您赶紧飞鸽传书,叫她找为查找啊!这样便可省下些时间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对,立刻飞鸽传书给杜家姑爷,叫他找到李大家的后人,问个明白。若是找到图纸,再将图纸分开,以飞鸽传送到京城。”林知义看到了一丝希望。 希望来得及,善儿,你一定要撑住,撑住啊,我的小妹。 “是,世子爷,奴才马上去办!”罗安也是精神一振,马上出门而去。 林知善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的半载黄瓜,舔舔自己已经开始干裂脱皮的嘴唇。 拼命将自己落在黄瓜上的目光扯回来,她忧郁的叹了口气。 幸好自己的准备,没将馒头与黄瓜一次性干掉,不然、、、、、、 可是,她看了看那半块已经发黄、硬得像石头的馒头,又看了看半载里面都已经发白、空掉的黄瓜。待自己出去了,一定要吃刚出笼的白白胖胖、热气腾腾的馒头,与新鲜水嫩的黄瓜。 “咕”肚子好像听到了她的希望,在下面热闹的附合着。 她揭开茶壶盖,里面还有不到一小口的水。 绑匪是逃了,还是被抓了?已经有两日自己没有瞬间跌入梦乡了,都是倦极而睡的,所以、、、、、、 被抓的可能性应该大些,但她明白什么叫古代的死士。这种人被抓,是怎样也撬不开他们的嘴的。 自己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父亲、母亲还有兄嫂一定急坏了吧!还有祖母,她们那么大的年纪了、、、、、、宋砚。他知道吗?但愿他不知道,若是他知道了,一定会不管不顾的回来,到时被人参擅离职守、临阵脱逃,可就麻烦了。但是,又拖得了多久呢。自己久未回信,他迟早会生疑的。 难道自己真要死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地方吗?寂寞孤独的死去,变成一堆无人问津的白骨,可能永远都见不了天日。 给亲人和爱人心底烙上一个一辈子也痊愈不了的伤痕。 被掳以来的第一次,她哭了,哭得伤心而无助。不止为了自己。更为了今世的亲人与爱人。 老天、天父,您们让我重生在此,就是为了让我再次孤苦无依的死去吗?不,我不服!也不愿。 她擦干眼泪,再次跪在地上。 这两天。她仔细的摸遍了脚下这片土地,包括小圆桌子、梳妆台、床底,甚至是床的每个角落,屋子里的家俱虽然完好,却都隐隐有一种古旧、发霉的味道,显然是一开始就在这间暗牢里的,而且没有被挪动过的痕迹。 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不甘的站起来,又向墙走去,敲、打、摸。跳着去试图触摸更高的地方。 “有人吗?有人听到吗?救救我!我是林知善。”她朝着那个有气流的地方,一遍遍的叫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累又饿的感觉再次将她淹没。嗓子干得不行,又痛又痒。 她拼命咽着口水,嘴里什么都没有,只是又酸又苦的感觉。 她抱着自己,滑坐在墙角,低泣起来。 “世子爷,杜家回信了。找到了李大家的后人,但是、、、、、、”罗安的身子有些发抖。眼里有绝望一闪而过“但是,李大家的后人说,这座府邸的图纸在数月前已经被盗。”他双手呈上信。 林知义匆匆一扫,脸色从铁青转为煞白。 “架阁库那找到没有?”他带着一丝期望甚至是祈求问罗安。 罗安低下头,不忍也不敢看他的眼神,咬着唇慢慢摇了摇头“欢歌的所有东西我亲自细细翻查了一遍,除了几件换洗衣物与一些散碎银子,什么也没有。” “啊!可恶、可恨!”林知义发出一声悲痛的咆哮,推翻了面前的书案。 “罗安,叫府里所有奴才、侍卫。把林府每寸土地都挖开,每间房间都不要放过。快,快去。”他一挥手,厉声喝道。 罗安眼睛模糊的冲了出去,院子里传来他大声交待任务的声音。 杏园废弃的屋子里,此时已变成一座阴森恐怖的炼狱。 罗平正直、方正的脸庞此时在火把的照射下,好似嗜血的修罗一般,冷漠无情至极。 欢歌的十指上插满了闪着银光的银针,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却仍是淡笑着看着罗平“你不用白费心机了,我所受过的痛与苦,比这百倍还多。所以,你不要浪费时间了。”他的声音平和而缓慢,不带一丝痛楚,更没有惊慌。 罗平面无表情的上前一步,手中亮晃晃的刀向他耳朵挥去。只听一声闷哼,一道寒光闪过后,一只血淋淋的耳朵掉落在了地上。 罗平捡起来,拿在手上,向欢歌微笑道“这是你今晚的晚餐,请用!”。说着,用右手掐住欢歌的下巴,强迫他张口嘴,将那只满是鲜血与泥土的耳朵放到了他嘴里。 脸色苍白的欢歌一笑,使劲咀嚼起来,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嚼了一会,他徐徐咽了下去,抬手擦了擦嘴角,温柔的说“毕竟是自己身上的物件,故而要好好品尝一番。你别说,味道还不错。”朝罗平又是一笑。 罗平的眼睛不由一闪。 “猪身上最美味的乃为猪耳、口条、猪尾、猪头肉与猪手。”背后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林知义瘦高的身形走了进来。 他看着右脸满是血渍的欢歌,慢慢道“下面,我请你尝尝烤猪尾。”说着,冲罗平扬了扬下领。 罗平会意的走过去,一把拉下欢歌的裤子。 突然,他呆住了,回首叫道“世子爷,您看。” 林知义抬眼望去,也呆了一呆:欢歌的下体,一片平整。没有任何性别的特征。 没有男性的,却也不是女性的。平平整整,什么也没有。 他充满恶意的笑了,看着欢歌第一次出现裂缝的脸,缓慢道“原来,你是个怪物。怪不得,你会、、、、、、”他想起小梅下体那根肮脏的树枝。 欢歌的气定神闲不见了,脸上有着疯狂的恨意,更有一丝羞恼,却是紧咬着牙齿,不发一言。 林知义的嘲讽之色更浓了,他看向罗平“他什么也没有,你给他造一个吧!” 罗平慢慢走上前去。 欢歌一步一步向后退着“别过来,你要干嘛?”声音抖了起来。 突然,他大大张开嘴,向下咬去。 冷不防一只冰冷的大手掐住了他的下颔。 林知义嘲弄的脸近在眼前“想咬舌自尽?便宜了你。” 他手一动,欢歌只觉得嘴里一阵巨痛,一股血腥味涌进喉咙。他又咳又吐,只见自己的牙齿混着鲜血直涌而出。 “你、、、、、、”他模糊不清的发出一声指责。 罗平走上前,将他的双手分开,拿出两根铁钉钉在了墙上。 欢歌痛得汗水滚滚而下,发出一声又一声凄厉的惨叫。 罗平恍若未闻,又将他双腿分开,同样以大铁钉钉在墙上。 “现在,我来给你做一个小小的手术吧,阴阳人!”罗平充满厌恶而冷酷的说着。 拿出一柄薄而利的小刀,轻轻掂了掂。 站在欢歌呈大字的身体前,罗平再次打量了他一眼“你真让人恶心反胃!”他轻声说着,却让欢歌如遭雷击。 “别这么说我,别这么说我,你们这些恶魔,这是老天不公,是老天!”他疯狂的叫着,拼命挣扎着。 双手双脚因为扯动不停的流着鲜血,钉钉子的地方也呈现出越来越大的撕裂伤。 罗平不为所动,认真而小心的划下一刀,一个小小的口子呈现在欢歌双腿之间“哦,原来有这么小一个撒尿的地方啊?我给你开大点!这根像牙签一样的东西就不要了吧?你长得这么清秀,就当个女孩子好了。”罗平轻言细语的说着,又是一刀。 “啊!”欢歌传来一声绝望而愤怒的悲呼。 罗平站起来,打量着他血肉模糊的地方,满意的点点头“好了,现在,你有撒尿的地了,你自己看看,是不是比以前那个大得多。不用谢!我给你止血。”他说着,掏出一个瓷瓶晃了晃,揭开盖子,洒了过去。 欢歌痛得浑身哆嗦,想骂人都开不了口,只有用那双大大的眼睛,怨毒的看着一脸假笑的罗平。 “抱歉,拿错了,刚才那瓶是盐,这才是金疮药,咱们重新来。”罗平抱歉的说着,又拿出一个瓶子揭开盖子,洒了过去。 “啊,嗯!”欢歌发出一声短暂而凄惨的痛呼。 “唉,屋子里太暗了,又拿错了,这瓶是醋。”罗平不好意思的一笑,又拿出一瓶子,仔细看了看“这下不会错了。”他说着。 欢歌满头的汗水将头发全部打湿,顺着脸流下来。 他抬头满是汗水的脸,张开满是血液的嘴,露出里面暗红的大洞“你们别白费心机了。我告诉你们吧,一个人对痛的承受力,最难熬的是开始半个时辰。”他大大喘息了一下,接着说“过了那半个时辰,就算是天下极至的痛,也能受得住。”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四十九章 炼狱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他朝林知义与罗平满是嘲讽的一笑“所以,你们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来吧!我现在从心里到身体已经麻木了,你们想知道的,永远别想从我嘴里得知。”他看着面前的两人,又恢复了他的清淡与悠闲。 林知义盯着他不发一言。 罗平气恼至极,捡起一根木棍,慢慢插入他的双腿之间。 欢歌的脸上有着痛恨、有着羞恼,却再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用他的眼睛一寸一寸的撕裂着罗平。 “去将清音师父带来。”林知义突然对罗平说。 欢歌似乎怔了一下,双眼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却马上恢复了漠不关心。 罗平已领命而去,林知义背着手注视着墙上的欢歌。 突然,欢歌朝他阴森森的一笑“世子爷,你妹妹的皮肤可真是细滑啊!又白又嫩,你知道吗?当我为他换衣衫的时候,我就在想啊,我为什么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那样的话,我就能尽情地享用她了。啧、啧,那身材、那肌肤、、、、、、”他微阖着眼睛,嘴里梦呓一般的说着。 林知义猛然踏近一步,拳头捏得直响。 “我跪在地上,一直亲着她,她香香的小嘴、饱满丰盈的胸部、杨柳一般纤细柔软的腰肢、还有那小小、圆圆的肚脐眼。啊,还有那散发着幽香的、、、、、、”欢歌一边说着,一边扭动着自己的身体,脸上泛着一层病态的潮红。 林知义一拳打过去,欢歌睁开眼睛,里面闪着胜利的光芒。 林知义瞬间恢复了冷静“你在激我杀了你?”林知义说道,抬了抬下巴“看来,清音师父的到来会让你不安?为什么?因为、、、、、、”他扫视着他赤着的身体“因为他不知道你这般恶心?”他成功的从欢歌脸上看到了一丝逃避与狼狈。 “天啦。欢歌!你、、、、、、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清音师父看着钉在墙上的欢歌,发出一声悲痛的惊呼,直扑过来,满面苍白。 “世子爷!”他声音里有强压的愤懑与悲痛“欢歌还是个孩子,无论他做了什么,你可以打,可以罚。怎么能如此折磨他?”因为愤怒与伤心。他说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面前的情景简直是他根本想像不出来的血腥恐怖。 他心痛的看着满身鲜血,奄奄一息钉在墙上的欢歌,流着泪对林知义跪了下去“我求求您,饶了欢歌吧!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子不教,父之过也。他做错了事,自然该由老夫来领罚。”他对着林知义磕下头去“我求您,放了他,我代他领罚。” “不,师父,与您无关。我本就是利用您的,我不值得您这样,您起来啊!”欢歌挣扎着、大叫着。眼睛里流下泪来。这是他唯一能感受到的温暖与真心。只可惜来得太迟,只可惜他无福拥有。 林知义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这个素来优雅,甚至是超凡脱俗的人。 能看他狼狈的跌落尘埃,他心底忽然有一丝快意。 “罗平,将清音师父拖下去。你的弟子绑架了知善。你一向待他如亲儿子一般,我不得不怀疑这里面有你的份。”他冷漠的开了口。 “不!”“什么?”欢歌带着焦急的声音与清音师父满是惊诧的声音同进响起。 “您说,欢歌掳走了知善小姐?不,这不可能。这一定是有误会,欢歌,你对世子爷说清楚啊!”清音师父焦急而满怀期望的看向欢歌,眼睛里满是祈求与信任。 欢歌不敢直视他的眼光,低下头去“师父,我是处心积虑故意接近您的。为的就是混进林府,瞅准时机绑走林小姐。”他尽量淡然的说着,心里却涌起一股难过与愧疚。 “什么?你、、、、、、你说你是故意、、、、、不我不相信。你又瘦又小的,怎么有能力绑走堂堂国公府的小姐?不,你是胡言乱语。你不要胡说啊,会丢命的。”清音师父拼命摇头,又急又乱的阻止他说下去。 “是真的,师父!对不起,我辜负了你,若是,若是有来生,我愿赎我的罪孽。”欢歌低下头,两串水珠打湿了地面。 林知义冲罗平使了个眼色。 罗平上前一步粗鲁的拉起清音师父,推搡着“走,到另一间屋子好好审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老东西,林府好吃好喝养你二十来年,却招来了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别在这串供了,信你们的是傻子。”他气愤的说着,抬腿踹了清音师父一脚。 “住手,畜牲,不许打他。与他无关,我说了与他无关。”欢歌双目赤红,大叫起来,拼命扭动着身子,想挣脱。 罗平冷哼一声,将瘫软在地的清音师父拖到了房外。 林知义垂下眼睑,冷漠的看着他。 一墙之隔的房间里传来击打声,闷哼声。 欢歌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几次张嘴,又狠狠闭拢。 他闭上眼睛,轻声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师父,我来世做牛做马再报答您。我愿永坠阿鼻地狱,受尽折磨,以冲刷我的罪恶、、、、、、”。 他睁开眼睛,冲林知义一笑“没用的,我是绝对不会说的。”他轻声却坚决的说着。 尤如一个死人一般不再动弹,不再言语,只眼里透着悲意与绝决。 林知义一笑,慢慢道“还有踏歌与朝歌!”他冷酷的说“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欢歌凄然一笑,却没有再开口。 昔日池馆水榭绝美精妙、假山耸立布局巧妙、郁郁葱葱、鲜花簇拥、的林府如今已被挖的满目疮夷。到处都是成堆的泥土与大洞。 亭子、假山、花园一处也没放过。面积越扩越大,罗安的心里也越来越凉。 他抬头看了看夜幕逼近的天色,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满府的奴才、侍卫战战兢兢、手脚不停的一寸一寸挖着。各自心底猜疑纷纷,却又暗自强压住,生怕心底的猜想会在下一刻要了自己的命。 他们甚至怀疑在有生之年,自己还能不能活着走出这座深宅大院。即使走不出去也没关系,只要祸不及家人。 一只黑色的鸽子扑扇着翅膀落在菡萏院,优雅的踱着步子,嘴里发出“咕咕”的声音。 一双秀气白皙的手轻轻捧起它,它侧了侧自己可爱的小脑袋:咦,怎的不是那个美丽如花的女子。 百灵眼里含着泪水,摸着鸽子左右摇晃的头,看向它脚上系着的小竹筒“雪雁姐姐、东篱姐姐,怎么办啊?宋将军又来信了,若是小姐还不回信,他定然会疑心的,一定会赶回京城来。”她轻声说着,两颗硕大的泪珠滴落在鸽子光滑的羽毛上。 雪雁苍白着一张瘦削的脸走上前,轻轻取下竹筒。放在妆匣里,里面已经躺了好几支同样的小竹筒,雪雁久久凝视着,方慢慢关上妆匣。 她吸了口气,轻启嘴唇说出一个字“等!”她看了看百灵与东篱“只有等,相信小姐,一定会平安回来!” 是啊,除了等与祈求上苍,她们还能做些什么呢? 顾氏由顾妈妈扶着,走进这座尘封了十几年的院子。 一股阴风刮来,让她的身子不由摇了摇。 走进房门,看着那个钉在墙上不能再称之为人的男孩子。 她的眼里流下泪来“作孽啊!”她轻声叹息道。 墙上宛如死人一般的人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满脸悲悯的贵妇人,嘴角轻轻掀了掀,露出一个不屑而嘲讽的笑。 “欢歌,你叫欢歌是吗?”顾氏看着他,轻声问道。 他冷冷的看着她,不发一言。 顾氏看着他冷漠的表情,带着一丝哀求开了口“欢歌,无论你是为了什么藏匿我的女儿,但我求求你,看在一个母亲的份上。请你说出她在哪儿,我保证,她平安后我们对此事既往不咎。治好你的伤,给你一大笔钱,放你远走高飞,去过自己的生活。怎么样?”她满带希望的看向欢歌冷漠嘲弄的眸子。 “我的善儿是无辜的,你若是为了报仇,又或是为了其他人的指使。但请你千万别伤害她,她自小心善,从不曾做过任何一件伤天害理之事。你可以冲我、冲国公爷发泄,或是要我以命换命也可以。但请你放了我的女儿,好吗?求求你!”顾氏苦苦恳求着。 欢歌一笑,冷冷的开了口“她是无辜的,可有人也是无辜的。她是你痛若至宝的女儿,可那人也是。凭什么她好好活着,那人却要生不如死?凭什么她享尽荣华,那人却要苟活残喘?凭什么她有大好姻缘,那人却要被惨遭抛弃?啊!凭什么?”他愤激的问着,仰头长叹“老天爷从来就不是公平的,你们作下的孽就由她来偿,这才算公平!我这是替天行道,我这是替她人鸣不平,既然老天不管,那就由我来管好了。”他恶毒而冷酷的看着顾氏灰败的面容“我告诉你,你的女儿将从生不如死到绝望而死。我要她尝尽难以想象的痛苦、绝望。而你们、、、、、、也一样。你们终其一生,也忘不掉这锥心之痛,如附骨之蛆一般,一辈子都别想甩掉。”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五十章 惊动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现在,你们从这里爬出去,你们这些表面无鲜,内里肮脏的贵人,全身上下坏透了,真让我恶心,连粪便都比你们干净百倍!滚出去!”他大喝一声,再次闭上了眼睛。 顾妈妈愤怒的抖着身子,嘴角哆嗦着,跑到他面前劈头盖脸的打去“你个坏心的恶贼,你这个该下地狱的混蛋。敢骂夫人、敢诅咒我家小姐,我打死你,我打死你!”她愤恨的叫骂着、使劲拍打着那具鲜血淋漓的身子“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爹娘才生得出你这样的混蛋,他们肯会在十八层地狱受尽苦难,永世不得翻身、、、、、、” 突然,一直紧闭的双眼睁开了,里面的寒光与杀意惊的她尖叫一声,不由向后退了几步。 “闭嘴,你这条老狗,不许骂我爹娘,否则,我做鬼也不放过你。”欢歌阴森森的说着。 “我就骂,我就要骂,只会生不会教。贱人生恶种,他们不下地狱,谁下地狱、、、、、、”顾妈妈一边紧张的浑身颤抖,一边勇敢的踮着脚尖,梗着脖子继续骂道。 “啊!”欢歌拼挣扎着,好似要扑过来一般。 顾妈妈惊得差点倒在地上,她紧紧握着顾氏的手,一边继续骂着“我若是知晓他们的坟在哪,一定将他们刨出来鞭尸,挫骨扬灰。叫他们做一世的孤魂野鬼,死也不得安宁。” 欢歌冷冷的看着她,好似要将她剥皮拆骨、生吞进腹一般。 顾氏按住顾妈妈的手,疲惫的说“算了,阿玉。无用的,我们走吧!”她看向一旁的罗平“放他下来吧,给他治伤。只怪林府世代军功太多,杀戮太过。却都报应在了我的善儿身上。”她一边轻声说着,一边踉跄着向外面走去。 罗平看着墙上满脸怨毒的欢歌,轻声道“那人是谁?你就是为她报仇而来对不对?听你的口气,那人应该是一名女子对不对?” 欢歌闭上了眼睛,但罗平分明看见他的身子抖了一下。 “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我罗平在此对天发誓。若是我家小姐有意外,我就是上天入地也定将那女人找出来。定教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后悔在这世上走这一遭。”他轻声却坚定地说着。 罗平唤过一名侍卫“好好看着他,给他上伤药,千万别让他死了,不能那般便宜他。”说完。他转过身子,向林知义书房走去。 书房内,林家父子匆匆吃了几口饭,便相对无言。 “国公爷,世子,罗平求见。”门外传来罗平的声音。 “进来吧!”林明德抹了把脸,说道。 “参见国公爷,世子!”罗平走进来行了礼。 “有事吗?”林知义看向他。 罗平点点头,将刚才欢歌与顾氏的对话说了一遍。 “一个女人。是被我林府害得苟延残喘、生不如死?被人抛弃!这人是谁呢?”林明德看向林知义。 林知义冷笑一声“放他娘的屁。我林府什么时候对女人下过手?”他看向林明德“这分明是他的托词,或是故布疑阵。” “不像,经过今天的各种刑罚,他已是强弩之末。也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活着走出林府,只要咬定善儿的下落不说。他就算是报了仇,怎会胡言乱语?只是,这女人到底是谁?”林明德冥思苦想,却仍是一头雾水。 “禀国公爷,宫里有公公来!”门外传来罗老管家的声音。 林明德父子互看了一眼,林知义冲罗平点了点头。 罗平走过去,替自己父亲开了门。 罗老管家关切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三子,走进书房“国公爷,贵妃娘娘身边的桂公公与皇后娘娘身边的恩公公来了。说是为国公夫人的病情而来,现在花厅等候。”他躬着身子禀报道。 “好,我们即刻就去。”林明德说着,与林知义一前一后出了书房。 罗老管家心疼的看了看罗平,想说什么却只轻叹了一声“用心当好差,替主子分忧排难。不要给老罗家丢脸!”他轻声说了一句,跟在林家父子身后而去。 罗平在后面郑重的点了点头。 花厅内,桂公公与恩公公分开而坐,想着一路行来所看到的景象,两人不由交换了一个眼神。 “哎呀,恩公公、桂公公,深夜前来,有失远迎,见谅见谅啊!”林明德朗声笑着,拱着手踏进房门。身后跟着脸带淡笑的林知义。 恩公公与桂公公立刻站起来,连连躬身,口称不敢。 “国公爷,是奴才打扰您了,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听闻国公夫人病了。心中牵挂,所以命奴才还着点补品前来探病。”恩公公躬着身子恭敬的说。 “惭愧、惭愧!林府上下真是感激涕零,感谢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的一片记挂之情!”林明德感动的朝皇城方向连连作揖。 几人谈笑了一会,给了两位公公大大的红封,罗老管家恭敬的将他们送出林府。 两位公公满怀疑惑却又心照不宣的回到了皇宫,各自向主子禀报了此事。 “你是说,林府内到处都挖得破破烂烂的?”皇后端着茶杯,满脸不解的看向重新回到阵营的恩公公。 “是的,主子,不仅如此,奴才发现林府的奴才些也个个噤若寒蝉、小心翼翼的样子。”恩公公无比谦卑的伏在地上。 “哦,这却是为何?难道顾夫人的病不大好?是作什么法吗?还是林府有宝贝,在挖宝!”皇后挑了挑柳眉,一半玩笑一半认真的说。 “这、、、、、、奴才曾听闻,在林府满月宴那天,顾夫人曾丢失了一件心爱的宝物。”他低声说道。 “原来如此,想必是哪个刁奴偷拿了。一时找不到,这才到处挖吧。好了,你下去吧!”皇后松了口气,挥了挥手。 恩公公躬着身子退下后,皇后看向碧荷“真是顾夫人丢失了心爱的宝物吗?” 碧荷剪烛火的手一顿,轻声道“听闻满月宴那天,林小姐中署了。至今也没传来痊愈的消息!”。 皇后的脸上马上变得苦恼起来“唉,定是这孩子,不知又怎么了?难道真是天妒红颜?”她轻声自语道,心底却又想起另一句:红颜薄命!她不由打了个寒颤,轻轻呸了自己一口。 “我哥把林府全挖烂了?”林贵妃娇媚的脸上满是惊诧。 “是的,贵妃娘娘,奴才看着仆妇们神情也很不自在,像是很紧张、很害怕!”桂公公躬着身子站在一旁。 “哦!”贵妃蹙了蹙秀眉“最近林府可还有别的事发生?罗大管家跟你说什么没有?”她看向桂公公。 “罗大管家倒没跟奴才说什么!当时恩公公也在一旁,就是啊,罗大管家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呢!别的事嘛,就是满月宴那天知善小姐中署了,听说晕了好几天,到现在还没完全好起来。还请来了妙玉庵的师傅镇魂魄呢!太夫人想见,都没见着!”桂公公抖包袱似的一口气全说了出来。 “啊!这么严重!”林贵妃一听,不由手抚胸口站了起来,焦灼地说“怎的不一早报于我。是了、是了,定是这孩子病的厉害了,才让我那老嫂嫂也急的病了。天啦,居然严重到要镇压着魂魄!天啦,这、这可怎么办?”她急得团团转。 “快、快,快到二皇子府,叫他们两口子过来,我出不去,叫他两口子跑一趟,去看看我那可怜的善儿!”林贵妃一迭声的说着,泪水早已流了出来。 “娘娘,夜已深了,此时叫二皇子夫妇入宫,恐引起不必要的猜忌。还是等天明奴才再去吧!”桂公公没有动,只小声劝着林贵妃。 林贵妃身子一顿,难过的倒在椅子上“这破地方,这规矩、那规矩。我嫡亲的侄女病了,我都不能、、、、、、”她轻声抱怨着,无力的挥了挥手“好吧,你下去吧。明儿一早,你就到二皇子府,叫皇儿与乔珏过去瞧瞧,然后到宫里来禀报我。” “是,主子,奴才一定天明即去。还请您保重凤体,早些歇息。”桂公公说着,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林贵妃站起来,慢慢推开窗户,极力眺望着那个久违的家的方向,泪水浸湿了单薄的衣衫。 一大早,从上到下都不曾好眠的林府众人,就被突然到访的二皇子夫妇惊了个遍。 二皇子扶着乔珏下了马车,也暗自皱了皱眉,眼睛看向满脸忧虑的妻子:善儿是不是很严重?看这一大府子人个个不寒而栗、战战兢兢的样子。没有一点喜色、全是紧张与疲惫。 二人心急如焚,等不到林知义夫妇前来相迎,急匆匆的向内院走去。 半路上便遇着了满是倦色与憔悴的林知义夫妇,迎着他夫妇二人一起到了林太夫人的春晖堂。 春晖堂内,无精打采的太夫人昏昏欲睡的坐在上首,林明德夫妇眼带血丝、强打精神的坐在下首。 一见他们进来,也不多作客套,只点了点头“你们来了?坐吧!”林明德伸了伸手。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五十一章 挣脱黑暗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顾氏只勉强牵了牵嘴角,全然没有平时的热情周到。 乔珏与二皇子坐下,看向太夫人“祖母怎么了?这般没有精神?” 顾氏眼睛一红“母亲是这段时间频做恶梦,晚上总是被惊吓,所以白日总是打不起精神。” 林太夫人也点点头“是啊,年纪越大,越胆小。倒没什么大事,回宫后别乱说话,叫你娘担心。”她向二皇子说道。 二皇子点点头,看向林明德“舅舅,听说善儿病了,母妃急的不行。叫我与乔珏过来代她探病。” 林明德看了顾氏一眼,顾氏看向林知义。 林知义看了一眼林太夫人,向二皇子夫妇拱了拱手“谢贵妃娘娘惦记!但前几天妙玉庵的师父说过,善儿的院子布了阵,不能随便出入。所以、、、、、、还请您二位见谅,好在,善儿已一日好过一日了。”他笑道,他身旁的木氏却眼眶一红,垂下头去。 乔珏看得分明,不由暗暗疑惑。 趁二皇子与林家父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她轻轻一笑,站起来拉着木氏“表嫂,您那大胖儿子,我还没见过呢!那日满月宴,我刚好查出有了身孕,所以不曾前来道贺。既然今日来了,怎么也要让我抱抱,让我沾沾喜气!”她朝木氏眨眨眼。 “啊!好啊!现在他应该已经醒了,奶娘正在喂奶吧,我带您去。”木氏说着,看向自己丈夫。 林知义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却笑着说:还是把磊哥儿抱来吧!二皇子妃贵体有孕,怎好劳动她过去。” “不用了表哥,我正好多运动运动,太医说这样更好些。走吧,表嫂!”乔珏一边说。一边拉着木氏出了门。 进了碧波居,看了仍在熟睡的磊哥儿。 乔珏看向一直心不在焉的木氏“表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径直问道,声音里有丝探究。 木氏一慌,抬起头看着她略显严厉的眼睛,吱吱唔唔的说“没什么事啊!就是善儿病了,但现在已慢慢好起来了。因为她婚期将近。为免去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府里三缄其口。”她慢慢的,像背书一般说道。 “我不信,你别骗我了。你对我说实话好不好?我们是亲戚呀!有什么不能说的?俗话说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话未说完,就被木惠抬手打断了“二皇子妃多心了,林府既是二皇子母族,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刚才说的便是大实话,您不要太过忧心。”恢复镇定的木惠,淡笑着向她解释。 “二皇子妃,善儿一向身子就不大好,去年也曾患过失魂之症,也是这般救过来的。但由于她今年时间稍长了一些。所以我们全家老小有些着急罢了。您也知道。我们全家有多么喜爱她。难免为她忧虑,以至于容颜憔悴,俗话说关心则乱嘛,所以、、、、、、府里有些人心惶惶!不曾想惊扰了您!”她带着歉意拍了拍乔珏的手。 乔珏放下心来,看着面前面色诚恳的木氏:这样一个老实人。要想滴水不漏、眼睛也不眨的说谎,应该不可能吧。 “那,我去看看她!”她说着,站了起来。 木氏坚定的拉住了她的手“不行!”她温柔而坚决的说“妙玉庵的师傅说过,生人勿进。否则会惊扰了善儿的魂魄,害了善儿!” “那好吧!我只是放心不下!”乔珏有些不好意思。 “无事,您也是关心善儿。等她好了,我让她亲自上二皇子府看您去!”木惠善解人意的说着,站起身来“二皇子想必事务繁忙,我就不多留您了!我送您过去吧!” “好吧!”乔珏点点头,由她扶着向春晖堂走去。 回到春晖堂,又与林府众人说了会子话。二皇子夫妇才由林知义夫妇送到大门,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打听出来什么了吗?”二皇子看向一旁愁眉不展的妻子。 乔珏摇了摇头“没有,说的与在春晖堂说的一样。善儿被惊了魂魄,生人勿进,所以、、、、、、”她无奈的摊了摊手“我也不能前去看望!”。 “善儿一定是出事了,要不然就是此病凶险!可若是此病凶险,为什么不广寻名医,反而有遮掩之意?”二皇子轻声说着,看向皇宫方向“不管如何,咱们见了母妃就说见到善儿了,正在痊愈中。” 乔珏点点头“我知道,你放心吧!对了,你昨日说宋将军让你主动请缨前去淮河防治瘟疫?”她转开了话题。 二皇子点点头,眼睛里有着蓄势待发“今日如果父皇提出来,我一定会主动请缨的。” 乔珏叹了口气,拉着二皇子的手“我却是不愿你去的!那可是瘟疫啊,太过凶险。” 二皇子摸了摸她柔嫩的手“别担心,师父早就叫手下的人研究了几年洪涝后的疫情,如今已有一整套的防治办法。此次前去不能说是十拿九稳,却也有一半的胜算。贩夫走卒尚知富贵险中求,何况、、、、、、”他没再说下去,眼睛却闪着坚定与决心。 乔珏温柔的看着他,笑了笑“好吧!赢,我陪你君临天下。输,我陪你东山再起。退,我陪你颐养天年。进,我陪你出生入死!”她紧紧握着二皇子的手“无论怎样,我都一直在您身边!不离不弃!” 二皇子没有说话,只把她拥进了自己怀中,两人就那么静静相拥着,直到外面内侍传来请他们下马车的声音。 “对了,您这次到淮河千万别对宋将军说起善儿的事!”临下车之际,乔珏忽然对二皇子说道。 二皇子眼神一暗,了然的点了点头,将她小心的扶下马车。 一直翘首以盼的林贵妃听了他二人的回禀,松了口气“这孩子,真应了她过百日时,已故白云大师对她批的字:七灾八难、九死一生!重生为人、后福延绵!”她拭了拭眼角的泪,哽咽着说道。却没看见自己儿子与儿媳蓦然发白的脸上那丝紧张、慌乱的神情。 朝堂上,皇上果然忧心忡忡地提出了淮河瘟疫的话题,二皇子不负众望与皇恩,临危受命、主动请缨。领旨前往淮河防治瘟疫,两日后出发。 时间在林府众人的心急如焚中又慢慢过了两日,看着床上已包扎好伤口,却尤如死人一般不吃中喝的欢歌。林知义眼里有着厌恶、愤恨,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对着这样一个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之人,他还有什么办法能撬开他的嘴!? 林知善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本就纤细的身子已是骨瘦如柴。苍白的脸上,嘴唇早已干裂的渗出了血丝。 她时而清静、时而昏睡,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一滴的流逝掉。 她望着黑黑的屋顶、露出一丝虚弱的微笑:再见了,爱我的和我爱的人们! 终究是无福,无福享受亲情温暖,注定要一辈子孤单。 这次是真正的会死了吧,绝不会再有第二次重生的机会!真是浪费啊! 她心里叹了口气。 再也没有一点吃的与水了。 听说喝自己的尿液也能维持一到两天的生命,可是,想到那几天都不曾倒的夜香桶,她实在鼓不起那勇气。 啃床、啃圆桌吗?那样对胃不好吧!消化得了吗?啃自己身上的肉吗?算了吧!还是给自己留个全尸吧。 就这样睡过去吧,永远不再醒来! 她闭上了眼睛,任由黑暗将自已带进了昏睡中。 是了,那个地方!自己怎么没想到呢?她睁开眼睛,奋力向屏风那边爬去。 快了,快了,坚持住。毛洁,林知善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要做小强,打不倒、打不死的小强。 她心里对自己鼓励着。 到了,她大大喘息了一下。搬开夜香桶,然后她笑了:原来果然是在这里! 夜香桶下面,显出一个黑色的拉环。 她伸出手,用力一拉,没有动静。是了,是自己太虚弱了,没劲。再来,用力,动了、动了。 她用尽全身力气,身上出了一股虚汗,累得她身上酸软无比,眼睛都像是无力睁开了。 那块板终于被她拉到了一旁,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她努力向洞口挪去。 太黑了。 她看向墙上的夜明珠。 慢慢站起来,身子摇晃得厉害。 她闭了闭眼睛,一步一步慢慢挪过去。 搬过小圆桌,站在上面,踮起脚尖,用力一摘。 嵌在墙上的夜明珠被她摘下来拿在了手里。 她觉得自己对生命的脚步又近了一步。 拿着夜明珠,她照了照那个黑洞。原来是一排阶梯。 她小心的,慢慢的下了阶梯。 前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黑而寂静,周围好似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随时可能吞噬她。 她心里背诵着《金刚经》,举着夜明珠慢慢在甬道里走着。 心情激动的好似随时要蹦出胸膛一般:祖母、父亲、母亲、大哥、、、、、、宋砚,我回来了,善儿回家了。 泪水模糊了眼睛,遮挡住了视线。被她举手狠狠的擦去,加快了步伐。 又是一道墙阻挡了去路,她仔细看了看,朝着上面一个没有灰尘的凹点使劲按了一下。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五十二章 重见天日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多么神奇啊,“嚓嚓”两声后,石墙动了,向两边分开。 她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依然是黑黑的甬道,一个虚弱的身子正在前行。 越来越窄了,仅容得下一个瘦弱的人侧身而过。 好在只有一条路,不用让她做选择题,她停了下来。 这么狭窄?左右的墙上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会在哪里呢? 她抬头看了看并不高的天花板,举高了夜明珠。 果然,一个光滑的圆点,微不可见嵌在那里在那里静静看着她。 她伸手按去。 慢慢的分开了,一丝光亮照亮了她的眼睛。 她吃力的撑着两边的墙体,努力将身子往上撑。 这个时候臂力早多么重要啊,但是她实在是太虚弱了。 一下,两下,自己的脑袋露出去了。 啊!是一排长炕啊。古人的智慧,再次让她无语。 谁能想到?囚禁人的地牢出口,居然在炕底。 她慢慢爬出去。 打量了一下,这似乎是下人住的屋子。 长炕能睡下三到四人,她看了看铺着蓝色床单的土炕,慢慢向门口走去。 她按捺住自己激烈跳动的心,用颤抖的手轻轻拉开了房门。 耀眼的太阳瞬间射在她身上,让她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那么灼热,却那么温暖,让她心安。 阳光剌得她眼睛发痛,不由流下泪来。 她闭了闭眼睛,再慢慢睁开。 一处寂静的庭院豁然就在眼前。 她看向正房,这里是清音居。 她看了看好似没有人烟的清音居,低头看了看还算整洁的衣衫,慢慢向院子外走去。 熟悉的院子啊。熟悉的花草树木,还有久违的阳光。 她的心情变得急切而雀跃。 忘记了饥饿,忘记了害怕。 她急速地走着,步子变得轻快起来。 咦,那不是罗安吗?他领着人在那挖什么呀? 她走过去“罗安,你这在挖什么?”她轻声问道。 罗安却好似遭了雷击一般,身子猛然一震。他以一种僵硬、别扭而缓慢的动作慢慢回过头。看着自己,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旁边的侍卫与仆人也一样,满是疑惑的看着自己。 “小、小姐,是您吗?”罗安眼里有可疑的闪光点。他颤抖着,不安的轻声问道。 “是我呀!”她朝他笑着。 罗安甚至偷偷看了眼她身下的影子,人瞬间整个痉挛起来。他手忙脚乱的想来扶她,却又不敢。嘴里语无伦次的“快、快快小姐,快随奴才去见国公爷、夫人与世子、、、、、、”他看了眼旁边的侍卫与仆人,大声喝道“看什么看?小姐是你们随便看的吗?还不快挖,算了,不挖了,回去歇着。”他胡乱挥了挥手。手飞快的在自己眼睛前一闪而过。 他紧张而羞怯的看向林知善“小姐。奴才陪您到国公爷的书房,他们都在那呢!” 林知善温和的看着面前这个真情流露的年轻人,点了点头“好啊,你陪我去。” “哎!小姐请!”罗安哆嗦着嘴唇,大声道。 那扇熟悉的房门就在自己眼前。林知善有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眼睛好模糊啊,她使劲眨了眨眼睛。 身旁的罗安此时却是激动不已,兴奋至极,他毫不犹豫的大力敲了敲门。 “谁?”里面传来林知义不悦而低沉的声音。 罗安一挺胸,大声道“回世子爷,奴才罗安。” 林知义好像叹息了一声,接着轻声说道“进来答话。” 罗安打开房门,虚扶着林知善走了进去。 林明德与顾氏坐在上首,满容憔悴、满脸忧戚。 林知义也好不到哪去,胡茬满脸,眼睛满是血丝。一家人就那么静静、呆呆的坐着。 林知善的眼睛更模糊了“爹爹、娘、大哥!”她哽咽的叫道。 罗安轻轻退出去,关上书房。 房内三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在那里静静的微笑着,笑着笑着眼睛又模糊起来,她眨了眨眼睛,一串晶莹的泪珠滑过脸颊。 “嗨,大哥,你好吗?”她朝离自己最近的林知义伸出双手。 林知义红着眼眶,像一阵风似的冲过来,紧紧抱着她“善儿,是善儿,是我妹妹善儿。”他轻声低语,瞬间有冰冷的水滴浸湿了她的秀发。 林明德猛的站起来,露出一个似笑又似哭的表情,张开自己的双臂“是、、、、、、是我的善儿吗?”他声音抖的简直不像话。 顾氏却发出一声短促高亢的尖叫,人软软的倒在了一旁。 林知善急忙奔过去,将顾氏抱在自己怀里“娘,娘啊,您怎么了?女儿现在变得很丑吗?竟将你吓晕过去了。”她又是哭又是笑,泪水糊了一脸。 林明德大力拉过她,将她紧紧拥入自己怀中“好孩子,好孩子,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他咬着牙似在责备,又似在安慰着她。 “是的,爹爹,我回来了,再也不离开您们了!”她笑着,心安的伏在自己父亲温暖宽阔的怀抱里。 顾氏发出一声咳嗽,慢慢转醒,两眼迷茫空洞“知义,知义”她胡乱挥着手“我刚才好像看见你妹妹了,她还叫我们,我是做梦吗?我是做梦吗?”她眼睛在屋子里搜寻着,停在前方那个粉红色的身影上,再不动了。 “娘,是善儿回来了,对不起,吓着你们了!”林知善拉着她乱挥的手,轻轻按在自己脸上。 顾氏直愣愣的看着她,嘴里轻声道“不是做梦,是我的善儿?”她侧着头,像个孩子一般征求林明德父子的肯定。 “我是啊,娘,不信,我咬你。”林知善调皮的笑着,轻轻咬了顾氏的手一口。 顾氏流着泪笑起来“果然痛,不是做梦。真的是我的善儿回来了!”她高兴的看着林家父子“真的是我的善儿回来了!”她说着又大哭起来。 林明德带着泪笑她“看你,女儿回来了也哭!疯婆子一个!”他看向林知义“还不赶紧叫厨房给你妹妹送些清淡的粥来!等她用过一些后,再回去梳洗。”他心痛的看着自己女儿越发瘦弱的身子,与身上皱巴巴的衣裙,还有凌乱的发丝。 “对、对、对,瞧我高兴糊涂了。”顾氏一寸寸摸着女儿消瘦苍白的脸颊。 “我的善儿瘦了不少!”她哽咽着难过的说。 “没关系的娘,慢慢就长回来了。”林知善坐在椅子上,虚弱的安慰着。 顾氏点了点头,与林明德眼也不眨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好似一眨眼,她又会消失一般。 林知善看得又心酸又幸福。 林知义笨手笨脚的端了个托盘进来,上面有一碗熬得又软又香的素米粥。 “妹妹,先吃些粥吧,你暂时也吃不了别的!”他红着眼眶说。 林知善早被那碗粥吸引了,顾不得烫,急急往嘴里吃去。 想慢都慢不了,一碗粥喝下去,她竟犹未尽的舔舔唇,又满足的叹了口气。 抬起头,看见自己父母与大哥心疼难忍的眼神。 她笑了笑,安慰他们“以后,我会慢慢吃回来的。” “好,一会你梳洗完后,咱们再吃一碗!”顾氏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她。 林知善用力点点头“好!”她挽住顾氏的手臂“娘陪我回院子吧!” “娘自然要陪你回院子!”顾氏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她的衣衫,小心的扶着她。 林家父子笑着目送她离开。 “那人怎么处置?”林知义本来温暖的眼光变得冰冷起来,看向自己的父亲。 林明德恢复了一贯的老神在在“别急,先养着他。我要挖出那个人,将那人饿死于他面前。让他瞧瞧什么才是老天的公平!”他笑眯眯的开了口“等善儿好好调养几天再说吧,说不定善儿知道那个人是谁。” “是,父亲!”林知义眼睛里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 顾氏带着林知善出现在菡萏院,引起了祝妈妈、雪雁、东篱、百灵的一阵哭与笑。 引得满院子不明究里的奴才面面相觑,她们不明白:一直在屋子里养病的小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院子里,看那样子,似乎从远方归来一般?身子应该好了吧?尽管看上去苍白虚弱。可祝妈妈几人为何又那般癫狂?又是哭又是笑的?不过,主子的事还是少管,做好自己的本份是正经。 林府的侍卫与奴才也不懂,前一天才叫他们到处打洞,挖得满府窟窿眼,后一天又叫填上。不过却都没有不满,因为国公爷念叹大家辛苦,每人发了十两银子的“降温费”。听听,这名取的多好啊,听说是小姐提议的,不愧是他们以善著称的小姐。也不枉他们顶着大太阳,满头大汗的到处打洞。再来一次才好呢,不过这话只能在心里偷偷说说。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人们。林知善穿着干净的衣服躺在榻上,偷偷掐了自己一把:吡,好痛,不是做梦,不是幻觉。太好了! 她笑着看向端着一碗米粥进房间的东篱“东篱,叫厨房给我准备馒头和黄瓜。你知道吗?我现在才知道它们原来是那般美味。” 她笑眯眯的说着,心满意足的舀起一勺米粥吃进嘴里。 唔!真的太香了,她幸福的眯着眼睛。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五十三章 做媒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东篱却捂住嘴低泣起来“小姐,东篱有罪,不该留您一个人在哪。让您受了这么多的苦,请你责罚!”她跪在地上,以额触地。 雪雁与百灵紧跟其后也跪在地上。 林知善放下碗,掏出帕子拭了拭嘴角“你们都起来吧!” 跪下的三人一动未动。 “怎么?我出去几天你们就不听我的话了吗?”她笑着说。 雪雁三人急忙站了起来,红着眼睛,羞愧的看着她。 林知善指了指小杌子“坐下吧!” 待三人坐下后,她叹了口气“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何况这次是最难防的家贼啊!何况这次本是我的错,是我放松了警惕,本应该想到人多的环境更需要提防。不该叫雪雁去盯着木兰小姐,不该留下青杏、木樨在花厅,更不该叫东篱去厨房传话。是我将自己一步步置于危险之中。你们没有错,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所以,我回来了,此事就一笔勾消了,我们只是要从中吸取教训,不要再说什么责罚的话了。我累了,要好好歇息一会,晚膳给我准备馒头、黄瓜与白粥就行了。你们也下去好好休息,明日给我高高兴兴的当差。好了,下去吧!”她笑着挥挥手,躺下闭上了眼睛。 雪雁三人互相看了看,轻手轻脚退出了房间。 祝妈妈在外面冷冷的看着她们,轻声道“小姐宠着你们,为你们自圆其说,你们可别蹬鼻子上脸、自以为是。我告诉你们,若是再有什么差池,你们就自缢吧!”说着,重重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东篱看看雪雁与百灵,轻声道“祝妈妈说的对。小姐又给了我们一次重新活命的机会。我、我真的很羞愧。” 雪雁点点头“祝妈妈说的是,我们真的是被小姐宠坏了。以后,一定要做好自己的本份。”三人在外面站了一会,各自检讨完后才回房歇息。 林知义笑容满面的进了房间,木氏迎上来递上帕子。 林知义拿着擦了擦额头的汗渍。突然对木氏说“你不是要给你妹妹做媒吗?我手里有个现成的。你听听看。” 木氏一愣,瞬间明白过来:善儿回来了,世子爷这是高兴呢! 她笑眯眯的坐到林知义面前“好啊。林大媒人,说来听听。” 林知义亲昵的捏了捏她的脸颊,抱过她坐在自己膝上“光禄寺卿文大人家中的嫡三子文章今年十八岁。人长得仪表堂堂,现任翰林院编修,虽是个七品官,但文家一向家风严谨、家教甚严。翰林院这个地方,可是真正的天子近侍啊!” 木氏先是笑着点头,后又皱起眉“知义啊,这是门真正的好亲事。说起来。是我们木家高攀了。我想木兰听了也一定很愿意,可是,这文章可是文家的嫡三子啊,木兰却是庶女。文家会不会嫌弃她啊,若是勉强看在林府的面子迎进木兰,以后暗地里给她气受怎么办?我们也不可能时时盯着他们过日子啊?”她有些苦恼的说。 林知义轻轻抚平她蹙着的眉头“我瞧你妹妹可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聪明人。若是咱们铺好了路她自己还走不顺,那就是她没本事,怪不得咱们了。” 他看着木惠,又说道“上次你叫我放过她,当是为磊哥儿积福。当时善儿生死未明。我想的是为善儿积福。如今善儿平安归来,所以,我才想着给她一门风光体面的婚事。能积的德,咱们一定要多积,可是,咱们毕竟管不了她一辈子。若她真如你所说是个聪明有手段的人,这条风光大道,她要自己能走下去才是。你想想看,光禄寺是管什么的?翰林院编修又是干什么的?以后若是那文章有那能力,咱们再暗助一把,岂不又是我林府在朝堂的助力。”他轻声说道,用力揽了揽妻子“岳父大人已到江南上任了,岳母一人在府难免孤寂,你是不是该回去瞧瞧她老人家!” 木惠笑着点点头“多谢世子提醒,您说的是,这几天妹妹生病,我一时都急忘了。择日不如撞日,我这就叫木妈妈安排。” 林知义笑着亲了亲她嫣红的香唇“惠儿真是我的知音,闻弦而知雅意。” 木惠嫣然一笑,轻轻拍了他一下,走出房门。 林知义悠闲的躺在床上,双手放在脑后看着帐顶那束绣得鲜活灵动的连理枝:听说,最近文大人很是受皇上的宠信,直接管着皇上的吃与喝呢! 曾知秋与乔珏不约而同的在林府门口碰面了,两人意外而惊喜的相视而笑,携手进了林府,径直朝林知善的菡萏院走去。 曾知秋急不可待的冲进了林知善的屋子,将怀孕的乔珏远远甩在了身后。她眨着大大的杏眼,看着那个正朝着自己盈盈浅笑的女子,走上前不敢置信的慢慢伸出手,摸了摸她纤瘦的手臂“知善姐姐,你终于好起来了!”她哽着声音说着,一头扎进林知善张开的怀抱,像个孩子一样哭起来。 “瞧你,怎么像个孩子似的,不是笑就是哭?能不能好好说会子话?还不快放开知善,你抱的太紧了!她气都透不出来了!”匆匆走进的乔珏喘着气嗔怪道,眼睛也红了起来。 曾知秋不好意思的一笑,放开林知善,胡乱抹了一下脸上的眼泪。 “知善,一切都好了?”乔珏泪眼模糊的看着面前越发瘦弱的人儿,轻声问道。 “是的,乔姐姐,知善完全好了。请你们放心,也请转告贵妃娘娘。”林知善走过去打量着她依然平坦的肚子,笑着说。 “那就好!”乔珏的声音也有哽咽,掏出帕子拭了拭眼泪,又笑了“你表哥走的时候,可还记挂着你,我回去就给他去信。” “替我谢谢表哥,他这次到淮河防治瘟疫,你可叫他千万当心些!”林知善有些担心的说。 乔珏露出一个感激的笑“这要多谢宋大人多年的准备,如今防治瘟疫已有绝对的把握,所以宋大人才叫你表哥带着匡先生与张太医前去的。”她轻声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那就好!”林知善想起宋砚一贯的谨慎,放下心来。 “对了,乔姐姐,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瘟疫的防治之法,我会尽快默写整理出来。你一并带给表哥吧,这也算是为淮河百姓尽一份心。而且、、、、、、”她看了看乔珏的腹部“淮河遭遇洪涝,百姓流离失所。他们的医药与房屋修缮都需要一大笔钱,只靠朝廷赈灾银子,只是杯水车薪,是远远不够的。你何不借口为腹中骨肉积福积德,禀报皇后娘娘举办一次宫宴,广邀京城贵妇名媛再举办一次义捐。相信她们会踊跃参加的。” 乔珏眼睛一亮,聪慧的她马上懂了,这是善儿让她趁此机会为她与二皇子在群臣与百姓心中造大声势,捞她以前所说的什么政治资本。 她再次感激的向林知善点点头。 林知善见她一点就透,笑眯眯的喝了口茶。 “好,妹妹这个主意真好。借用皇后娘娘的名义举办宫宴,再由我提出义捐。这样,也算是水到渠成,不怕别人非议了。”她笑着摸了摸自己尚未隆起的腹部。 “哇,你们都好聪明啊!”曾知秋托着自己这些日子显得有些尖俏的小下巴,羡慕的说。 乔珏突然想起皇后娘娘曾说过的话,不由心中一动。 手握兵权的曾候爷唯一爱女,如果由她做媒嫁给三皇子,那会怎么样呢? 一位低调内敛、温柔懂礼的婆婆,一位性子稳重、善良上进的夫君,再加上这个性子跳脱如兔,却聪颖可人的女子,一定会很和睦幸福吧!她看着曾知秋笑得意味深长。 直到未时,三人才依依不舍的互相告别。 木府里,关夫人含着浓浓的关切打量着面前的女儿:不比刚出月子的丰腴,身材已恢复了几分少女时代的纤细。但精神饱满、神采奕奕,更有了几分以前没有的气势,这是如今的身份与地位带来的。她满意而放心的笑了。 木惠亲昵的扶着她坐下,母女俩亲亲热热的说了会家长里短后,木惠便向关氏道明了今天的来意。 “这么说,世子爷意有拉拢文家父子?”她摒退仆妇后,低声问着女儿。 木惠点点头“也不算是拉拢吧,只是在朝堂上,多个自己人,总比多个政敌好。您想必也知道如今朝堂上的局势,对二皇子,对林家来说,如今最难能可贵的便是人。” 关夫人点点头“是呀!可是木兰这丫头,从小可就是鬼精灵一个。”她看向木惠“以前,她一心想着嫁进林府,伺机将你取而代之。后来,她知道林家太夫人与国公夫人的意思后,便马上歇了心思。你看,这样一个审时度势、权衡利弊之人。你有把握拿捏住她,让她替你在文家斡旋?事事处处先为你、为林家考虑?真心实意的助你吗?”听得出,她并不放心,也不赞成。 木惠把玩着手中精巧的茶盏,没有说话。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五十四章 木兰的婚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不如这样吧,说给你三妹妹,木瑛,她今年可也十四岁了!长得不比木兰差,那是个乖巧、懂事的。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而且胆子小,人嘛,也有几分聪明。”关氏给女儿出主意。 木惠摇了摇头“文瑛是种小家碧玉的美,却显得小家子气了些。文家的门第不低,书香世家。想必会更中意书卷气的木兰。就是木兰,别人心里可能也不是很愿意。但好在,她确实是个漂亮的人儿,从小读的书也不少,能与文家三少爷夫唱妇随。最重要的,便是她的那份审时度势、知进退。如今我给她一条阳光大道,让她有个好前程。她是个真正聪明的,就应该感恩戴德,从此尊我、依附于我。若只是个眼皮子浅、轻狂的,如果有一天真敢过河拆桥,她可别忘了,她还有生母在木府,还有个年纪尚幼,不知前程的弟弟呢!”木惠看着茶盏上精美的花纹,慢慢说道。 关氏看了看眼前把握十足的女儿,欣慰的笑了。 “说到红姨娘,这次她并没有跟你父亲到江南,而是留下来服侍我了。每日素衣相伺、晨昏定省,尽心尽力的侍候着。”关氏说道。 木惠向母亲轻轻一笑“您看,我没押错宝,那两母女,是个真正聪明的。她们都是为了彼此!红姨娘求的是一双儿女的前程,木兰想必求的是弟弟的前程与红姨娘有个幸福安足的晚年。所以,我这次与知义没选错人。这样吧,娘。你叫人请她们母女过来,当面锣对面鼓的讲个清楚明白才是。” 关氏点点头,吩咐下去。 一会儿,房外传来红姨娘带着喘意,恭敬温柔的声音“奴婢红玉求见夫人、世子夫人!” “红玉啊,进来吧!”关夫人也柔声说道。 红姨娘与木兰一前一后的进了门,恭恭敬敬、一丝不苟地行了礼。 “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坐下说话吧!”关夫人指了指下首的小杌子。 “谢夫人,妾还是站着好了。”红姨娘低眉顺眼的答道,低着头小步走到关夫人身后,轻轻为她捶着双肩。 木兰脸上并没有不满。笑着搬个小杌子坐到关氏脚下,很是熟练的为关氏按摩起小腿来。 “母亲自从前年在天井摔了一跤后,这小腿一遇到天气突变,就会酸痛。我寻了个老大夫,求他教了些手法,每日为母亲按按。母亲说会舒服些!”她一边按着,一边对木惠解释道。 木惠看了看外面乌云密布的天空,心中明白过来。怪不得母亲一会便抚一下小腿,原来如此。 她打量着红姨娘,果真不像以前穿得那般浓艳。头上也不似以前戴的金灿灿的直晃人眼,脸上虽不着脂粉。但似乎人更清丽更好看了。 “大姐今日过府是有事吗?小世子好不好?”木兰一边替关氏按着小腿,一边抬起头笑问道,额上有一层密密的汗珠。 “是呀,是有一件喜事!”木惠笑着拉起她,又看向红姨娘“姨娘也坐下吧,今日有事跟你和妹妹商量。” “世子夫人太客气了,有事尽管吩咐便是。可不敢担您一句商量。”红姨娘笑眯眯的说,见关氏示意她坐下,便顺从的坐在小杌子上。 “今天这事可与妹妹的终生幸福有关,我可不敢独断专行,特来讨姨娘与妹妹的话。”她笑着看了一眼瞬间红霞扑面的木兰。 “这、这世子夫人能看上眼的,那必定是好人家,您全权作主便是。”红姨娘又惊又喜,站起来福了又福。 木惠扑哧一声笑了,看向低着头,脖子都红了的木兰。 又正色道“我说了,这婚嫁之事可是人生头等大事,妹妹一直是个聪明的,姐姐就跟你好好说说这家人的情况,你呢,也千万不要害羞。咱木家的女儿可不是那扭捏之人,你若是中意,我回头便递话过去,若是不中意,也没关系。回头咱们再慢慢找,千万不要勉强,知道吗?”她拉起木兰,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木兰抬起头,感激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她慢慢将文家的情况说了一遍。 红姨娘在一旁又是激动又是紧张的听着,生怕漏掉一个字。听完后,她有些意外“这、这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人家。这、这人家看得上我家木兰吗?那三少爷可是嫡子啊!”她有些担忧,又有些难过的说。 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好像全是她的过错一般。 木兰眼中有着一丝惊喜,她满是感激的看着木惠,恭敬的福了又福“谢大姐,这般为妹妹费心费力。妹妹以后绝不会辜负您的美意,也绝不会丢你的脸。”她哽咽的说着。 木惠亲切的拍了拍她的手。 “姐姐,不知道文夫人是个怎样的人?还有那文家大嫂与已出嫁的二姑娘好相处吗?三少爷房中是不是有、、、、、有通房了?平时可有什么嗜好?”木兰脸胀的通红,鼓足了勇气战战兢兢地问道,问完后看了一眼一直没作声的关夫人一眼,脸红的像块红布。 关夫人笑了“还不好意思了?没关系,你这才算是问到点子上了。让我来回答你吧!” 她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低着头,耳朵却竖的高高的木兰,慢条斯理的开了口“这文大人与他的夫人白氏,都出身农家。白氏的父亲是乡里的一个老秀才,屡试不第后,便作了教书先生。文大人便是白氏父亲的弟子。当年,文大人家境贫寒,父母早亡。无兄弟,无姐妹,孤身一人,甚是可怜。白老先生见他勤勉老实,便留他在家一边帮着做些粗活,一边教他读书习字。不成想文大人天份极高,又肯吃苦。二十来岁便中了举,从此后平步青云,慢慢成了京官。文大人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中举那年,便娶了白氏。一直夫妻恩爱,没有一个通房、姨娘。所以,文府只有嫡子,没有庶子庶女。文大人的大公子,文锋现年二十二岁,已于几年前成亲,娶了个小县令的女儿,如今带着夫人与刚出生的孩儿在广西任上,跟他岳父一样,也是个小县令,不过却是个有作为、有前途的县令。听说,三年任满后,便要作知府了。这可是很少见的事。二女儿文颂娴,今年十九岁,前年嫁到了江浙一家商家,却是皇商之家。此女从小便是温柔大度,嫁过去后甚得公婆夫君爱重。三子文章,肖其父,能吃苦、会读书,所以,年纪轻轻便已是翰林院最年少的编修。最喜诗书,却不是迂腐的书呆子。家中没有通房,也没听说有不良嗜好。”她看了一眼嘴角越翘越高的木兰,又轻声说道“文大人与白氏因为出身微寒,所以一向不在意所谓的门第。他们一向喜欢身自强不息、知书达理、身有傲骨之人。”声音虽小,却在最后几句加重了语气。 木兰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谢母亲,谢大姐。木兰此生无以为报,只求以后不给母亲、姐姐丢脸、添堵。请母亲与姐姐作主!”说完,深深的拜了下去。 关氏亲自扶起她“起来吧,一家人。既然叫我一声母亲,我便会尽到做母亲的责任。你放心,母亲定会让我扬眉吐气的到文家,在任何人面前都能抬头挺胸做人。但是,到了文家以后,这条路该如何走,你可要慎之又慎啊!”她语重心长的说。 木兰郑重的点了点头“母亲放心,木兰心中有数,定不会辜负您与姐姐一片关爱之心。” 红姨娘抹着喜泪,在一旁连连点头称是。 木惠看了看外面越来越黑的天,向关氏说道“娘,好像要下雨了。我先回去了,明儿个我就递话过去,您也准备一下。”她又看向木兰“木兰,姐姐能做的,都做了,以后、、、、、、”她顿了一顿“红姨娘晚年的安逸幸福与木柏的前程便有一大半系在了你的身子,你,一定要好自为知,知道吗?”她加重了语气。 木兰毫不迟疑的点点头“姐姐说的话妹妹懂,妹妹也会听进去,请您放心。” “如此便好!”木惠轻轻说道。 由三人送出了木府。 红姨娘母女感激涕零、脚步飘飘的回到自己屋子。 “天啦,兰儿,你掐掐娘,我这不是在做梦吧?”红姨娘拍了拍自己的脸。 木兰倒是恢复了从容,脸上挂着满满的笑意,整个人越发显得光彩照人。 “娘,不是做梦,姐姐真的为我寻了门好亲事。”她扶着红姨娘坐下,娇羞的说。 “夫人与大小姐真是个好人哪,心胸宽广。看来,娘这次的选择没有错。以后,你可要真心实意敬重大小姐,听从她的安排才是。”红姨娘语重心长的说。 “放心吧,娘,女儿又不是那好赖不分、恩将仇报之人。”木兰安慰的拍了拍红姨娘的手。 “而且,我相信,只要我进了文家,得了公婆欢心,是一定能帮上姐姐的。”木兰自信满满的说,光禄寺与翰林院编修是干什么的,她自然清楚“而我也一定是诚心诚意、尽心尽力的为她办事!”她想起二皇子,心中突然激情澎湃起来。若是自己能好好为姐姐办事,就是为林府办事,就是为二皇子办事。到那一天,自己不仅能得公婆、相公敬重,也能为生母与弟弟奔出一个好前程吧!她握了握拳头,暗自下定了决心。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五十五章 猜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府林明德的书房内,罗平与罗安正在向林家父子汇报“国公爷、世子爷,那欢歌床下左侧便是通往囚禁小姐的地牢,是在荷塘之下。请使用访问本站。右侧也有一条地道,泥土尚新,看来应该是新挖的通往饭厅。”罗平说道。 “怪不得每天监视他,他一直在睡觉,原来他不是通过右边的地道出去了,便是通过左侧的地道到地牢去了吧!”罗安摸了摸头,恍然大悟。 “此人不但狡猾,而且大胆,手段又阴狠的不像一个孩子,到底是谁派来的呢?”林明德摸了摸胡子。 “国公爷,奴婢雪雁求见。”外面忽然传来雪雁的声音。 “进来吧!” “是你们小姐有什么事吗?”林明德看着走进来的雪雁问道,声音里有些紧张与担心。 雪雁笑着行了礼“回国公爷小姐一切都好,饭也用得好。她叫奴婢来告诉国公爷与世子爷。请暂时不要处置欢歌,小姐还有问话他。”她向林家父子转告林知善的话。 林家父子深感诧异的互看一眼“咦,她怎么知道是那欢歌做下的?”林明德问林知义。 林知义摇摇头,看向一旁的罗家兄弟。 罗平、罗安赶紧摇了摇头。 林明德看向雪雁。 雪雁有些骄傲的一笑,福了福“回国公爷,小姐自己猜出来的。她说通常被绑架的人最后见到的人便是绑匪。而且,她自己又是从清音居弟子的房间出来的,所以。她猜到必定是欢歌。哦,对了,她说,她要看欢歌所有的口供。有吗?” “口供?!唉呀,奴才没记呀。”罗平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 “那这样吧,罗平知道的最清楚,善儿若是有什么事。可以直接问罗平。”林知义说道。 雪雁屈了屈膝“是的,世子爷。奴婢这就回去转告小姐,奴婢告退!”看着雪雁离去的背影,林明德笑着对林知义说“看到了吧,这就叫虎父无犬女。若是别家小女子。早就被吓呆、吓傻了。可我家善儿,仍然那么冷静睿智。哈哈哈!”他大手一挥“真正有乃父之风也!” 林知义看着父亲得意的样子,也笑了“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妹妹。” 父子俩朗声大笑起来。 菡萏院里,林知善身着舒适的睡衣,一边翻看着这些日子宋砚送来的信。一边喝着牛乳。 宋砚的信一向写得极为随意。比如说在路上曾看到了什么美丽的风景,吃到了什么好吃的,又或是什么精妙的小玩意。风景。他会绘成小画随书信一并送回来,若是能保存的吃的,他也会叫随从快马加鞭的送一份回京城给她,若是小玩意。也少不了送一份给她。虽然不值钱,却让她每每惊喜不已。 “知善,昨晚又梦到你了。不过,这次在梦中的你却是不甚开心的样子。怎么了?是为我担心?还是你有别的烦心事?早晨起来,面对咆哮奔腾的河水与凄凉无助的百姓时,我一向冷静的心竟是那般的烦燥易怒、心神不宁。知善,你一定要好好的等我归来!”林知善看了看信的日期。居然是她被绑的那天,这就是心有灵犀吗? 后面的几封,虽然他极力掩饰,说着治水的进展,以及叫二皇子来防治瘟疫的决定,却极看得出他的心情极为烦闷和无奈。 林知善放下信,提笔写回信“砚,对不起啊!都怪我太大意,竟在满月宴中署了。夜晚发热时自己又没盖好被子,反而使病情加重了。本来一天天的好起来了,但东篱她们实在是太婆妈了,把我看得紧紧的,根本不让我起床。所以没顾得上给你回信,让你忧心了。原谅我呗,回来后你再与我算帐好不好?我现在已经完全好了,所以马上给你回信。每次涝灾过后总有瘟疫,请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我会安好的在京城等着你平安归来。”简单写上几句后,她叫雪雁招来信鸽,趁夜将信送了出去。 看着外面仍是细雨绵绵的静夜,她决定早早上床歇息,让身子早日恢复元气,她还想着整理一下防治瘟疫的方子,希望能助宋砚与二皇子一臂之力。 被雨水清洗过的天空干净蔚蓝的好似温柔神秘的海洋。绿的树、红的花清新鲜艳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一大早,精神饱满的林知善便好好将自己妆扮了一下,向太夫人的春晖堂走去。 太夫人五月份有过一次大病,从此后精神气便大不如以前了。很少出春晖堂,更加爱上了礼佛,处于半隐的状态,府里的大小事务全丢给了顾氏。 一踏进春晖堂,便看见林明德夫妇、林知义夫妇抱着磊哥儿已经在座。她不好意思的一笑,急忙走进去“我还以为我来的算早了呢,原来早起的鸟儿不是我。” 一边向众人行礼,然后走向早向她伸开手臂的太夫人,坐到了太夫人的榻上。 “这不怪你,原是她们来的太早了!”太夫人笑眯眯的说着,用满是檀香味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 “是呀,我们早早便来讨祖母这的金丝果子吃呢!”木氏笑道。 太夫人指着木氏哈哈笑起来“好、好,叫金妈妈快快端上来,摆饭吧,可别饿坏了我的乖孙媳妇!” 金妈妈满脸喜色的应了,急忙下去吩咐仆妇。 一家人坐在一起热闹而喜庆的用完了早餐。 “善儿哪,祖母好些天没见着你了,你今天在这陪陪祖母!”太夫人拉着林知善的手不舍的说。 “好啊,祖母,我陪您去小佛堂诵经!”林知善柔顺的答道。 太夫人高兴的点点头“好啊,你知道吗?你这次生病,我早在佛祖面前许愿,如你病大好了,一定淋浴茹素,诵经十日。你看,你果然是有惊无险,所以啊,从今天开始我便要在佛祖面前兑现我的承诺了!”她虔诚而肃穆的说。 林知善眼睛一热,急忙说“祖母,您年纪大了,只吃素对身体不好。还是让我来吧!这样显得对佛祖更有诚心一些!” “不!”“不行!”顾氏与木氏不约而同的反对。 各自心里都想着:善儿前些日子一日只一餐,后面三天更加是滴水未进,怎么还可以长期茹素? “祖母,妹妹病刚大好,身子弱,还是让我来吧!我可是林府的嫡长媳,我来才是最妥当的。”木惠真诚的说道,看着老夫人。 “这、、、、、、”太夫人有些为难。 “就这样吧,祖母!让木惠来。磊哥儿有奶妈照顾,这就让她回院子淋浴,然后到小佛堂茹素诵经十日。”林知义在一旁说道。 “那、、、、、、就辛苦惠儿了!”太夫人没有再坚持,高兴而感动的拉起木惠的手亲昵的拍了拍。 “那惠儿就辛苦十日,回头叫奶娘把磊哥儿给我抱来,我亲自看着。”顾氏也走过来,笑眯眯的道。 林知善在春晖堂陪太夫人说了会话,看见木惠身着素衣、不施脂粉端庄的进了春晖堂后,便告辞出来向自己院子走去。 “东篱,你去前院把罗平侍卫长请来,就说我有事找他。”她回到院子喝了杯清茶,便向东篱吩咐道 茶还未喝完,罗平便已随东篱在外面恭敬的求见。 “坐吧,罗来,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东篱,给罗侍卫长看茶。”林知善示意罗平坐下。 “今天叫你来,是为了欢歌的事。大哥说自他被抓开始,你一直都在。你将他所说过的话,细细说一遍给我听。” “是,小姐!”罗平小尽翼翼的挨着椅子边坐下,边回忆边慢慢说起来。 林知善一直认真的倾耳聆听,当听到顾氏与欢歌的对话后,她蹙了蹙眉。 罗平知道这是关键所在,便尽量说的清楚些。 听完后,林知善想了一会便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笑。 “我知道他所说的那人是谁,原来自从上次赴她的宴后,她便开始着手布置欢歌这枚棋子了。她还真是、、、、、、用心良苦啊!”林知善自言自语。 “小姐知道那人是谁?”罗平眼睛一亮,往前倾了倾身子。 “十有八九不会错!”林知善自信的回答。 “这几日欢歌如何?” “他一直绝食,一心求死。但奴才每天都叫手下给他灌食,哼!他想死可没那么便宜!”罗平墩厚的脸上有一丝狠意。 “你说,当他看到我时会不会很意外?很惊喜?”林知善笑着说,站了起来“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他的表情了。走吧,罗平,你与雪雁陪我去见一见他!”。 “是小姐!”罗平与雪雁有些摩拳擦掌。 洒满阳光的院子里,有鸟的啼唱、有花的芬芳。 然而一进入屋子里,罗平仍是不禁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这个院子打自己记事起便一直锁着,府里的老人也对其一再缄口不谈。若不是这次的事,自己恐怕一辈子也不会踏入这里吧! 他一边想着,一边推开房门。 床上瘦小、单薄的人一动未动。 若不是他胸部还有微不可见的起伏,与睫毛偶尔的轻颤,谁都会认为这是一具死尸。 罗平静静的凝视着他。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四十六章 我知道她是谁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露出一个恶毒而挑衅的笑“怎么你们还不死心?第五天了,她已经被饿死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他嘶声说道“如果、如果我那天心情好,说不定会告诉你们她被我藏的地方,让你们去为她收尸!”他缓慢而冷漠的说。 罗平充满嘲讽的笑了“有个人来看你,你看到她,定会惊喜不已的!” 说着,他恭敬的低下头“有请小姐!” 欢歌得意的笑凝固在脸上,僵硬而可笑。 一个女子带着阳光的温暖缓步而入,如羊脂白玉一般温润的脸上带着盈盈浅笑。 绿如春水的衣裙上绣着淡粉色的大朵绣花,如春天柳枝旁刚绽出的鲜花。 她优雅高贵的走进来,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温柔的抚摸着她美丽端庄的脸庞。 床上的欢歌眼睛瞪到了极限,眼眶四周几欲撕裂出血,他挣扎着拼命摇头,古怪的笑着“哈、哈哈,你们从哪找来的冒牌货?想骗我?枉想、枉想!”若不是绳子捆着他,他恨不得扑到那女子面前看个仔细。 林知善打量了一下他,慢慢坐在罗平拭了又拭的椅子上。 “看来,你的情况不大好?”她开口了,清澈又带糯甜的嗓音,仍然那般温柔。 欢歌停止了挣扎,如遭雷击“是你,真的是你?为什么你没死?”他有些傻愣愣的问道。 “为什么你会没有死?”他又急促地问了一遍,带着诅咒与怨毒。 林知善叹了口气“我为什么要死?我美丽健康,我拥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更有疼爱我的父母、关爱我的亲朋好友。生活对于我来说是如此的美好、幸福,我唯有珍而重之。我为什么要死?”她有些好笑的反问。 欢歌目眦俱裂“对,你的生活是如此美好,你当然舍不得死。可是有人、、、、、、”他突然停住不说,只是用自己最狠毒的目光看着林知善。 林知善不避不躲的迎着他的目光,脸上仍然带着笑容。 “欢歌。如今我出来了。你的一切心思都白费了,咱们打开窗户说亮话吧!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哼!你不是很聪明吗?自己猜吧。我什么要告诉你?”欢歌冷冷的答道。 “你看,你就是这样一个小气的人。只要对我有一丝不利的事,你都恨不得将它无限放大,恨不得让我日夜思量,日久成疾,郁郁度日。也算是为你出了一口气对吗?”林知善像是在责备一个任性的小孩子。 欢歌冷漠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沉默是对别人最大的对抗与鄙视!现在你唯有用它来表达你的不甘、你的愤怒。因为你已是黔驴技穷、山穷水尽了!”林知善看着他。弯了弯嘴角。 欢歌侧过头,闭上了眼睛。 林知善看着他眼皮下滑动的眼球,笑了一笑。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林知善忽然慢慢吟道。 床上的欢歌睁开诧异的眼睛,对上她戏谑的眼神。 “我说的没错吧?”她轻声问道,声音里却有着极大的笃定。 “你、、、、、、”欢歌的声音里满是颤意,还有一丝藏的很小心的恐惧。 “我为什么会知道?”林知善接了他的话。 欢歌突然充满自嘲和悲伤的笑了“哈哈哈,你错了。像我这样的人、、、、、、”他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会有那样的心思?你错了!” 林知善却摇了摇头,眼睛中有一丝同情“不,我绝没猜错。你残缺的只是你的身体,而绝非你的心。” “而且,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老天对你的不公。怎么说呢,你这是一种病,如果医学再昌明一些,是可以通过手术来改变的。”她正色对欢歌说道。 欢歌有些茫然和不解的看着她,喃喃道“你认为这是一种病?不认为我是怪物?” 林知善肯定的摇摇头,缓声道“这真的是一种病,是因为染色体畸变,雄激素分泌异常导致胚胎期性器官发育异常造成的。我相信这世上得这种病不止你一个人有,应该还有很多人。我也相信许多年以后,这种病应该可以得到根治,恢复你们真正的性别,和正常的普通人一样能够结婚生子,享受你们应有的权利与幸福人生。”她认真的说。 欢歌久久的看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到敷衍、厌恶与掩饰。 但什么都没有,只有同情。 他叹了口气,忽然道“原来我不是怪物!只是一种现在没有办法治的病!”眼睛里有水光闪动“如果有人早点这么告诉他们,那我的爹娘就不会被他们活活烧死了!”他轻声说道,夺眶而出的泪水爬满了苍白虚弱的脸庞。 “这是世人愚昧落后造成的!”林知善低声说道。 “你们村子里的人当时一定很怕也很恨你们吧!你父母被烧死,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林知善依然用低沉而缓慢的声音问道。 “是呀,当他们知道我身上的缺陷后。就一直躲着我们全家,背后议论、当面嘲讽。不过,就算这样也没关系,好在我们一家人还在一起,但是后来,接连两年不是干旱便是洪涝,全村颗粒无收、、、、、、”他停了下来“你在套我的话?”他不满的指责道。 “有些事一直埋藏有心里,它会像是埋在土地里的种子一样,只会越长越高,直到成为参天大树。除了会日夜折磨你,对你没一点好处。所以,有时候有人愿意听你倾诉,你说出来,丢掉那颗种子,不再将它埋在心田里,反而是一种放弃与解脱。”林知善目光沉静的看着他,轻声道。 “好吧,告诉你也无妨。”欢歌瘪嘴“接着两年因为老天爷的原因,全村的人都处于饥饿之中。人越穷志就越短,平时相处和睦、互相帮助的乡邻。因为一颗菜、几粒米,开始了无休止的争吵甚至是哄抢。每家每户做饭都是偷偷的,生怕突然有人闯进来,不由分说的抢走那点少的可怜的食物。那时候,最受欢迎的便是所谓的神婆,乡亲们完全将生存的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什么时候下雨?什么时候天晴?病人什么时候能好?、、、、、、一切一切,都听她的,简直就是奉若神明。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天突然对所有乡亲们说,村子所受的天灾,是因为我们一家人,因为父母生了我这个怪物。引来天公降怒,祸及乡亲。”欢歌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带着茫然与悲伤“没有一个人置疑她的话,也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替我们一家人说一句话。三条人命啊,他们那么轻松、甚至带着兴奋与解脱的决定了我们一家三口的命运。要将我们烧死,向老天爷赎罪。入夜了,乡亲们将我们的院子围得密不透风,他们的脸在火把下显得那么阴森恐怖。父亲与母亲一直向他们磕头哀求,但只换来他们的辱骂与撕打。似乎他们所有的不幸与贫穷都是因为我们。院子燃起来了,我们一家人退到了屋子里,院子里传来乡亲们兴奋的叫喊声。父亲将水浇在我身上,拼命砸开墙,让我藏在了菜窖里。母亲用身子紧紧堵住通往菜窖的门,父亲将身止伏在母亲身上。他们的身上慢慢燃烧起来,头发、衣服,然后是肉。散发着又臭又剌鼻的烤肉味儿,他们咬着嘴唇,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哀鸣,不舍而痛苦的看着我。天亮了,乡亲们只看到一堆灰烬,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菜窖里还躲着一个七岁的孩子。我不知道我是怎样越过父母焦黑如炭、残缺不全的身体走出院门,走出村子的。我只知道,当我再清醒过来时,躺在一个破旧的庙里,身边围着几个大一点的孩子。衣衫破烂、面有菜色、肮脏不堪。从此以后,我也成了他们中的一员。白天一起乞讨,夜晚一起紧拥着取暖。慢慢的,我倒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不知道是过了两年还是三年,有一天,庙里来了一个穿得很体面的老爷,说是要招小厮。将我们几年全带到了他的府里。一开始,我们都以为我们的好日子要开始了,世上还是好心人多。我们洗了澡,换上干净洁白的衣衫。还有人教我们读书写字与礼仪,又过了一些日子,我们中大一些的被老爷带了出去,便再也没回来。慢慢的,我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每次问老爷,老爷都说送他们到了别的府里当小厮。我虽然很想念他们,但我信了,甚至为他们高兴。终于不用再乞讨、不用再挨人白眼,不用再吃残羹剩饭,终于有瓦遮头。再过几年,他们也能成亲生子,平凡却幸福的生活。但是、、、、、、、”他眼睛忽然变得赤红,喘息着叫道“不是我想像的那样!”他挣扎着,一遍又一遍的喊着“不是我想像的那样,有钱的人全是恶魔。你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吗?”他古怪的笑着,尖声问着林知善。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四十七章 你心中的女神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不待林知善回答,他又神秘的轻声道“原来他们全被送去做小倌了,你知道什么是小倌吗?就是、、、、、、” “住口!”不待他说完,就被罗平充满杀意的大声喝止住。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林知善只好配合着装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茫然的看着他们。 欢歌深呼吸了一下,笑了笑“你自然不会知道,那是全天下最恶心的事,我到现在一想起来,都恶心的想吐。” “很快便轮到我了!我是最受他们欢迎的。除了我的相貌,更因为我身体的残疾。在那些有钱老爷的眼中,我这样才算新奇有趣。他们一边用尽天下最恶毒的话来羞辱我,一边尽情享用着我。我不记得我逃跑了多少次,但每次都被抓了回去。一抓回去他们便想尽办法折磨我,只要不会要我的命,他们在我身上用尽了他们能想到的刑罚。慢慢的,我死心了,麻木的顺从着、承受着,尤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不知道又过了几年,有一天有个老爷一时兴起带我出去踏青。”他停了下来,嘴角忽然绽开一个笑容,不含杂质的、发自内心的笑。使得他脸上有一层如梦如幻的光圈,使他看起来那么干净俊秀。 “我们在船上,她骑着马慢慢行在河岸上,春天最美丽的花儿都没有她的笑美丽。老爷喝醉了,一边笑着辱骂我,一边拉扯着我的衣衫。她好奇的看过来,我本该逆来顺受的,本该服从的。可是一看见她好奇、美丽的眼睛,我便想不顾一切地反抗。 我被打得很惨,头被打了,我在眩晕中好像看见她关切的眼光。我醒来后,发现自己不在熟悉的屋子里。一个小厮守着我,告诉我是他们小姐救我回来的。我当时不知道她是谁,生怕给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便坚持要离开。她提着马鞭子走了进来。美丽高贵的脸上满是怒意,她告诉我,以后我便是她的人了,不会有人再欺负我。直到现在,我都记得我当时的心里是多么温暖、幸福和激动。”他微闭着眼睛,笑着抚摸着自己的胸口。 “我留在了她的身边,陪伴她。看她一天比一天美丽、看她一天比一天高贵、看她受尽父母的娇宠、享尽世间的荣华。但是有一天,她告诉我。她要出嫁了,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嫁给一个天下最尊贵的人。她是那么激动和向往,而我的心却像被人慢慢剜去了一样,那么空,那么痛。”他哽咽着,难过的说。 林知善同情的轻叹了口气。 欢歌从回忆中醒过来,目光阴冷的看着她“但她的幸福全被你们毁灭了,她那么高贵的人如今、、、、、、”他没再说下去,只用阴森厌恶的目光凌迟着林知善。 “在你心中高贵如仙子的人如今却身体残疾。而且被囚禁在冷宫中度日如年!”林知善静静的说道。 “你、、、、、、”欢歌惊愕难信的看着她平静的脸。 “我怎么会知道是她对不对?”林知善一笑“不难猜啊!一个人做什么事总有个动机。我与你无怨无仇,你却恨我至此。加上你前次对我娘所说的话,不难猜出啊!” 林知善接过雪雁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 “一个人对自己所恨之人最好的报复便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心目中最高贵、最美丽的何侧妃如今被囚冷宫里成了阶下囚,可谓从云层跌入了深渊。她失去人身自由。所以你也要囚禁我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她失去自由,生死未卜,所以你从不正面与我接触,让我整日在猜想中惶惶度日;她如今被大皇子所放弃,所以你要我无声无息的失踪,以造成宋林二府解除婚约,甚至是反目成仇;何郡王夫妇因爱女被囚,整日思念爱女,以泪洗面,所以你也要我的父母亲人承受一样的痛苦。”她缓缓说着,站起来慢慢踱着步子“你对我的痛恨,对我的迁怒,我能理解。但是,小梅姐何其无辜,你要那样残忍的杀死她?害她一尸两命?”她指责的看着他。 欢歌同样以指责的眼神看着她“她错就错在她肚子里的孩子,错就错在仗势欺人!错就错在你大哥的步步紧逼。” 林知善心中涌起一股愤怒“别再为你的病态与残忍找借口!难道你差点撞到她,她不该紧张自己的腹中骨肉吗?难道就因为她喝斥了你几句,你就要用那样肮脏龌蹉的手段对付她?难道我失踪了,我大哥就该放弃不找我吗?”她大声喝斥道。 “你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你杀她一方面是因为我大哥逐渐找到的线索,你是想扰乱他的心智与视线。一方面是因为嫉妒,嫉妒小梅姐腹中的孩子,嫉妒那个孩子可以在亲人的爱护与盼望中降生。而你心中的女神,何侧妃却没有这样的好运,她不仅成了残废,更痛失腹中孩子,以至于不得舒展容颜、终日以泪洗面。所以你嫉妒厌恶小梅姐脸上母性的光辉,嫉妒她幸福而满足的笑,所以你残忍而冷血的砸坏了她的脸,是因为她幸福的笑容都让你恨得发狂,对吗?”她一步步走到欢歌面前,冷冷的问道。 欢歌咬着唇,冰冷的眼神里的一丝羞恼。 “你看,我猜对了。正因为你的恨世嫉俗、你的怨天尤人,才让你变成了一个罪恶滔天、双手沾满无辜者鲜血的恶贼。所以,别在我面前说什么老天不公的屁话,那完全是你给你自己找的借口,从骨子里,你就是个残缺不全的人,比你身体上更加残疾。”她带着厌恶说道。 她不顾欢歌杀意倾泻的眼光,在椅子上坐下“我们又来说说你心中的女神何侧妃。在我看来,她不过是一个贪欲难填、嚣张狂妄之人。对于不该属于她的地位她一直偷窥、觊觎,对于比她好的,她嫉恨于心、难以容忍。所以她有今日凄惨的下场,完全是她咎由自取,是报应而已。” 她不屑而尖刻的说道,抬手阻止了欢歌的争辨。 “在她未进宫之时,她的父王一定早就有将她嫁入皇室的打算。是因为什么?是因为何家满门的欲望。对权力的觊觎与欲望。所以,当得知大皇止欲选侧妃后,何郡王便在四下活动,上下打探。很不幸,他得知了我可能被选入宫的消息,于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因为我的容貌,因为我被百姓传颂的仁善,因为林府的权势。何郡王当时把我当成了第一个欲除之而后快的对象。他一定想了许多法子要对付林府,但都苦于无处下手。即使后来,侧妃对象换成了何萱与杜松子,他也因为在大皇子身边眼线的禀报而未放松对我的警惕。何萱那日宴请我,无意中从杜侧妃口中得知清音师父在林府的事,她便有了一个大胆而长远的计划。她叫你装成在东大街流浪卖艺的孤儿,用歌声吸引了清音师父的注意,将你主动引进了林府。你真的是一个聪明冷静的人,进府后,你暗地里观察了林府与我,一直蛰伏未动,静候时机。你得出一个结论:那便是靠蛮力或暗杀根本不可能成功。于是你趁何郡王上京的机会,联络到何郡王,给你弄来了林府的房屋结构图。我想,弄结构图最初的原因是想给自己找到一条退路,却无意中得知自己床铺下面那个暗牢。你惊喜之余,开始小心的想接近我,费尽心机从百灵那学在水一方就是你的第一步,却因为雪雁她们一直无法得手。一开始,我想何侧妃给你的任务一定是直接杀掉我。很简单,她是出于对我的嫉妒。嫉妒我比她美貌,嫉妒在她之前大皇子心中有我。可是,后来出了冷宫一事。你改变了主意,你要我尝尽她所受的苦难。所以,你虽然绑架了我,却没有杀掉我。而是像猫戏老鼠一般,将我关起来,看我害怕、让我惊慌失措、让我发痴发呆、让我绝望而死。一方面又在林府故而疑阵,让我的亲人时时处于伤心痛苦之中。唯有这样,你才觉得痛快,才觉得这是在给何侧妃报仇。可惜,天算不如人算,功亏一篑。你唯独没算到的是,我会自己找到出口,自己逃出来。”林知善拍拍手,站起来端详着欢歌又悔又恨的眼神“现在,你是不是后悔的要死?后悔当初没一刀杀死我?”她看着他越来越痛苦的眼神,笑了“我告诉你,这就是老天的公平!”她指了指天,正色道“善恶到头终有报!人在做,天在看。” 欢歌喘着气,眼中痛恨交加。 “我不会叫他们杀了你,我要你活着。度日如年的活着,好好思念你心中的女神,好好为你所犯下的罪孽忏悔。”林知善看向罗平“罗平,你好好派人看着他,不可少了他的吃喝。对了,要一日三餐,咱们可别那么小家子气。”她冷漠的笑着,拉长声音“我要他长命百岁!”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四十八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哼,你不是善良之人吗?如此折磨一个废人,就是你的为善之道?可见你不过也是个沽名钓誉的伪善之人!”欢歌冷冷的嘲讽道。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林知善回过头,正色答道“错了,我不是原谅一切的圣母,没有那等宽阔慈悲的胸襟。我只是个爱憎分明的普通人而已,何况,我不计前嫌留你一命,争取让你长命百岁,还不是我的善吗?你好好在这思念你在水一方、梦寐以求的女神吧!有机会我会告诉她,告诉你对她的痴情爱慕!”她露出一个恶意的笑“你猜猜她会有怎样的反应?她、、、、、、会不会恶心的想吐?你对她来讲不过是她一时兴起救回府的一个新鲜玩意,一个与众不同的怪物。若是她知道你对她真正的心思,可能她会觉得那是对她最大的污辱,她会恨不得杀了你!” 她不再看欢歌惊慌难掩、恨意难填的眼睛,径直挺胸抬头的出了房门。 罗平看着自家小姐远离的背影,感到心中真是酣畅淋漓。 他咧着嘴笑道“我争取把你心目中的女神救出来,让她陪伴在你的隔壁,听你对她的眷恋爱慕!呵呵呵,我也想知道,面对你这个一个不阴不阳的人对她倾诉爱恋,她是接受呢?还是拒绝?”他大笑着扬长而去。 欢歌无力的躺在床上,面如死灰,却苦于动弹不得。 出了那间令让窒息的房间,林知善站在阳光普照的院子里深深吸了口气“阳光是多么重要啊!不论是天上的。还是人心里面的!”她感慨的对东篱与雪雁说。 主仆三人慢慢出了杏园,漫步在小花园里。 “小姐,我多怕你又会一时心软放了欢歌那个恶魔啊!”东篱心有余悸的说。 林知善看着面前怒放的鲜花,陶醉的闻了闻“我可不是滥好人,对什么人都能宽恕、仁慈。那样的话。怎么对得起小梅姐的在天之灵?” “是呀,为什么那么残忍呢?要那样对待一个素日无怨无仇、怀有身孕的女人!”东篱想起那天看到的惨像,打了个冷颤。 “因为他的心里没有阳光,有的只是阴暗。他的身世与经历固然多厄不幸,可是他也不该愤世嫉俗、牵怒于旁人。” “小姐,清音师父来了!”雪雁看着慢慢向她们走来的一个青衣人。 清音师父在朝歌与踏歌的搀扶下慢慢走近,腿有些瘸。短短几天,他仿佛苍老了不少。昔日乌黑的发丝两鬓变得有些灰白、脸色惨淡、身体佝偻着慢慢一步一步走到林知善面前跪了下去“对不起呀小姐,都是我不好!我有眼无珠、引狼入室,差点害了小姐!”他哽咽着羞愧地说“本无颜再见小姐,可若是不亲自对你说句对不起。我、我走的也不心安,会愧疚一辈子。所以,今天当面向小姐请罪,请你恕罪!”说着。深深拜了下去。 林知善并没有阻止他,待他行完礼后。才示意雪雁与东篱扶起清音师父。 “清音师父这是准备要离开林府吗?”她看着朝歌与踏歌身上小小的包袱。 “出了这件事,我实在是没脸再呆在林府。”他苦涩的说,看了看朝歌与踏歌“其他的弟子都有亲戚家人,唯他俩是孤儿。我不能留他们在外面无人照顾,所以想带他们一同离开。我已经向大总管禀报过了,大总管说没问题!” 朝歌与踏歌年幼的脸上满是紧张,悄悄向清音师父又靠近了一些,紧紧拉着他的衣角。 林知善看着他们向他们亲切的一笑“别紧张,清音师父不会抛下你们不管的!” “清音师父。说实话我并不赞同你带着他们离开林府。”林知善正色说道“我知道,你是因为欢歌的关系,觉得不好意思才想着离开。所以,我刚才行礼道歉我并没有阻止你,我接受了你的道歉这事就算了了。你年纪大了,又手无缚鸡之力,朝歌与踏歌又太小。出了林府。你们怎么生活?所以,还是留下来吧!”她诚恳的说。 一直低着头的清音师父诧异的抬起头,眼里的模糊的水光“不、不,小姐,我实在是无颜、、、、、、”他说的异常艰难。 林知善笑了“我知道,不好意思嘛!你把欢歌处心积虑作下的恶全算在了你自己身了。你是一个爱材之人,又是心善之人。欢歌本就是算计好了,刻意用这两点来接近你。所以你才会上当,但是你看,我现在好好的站在你面前。你就不必再自责,人总不能老是回望过去,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之中。我觉得你应该向前看啊,你还有朝歌与踏歌呢!他们视你为这身唯一的依靠,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不开心,他们又怎么会展颜呢?你难道要他们也一直生活在忧郁中吗?”朝歌与踏歌轻轻叫了声师父,抬着小脑袋可怜兮兮的看着清音。 “可是、、、、、、”清音师父还在挣扎。 “好了,就这样吧!你既然觉得对我有愧,那就听我的吧!留在林府,给朝歌与踏歌一个舒适、稳定的成长环境,培养出更好的弟子,争取做到德艺双馨。好吗?”她温和的看着眼前的师徒三人。 清音师父没有再坚持,又深深的拜了下去。 踏歌与朝歌开心的小脸都胀红了,欢欣的说“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林知善笑眯眯的摇摇头,摸了摸踏歌红通通的小脸,柔声道“你们虽然父母早逝,但好在有一个真正疼爱你们的师父。希望你们不要辜负的他的教导与期望。做一个好人,好吗?” 踏歌与朝歌重重点了点头。 清音师父目眨泪光的看着他们,又惆怅的将眼光慢慢投向杏园。 “欢歌确实是个可怜之人,却更有可恨之处。所以我无法放过他,当然如果欢歌一早遇到的人是你,而不是那人,他会有一定有完全不同的人生。因此,这不是你的错,你无需再自责!”林知善看着他慢慢说道。 清音师父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又向林知善真诚的行了一礼“多谢小姐,我就厚颜留下了,踏歌、朝歌走吧,随师父回去。” 三人慢慢向清音居的院子走去。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雪雁叹了口气“小姐,您终究还是太心善了!若是在别的府里他想全身而退已是不可能,怎么还能继续留在府里?” “算了,雪雁,本就是他的无心之过,我们又何必执着?他那么一大把年纪,又要抚养两个孩子,若是任他们自生自灭,这不是断了他人的生路吗?岂不是作恶?他们犯下的错没有严重到这个地步,走吧!”林知善笑了笑。 “小姐,那个欢歌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奴才,而且、而且身患残疾,怎么还有胆子爱慕何侧妃啊!?”东篱一边走,一边不可思议的说。 “爱情不分高低贵贱,爱慕一个人纵然没错,但错就错在用错了方法。唉!如果不是这件事,那个欢歌倒也是个值得同情的可怜人。可惜啊!”林知善长长叹了口气,又低声道“他默默无语、毫无指望地爱着她,既忍受着羞怯,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只可惜这份本来真挚的爱却结出的是罪恶的果实!” 主仆三人边走边聊,慢慢回到菡萏院里。 一进院子,便看见祝妈妈站在院门口顶着烈日张望着。 看见她们一边迎上来心痛的问候林知善,一边向雪雁二人投去不满的眼光。 雪雁与东篱吓的急忙低下头。 林知善上前拉着祝妈妈的手摇了摇“妈妈,我肚子饿了,想吃您亲自做的刀削面,您去做给我吃好不好?” 祝妈妈明白这是林知善在替雪雁二人开脱,却也害怕她是真的饿了,只好笑着点点头,又警告的看了雪雁二人一眼,转身向厨房走去。 林知善带着二人往房里走去。 净过面,换过衣衫后,林知善叫青杏磨墨。 青杏一边磨墨一边与林知善闲话“小姐,您这次生病后,宋国公老夫人派她身边的宋妈妈来探望过您。当时您正好喝了药在昏睡,所以她就没过院子来。她除了带了很多好药材与补品外,还带来了一只用寒玉雕的玉蝉。那玉蝉的雕工极好,连蝉翼与眼睛都栩栩如生,清晰可见呢!而且触手冰凉,几天后皇宫的宫宴您戴上吧!” 林知善一边铺开纸一边笑着点点头。 “那我一会就给小姐打个络子吧,您想用什么颜色的?”青杏接着问。 “玉是什么颜色?”林知善一边提笔写着一边问。 “玉是青白色的,颜色比较浅,远看像是白色!” “那就用青紫色与蓝色吧!”林知善想了想。 “是,奴婢马上去!”青杏磨好墨,退了出去。 林知善想想写写,进展极慢。 她竭力思索着前世有关防治瘟疫的一切办法。 她相信匡先生与张太医肯定有治疗瘟疫的把握,自己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五十九章 绸缪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但是她仍是想尽量出一份自己的力量,希望能做到预防与切断瘟疫。请使用访问本站。 祝妈妈满头大汗的端着一碗香气扑鼻的刀削面进了屋子,身上还带着浓裂的柴火味。 林知善急忙站起来,亲自接过托盘“妈妈快坐下歇息歇息,您揉好面让厨娘做便是了。何苦自己亲自动手?看您热的!”她一边小声嗔怪着,一边倒了一杯冰菊茶递过去。 祝妈妈笑着擦了擦额上的汗水“你喜欢吃我亲自做的嘛!快尝尝好不好吃。” “嗯,妈妈做的肯定好吃。”林知善深深的吸了口香气,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边吃边含糊不清的称赞“好吃,简直太好吃了!” “慢点,慢点,小心噎着!”祝妈妈一边心疼的说一边倒了杯水放在她的碗边。 “妈妈你不知道,我在暗牢没饭吃的时候,最想吃的便是你的刀削面!”林知善一边说一边香甜的吃着。 祝妈妈的眼眶红了起来,点了点头,哽着声音说“现在你回来了,无论什么时候想吃,妈妈都做。”心底却暗自把欢歌又诅咒了一遍。 林知善心里暗暗后悔,本想夸赞祝妈妈的厨艺好,却不想又触动了她的伤心事。只好不作声的大口吃着刀削面,好在祝妈妈没继续哭下去。一会便收敛了泪意,一边给她轻摇着扇子,一边满足的微笑着看着她。 吃完后,祝妈妈轻手轻脚的收了碗退了出去。 林知善却用手托着精致的下巴,发起呆来。 一会儿。她把雪雁叫来轻声说了几句。雪雁虽面露疑惑,却马上退了出去,到侧厢房去找祝妈妈拿出府的对牌。 林知善重新坐下来,安安静静的坐在书案后边想边写。直至夜幕低垂。菡萏院点起了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灯笼。她才疲惫的伸了伸懒腰,一抬头猛然看见自己书案上已是燃着两支大大的烛台。 “东篱,什么时辰了?”她喝了口冰菊茶。 “回小姐,已经戌时了。您曾说过如果见您写的入神便不要打断您。所以奴婢一直没有叫您,春晖堂那边奴婢已经亲自过去打过招呼了!”东篱一边用冷水帕子浸在她的眼睑一边回道。 “好,你做得对。去传膳吧。我饿了!”林知善半仰着头,仍由帕子搭在眼睑上。 门被轻轻推开,东篱走了出去,传来她叫木樨传饭的声音。 林知善轻轻叹了口气,眨了眨眼睛,感到眼睛不再那么干涩了。 她的眼光落在书案上面那几张轻薄的纸上:但愿能对宋砚及二皇子有所帮助,大皇子以为这次淮河治水是老天给他的一个机会,却不知他这次无论做什么事都只是二皇子的陪衬而已。 “百灵,把书信马上交给鸽组,第一时间送到宋将军手中!”她吩咐完拿起筷子。 “是。小姐!”百灵拿起桌上折得整整齐齐的书信,小心的收起来向外面走去。 “雪雁姐,你回来了?你一下午上哪去了呀?”门外传来百灵轻轻的询问声。 雪雁简单的答了句有事,便踏进屋子“小姐,我回来了,事情已经办妥了!”她简单的向林知善回禀道。 林知善点点头。示意她坐下“辛苦了,一起吃吧,边吃边说。” 木樨急忙拿过一副碗筷放在雪雁面前,雪雁也没有推辞,谢过后开始用膳。 “一共有多少?”林知善往雪雁碗里挟了一筷子菜。 “谢小姐,药材我让他们收的越多越好。粮食嘛京城的大小铺子存货几乎全让我们买下来了。我还让让他们连夜出城到附近的郊县购买,您放心吧!” “如此便好!你办事我自是放心的。”林知善笑了笑,放下筷子,拿出丝帕擦了擦嘴。 “小姐是想做生意?”雪雁端着碗,偏了偏头。 “那不是发国难财吗?菩萨会怪罪的!”林知善笑着摇了摇头。 “你没看这几天的邸报吗?越来越多的灾民开始涌向京城!”林知善为自己倒了杯白水。 雪雁瞪大眼睛。继而恍尔“啊,原来是这样呀!小姐是又要做善事了!” 林知善点点头,脸上有着担忧“终究还是迟了一步,粮价已有所上涨,这说明有人开始囤粮了。若咱们还不动手。恐怕那些奸商又要趁虚而入,以求大发一笔了!” “是呀,那些奸商的鼻子像狗那么灵。一瞅准机会便囤积物资,趁机抬价,自己赚个盆满钵满,不顾百姓死活。”雪雁不屑地说。 “他们也是在商言商,只要他们不买卖发霉的粮食,不造成货币膨胀,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林知善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那、、、、、、小姐,若是粮食与灾民相去甚远,可怎么办呢?”雪雁紧紧蹙着双眉,担忧的问。 “尽人事,听天命,想凭一已之力扭转乾坤,又岂是那般容易的,好在皇上不会不管。下去歇息吧,我还有事做。”林知善看了看窗外。 雪雁点点头,叫来青杏与东篱,自己与等在门外的百灵向自己屋子走去。 林知善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又披衣起来,提笔给林知行写了一封书信,叫雪雁趁夜送到平谷县。 皇宫的勤政殿灯火通明,英宗明显清减了不少,此时正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的看着自己脚下跪着的一名中年太监。 太监脸上挂着豆大的汗珠,身上的衣衫有着明显的尘土味与汗酸味,此时正带着恐惧结结巴巴的说着“万岁爷,请原谅奴才衣冠不整便来复命。实在是此时干系重大呀!”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嘶哑着声音说“奴才于半月前便到达了何郡王的王府,呈上他那家仆的头颅,并转告了皇上与皇后娘娘的训斥。何郡王喊冤不止,说这是他王府的老仆不假,但离京前此人已经告老还乡,不成想却做下此等大逆不道、天理难容的恶事。他、、、、、、他当着奴才的面把那老仆的头砍了个稀烂,并叫嚷着要诛杀那老仆全家,带着那一家老小的头颅上京面见圣上,要请罪。奴才、、、、、、奴才见他气愤不像作假,便劝慰了他几句。他才稍歇怒意,对奴才说显然是有人利用那老仆,载脏于他。奴才第二天拿着他的请罪折子便准备回京向圣上复命,可当奴才路过黑木崖时,马突然惊失前蹄,狂奔不已。将奴才带到了一处绝岭,奴才与同去的侍卫失散了,绝岭荒芜陡峭,四周没有人烟。奴才便边等寻找的侍卫,边自己找着出路。不成想、、、、、、”中年太监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声音也抖了起来“不成想,奴才在绝岭的山崖看到了装备齐全的士兵,乌压压望不到头,奴才肯定不少于五万人呀。” 中年太监看了看脸色变得谨慎的英宗,又叩了一个头“当时奴才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就连奴才也知道,王爷的私兵虽说从两千到两万不等,但绝不能超过两万,且到底有多少人马,都是要报备朝廷的。老奴先前才协助雷公公整理了四王报备的私兵人数,奴才明明记得何郡王当时报备的是一万人呀!这、这、、、、、、奴才当时吓得腿都软了,急忙悄悄退了回去,向下山的路走去。走到半路遇到了来寻我的侍卫,便同他们马不停蹄的赶回了京城。此事实在是太过异常,奴才没出何郡王的地界,也不敢用驿站传信,只能日夜兼程,回来亲见圣上,向您禀明此事。”中年太监说完,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 英宗半晌没有说话,中年太监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眼观鼻、鼻观心。 英宗慢慢踱在宽大的勤政殿,半天才轻轻说了句“朕知道了,这趟差事你办的不错,下去吧!” 中年太监毕恭毕敬的应了,轻轻退了出去。 英宗望着龙案上跳动的烛光,脸上意味不明。 “没有这么巧的事,马惊失前蹄?与众侍卫随从失散?正好看到了何郡王养的私兵?哼!有这么好的运气吗?”英宗带着不屑轻轻的自言自语“方大海,究竟是谁收买了你?你现在究竟是谁的奴才?竟敢撒下这弥天大谎?都是冲着大皇子来的!哼!”他一甩袖子,气愤的走了几步,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大护卫,你去替朕跑一趟,查清楚方大海刚才所说究竟属不属实!记住,此事不能再向第四人提及,是暗访!”英宗突然轻声道。 一道白烟飘在他的面前,面容古怪、干瘪瘦小的老头拱了拱手,向殿外飘去。 老头,也就是英宗身边两位影子高手中的莫大如一缕轻烟飘过墙头。忽然停住身子,背着手轻声道“一路跟踪老夫至此,是有要事么?”他停了一停,突然桀桀而笑“好像是故人归来?上次听李二讲起,我还以为是他心虚,疑心生暗鬼呢!原来,你真的没死!?” 他缓慢的说着,转身看着不远处的黑影。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六十章 兄弟相见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黑影并不答话,只是慢慢一步步走了过来,稀疏的星光下,此人原来是那位小酒馆中的抱猫老头。 “大哥,二十年未见,您可好?”他恭敬地向莫大抱了抱拳。 莫大冷漠无波的眼睛闪过一丝惊喜与感慨“托三弟的福,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 两人相隔几步,互相打量着对方,一时无语。 半晌,莫大一抬手“说吧,你既然没死,为何一直隐身不与我见面?既然隐而不见,为何今晚却追我至此?” 张三慎重而恭敬的又向莫大行了一礼“小弟先谢过大哥当年的手下留情之恩!” 莫大叹了口气“当年的事莫再提了,这二十年来,每每想及此事,念及兄弟相残,我并不好过。好在,你真的没死,也算是消了我二十年的羞愧,省了我以后的香冥钱了。” “小弟当年得大哥暗中手下留情,侥幸捡得一命。今日前来,乃是厚颜求大哥一件事!”张三仍是躬着身子,恳求的说。 “哦,何事?先说来听听!”莫大悠闲的看着张三,眼里却有精光闪过。 “小弟恳求大哥,此次前往何郡王封地后,依方大海所言向皇上复命!”张三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所求之事。 莫大身子一僵,眼睛一瞪,喝止道“住口,欺君罔上的话你也说的出口。别忘记了,你也是影卫中的一员。此生活着的唯一目的,便是忠于君上。你怎敢?、、、、、、”他抬手欲击向张三。 张三身子一动不动,眼睛迎上目露愤懑与凶光的莫大。轻声道“大哥,小弟二十年前就已经不是影卫了,出卖我的正是我一心向忠的主子,您忘记了吗?亲手给我斟那杯毒酒的是二哥,假意劈我掉下悬崖,实则要救我的是您。” 他低下头,目泛泪光“如果您要拿我这条老命去,只管拿。小弟绝不还手。”说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你、、、、、、”莫大看着脚下的张三,举着的手微微抖了起来。 张三盯着他不躲不逼。 “你、你以为我不敢?你是要拿命威胁我吗?”莫大气恼的一字一顿的问道。 “大哥今年六十有九了,小弟也六十三了,我记得我们以前说过,过了六十便要退隐江湖,做三个快意江湖的悠闲客。可是,我一直在京城等啊、等啊!始终没有听到他放你们自由的消息。大哥。六十耳闻其言,而知其微旨。酒债寻常行处有,人生七十古来稀。”张三摸了摸自己花白稀疏的头发,又看向莫大“你还要、还能为他卖命多久?小弟只是想在一个阳光照耀的院子里,有一群狗、狗、鸡、鸭子、、、、、、什么的!整天叽叽喳喳,鸡飞狗跳,但却是热热闹闹、充满人气的;每天早上从鸡窝里摸两个热乎乎、新新鲜鲜的鸡蛋煮给您们吃。中午摘些自家种的嫩嫩的疏菜炒给您们吃;晚上咱哥三个在灯光一起喝着酒,吃着饭。您照顾我、我照顾您的把来日不多的日子平平淡淡、安安稳稳的给过了。我只是想着,能让您们在阳光下悠闲地打个盹,能在院子里沏着茶、下下棋;能一日三餐吃到点上,日升而起、日落而息。正正常常的过日子,我只是想这样子而已、、、、、、”张三的话慢慢从急切变成缓慢直至呜咽。 莫大放下抬着的手,先前的精干变成了衰老,他沉重地叹了口气,眼里有着憧憬更有着无奈与辛酸。 两个苍老瘦弱的老人在月光下一站一跪,默然无语。 “大哥。我瞧三弟说的在理,您就依了他吧!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老子早就过够了!”突然,一个嘶哑怪异的声音响起,带着些哽咽之意。 莫大与张三齐齐扭过头去,失口惊呼“二弟!”“二哥!” “哎,哎,是我,三弟。原来你真的没死,太好了。你不知道,哥哥这二十年来可是饱受良心的折磨啊!当年的事,你千万别怪我。我不知道那酒里有毒,真的!”李二佝偻着身子走出来,不好意思的搓着手,向张三说道。 “我没怪您,二哥,我知道,这辈子咱们活着的唯一目的,便是为主子生为主子死。事事听从主子的命令。”张三轻声道。 “对、对、对,你能理解就好,咱们当年一开始确实不知情,后来更是奉主子之命行事。可卖命了几十年,现在老子剩下不多的日子想听自个的了。”李二摸了摸头,向莫大道。 莫大听完没有言语,但眼里显然有向往之色。 李二小心的看了看他,又继续道“大哥,当年老三为了那件差事没办彻底,陛下可是二话没说,一杯毒酒就赏赐下去了。还是叫咱哥俩送去的,紧接着又下了对老三的必杀令。他也不想想咱哥三为他周家卖命那么多年,上刀山下火海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就为了那么一丁点事,居然要对老三下杀手,连交待的话都没一句。在他心里,咱们这些见不得光的暗影真是连狗都不如啊!您也知道,关于大皇子的事,当年可只有我们哥俩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他整天疑神疑鬼的,谁在他眼里都是别有居心,谁都可疑。现在他是还用得着咱们,不会起杀了咱们的心思,可保不齐他终有一日会杀我俩灭口。杀个把大臣,他还要费心找个借口,可要杀咱们这种人,他想都不用想。咱们替他周家卖了一辈子命,从无二心。一辈子没有家人朋友,只为他而活,可到头来却可能死得不明不白,连块墓碑都没有。您说,咱冤不冤,憋屈不憋屈啊!”李二越说越激动,一张干瘦的老脸胀得通红。 他一把拉着莫大的手,看着莫大明显松动的眼睛“大哥,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啊。咱们这么大一把年纪,还能活几年啊?咱们哥三所求的,只不过是像普通老头那样,晒晒太阳、养养花,有个自己的家,活得随心随意一些。难道、难道说这些最平常的愿望都不能吗?大哥!咱们二十年前差点错手杀了三弟,难得他这二十年来没忘记、没抛弃咱哥俩,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一直在京城等着我们。咱们一辈子没个家,有的只是彼此,大哥,求您成全了这份兄弟之情,答应他吧!我、我给您跪下了。”说着也重重跪在了莫大面前。 莫大叹息一声,望了望面前的几十年的兄弟,又望了望天际清冷的明白,终是伸出双手一左一右扶起一个“罢了,罢了,起来吧!我同意此事。只是三弟呀,你现在为何人办事,总要让老哥我心里有个底吧!” 他看着张三。 张三一笑“大哥、二哥放心,小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与莫大、李二席地而坐,开了口“二十年前,我坠落山崖后虽侥幸没有丧命,却因中毒太深,失血过多,晕了过去。醒来后,才发现是四皇子妃,也就是当今皇后所救。她当时并没有要求我为她做什么,只是我不想欠她人情,而且想在京城等您们的消息,便主动提出,留在京城二十年,为她办三件事。算是报答她的救命之恩,而后各不相欠。这十几年来,她从没来找过我,反而不时悄悄派宫女给我送些银两、药材什么的。直到不久前,她找到我,要我为她办三件事,这是第二件。” 张三轻声说道。 莫大与李二听得瞠目结舌,连连感慨“世上居然有如此机缘巧合之事?丈夫要追杀的人,却被妻子所救。” “那听你这么说,今日之事也是皇后派你来的喽?”莫大皱了皱眉。 张三点点头“是!” “按理这说不通啊?为什么皇后、、、、、、?”李二轻声道,却又嘎然而止,两眼放光的看着莫大“我知道了,大哥,皇后定然是知道了大皇子真正的身世!一定是这样,所以她才会这样。先坐实何郡王拥兵自重,图谋不轨,然后借皇上的手除去他,断大皇子的左膀右臂。” 莫大没有言语,看向一旁的张三,张三点点头“正是这样,皇后知道了大皇子不是她亲生的事,甚至、甚至、、、、、、我告诉您们吧,大皇子甚至不是皇上的骨肉。”张三肯定的对莫大、李二说。 “什么?”“不可能!”莫大与李二被惊的跳了起来。 “是真的,此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但小弟绝不会用此等弥天大谎来糊弄、欺骗我的兄弟。”张三正色道。 “既然大皇子不是皇上亲生,那皇后为什么不直接告诉皇上,杀了大皇子,反而搞这么多弯弯绕?”李二摸了摸头,疑惑的说。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圣上那人你们伴他几十年,还不了解他的脾气吗?事事多疑!若是皇后告诉皇上大皇子不是他亲生,皇上会轻易相信吗?毕竟人证物证都很薄弱。而且,一刀杀了大皇子,显然不是皇后所希望的。‘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六十一章 兄弟是用来出卖的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我想,她要的是大皇子失而得、得而失,反反复复的受此折磨,好比钝刀子割肉一般,慢慢受尽折磨、煎熬而死。当然还有那位生性多疑、以为事事都在掌握的皇上。到真相大白那一天,皇上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很精彩!”张三看着朦胧月色中的皇城,慢慢说道。 莫大与李二点点头,叹了口气“真是人在做,天在看,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皇上当年费尽心机、瞒天过海,却不想是自己酿了杯苦酒,还得自己慢慢喝下去。唉!” “好了,时辰不早了,我要连夜赶路了,不然皇上会生疑的。”莫大说道,看向张三“你放心,为兄会按你的要求行事,请转告皇后,事成后,希望她不要食言。” “您放心吧大哥,皇后是个好人,她一定不会食言的。”张三一抱拳“大哥保重,我与二哥等你归来!” 莫大点了点头,脚尖一点,人已滑开数丈。 李二看了张三一眼“三弟,再次说声对不住!”他拍了拍张三的肩膀“我也回去了,弄不好皇上一会找我有事!” 张三迟疑了一下,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李二嘿嘿一笑,转身离去。 凤仪殿内,已收拾整齐的方大海冲皇后磕了个头正欲退下,冷不防被一道快如闪电的人影拦住了去路,那人阴森一笑“嘿嘿皇后,方总管,你们密谋之事已被我尽然知晓,你们快随我去向陛下请罪吧!” 皇后端坐在凤榻上,面色不改的看着他,并不答话。 方大海却不慌不忙的一笑“原来是李护卫老人家。怎么,你这是打算出卖你的两个兄弟?” 李二仰天一笑“兄弟?我李二打小就是孤儿,从不曾有过兄弟。他二人背主在先,我这也是大义灭亲。” “呵呵,说的还真是冠冕堂皇,大义灭亲?我看是背信弃义吧?”方大海冷笑道“真是够无耻啊,当面叫哥哥,背后掏家伙!告诉陛下。陛下会对你怎样?加官进爵,封妻荫子?别忘了,你老人家跟我一样,是个无根的!“方大海拖长声音阴阳怪气的说,看了李二裆下一眼。 “你个背主的奴才,死到临头。还逞口舌之快!”李二恼羞成怒,快如闪电地掐住方大海的脖子。 “咳,咳。我、我是死到临头,你又何尝不是?”方大海胀红了脸,小声说道。 李二一愣,不解的看着他,脸色却慢慢变得难看起来。 方大海向他背后呶了呶嘴。 李二慢慢回头一看,后面站着一脸沉痛的张三。 “二哥,想不到我与大哥真的是看错了你!几十年的兄弟,你当真要出卖我们,对我们痛下杀手?”张三缓慢的说。 “老三你别怪我,我早说过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是你与大哥自取灭亡,怪不得我。是。我是个无根无后之人,可我也想在有生之年好好享受享受人世间的荣华富贵,你与大哥别怪我。”李二咬着牙说完,放开方大海,抬步静气凝神逼进张三。 张三并不慌乱,反而一笑“二十年前差点丧命在你手里。难道我二十年后还会那么相信你,轻易的就被你三言两语地糊弄过去,不曾提防你一二么?”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二停下来,阴沉着脸问。 “你现在是不是感到有些头晕,呼吸有些困难,小腹处有些酸痛?”张三提醒道。 李二脸色一变“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小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我衣衫上涂了些毒药,刚才在城外二哥与我兄友弟恭之时,自己拍到了手上。”李二好整以暇地说。 “你,你卑鄙!“李二捂住小腹,额上冒出汗来。 “再卑鄙也比不上你的大义灭亲啊!”张三冷笑道。 李二的脸色变了几变,终于一咬牙跪了下来“老哥白活几十年,差点又做下糊涂事,还请弟弟饶过哥哥这一次。我发誓,以后若再有二心,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又转首看向凤榻上一直作壁上观的皇后“还请皇后娘娘饶奴才这条狗命,奴才今后一定为您所用,死而后已,绝不食言。”说完深深拜了下去。 良久,大殿里静得只能听见李二自己粗重急促的呼吸声,就在他以为自己快毒发身亡的时候,皇后轻缓的声音响了起来“罢了,现在正值本宫用人之际,便饶过你这一次吧。方大海,把解药交给他。” 李二闻言大喜,连连磕头不止。 方大海不屑地看了李二一声,却是依言从自己袖子里拿出一个纸包,倒进了杯子里,摇了两摇,递给满目急切的李二。 李二急忙接过来,一口气喝了下去。 喝下后,他运了一下气,哈哈一笑,指着皇后说“好你个要背夫弑君的毒妇,待我李二将你拿下交与圣上。”说着向皇后扑去。 张三大喝一声挡在他面前,厉声道“李二,你怎的一再食言,简直猪狗不如。” “猪狗不如又怎样?老子食言又怎样?难道老天真会派雷神来劈我?嘿嘿,待我拿下皇后,紧接着便是你们。”李二阴戾的笑着。 “唉,你可真是无可救药,自寻死路,却也怪不了我不顾几十年的兄弟之情了。大哥,你都听见了吧?”张三突然向李二背后说道。 满脸兴奋的李二一愣,又瞬间大笑起来“嘿,大哥此时怕已在城外二十余里了,今晚谁也救不了你们。”他说着,又向皇后逼近了几步。 “唉,老二,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背后突然传来莫大的声音“本来老三偷偷告诉我,你二十年前是知晓真相的,并不可靠,我还不相信,谁知,谁知你居然是这样一个恩将仇报、反复无常的小人,丝毫不念及几十年的兄弟之情。” 李二僵硬的扭过脖子,看着一脸痛惜之色的莫大,狠毒的一笑“大哥原来没走,你们都在这,好,那我今日就杀个痛快。您别忘了,当年我们师兄弟三人中,弟弟我的功夫可是最好的。”说着,冲莫大奔了过来,却在几步后突然停住。弯下腰,一脸痛苦的望着莫大与并排的张三,指着他们道“你们,你们言而无信,根本没给我解药?真、真卑鄙!咳、咳。”说着,已咳出一大口血来,人也软软地倒了下去。 “你错了,言而无信的是你。一开始你根本没中毒,你的头晕,气喘与小腹酸痛都是一个人在紧张之时的正常反应。只是你太过紧张,心里害怕,所以你觉得自己好似中了毒。”张三踏前一步,看着脸色苍白的李二,脸上并没有痛快与轻松之色。 “那杯所谓的解药才是真正的毒药,你太过于急切立功了,一心想着解毒后捉拿我们到皇上面前邀功。来不及思考,便毫不犹豫、迫不及待地喝了下去。如果你不运功伤人,那药本还有解,但你的心太毒了,你是成心想要大护卫与张护卫的命,一上来便提起十成功力。毒走全身,就算是大罗金仙在此,你,也无救了。所以,是你自己害死了自己。”方大海背着手轻声道,看着李二不甘的眼睛,与他欲吐欲多的鲜血。 莫大蹲下身子,看着李二开始幻散的眼睛“二弟,你好好去呗,我们兄弟会将你好好安葬,不会让你死后连个墓碑都没有的。来世,你做个好人,咱们再当真正的兄弟。”他的声音难掩凄凉。 李二用尽力气一笑,艰难的看着莫大与张三“对、对不起。”手重重垂下,闭上了眼睛,脸上却带着一丝笑意。 张三昏浊的老眼里流下泪来,扶起莫大“大哥,人生自古谁无死,再过几年,我们下去陪他。” 莫大点点头,望向皇后“对不起,皇后娘娘,李二不识好歹,以至自取灭亡。弄脏了您的地方,还望您大人大量,允许我为他敛葬。” 皇后点点头,温和道“无事,好好安葬二护卫吧,大护卫请节哀。” 莫大苦笑一下,看向张三“李二现在死了,陛下会起疑的,我怎么向他交待?”他问的是张三,眼睛却望着皇后。 皇后一笑“张护卫从此会易容取代李护卫的位置,好在你们不会再过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太久。待本宫大仇得报,你们便是自由身,从此好好安享晚年,去留随意。” 莫大听得一阵激动,赶紧跪下“老奴先行谢过皇后娘娘,老奴以后必定为娘娘鞍前马后、鞠躬尽瘁。” 皇后一抬手“莫护卫言重了,本宫以后仰仗你的地方还多呢,是我该谢谢你。好了,你与张护卫将李护卫带出去好好这葬吧,别忘了你未完的差事。” “娘娘放心,老奴知晓怎么做!”莫大看了张三一眼,抱起李二的尸体退了出去,张三紧随其后。 皇后疲惫的抚了抚额,吩咐一旁静候的方大海“你也下去歇息吧,连日来你也辛苦了。”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六十二章 洪涝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方大海忙称不敢,行礼之后退了下去。<.shuhaige.小说书海阁&&''; “娘娘夜深了,您还是早些歇息吧!”一直等候在殿后的碧荷走了出来。 “好,服侍本宫洗漱吧!你看最是无情帝王家,连最重情义的江湖义士耳醺目染得都互相算计、出卖兄弟了!”皇后站起来,一边轻声说着,一边向殿后走去。 冷月下,清风中,一座小小的新坟孤单的立在树林中。一块木牌上面简单的写着“李二之墓,兄莫大,弟张三立”莫大与张大良久注视着,眼里均有泪光浮动。 “大哥,您此去一定要保重,弟弟等您平安归来!”张三看向莫大。 莫大轻轻叹息一声,苍老虚弱的似乎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轻轻摆了摆手,转身急奔而去。 张三看着他在月夜下渐渐模糊消失不见的背影,终流下两行老泪。 淮河旁,肆虐的洪水怒涛翻滚,咆哮奔腾,夹杂着折断的树枝和石块从山谷奔泻而下,不断冲入早已翻腾汹涌的河流中。密密的雨丝织成了一张硕大无比的网,从云层里一直垂到地面上,远处黛色的群山,近处粉红的桃花,嫩绿的杨树,柔软的柳枝,都被笼罩在这张无边的大网里。慢慢的,雨大的像是天上的银河泛滥了一般,从天边狂泻而下!骤雨抽打着地面,雨飞水溅,迷潆一片。 大皇子、二皇子、宋砚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站在岸边看着如野马奔腾一般的洪水。被如注的大雨浇得几乎睁不开眼睛。 宋砚狠狠抹了一把脸,大声道“大皇子、二皇子。雨越来越大了,水位也越发涨得厉害,你们先回营地吧,在这里太危险了!” 大皇子苍白着脸向后退了一步,迟疑的看了看同样淋得如落汤鸡一般的二皇子。 二皇子回过头对他说“大哥。您先回营地吧。我留下来协助宋将军。您已经累了好些日子了,保重身体要紧啊!” 大皇子想了一想,摇摇头“算了,回去也睡不着,我也留在这,协助舅舅。” 宋砚抬头看了看黑得几乎像黑幕一般的天空,又看了看在大雨中不停筑着堤坝的官兵与百姓。 回过头大声吩咐道“宋福。你马上赶回营地。叫张太医熬一大锅姜汤与防寒的药来,分发给他们。” “是,主子。”宋福大声应了,骑上马向营地奔去。 “大哥,我看赶紧转移低洼处的百姓吧,照今天的雨势看来。这雨恐怕一时半会还停不了,如果一直下下去。山洪冲毁堤坝后。低洼处会全数被淹。”二皇子喘着气大声对大皇子说。 大皇子闻言有些犹豫不决,习惯性的看向宋砚,无奈此时宋砚正专心致志的指劳着筑坝。 冯侍郎抹了把脸,大声道“大皇子,二皇子说的在理。臣刚才下去看了看,有些刚筑好的堤坝已经裂开了口子。如果这雨一直不停的下下去。不出今晚必定会淹了低洼处的村庄与市集。” 大皇子的脸瞬间黑得好比天上低压压的乌云“你是说,我前些日子辛辛苦苦。费尽心血筑起的堤坝不堪一击?” 冯侍郎呆了一呆,仍是大力点点头“新筑的堤坝还没有很好的凝固起来,这些天雨水又不停,早就冲软冲散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不出明天肯定会被冲毁的。恳请大皇子下命转移低洼处的百姓,以免造成更大的伤亡。” 大皇子一甩手,一言不发。 一直低头不语的二皇子看向旁边的河南守备“李大人此事要辛苦您的士兵了。麻烦您叫他们三人一组,去劝百姓收拾好细软离开。对他们晓以厉害,千万别伤人。” 李守备看了看阴沉着脸的大皇子,终是一抱拳“臣谨遵二位皇子口谕。” 大皇子重重吸了口气,看向二皇子“那二弟就辛苦一趟,为兄有些累,就先回去歇息一会了。”说完,也不等二皇子作出反应,一甩手带着亲卫径直走了。 二皇子毫不在意的一笑,吩咐自己身边的小太监“小卓,你赶上去告诉李守备,叫百姓撤往四方山的四方寺吧,我一早跟那里的住持打过招呼了。那里庙宇宽阔,能容纳上千人,且地理位置高,一时不会受山洪的影响。” “是,主子,奴才即刻就去。”小卓上马急驰而去。 二皇子一回头,对上宋砚亮晶晶的黑眸。 宋砚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来了才三天,就已经做下了这么多的事,未雨绸缪,当机立断。好,不错啊!” 二皇子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虽说是师父您叫我来捡便宜的,可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宋砚一笑,看着消失在雨幕中的大皇子“信不信,他是回去写奏折告状去了。告你不敬兄长,独断专行、危言耸听,以致百姓惶恐。” 二皇子满不在乎的一笑“随便他吧,相信父皇也不会听他一面之词。而且只要能真正相助于百姓,我受些委屈也无妨。何况、、、、、、”他拖长声音,笑眯眯的看着宋砚“我相信师父是不会让我吃亏的,对不对?” 宋砚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脑袋“我早说过,你是面带猪相,心里透亮的聪明人。” 二皇子黑了脸“师父,您这到底是夸我还是贬我!?” 突然一阵乱哄哄的吵闹声传了过来,二人回头一看,只见一大批乡民涌了过来。 “禀宋将军、二皇子,这些百姓拒不肯迁,吵着嚷着要见二皇子。”急奔而来的李守备焦急地说。 二皇子想了想,举步向前走去。 “谁是二皇子,叫他来见我们。凭什么叫我们舍弃家园,马上搬迁?” “是呀,是呀,咱们几辈人都住在这里,虽说年年有洪灾,可也从来没冲毁过家园呀!” “他说的轻巧,一句搬迁就叫我们舍弃一切,我们以后可怎么生活呀!”、、、、、、 吵闹声、哭泣声一时间铺天盖地而来。 二皇子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看着衣衫尽湿的百姓开了口“乡亲们,我就是二皇子。你们听我说,我知道你们的难处。舍不得家园、舍不得祖辈生活的地方。可是,请你们想想,接连半月有余的大雨一直下个不停,而且越来越大。新筑的堤坝很有可能负重不了连绵不绝的河水与山洪,如果冲毁了堤坝,到时候你们再走就来不及了。” “那万一不会冲毁呢?你以为一大家子人能说走就走啊?” “就是,就是、、、、、、” 二皇子用力一挥手“乡亲们,听我说。如果不会绝堤,你们到时搬回来就是了。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而且,如果此次你们有什么损失,我保证会一一赔偿给你们的。四方寺内,我已叫人打扫出了地方,你们在哪里可以安安心心、平平安安的等山洪过去再回来。吃喝方面你们也不必担心,我早叫人备好了。” 闹哄哄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乡亲们看着面前这个泥水尽湿衣袍、一脸恳切的年轻人有些动摇。 “您是说,在四方寺内我们的吃喝您负责,搬迁造成的损失您也会赔偿给我们?”一位老者颤巍巍地说。 “对,你们的家畜就不要带走了,只带细软与衣衫、被褥。你们到四方寺后,我会派专人前来向你们一一统计你们的家畜,会按市价赔偿给你们的。请你们相信我!”二皇子大声而坚定的说。 “那、那乡亲们,我们就听二皇子的吧,他这也是为了我们好啊!你们看,堂堂一个皇子,为了我们都成什么样了,有这样的皇子是你我百姓之福啊!”老者举着双手,激动的对乡亲们说。 “柱子爹说的对,我们搬吧!” “搬吧,搬吧。二皇子也是为我们好!”、、、、、、越来越多的附合声响起, 百姓慢慢退了下去。 宋砚面带微笑的看着松了一口气的二皇子“做的好!” 二皇子一笑“您说的对,百姓是最淳朴的,我若是真心为他们考虑,急他们所急、忧他们所忧,他们最讲理不过。果然要以理服人!” “主子,二皇子,张太医与匡先生请你们暂回营地,有事相商!”浑身湿透的宋福急奔过来,喘着粗气说。 离河边不远的营地里,一处帐蓬内,张太医捋着胡子,摇头晃脑的看着一封信,一边看,一边拍案叫好。 “什么事?”宋砚夹着一股湿气大步进入帐内,二皇子紧跟其后。 “别着急,别着急,是好事,来、来,你们俩先喝一碗姜汤去去湿气。”张太医笑呵呵的说着,倒了两碗冒着热气的姜茶。 宋砚与二皇子一饮而尽,宋福抱了两套干净的衣服进来“两位主子,还是先换了干的衣衫吧,这样穿着也不舒服。” 换过干净的衣衫后,宋砚与二皇子满足的同时叹了口气。 “到底什么事啊?”宋砚坐在椅子上,再次问道。 张太医神秘的拿出一封信递过去“知善小姐来信了!我看了简直是茅塞顿开、尤如醍醐灌顶,又如吃了人参果,浑身毛孔都开了,舒服啊!”他摇着头,拿腔拿调地说。 .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知善而行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六十三章 防与堵 宋砚早被那句“知善小姐来信了”给吸引住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他在身上蹭了蹭手,小心翼翼的接过那几张薄薄的纸片,温柔的摸挲着,脸上浮现起柔情的笑意。 又突然瞬间沉了脸,不满的看向张太医“是我的信,为什么你会看?” 匡先生笑了,解释道“知善小姐在信封上写着张太医、匡先生亲启呢!所以我们才看的,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给你们的?”宋砚一边疑惑的咕噜着,一边看了起来。慢慢的,他脸上越来越谨慎,身子也坐正了。看完后,他又将信递向一旁的二皇子。 二皇子疑惑而急切的看着,看完后,眼里有惊奇与惊喜闪烁。 “怎么样,是不是吓了一大跳?”张太医感慨而激动地说“太好了,写的太好了。简直就是及时雨,不,是黑夜中的明灯啊,指引了我与老匡未知的方向。一直以来,我们俩简直就是在原地打转啊,只知道治,却不知如何防,如何切断。” 匡先生点点头“有了知善小姐这张单子,咱们以后要进行的事简直就是事半功倍。” “你们认为可行?”宋砚问道。 “岂止是可行?简直就是千金难换、旷古难寻的良方!”张太医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从他手上抢过信“你看,她详细的为我们指出了,我与老匡未解决的问题。为什么瘟疫一发便是一发不可收拾,以致于天行瘟疫,朝发夕死。至一夜之内,一家尽死孑遗。百姓惊逃,城之为空。那是因为传染,人与人、人与畜,喝的水、进的食,甚至是气体。都有可能。这就是为什么历年来瘟疫会如蝗虫过境,过境寸草不留的原因。她建议我们: 1.做好环境清理和消毒工作,处理好粪便、垃圾和污水,消灭苍蝇、和老鼠。找一个地方,深挖坑洞,在河里打捞上来的死人、家畜先用烈火焚烧。再用石灰掩埋。切断他们的传染源。 2.注意饮水卫生,不要再喝河水与井水。趁着大雨,最好喝高山泉水,而且水要用火烧开再喝,千万保护好水源,别让死人与死畜接近,污染水源。 3.注意饮食卫生,不吃剩菜剩饭,不生吃或半生吃各类食品;剩饭剩菜要煮透后再吃。 4.讲究个人卫生,养成饭前便后洗手的好习惯。 5厕所的卫生管理:灾害时要搭建临时厕所。临时厕所一定要做到:选择地势较高的地方,远离水源至少30米以上。有条件的地方可选择缸、桶、陶瓷缸来代替粪池;在无条件的情况下,可挖坑,坑的周围或底部可用石灰膜衬里或水泥和砖砌成。厕坑应做到不渗不漏,粪坑满时应及时清除。厕墙、厕顶可用草席、布或其它材料围档。上堤的禽畜也应建临时栏饲养,栏里的禽畜粪便可随时用土垫圈。粪便做到及时清理,减少蚊蝇孳生。垃圾粪便的卫生处理:洪灾期间的垃圾、人畜粪便、淤泥和其它废弃物都要及时清理。对垃圾粪便应进行卫生处理,洪灾期间最好采用高温肥法。堆肥场应选择远离水源,地势较高、水不到的地方。通常是将清除的垃圾粪便及其它废弃物进行堆积,堆好后用薄膜覆盖。四周挖排水沟,同时用药物消毒杀虫,控制苍蝇孳生。 7对于已发病的百姓脸取隔离。远离正常未发病的人群。由专人护理,护理人员需穿隔离衣、戴口罩、手套,地面上撒生石灰,哦隔离衣与那个口罩什么的,她说她随后会派家仆送来。对未染病的百姓,每天发放大青根汤,作到预防为主。”张太医一口气念完,喘了几口气,扬了扬手中的书信,接着道“我与老匡研究的治疗瘟疫的药是绝对没问题的,再加上知善小姐的预防与切断法。我相信,历朝历代各位名医束手无策的瘟疫不会再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 宋砚的嘴一直就欣喜而骄傲的咧着,连连点头称是“对,有我们知善的指教,我也相信你们会做得更加尽善尽美。那这样,叫李守备抽调出一队人马,再联合城里的大夫,马上把这个隔离区建立起来。地址就选在四方寺的旧址那边,那里虽然荒废已久,但好在有墙有瓦,稍微收拾一下容纳几百人不成问题。马上修建起茅房,在四方山最高处的山泉派专人把守,不要污染了水源。另外,再叫一小队人马随河流打捞死人与死畜,捞起来后马上焚烧,然后深埋。”他站起来,看向二皇子“你马上找李守备商量,从即刻起开始动手。记住,这才是大善大仁,大功大德的事。你一定要兢兢业业、勤勤勉勉的做好。” 二皇子强压心底的激荡,深深一揖到底“谢师父,谢二位先生,定不负各位之期许。” 大皇子帐蓬内,大皇子正在奋笔疾书,写好后,他叫来随从“你马上六百里加急,换马不换人送回京城,呈给父皇。” 随从拿着书信退下,他露出一个阴冷的笑。 林府内,林知善带着自家的针线班子正在紧赶慢赶着。东篱看着自己手上粗厚棉布制成的,前面什么也没有,后面系带的衣服迟疑地问“小姐,这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啊?”林知善针线不停“这叫隔离服,是隔离病菌用的。咱们要多缝制一些,因为这些穿过一次后便要焚烧掉,不能再穿第二次。还有口罩与手套也要多缝一些,大家这两天辛苦了,今晚咱们加加班,争取全部完成,明天我会给大家一个大大的红封的。” 针线娘子们闻言都道不敢,手上的飞针走线却越加快了起来。 第二日一大早,林知善派祝妈妈叫来罗安,指着几大包袱东西对罗安说“罗安你辛苦一趟,马不停蹄地将这些东西送到宋砚将军手中。” 罗安看着林知善泛着血丝的眼睛一抱拳“小姐放心,罗安定会完成任务。” “好,东篱把准备好的干粮拿来!”林知善转首叫着东篱。 东篱与青杏将两个包袱放到罗安手里“这是小姐为你们准备的馒头、牛肉与榨菜,在路上用的。” 罗安感激的点点头“谢小姐,谢二位姑娘,奴才告辞了,马上与兄弟们出发。” “好,祝你们一路平安。”林知善笑着挥挥手。 “小姐,回去睡一会吧,你眼睛又红又肿。”青杏心疼的说。 林知善点点头“是要睡一会,明天宫里还有宫宴呢!你们也熬了一晚上,也去歇息吧,不用守着我。” 东篱与青杏将她送进卧房,又叫来雪雁,方才下去歇息。 一觉睡到黄昏,林知善才神清气爽的起来,换过衣衫后照例到春晖堂请安。 “善儿哪,听说你这两天带着针线房的人在赶什么东西?”顾氏带了丝嗔怪看着女儿“昨晚还一夜未睡?看你这眼睛红的跟兔子眼似的!” 林知善一笑,摇了摇顾氏的手臂“我没事啊娘,刚才补眠了,您看,我现在不是精神很好吗?” “好了,说你一句,还我十句,牙尖嘴利的!”顾氏板着脸轻轻弹了一下她洁净的前额。 “妹妹是为淮河百姓做善事呢!娘,您就别说她了。”木氏笑嘻嘻的奉了杯茶在顾氏手里。 “你娘不是怪你妹妹,是心疼你妹妹呢!”老夫人转了转佛珠,笑着开口。 顾氏笑着刚要开口,却见林明德父子笑容满面的跨进房来。 “哈哈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林明德坐在椅子上,捋捋短须开了口。 “瞧您高兴的,是捡着金元宝还是怎么了?”顾氏亲手递过去一杯香茗,笑着打趣道。 “真是妇人之见!金元宝就值得我这个堂堂国公爷高兴?”林明德故意吹胡子瞪眼的说。 “我告诉你们吧,今日在朝堂上啊!皇上前后接到两封六百里加急。一个是大皇子呈的,一个是二皇子呈的。大皇子的奏折里先是为自己歌功颂德一番,后面话音一转,暗示二皇子不敬兄长,擅自作主,独断专行,引起百姓不必要的恐慌。二皇子的奏折里则只是谈了对眼下洪水后对灾民如何安置与善后的几点建议。他提出四点,一是要帝王承担责任,官方免费抗疫;二要建立防疫管理,设立边境检疫;三要官方免税减租,疫区施财赈灾;四要妥善安葬亡者,救济抚养遗孤。此奏折一读,全殿大臣先是寂静无语,后是纷纷叫好。唉,两份奏折,两个皇子,心性如何?品德如何?高低立现哪!唉哟喂,皇上那脸上的表情可真是精彩纷呈,煞是好看哪!哈、哈哈哈!”林明德说的酣畅淋漓,抚掌大笑。 “是呀,二皇子真了不起,把自己的私心完全抛开,真正做到了急人所急,忧人所忧!”木惠也夸赞道。 太夫人笑得与有荣嫣,林知善也感叹这二皇子两口子真是聪明人,举一反三的事情做得一件比一件漂亮,不动声色的就把大皇子甩开了好几条街。 第二百六十四章 他不像你 一家人谈谈笑笑的用过了晚膳。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陛下怎么过来了?可曾用过晚膳?”皇后笑眯眯的站起来,向刚进殿的英宗行了一礼。 英宗神情复杂的看着她,抬了抬手“皇后请起吧,朕无事,就是随便过来瞧瞧。” “陛下怎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是哪个胆大的惹您生气了?”皇后笑着拉起他的手往凤榻上走去。 “来,来,来,您请坐下,待臣妾替您按按。您这眉皱的呀都能夹死苍蝇了!”宋后笑着让英宗坐下,自己站在他身后亲自为他按摩起来。 英宗微微闭着眼睛没有说话,但神色慢慢松驰下来。 按了一会儿,英宗突然转身握住宋后的手“书儿,你坐下,咱们说说话!”他的声音小意又温柔十足。 宋后眨了眨圆圆的杏眼,露出一个羞涩又甜蜜的笑容,嗯了一声,紧挨着他坐下。 英宗似乎沉醉在她小女儿似的娇态中,痴迷的看着她。良久轻轻叹息了一声“书儿,今天我收到了两个皇儿的奏折。” “嗯,他们可好?可吃得好?睡得安稳?什么时候回来呀?”宋后垂下睫毛,抱住英宗,将头俯在他胸前轻声问道。 英宗慢慢道“他们很好,你放心,有宋砚在呢!就是,这两份奏折却在朝堂掀起了轩然大波!” “为何?是淮河的水还水治好吗?”宋后猛然抬起头,尽是忐忑的问道。 英宗轻轻抚摸着她的背部“是的,雨下的越发大了。唉!大皇子这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对他娇宠太过,这些日子越发没个章法了。”他突然加快了语速“你看,前些日子出了那样的事,我一直隐而不发。无视大臣的不满,将那事强压了下去。此次让他到淮河治水,便是要他好好表现,以重新取得大臣与百姓的信任、爱戴。可他,他今日的奏折上面除了吹嘘自己,为自己邀功,便是指责二皇子越俎代庖。水还未治好,百姓尚未得到妥善的安置,他居然在这里跟自己的弟弟抢功。排挤打压自己的亲弟弟。唉!这孩子,真是辜负了我们哪!”英宗不胜唏嘘地说,握成拳头的手紧了又紧,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宋后,却只看见乌黑发亮的风髻与修长优美的洁白脖颈。心中一荡又紧跟着一酸一痛,不由紧紧搂住她。 “那,那二皇子奏折上说些什么?”宋后低微细小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虚弱。 “那孩子却是个长进的,上面没说一句辛苦抱怨,只是对现在淮河的局势提出了四点建议。不多却精良。条条都是治国良策啊!大臣们对他赞赏不已。”英宗照实说道,声音却满是惋惜与凝重。 宋后没有抬头,没有说话,半天才传来她满是心事的幽幽叹息。声音很轻,隐藏得很小心,英宗却觉得像一把大锤重重的击在了自己心上。 “书儿,你、、、、、、”他带着一丝急切一丝忧虑。 宋后抬头向他微微一笑,眼中带着一丝泪意,嘴角虽往上翘。柳眉却微蹙。 “四郎。二皇子这孩子真像您年轻时的样子。一样那么热心于百姓,一样心怀天下。不管怎样。他是您的好儿子。大皇儿,唉,都是臣妾没把他教好。臣妾虽伤心,虽失望。但也明白您的难处。”她咬了咬唇,强忍住摇摇欲坠的泪珠,一副明明很伤心却故作轻松的表情。伸手温柔的捂住英宗的嘴“四郎,我明白,这是帝王家,不可意气用事。那孩子回来,我会慢慢教导于他的,我们再细致些、再耐心些。二皇子是个好的,他也是您的儿子,以后您就将他带在身边好好教导吧!” 英宗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更加激烈也更加疼痛起来,他困难的呼吸了一下,带着一丝不忍叫道“书儿!”却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宋后别过头,轻轻擦去泪滴,强颜一笑“好了,我说过,二皇子也叫我母后呢,他们都是我的儿子。您去忙吧,这几天因为淮河的事,一定有很多奏折等着您。我,我没事。明天还有宫宴呢,加上二皇子妃又怀孕了,这也是皇家的大喜事一件不是!去吧,啊!忙完后早些歇息!”她盈盈而笑,催促着英宗。 英宗重重叹息一声,点点头,站起来向殿门走去。 刚到殿门,突然听见宋后低不可闻的自言自语“孩子,你不像你父皇啊!”他脚步不由一顿,感到脑中瞬间似有千军万马急驰而过一般。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却不知为何没有回头,只带着一颗莫名复杂的心慢慢回到了勤政殿。 皇后怔怔的望着殿门,脸上的表情忽悲忽喜,事情到这一步,亲手将这枚可疑的种子埋在英宗多疑的心田。她相信,假以时日,这颗种子一定会迅速的发芽、成长,直至长成一颗参天大树,冲破那层所谓的父子之情。到那时候,她才会真正觉得痛快。 夜幕慢慢弥漫在偌大的皇宫内,小太监迅速的点起了各式宫灯,大皇子妃张氏与杜氏抱着皇长孙从皇后那告辞回自己寝宫。 “妹妹,若是不困请进来喝杯清茶!”张氏向杜松子笑盈盈的说,将已经睡熟的皇长孙轻轻交到奶妈的手里。 杜松子笑着点点头,轻声道“那就叨扰姐姐了。” “妹妹,自上一次咱们姐妹二人脱险后,我一直把你当作是自个的亲妹妹一般。”张氏摒退众人,望着杜松子认真的说着,白净的脸在灯光下真诚而柔和。 杜松子一笑“幸蒙姐姐不弃,松子也一样!” 张氏的目光移向门窗,又想了想,抿了抿唇“今日有人告诉我,二皇子妃准备在明日皇后娘娘举办的宫宴上提出为淮南受灾百姓捐助的事宜。” 杜松子一直微笑着看着张氏,嘴里轻轻嗯了一声,却并不答话。 张氏看了看她,又紧紧攥了攥手中的茶杯,以探询的眼光看向杜松子,侧了侧头,挑了挑柳眉。 杜松子轻叹了口气“姐姐是不是有什么打算?明说吧!” 张氏的目光坚定的看着杜松子“我准备明日抢先二皇子妃一步提出捐助的事宜。” 这次杜松子重重叹了口气“为什么?” “你还问我为什么?”张氏有些激动,声音大了起来,却又在瞬间降低下来“这次淮河治水,本来是大皇子立功的最好时机。可偏偏二皇子主动提出前去治疗瘟疫,在这生死关头主动请缨,本已获得朝臣上下一致的称赞。而一到淮河,大皇子那个不争气的,又自以为聪明上奏折暗中给二皇子下绊子,偏偏二皇子同天送达的奏折中只是提出了灾后百姓安置的四点建议。两份奏折,两个皇子,同一天送达圣庭,却是一为已,一为公,高低立现。”张氏声音里有指责、有愤懑,更有伤心“你说说,大皇子现在已经被二皇子在各方面压得死死的,如果明日乔珏再在命妇面前露脸,这大周恐怕再无我们的立足之地了。大皇子自己不争气,本不关咱们后院妇人的事。可乔珏却知道在这个时候为二皇子锦上添花,若是我们什么也不做,岂不是事事处于下风吗?难保大皇子回来后会对我们不满,牵怒于你我啊!还有,同是儿媳妇,到时候贵妃娘娘面上有光,那母后岂不是、、、、、、、?大皇子昨日之事已够让母后伤心失望了。”张氏轻声道,眼泛泪光。 杜松子将眼光从烛光上移到张氏脸上,眼底滑过一丝无奈“我明白姐姐的意思。只是,只是这样一来,咱们不是与二皇子府较上劲了吗?您没看到母后与林贵妃平日里是你敬我谦吗?她们之间又何曾较过这种劲?” “您先听我说完!”她轻摇玉手打断张氏不服气的反驳,拉起张氏的手“姐姐,您是真的没有发现吗?”她直直盯着张氏的眼睛,不容她躲闪“您没发现,这半年来,皇后对二皇子的关心远远超过了大皇子吗?”她缓慢而轻声的说着,脸上却是严谨万分,张氏娇躯重重一震,却没有开口。 “您其实早就有所察觉对不对?你也察觉到皇后与大皇子之间并不是真正的母慈子孝对不对?所以,您上次才敢对皇后言明大皇子下药害您一事。”杜松子看着张氏慢慢苍白的脸,又继续道“所以,何必呢?何必要在这个时候多事?我早就说过,咱们只管做好皇后的孝顺媳妇就足够了,她若有吩咐,咱们照办就是,若没有,咱们就装作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咱们才能够抽身事外,才能安身立命,平安的抚养大皇长孙,这、、、、、、就足够了!”她紧紧捏着张氏冰冷却汗湿的手“您一定要答应我,以后再不要起那争斗的心思。需好好待乔珏,不讨好,不乞求,不卑微。却有长嫂的宽厚与疼爱,明日,咱们替她敲敲边鼓,摇旗呐喊一番便是。”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不作死便不会死 张氏苦笑着看着她,眼中有泪光浮动“现在不讨好,不乞求,不卑微,就是为了以后的不乞求,对吧?”她无声的笑了,摇摇头,泪水飞溅开来“我何其不幸,入这捆绑一切的宫墙,遇见不是良人的他;又何其有幸,有候妈妈,有皇儿与你。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不会再有那不该有的心思!” 她眼中有泪,却嘴角带笑,又轻轻漫声道“举目观大千界福福祸祸,皆由于世上人善善恶恶。不责备自作为错错过过,反怨命不如人奈奈何何。不积德只顾己安安乐乐,到衰老定然受奔奔波波。更有等设机关谋谋骗骗,子而孙必折到落落泊泊。倒不如守本分安安稳稳,不管事不惹非快快活活。” 她看向杜松子“这是我祖父常挂在嘴边的话,现在才品出这其中的含义。好在,不是很晚!”她轻轻拭掉泪珠“好了,天也晚了,明日的宴会,母后可是交给你我的。今晚还是早些歇息,明日打起精神来操办好宫宴,不要给母后丢脸才是正经。” “谨遵大皇子妃之命,臣妾告退!”杜松子一本正经的的站起来。 大皇子妃一愣,瞬间又笑起来,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杜氏光洁的前额“高兴是不是?得意是不是?明日能见着你母亲了是不是?”她了然的声音里有一丝小小的羡慕。 杜松子眼睛里有着喜悦的光彩,点了点头。 “那快回去吧,好好睡一觉。明天打扮得精精神神,漂漂亮亮的。”张氏笑着送她到了门口。 杜松子一丝不苟的行了礼带着在外等候的书香向自己寝宫走去。 张氏脸上的笑慢慢变成了羡慕与思念“你隔段时间终是能见到父母亲人,而我、、、、、、我有多久不曾见到祖父与大哥了?”她染满思念的眼睛越过高高的宫墙,看向天际的冷月。 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地上印满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顾氏带着木氏与林知善脚步匆匆的走向远处的凤仪殿,手里的绢扇轻摇,却仍是湿了鬓角。 林知善手里的团扇也是轻轻摇个不停,不知道为什么今日格外闷热。没有一丝风的感觉,太阳周边的云彩都好似被灸热的阳光烤化了一般。 一踏进凤仪殿,三人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殿内有一股清凉之意,把署气挡在了殿门外。 殿中早坐了不少命妇,现在正神清气爽的坐在小杌子上谈笑着,一见她们便纷纷迎上前来问好。 林知善中规中矩的跟着顾氏与木氏打了一圈招呼后,坐下来轻吁了口气。 她这才看见凤仪殿的四周都放着半人高的雕龙刻凤的冰盆,里面的冰正冒着丝丝凉意。怪不得这里面就像是空调屋子呢!她心里感慨。这空调纯天然。又环保,多好啊! 突然她眼睛一亮,只见穿着一身暗紫红衣裙的曾夫人带着曾知秋匆匆进入殿内。曾知秋梳了一对抓髻,平日留着刘海的前额完全露了出来。显得光洁宽阔,少了一丝稚气,多了一丝娴静,穿了一身甚少见的淡粉衣裙,像一个优雅的小淑女。如果,如果她现在不做着鬼脸,也不像小狗一般吐着粉色小舌头的话。 她机灵的大眼睛在殿内一扫,便看见静静坐在角落的林知善,顿时发出一声小小的欢呼,举着双手像旋风一般刮了过来,徒留尴尬气愤的曾夫人怒目而视。 林知善马上站起来拉住她,拍了拍她的脑袋,又顺了顺她的后背“你呀,慢慢走过来不行吗?你娘可又生气了,别回头看。现在,深呼吸,嘴巴闭上,微笑!挺胸抬头,上身不要动,慢慢坐下来!好,就是这样。”林知善赞赏的看着端坐着,挂着一个礼仪微笑的曾知秋。 过了一会,曾知秋眨了眨大大的杏眼“善姐姐,我觉得身上酸痛的厉害,脖子僵硬的不行,我能不能正常一点了?”她可怜兮兮的小声问。 林知善叹了口气“你做得很好,不要紧张,放松些,自然点。”曾知秋慢慢动了动,仍是小声道“姐姐,我们能不能出去玩一会啊?我怎么觉得浑身都不自在,透不过气来一般?” 林知善看了看人越来越多的凤仪殿,轻轻摇了摇头“不行,外面那么热!而且,乔姐姐马上就来了。我们这时候出去,太失礼了。你做得很好啊,再放松一些,身上就不会觉得僵硬了!”她鼓励的看着曾知秋。 曾知秋认命的叹了口气“唉,早知道不来了,本来今天可以在后院凫水的!”她不无遗憾地说。 林知善却听得眼睛一亮:游泳啊!自己自打来这后,一到夏天最想这事了。 她挨着曾知秋,轻声道“你娘让你凫水?” 曾知秋抬头看了一眼她娘,压低声音“我娘不让,但我爹说可以,您知道吗?我那池子是我爹偷偷让人给砌的。我想凫水便让丫头关了院门,说自己在午睡,就可以悄悄凫一会。我娘还不知道呢!”她得意的挑了挑眉。 林知善羡慕的看着她“啊,我也想学,明天我悄悄过去找你,你教我!” 曾知秋眼睛一亮兴奋的点点头,豪情万丈的一拍胸脯“放心吧,包你学会!” 林知善按捺住心底的跃跃欲试,点了点头“好,我明天去找你。” 二人相视偷偷一笑,为彼此之间的小秘密心藏期盼与喜悦。 林贵妃带着乔珏出现在门口,红润的脸上带着一抹喜意与得色。带着乔珏上前为皇后请安,皇后慈爱的看了看乔珏的脸色,满意的点了点头,低声说了几句保胎的话,乔珏带着羞意一一应下。 张氏马上笑容满面的走上前,亲自扶着乔珏坐下,杜松子捧来一杯绿得像碧玉,闻着有着清凉之感的茶来奉到乔珏手中。 林贵妃探首看了看。 张氏马上笑着说“贵妃娘娘,这是薄荷叶加蜂蜜花泡的茶。最适合二皇子妃这样的怀孕初期的人喝。它能缓解恶心、晨吐还能缓解情绪,与助眠呢!是我亲自与松子妹妹泡的,放心吧!” 乔珏忙站起来谢了又谢,轻轻喝了一口,品了品,又喝了一大口。 林贵妃眼底有一丝警惕,脸上却笑得甚为感动,皇后向张氏与杜松子投过去一个满意的眼神,又满是安慰之意的看了看林贵妃。 林知善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看着:张氏着一身低调简单的嫩黄宫装,薄施脂粉,头上本来戴着一只凤翔九天的东珠钗,却在乔珏进来一会后悄悄变成了一只素净的羊脂白玉素钗。 林知善看了看乔珏今天素净的打扮与首饰,心中有些明白张氏的用意了,她叹了口气:张氏如今也太过小心了一些,哪还有当日的意气风发。不过,这宫中还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是不是所有的人随时都有着两手,甚至更多的准备呢?她看向一旁沉着、低调的杜松子,她才是一个知进退,懂取舍的聪明人啊。 她心中又有了那种抗拒与厌恶感,低头认真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发起呆来。 “知善姐姐,你看,为什么淑妃娘娘一直盯着我看?”旁边的曾知秋突然轻轻摇了摇她,不解的小声问道。 林知善抬头望去,只见身穿银红丝萝宫装的淑妃正眼也不眨的看着曾知秋,脸上有一丝满意温柔的笑意。 她心中了然,转过头看着曾知秋疑惑而紧张的小脸,安慰的一笑“别怕,也不要紧张,淑妃娘娘在笑呢,她这是喜欢你。看你今天这么的娴淑、乖巧。” 曾知秋意外的一笑,有些不好意思“是吗?我今天真的表现的很好吗?” “是呀,你一天天大了,要做个柔顺懂礼仪的好女孩子,大家都很喜欢你。”林知善替她正了正头上的珍珠环钗。 曾知秋抠着圆润饱满的指甲,不好意思的垂下头,脸上有一丝羞怯的笑意,小脸像桃花一般红润鲜嫩。 宫宴上,皇后很自然的将话题引到了今年的洪灾上。 乔珏然后在适当的时候提出了捐助,果然不出所料,众命妇、小姐没有一丝迟疑与抗拒,纷纷慷慨解囊。带头给重金的居然是笑容满面的张氏与杜松子。 过了一会,皇后留下了曾夫人说话,林知善带着曾知秋往偏厅走去。 偏厅里,乔珏正与张氏说着话。 虽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但从二人面上不似作假的笑容看来,必定是一场愉快的谈话。 “新裂齐纨素,鲜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张氏突然指着乔珏手中的团扇吟道。 乔珏轻摇的手一顿,仍是笑着说“别看这物件不大,不贵重,却是人人不可或缺的呢!” “但是”张氏脸上忽挂上轻愁,继续吟道“常恐秋节至,凉飚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她吟完后,看着乔珏,不语也无笑。 乔珏脸上一直挂着的微笑,变得慎重起来,握住张氏的手轻声道“季节有变,人的心却不会变的。毕竟这世上重情重义之人居多,怎会轻易抛弃?你我妯娌也绝不会是此等薄情凉性之人!” 第二百六十六章 捕 张氏放心的轻叹了一声,微微点了点头“正是,二皇子与妹妹都是重情重义之人,我替皇长孙先在此谢过了。”说着轻轻一拜。 乔珏忙托住她“不敢,皇嫂不可如此,您为长,我为幼。乔珏会一直敬重长嫂,关爱皇侄。” 林知善在一旁的垂幕后听着她们的对话,心中明白这是张氏来讨乔珏的肯定来了。以后,她必不会再施任何绊子,只为了幼儿能平安顺利的长大。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她心中现在对张氏有了真正的敬佩之意。 “你说什么?林知善今日参加了宫宴?不!怎么可能呢?这不可能?”何侧妃不敢置信的频频摇头,声音变得尖利起来“那废物是怎么办事的?”她恨恨地看着傲霜,手指紧紧掐进身下的被絮“你今晚再问问,叫他传消息给那废物。不、不,那废物一定已经暴露了。”她摇摇头,嚅动着苍白的嘴唇“废物,真是废物。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这样被他白白浪费了。”她无力的倒在床上,嘴里喃喃自语“我怎么甘心?怎么甘心啊?”她使劲捶着床铺,声音越来越大“我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啊?她活得好好的,除了荣华富贵,更有美满姻缘。而我呢?我比她高贵啊?为什么现在我却是苟延残喘、生不如死?” 冰冷的泪珠大颗大颗的滑出她的眼眶“父王、母妃,你们为什么没有替我除掉她?除掉她!”她的声音尖利怨毒“我要她没有一切!我下地狱也要拉着她!”她一边捶着床,一边大声嚷着。 傲雪急忙上前战战兢兢的捂着她的嘴“奴才求求您了,侧妃娘娘。您声音小一点。如果被人听见,咱们主仆三人就是死路一条了。”她流着泪苦苦哀求如疯如狂的何侧妃“奴才保证,今晚一定叫他好好打探一番,咱们打听清楚了再想办法。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一定有办法的,好吗?” “对,叫那人打听清楚。我手里、我手里还有棋子。不管怎样,我何萱在此发誓,一定要拉林知善陪葬。”何侧妃停止了挣扎,低声自语道。冷而毒的声音好似响尾蛇甩动尾巴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黑夜如约而至,轻轻抛下一层轻柔的黑纱笼罩在皇宫上。 没有白天的喧华,隐藏住了白天的辉煌。在深幽的冷宫里,燃起了萤火虫一般微弱的光亮。 傲雪在冷宫的侧厢房内换上了一身较新的衣裳,又稍微匀了点脂粉在脸上。抿了抿唇纸。一向晦暗憔悴的脸上有了稍许光彩。像个青春年华的女孩子了。她怔怔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手轻轻抚摸过脸颊,眼中闪过晶莹的泪光。 傲霜轻轻推门进来看着她,眼中有些伤感与无奈“已经三更了。你、快去吧。”她轻声催促道。 傲雪努力牵了牵嘴角,点了点头“我马上就去。你惊醒一些。”她又慢慢说道“我会尽量带回好消息的!” 傲霜眨了眨眼睛,高高地抬起头“去吧!这都是命,是我们奴才的命,由天由地由主子,单单不由我们自己!”她似在说给傲雪听,又似在说给自己听。 傲雪没有说话,打开门溶入夜色中,傲霜低下头,泪珠成串掉在青砖地面上,荡漾开一圈水花。 她抬手轻轻擦了擦,拿起一个针线筐子坐在灯下开始做一双绣鞋,可是擦也擦不干的泪水迅速打湿了手中的鞋面。 傲雪轻轻走到冷宫后墙,轻盈得像一只夜行的狸猫。 借着清冷朦胧的月光,她轻轻敲了后墙三下。 一会儿,后墙后面传来了三声回应。 她似是松了一口气,又好似更紧张了。 她拢了拢头上整齐的秀发,又整理了一下衣衫。想了想,把领子往下拉了拉,露出隐隐探头的山峰。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似有一片落叶飘落在她身旁。她一转过身,便被一双粗壮的臂膀搂进了一副灼热的胸膛。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声,一张臭哄哄的大嘴急不可待的覆盖住她小巧的樱唇。启开她的唇瓣霸道的钻了进来,拼命的吸吮着她口中的蜜汁。 她轻轻嘤咛了一声,努力压住心底下意识升起的厌恶与抗拒,伸出小手搂住那人的脖子,柔顺的迎逢着那人的攫取。 那人粗暴的撕开她薄薄的衣衫,目光贪婪的上下扫视了一下,扯下她的底裤便凑了上来,用力撞开双腿后,大力地动了起来。 傲雪拼命忍住撕裂般的疼痛,咬着唇承受着。 那人一边拼命撞击,一边用力掐和撕扯着她洁白柔嫩的双峰,毫无怜惜之意。 “嘶!”傲雪不禁疼的呻吟了一声。 那人粗暴的将她转过去,双从后面进入进来,粗糙尖硬的石头磨着她娇嫩的肌肤,一颗泪珠轻轻流出她的眼眶。 过了好一会,那人发出一声快意的低吼后,又重重压了她几下,终于离开她的身体。 傲雪双腿一边轻轻颤抖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凌乱、破损的衣衫。 “侧妃娘娘让你想方法打听清楚,前段时间林国公家小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另外,我们在林府曾经布了一颗棋子,你想方法打听一下他还在不在?”傲雪一边手脚无力的整理衣衫,一边轻声问道。 “是你们安排在林府的人出的错,听说已经被抓了,有没有供出你们。我也不知道。”那人粗声粗气的回答,又顺手狠狠握了一把她的丰盈“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替你们传递消息。银子与美人,老子虽然舍不得,但老子也绝不会是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浪的多情种子。” 那人摸着下巴,下流的看着傲雪“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咱们好歹也做了几次露水夫妻,你嘛,也合老子的胃口,但你们毕竟是发配到冷宫的宫奴,老子也实在是想不出法子将你要了去。所以,虽然舍不得,却也只有缘尽于此了,你们保重吧。”那人说完,便跃墙而去。 傲雪恨恨的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无奈地转过身子慢慢向冷宫正殿行去。 那人刚落到地上,便被一柄泛着寒光的钢刀架在了脖子上。 那人一动不动,僵硬的呆在了原地。 “邓副统领的艳福不小啊,具然和何侧妃身边的大宫女勾搭上了。”颇具嘲讽的声音轻轻传入他的耳朵。 他闭了闭眼睛,认命的轻轻转过身子“风统领好。” 风轻扬冷冷的一掀薄唇“没有你好!原来你就是那个内鬼。真是个多情种子啊!走吧,回去慢慢交待。”邓副统领看了看风轻扬冷若冰霜的眼睛,颓丧着脑袋向前走去。 “怎么样?打听清楚没有?究竟怎么回事?”傲雪刚推开殿门,床上的何侧妃便睁开眼睛,一迭声地问道。 傲雪轻声回复了刚才邓副统领的话。 何侧妃听完后冷笑不已,又不满地看着傲雪“死奴才,一点用也没有!一个下贱男人的心都抓不住。算了,下去吧!看见你那副作死的样子就是气,真以为自个是高贵小姐,瞧你那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哪个男人肯要你,没用的奴才。”说着转过身子又闭上了眼睛。 傲雪的脸瞬间变得煞白,看着何侧妃的背影,眼睛里有着恨有着伤心。她垂下头,将拳头握得紧紧的,慢慢退了出去。 回到偏殿,傲霜双眼红肿着,强颜欢笑的迎上来扶着她“回来了,快去淋浴一下便睡吧,夜已经很深了。” 傲雪僵硬的点了点头,一脸木然的向屏风后走去。 一会儿传来她哀痛欲绝的轻泣声,傲霜干涸的眼睛里又流出泪水,她望着窗外朦胧的冷月,轻声问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你是说,邓副统领与冷宫的宫奴私通?”英宗垂着眼睑,语气森然地问道。 “是的,陛下,因那宫女是何侧妃身边的人,臣不好擅作主张,故而请陛下定夺。”风轻扬跪在地上轻声道。 英宗挥了挥手,冷声道“依宫规处置吧!” “是陛下,臣告退。”风轻扬恭敬的退了出去。 冷宫响起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傲霜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刚打开门,便闯进来一群御林军。 “傲雪,跟咱们走一趟吧!”风轻扬冷着脸道。 傲雪脸色煞白的起了床,颤着手为自己披上外衫。 傲霜焦急的张开双手拦着虎视眈眈的御林军“慢着,到底是什么事?她好歹也是何侧妃的大宫女。” “呵呵,大宫女?何侧妃?没睡醒吧你。”风轻扬鄙夷而不屑地说道“犯了什么事你们当真不知道?邓统领可是什么都说了。” 他冲手下扬了扬下颔“带走!” “是,统领大人。”两名御林军上前一左一右挟住了一直呆愣着的傲雪。 一群人刚出了侧房门,便听得正殿一声门响。何侧妃披散着头发站在门槛前,怨恨的看着他们“好嚣张的奴才,不经通报便擅自闯入本妃的地方,更要带走本妃贴身伺候的大宫女。”她冷冷的看着风轻扬“风统领,你就是这么当奴才,这么为皇家办事的?” 第二百六十七章 谁是谁的棋子 风轻扬一笑,轻轻抱了抱拳“何侧妃见谅,在下也是依旨行事。你若是有疑问可亲自去问陛下,当然,如果你还见得着的话!” 他露出一个毫不掩饰的讥笑,然后转过身,一挥手“带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冷宫。 随着宫门一声巨响,冷宫又恢复了平时的清幽。 “他们怎么敢?居然敢如此待我?!”何侧妃口中喃喃自语,身子滑倒在门前,脸色幽怨如魅影。 傲霜擦了擦眼睛走上前扶起她瘫倒在地的身子“夜深露重,娘娘保重身子。傲雪也算成全了她对您的一片忠义之心。” 何侧妃深深吸了一口气,转首看向冷静的傲霜“你们是不是在在心底埋怨我呢?” “怎么会呢?娘娘想多了。”傲霜谦卑地回答。 “可是,我却怕她因为怨恨而出卖我!”何侧妃冷漠的答道,一双阴狠的大眼紧紧盯着傲霜“希望她不要忘记了她的爹娘与兄妹!不要做出什么傻事才好。你说是不是啊傲霜?” 傲霜身子一颤,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半晌方颤着声音答道“娘娘说的是,但请娘娘放心,她不会如此糊涂的。奴才也不会!” “如此便好,歇息吧,你到正殿的榻上睡吧!”何侧妃冷声道,转身走进了殿门。 傲霜咬了咬唇,低着头紧跟着走了进去。 风轻扬并没连夜审讯傲雪,而是将她交给了内务府的方大海方总管。 方总管是个笑眯眯的中年人。看上去温和又可亲。他客客气气的将她请进了一间单人房,里面日常所用的东西一应俱全,干净整齐,又笑着说了句“夜已经很深了,傲雪姑娘请早些歇息吧!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吩咐他俩便是!”他朝一旁站着的两个小太监一指,便笑着走了出去。 傲雪本以为今晚在劫难逃,已做好了一心赴死的准备。现在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坐在房间里胡思乱想了半天,终于在天空泛鱼肚白的时候才沉沉昏睡过去。 天牢里,遍体鳞伤的邓雄奄奄一息的躺在烂稻草堆上。 风轻扬陪着一个身披青色披风的人慢慢走了进来。 邓雄睁开无神的眼睛看着那人慢慢除下头上的风帽,眼睛顿时一亮,挣扎着行了一礼“见过世子爷!”又小心地看了一眼林知义身后的风轻扬。 林知义一笑“无妨,风统领知道的。” 邓雄脸上一苦“啊!风统领也知道?那还把奴才折磨成这样?” 风轻扬一笑“若不让你受些皮肉之苦,明日怎么让那么多的侍卫相信?怎么,这点伤痛都受不了?” 邓雄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哪里的话!这次要多谢世子爷的关照了。让奴才财色双收。嘿嘿!” “可惜奴才终是没能让傲雪完全相信我,不然早就从她哪里打探出藏匿在林府的细作了。哦,对了。世子爷。听傲雪的话,何侧妃在宫里应该还有其他的人替她传递消息,只是那人是谁,傲雪却怎么也不肯详说,只知道是一个职位低下的小太监。” 林知义点了点头,环顾了一下天牢“辛苦你了。放心吧,等几天你就自由了。到时候风统领会找个死囚替代你,我再给你一大笔银两。让你做个快活的富家翁,逍遥快活去。” 邓雄艰难的咧开嘴笑了一笑“奴才算是赚到了,从此过个富足的田舍翁。娶妻生子,这样挺好的。”他想了想。迟疑地说“奴才只有一个恳求,您能不能饶了傲雪,她也是个身不由已的苦命人而已,如果可能的话,奴才想带她远走高飞。” 林知义沉默不语,邓雄面上浮现出失望之色,又轻声道“何侧妃命她来接近奴才,奴才能感到她是不情愿的。她、、、、、、她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清白之身毁于奴才之手。奴才、奴才想虽然咱们是顺水推舟,可毕竟,毕竟这事做的、、、、、、可惜了那么好一个女子。她只是跟错了主子,世子爷,如果她愿意指证何侧妃,求您开恩,让她跟奴才走吧!”他恳切的看着沉思的林知义。 “不知好歹的东西,林大哥对你不曾卸磨杀驴已是重情重义了,你怎么好意思提这样的要求,我看你是假戏真做了。你怎么不知道那傲雪恨你入骨?还想她跟你走?切!”风轻扬在一旁冷嗤道。 林知义轻轻笑了起来“你如果真有此心,要成全你也不难!”他看向风轻扬“明日你就助他演好这场痛改前非、贪生怕死,不得已出卖主子的戏吧!还有,我不是要傲雪指证何侧妃!” 风轻扬想了一下,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林大哥放心,弟弟一定办好!”林知义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出去。 风轻扬回首看了一眼惊喜交加的邓雄,笑了一笑,转身出了天牢。 牢里的邓雄得意的摸了摸下巴,又砸了砸嘴“啧啧,老子这次算是赚到了,财色兼收啊。嘿嘿,说不定他还是个一辈子的东家呢!哈,哈哈!”牢房外的风轻扬依然带着一丝轻笑,眼神却已冷若冰霜。 傲雪度日如年的过了两日,除了吃饭睡觉,根本没别的事做,也没有人来打扰她。服侍她的两个小太监清清秀秀的,对她恭敬有礼,一口一个姐姐。可嘴却像是撬不开的蚌壳,问什么都以笑作答。 她无奈之余也只好作罢,心里一会担心傲霜,一会又担心自己的家人。自己被抓,如果消息传到何郡王耳中,会不会对自己的家人不利,想到此,她的心就揪得透不过气来。 方大海满面笑容的跨进了房间“傲雪姑娘,这几天可还习惯?住得可好?他们服侍的还算尽心吧?”他笑容可掬地问,像一个热情好客的主人在问着贵客。 傲雪站起来盯着他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傲雪无福消受这一切,请方总管直接道明来意。” “啊!哈哈哈!傲雪姑娘可真是快人快语。是这样的”方大海慢条斯理的坐下来开了口“前几天风统领巡视时,经过冷宫后墙发现邓副统领与傲雪姑娘、、、、、、”他停了下来,看向傲雪先是赤红一片,而后又变为煞白的脸庞。 傲雪努力挺直自己的胸脯,紧紧握紧拳头,颤抖地说“是,是傲雪不耐深宫寂寞,与,与邓副统领私通。违反宫规,傲霜深知错不可恕,甘心受罚。”说完,难堪的低下头,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隐隐欲坠。 方大海呵呵一笑,摆了摆手“别怕,别怕!理解,理解。哈哈,老夫今天来只想问傲雪姑娘一句,这一切何侧妃可知情?” 傲雪闻言急忙抬头“不,主子她不知道,不知道”她大力摇着头,脸上一片惶恐之色。 爱笑的方大海终于不笑了,不笑的他让人觉得不寒而栗。他静静看着竭力否认的傲雪“你先别急着否认,看看这封信吧!看看上面的字可熟悉!我离开一会,你想好了,就让小贵叫我一声。”说着,他从袖袍里拿出一封信扔在地上,转身走了出去。 傲雪颤着手捡起地上的信,一看信封,脸上顿时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她打开急急看完后,脸上流露出又惊又喜的复杂表情,捂着脸轻声啜泣起来。 过了好一会,她才慢慢从地上起来,擦了擦自己酸涩红肿的眼睛,整理了一下衣衫,轻声叫来守在门外的小太监“请你通知方公公一声,傲雪有事求见。” 小贵恭敬有礼的应了,退出房门。 一会儿,方大海仍然是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 “方公公,请原谅傲雪先前的无礼!”傲雪向方大海恭敬的行了大礼。 方大海没有阻止她,端坐在椅子上看着她。 “傲雪姑娘,我再问一句,你的所作所为,何侧妃可知晓,或者说根本就是受她的指使?想好了就回答吧,还有,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在这听你编故事,给你半柱香的时间。” 傲雪用力咬了一下嘴唇“回答公公的问题之前,傲雪斗胆请公公先回答傲雪一个问题。”她抬起头恳求的看着方大海“我家人可平安?现在何处?” 方大海摇了摇手指“这是两个问题。好,我可以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我的答案是他们现在是平安的。”他一字一顿的说。 傲雪松了一口气,点点头“我也回答公公第一个问题,是的,何侧妃什么都知道。” 方大海笑着点点头,竖起两根手指“好,紧接着回答你第二个问题,他们现在就在京城郊外一处庄子。” 傲雪的眼睛湿润了,哽咽着说“谢谢公公。傲雪所做的一切,都是何侧妃安排的。目的是想在宫中与宫外安排耳朵和眼睛,目的是为了林国公府的林知善小姐。” 方大海站起来,背着手看向窗外“果然如此!多问一句,为什么?” 傲雪抬起红肿的眼睛看着他稍驼的背影“此事说来话长!傲雪想和公公做个交易,如果傲雪再告诉公公一件事,公公能否放过傲雪的家人,将他们远远送走。” 方大海回过头“你的条件开的太大了,你的消息值不值这个价呀!” 第二百六十八章 矛盾从内部开始 傲雪用力点点头“值,绝对值。但请公公立誓,要信守您的诺言。” 方大海没有说话,淡笑的脸上开始紧绷。 傲雪直盯着他开始眯起的眼睛“这个消息事关林国公府小姐。” 方大海抬手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好,我方大海在此向天言誓。傲雪的家人若不能平平安安离开京城,老天罚我方大海下一世仍然做太监。”他看向傲雪“这样够有诚心了吧!” 傲雪点点头,行了一礼“冒犯公公了,请见谅。这事其实是奴婢猜的!”她看方大海的脸色变得冷厉起来,急忙又道“但十有八九不假,奴婢服侍了何侧妃十年了。她一向是个有后招的人,通常是别人走一步,她却连第二步、第三步,甚至是后路都想好的。此次她叫欢歌掳杀林小姐,肯定还有后招,只是不清楚她到底会怎样做。现在我出了事,她一定会派傲霜去做,宫里夜香局收冷宫夜香的小喜是她的人,一向都是小喜向宫外传递消息的。公公只人派人盯紧小喜,一定会有所收获。” 方大海哈哈笑着,拍了拍手掌“好,好!真是个痛快的姑娘。”他伸手抬起傲雪的下巴“像你这么知情识趣的好姑娘,我肯定是舍不得你去死的,你就放心吧。”他示意傲雪坐下“我有个主意,你如果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你就可以与家人团聚了,怎么样?” 傲雪的手紧紧攥着裙裾,又是紧张又是欣喜“真的?” 方大海眯了眯眼睛“我怎么会骗你呢?” 傲雪抿了抿干裂的唇“好。我听公公的。”主子都背叛了,还有什么是自己不敢,不能做的呢?与其为别人卖命,不如替自己与家人挣个前程。 方大海递给她一杯茶“别急,喝点茶,听我慢慢说。” 傲雪端起茶一饮而尽“公公说吧!” 方大海点点头,轻声道“大皇子很疼爱何侧妃吧?” 傲雪一愣,却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何侧妃也很听大皇子的话?” 傲雪又愣愣的点了点头。 方大海笑了“大皇子失掉了太子位。二皇子却水涨船高,现在又频传佳音。大皇子心中忿恨,于是指使在冷宫的何侧妃伺机对林家的小姐下手,意图造成林宋两家翻脸,让二皇子失去靠山。为什么要指使何侧妃呢?那是因为在冷宫中的废妃不易引人注意,好下手是吧?呵呵,邓副统领与夜香局的小喜,其实都是大皇子给何侧妃安排的人。我说的没错吧,傲雪姑娘?” 傲雪从一开始的迷惘变成了惊愕。却又在瞬间明白过来,轻轻点了点头。 方大海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秀发“真是个聪明的好姑娘,好了。把你知道的这些详细写下来吧。等几日。我就安排你出宫与家人团聚。” 说完后,他看也不看傲雪复杂的表情,抬步走了出去。 傲雪呆坐了一会,一步一步挪到书案后,铺开了宣纸。 方大海向皇后恭敬的行了礼“禀皇后娘娘,一切都在按您的计划进行。” 宋后点了点头“好。你辛苦了,大护卫就快回来了吧?” “是的,早上收到大护卫的飞鸽传书,已快到京城。” “好,在大护卫回来之际。务必要把邓副统领与傲雪的供词呈于陛下龙案。至于那个小喜子,你告诉林府一声。叫林府派人盯着他,明日便是夜香局休假的日子,看他到了哪里!” “娘娘放心,老奴一定派人紧盯着他。” 宋后点了点头“下去吧!” 方大海行了礼慢慢退下。 宋后又将眼睛挪到了手上的书本上。宫宴后,随着淮河治水的消息频频传来的还有二皇子防治瘟疫有功的消息,雪花似的奏折飞进了勤政殿,二皇子在民意与大臣心目中的地位越来越高。京中命妇借口道贺二皇子妃身怀有喜,上门的人络绎不绝。但乔珏却进了宫,躲在了皇后的凤仪殿,除了安心养胎,便是尽心服侍皇后。林贵妃则为了给乔珏腹中的孩子积福躲进了小佛堂理佛,轻易不出宫殿门,更不接待来访之客。众人顿时有了老虎吃天,无处下口之感。 英宗却比以往更加的让人捉摸不透了,脾气也越发古怪起来。不少大臣因着一些琐碎小事而遭到了贬降甚至撤职。一时间众大臣人人自危,唯恐说错一句,唯怕踏错一步,殿堂之上的气氛有着空前的紧张与诡异。 乔太辅的书房内,乔远山带着一众兄弟服侍在乔太辅的左右。 “爷爷,几位遭皇上痛斥与撤职的大臣均是上奏折为二皇子请功之人。现在有不少大臣在私底下议论,莫不是皇上有重立大皇子之心,所以才对拥立二皇子的大臣痛下杀手。照这样下去,我们、、、、、、”一向谨言谨行的他并没有说完,而是满是疑惑与期盼的看向了老神在在的祖父大人。 乔太辅睁天一直阖着的眼睛,露出一丝微笑“俗话说爱之深责之切!我们也要体谅圣上的一片慈父之心啊!对国家而言,他是皇上,对大皇子、二皇子来说,他想做一位慈父。圣上与皇后对大皇子打小便是寄予厚望的,但大皇子却、、、、、、唉!他除了失望还有伤心啊!对二皇子,他一向是当作一个孩子,一个冲动、惹事,调皮,长不大的孩子。他想一辈子宠着他,就像民间任何一位溺爱孩子的普通父亲。一个有些聪明,偶尔闯点无伤大雅的祸事。事事处处衬托出长子的稳重、优秀的调皮孩子。但偏偏事与愿违呀,苦心栽培的长子私心过重、难成大器。他现在是最难过、最悲伤的时候。咱们总要给他一段时间让他缓过来。但作为天下之主,作为一个并不昏庸的帝王,他自是明白到底该怎么做。” 他抬了抬手,一直凝神细听的乔远山赶紧递过去一杯清茶。他接过喝了一口轻轻放在桌上,继续道“枪打出头鸟,他自是看不惯现在急于讨好二皇子的人。在他眼里,那些人对他的长子落井下石,对他的二子讨好卖乖,个个是其心可诛。所以,你们要记住,学学你们的妹妹。作好自己的本份便是,以前是什么样,现在、以后还是什么样才是,听清楚了吗?”最后一句,他的声音严厉起来。 “我们听清楚了爷爷!您放心便是,孙儿们知道该怎么做了。”乔家众子弟急忙躬身应是。 “听清楚了就好,还必须得记住。好了,下去吧!”乔太辅的声音又慢慢低了下来,重又阖上了眼睛。 乔远山急忙领着各房子弟轻轻退了出去。 “各位兄弟,我提醒您们一句,最近不必要的应酬便推了吧!在这个时候动不如静。”乔远山走出书房后头也不回地轻轻说了一句。 后面几个旁枝子弟一愣,脸上有了一丝紧张,赶紧应了声是。 “启禀皇上,大护卫求见!”雷公公恭敬的声音惊醒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英宗。 “好,叫他进来!”他收敛心神,坐直了身子。 莫大一身风尘的走了进来跪下“莫大给陛下请安!” “大护卫辛苦了!怎么样?事情都查实了吗?”英宗往前倾了倾身子。 “回陛下,幸不辱命。经过奴才一再谨慎的查探、、、、、、”莫大看了英宗一眼,又低下头“方总管所言非虚,老奴趁夜潜入何郡王书房,找到了他暗藏的士兵花名册,奴才不敢取走,故而不能呈于陛下。老奴仔细翻阅了一下,从五年前,何郡王便在陆陆续续的招兵买马。而且将士兵暗藏于农户、商户之中。他现在的人马已有六万余众,老奴、、、、、、还发现了几封书信!”莫大的声音变得迟疑、缓慢起来。 英宗的手紧紧握着龙椅的把柄,脸色难看之极“什么书信?谁人写的?” 莫大看着他暗藏怒火的眼睛“是大皇子,而且最后一封日期是最近。” 英宗瞳孔一缩,咬着牙轻声道“写了什么?” “上面写着一些朝政事宜,多数是向何郡王请教如何处理,以及服众。” 英宗听完慢慢露出一个冰冷的笑意“好,好,真是我的好儿子。我竟然不知道他如此勤奋上进哪!要写信向何郡王请教朝政!哼!真是好啊!”嘴里说着好,声音却是阴戾至极。 莫护卫与一旁的雷公公低着头,恍若未闻。 英宗坐在龙椅上,不知想了些什么,挥了挥手“下去歇息吧!你、、、、、、”话未说完,门外传来方大海恭敬的声音“陛下,奴才方大海求见。” “进来吧!” 方大海眼观鼻、鼻观心慢慢走了进来,向皇上行完礼后,又向雷公公与莫大拱了拱手。从袖袍里拿出一叠纸“陛下,这是与御林军副统领私通的宫奴傲雪的供词,奴才觉得事关重大,不敢擅自作主,请陛下翻阅。” 英宗阴沉着脸朝雷公公示意,雷公公急忙上前接过来,双手呈给英宗。 英宗看了看,额头青筋直冒,狠狠将手中的纸弃于地上“逆子,真是胆大妄为,不知好歹!他眼里可还有国法家规?” 一旁的雷公公三人急忙跑了下来,口呼万岁。 第二百六十九章 雷公公 “哼,万岁,有这样的逆子,朕能活到知天命就不错了!万岁!”英宗站起来,背着手烦燥的踱着步。 “大护卫,二护卫!”他突然提高了声音叫道。 冒充李二的张三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殿内,关切的看了一眼莫大,然后跪在地上“听候陛下差遣!” 英宗哆嗦着手指头指头昔日东宫的方向“你们,你们给朕暗查,查实!查大皇子身边的一切,把他身边作祟的魑魅魍魉统统给朕找出来。朕倒要看看,到底是何人在背后怂恿他,给他进谗言。让他变成了现在这副胆大包天、痴心妄想、不知死活的样子!”他顿着足大声说道,脸慢慢胀得通红,忽然他身子晃了两晃,他急忙扶住案几。 雷公公大惊失色,惊叫着跑上前扶住他“陛下,陛下歇怒呀,龙体要紧,龙体要紧啊!”莫大与张三也劝慰不已。 英宗竭力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闭了闭眼睛,脸上慢慢青灰一片。他有气无力的轻轻摆了摆手“无事,不要告诉皇后。去吧,都下去。” 他又看向方大海“把那个贱婢与奴才统统处死!你亲自去做。” “是,陛下,奴才遵旨!”方大海磕了个头,退了下去。 待莫大与张三也退下后,英宗慢慢睁开空洞的眼睛“雷公公,朕是不是已经老了。他们才敢这样?朕教不好自己的儿子,以至于家事哀哀!教不出一国的储君,也会连累得国事哀哀啊!”他满是疲惫与失望的频频摇头“普通百姓也尚知家和万事兴,他们难道就不懂吗?明争暗斗,尔虞我诈!这样下去,朕怎么放心把这天下交给他们任何一人?大皇子,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小时候他很上进。很听话的。怎么会这样?他变了,他居然想与何郡王夺朕的江山啊!他怎么敢?怎么敢?”他大力捶打着椅把,尽情倾泄着心底的无奈、失望与悲伤。雷公公腿肚子打颤的站在一旁。嘴里像吃了黄莲一般苦,偏偏还不敢吐出来。只能尽量低着头听着。害怕之余却又同情这个日益老去的天下之主,眼中泛起了泪花。 英宗却在尽情宣泄着自己心底不能说不能诉的苦楚“他辜负了我与他的母后啊!不争气,太不争气了。我怎么去向皇后说,我对不起她。我拥有全天下,却害怕不能让她重展欢颜!书儿说的对,他不像我,不像我。果然是贱人生贱种吗?”最后一句。他说的狠毒而悔恨,人却瞬间从癫狂中清醒了过来,利箭似的眼睛射向身边身子战栗不已的雷公公。 雷公公闭了闭眼,认命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力磕着头,却是不敢言语。 英宗冰冷的眼睛紧盯着他,紧抿着薄唇,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勤政殿响起他感慨的声音“起来吧!我该相信你,我能相信的人已经不多了。叫人进来伺候我歇息吧。你下去!” 雷公公死里逃生,又大力磕了一个头,躬着身子慢慢退出殿外。 回到自己住处,挥退服侍的小太监后,他才发现自己里外衣衫尽湿。额头也开始疼痛起来。想到英宗那句“贱人生贱种”他就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一股寒气从心底冒起来。他知道英宗对宋后的感情,显然不是说的皇后,那、、、、、、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随侍英宗二十来年,他早在暗中把这位主子的脾性摸了个遍。这次他轻易放过自己,他感到意外事,但心里却轻松不起来。也许下一刻,也许明天,也许一个月后,自己便会悄无声息地死去,但也许不会,因为他发现英宗最近一年的脾气越来越难捉摸了。已有一年的时间不曾在后宫妃子那里歇息,包括皇后,晚上总是独眠,也不用人服侍。每天早上起来总会问他自己晚上可曾说过梦话,显然他是在隐藏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让他这个天下之主日夜寝食不安。现在想来,这个秘密就是自己刚才听到的这个。而皇后、、、、、、他敢拿自己的人头打赌,帝后二人近几个月的感情显然大不如从前,一个竭力逃避、一个努力掩饰。都以为骗过了对方,但他们只是当局者迷,没有他这个旁观者清。他一直深信朝中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都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睛和耳朵,雷公公下了结论,皇后早就知晓了大皇子真正的身世。 他突然感到一阵紧张,又感到一阵兴奋。自己现在该怎么办呢?扪心自问,自己几十年以来都是一个忠于主子的好奴才。忧他们所忧,喜他们所喜,厌他们所厌。在他的生活里,就只有主子二字而已。在他自己的心里从没有是非善恶,只有主子的喜好需要。 可是今天,现在,他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迷惘。 以前皇上与皇后、贵妃置气,自己总是充当着和事佬的角色。用尽一切办法让他们重归于好。 可这次,自己几十年练就的本事显然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皇后一定很恨皇上,皇上愧疚又无奈,自以为隐瞒得很好,却不知敌军已经兵临城下、虎视眈眈。 大皇子是彻底翻不了身了,皇后肯定恨他入骨,皇上现在也厌恶于他。那么最有可能上位的是二皇子,除了有个财势宠大的母族支持,更有当朝太辅的孙女是正妃,朝中大臣对他的评价也是一日高过一日。 宋后没有亲子继承皇位,肯定也会支持与自己有姻亲关系的二皇子。更何况皇后曾亲自抚养了二皇子五年,感情本就是不同一般。 他越想越觉得浑身发热冒汗,他迅速的在屋子里转着圈子,忘记了害怕,也忘记了额头的痛感。 终于,他停了下来,一双昏花的两眼闪着坚定的精光。 他抬脚向门口走去,却在打开房门那一瞬间停了下来“小顺,给爷爷打盆水来。”他扶着额头,哼哼唧唧地说。 小太监飞快的打了一盆温水,替他清洗过伤口后,又用白布包扎起来。 待小太监退下后,他侧卧在床上,慢慢睡了过去。 房顶透到屋内的光线瞬间消失不见,他睁开了紧闭的眼睛。 他蹑手蹑脚的起来,轻轻走到书案前铺开纸张迅速的写了几句话。写好后,他自言自语道“娘娘,老奴就把这份锦上添花当作雪中送碳送给您吧!谁让老奴知晓得太晚呢!但总算不迟对不对?好过没到对不对?” 他小心的将纸条叠成一个小小的方形,想了想旋下手中拂尘的手柄放了进去。 做好这一切后,他轻松的吁了口气,躺上床真正睡去。 风轻扬慢慢走进天牢,打量了一下邓雄,从怀里掏出一个青布包递给他“拿去,整整五万两,你整理一下,我来送你出宫。” 邓雄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一把接过,打开略看了看,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怀里,用力按了按,咧着嘴笑道“麻烦风统领转告世子爷,邓雄记住他的情义了。以后若有用得着邓某的地方,请尽管开口,刀山火海,邓某眉也不皱一下。嘿嘿嘿!” 风轻扬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问“死都不推辞?” 邓雄一愣,随即又挺了挺胸,豪气地说“那当然!” 风轻扬笑了笑“好,我会转告他的。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天牢。 月光的清辉照着方大海笑眯眯的脸上,在稀疏的树影下显得有些斑驳,有些诡异。他温声对傲雪道“看见前面亮灯的农家没有?你的家人在那里面等着你呢,快去吧!去与他们团聚!” 心中早已欣喜若狂的傲雪感激的冲他点了点头,朝前方的灯火处奋力奔去。 “爹、娘、大哥、小弟你们果然在这里!”她推开房门,看着桌前围坐的几个欣喜不已。 “怎么了?看见我高兴地说不出话了?”她俏皮的笑着,走上前去,她伸出双手环住桌前的妇人,却瞬间脸色大变“娘,您怎么?、、、、、、”妇人脸上犹自带着笑意,却慢慢倒了下去。 傲雪苍白着脸,又小心的伸出手去摇上首坐着的中年汉子,中年汉子睁着双眼,随着她的触碰毫不迟疑地倒下。 然后是那位长得壮实的青年,笑得虎牙都露出来的少年。他们全都随着她急切地触摸倒下了,没有任何气息。却保持着生前最后的表情,无一不是欣喜而期盼的表情。 傲雪尖叫一声,瘫软在地,很快的她脑中慢慢迷糊起来,朦胧中她好像又看到了方大海慈善的笑脸。 “为什么?”她不解而痛苦的问了一句,瞬间跌入重重的黑暗之中。 “为什么?让你们一家人永远团聚呀!真是个傻姑娘!”他温柔的伸出手,替傲雪整理好衣裙,捋好散乱的发丝,又轻轻抚摸了一下她毫气生气的脸蛋。 “烧了吧!记得清理干净!”他一边说着往外走,一边掏出一方洁白的丝帕仔细的擦着他那双洁白细嫩的双手。 第二百七十章 旧事 邓雄出城之后一口气奔出三十里外,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借着月光四下打量了一下之后,他朝不远处的城隍庙走去。 庙里空无一人,庙祝似乎是睡着了,他警惕的四下查探了一下,方在城隍像背后席地而坐。 他激动而小心地取出怀里的青包布慢慢打开,拿出里面全是一千两的银票慢慢数了起来。越数,他的表情就越满意,脸上泛着油腻腻的红光。 数完后,他又珍而重之的合拢青布包,再次放入自己怀中,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太阳便露出了他笑眯眯的圆脸,俯看着人世间的一切。 庙祝睡眼惺忪的揉着眼角的眼屎,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开始清扫城隍庙的灰尘,准备迎接香客。 却在碰到一双脚后停了下来,他仔细一看,失控地尖声叫了起来“不好了,死人了,快来人呀!” 半个时辰后闻讯赶来的衙役围住了城隍庙。 “看样子是赶路的商人错过了投宿,夜里借住城隍庙的时候被尾随而至的盗匪谋财害命”捕头看了看地上散落的几两碎银与一张沾满血迹的二十两银票下了结论。 “是的,头儿您看,此人身上的刀伤深浅不一,显然不是武功高强之人杀死。看来是在客商与贼子搏斗时被乱刀杀死。”另一名捕快看着邓雄满脸满身的伤痕说道。 “好了,不要围观了,都散了吧!把尸体抬到义庄去,看有没有人来认领!”捕头挥了挥手,对周围看热门的百姓说道。 风轻扬笑着慢慢退出人群。 “统领,这银票怎么处理?”旁边的手下小声问道。 “那是假的,烧了吧,哦,对了。小心点,银票上有毒。” 手下大惊,看向风轻扬“那您的手也曾碰过呀!?” 风轻扬掀了掀唇角“再教你一招,下毒时在自己手上涂层薄蜡便不会毒到自己。走吧,这太阳越来越大了。”他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迈开大大的步子向前走去。手下急忙跟了上去。 皇后一大早便神清气爽的坐在凤仪殿内。林贵妃、淑妃与贤妃围绕在她的身旁笑盈盈的陪她谈笑着。 恩公公带着恭敬与谦卑躬着身子走了进来“给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淑妃娘娘、贤妃娘娘请安。”然后转向皇后“启禀皇后娘娘,雷公公想是年迈眼花,昨日在侍候万岁爷的时候不小心磕破了额头。奴才刚才依宫例将滋补药材给他送去了。”说到这里。他一扬自己手中的拂尘“雷公公甚是感激娘娘,却便宜了跑腿的奴才,将这柄拂尘赏给了奴才。”说着,他轻轻抚摸了一下拂尘的手柄处。 皇后淡笑着点了点头“你明日再过去一趟,他上了年纪,又没家人照顾。你多过去服侍服侍他,陪他聊聊天,宽宽他的心,伤也好的快些。” 恩公公急忙应了一声。 林贵妃笑着站了起来“这日头越发晒了。妹妹就先告辞了,明日再来陪姐姐聊天解闷。” 淑妃与贤妃也站了起来,笑着告辞。 皇后站起来笑着说“天气越来越酷热难耐,你们就不要天天跑过来陪我了,当心中了署气,反倒叫我心中不安。” 林贵妃笑着摆了摆手“皇后姐姐这是哪里的话!原是妹妹们应该的。只要您不烦我们聒噪便好。您呀也别太宠我们了。这该有的礼节是必须要有的。再说了,我们可是很喜欢过来陪您的,您呀,就当做是我们跑到您这来解闷便是了。”淑妃与贤妃也连连点头。 皇后好笑的摇了摇头,嗔怪道“好一张利嘴。说你一句非得还我十句。好、好!喜欢来便来吧!我为你们解闷。” 三妃笑起来,再次毕恭毕敬地行了礼退出凤仪殿。 三妃出门后,恩公公上前轻声道“皇后娘娘,昨儿个大护卫回来后,陛下不知为了什么震怒非常。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后,雷公公出来便是面无人色,额头带伤。奴才瞧着,不像是摔着磕的,反倒像是用力磕头磕破的。刚才奴才过去看望他,他哼哼唧唧的倒没说什么,只是说了一番感谢的话,只是手不停的摸着拂尘手柄处。奴才临走之时,将这拂尘送给了奴才。奴才想着这里面是不是另有乾坤,便马上赶回来向您禀报。” 皇后嗯了一声,伸手接过他双手奉上的拂尘,打量了一会,手向拂尘手柄摸去。突然,她感到手柄处松动了,她向下一倒,一张折得小小的纸条飘荡下来。 她笑了笑,捡起来打开看了起来。看完后,她的笑意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了。 “小恩子,摆驾吧,我去瞧瞧皇上。” 恩公公急忙打开殿门叫了声“皇后摆驾勤政殿!”宫女太监顿时忙作一团。 勤政殿内,眉心皱成一团的英宗正满心烦躁的看着奏折,听闻皇后来了,先是露出一个喜悦的笑容,随后又变得晦涩起来。但终在听见殿门响的那一刻又换上了笑意站了起来“皇后,冒着署气前来,可有要事?” 皇后拿手绢轻轻扇了扇,瞪大了圆圆的杏眼,嗔怪的看了英宗一眼“我又不是您的臣子,前来见自己夫君还非得有要事啊?打扰您了么?那好,臣妾告退!”说着,作势向殿门走去。 看着宋后薄怒娇嗔的样子,英宗阴霾的心终于有了丝晴朗,他哈哈一笑,张开手臂“怨我,怨我不会说话,气着我的书儿哪。这里随时都欢迎你来,来坐下来消消气!”牵着皇后的手往龙榻上走去。 宋后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他不解的回头一看,见宋后满是惊奇的看着自己,他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可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宋后摇摇头,大为有趣的说“不是的陛下,刚才我瞧您的侧影,像极了皇儿宫里的许先生。”说着,她围绕着英宗走了一圈,边走边点头,嘴里道“还真的是像呢!我就说昨日一瞧见那位许先生,我就觉得熟悉得很。原来是像您呀!若是您剃去胡须,穿上文士袍的话,真是像极了。特别是额头,鼻子与嘴。” 英宗一愣“许先生!” “是呀,想来也差不多二十年不曾相见了,昨日在含笑园猛然一见,倒唬了我一大跳。”皇后漫不经心地说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英宗诧异地说“你怎么到大皇儿宫中去了?” “咱们的皇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奶娘贪凉吃了凉冰之类的东西,喝了奶娘的奶后啼哭不止,又跑肚。我心着急,便过去看了看。不成想出来时闻到一阵好闻的花香,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后院里,原来那里叫含笑园,种满了各种美丽的含笑花。便是在哪里见到许先生的,您不知道,初一见他的侧影,我真以为是您在哪呢!”宋后笑着说,递过去一杯茶。 英宗下意识的接了,脸上的肌肉却绷得紧了。 “想来您也快二十年不曾见过许先生了吧!?原来他一直在皇儿身边呢,还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当年许姨娘、、、、、唉!都过去二十年了,不说也罢。她真是个苦命人!”皇后回忆着感慨地说“却不想许先生待自个妹子真好,还特意建了含笑园纪念她。原来含笑花便是许姨娘最喜爱的花儿。听说没有大皇儿的允许,他宫里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含笑园的。” 英宗感到头晕目眩起来,宋后温柔感慨的话语给了他太大太多莫名的冲击力。 这二十年来,他一直刻意不再记起许姨娘,那个让他莫名动了情,后来又在自己的冷血命令下魂归地府的女子。 他根本就记不起来许姨娘到底长得是什么样子,更不用说她最喜欢什么花儿。 他只觉得许姨娘带给了他一段并不美好甚至是后悔的回忆。如果没她的突然出现,他与他最爱的女人怎么会有争吵、误会,最后还失去了他们的亲生孩儿。 所以,对于把许姨娘的亲生子充作皇儿亲生子的事情,除了当时不知如何宽慰皇后的心痛与无奈外。他觉得这是对宋后最好的补偿方法,他认为这是许姨娘理所应当该做的事,甚至是她无上的荣光。 可是,那个孩子越来越叫他失望,甚至是讨厌。他把这一切都算在了最化作黄土一杯的许姨娘身上。今日在自己最爱的女人口中又听到了许姨娘三个字,直觉的,他感到排斥与厌恶。 可是,他天生多疑的本性又立刻让他捕捉到了许多值得怀疑的蛛丝马迹。 于是,他怔怔地出起神来。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随着越来越焦急的呼唤声,有一双他熟悉而温柔的小手握紧了他冰冷汗湿的手掌。 他从自己的沉思中醒来,满是歉意的一笑“对不起书儿,叫你着急了。我只是突然想到还有一件没有解决的朝政,所以一时走了神。” “哦,那就好。您的脸色突然之间变得那么难看,真是吓死我了。既然您还有朝政处理,我就先回去了。您也别太累了,养那么多大臣难道只为好玩啊!”宋后轻轻拍了拍胸口,又紧接着叮嘱道。 第二百七十一章 风起含笑 英宗笑着点点头,轻轻抱了宋后一下。 宋后行了礼退出勤政殿。 “大皇子与二皇子可启程了?” 她在步撵上轻声问着。 “是的,娘娘,昨日收到二皇子的飞鸽传书,已在归程。二皇子说,他们会日夜兼程,最慢也将在五日后抵京。”一位大宫女低声答道。 “好,好,大皇儿,快回来吧,母后给你准备了让你惊喜不已的礼物。”宋后轻声说着,阖上了眼睛。 “来人哪,叫镇西候进宫。”沉寂半晌的勤政殿里传出了英宗的声音。 一个时辰后,满脸严谨的镇西候带着肃杀之气从勤政殿出来了,没有回府,而是直接到城外集结了大军趁着星夜开拔而去。 “陛下,大哥出事了。”一缕轻烟飘落地面,易容成李二的张三带着一丝紧张与愤懑。 英宗吓了一跳,不禁站了起来“怎么会?大护卫那么高的武功!” 张三满面恨意,在烛光的映照下,他干瘦的脸阴云一片“大哥武功的确无人能敌,可也难防小人的毒计。” “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老奴与大哥这几日奉命监视昭阳宫,发现昭阳宫有一处僻静的小园子,名含笑园。看守甚是严密,宫女、太监均不得靠近。老奴与大哥深觉可疑,便趁夜而探。发现里面有一座隐蔽的小佛堂,那位姓许的先生每日必去一趟。大哥便叫我在门外放哨,他自己进去查探。过了一会便听大哥一声闷哼,紧接着踉跄而出,晕倒在地。我急忙抱着他逃了出来,回房后我探了大哥的脉,发现他中了一种极厉害的毒药。”张三伤心的说,又抬头看向面色从惊愕转成阴戾的英宗“陛下,我兄弟二人均无亲无故。一直忠心于陛下,还请陛下救大哥一命。” “那是自然,赶紧叫太医前来诊治吧!”英宗说着站起来“你带我亲自过去看看。” 张三点点头,抹了把老泪,站起来率先向殿外走去。 莫大的房间里,莫大满脸青黑之色的躺在闲上,太医院的张院士额头冒汗的正往他身上施着银针。 见英宗进来。作势要起来行礼。 英宗摆了摆手,关切地看向床上奄奄一息的莫大“怎么样?莫护卫可好些了。” 张院士收回银针“回陛下。大护卫中的是一种非常奇异的毒,奴才学艺不精,并不能为他清除掉。只是暂时用银针封住大护卫的穴道,使毒不再继续在四肢百骇运行,流向心脏。若要彻底清除掉,奴才没有那个本事,还请陛下恕罪。” 英宗失望的叹了口气,又问道“那你可有法子让大护卫清醒过来,朕有要紧事问他。” 张院士满脸为难,却咬着牙说“奴才大胆一试。只是这样一来,大护卫的毒便会发作的更厉害了,需得马上找到解药。” 张三大惊,欲上前阻止,却在英宗严厉的眼光下退下来。握着拳头。紧张而伤心的看着张院士运针如飞。 终于,随着一声极为痛楚的低哼声,莫大慢慢睁开了无神的眼睛。他略为迟缓的转动了一下眼珠,看到英宗时,两眼瞬间睁大,露出急切而惊慌的表情。 英宗朝张院士挥了挥手,张院士退下后,他走到莫大床边,低下头。 莫大艰难的附在他耳边,用几如蚊呓的声音道“佛堂全是用毒药布的阵,千万、、、、、别去。里面有、、、、、、一灵位,上面写着‘妻瑞娘不朽,夫许、、、、、、文立。”最后一句,他几乎是用尽周身力气才吼出来,说完后,人随即又晕了过去。 这句话不亚于晴天霹雳,炸得英宗整个人不见了三魂七魄。半晌,他才苍白着脸嘶叫着“大护卫,你说清楚,快起来与朕说清楚!” 张三立刻上前阻止他“陛下,大哥晕过去了,您若是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奴才立即再去一趟,拼着这条老命也要为陛下查探清楚。”说着向门外走去。 “回来,不要去,大护卫说了,里面全是极厉害的毒药布的阵。在这个时候,你再不能出事了,否则朕身边便再没有可信可用之人了。”英宗阻止了他,脸色却灰白的不见一丝血色。 他心中像是掀起了巨滔骇浪,却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心平息下来。 他喘息了几下,拼命压制住心里的疑问与愤怒“不要声张,监视好那个姓许的。立刻传书与宋砚,叫他星夜兼程,换马不换人,立即给朕赶回来。啊,还有,还有、、、、、、”说到这里,他狠击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嘴里喃喃道“马上派你训练的好手前去暗中保护好二皇子,还有在宫中的三皇子、四皇子,皇后。”他犹如在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惊恐而焦急的转着圈“这是阴谋,一个长久以来,处心积虑的阴谋。是冲着朕的天下来的,是冲着朕的儿女来的。朕这次绝不会再放过这些鬼蜮,一定要把他们揪出来,一网打尽。”他杀意倾天的说着。 “叫太医用尽一切办法保住大护卫的性命,一定有法子救他的,一定有、、、、、、”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马上吩咐张三“你即刻去林国公府,叫林国公前来见我,记住,需悄悄的。” “是,陛下!”张三转眼便闪身出殿。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二十年前你便是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来到了我的身边,图谋的便是朕的天下么?你休想,你休想,朕一定会揭穿你的阴谋,叫你死无藏身之地。不管你是谁,朕一定会剥下你的面具,让你现出原形!”他看着窗外,嘴里一字一句轻轻说道。 张三如一条鬼魅突然出现在林明德的书房里,几乎同时,几道凌厉的掌风已如影而至。 林明德站在书案后,仔细打量了一下张三,赶紧叫道“住手!”青影停了下来,用防备的姿势立在原地。 “原来是你老人家,不知有何贵干?”林明德拱了拱手,甚是客气地问道。 “冒昧前来,惊扰了林国公,请您恕罪。陛下吩咐,接你悄悄入宫一趟,即刻便走。”张三脸色和缓的说。 林明德点点头,走向张三作了个请的手势。 平谷县衙的后院,周娇娇扶着腰强忍着胸口的不适。正在指挥丫头婆子翻看满满当当的箱笼“喜妈妈,你快点把那些不穿的、旧的衣衫整理出来。叫三等以上的丫头还有管事婆子、护卫也各捐两套出来。再到城里的布庄买些结实耐用、耐脏的布料回来,连夜带着丫头婆子赶制衣衫。还好现在是夏季,若是冬季,里里外外的加起来不知何时才能赶制出来了。”她一口气说完,又干呕了起来,眼泪都呛出来了。喜妈妈与寿妈妈急忙上前扶着她,脸上满是焦急的劝道“二夫人,这些事您动动嘴皮子吩咐我们做便是,何必亲历亲为?您刚怀有身孕,可千万当心些呀!” 周娇娇掏出帕子擦了擦嘴,有气无力的摇摇手“不妨事,这孩子其实挺乖的,就只是每天早上难受些。好了,我回去在榻上躺一会,你赶紧带人去做吧?一会周顺回来你问问他,在郊县搭的难民棚可完全搭建好了?千万记住,一定要修建临时的茅房,多修几个。善儿可是在信上细细交待了,若是做不好这些卫生防疫的事,是会加大传播途径的。如果到时候闹起瘟疫来,可就是咱们作孽了。咱们既然要做善事,便要尽心尽力做好。” 喜妈妈连连点头“您放心吧,周顺两兄弟亲自在那看着呢!不会有事的。第一批灾民已经顺利入住了!” 周娇娇这才放心的点点头,往屋子里走去。 县衙前堂内,林知行正与一位四十上下的幕僚说着话“粮食与药材善儿正在派人陆陆续续的送来平谷县。咱们只要约束管理好灾民,尽量让他们安心住下来,保证他们衣食无忧,不要成群结队赶往京城便是。善儿说的对,皇城是皇亲贵族云集之地,一个国家的经济、政治中心。若是成千上万的灾民涌入,不但会令圣上忧心,更有可能会让得不到妥善安置的灾民生出哄抢之心,扰乱治安。到时候,圣上一定会下令重惩,反倒会害了这些可怜人的性命。平谷县地广人稀,最是适合安置这些灾民。”他背着手,望着远处连绵不绝有青山“从明日起,你就派人前往灾民棚把花名册造起来。姓名、年龄、家里人口。以及他们各自擅长的本领,再们再对症下药。管他们吃喝不是长久之计,待他们身体以及精神上恢复后,就该让他们自食其力了。南山有上万顷的荒山可供开垦、耕耘;西河的水产丰富,鱼虾肥美。只要是勤劳之人,在哪里都可以重新建起自己的家园。”他满怀希望的说。 待他说完,幕僚一笑,拱了拱手“大人说的是,计划也非常具体周详。真是想不到善小姐居然有如此远见,真不是一般闺秀女子所能比拟的。这次的事大人若是办好了,三年任满后,大人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第二百七十二章 蓄势待发 林知行摆了摆手,认真的说“妹妹以前就说过,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我只是不想当那样不作为的县令而已,虽说是绿豆小官,但只要能为百姓做实事,我就甚幸之、傲之了!” 幕僚满脸敬佩的深深拜了下去“某一定竭尽全力辅佐大人。” 林知行回了一礼“多谢先生!” 林明德随张三进了没有宫女、太监随侍一旁的勤政殿书房,英宗正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听到张三的禀报后,他睁开了眼睛,林明德一见他暗藏杀意与愤恨的眼睛,自然是心知肚明。 “臣林明德见过陛下!”他低着头,跪下来行了礼。 英宗撑起身子抬了抬手“林国公起来吧,这次叫你来,朕是想问你。半年前你给朕吃的那颗有病治病、无病强身的药丸是从何人手中得来?”他直接切入了主题。 “回陛下,那颗药丸是一位来自苗疆的匡先生所赠。”林明德想也没想,立即回道。 “苗疆?匡先生?”英宗皱着眉“你怎么认识那人的?” “回陛下,小女去年感染顽疾,便是这位匡先生治愈的。”林明德抬起头。 英宗轻轻点了一下头,又突然问道“你就那么相信他,要知道半年前朕的病让太医都几乎束手无策,他又从不曾为朕望、闻、问、切,你就敢拿他的药给朕吃。” 林明德不好意思的一笑“臣一直觉得皇上是因为操劳过度所致,再加上四王进京前几天您的精神与身体已在逐渐恢复。匡先生说那是强身健体的,故而臣便呈给陛下了。现在想来是臣太过唐突了,请陛下恕罪。“ 英宗哈哈一笑,抬了抬手“起来吧,你何罪之有?朕只是想问你,那人现在何处?朕想见他一面。” 林明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站起来“回陛下不巧了,臣见此人医术高明,便把他推荐给二皇子。现在还在回京途中呢!” 英宗作了个原来如此的表情,想了想说“这样吧,你派人立刻出京,叫这位匡先生快马加鞭赶回来,朕有重要的事找他。” “是,陛下,臣即刻就去。” “嗯。去吧,一定要快。”英宗挥了挥手。 看林明德大步出了勤政殿。英宗看向一旁的张三“二护卫放心,这位匡先生一定有办法的。” 张三感激不已的跪下磕了个头“奴才谢陛下恩典。” “唉,起来吧,大护卫是为朕才中毒的。是朕欠了他。”英宗苦笑一下,背着手望向窗外。 御林军的指挥所里,风轻扬正在吩咐一名手下“你即刻出宫,把这封书信送到林国公府亲手交到世子爷手里。记住,千万小心!”他慎重的吩咐道。 那名看着甚是机灵的手下点点头“统领放心,必不负所托。” “好,谢谢你。副统领的位置我一定会为你留着。”他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那人大喜过望“谢统领大人!我去了。” 说着闪身出了门外。 风轻扬年轻的脸上露出一丝蓄势待发的笑意。 林知义匆匆来到林明德的书房,扬了扬书中的书信“轻扬刚才派人送来的,昨晚曾候爷入宫是为了前往何郡王封地。” 林明德面上一喜“陛下终于有动作了,看来皇后这剂药下的重啊!” “还不止如此,皇后还挑了一下陛下的暗疾。估计这会正往外流脓水呢?他这会正在顶着明晃晃的绿帽子彻查许先生,派去的人已经快马加鞭的出宫直奔许先生养父母的家乡去了。”林知义冷笑道。 林明德不禁抚掌哈哈一笑“不用说,地址是你提供给轻扬的了。” 林知义点点头“保证这次去的人满载而归!” 林明德眯了眯眼睛“好,太好了。啊!经过一年的筹划,皇后终于决定收网了。皇后真是女中诸葛亮啊!以张三换掉李二,触动莫大一心归隐的心病收为已用。利用罂粟花引得陛下在激怒中失去理智,对雷公公说漏了嘴,雷公公害怕之余,只能投靠忠心于她。再用含笑园勾起陛下的心病,引得他越想越怀疑。”他再次感叹的击了手掌一下“太妙了,计中有计,一环扣一环。既自然又紧凑,陛下现在可以说是众叛亲离了。他心中所想、手中所动,全都逃不过咱们的眼睛与耳朵。这场仗还不是我林家赢吗?” 他眼中有种踌躇满志与蓄势待发“大皇子回京后,让那个小喜子与他偶遇一下。啊,还有,就在他回京的当晚,咱们一把火烧了冷宫,把何侧妃换出来,我要她痛不欲生、求死不能的活着。”他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 转过他,他笑着看向林知义“你要记得准备一具女尸,把右腿敲断。我快等不及看大皇子与陛下精彩的表情了。哈哈哈!”他越说越兴奋,仰头大笑起来。 “是,父亲,孩儿记住了。” “对了父亲,皇后传出消息叫我们注意夜香局的小喜,孩儿发现他去了绝艳坊和绾绾馆。” “他去哪里干什么?他一个小太监!可看清他与什么人接头了?”林明德大感疑惑。 “没有,他一路都没有与什么人有过接触,两个地方也只是进去随便转了转,伙计也是例行上前略问了问,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呢,又出来了。“林知义也满是不解。 “据我所知,那可是宋砚的产业。”林明德自言自语道。 “难道说,宋砚的人里面有叛徒?”林知义瞬间紧张起来。 “别慌,别慌,不管怎样,咱们加强防备便是,待宋砚回京后,咱们再见机行事吧!”林明德慢慢说道,可眉峰却皱了起来。 林知义点点头,又露出一个笑容“二弟与二弟妹这次可真是做得不错,朝堂内外都在说着他们在平谷县的善举呢!” 林明德哈哈一笑,捋了捋胡须。颇为得意的一笑“我的孩子们都是好的,前些日子你妹妹派雪雁几人在京城内外到处收购粮食与药材。为父还以为她是要给自己挣嫁妆银子呢,原来是给她二哥准备的。这孩子,怎么就那么懂事呢!” 林知义笑着点了点头“可不是吗?我这妹子真是天底下绝顶聪明的人。总是能想出一些常人想不到的好主意。” 父子俩愉快的谈了一会,便一起到春晖堂用晚餐。 “善儿,这几天日头太毒,你没事就暂时别出门了。等过了中秋后,天气凉爽了再外出吧!”吃着饭的林明德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句。 林知善诧异的反起头,看见父亲眉间那抹忧思,明白过来了,柔顺地点了点头“知道了父亲,您放心吧!” 林明德缓和了一下脸上的神情“你这次做得不错,为你二哥与二嫂做下了事实,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二嫂怀咱们林府的二孙了。”此言一出,春晖堂众人都惊喜的笑了。 顾氏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唉哟!这可真的是天大的好事,我要赶快谢谢菩萨的保佑!顾妈妈,赶紧的收拾,明儿一大早我要去相国寺。”太夫人更是笑着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要不是我这不争气的身子,真想陪你一块去。” “娘,您身体安泰,便是他们小俩口最大的福份了,明儿个,我会将您的心意告诉菩萨的。”顾氏急忙安慰她。 木惠一听急忙说“母亲,我明儿随您去服侍您吧!” 顾氏迟疑了“那磊哥儿?” “娘让她陪您去吧,磊哥儿有奶妈呢!”林知义开了口。 “那好吧,咱们即去即回,尽量晌午赶回来。”顾氏说。 “不用那么急的娘,晌午那阵日头正毒呢!万一中署了怎么办?您放心吧,我去看着侄子。”林知善笑着劝顾氏。 “那也好,你做事我还是放心的,那,咱们就用了下午茶再回来?”顾氏侧头争取木惠的意见。 木惠自然是笑着点头称是。 “小姐,酉时接到了宋将军的飞鸽传书。”东篱迎上来扶住刚回院子的林知善。 林知善点点头,三步并作两步跨进房门“拿给我。” 青杏急忙双手奉上。 林知善走到灯下细细看了起来,喜悦之情慢慢溢上眉间“太好了,宋砚将在两日后回京。” 东篱笑着福了福“恭喜小姐!” “小姐现在是望穿秋水吧!”青杏笑眯眯地说。 “无礼!怎可打趣小姐!”东篱瞪了她一眼。 “无妨,青杏说的没错,去了近一个月了!”林知善有些感慨地说。 东篱悄悄向青杏打了个手势,两人轻轻退了出去。 林知善坐在灯下,拿着宋砚简短的书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与此同时,在绮罗坊里,书生打扮的鸽组首领郭德正皱着眉看着一脸阴沉的燕依。 燕依直视着他渐渐威严的目光,却是丝毫不作闪避。 “你什么意思燕依?你应该清楚并且紧记自己的身份。作好主子交待你的事,那才是你的份内事。”郭德声音并不高,却十分严厉。 “正因为我是主子的奴才,对主子忠心不二,所以才要将此事原原本本禀报主子。”燕依的声音有些激动也略高了些。 第二百七十三章 燕依的坚持 郭德头痛的拍了拍额头,烦燥的转了两个圈,然后停下来看着燕依倔强固执的神情“那你也应该知道这些话对林小姐来说是多么的不利?也应该清楚主子对林小姐的喜爱之情。你这样做,不是要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吗?万一他们因此产生误会,甚至解除了婚约。往小里说是对主子,对林小姐,对宋林二府关系的伤害;往大里说甚至会动摇天下局势,以至引起战乱,到时候深受苦害的将是天下百姓。”郭德越说越激动,一巴掌拍在了桌上,一张好好的香檀木桌顿时裂成两半。 燕依身子一颤,慢慢望向顷刻之间倒下的桌子。 “你发火也没用!”她长长叹了口气,看着慢慢向她逼近的郭德“要想我不将此事禀报主子,除非你现在杀了我,让我永远闭上嘴巴。否则,我是一定会如实向主子禀报我所知道的一切的。”她坚定的说着,做了一个防御的姿势。 郭德停下步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其实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林小姐着想。”燕依轻声道,她见郭德露出不信和轻讽的笑容,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不信是不是?你认为我这是小题大做,目的是为了离间主子与林小姐的感情?不,不是的。你要知道,这个消息来源于宫中,而且来人说的很清楚。” 她慢慢坐下来,看着郭德,语气变得严谨起来“那人说,林小姐在七夕节林府小世子满月宴上被掳,当时是身穿天蚕银丝月季裙,头戴金刚钻的凌云钗。是被林府清音居一名叫欢歌的男弟子掳走,八日后才逃出来。”她看向皱着眉的郭德“一开始我并不相信他的话,后来,我想起来就在那几天。林府确有林小姐中署养病的消息传出。宋府太夫人还曾派宋妈妈前去探过病,但并没有见着人。就在传出林小姐病了的那几天,我听闻消息后。因心中担忧,也想前去探病。并向雪雁发出信号,但雪雁四人并无一人回应我。当时我也没多想,只当是她四人忙着侍候林小姐,所以无暇见我。现在看来,是林府将她们禁了足。你想啊,若是那人是胡说八道,是想咱们上当。可这也太说不过去了。而且,我昨日将七夕节之后那几日林府所有的事情暗中查了一遍。终于让我相信,此事绝不是空穴来风。”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卷纸递到郭德身边“你看看吧,这上面分别是小世子满月宴那天往里面送食材、瓜果以及盆载的商家。林府在当天午时后突然将他们各自往林府送东西的马车扣了下来,将他们的伙计与掌柜严刑拷打了一番。说是老夫人丢了心爱物,想看看是不是他们挟带出林府的。还有,满月宴的第七天,曾从林府后门抬出过一具棺椁。送往京郊的一处农庄。我打听清楚了,那处农庄住的是林国公以前的奶妈妈,她的小女儿在满月宴当天去林府送贺仪时,不知怎么却死在了林府。七日后被装在棺椁里悄悄送回,并且要马上火化尸体。据她的嫂子说。林府下人只打开了棺材的一条缝,让她们看看遗容。她匆匆睨了一眼小姑子,穿着一身十分华贵的天蚕银丝月季裙,她家小姑子夫家虽富有,但却绝对买不到有市无价的天蚕丝。她本想替小姑子净净身,换身衣裳,都被林府的人拒绝了,马上盖了棺,连着棺椁一起给烧了,甚至没有抬回她小姑子的夫家。”她停下来,喝了口冷掉的茶水。 郭德的神情从激愤变成了不安与焦虑“如此说来,是真有此事?” 燕依肯定地点点头“我很肯定!” “唉,此事如何是好?”他长长叹了口气。 “鹰与枭不在京城,所以我只有找你商量。”燕依也显得无奈至极。 “您想啊!林小姐被掳时穿戴的衫裙去了一名死去女子的身上。掳她之人偏偏是名男弟子。林小姐那般花容月貌的,是女人见了都动心。很可能、很可能那男弟子起了色心、、、、、、”燕依艰难的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 “可惜,可惜啊!”郭德难受的闭了闭眼睛。 “我也知道,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这些意味着什么?可咱们毕竟是主子的奴才,林小姐还不是咱们的当家主母呢。正因为主子爱重她,咱们就更不能隐瞒主子。”燕依又重新恢复了自己的坚定“主子是个喜欢掌控一切的人,最痛恨隐瞒与欺骗。若是在婚后,主子发现了,那岂不是更糟糕?如果现在咱们据实把那人的话告诉主子,一切都让自己自己去决定,去查实。咱们绝不说出咱们已经查证的一切,绝不多言。我想了几天,觉得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燕依轻声话语里有着义无反顾。 “你难道没想过吗?此事对于男子来说是奇耻大辱,如果主子一生气,作为知情人的你,很有可能会性命不保?”郭德垂下自己的眼睑,看着手中的茶杯。 燕依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但我不怕,也不悔。” “我以为,你做的这一切是为了给燕十三报仇?”郭德在灯光下略显模糊的脸上似笑非笑。 “燕十三的下场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我更不敢责怪主子。不错,她是我的亲妹妹,可入燕组之前,我就已再三劝过她,她也清楚咱们组织纪律的严苛。可她却一意孤行,路,是她自己选的,没有走好,以至于让自己摔得粉身碎骨却也是她应有的下场!怨不得任何人!”燕依轻声说着,语气虽清冷,但说到最后已是眼泛泪光,紧握拳头。 郭德点点头,站起来长叹一声“看来,你早已将一切都想好了。叫我来也只是告诉我一声。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与决定。此事,我会装着一无所知的,主子后日便会回京了,你再想一想吧!告辞!”他拱了拱手,打开门,迅速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燕依久久凝视着他慢慢消失的背影,露出一个轻轻浅浅的微笑,却在瞬间敛去,眼睛里尽是坚持。 皇宫内,林贵妃的关睢宫里。 林贵妃看着面前坐着的儿媳妇皱起了娟秀的柳眉“珏儿,母妃一向待你如同自个的女儿一般。母妃知道你一直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只是这次你所提的事母妃心中有些疑惑。” 乔珏安安静静的坐着,露出一个清丽的笑容“母妃可是觉得儿媳妇在此时提现这件事情有些唐突?” 林贵妃点了点头“你也知道,最近朝堂上局势动荡的厉害。而且,陛下心中甚是烦忧。”说到这里,她长长叹了口气,声音却变得低沉落寞起来“自从大皇子失了太子位以来,他对二皇子与林家一直是不甚放心的。朝堂大臣越是拥护二皇子,他就越是反感、防备。所以,你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让二皇子纳侧妃呢?而且是与林家有姻亲的顾家。” 她往前倾了倾身子,温柔地拉住乔珏的手“好孩子,你实话告诉母妃。可是受了什么委屈?或是有什么人向你暗示过什么?又或者是二皇子让你这么做的?你告诉母妃,母妃替你作主,无论怎样,都绝不能委屈了你这么个好儿媳妇。”她说的认真而慎重。 乔珏的笑容多了些感动之意,她摇了摇头“不是的母妃,您误会了。没有任何人要我这么做,二皇子对我一直都相当好,他也不会的。是我,是我自己要这么做。” 她站起来亲自倒了一杯茶放在林贵妃面前“母妃您别急,儿媳妇慢慢给您说清楚。” 她重新坐下来,喝了口自己面前的清水“母妃,您看,我如今怀孕有三个多月了,二皇子一向都没个姬妾侍候着。您自己的儿子您也知道,他是个心怀天下的人,在男女事情上一向都不甚在意。可我却不得不为他打算,再说这本就是我的份内事。在现在这个时候提出纳顾婉玉为第一侧妃,是最好的时机。第一,我有孕在身不能服侍二皇子;第二,镇西候大军向何郡王府集结而去,负责外围的却是顾婉玉原本驻守在西凉的大哥,在这个时候,陛下只为启用自己的心腹之人,或是有心提拔之人。若是媳妇没猜错,未来镇定西凉的大将军,应该是顾婉玉的大哥顾之山。第三,婉玉大半年前因病没能入昭阳宫,我知道这也是您的心病,但媳妇认为却是暇不掩瑜。顾家世代军功,有军权在手,朝中武将莫不尊之重之,唯他们马首是瞻。顾婉玉身份贵重,却因昭阳宫一事耽误了婚姻。眼看嫁杏无期,顾府的人不着急是假的,但要随便挑一个,却又过不了她们心中那道坎。咱们这时主动求娶,也算是雪中送碳不是?当然儿媳妇也是有私心的,我与婉玉一向交好,兴趣相投。她是个快意恩仇的女孩子,从不玩心眼。总有一日,二皇子身边的莺莺燕燕会一日多过一日,谁知道又会是些什么人呢?” 第二百七十四章 回朝 她轻轻叹了口气,垂下长长的睫毛“第一侧妃还不如让婉玉占了,将来,我与她也能像母后与母妃一样在宫里互相扶持着度日。” 林贵妃听她说完,心底既是感动又是酸涩。不禁叹了口气“好孩子,难为你了。想的这般的周全,就是委屈你了。你说的很在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说到底,你仍是为了二皇子。你要相信他,他绝不会负你这片深情的。但,怕就怕你父皇不会同意啊!哪有大儿子娶不成又让二儿子娶的理?”她满是忧虑的说。刚才听完乔珏的分析,她心中也觉得顾婉玉能做二皇子的第一侧妃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顾府与林府血脉相连,互相扶持,更为互相牵制,当然更重要的是宋府。没有比这更好的棋局了! 但就是怕陛下?她头痛的揉了揉眉心。 “母妃不必忧虑,媳妇自有法子让陛下答应。”乔珏把握十足地说。 “哦?你有什么好法子?”林贵妃精神一振。 “此事我已向母后禀报过了,母后也认为极好。认为这是最妥善的安排,她会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向陛下请旨,给三皇子与也秋赐婚,并请陛下赐婚顾府的。”乔珏笑道。 “原来是这样?可要是陛下不同意呢?”林贵妃仍然有些忐忑。 “您放心吧,既然母后说将此事交给她,那便必定不会有问题的。”乔珏心中虽也好奇宋后会用什么法子,但聪明的她选择了忽略掉这个疑惑,而是全盘的信任、依赖宋后。 林贵妃唯有点了点头,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夜已经深了,今晚就在母妃这歇息吧,我打发宫女去向皇后娘娘说声。明早陪你一起过凤仪殿去给皇后请安。” 乔珏柔顺的点了点头“好的母妃,您也早些歇息,明儿个二皇子可就回京了。” “是呀,一去一个月。这心里还真是挂念,我敢肯定他一定是瘦了。明儿个回来,一定叫御膳房多炖些补品给他。”林贵妃笑着说,到最后却慢慢有了泪花。 乔珏自是明白她的一片慈母之心,忙上前安慰她 婆媳俩又说了会子话。林贵妃又让乔珏喝了一碗补品。才让她回去歇息。 第二日,当太阳变成一个浑圆昏黄的咸鸭蛋的时候,大皇子与二皇子满身风尘、一脸疲惫的赶回了皇宫。 早就翘首以盼的英宗亲自扶起两个儿子。满脸慈爱与满意的肯定了他们的这次前去淮南的成绩。 父子三人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后,英宗便满是疼爱的让两个儿子回去歇息,独留下了宋砚。 宋砚早在回京前便接到了林国公的书信,却仍是作出一副浑不知情的样子看着英宗“陛下,臣接到您的书信后,原是准备星夜兼程赶回京城的。但两个皇子执意一同回来,臣没办法,只有带着他们一起赶回来了。”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疲惫与困倦,掩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英宗颇为纵容的一笑。冲外面叫道“雷公公,给宋砚端杯参茶来。一补气二解乏。” 雷公公笑眯眯的躬着身子进来了,双手奉上一杯香气扑鼻的热茶“宋将军一路辛苦,请用。” 宋砚点点头,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待雷公公退下后,英宗换上一副慎之又慎的表情。低声对宋砚道“此次急召你回京,是为了一件大事。此次除了你,交给任何人我都是不放心的。” 宋砚作出一副甘当大任的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从即日起你亲自监视昭阳宫的许先生,我已派人到他老家去查探了。相信过不了两天。派去的人就该回来了。我相信,到时一切都会水落石出。”英宗满脸阴历地说道。 宋砚脸上有不解,却仍是慎重的点了点头“陛下放心,臣一定不负所望。” “好,好,你先回府洗漱一番。然后就悄悄回宫来吧!”英宗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砚点点头,行礼退了出去。 待宋砚出去后,张三闪身进了室内内“陛下,大皇子在回昭阳宫的路上遇到了夜香局的小喜,两人交谈了几句。但老奴没听清楚他们的说的什么?” “哦?哼!真是迫切呀!”英宗满是嘲讽的说着“你盯着大皇子,看他到底要干些什么?” “是,陛下!”张三隐去身影。 英宗看着空荡荡的勤政殿,狠狠一拳击在书案,咬着牙恨声道“白眼狼,竟敢算计朕,算计朕的江山。朕要你生不如死,你们一个都别想逃掉!” “主子,燕依有事求见您,见吗?”刚淋浴完的宋砚一出来,便看见大剑那张四季不变的木脸直愣愣的看着他。 宋砚想了一下,点点头“带她到书房等候!” 大剑退了出去。 宋砚拿起一张帕子擦了擦自己湿湿的黑发。 “您好,您请坐!请问您喜欢喝什么茶呢?绿茶?花茶?或是参茶?”燕依有些拘谨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这个身量小小、眼睛大大,说话像炮仗一般的小姑娘。 “呃,不用了,我、、、、、、”她笑了笑。 “您千万别客气,也别紧张。主子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小姑娘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两只大眼睛一弯成了碗豆夹。 “我知道能面见主子的人都是受他信任、重用的人。想必您就是燕组首领燕依姐姐吧!啊!我还没作自我介绍呢,我是大剑的妹妹小剑。是嬉善居唯一的首席大丫环。”小剑挺了挺自个干瘦的小胸脯,一副自得骄傲的表情。 燕依笑了笑“是吗?刚才真是失礼了。” 小剑大量的挥了挥手“没关系,我可是平易近人的很,不像我哥,成天一副别人借了他的米还了他的糠的表情。您是不是觉得我俩长得都不像啊?那当然喽,我像我娘,我娘可是村里有名的村花、、、、、、、”小剑连珠炮似的说着,却不防被人狠狠揪了一下小辫。她气恼的一回头,便看见了自家大哥那张木脸“走吧,主子到门外了,你还在这瞎嘀咕什么!”说完,拎着小剑的衣领直接提了出去。 燕依脸上惊愕的表情还没收好,便看见宋砚那张轮廓分明的俊颜。 “燕依拜见主子!”她立即跪伏在地。 “起来吧!有何要事?快说!”宋砚径直走到书案后坐下。 “是主子,奴才冒昧求见,确有一件大事要当面禀报主子。”燕依竭力忽视心底深处那股不安。 宋砚清冽的眼睛看着她,轻轻点了一下头。 “是这样的主子!”燕依深深吸了一口气“在五日前,绝艳坊来了一名小男孩求见奴才。因听暗探回报,他是一路从绾绾坊与绮罗坊找过来的,所以奴才见了他。他只告诉奴才两句话、、、、、、”燕依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他告诉奴才‘七月初七林府小世子满月宴当天林府小姐被清音居一名叫欢歌的男弟子掳走藏匿,八日后才逃出来。’奴才还想多问他几句,他去再不肯说,径直跑了出去。奴才派人跟踪他,发现他回了皇宫。”燕依说完,深深的垂着头,心里忐忑不已。 “嗯!知道了。”宋砚平静无波的声音传来,燕依发现自己背脊处传来一股凉意。 “你听完后,可曾去查探?” 燕依本想说没有,却不知怎的话到了嘴边却成了是字。 “这样吧,我有事要进宫,晚上你在绝艳坊等我。”宋砚说着,从书案后转出来,打开书房的门走了出去。 燕依白着脸慢慢走到门边,盛夏的炎热扑面而来,却让她觉得自己身上与心里有了丝人气。 守候在书房外的大剑看似木然实则深不见底的眼睛直视着她,作了个请的姿势。 燕依强自镇定的点了点头,向侧门方向走去。 “这个女人没安好心!”小剑不知道从哪蹦了出来,咬着唇一脸不满地看着燕依急匆匆的背影。 大剑瞪了她一眼“别多事,主子心里有数。” “我知道,她的亲妹妹燕十三去年因保护林小姐出了岔子死了。她这分明是想为她自个妹子报仇。此等不忠不纯的奴才,留着也没用,让我去杀了她。”小剑小手一翻,一柄如秋泓一般的峨眉剌出现在她洁白瘦小的手里。 “我说了主子心里有数,没主子的吩咐,你不能自作主张。”大剑严厉的看着他,加重了声音。 小剑不服气的瞪了瞪他,收起手中的峨眉剌,跺着脚气乎乎地跑了。 “舅舅,您还好吗?”大皇子笑着看向明显瘦削了的许先生。 许文凝视他良久,轻轻点了点头“尚可,但是孩子,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他拍了拍瞬间紧张的大皇子“有人闯进过含笑园。” “啊!是谁?意欲何为?”他一下子想到了自己为生母供的牌位。 还不知道?我发现这几日宫里的防卫加强了,特别是通向昭阳宫的地方。我在外面的人进不来了。”许先生忧心忡忡地说道。 第二百七十五章 毒蛊 “就算有人闯进含笑园也应该没什么大事吧!我为自己生母供奉一块牌位而已。若真是父皇的人,父皇说不定还会在心里夸赞我孝顺呢!”大皇子想了想,满不在乎地说。 “还有一件事,冷宫何侧妃身边的傲雪与御林军副统领方大海私通,被风轻扬抓了个正着,听说二人已被秘密处死了。” 大皇子一下子跳了起来“啊!这贱婢真不要脸!但是,跟我没有关系吧!何侧妃早就被打入冷宫,我又不在京城!” 许先生面色复杂地看着他,重重叹了口气“可若是有心人想要你们硬扯了关系,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才不怕呢,父皇不会相信的。”大皇子乐观地挥了挥手。 “眼下局势我们是大大不利,现在咱们唯有慎之又慎地走一步算一步了,先守成吧。《诗?大雅?凫鹥序》说过,守成也。太平之君子,能持盈守成,神祇祖考安乐之也!等过一阵子,我想法子回苗疆一趟,五陵蛮中的黑苗族是你祖母的母族,族人凶恶好斗,用毒用蛊都是好手。咱们可以叫他们帮忙,再加上中原的何郡王,或许可以成就咱们的大业。”许文紧攥着手,双眼迸射出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 大皇子心中有些害怕,更多的却是期待与兴奋。他点点头,盲目的顺从着。 莫大的厢房内,匡先生随宋砚进到莫大房中。 匡先生看了看莫大笼罩着青黑之气的面容,又翻开莫大的眼皮看了看。脸上风淡风轻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小心的撸开莫大的衣袖,伸出两指搭在莫大腕上。 过了好一会,他的脸色变得阴沉不已,朝宋砚拱了拱手“禀宋将军,此人中的是苗毒,是黑苗族失传已久的毒蛊。初看像是中毒,实则是被下了蛊,此蛊以人精血为生。吸尽此人精血后,又会寻找下一个寄主。可怕至极!” “居然是如此恶毒之物,此蛊可有解?”背后突然传来一上威严的声音。 匡先生回头一看,一个身着明黄衣袍的人从屏风后转了出来,正看着他。 宋砚急忙下跪“臣参见皇上!” 匡先生大惊之下也急忙跪下,以额触地“草民参见皇上。” “好了,起来答话!”英宗抬了抬手,在椅子上坐下“匡先生,朕问你,此蛊可有解?” “回圣上。小民能解此蛊。” 匡先生急忙回答。 “那就请你赶快上前为此人解蛊吧!”英宗有些急切地说。 匡先生点点头。打开自己随身事来的小医箱。取出一条长长的布,打开后露出里面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银针“我先为这位先生放出已被污染的血液,然后再为他调配解药。” 他边说着,边熟练的将银针往莫大的神庭、正营、承灵、玉枕等位置扎去。 扎好后。他走到案边铺开纸张写了起来,写好后,他将纸递给宋砚“烦请宋将军马上将此药方送到太医院抓药。待草民取针后,再配以此药剂连喝三日后,这位老人家便痊愈了。” 宋砚接过药方后打开房门交给门口等候的小太监“快快拿到太医院去,亲手交给院判大人抓药,然后你亲自煎好送来。” 小太监点点头,飞奔而去。 “接下来,咱们待上半个时辰。再取针。”匡先生擦了擦额头的汗,对一旁的英宗说道。 英宗点点头,突然问道“听林国公讲,匡先生也是来自苗疆?” “回陛下,是的。”匡先生恭敬地说。 “先生不必拘谨。坐下答话吧!”英宗笑着说。 匡先生谢了又谢,轻轻挨着椅子边坐下。 “匡先生为何来到中原?是游历还是?” “在圣驾前草民不敢撒谎,草民是苗疆现任头领的长子。四十余年前离开家乡乃是奉父命追踪谋害我奶奶的凶手后人到此。”匡先生感慨地说。 英宗一听不由大感兴趣“朕也曾听闻前任苗疆首领正妃是被毒害而死,不成想先生居然是首领的长子,真是失敬。匡先生若是不介意,可否对朕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匡先生点点头“草民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在几十年前,黑苗族曾有一位神通广大的巫女。她不但精通医术,蛊毒之术更是炉火纯青。她生得貌美如花,我爷爷见到她之后,不禁深深为她着迷,便迎娶她作了自己的侧妃。后来,这位姨奶奶为我爷爷生下了一个女儿,就是我的姑姑。在我姑姑八岁时,姨奶奶为了让黑苗族统治苗疆,用自己炼制的离人泪毒害了我的奶奶,更试图毒害我的父亲及叔父。幸好她身边的侍女及时示警,她才没有成功。我爷爷当时已年迈,在惊恐之余便过世了。苗疆各地首领推举我父亲成为了大首领,捉拿了那位姨奶奶,并将她处以火刑。但我姑姑却趁夜而逃,而且带走了姨奶奶穷其一生心血写成的《毒蛊经》。父亲说那本经书若是流传开来,不知道要害多少无辜的人。便命我四处追查我姑姑的下落,带姑姑回苗疆,并要烧毁那本毒经。唉!不瞒陛下,草民无用。几十年来,有几次都曾追查到姑姑的下落,但都让她闻风而逃。我也无颜回家乡面见父亲,便在中原一直住了下来。一边到处寻找姑姑,一边找中原的能人异士研制解蛊毒的法子。草民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姑姑是在三十五年前在永平府的松山寺见过,当时她大概二十四五岁,手里拉着一位七八岁大的孩子。但就是那次匆匆一见之后,我便全然失去了她的消息。”许先生满是失望的摇了摇头,重生叹息一声。 英宗听得入神的脸上突然一滞,他想了想,突然问道“匡先生不必着急,上次你救驾有功”他见匡先生脸上满是疑惑之色,却也不作解释,继续道“这次又救了朕的功臣,这人,就让朕来帮你寻找吧!” 匡先生闻言脸上满是感激与意外之意,跪下来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草民谢过圣上大恩!苗疆众子民磕谢圣上大恩。” “哈哈哈,快起来吧!不知匡先生可能绘出你姑姑的画像?”他看似随意的声音里很小心地藏匿着期盼与急切。 匡先生点点头“丹青草民略懂一些,草民这就马上为圣上画来。”说着,走到书案后笔走游蛇,一柱香的时间后,一幅人物画像一挥而就。 “陛下请看,这便是草民最后一次见到姑姑时,我姑姑的样子。”画纸上,一名少妇正盈盈而笑,桃腮杏眼,一颗美人痣在含笑的嘴角甚是显眼。 英宗心里松了口气,盯着画像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点了点头“匡先生放心,此人,朕还真有把握找到她。”他慢慢说道。 “圣上,我姑姑应该有一个儿子,此男孩有一个极显眼的胎记,左耳后有一块黄豆大小的浅红胎记。说是胎记其实也不是,乃是我姨奶奶为自己后人下的一种对身体无害的蛊,平时就隐身于耳后。此蛊用强身、能解一般毒药。只要是有她血脉的人,左耳后必定有这么一块。”匡先生又说道。 此话一出,英宗本是胸有成竹的笑意变得冷若冰霜起来,他胸脯起伏的厉害,鼻中重重哼了一声“好!” 他冲宋砚点点头“莫护卫就交给你了,他醒后马上向我禀报。匡先生就暂时留在此处吧!好好照顾他。”说着带着雷公公走了出去。 低头恭送的宋砚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看向匡先生“你放心,你的仇人与我宋家的仇人这次无处可逃了,天下之大,将再也无他们的立锥之地!” “谢过主子!”匡先生感激地说。 宋砚挥了挥手,看向床上的莫大“时辰差不多了,你也别装神弄鬼了,把他弄醒吧!有些事要他亲自去做才好。” 匡先生点点头,走到莫大床边为莫大除去一头一脸的银针,过了片刻,莫大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慢慢睁开无神的老眼。 “大护卫醒了,陛下一定会很高兴!恭喜你这次死里逃生!”宋砚看着他,笑道。 莫大眼里闪过一丝无奈的笑,点点头“谢宋将军救命之恩。” 宋砚走到床边“你还有三日才会痊愈,但明日后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莫大点点头,不再像以前那般阴阳怪气“谢宋将军,有事尽管吩咐。” 宋砚一笑,抱了抱拳“不敢吩咐老人家,有事求你的时候,我一定不会客气的。” 说完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匡先生“这位匡先生会为你清理掉身体里的毒素,这几天他会一直陪着你。” 莫大向匡先生点点头“有劳匡先生了,谢谢。” 匡先生急忙施了一礼。 “好了,这里没我什么事了,我要出宫一趟,在天亮前赶回来。”宋砚对匡先生说。 匡先生点点头“奴才知晓,有事会让宋福前去通知主子的。” 宋砚点点头,闪身离开。 “你将郭德带到绝色坊,我去林府看看就过来!”出宫后,宋砚对跟在身后的宋禄吩咐了一声,向林府走去。 第二百七十六章 宋砚来访 林府众人刚用过晚膳,正在春晖堂陪老夫人谈笑。 这时顾妈妈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禀太夫人、国公爷、老夫人、世子爷、世子夫人、小姐。宋砚宋将军求见。”她恭敬地禀报着,说完,偷偷看了一眼惊喜交加的林知善。 庭里的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瞬间红霞满面的林知善。 “赶快请他进来吧!这会过来也不知用过晚膳没有?这样吧,顾妈妈,你叫厨房准备一些!”太夫人笑眯眯的开了口。 顾妈妈应了,急匆匆的向外面走去。 一会儿,宋砚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春晖堂门前。 林氏父子与顾氏、木惠、林知善站了起来。 宋砚笑容满面的跨进来,向房里众人一一行礼“宋砚见过太夫人、国公爷、国公夫人、世子爷、世子夫人安好!”最后,他将暗藏眷恋的眼睛投向一旁粉面绯绯的林知善,温柔的问道“知善你还好吗?” 林知善心中既甜蜜又慌乱,急急点了点头,回了礼,柔声道“我一切安好,宋将军辛苦了。”便娇羞的垂下她可爱的小脑袋。 宋砚依依不舍的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向林家父子抱了抱拳“宋砚冒昧前来是与林国公有要事相商。” 林明德点点头,一抬手“那咱们到书房详谈吧!”说着站起来。 “宋将军此时前来,应该还未用过晚膳吧?”林知善红着脸低声问道。 宋砚温柔的看着她粉红的小脸,诚实的摇了摇头。 “那,我去厨房看看,一会让罗平给您送来。”林知善抬头匆匆看了他一眼,也站了起来。 “谢谢知善!”宋砚温柔的说。 “咳,那就这样吧!宋将军请!”林知义作了个请的手势。 宋砚向林知善点点头,随林家父子出了春晖堂。 余下的太夫人、顾氏与木惠这时才齐齐笑出声来。 “唉哟喂,憋死我了。宋将军哪是来找父亲的呀,明明就是来看妹妹的。那眼睛就像生了钉子似的,一进门就钉在妹妹脸上了。”木惠笑着说。 林知善的脸顿时酡红一片,娇嗔地哼了一声,匆匆向外面走去。 顾氏笑着轻轻打了木惠一下“可不能再笑她了,再笑,她就要真的恼了咱们了。” 太夫人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满意地说“这俩孩子真是一对璧人,往那一站,就像神仙似的俊美。” 顾氏也高兴的连连点头,她只觉得自己从来没像现在这般心满意足。长子长媳已为她添了长孙。二儿子儿媳又传佳音。自己打小捧在手里长大的爱女。又得一个情深意重的未来夫婿,她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书房内,林知义亲手为宋砚递过一杯淡茶“你还未用过饭,喝点淡茶吧!浓了对身体不好。” 宋砚感动的点点头。接过去喝了一口。 “今日圣上召见了匡先生,按咱们的计划,他现在已经在怀疑昔日太宗追封的苗妃便是匡先生的姑姑了。而且也成功的将苗妃当年的孩子现在便是许先生的信息传递给了圣上。我想,接下来,他待到许文老家查探的探子一回来,便马上会对昭阳宫采取手段了。我来是想问问,您们还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计划?” 林家父子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现在事情已在朝我们与皇后希望的方向发展,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再生出事端,动的多了反而不好。”林明德低声道。 宋砚点点头“对了,还有一事,你们考虑一下。前些日子乔珏给二皇子传了封书信,上面说她与皇后还有林贵妃想好了。准备让圣上下旨让三皇子迎娶曾知秋为正妃。同时提出让二皇子纳顾婉玉为第一侧妃。不知道您们可知道此事?” 林家父子均诧异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哇!贵妃也从未提及。”林明德抚了抚胡须。 “我认为乔珏是个极懂事的,这门亲事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极为妥当。”林知义低声道。 林明德看向宋砚,宋砚一笑“我也认为此事极妥,会免去不少后顾之忧。毕竟二皇子纳侧妃的事很快便会被陛下提出来,不如化被动为主动。这乔珏很有些城府!” “国公爷,宋将军的饭好了!”门外传来罗平沉稳的声音。 “进来吧!宋砚一定早就饿了,咱们边吃边说,不必拘礼。”林明德颇为慈祥地说。 罗平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进来,上面卧着两个金黄色的、香喷喷的鸡蛋。 嫩绿的葱花、红油油的辣椒油、还有一大块香气扑鼻的腐乳。 林知义笑了“一看就知道是妹妹亲自做的!宋砚,你真有口福。” 宋砚笑得满足而自得,端过来便大口而不失优雅地吃了起来。 林家父子交换了一个好笑的眼色。 “好了罗平你下去吧,碗放这里,一会叫小厮进来收。你不是说今晚你要去看看你娘吗?马上快亥时了。”林知义对罗平说道。 罗平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谢世子爷,奴才告退。”他转过身,又对宋砚行了礼方退了出去。 宋砚心满意足的放下碗,朝林家父子不好意思的一笑“我确实是饿了,再加上知善的手艺实在是太好了,所以有些饥不择食。” 林明德朗声笑着摆了摆手“都是自家人,说了不必拘谨。” “啊,对了宋砚啊,有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林明德突然有些严肃地说。 “林国公请讲!” “是这么回事,前些日子皇后娘娘曾传信叫我派人监视一个夜香局的小太监。后来,我派去的人发现,他居然和绾绾坊、绝艳坊的人有过接触。”林明德伸手端过茶杯,从眼皮下看了宋砚一眼。 宋砚毫不迟疑地点点头“我今晚正要处理此事,您知道,我手下有鹰、鸽、枭、燕四组。因燕组全是女子,我是打算让知善进门后直接打理的。这次出事的正是燕组的首领。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还没弄清楚,但我想,今晚一定会有个结果的。多谢林国公告诉我,让我确定了此事。”说着,他诚恳的抱了抱拳。 林明德笑着摆了摆手“不客气,你的事你自己处理吧!哈哈,既然你还有事,咱们就不留你了。你刚回来,陛下又对你委以重任。你一定很忙,改天得空了,过来咱爷仨好好喝几杯。” “先谢过国公爷,宋砚告辞”宋砚站起来向林明德与林知义行了一礼,林家父子起身将他送至前院。 “父亲,宋砚这一查肯定会查出妹妹被掳之事!”林知义父子回到书房后,林知义对林明德说道。 林明德满脸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他阴沉着脸道“我就是要让他主动查出这件事,我想看看他的反应到底如何?这事,早知道比迟知道好。若是你妹妹嫁过去以后他才知道,反而不妥。”他坐下来,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 “您是怕他婚后知道,反而会对妹妹心存介蒂?以至夫妻不睦?若是婚前知晓,如果他介意,咱们便顺理成章地推掉这门亲事?”林知义顿时了然。 林明德点了点头,有些忧虑的叹了口气“唉!你妹妹对宋砚是一片情深啊!但毕竟长痛不如短痛。若是那宋砚敢毁婚,伤害你妹妹,我就毁了他宋家。虽说那欢歌是个怪物,根本不能人道。但怕就怕宋砚心胸狭小容不下此事啊!所以,为父左思右想,还是婚前让他去查出来吧。也好看看他的态度到底如何?唉!但愿上天垂怜,不要再让你妹妹伤心失望了。” 林知义默然不语,作为男子,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在心里轻轻问着自己,如果此事是出在木惠身上,他会抛弃木惠吗?不,当然不会,毕竟木惠是自己心爱之人,毕竟木惠与自己夫妻一场,还为他诞下了一个可爱的儿子。但宋砚毕竟不是他,宋砚毕竟没有与妹妹成亲、生子。感情自然又淡了许多。想到心底那个最有可能的结果,他觉得自己心里又紧紧揪痛起来。 “何况,他那燕组的首领本就不清不白,肯定与何郡王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如果你妹妹嫁过去,燕组又交由她,岂不是在你妹妹头了悬了一把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的利剑吗?所以,这次就让一切的事都了结掉吧!”林明德冰冷无情的声音又响在林知义的耳际。 “亥时已过,我去看看罗平罗安准备好没有?”林知义对林明德说,闪身出了书房。 林明德虎目里闪着嗜血的光芒,看着皇城方向“何萱,从今晚起,你将正式坠入地狱。”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绝艳坊内,郭德与燕依正沉默地坐着静静等着宋砚,宋禄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二人。 门轻轻响了一声,三人却如闻巨雷一般同时抬起头来。 宋砚高大的身影为烛光通明的室内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三人一同上前向宋砚施礼“奴才见过主子!” 宋砚随意的摆了摆手“起来!”径直坐到上首的椅子上。 他悠闲的靠在椅背上,伸直两条修长的腿。 第二百七十七章 燕殇 “燕依,将你上午对我说的话,再说一遍。记住,要详细。”他没有起伏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 “是,主子。”燕依柔顺的应了,慢慢叙述起来,她说的很慢,也相当详尽。 听完燕依的话后,宋砚冷峻的脸上仍是看不出任何表情。 “你一定作过调查了,告诉我你的结论!”宋砚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室内。 “奴才听后既惊恐又意外,确实派了手下四下查探。”燕依突然感到自己的嘴里又苦又涩,想起郭德事前的警告,心底有了一丝后悔,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林府小世子满月宴那天,林府确实传出林小姐中署的消息。太夫人也曾派身边的宋妈妈前去看望,但是并未见到林小姐本人。就在满月宴那天,凡进林府的车辆,都被林府明里、暗里查了个遍。二皇子夫妇也曾上林府看望林小姐,却被林府以林小姐正在镇压魂魄而婉拒。在满月宴后的第七天,从林府后门曾抬出一具棺材,往林国公奶娘庄子上而去。奴才用两千两银票撬开了奶娘四媳妇的嘴。据她说,林府抬回那具棺材后,只说她的小姑子小梅在林府遭遇不测,不幸身亡,要马上火化。只打开了一条缝让她们看了一眼,她说,小梅姑娘身上穿的是价值不菲的天山冰蚕丝衣衫,那根本就不是她家与小梅夫家所能购置的,而且林府下人马上将小梅的棺材给烧了。而林小姐在满月宴当天,穿的正是一件天山冰蚕丝所制成的月季裙。而且,而且奴才买通了林府二门上的一个婆子,据她讲,林府在满月宴后第七日,曾叫林府的护卫将林府里里外外挖了个遍,据说是老夫人一件心爱物丢了。”燕依说完。低下了头。 沉默、寂静、、、、、、 “郭德知道吗?”宋砚终于开口了,却是对郭德说的。 背脊一凉的郭德直接跪下了“回主子,此事燕依告诉过奴才。” “那你是怎么想的?”宋砚垂下眼睑。打量着自己修长干净的双手。 郭德咽了口唾液“奴才当时不想让燕依告诉您?但燕依一意孤行!” “哦?为什么不想让燕依告诉我?”宋砚似乎有些诧异。 “回主子,奴才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只是直觉这事有些诡异。告诉燕依的人应该别有居心。”郭德虽是冲口而出,却没敢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 宋砚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燕依为何没听郭德的劝?” “回主子,奴才既然知晓此事,又做了详细的调查,知道此事不是无中生有。自是要详细地禀报给主子,交由主子定夺。”燕依大声道。 “好。好,好个忠心的奴才!”宋砚脸上似乎带了丝赞赏之意。 “不敢当主子如此夸奖,这原是奴才应做的。”燕依低下头,悬了半天的心好似慢慢回到了应有的位置。 宋砚用折扇轻轻击打着自己的手掌。突然说“燕依,你跟我有十年了吧?” 燕依心中一沉,回答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轻颤“回主子,是的,十年八个月了。当年若不是主子出手相救。燕依与妹妹早已被仇家杀死。” “我还记得燕十三当年才五岁,我救下你们时,你已是奄奄一息,燕十三背部也受了刀伤。你们的生命都是我给的,对不对?”宋砚的声音里好像也有一丝感慨之意。 燕依深深拜伏在地“是的。主子。” “但是很抱歉,燕十三因办事不力,失去了她的生命,而今晚,我必须也要收回你这条命。”宋砚轻声道。 “主子!?为什么?燕依一直忠心耿耿,从不曾欺骗隐瞒您,燕依为您卖命了十年啊!主子!”燕依脸色煞白地抬起头来,伤心而绝望,更有着不甘。 宋砚笑了“忠心耿耿?卖命了十年?哈!”他仰头一笑。 “当年救你姐妹二人,我可有逼你卖身于我?没有,是你们苦苦哀求要留下来为奴。这十年,你慢慢成为燕组首领,绮罗阁、绾绾坊、绝艳坊交由你打理,每年分红两成。这到底有多少银两?你心中可有数?我给你们安全,我给你们比一般人高出许多的地位,我给你们享受不尽的财富。你们所拥有的这一切,全是我给的。所以不必再作出一副是我鸟尽弓藏、无情无义的样子。而你们,在拥有这一切之后,慢慢忘记了自己的本份,心大了、心也野了。你们不再将主子放在眼里了。”他低声而缓慢地说道。 郭德与宋禄不由跪在了地上,以额触地。 “燕依,你心中就是这般想的对不对?觉得自己劳苦功高,为我宋砚卖命,而我宋砚却辜负了你的一片忠心,忘记了你的汗马功劳。以至于去年毫不留情的杀了燕十三,今年又要取你性命。你心底一定很怨恨我吧?你错了,你太自以为是了。燕依只是燕组的一个代号,是你,也就会是别人,没有了你,马上会由下一人补上。你要不要见见她?”他说着,向外面喊道“燕依进来吧!” 一个瘦小的人进来,目不斜视的走到他面前,深深拜下去“燕依见过主子。” 燕依不敢置信的看着自称燕依的人“怎么会是你,燕十四,怎么会是你?” “回主子,自从去年燕十三死后,前首领便对林小姐心存怨恨之心。她认为若不是为了林小姐,燕十三也不会死。今年年初,有人鬼鬼鬼祟祟地前来找她,经过奴才细致的查探,查实那人便是何郡王府的人。却不知他二人到底所图何事?但前首领一直未作出对组织有损害的事情,奴才只能暗中监视。直到前不久,那名本是小太监的小男孩找上前首领。奴才亲耳听到她说‘妹妹,姐姐终于能为你报仇了。’显然她是存了私心,所以才禀报给主子。”燕十四面无表情地说完,站到一旁。 宋砚点点头“我早说过,只要不存私心,不背叛主子,你就仍然是燕依,她只能静候机会。可是,这次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不,主子,我没有,我没有背叛您。”燕依急急地说着。 “不,你背叛了,你忘记了林小姐也是我们的主子。”燕十四突然冷声道。 “不,她还不是,何况,她可能已是不洁之人了,怎么可能配得上主子?主子,您说是不是?”燕依突然尖利的大叫道。 “主子一开始就吩咐过,林小姐就是我们的主子。你背叛主子,口出脏语,污蔑主子,你这种不忠不义之人简直该死。”燕十四冷冷说道,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刃。眨眼之间已轻轻划过燕依伸长的脖颈,燕依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眼球几欲夺眶而出,嘴里发出痛苦的‘嘶嘶’声,随着鲜血的流出,她已倒在地上抽搐着,痉挛着,几秒钟后停止了呼吸,犹自睁着一双不甘、怨愤的眼睛。 “做的好,从现在起,你就是燕组首领燕依。她名下所有的财产都是你的。”宋砚轻声道。 “谢主子,燕依告退。”燕十四说着,行了礼退了出去。 郭德只觉得自己的心坠入了冰窖中,他却只有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天机阁的人都是我宋家父子精心培育的,从明到暗,从暗到明、化整为零、化零为整。经过了十几年。我相信大部份人还能在天机阁呆下去,可若有不想呆下去的,只要堂堂正正的提出来,天机阁会给他们一笔安家费,从此与天机阁断掉一切联系,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我是万万容不下别有居心的人的,千万别卖弄小聪明,也别挑战我的仁慈。我真怕在知善的影响下,我会变得越来越心软,所以,在她未进门之前,我会除掉一切不利的因素,免得为她带来任何麻烦与危险。好了,我还有事,你们要跪就继续跪着吧。”宋砚说着,往门边走去。 “对了,千万不要在知善面前漏了口风,若是她有一日问起燕组前首领,你们就说她殉职了。” “是,奴才谨记了,主子,您放心。”宋禄与郭德齐齐应道。 宋砚高大的身影很快溶入夜色中,郭德从地上爬起来拭了拭额头汇成小溪的冷汗。 宋禄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冷宫里,傲霜躺在榻上睁着一双毫无睡意的眼睛望着殿顶密结的蛛网。她觉得她自己就是蛛网中奋力挣扎着的小虫子,随时都会被丑陋的蜘蛛一口吞入腹中。 突然,她感到一阵不可挣脱的睡意,闭上眼睛,她沉沉睡去。 慢慢的,低垂的帐幔燃了起来,然后是桌椅、案几。慢慢疯长的大火张着贪婪的大嘴吞噬着殿内的一切。 两个黑衣人挟着一个布卷从殿顶飘落下来,打开布卷,露出里面的女尸,将烛油滴在了女尸脸上。然后将床上昏睡的何侧妃放入布卷里纵身而起,离开了冷宫。 第二百七十八章 相见不如怀念 宫墙后,正等在外面的风轻扬轻轻冲他二人点了点头,低声道“从金水门出去,那里离这里最近,而且全是自己人。” 黑衣人点点头,如离弦的利箭急射而出。 风轻扬等了半柱香的时间后便大声叫道“御林军何在?冷宫走水了,快来救火!”说着跃上宫墙向冷宫奔去。 正在巡逻的侍卫渐渐纷至沓来,大呼小叫起来。 突然,一个侍卫指着冷宫外一具瘦小的身影叫道“什么人,站住别动!”一边抽出佩刀冲了上去。 只听“叮当”声起,显然二人过起招来。 不待后面的侍卫赶到,便听见一声凄惨的痛呼声起,随即是人倒地的声音。 后面的侍卫急忙奔上前去,只见最先赶到的侍卫已受伤昏迷,而另一个太监打扮的人脖颈上有一处明显的伤痕,一个侍卫蹲下探了探他的口鼻,摇了摇头“死了。” 风轻扬身上燃着火从冷宫殿内踉跄着奔出来,手里挟着两个女子,两名女子脸上与身上已焦黑如碳,看不出生前是何模样。 “快,快到太医院叫太医来,这是何侧妃与她的宫女。”他一边手忙脚乱的扑着衣襟上的火苗,一边吩咐,英俊的脸上有灼伤的痕迹,一片狼狈之色。 “是统领。”一名侍卫飞奔而去。 另一名侍卫上前蹲在地上仔细翻找死掉太监的衣裳“统领您看,他怀里有烛油与火熠子,显然是这名太监纵的火。”他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的尸体。 风轻扬点点头“你去把方大总管找来,让他看看是否认识这个小太监!” 刚躺下的英宗被雷公公小意而恭敬的声音叫醒了。 “出了什么事?”他有些生气,好多天不曾像今晚这般好眠了,刚进入梦乡却被吵醒,这让他非常不满。 “陛下。出大事了!”雷公公的身子躬得像一只虾米一般“冷宫突然走水,何侧妃与她的大宫女都被烧死了。” 英宗一下子睡意全消,坐了起来“啊!风扑灭没有?可惊动了皇后?是天干物燥起的火还是、、、、、、?” 他一边问着。一边自己披了件外衫,趿上鞋子向外面走去。 雷公公紧紧跟在他身后“风统领在外面等着您。他也受伤了。” “唉呀,这事闹的!”英宗一听,不由急得跺了跺脚,走得越发快了。 灯火通明的勤政殿内,风轻扬正静静等待着,听见殿门响的声音,他回过头去。 刚进殿的英宗一见他脸上的灼烧伤便吃了一惊。不由走上前摸了摸他的脸“唉呀!轻扬,怎的将自己伤成这个样子?太医看过没有?”后一句却是冲风轻扬身后的方大海说的。 “不碍事的皇上,臣不要紧。只是没有及时救出何侧妃,她、她已经死了。”风轻扬带着一丝愧疚地说。 “唉呀。死就死了吧!”英宗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老奴有事启禀皇上,是老奴监管不力,纵火的嫌犯是夜香局的小喜。逃走时被赶到的侍卫发现,剌伤侍卫后却也被奋力反抗的侍卫所杀。”方大海上前一步,又是害怕又是惭愧地说。 英宗睡意沉沉的眼睛变得冷厉起来“哼!好啊。下手真够快的。看来,上前冷宫宫顶倒塌也是他做的喽,真狠,够狠哪!”他点着头,无不嘲讽的说着。方大海自是明白英宗口中的‘他’是谁。眼帘低垂的眼睛不由噙了一丝笑意。 “好了,朕知道了,去吧,那名受伤的侍卫重重有赏。死掉的埋了,轻扬,你回家好好休息吧,待伤好了再回宫来当值。”英宗挥了挥手,又冲雷公公说道“去库房找点好药材给轻扬送过去,叫太医院的人尽心医治着,这么英俊的小伙子如果被毁了容,以后可就讨不着媳妇喽,我那老姐姐可不得埋怨死我。”他的心情突然又像变得好了一些,开起了风轻扬的玩笑。 风轻扬红着脸应了,与方大海退了出去。 英宗不知想了一会什么,却又径直回到后殿歇息去了。 “冷宫走水了?何侧妃与她的大宫女当场被烧死?这么巧!”听完宋福的禀报,宋砚玩味的挑了挑眉。 “奴才当时想着,反正与主子无关,所以奴才就没有打算插手,只悄悄跟了一段儿。但、但是、、、、、、”宋福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道“那两人从金水门离去,手中挟着一个物件,看着像上用被单子包着的一个人。而且没人上前阻止,显然宫里是有人接应的。能在宫里这样办事的,除了风统领,奴才想不出有第二个人,这也是奴才没有出手的原因之一。” 宋砚听完点了点头“显然是有人混水摸鱼换走了冷宫中的一人,极有可能是何侧妃。是谁呢?如果没有风轻扬插手,我会以为是何郡王府的人。但有风轻扬默许,那就不会是何郡王的人。”他一边慢慢踱着步,一边思索着。 突然,他停住脚步,眼睛一亮“啊,我知道是谁了。原来上次是她搞的鬼。这次落在爱女如命的他手里,她会活得比死难受。”他笑了起来。 “睡觉,装不知道!”他挥了一下手,向另一间房走去。 宋福摸了摸头,不明白宋砚口中的‘他’是谁,却不追问,只听话的上床歇息。 “世子爷,我们回来了!”罗平与罗安走进房内,“嗵”一声将手中挟着的何侧妃扔在地上,对林知义行礼。 林知义点点头“打开。” 罗安蹲下去打开布卷,露出里面昏睡沉沉的何侧妃。 林知义满脸厌恶的看了看,马上嫌弃的扭过头“真丑!将她送到欢歌隔壁,记住,他们就是你们的玩具,随便你们怎么玩。只要玩不死就成,我要这对狗男女亲眼看着我妹妹成家生子,一天天幸福,那将是对他们最大的折磨。” “放心吧,世子爷,奴才知道。”罗平咧着嘴笑道,眼中有兴奋的光芒闪动着。 他提起地上的何侧妃,与罗安退出了书房。 林知义一笑,回自己院子歇息去了。 寂静阴森的暗牢里,突然响起了铁门的开启声。 欢歌睁开冷漠的眼睛警惕的看着一前一后进来的罗氏兄弟。 罗平冲他意味深长的一笑,走向他对面的地方,打开手中挟着的布包。 粗鲁的从里面拖出一人,将那人双手铐在钉在墙上的寒铁镣拷里。 “欢歌,快跪下谢谢我们兄弟吧!我们冒死去宫里将你的意中人给你带来了。让她陪着你,与你做一对不羡鸳鸯只羡仙的同命鸳鸯。”罗安在一边笑眯眯的说道。 欢歌死气沉沉的眼睛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转眼又变成悲戚与惊恐。他挣扎着站起来,想走过来看一看,但坚固的铁链阻挡了他前进的步伐。 罗平铐好何侧妃,将她脸上披散的乱发往两边拨了拨。露出何侧妃那张在睡梦中也显得愁苦、乖戾的脸来。 欢歌一见之下如遭雷击,脸色变得灰败不已,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眼里的凄楚却越来越浓。 “哈哈,高兴得傻了吧?”罗安像逗小狗一般,拍了拍他的头。又惋惜地说“可惜你是个假男人,不然我一定会成全了你,让你跟她做一对真夫妻。唉,谁叫你自个身子不争气呢?到嘴的肥肉也只能闻不能吃喽。”他嘻嘻一笑,不待欢歌反应过来,便与罗平大笑着出了暗牢。 欢歌看着熟睡的何侧妃,好似痴傻了一般。一会开心的笑,一会忧伤的哭,直到不知过了几个时辰,他才昏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当空的太阳努力挣扎着往这间阴森的暗牢投下了几缕不多的光辉。 何侧妃嘴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慢慢睁开了眼睛,忽然她空洞的眼睛猛然睁大,带着一丝不确实看着眼前的一切。 阴暗的室内、粗糙的墙壁,灰尘稻草遍地,一扇坚固冷硬的铁门紧紧关闭着。这一看就是间牢房,里面该有的东西一样没有,自己正伏卧在一堆杂草上,她想爬起来,却感觉自己又手失去了自由。她抬头一看,两根粗粗的铁链正紧紧拴着自己的双手,以至于自己的双手只有一个小小的活动空间。她奋力一扯,马上感到自己两腕传来钻心的疼痛。 她心中即惊又怕,自己昨天晚上早早歇息了,为何一觉醒来就到了这里?这是哪?是宫牢吗?又是为什么要将自己悄悄送到这里来?是大皇子的意思还是圣上?无数得不到解答的疑问从她脑海中闪过。 “郡主,您别挣扎了!这铁链是寒铁制成,坚固无比,一般的刀剑也是砍不断的。”突然传来一个她既熟悉又显陌生的话语,她抬头一看,心顿时像被封在了冰块里“欢歌!” 欢歌苦涩的向她点点头“是的,郡主,正是奴才。” “这么说来我应该是在林府的牢房里了!?他们怎么敢?”何侧妃又恼又惊。 欢歌神情复杂地看着面前这个高贵不再、狼狈不堪的主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 第二百七十九章 相见相恨 “怎么样?老情人相见,一定激动万分吧!”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罗安端着几个馒头包子走了进来“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叙旧了,我放下就走,你们继续!哈哈!”他笑着把手里的馒头包子随意扔到了欢歌与何侧妃脚下。 “大胆奴才,怎么敢这么跟本妃说话?”何侧妃大怒“赶快叫你们的主子来,本妃要见他们。”她高仰着头,对罗安发号施令。 “哟,啧啧,真当自个是盘菜了?叫你们主子来,本妃要见他们!哈哈哈!就像戏子唱戏似的,怎么?还没睡醒哪?”罗安拖长声音,嘲讽地说。 “该死的奴才,本妃要活剐了你。还不快去叫你主子来!”何侧妃恼怒的大叫,铁链叮当作响。 “我呸,吃你的馒头吧,我主子可没时间来见一位疯妇、丑妇。”罗安不悄的冷哼一声,径直走了出去。 “回来,回来,你这该死的奴才,给本妃回来,叫林明德前来见我,叫林知善那小贱人前来见我!”何侧妃梗着脖子疯狂地叫嚷着。 “郡主,您别叫了,他们是不会听您的。您歇歇,喝口水润润嗓子吧!当心嗓子痛!您身边的小罐里有水。”欢歌心痛地看着面前这个如疯如癫的女子。 何侧妃一侧头,果然看见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放着一个粗劣的铜罐。她嫌弃的别过头,一脚踢翻了铜罐,里面的水顿时洒了出来。 “郡主别,唉呀!他们两天才会送一次水的。”欢歌不无心痛地说。 “我才不要喝,脏死了。我也不要吃馒头,太难吃了。”何侧妃许是累了,气乎乎的一屁股坐在稻草上“我才不怕他们呢!就算他们把我掳来,也要好好伺候我。”她仰着头。无不高傲地说。 欢歌忧郁的叹了口气“他们把我们分开拴住,奴才也不能前来侍候您。也把水送不到您身边,奴才求求您。你趁现在还不渴吃点馒头吧,不然等您渴了。就更吃不下了。他们不是吓唬您,真的是两天才会送一次吃喝的。”他苦苦哀求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何侧妃。 “不吃,就不吃。他们敢饿我,大皇子与父王不会放过他们的。”何侧妃狂燥的叫着,拿起地上的馒头狠狠扔了出去。 欢歌想阻止却是来不及了,难过地叹了口气。 “啊!对了,我还没骂你呢。你这个没用的废物!”何侧妃对他的担忧与难过视而不见,眯着眼睛一脸狠毒的看着他。 “是奴才不好,没有办好您交待的差事,奴才该死。”欢歌跪在地上羞愧地说。 “你是该死。死一万次也难平我心中之恨。”何侧妃紧紧攥着拳头,咬着牙骂道“真想把你脑袋剖开瞧瞧,里面装的是稻草还是什么?不是叫你一抓到林知善就马上杀了她吗?杀了她然后就剥光她的衣衫将她吊在林府大门吗?你这猪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她会逃出来的?啊!你说!”她越说越气,大力捶打着地面,歇嘶底里的叫着。 欢歌难过而后悔地看着她。又紧接着垂下头,不发一言。 “该死,真是该活剐了你这蠢货。”何侧妃仍在嘶着嗓子骂着。 欢歌瘦削的脸越来越白,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 “不过,林知善也别得意。宋砚一定会知道你曾掳过她。到时候,宋砚还会肯要她吗?她跟我一样,都是弃妇,哈,哈哈。对,我一定要活着,活着看她的下场,看她难过的恨不得死去的样子。”何侧妃嘴里喃喃说着,抓起一个包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被噎得连连打嗝。 “郡主,您慢点,慢点吃,多在嘴里嚼一会就没有那么干了!”欢歌心疼地说,拼命想向她这边爬来,却始终差了那么几寸。 “你那是什么眼神,你也配这样看着我,再这样,你自己就把你自个的眼珠子抠出来。”何侧妃咽下一口包子,看见欢歌满是爱怜的眼光,不由大怒。 “是,是,奴才不配,奴才不看。”欢歌急忙低下头,感到自己心中像把刀子在慢慢绞着自己的心一般,痛的他不由躬下了身子。 何侧妃冷哼一声,转过身背对着他。 暗牢外面,罗平罗安两兄弟听的津津有味。 罗平笑了笑“国公爷真是好主意,把这两人关在一起,才是对他们彼此最大的折磨。啧啧,太好了,只要有时间,咱们便可以来欣赏戏曲了,真是精彩。” 瞬间他又收敛了脸上笑的神情,迟疑地看向罗安,低声道“你说,宋将军会跟小姐退亲吗?就像那疯婆娘说的那样?” 罗安摸了摸下巴,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我家小姐还愁嫁吗?未来皇上都嫁得,如果小姐伤心,那咱们就去把宋砚杀了。”他说着,比划了一下右手,干瘦的脸上尽是狠劲。 罗平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低声警告道“告诉你啊,别自作主张。就凭你,打得过宋将军吗?我感觉,宋将军是极喜爱小姐的,而且小姐也并没有、、、、、、、应该不会的。”他越说越觉得此事乐观“走吧,还有事呢!”。 说着率先走了出去,罗安摸着头紧跟在他身后。 “知善姐姐,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啊!”曾知秋泡在水池子里,一边用白嫩的小手划着碧水,一边略带得意的对林知善说。 “是呀,真是舒服极了,我以后也要修这么个大池子。”林知善惬意地喟叹了一声。 这座池子是修建在知秋院子里的后花园里,上方用香檀木搭了一个拱形的屋顶,上面铺满了用芦苇编成的草席。四周也用芦苇编成的草席围住。既透气,看着又有乡村的淳朴之意。 “你是怎么想到的这个法子?”林知善笑着问道。 曾知秋摆了摆手“不是我,是丘二想的。他这人吧,就是不务正业,但凡跟正事没关的事,他都知道,都有主意。” “丘二,丘府的二公子。”林知善侧了侧头,已经无数次从知秋嘴里听到了他的大名,他们似乎很、、、、、、、亲密。 “知善姐姐,你发什么呆呀?”一颗湿漉漉的脑袋在她面前露了出来,满是水渍的脸上,一双快活的大眼睛正好奇地看着她。 “哦,没有,只是常听你说这个叫丘二的,感觉有些好奇。”林知善笑了笑。 “哦,他呀!”曾知秋天捂嘴笑了起来,亮晶晶的大眼睛闪着快乐的光芒“他与我打小就认识,两府又仅有一墙之隔,所以我们常在一块玩。您不知道,他的鬼主意多极了,而且专爱养那些扁毛畜牲。弄得整个丘府成天鸡飞狗跳的,要不是老夫人宠着他,不知道被丘老爷打过多少次了。”她笑眯眯的说着,粉嫩的小脸上梨窝一闪一闪的。 林知善心中却是一沉,脑中瞬间蹦出几个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哦,对了知秋天,那天宫宴后,皇后娘娘留下你娘单独叙话。你可知道到底是为了何事?”她作出一副颇为好奇的样子。 “嗯,这事呀!”一向爽快的曾知秋变得扭捏起来,用手抠着池子边的雕花,红润的脸更红了,好似会滴出血来。 林知善心中有了答案,却仍是笑着追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害起羞来了?” “唉,我就告诉你吧,只是你可不许跟别人说啊!”曾知秋一闭眼,干脆地说。 “好啊,我答应你,保证不跟别人说。”林知善揽着她的肩笑道。 “是这样的,那天皇后娘娘留下母亲是问、是问我许人家了没有?又说,又说如果娘跟爹不反对,就让我、让我嫁给三皇子。”曾知秋天磕磕巴巴地说完,小脑袋低得都快沉到水池子里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林知善假装惊讶无比地说,一边细细打量着她的神情,却见她只有娇羞,并无懊恼之意,心中不由一宽。 “俗话说一家有女百家求,这说明咱们知秋长大了。是个懂礼又漂亮的好姑娘,所以皇后娘娘才会生出这样的心思。”林知善笑眯眯地说。 “可、可是,我都不知道三皇子是扁还是圆。万一,他长得就跟杀猪的似的,可怎么办啊?”她撑着香腮,颇为苦恼地说。 林知善不由扑哧一笑,点了点她可爱的前额“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里一天到晚瞎想些什么?你想啊,皇帝的儿子怎么会丑呢?他的妃子可个个是美人,你不是见过淑妃娘娘么?她那么娟秀的人儿会生出一个杀猪匠似的儿子?” “也对哦!”曾知秋松了口气。 “其实三皇子你也见过。” “我,我没见过他啊!”曾知秋诧异地说。 “你忘记了啊,那年在宫里,他假扮小太监。被你和婉玉姐姐打了一顿。”林知善提醒他。 曾知秋瞬间瞪大了眼睛“对啊,想起来了。唉,他都打不过我!”她撇撇嘴,有些不屑地说。 林知善感到自己真是好气又好笑“怎么,你还想跟他打啊?我可听二皇子说了,三皇子是个勤奋上进的人。现在文治武功样样不差。你现在想跟他过招,一定打不过。” 第二百八十章 丘二公子 曾知秋一听不服气了“怎么会?我的功夫可是我爹亲自教的。” “好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我问你,你可愿意嫁给他?”林知善收敛了笑意,严肃地问。 曾知秋又抠起池沿的花纹来,半天才轻轻点了一下头,小声道“娘说,淑妃娘娘极喜欢我,三皇子也是个性情温和的人。娘说,这样的能容纳我冲动鲁莽的性子,以后会很好相处的。” 林知善点点头“你娘考虑的极是,淑妃娘娘知书达礼、大度好相处。三皇上进有礼,二皇子也对他赞不绝口。确实是门不错的婚事,关键是你怎么想的?你自己可愿意?或者、或者你心中有没有意中人?”她说的很慢,留意观察着曾知秋的表情。 曾知秋绯红着小脸,飞快的摇了摇头。小声道“我、我认为娘说的极是,我也愿意。我觉得天底下真心为我好的,一定是我娘跟我爹。既然他们都说好,我听他们的总不会错的。我、我哪会有什么意中人?你真是的,羞死我了。”她扭着身子,不依的说着。 林知善一笑,干脆把话挑明“不是,我不是老听你说什么丘二公子吗?我以为你们、、、、、、” 话未说完,曾知秋就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她笑得腰都伸不直了,手指哆嗦着指着林知善“唉呀,善姐姐,您笑死我了。我和丘二,天哪,我娘听见一定会被笑死。”她抹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揉着肚子说“也难怪,你以前总是足不出户的,是不知晓。我、我告诉您吧,这丘二跟咱们一样,是女儿身。” 林知善顿时张口结舌,她只猜到了开头。木有猜到结局呀“怎么会呢?不是都叫他丘二公子吗?怎么会是个女孩子?”她觉得惊奇极了。 曾知秋清了一下嗓子,给自己和林知善倒了两杯放在水池边上的葡萄酒“您呀,听我慢慢跟您说。这丘府呀。自打丘老太太爷那辈开始就是三代单传。到丘老爷这辈,丘夫人一口气生了三个女儿。却始终没有个儿子。就连丘老爷的妾室都是生的女儿,丘老夫人心中急啊,天天求神拜佛的。有一天晚上她做梦梦见观音菩萨笑眯眯的往丘府里扔了一根柳枝,说来也巧了,过不了几天丘夫人恶心呕吐,请来大夫一看,原来丘夫人又怀孕了。丘老夫人高兴极了。到处跟人说是菩萨赐子,这次丘夫人一定会为她生一个宝贝孙子的。最后啊,丘夫人果然生下了一对白白胖胖的双胞胎,只不过是龙凤胎。一男一女。男的是丘府大公子。女的嘛就是现在的丘二了。”她说着,举起杯子,轻抿了一口葡萄酒。 “那丘府既然已有男丁,为何还要丘二做个假公子呢?”林知善不解地问。 “唉!这您就不知道了!丘府老夫人是个特别执拗的人,她一直认为菩萨赐给她的是两个宝贝孙子。为什么其中一个变成了孙女呢?她转不过这弯来,就吩咐全府上下,要称丘二为二公子。只是不成想,这丘二当男子上了瘾,坚持不肯换回女装。府里也一直习惯了,所以就一直丘二公子、丘二公子地叫着了。还好,她还比我小一岁,不急。”曾知秋乐呵呵地说着,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咳,这可真是的,就跟戏文似的。既然丘二是你的好朋友,以后有宴会什么的,你也叫她改回女装,带出来给我看看。我感觉,我有些喜欢她!”林知善笑着点。 曾知秋高兴的点点头“她是个极好、极有趣的人,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林知善摸了摸她湿湿的秀发,看了看天色“不早了,我们起来吧,我要赶回去了。” 曾知秋点点头“你改天得闲再过来,我叫丘二来陪我们。” “好的”林知善起来披上棉布制成的浴巾。 急匆匆地回开林府,刚好赶上晚膳时间,林知善也顾不上回自己院子换衣衫,就径直到了太夫人的春晖堂。 “你这孩子,去曾府这么老半天。不是为娘说你,全京城没哪个像你这样的姑娘家,订了亲还到处跑。”顾氏一见她就不悦地瞪着眼说道。 林知善不好意思的一笑,向太夫人走去。 太夫人急忙伸出手拉住她,不悦的看了顾氏一眼“咱家孩子大大方方到要好姐妹家玩一会怎么就不行了?你别吵吵她,让她一会带着气用膳,当心胃不舒服。”说着又笑眯眯的拍了拍林知善的手“别怕啊,有祖母在呢!” 顾氏气结,站在一旁瞪着眼说不出话来,无奈的看着这一老一小。 木惠急忙上前扶着她坐下“娘,祖母说的对,妹妹是个有分寸的人。她今天到曾府啊,肯定是对知秋有话说嘛。您别怪妹妹了,快坐下。” 顾氏急忙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 林明德父子笑着进了门“老远就听见你的大嗓门,又在数落我宝贝女儿呢?敢问你一句,是亲娘还是后娘啊?”林明德笑嘻嘻地说。 顾氏不由拿眼瞪了他一眼,林明德急忙摆手“夫人别恼,为夫错了,再不敢了。” “回太夫人、国公爷、国公夫人,宋将军求见!”顾妈妈一路小跑着站在了门外。 林家人不禁互视一眼。 “这宋砚,专赶晚膳的时候来,又来吃妹妹做的面条?”林知义满脸疑惑。 林明德想了想,对顾妈妈说“请他到书房吧,我与世子马上就去。”又回头对林家女眷说“别等我们用膳了,我们就在书房用。”说着,走了出去。 林知义却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看了林知善一眼,跟了出去。 “那我们用吧,让顾妈妈一会带婆子给他们送到书房,应该是有正事要谈吧!”顾氏说道。 林明德的书房里,宋砚正背着手看着墙上的‘厚德载物’四他苍劲有力的大字。房内的烛光为他冷硬的脸上笼罩了一层柔和的阴影,一双眸子却更为光亮有神。 听到门响,他转过身,笑着行了礼“请林国公见谅,砚又冒昧来扰了。” 不知为何,林明德看见他柔和小意的神情心底就莫明一宽。哈哈笑着说“前日便说过咱爷仨要好好喝一杯,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晚吧。咱们也学学文人雅士,来个秉烛夜谈、把酒言欢,如何?”说着走到上首坐下。 “恭敬不如从命,这是砚的荣幸。”宋砚恭敬地说,见林知义作了个请的手势,忙拱拱手在林明德右首位置坐下。 “陛下不是给好你差事吗?你还得空过来?”林知义递过去一杯茶。 宋砚摇了摇头“不妨事,主要就是监视那位许先生。那位许先生除了用毒还行,功夫是稀疏平常,有宋福在足够了。我出来一两个时辰没事的。” 林知义点点头。 “国公爷,酒菜准备好了?”门外传来罗平恭敬的声音。 “端进来吧!”林明德回道。 门打开了,罗平、罗安两兄弟端着满满两托盘酒菜走了进来,放在书房放茶具的小圆桌上。 热气腾腾的饭菜顿时香满了整个屋子。 “请!”林知义伸了伸手。 宋砚忙道“国公爷请,世子请。” 三人分主次坐下后,林明德端详了一下菜肴“咦,看样子是善儿亲自做的!” 林知义脸色莫明的看了一眼宋砚“可不是吗?”宋砚素来冷峻的脸上除了笑容就是甜蜜了。 “来,尝尝我林府独门秘方酿制的百花酒,别看它闻着不烈,后劲却是大得很。你一会还要回宫当值,还是少喝些吧!先干此杯!”林明德说着,一仰脖子一干而尽。 宋砚与林知义碰了一下,也是一杯干到底。 “啊,真不错,醇厚悠长,还带有若有若无的花香。”宋砚称赞道。 林知义往他碗里挟了一块鱼“尝尝吧,善儿最拿手的酸菜鱼!” 宋砚点点头,挟起一块放入嘴里,眼睛顿时一亮“嗯,好吃。鲜香麻辣,还有一股开胃的酸味,丝毫没有土腥气,知善手艺真不错。”他连连称赞。 林明德开怀而笑“那当然,我的女儿嘛!”语气中不无骄傲与宠溺之意。 三人畅饮着,谈笑着,脸上都泛起一层红晕。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 林知义突然笑着问了句“对了,你上次不是说你燕组的首领有问题吗?可查证没有?” 林明德笑着举起杯轻呷了一口美酒,眼神投向宋砚。 宋砚点点头,回敬了一下林知义与林明德。 “是的,我今晚来也有此事的关系在里面。燕组前首领的确与何郡王放在宫中的人有联系,我已查实了,已处死了她。” “哦,可据我所知,那名叫燕依的在前不久曾通过不少途径打听了我林府不少事情,特别是关于知善的。她究竟意欲何为?”林明德给宋砚挟了一只油爆龙虾。 宋砚放下了筷子“此事是我对手下约束不够,请林国公见谅。而且贵府二门有个婆子曾贪财卖主,还请您查证一下。” “她这样费心费力打探、暗查林府,到底是为了何事?”林知义目光炯炯地看着宋砚。 第二百八十一章 宋砚的态度 宋砚迟疑了一下,却坦诚的看向林家父子“林国公,林大哥,我知道在小世子的满月宴上,善儿曾被清音师父的弟子掳走一事。当然,我是回京后才知道的。我觉得很惭愧,我留下的人没能保护好知善,但现在这些人已是知善的奴才,如何处置她们,我尊重知善的意见。说实话,当我知道知善曾被掳一事后,我真恨不得马上杀了雪雁她们,包括我留在京城的所有奴才们。幸好上苍垂怜,知善平安无事的归来。燕依就是想利用这件事来做文章,想让我质疑知善的清白,以达到我与知善解除婚约的目的。”他平平静静、坦坦白白地说道。 林知义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轻声道“对,善儿确实被一名叫欢歌的男弟子掳走过,在第八天她才靠着勇气与智慧逃了出来。那时候,我与父母都已不抱任何希望了,因为她已经四天不曾进食,而那欢歌又是抵死不说。我们都以为,我们再也见不到她了。所以当她回到我们身边后,我们心中除了感激与珍惜,再无其他。” 宋砚听着,握着酒杯的手不由轻颤起来,眼睛里有了一丝晶莹,他吁出一口气,低声道“我也是,我除了感激老天与加倍珍惜我们之间的缘份,绝无其他。”他的声音坚定的不容置疑。 林明德略显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林知义却是一笑。 “其实你不必顾虑太多,我林府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如果你能用其他借口上门退亲,我林明德在此发誓绝不会为难你。”林明德的脸色在烛光下显得极为严肃诚恳。 “不。您误会了。我怎么会退亲呢?我不会,知善这辈子只能是我宋砚的妻。而且我宋砚绝不是那委曲求全的人,我是真心诚意想和知善一辈子都在一起。尊重她、像你们一般疼爱她、信任她、保护她。带给她幸福与快乐。”宋砚站起来,一躬到底。 林家父子对视一眼,却没有言语。 “当年救知善的一幕如今还清晰可见,我记得她曾说过,她并没有错,错的只是她的怀璧之罪。现在我也认为是这样。如果不是有心人存心陷害她,她不会被掳,不会发生这一切。所以,无论她曾发生过什么,她仍然是我心底那个至情至善、坚强纯洁的知善。是我宋砚这辈子心中最喜爱的人儿,是我宋砚真心娶作妻子,一生一世珍而重之的人。还请您二位相信我。成全我。”宋砚说着,跪了下来。 “你,你这是作甚,快起来。”林明德不由惊的跳了起来,赶紧扶他。 宋砚却坚持不起,抬起头,望着林明德。满脸坚持“请林国公成全我。” “好、好、好,你既然如此相信她,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起来,起来吧啊!”说着双手用力扶起了宋砚。 “其实,那欢歌是一个身体残缺之人,根本就不能对知善做什么!”林知义在一旁冷冷地开了口。 宋砚闻言不由惊喜交加“太好了,我真怕知善心里难过,会出什么事!”他不由拭了拭额头渗出了汗珠。 林明德不由哈哈一笑,林知义素来冷酷的脸上也泛起一丝笑意。 “怎么样,吃好了吗?吃好了。你就去见见知善吧!”林明德说道。 宋砚抬起惊喜交加的脸,一脸感激地看着面前这个和蔼可亲的长者“可以吗?” 林明德一挥手“难道我不让你去,你就不翻墙了吗?” 宋砚顿时红了一张俊颜,急忙说了句“那恕砚无状,就先告辞了,一会还要回宫去。” “嗯,去吧!去吧!”林明德点了点头。 宋砚又行礼谢过,退出了书房。 “父亲这下子可放心了吧?”林知义说道。 “哼!便宜了他小子。我那么好的女儿。”林明德嘀咕着,举起杯中酒“来,再陪为父喝两杯!” 林知义看着心满意足的父亲不由一笑,举起杯子“敬您老人家!”父子俩一干而尽。相视一笑。 菡萏院内,林知善净过面正坐在灯下看着一本杂记。 突然,她好像听见窗子被敲了三下,她一惊放下书,又侧耳细听。却听见雪雁在叫着“宋将军?” 她笑了,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柔和的月光下,宋砚正温柔的看着她。 “进来吧!大忙人。”她笑着退开一步。 宋砚一下跃进来,顺手关上窗户。 两人都痴痴的看着对方,似有万语千言要说,却又觉得一切都在不言中。 温馨与甜蜜就如同外面温柔的月光紧紧包裹着二人。 “知善!”好半天,宋砚才轻启薄唇缓缓吐出这两个字,声音轻柔的好似怕惊醒了窗外入梦的花儿一般。 林知善轻轻嗯了一声,慢慢伸出手,放在宋砚宽厚的手掌里。 灼热的大掌马上握紧了她白玉一般的小手,宋砚托起她的手心,在上面印下一个温柔却热烈的吻。 林知善觉得一股热流快速的从掌心蹿向四肢百胲,脸上瞬间又红又烫。 宋砚笑着引着她慢慢坐在小圆桌旁。 “知善,我刚才你父亲那过来。你父亲都对我讲了你上次被欢歌掳走的事。”宋砚黑如墨亮如星的眸子看着她“原来我的感觉真的没骗我,那几天你的确是出事了。我真的很抱歉,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能陪着你,甚至没有找寻你。但老天总算肯眷顾我,让我没有失去你。”说到这里,他的眼里满是后怕与心疼,喃喃道“多谢上苍!”便将自己的脸伏在了林知善纤细的手里。 林知善感到自己手心一烫,又一凉,忙惊叫道“宋砚!”。急急抽出手,用手捧起宋砚的头。 宋砚刀砍斧砌一般冷峻的脸上有可疑的水迹,眼眶通红。 她心里一酸“别这样,我这不是平安无事吗?” 宋砚摇摇头,又点点头“知善,你不知道当我听你四天不曾进食时,差点被饿死时,我是多么害怕。从十二岁上阵杀敌,我从未像这样害怕过。像是天地万物瞬间化为了乌有,像是行走在渺无人迹的茫茫雪原。又像是被别人摘走了心,知善谢谢你,谢谢你的坚强与坚持,谢谢你让我又看到了你,没有失去你。否则,我真不知道我是会疯还是会狂。我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他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只一遍又一遍温柔小心的吻着手中那双如玉的小手,一边轻喃着“谢谢你!”。 看着面前如毛头小子一般的宋砚,看着语无伦次、哽咽不已的宋砚。 林知善心中除了心酸,更多的是感动,是震惊。 在自己心里,宋砚是冷静甚至冷酷的。宋砚是临危不惧的,是盘弓策马、斜视群雄的。宋砚是心怀天下、无视私情的。 可是,就在这时,就在她的面前,他就那么喋喋不休、语无伦次的说着他的害怕,他的感激。他甚至没有一丝怀疑、没有一丝质问。有的只是害怕与感激。 她本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若是他在乎那些所谓的清白、所谓的名声。她就当自己上世与这世都没有夫妻缘,忍痛再斩情丝。因为她也绝不是个委曲求全的。虽然她很愿意再作一次最大的努力,可是她万万没想到,会是现在这个情形。 她在心中再次感谢了天父,笑着拉起宋砚“宋砚,宋砚,好了。别这样,我真的没事,你看,我好好的站在你面前,毫发无伤。也没被吓着,你也知道,我是个多么胆大的人,是不是?”她侧着头,有些显摆,有些骄傲的向他说道。 宋砚也笑了,抱起她坐到自己腿上“是的,我的知善现在好好的坐在我怀里,身子还是那么香,那么软,让我不能自己。”他痴痴笑着,低下头凑到知善颈子里,贪婪地闻着,吻着。 林知善害羞而怕痒的缩了缩秀气的脖子,轻轻笑了。 “可是知善,我恨我自己,没能保护好你,没能在自己感到不对劲的时候就赶回来京城来寻你。”他闷闷地说。 “不,宋砚,我虽然很享受你的呵护与娇宠。可我却并不喜欢做一个遇事只知道害怕哭泣,手足无措的小女子。我只希望与你并排站在一起迎接阳光或是黑暗!”林知善看着他,语气温柔而坚定的答道,美丽的凤眸闪着迷人的光芒。 宋砚感慨而赞赏的轻叹一声,噙住她花瓣一般娇嫩芬芳的唇,深深吻了下去。 好半晌,宋砚终于结束了这个热烈而痴缠的吻“我宋砚何其有幸,能成为林知善的夫君。” “我也是,能得宋砚的爱恋与疼惜,是林知善这辈子最大的幸福。”林知善看着他温柔的眼睛,紧紧握紧他宽厚的手。 两人相视而笑。 两人静静的依偎在一起,享受着夜的静谧与岁月的美好。 “宋砚,知秋告诉我,曾候爷是带兵出京了。我想是不是陛下对何郡王终于下了杀心了?”林知善突然抬起头问道。 第二百八十二章 宋后的燕窝 宋砚点点头,赞赏的说“我的知善永远这般聪慧,能在第一时间便洞察世事。正是,曾候爷这次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前去责令何郡王即刻进京面圣。若是他有一丝犹豫,便会围剿他,而且你的顾家表哥也带了五万人从西凉呈包围之势而去。当然,就算何郡王毫无反抗,随曾候爷进京面圣,等待他的也只是他一家人的死路而已,他这次难逃升天了。”宋砚轻柔的话语里有一丝冷厉。 林知善点点头“胆大包天,目无王法,私劫国库,他的确该死,但,他的家人要受他的连累了。” 宋砚听出了她话里的惋惜,忙安慰地抱紧了她,拍了拍她看似孱弱的肩膀“谋反之罪,本就是株连九族,他既然敢拿族人性命作赌注,就应该知道一旦事败,就只能引颈待诛的道理。” 林知善叹了口气,又问道“皇后娘娘应该要收网了?” 宋砚也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无不唏嘘之意“是的,姐姐的大仇就快得报了。本来,要对那两人下手,根本就不用这么麻烦。我自有我的办法,让他们为他们所作的一切付出应有的代价,得到应该的报应。但姐姐坚持按她计划的进行,我也只好随她了。希望这样能让她的心中好过一点。可是,我却不知道一旦大仇得报,她还剩下些什么?是不是会比现在还空寂、更难过?我觉得很矛盾,也很迷惘!”他毫不掩饰自已此刻的脆弱与迷惑,让知善瘦小的身体支撑着自己现在的柔弱。 知善紧紧抱住他坚硬的手臂。肯定地答道“不会的,我们要让她在大仇得报之后,慢慢放下。她还有父母亲人,还有小公主,还有很多很多真心敬重她、关心她的人。她一定会慢慢走出这片阴霾,拨开遮挡她生命中阳光的浓雾,重新收获她的幸福的。” 宋砚感激地轻轻吻了一下她红润的小脸“是的,人只要活着。就会有明天的希望。姐姐只要肯放下已经过去的事,前面就还有幸福与欢笑在等着她。” 窗外传来了初更声,宋砚不舍的放开怀里紧拥的人儿“知善,我要回宫了,关键便在此一举了。这几日我会很忙,成败就在这几日,我不能有丝毫松懈。我会尽量抽时间来看你的。你早些歇息吧!”他留恋的轻轻抚摸了一下她娇艳欲滴的樱唇。 林知善站起来,替他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衫“好,我会照顾好我自己。你也要照顾好你,我等你。” 宋砚又轻轻吻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向门口走去,林知善含笑相送。 “陛下,镇西候的折子到了。是不是现在送进来请您批阅?”英宗刚脱掉外衫,外面便传来雷公公恭敬小心的声音。 他不由苦笑一下,自言自语道“做皇帝当真是天下最苦的差事。”又重将外衫披上,扬声道“进来吧!” 雷公公满脸谨慎之色,捧着一本折子走了进来,双手呈给英宗。 英宗翻开细细看了起来,脸色先是愤怒,后又转为微笑。 “好了,你下去吧,去看看大护卫身体可完全恢复了。若是好了,就让他过来吧”他漫声道。 雷公公急急应了,走出殿外。 “九城十三县,已攻破五城,镇西候你没辜负朕的厚望啊!”他笑着自语道。 “陛下!”莫大干瘦的身影悄悄出现在殿内。 “哦,大护卫你的身体可完全康复了?”他笑着问道。 “谢陛下关心,匡先生真是妙手回春之人,奴才已全好了。”莫大一脸感激之色。 英宗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着,却没继续说下去。 莫大垂着头,静候着。 “是这样,大护卫。去许文老家的人回来了。我现在能确定。许文与许瑞娘并不是亲兄妹,很可能当年许文是以妻充妹来迷惑于朕,继而布下了一连串的奸计,以达到谋夺朕江山的目的。而且、而且朕心中一直猜想,这位许文他极有可能是我当年失踪的五弟。”他缓慢而低沉地说着。 莫大惊诧难抑地抬起头。 英宗朝他肯定地点了点头,继续道“那位匡先生,他真实的身份是现任苗疆首领的长子。而当年父皇纳的那位姨娘,五弟的生母,便是他的亲姑姑。是叛逃到中原来的。匡先生曾说过,只要是他姨奶奶后人的,左耳后都有一块红色的胎记。朕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五弟年幼之时耳后便有这么一块。而且,许文左耳后也有这么一块,只是当年朕未作多想。哼!一切都快水落石出了。”他声音中既有莫名的感叹又有明显的愤恨。 他转过身,炯炯的目光直视莫大“你派人悄悄告诉大皇子,朕已派镇西候去讨伐意图谋反的何郡王。朕相信,他一定会沉不住气的,一定会第一时间跳出来,做些事情。到时候,许文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他将右手狠狠一抓,眯起阴戾的眼睛“一个也别想逃掉,朕要他输得彻彻底底!” “是,陛下,奴才知道了。这件事,交给勤政殿奉茶的小宫女最好不过。”莫大拱了拱手。 英宗一挥手“随你吧,我只要看到结果就行了。” 莫大点点头,闪身离去。 英宗浮起一个志在必得的笑,随即打了个呵欠“唉!这几日怎的突然喜欢上皇后送来的燕窝了!?”他疑惑地说,摇了摇头,往后殿走去。 不一会儿,后殿传来他的声音“雷公公,你亲自到凤仪殿去一趟,叫皇后宫里的宫女给朕做碗燕窝来。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御膳房的人做的不是那个味。” “是皇上,奴才马上就去。”雷公公应了,听到他急急的脚步声慢慢远去。 半个时辰后,雷公公气喘吁吁地端进一碗燕窝,英宗迫不及待的伸过手接过来,一口气喝了下去。满足的喟叹了一声“唉!就是这个味,也不知道皇后宫里的厨子手怎么这么巧,御膳房的人就是做不出来这个味?”他小声抱怨着,放下碗,心满意足的睡去。 “唉!陛下他真的上瘾了!”凤仪殿里,皇后似感叹又似兴奋“原来,要控制一个人竟是这般简单。” 碧荷笑着点点头“怪不得知善小姐一再告诉咱们这些花儿不能乱用,原来这个叫罂粟花的种子这么厉害呀!”她既感觉意外,又有一丝害怕。 皇后点点头,脸上有慎重之色“所以,这花的种子千万不能再传到第三个人手里,剩下的那些,等过了这事后就全部销毁吧!”她轻声吩咐碧荷。 碧荷点点头,不禁捏了捏自己袖袍里那个小小的荷包“我知道了,皇后娘娘放心。夜深了,娘娘的计划进展得很顺利,今晚就早些歇息吧!明日小公主一早要来给您请安呢!”她笑道。 皇后悲喜莫明的脸上有了一丝真心的笑意“可不是,那孩子一天一个样儿。看见她,就让人打心眼里想笑出来!好,歇息,你也赶紧睡去吧!有事我会叫你。”说着,她躺了下来。 碧荷轻手轻脚的为她放下黄色的帐幔,又熄了两盏宫灯,才慢慢退了出去,躺在榻上睡去。 风轻扬疲惫的摇着肩膀,摸了摸自己脸上慢慢痊愈的伤痕,轻轻推开房门,却瞬间愣在门口。 很快,他挂上一贯的笑意走进去,行了一礼“祖母,这么晚上还没歇息?可是有话对孙儿说?” 房间内,银发满头的大长公主正威严的看着他,过了一会才轻声道“轻扬,到祖母身边一,祖母有话跟你说。” 风轻扬微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走过去站在大长公主身边。 大长公主朝一旁的椅子呶呶嘴“坐下说话吧!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 风轻扬依言走过去坐下,看着大长公主。 “轻扬,最近在忙些什么呀?”大长公主端起一旁的参茶放到风轻扬手里。 “谢祖母,回祖母,孙儿最近除了在宫内当值也没什么可忙的。您知道,冷宫走水,何侧妃被烧死,孙儿只是做一些善后的事。以及加强对禁宫的保护而已。”风轻扬恭敬地回答。 大长公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又道“可我看你最近出门的时间多了起来,以前你不当值的时候,大半时间可是留在府里的。” 风轻扬一笑,没有答话。 大长公主叹了口气“轻扬啊,要知道你虽是圣上的臣子,却也是他的晚辈。他与咱们是血脉相连的人,你对他除了有臣子的忠心还应该有做晚辈的孝顺啊。” 她站起来,走到风轻扬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轻轻抚摸着风轻扬正在痊愈的伤痕“虽说祖母是一介女流之辈,又能干朝政。可是你别忘了,在宫里祖母也还是有些老交情的老人儿的。你最近做过什么?与何人走得最近?怎么可能瞒得过祖母?!” 风轻扬抬起头,眉头皱了起来“既然祖母对孙儿的行踪了如指掌,又何必多此一举前来询问孙儿?” 第二百八十三章 重振 大长公主慈爱的神色变得严厉起来,她沉声道“轻扬,祖母说过,你只需当好一个忠心本份的臣子。对于储位之争,你静观其变便是。以后无论谁坐上那个位置,都没关系,咱们只做一个忠于皇室的纯臣便是。可是,你为什么要相助于林府?要知道,你这样做,不是在算计自个的舅公吗?你是不是忘记了自个的出身?自个的身份?自己与皇上这一丝血脉亲情?”声音饱含指责,严厉不已。 风轻扬闭了闭眼,再睁开便是满满的嘲讽与鄙夷“祖母,有些话孙儿本不想说,也不该说。可是,既然您老人家今天如此严厉地苛责孙儿。那么孙儿干脆就不吐不快了。” 他宽阔的胸膛激剧的起伏着“您也知道他是你的亲弟弟,也知道血脉亲情。可是他呢?他知道,但是不在乎。他表面敬重您这个唯一的长姐,可实际上都做了些什么?” 他站起来,声音哽咽而低沉“爷爷当年为周家的天下丢了性命,可他却对我风家明升暗降,时时防着战功赫赫的风家。将父亲与大伯还有三叔全派往边塞苦寒之地,可有给您留一个儿子在身边?当年雁门关一战,鞑子十万大军压境,父亲仅以三万兵士抗衡。苦撑半个月,死伤大半、缺衣少食。父亲以血书请他派增援,可他次次都压下,下命严防死守雁门关。十万对三万啊,怎么守怎么防?您无数次进宫求情,他见也不见您。后来,雁门关城破。鞑子屠城。他便马上下令严惩父亲,调自己的亲信何郡王前去督战。父亲没有时间喘息,以重伤之身带兵迎敌,被困双虎关。十日之久啊,何郡王坐守城内,不派一兵一卒相助。父亲命自己的亲信拼死送信到京,可他呢?仍是坐视不理。这哪里是叫父亲戴罪立功,分明就是想要父亲的命?” 风轻扬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眼眶里的热意,男儿泪毫无忌惮的倾泻而出。 他狠狠闭了闭眼睛,握紧拳头,继续道“后来,林国公得知消息,冒着违抗圣旨的大罪,私自出兵。星夜兼程赶到双虎关,才救出性命垂危的父亲。可是,从那以后,父亲再也不能站起来。只能终日缠绵病榻之上,孙儿还记得,只要一逢阴雨天,父亲那么一个意志坚强的人。也会被旧伤折磨的痛苦哀嚎不已。他常说,活着才是对他最大的折磨与惩罚。十年后,他终于郁郁而终,他的脸上甚至有一丝解脱的轻松之意。” 他蓦的转过身,看着早已泪流满面的大长公主“祖母,这便是周家所谓的血脉亲情?这般冷酷这般凉血吗?” 大长公主被他痛苦的质问惊的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来。 “明眼人都能看出,二皇子雄才伟略、心胸宽厚。比大皇子不知道强了多少陪,只有二皇子登基,才能成为一代明君。造福天下百姓。我这样做,也只是想不多生事端,最好是免于战乱,让天下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而已。难道这样也错了吗?更何况,立二皇子为储君是早晚的事,必定不会更改。我们在这个时候亲近林家,对风家来说有利无害。” 他声音低了下去,俯在大长公主耳边道“何郡王阴谋造反。皇上已派曾候爷出兵讨伐了!而且,负责外围的便是顾府的人。在这个时候,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风家相助林家。只有利没有弊。在我们孙儿辈手里能否重振风家,便在此一举了。此事,大哥、二哥、四弟、五弟他们也都赞成。” 大长公主闻言身子不由重重一震,眼里浮起一丝精光。她看了看面前沉稳的孙子,点了点头“好,你说的甚是。你们都是我的子孙,是我血脉的延续。重振风家,好,好啊!你爷爷、你大伯还有你父亲在地下,想必也很宽慰吧!”她站起来,拍了拍风轻扬的肩膀“好,祖母知道了。你们想好了便放手去做吧!祖母老了,也该安享晚年了。有些事,我是该放手了。”她说着,往门外走去“夜深了,早些歇息吧!你没辜负祖母的教诲与期望,是风家的好子孙。”夜风里,星光下,她苍老的身姿依旧挺得笔直。 风轻扬望着自己祖母溶于月色的身影,嘴角浮起一个笑意“重振风家,我们一定能做到。” 林府暗牢内,何侧妃被肚里难耐的饥意折腾得睡不着。 她烦燥的睁开眼睛,揉了揉饥肠辘辘的肚子,又舔舔干裂渗血的嘴唇。望着暗牢里唯一一扇小小窗户内透进的月色,心里不无凄凉之意。曾几何时,自己落到了今日这般田地。为什么别人越过越好,自己却是慢慢向一层又一层的地狱走去。 她轻轻翻了个身,摸了摸自己残疾的右腿。自己曾经健美苗条的身子,如今却像一具破败的玩偶人一般。 那些曾拥有过的华服,吃厌的美食。 还有他的宠爱,曾在自己肚子里呆了五个月的孩子,还有那个她曾经触手可及的位置。 谁能告诉她,以前的种种到底是她的美梦还是她的恶梦?如今她是梦醒了,还是仍然身在梦中? 如果是在梦中就好了,自己只要醒了,这令自己厌恶、痛恨的一切便会消失吧。 自己仍然身处奢华美丽的宫殿内、穿着最好最美的衣衫,承受他最真最浓的宠爱。自己的孩儿也会一天天健康的长大,成为天下最尊贵、最英俊的王子。 她呆呆的望着窗外的月色,痴痴地笑了。 “郡主,郡主,您怎么了?可是饿得睡不着?奴才这还存了一个馒头,奴才给你抛过来?”突然一个饱含忧心与深情的声音将她从美梦中惊醒。 她气愤难当的回过头,恨恨看着那个让她回到现实的人,牙咬得直‘咯咯’响。 朦胧的月光下,欢歌看不清何侧妃几欲杀人的眼神,仍然满是关怀地说“郡主,您接好啊。”说着,将一个干硬的馒头小心的抛到了何侧妃的脚下。 何侧妃的身子因愤怒而急剧的颤抖着,却没有说话。轻轻捡起脚边的馒头,扳开一小块,慢慢放到嘴里。 又干、又硬。她嘴里干涸的没有一丝口水,让馒头变得比泥土还酸苦难咽。但她闭着眼睛,慢慢咀嚼着,合着嘴里的血迹慢慢咽下。同时吞下自己心底的仇恨、愤怒与诅咒。 欢歌心满意足的笑了,柔声道“郡主,您先委屈一下,明日他们就会送饮水与新鲜的食物来了。” 何侧妃长长吐出一个字“好!”蜷缩着在墙角,闭上了她杀气腾腾的眼睛。 第二日清晨,阴森的暗牢慢慢有了些许亮光。欢歌迫不及待的睁开眼睛,看向自己对面。 一双阴狠与毒辣的眼睛正静静看着他,他心里不由一颤,恭敬地叫了声“郡主!”何侧妃破天荒的冲他露出一个不明显的笑意。 他心里不由又是一荡一热,呐呐叫道“郡主!” “欢歌,谢谢你。你真有心,还存了个馒头给我。”何侧妃又笑了笑。 欢歌惊喜交加的摇了摇头,急忙道“这原是奴才的本份,没有服侍好奴才,是奴才无能。”想到一个堂堂郡主竟然捡地下的馒头吃,他难过的红了眼眶。 何侧妃看他这样,又是一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明白的,所以,你无需自责。有你这样的忠仆,是我的幸运。” 欢歌再次被惊到了,他不由傻傻看着对面,离自己不过两三米远的人,想要看清楚她到底是真还是假。 “我知道,我刚来时,因为害怕与愤怒,对你说了许多不好听的话。错怪了你,所以,我觉得很不安。以后,咱们主仆二人就在这暗牢里慢慢度日吧,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我们说不定还有重见天日的那天。”何侧妃慢慢说道,嘴角有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欢歌泪眼模糊的点了点头。 “哟,小两口聊得不错呀!真是久别胜新婚啊,一日夫妻百日恩哪!”罗安阴阳怪气,嘴里乱说着走了进来。 欢歌恨意难填的盯着他,又担忧的看了看何侧妃。 何侧妃则闭着双目,根本没搭理罗安的胡言乱语。只一双手冒着青筋,死死攥着拳头。 罗安将手里的包子馒头随意抛向二人,双向二人面前的铜罐添了些清水在里面,并向门口走去。 “慢着!”一直没说话的何侧妃突然睁开了眼睛,冷声道“去告诉林知善,我要见她。” 罗安不屑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向门口走去。 “我有一件天大的事要告诉林知善,事关她今后的幸福。若你真心为你主子好,你还是叫她来见我一见的好。”何侧妃慢慢说道。 罗安回过头,见她脸上一片平静与认真。 他顿了顿,没有说话,脚步却明显缓慢了许多。 出去后,他在门口侧耳听了一会,却没有听见牢房里有任何声音传来。 他想了想,往林知义书房走去。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两代人的恩怨 “她说关于知善今后的幸福?”林知义伸长腿,伸了个舒适的懒腰。 “是的,主子,她是这么说的。相较于前几次的狂傲与疯言疯语,她今天说的很认真,不似乱讲。”罗安答道。 林知义皱了皱眉,敲了敲桌面“搞什么鬼?真的还是假的?为什么非要见善儿?” 罗安见他犹豫不决的样子,便大着胆子说“她那等肮脏,下贱的人岂能轻易求见小姐。奴才想,不如找个人易容成小姐的样子。看她到底又作什么幺蛾子。” 林知义笑了“这主意不错,啊!就找知善身边的雪雁吧。雪雁身高与知善差不多,再加上暗牢里光线不好。让雪雁多听少说就是,还有,叫小姐去春晖堂,就说老夫人让她去陪陪太夫人,千万别告诉她实情。”林知义慢慢说道。 罗安点点头“是,世子爷,奴才这就去。” “朱雀的易容之术越来越好了,雪雁姐姐此刻活脱脱就似小姐的样子。只除了那双眼睛!”百灵偏着头,细细打量着易容成林知善的雪雁。 雪雁也仔细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却未发现自己有丝毫不妥之处“眼睛怎么了?”她轻轻抚上那双美丽的凤眼。 “小姐的眼睛像宝石一般璀璨美丽,但是很柔和。而您嘛,眼神太厉太冷了。一会若是见到何侧妃,她拿话一激您,你岂不是会露出杀意,那样的话可就被她看出来了,再套不出她想说的话了。”百灵说道。 雪雁看了看。果然。小姐的眼睛似宝石、似秋水,却始终温和清澈。自己的眼睛,永远充满了警惕与凌厉。 她想了想,对罗安说“再过一个时辰便日落了,暗牢想必会更加阴暗,到那时再过去吧!”又对百灵说“何侧妃是个骄傲狂大的人,你一会进去便拿话剌她、激她,踩她的痛处。那样她才没有心思对我细作探究。”罗安与百灵俱点了点头。 何侧妃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阴晦狠辣。她直直盯着那个由护卫和丫头包围保护中的人儿。高贵优雅的走进来,停在门口,端坐在护卫特意送来的椅子中。 落日的余辉淡得让她看不清楚远处那个婉约高佻的人儿,却被她身上闪着柔和光泽的天蚕丝衣剌痛了眼睛,大红瑰丽的宝石静静伏在她光洁的额头,为她的素颜添上了一抹秾丽。 何侧妃恨意难平的狠狠剜了一眼,声音尖厉地说“怎么。高贵美丽的林知善终于有时间见我这个阶下之囚了?” 昏暗中,她好似看见林知善微笑了一下,那笑意既清淡又不在乎,好似在看一个小丑虽费尽心机,却并不精彩的表演。 何侧妃感到胸间涌上一股热意,灼得她几乎跳起来。她狠狠一挥手,嘶叫道“你别得意。林知善,你的苦日子,让你生不如死的日子还在等着你呢!记住我的话,到了那一日,你定会生不如死,得到又失去,你只会比我还难受,还狼狈的。”她似警告又似诅咒一般低声嘶吼着。 林知善轻轻哼了一声,仍是没有说话,只用一种高高在上的怜悯压迫着她脆弱的神经。 倒是她身边的小丫头跳了出来。用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盛气凌人的看着她。不屑道“你这疯妇、丑妇。胡咧咧什么呢?你哭着求着要见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心善来见你一面,就是听你在这疯言疯语吗?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若是我家小姐不怪罪你,便赏你淋浴更衣,看你那副猪狗不如的脏乱样子,我呸!”说着。朝她狠啐了一口。 何侧妃狠狠盯了一眼百灵,不无鄙夷道“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主子还没开口呢,奴才就使劲地在这咆哮。” “若是你叫我来便是看你上蹿下跳的表演。那我告辞了。”林知善声音低沉地说道,咳嗽了几声,站起来。 百灵马上一脸担忧地说“小姐,早叫您不必理会这个疯女人。你喉疾还未好呢!怎可到如此污秽肮脏的地方来!”说着,替林知善顺了顺背。 何侧妃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呵呵呵,别急呀,我这马上就说到正事了。”她歇了歇,仔细想了想,自言自语道“该从哪说起呢?” 她眯了眯眼睛,看着林知善“就从我姑姑说起吧!您知道我姑姑吗?十几年前京城双姝之一的何仪。”她拿眼慢慢睨了一眼不动声色的林知善,咬着牙轻轻道“另一姝就是你的姑母林子绫。” 她转过头望着小窗户外面落日的余晖“其实我并没见过我姑母,早在我出世之前,她就已经死了。但从小我便从我母亲的口中,听到了不少关于姑母的事。她是何家历代最美丽的女子,也是最有才情的女子。二十年前,她才十四岁,可她的诗作已能让当朝状元惊叹。她画的花朵能引来蜂蝶萦绕,她的剌绣会让最顶级的绣娘也自叹不如。从小,她便是在祖母严厉得近乎苛刻的要求中长大。直到她长成一位才貌双全、闻名京城的贵族少女,在一次宫里举办的赏梅宴中,她因贪恋梅花流连忘返,遇上了当今的圣上。那时圣上初登大宝,正是英俊多情的年纪。在近半个时辰的交谈中,我姑母近乎狂热的喜欢上了当今圣上,圣上对我姑母也颇为钟情。后来,在圣上有意无意中,又见到了我姑母几次。一天二人小聚后,圣上对姑母表示会纳她作贵妃。当时,京城贵妃圈子都在传言,京城双姝之一的何仪会成为当今贵妃。姑母娇羞的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她费尽心思地为自己制了一件百蝶嫁衣,上百只蝴蝶姿态各不相同,鲜活的几乎会从衣服上飞出来一般。那上面承载她所有的少女心怀与对未来的希望。”她的神情变得柔和起来,仿佛在缅怀着自己口中描绘的那个美丽而多情的少女。 过了一会,她重重舒出一口气“可是,她高兴得太早了。就在她满心欢喜地替自己准备嫁衣时,却惊闻晴天霹雳。”她狠狠转过头,看着瞬间恍然大悟的林知善,咬牙切齿地说“不错,陛下下旨纳林子绫为贵妃。在得知音讯那一刹那,我姑母就昏了过去。醒后,她不停地问为什么?是不是她不够美?是不是她不够好?她就一直这样追问着。可是没有人能回答她痛苦的追问,也没有人敢去问那个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后来慢慢有流言传出。原来是你的姑母,当今的林贵妃,以她的柔弱与娇俏获得了圣上满心的爱怜,恨不能日夜将她护于自己强大的羽翼之下,对她宠之、护之。而对于我的姑母,他却忘记了自己的誓言与承诺,让她沦为全京城的笑柄,遭人耻笑与诟病。姑母慢慢消瘦,慢慢消沉,却异常安静。祖母与母亲都以为,她想通了,不再痛苦不再怨恨。可是,就在你姑母进宫那天,我母亲发现,她把自己的脸全部、、、、、、”说到这里,她惊恐难捺的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她把自己整张脸全用刀割了下来,从额头到唇角,脸上全是鲜血,她却好似不知痛一般,一边割还一边说着‘全怪你,长得不好看,不柔弱、不娇俏,让他不再喜欢我,我不要你,我要剥掉你’。母亲当时正身怀有孕,一见此惨景,便惨叫着晕了过去,腹中的胎儿也掉了,祖母因为悲痛也一病不起,几日后便撒手人寰。父王从封地赶回来,参加了自己母亲,自己胞妹与自己未到人世孩儿的葬礼。而这一切,全是因你姑母而起,怪你姑母狐媚,勾引了圣上,白白害死我姑母不说,还让我失去了祖母,与我未出世的二哥。”她喘着气,恨恨的看着林知善,好似恨不得撕碎她柔美的身体。 “你们林家的女人便是我们何家女人的恶梦,是诅咒!”她大声叫着,作势要扑过来,手上的铁链叮当作响。 “而你,你这个小贱人。你的狐媚与手段,比之你姑母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从小,我就抱着要作太子妃的目的长大,除了诗书、女工、中馈,我更苦练武功。我要比我姑母更出色,我要皇家的人主动求娶我。可是,我没料到圣上求娶了张氏为大皇子妃。不过,没关系,不是还有侧妃吗?没到最后关头,谁又说的清楚那个位置会花落谁家呢?后来,帝后要指侧妃了,我满心期待着,作好了一切准备。可是却有消息传来,侧妃人选居然是你!”她看向林知善,露出一个怨毒无比的冷笑“林家的女人就是如此恬不知耻,非要抢走别人的。还好,老天有眼,让你生了一场怪疾,此事不了了之。后来,又换成了顾婉玉与杜松子。可是我却没有泄气,我暗暗告诉自己,只要能进大皇子府,哪怕是作一名地位低下的普通姬妾,我也能慢慢接近我从小就订下的目标。 第二百八十五章 有病就得治 她无不高傲地仰起头“还好,后来峰回路转,我成了大皇子的第一侧妃。我终于在慢慢接近我的目标,对于张氏我丝毫不曾将她放在眼里,要她死,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若不是我很快有孕,需要她与她的孩子在我前面作箭靶,我早就除掉她了。我的计划非常顺利的进行着,我的目标触手可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大皇子心里还有你,每次喝醉与我同房时总叫着你的名字,这简直就是对我莫大的羞辱。我发誓,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地活着,为自己也为姑母报仇。可是,不曾想杜松子那贱人却如一条冬眠着的毒蛇,冷不丁给了我最致命的一口。我输了,我承认,可是你林家却不该在这个时候对我痛下杀手,不但要了我一条腿,还让我失去了腹中孩儿。孩子是无辜的,他甚至来不及看这世上一眼,你们就残忍地夺去了他的性命。我发誓要让你不得好死,但是这个蠢货!”她阴狠地看向对面的欢歌“我早就交待了他,不计一切代价杀死你,将你剥光衣衫挂于林府墙头,让全城百姓都来瞻仰林国公府小姐的风姿。我相信,那样的话,林府几辈子都会抬不起头来,几辈子也不想再生出女儿。可是,这个该死的蠢货却自作聪明,白白失去了这大好机会,让你这个该死的贱人逃了出来。老天,有时候真的很不公平。”她疲惫的靠在墙上,不无哀痛地说着。 “你现在已经一败涂地,还怎样叫我生不如死?”林知善静静开了口。 何侧妃睁开眼睛,露出一个诡异而神秘的笑“别以为我是在吓唬你,记住,在你获得幸福那一瞬间,便是你下地狱的日子。你一定会生不如死。最后的结局还不如我,这是我,我姑姑对你的诅咒。你别想甩掉,它会一辈子对你如影相随的。”说完。她又闭上了眼睛。 “喂,疯婆子,你说清楚。不然,我就把你的脸皮剥下来,让你像你姑姑一样。”百灵说着,闪出一柄短匕。 何侧妃却恍若未闻一般,眼皮都不曾动一下。 林知善轻轻抬手阻止了欲走过去的百灵“故作神秘、扰人心神而已。别理她,我们走。”说着,转身了了暗牢。 百灵与罗安紧随其后。 “雪雁姐,那何侧妃疯疯癫癫说了一大篇。可是咱们还是没有问出我们想知道的呀!”一出暗牢,百灵就问扮成林知善的雪雁。 雪雁挥了挥手“她就是在那吓唬小姐的,有什么事会让我们小姐生不如死?没有呀!如果她指的是宋砚将军将会退亲的事,那她可就该死心了,不论发生什么事。宋砚将军都会对小姐不离不弃的。”一边说一边往前面走去。 百灵却觉得自己心中仍有阴影与疑问,可是却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只能追着雪雁的步子往菡萏院走去。 一进院子,便看见林知善坐在院里的小石桌旁笑吟吟地看着她们。 “回来了,随我进来。有话要问你们。”她说着,率先进了屋子。 雪雁与百灵不禁叹了口气,紧跟着走了进去。 “说吧,干嘛去了?”林知善笑着问道。 雪雁想了一想,刚想开口。 林知善美丽的凤目看着她的眼睛,冷声道“别想着编故事骗我,说实话。” 百灵认命地叹了口气“小姐是怎么知道的?您不是在春晖堂吗?” “如果是祖母找我,一定是叫紫罗来请我,而不是罗安。还有,往日我去哪里,雪雁再有事也会放下与我不离左右,怎么今天叫朱雀她们二人陪我。所以,应该是我大哥叫你们干什么去了吧?说吧!我等着听呢!” 林知善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百灵你来说吧!”雪雁退到一旁,对百灵说。 百灵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鼻子“啊,我来说啊!那,好吧!”百灵无奈地向前慢慢蹭了两步,停在林知善手侧。 “是这样的小姐,世子爷前儿个把何侧妃掳到府里来住着了!”百灵此话一出,林知善就惊诧地睁大了眼睛“什么?这大哥也真是太胡闹了。唉!你接着说吧。” “小姐您别怪世子爷,他也只是想替您出口恶气。她那么个疯子,若是放在外面,保不齐哪天又会出什么阴招,还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让人省心些。”雪雁大着胆子说了句。 林知善没有说话,只叹了口气。 “那何侧妃来林府后,是与欢歌关在一起的。成天疯疯癫癫的骂人、摔东西。但自是没人理她,可是今天,她突然不疯了。一本正经地说有正事与您谈。世子爷怕您一时心软会放了她,就没让您去,叫雪雁姐姐易容成您的样子去了一趟。”百灵三言两语说完,低下了头。 “那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也没说什么,只是说当年她的姑姑是京城双姝之一。本来应该送到宫中当贵妃,却被您的姑母,当今林贵妃抢了先。后来,她姑姑一时想不通。就,就把自个整张脸给剥下来了。”说到这里百灵不禁打了个激凌,林知善皱起了烟眉,低声道“真疯狂!”。 “可不是吗?何侧妃跟她姑母一样就是个疯狂的人。她还说,她自小就是抱定了入宫的主意,可是第一次大皇子的侧妃人选却是您。所以她就恨上您了,布置了欢歌这颗棋子。就是这些了!”百灵自然不敢说出何侧妃所说的大皇子酒后与她同房,叫的是林知善的名字,以及林知善得到幸福那日便是她生不如死的那一天。 林知善听了想了一会,一本正经地说“这是病,得治。” “是什么病啊小姐?”百灵马上好奇地问。 “何侧妃与她的姑姑,她们这是得了偏执症,是一种精神疾病,若是没及时医治,就会害人害已。就像她的姑姑,因为没能入宫成为贵妃便生生把自己脸皮给剥了下来;又像是她,一味的嫉妒、怪罪别人,从不自省其身。”林知善说完,站起来“好了,我累了,你们别把这些放在心上。她被大哥掳回来是对的。这样一个偏执狠毒之人,是要放在林府才让人放心。否则,一不留神又会让她害人。一定要切断她与外界的所有联系才是。叫东篱与青杏进来服侍我就寝吧,你们也下去吃些东西。” 雪雁与百灵见她没有继续追问也没有因心软而叫她们放了何侧妃,不由齐齐舒了一口气。行了礼后向门口退去。 烛光下,林知善久久凝视着镜中如花树堆雪的容颜,继而叹了口气。自己越来越像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名门贵女了,上世的毛洁已渐行渐远。自己不再自卑,越来越多的是自信甚至自傲,也不再一味的心软,而是学会了审时度势。在这个君主至上、阶级分明的时代这样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她摇摇头,决定不再去想这些烦心事,她告诉自己,自己能多活一世,便要学会更好、更多的珍惜。珍惜自己的家人、友人、爱人。捍卫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决不再轻言放弃,不再轻易失去。所以,有时候该心狠的时候,自己必须忽略掉心里那一丝不忍。 大皇子难掩惊恐的进了书房,一把抓住正在看书的许先生,哆嗦着嘴唇道“不好了,父皇发兵讨伐何郡王了。听说已被攻下大半封地。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他烦燥无助的抓了抓自己的头皮。 许先生也难掩惊愕,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是什么原因让他下了如此大的决定?为何我们事先一点消息都不曾听到?”他转身看着茫然不知所措的大皇子“是谁告诉你这个消息的?可靠吗?” 大皇子点点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是勤政殿一个奉茶的宫女,以前也曾向我通报过消息,应该是可靠的。” 许先生踱着稍显慌乱的步子沉思起来,一会他停了下来,一脸坚决地看着大皇子“事到如今,咱们怎么也要拼上一拼了。不要忘了,我们还有淮南王,虽然他一直持观望态度,实际上他对财钱的贪婪之心不亚于何郡王对于权利的贪婪。如今陛下对何郡王下手,做为一根线上的蚂蚱他不一定坐得住。这样吧,我这就潜出宫,联系咱们在宫外的人,再给南蛮族的首领飞鸽传书,他以前曾答应过,只要是是我外祖母的后人有命,他无不从之。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咱们就在八月十五皇宫中秋宴那天下手。先将皇上及皇后控制住再说,挟天子以命储候。若有不从者,当场诛杀掉。”他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嗜血的杀意 大皇子听得呆了起来,半晌方迟疑地说“这,这能行吗?万一不成功呢?那咱们岂不是没了退路?” 许文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大力拍向他的肩膀,近乎蛊惑地轻声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若成功了,你便是这一片大好河山的主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若是不试,你一成的机会都没有。以后二皇子继位,他不会放过你的。怎么样,想好没有?我不会害你的!” 第二百八十六章 千万不能得罪女人 大皇子迷茫的眼神慢慢变得镇定起来,他近乎疯狂的假想着那一天的到来,狠狠点了点头,吐出一个字“好。” 许文目光赞赏的看着他“好,不愧是我的、、、、、、外甥。”说完,向外面走去。 大皇子看着他消失于夜色中的背影,激动而又紧张的攥紧了拳头。 莫大如一只夜行的蝙蝠一般,静伏于屋顶,将一切看了个分明,听了个清楚。 他飘落下来,却并没有向勤政殿方向去,而是径直到了皇后的凤仪殿。 皇后听完他的禀报之后,不禁仰头一笑“真真是利欲熏心之人,白日做梦尔。大护卫,你去告诉圣上,许文到宫外联络淮南王而去,但不要告诉他大皇子准备在八月十五动手的事情。” 莫大听完后,迟疑了一下“皇后,如果大皇子在八月十五动手,那陛下岂不是危险吗?” 皇后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轻声道“不是有你与二护卫吗?陛下即使受伤,却也会性命无虞不是?” 莫大瞬间明白过来,看着眼前这个温和如初,却心意难测的皇后,他不由恭敬地应了声是,向殿外退去。 出了殿门,等候在外的张三跟上来轻声问道“皇后怎么说?” 莫大凝神一听,发现暗处有高手,便挥了挥手,向前走去,张三紧跟其后。 宋禄从暗处走出来,恭敬地跪下“皇后娘娘,如果那个老东西不遵懿旨行事怎么办?” 皇后笃定地说“不会,如今他的希望全在我手,他不会不从。何况,我不是叫他保护圣上,不要让圣上有性命之忧吗?他并没有背弃他的主子。” 宋禄点点头。又问道“那奴才是否现在就出宫告诉主子一声?” 皇后点点头,神色缓和地说“你去告诉三儿一声,叫他早早布置好一切。在这宫中。除了他,我谁也信不过。” 宋禄点点头。依言而去。 “唉,千万不能得罪女人啊!”回到自己屋子,莫大感慨地对张三说了皇后的话。张三赞成地点点头“那你就依她所说的去告诉陛下罢,看来这次淮南王也难逃一劫了。” “是啊,四王本就是陛下的一块心病,如今可算是找着借口了。就不知道常山王与蜀王能否躲过去。”他轻声说着,向勤政殿走去。 “哦。居然是向淮南王求助,看来他们早就沆瀣一气了。”英宗听完莫大的禀报后,并无懊恼之色,反而微笑着说“那好。朕这次就是师出有名了。好了,你下去吧,待朕好好想一想,该如何收拾这叛贼。”他朝莫大挥了挥手,又叫道“雷公公。去皇后那给朕端碗燕窝来。这不吃还真是觉得全身没劲。”他说着,打了个哈欠,眼泛泪光。 莫大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看了看他两目无神,哈欠连天的样子。却什么也没有,径直走了出去。 雷公公却似乎早就准备好了,一会功夫便提着一个小食盒小跑着进来。 英宗一碗燕窝下肚,便觉得通体舒泰起来。 他向雷公公招招手,示意雷公公到他面前来。 雷公公小跑着走近,小意恭敬地站在一旁。 英宗捋了捋胡子,笑着道“雷公公,刚才有人告诉我淮南王与何郡王早有勾结。你说,我该派谁前去处理此事呢?” 雷公公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却作出一副惶恐的样子,将身子躬得更弯了“回陛下,奴才是一宦官。是服侍陛下的,这朝政奴才不懂,也不敢妄言。” 英宗哈哈一笑“不妨事,你就给朕推荐一个人选吧!俗话说的好,旁观者清,满朝上下,可有忠心能办事之人?” 雷公公心里飞快地想了想,才小心地答道“那老奴就放肆了,老奴觉得,四王在各自封地盘踞多年,都是兵强马壮,财帛丰厚。这何郡王与淮南王不知感恩,反而犯下这滔天之罪,简直其心可诛。老奴觉得这个时候应该派蜀王与常山王共同出兵讨伐淮阴南王。他们可也是陛下的臣子,为朝廷效力是他们为人臣子的本份。”说完,小心翼翼地看着英宗。 英宗没有说话,只一味看着雷公公越来越惊慌的表情。半晌他才哈哈一笑“唉呀!雷公公,你可真是个老人精啊。你这个主意太好了,简直就是甚合我意呀。不错,他们是臣子,该为朕分忧。不管是敲山震虎也好,还是杀鸡儆猴也罢,这都是个好主意呀!” 雷公公松了口气,一下子跪在地上,不好意思地连连说谢陛下夸奖。 “只是,这传旨之人却不能不好好考虑。”他自言自语道。 “我看,该让林知义走一趟了。”他看着雷公公。 雷公公瞬间明白过来“那老奴即刻前去下旨?” 英宗点了点头“对,即刻前去,不得有误,一个时辰后出发赶往常山王府,蜀王那边,我会叫风家老大风轻尘跑一趟的。” 雷公公接过他一挥而就的圣旨,行了礼急急走出殿外。 此时已过子时,林府上下早已在睡梦中。门房上的婆子三作并作两步快速跑进了林明德夫妇与林知义夫妇的院子。 半柱香的时间,林明德夫妇与林知义夫妇出现在了大厅里。雷公公恭敬的向他们一笑,宣读起了皇上的圣旨。当听到那句‘即刻出发,不得有误’时,林家父子交换了一个眼神,而顾氏与木氏婆媳却流露出忧心的表情。 雷公公将圣旨放在林明德伸开的双手中,笑眯眯地说“林国公,这可是陛下对林家莫大的信任啊,这才托以重任。老奴有幸,替陛下送林世子出城。”他笑着朝林知义拱了拱手。 林知义牵了牵嘴角,向雷公公道“谢雷公公了,烦你在此稍候,我即刻回院整理行装,马上出发。” 林明德朝雷公公作了个请的手势“请雷公公上坐奉茶。” 雷公公谢了谢,坐下。 一会儿,偌大的前厅便只剩下林明德夫妇与雷公公三人,林府的下人与雷公公带来的小太监与侍卫全退了下去。 雷公公凑近林明德耳边快速地说了几句,林明德感激地向雷公公点点头。 林知义很快回到了前厅,雷公公站了起来“谢林国公的香茶,老奴告退了。” 林明德夫妇与木氏将林知义一行送到了前院,看着他带着宫中的侍卫与自己十来个仆从上了马,向城门奔去。 “义儿媳妇别担心,义儿此去,绝对安然无恙。”回到大厅,林明德面色和缓的朝木氏说了句,顾氏也笑着拍了拍木惠的肩膀,以示安慰。 木惠柔顺的点点头“儿媳知道,也请父亲母亲不要太过挂念。夜深了,请二老早些歇息吧!” 顾氏点点头,木惠行了礼向自己院子走去。 回到自己院子后,顾氏便急急抓住林明德的袖子“你说,陛下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叫知义前去颁旨?这些不该是礼部的官员该办的事吗?为何要叫知义前去?” 林明德好整以暇的一笑,拉着顾氏的手拍了拍“别急,也别怕。陛下那人疑心病一向都重。现在何郡王谋反,牵扯进了姻亲淮南王。而他呢一向对四王都是不放心的,生怕有一天他们会联同造反,早就想撤掉这些藩王。偏偏四王中有三王与他周家是一脉的,其中以蜀王与常山王同为一枝。所以,他一直在静候时机。现在,终于叫他逮着了这个名正言顺的机会。他却又不会蠢到一举端掉四王,以致于将自己陷入险境。所以他要一步步蚕食之。才会叫蜀王与常山王出兵讨伐淮南王。这样,不费他一兵一卒,又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他何乐而不为呢?”他说着,端起桌上的冷茶一口气喝了下去,抹了抹嘴又道“我们与常山王是儿女亲家,所以他才会叫知义前去传旨。这也是要看我们林家的态度,而蜀王那边是叫风家老大风轻尘去的,那是因为风家的几个孩子这几年有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意思,而轻扬又是御林军的统领。唉,反正一句话,对于任何人他都是抱有怀疑之心的。不过,我相信,常山王与蜀王会很痛快地出兵,一举端掉淮南王。所以,咱们根本用不着在这杞人忧天。睡吧啊,明儿个上蜀王府瞧瞧老王妃去。”他打了个哈欠,搂着顾氏向床榻行去。 顾氏听完倒也舒展了面容,上床歇息不提。 那边方大海宣读完圣旨,陪着风轻尘去了城门,风轻扬便悄悄出了府,往二皇子府方向而去。 二皇子送走风轻扬,又迎进深夜来访的宋禄。 二皇子与乔珏听完宋禄的话后,眼睛不禁一亮,互视了一眼,却又默契的没有说什么。 待宋禄走后,二皇子笑着将乔珏搂到自己膝上坐下“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乔珏甚是狡黠的一笑“你不也想到了吗?” 二皇子哈哈一笑“俗话说心有灵犀一点通,咱们夫妻二人究竟是不是呢?” 乔珏朝书案呶了呶嘴。 二皇子一笑,松开她,与她走到书案旁,各自铺开宣纸,提起笔写了几个字。 写完后,她们一起打开,互看一眼后,不禁相视而笑。 乔珏写的是“月圆人圆!” 二皇子写的是“花好月圆。” 第二百八十七章 仍是嫁皇家 “唉,看来您是迫不及待地要抱得美人归了!”乔珏故作幽怨地说。 二皇子闻言不禁一笑,伸手揽住乔珏“你又怎是那些小肚鸡肠,争风呷醋的普通女子?!”乔珏眼神闪了闪,却只抿唇一笑。 “只是如此一来时间太紧了些,父皇会同意吗?”二皇子瞬间有些为难地说。 “没事,明日进宫禀明母后,母后一定有办法说服父皇将侧妃进门一事提前的。”乔珏却是笃定地说。 二皇子点点头“咱们给大哥下了这么大的诱饵,希望他领情啊!好作个一了百了,早日为此事作个了断。让母后出了那口胸中的恶气。” 乔珏点点头“放心吧!那么一个睚眦必报之人,看你人月两圆,更会被嫉妒冲昏头脑,一定会在那日行事的。而且许文又没在宫中看着他,他一定会蠢蠢而动的。”乔珏的语气甚为肯定。 “善儿说的没错,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二皇子挑了挑眉。 乔珏横了二皇子一眼“这叫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只是,让婉玉在这种情况下进门,又搅了她的新婚夜,我们太对不起她了。” 二皇子一挥手“顾婉玉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说不定,她会亲自披甲上阵,杀个痛快。然后觉得这才是她最喜欢的新婚之夜呢!” 乔珏想了一想,认为极有可能,不禁宛尔。 夫妻俩又细细商量一番,才上床歇息。 林知善觉得,古人所说的世事如棋局局新,果然有大道理、大智慧在里面。 听完雪雁打听回来的消息,她觉得心中既紧张又激动。事情正在向皇后所希望的方向发展,借皇上的手彻底铲除了何郡王。更牵扯上了淮南王这只藏匿于阴沟中的老鼠。又让常山王与蜀王借此机会表明了忠心,让英宗放下了怀疑的心病。 听着远远传来的更鼓声,她却了无睡意。在床上辗转反侧。 就是不知道顾婉玉是否愿意给二皇子作侧妃。 说起自己这位表哥,林知善觉得还真心不错。除了外貌英俊、举止坦荡。更难得的是年纪轻轻却目光长远,知轻重、懂利弊。遇事真心为百姓着想,如果他继位,想必会是一代明君吧! 她一边想着,一边慢慢睡去。 第二天起来,便觉得耳边有沙沙的小雨声。 她下床推开窗户,一股清新宜人的空气夹着花香涌入房中。她不禁深深吸了口气,脸上露出惬意的笑容。 门轻轻响了,东篱与青杏、木樨端着水走了进来。 “啊,小姐已经起了!奴婢还想着昨夜吵着了您。您应该多睡一会呢!”东篱挂着甜甜的笑走进来,拿起一件外袍披在她身上“小姐,今天的晨风很大,您可别受了凉。” 林知善不禁笑着摇摇头“现在是夏天呢,怎么就会受了凉?” 但东篱仍是坚持的为她披上了外袍。 吃过早膳。林知善习惯性地拿起一本书来看,却始终看不进去。她想了想,叫进青杏自己换了外出的衣裙。 “小姐,您这是要出去吗?”青杏一边替她整理着衣裙一边问。 林知善点了点头“叫雪雁与朱雀陪我到顾府一趟,我去看看婉玉表姐。” 青杏应了。一会传来她叫雪雁的声音。 到了顾府,林知善见过自己外祖母与舅娘后,径直去了顾婉玉的院子。 顾婉玉被禁足半年,一直穷极无聊地在府里呆着。 除了平时要好的几家小姐偶尔上门探望她,便是曾知秋与林知善来的最多。 此时听见林知善来了,便欢喜地放下绣了大半年也没绣出半片叶子的绣花绷子跑了出来,却故意一脸不高兴地看着林知善。 “哟,你这个大忙人怎么今天有闲来看我这个大闲人啊?” 林知善笑了笑“倒是我来得不巧了,得,我回去吧!”说着转身往院子门口走去。 顾婉玉急忙跃过去拦住她“唉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计真呀?你算算,你多长日子没来找我了?还不许我抱怨抱怨,真够小气的!快进来吧!”说着,亲昵地拉着手往屋子里走去。 又扬声叫丫环倒茶,端点心。 林知善一笑,坐在椅子上细细端详着她的脸色。 “你看什么呀?我脸花了吗?”顾婉玉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林知善一笑,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是呀,你脸上有花儿,而且呀,是朵漂亮的桃花呢!”她捉狭地挤了挤眼睛。 顾婉玉眯起眼,作势要挠她的痒痒“有话明说啊!不许这么阴阳怪气的,不然,嘿嘿,可别怪我辣手摧花!”一脸阴险的慢慢走了过来。 林知善一见,忍不住尖叫一声,躲过她伸过来的手,笑着说“别,别呀,你坐下,我慢慢与你说。” 顾婉玉得意的哼了一声,高仰着头慢慢坐下“我还不信治不了你,说吧!” 林知善拍了拍自己笑得通红的俏脸,端起清茶喝了一口,顺了口气。 “你没听见风声?”林知善仔细打量着顾婉玉的神色。 “什么风声啊?”顾婉玉疑惑的说。 林知善放下杯子,笑着说“舅母与外祖母就没向你透一丝风儿?” 顾婉玉一脸迷茫的摇了摇头。 林知善点了点头“看来,我确实是顺风耳,听到的事总是比别人快一步。” “说吧,装神弄鬼的!”顾婉玉不雅地朝她呲发呲牙,又警告似的向她挥了挥双手。 林知善马上收敛了嬉笑的神色,坐正了身子“好吧,我马上就告诉你。可你得答应我,听了千万别激动,别嚷嚷。有事咱们好商量,好吧?” 顾婉玉耸耸肩,满不在乎的点点头。 “是这样的,我呢,得到可靠消息,帝后有意将你纳为二皇子的第一侧妃!”林知善慢慢的直接说道。 顾婉玉慢慢睁大了亮晶晶的眼睛,往前倾了倾身子“要我给二皇子作第一侧妃?” 林知善点了点头。 顾婉玉瞬间倒在椅子上,抚了抚额“天哪,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我顾婉玉嫁不掉吗?大儿子不成又来二儿子?”她瞬间蹦了起来。 林知善紧张地看着她,往下压了压手,轻声道“别激动,别激动。千万别嚷嚷!你要不同意,咱们再想辙呗!” “想辙?想什么辙?难道又要这脸肿一次,像猪头似的?那以后我还真甭想嫁了,直接在家当老姑奶奶得了!”顾婉玉一捋袖子,恨恨地说。 林知善无奈的耸了耸肩。 顾婉玉颓丧地看着她,嘟着嘴。 “其实,我表哥不差吧?”林知善一脸不服气地看着气乎乎直扯丝帕的顾婉玉。 顾婉玉瞪大了眼睛“表哥?对,他是你表哥,难道我就不是你亲表姐了?” 林知善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才觉得你们还真挺合适的,真的,我表哥不错,你也挺好。又门当户对的。而且,你与乔姐姐不是也很要好吗?以后在一起也不会争风吃醋什么的!”她小声嘟囔着。 顾婉玉眯起眼睛,拍了一下手“对了,你不说我倒忘记了。和乔珏共侍一夫啊!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那心计!啧、啧,我这辈子只能在她手底下伏低做小了。” “那你会与她争?与她抢吗?”林知善小声道。 顾婉玉想了想,老实地说“我不知道,虽然我大半年没出府,可朝堂的局势我也是知道一二的。二皇子若无意外,若无宋家跟皇后的阻碍,他是当定了”她指了指天,林知善赞同地点了点头。 “所以,乔珏以后的身份自不用说。我呢?虽说是侧妃,却有三代重权在手的至亲,说我是炙手可热也不为过吧?与乔珏相比,我在朝堂比她有优势。她如果不放心我,你难保证她不在背后给我使绊子?你难保证我在那高宫深墙之内无忧无虑的生存下去?”她看着沉思的林知善摊了摊手“你看,问题就在这儿。我若不给二皇子做侧妃,我与她是一生一世的知已好友。若是我给二皇子做了侧妃,难保有一天不反目成仇,拼个你死我活。到时候,你帮谁?你为不为难?林府为不为难?”她叹了口气,坐下来喝了一口茶水“所以,知善。若是要问我的意思,我自是一千个一万个不同意的。” 她望了望窗外,无不忧郁的小声道“但最可惜的是,此事根本就由不得我。祖父已交权,大伯却接过了,这在以前没有过的先例,在顾家开先例了。顾家除了更加小心行事外,也在努力寻求着平衡。所以,只要帝后下旨,顾家万没有不应的理。更何况,此次大哥协助曾候爷前去何郡王封地平叛,意义已经不言而喻,他是陛下新培育的武将心腹。在这个时候,还有比把我给二皇子作侧妃,以求帝后放心的更好办法吗?”她幽幽叹了口气,无不落寞地说。 林知善看着她,不成想平日风风火火、坦荡直率的她也有如此玲珑的心思,一时间不禁无语相劝。 第二百八十八章 嫁就嫁吧 身为名门贵女,别人看似风光荣华的背后,却也有着各自的辛酸与无奈啊,她再一次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唉!不说了,听天由命吧!车到山前必有路。愿不愿意本也不是咱们说了算。”顾婉玉振作了一下精神,反而安慰着沉默不语的林知善。 又笑着说“再说了,二皇子仪表堂堂,给他做侧妃,也算不差。” “表姐,你又何必强颜欢笑?若是你实在是觉得膈应,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林知善握着她的手,轻声道。 顾婉玉摇了摇头“不,这次我不可再任性了。我不能只为我自己考虑,我不能那么自私?惹怒天颜,又岂是臣子能做、敢做的事?知善,你不必忧心,我只须牢牢记住两个字,乔珏便会对我放心。”她看着林知善,轻启红唇“本份!” “本份?” “对,本份,时时、事事不忘自己的本份,我便无忧。”她闭了闭眼睛,一脸恬静地说。 林知善轻握着她的手“表姐有如此聪慧的心,善儿相信你一定会生活得很好!是善儿太过忧心了!” “那也是你真正心疼我这个表姐,我领你这份情了。”顾婉玉笑着道。 她站起来,看了看外面“雨停了,天也不热,我带你去后山跑马吧!以后这种日子不多了。” 林知善也高兴地站起来“好啊,把你的骑装给我拿一身来换上。” 两人拉着手往厢房后面走去。 “小姐,宫里来人了,有圣旨到,老夫人与夫人叫您出去接旨呢!”大丫头气喘吁吁地走进来禀报道。 顾婉玉看了看林知善,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看,来的可真快。你等我一会。我接完旨便回来。” 林知善点点头,目送她离开。 很快,又像是过了很长。林知善第三次放下手中的茶盏。 顾婉玉脸颊绯红地走了进来,笑道“等急了吧!走。表姐今日教你如何策马扬鞭,如何在疾飞中奔驰。那将是你想像不到的畅快肆意!”。说完,拉着林知善的手向外飞快地走去。 到了顾府的后山,顾婉玉身手矫健地上了马,娇喝一声催马向前跑去。 红色的身影像一道闪电般,瞬间没了踪影。 林知善上了马,慢慢催动着马儿向前跟了过去。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顾婉玉大红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只见她脸颊红艳如天边的晚霞、眼睛亮如晨星。 她跑过来向林知善一笑“你怎么还是这般胆小啊?像你这样,是不能感受马鸣风萧萧的强劲豪迈。” 林知善不好意思的一笑“我就是胆小,没办法啊!” “宫中刚才下旨了,在十天后。八月十五之期,花好月圆之际,我入二皇子府,作第一侧妃!”顾婉玉望着天际徐徐下落的圆日,轻声道。 “我能恭喜你吗?表姐!”林知善看着她清亮的眸子轻声问道。 “当然。你要恭喜我终于嫁出去了,而且嫁了一个尊贵无比的人。要祝我从此与他相偕到老、恩爱白头。更要祝我从此一帆风顺、前路坦荡。”她看着林知善柔声道。 林知善默不作声。 “好了,知善。我接受了命运的安排,顾家从此不必再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生怕多踏一步,再向前便是华锦覆盖下的深渊了。顾家三代人无忧矣。很值得!我愿意!”她向林知善笑着扬扬下颔“来,表姐再带你跑一圈,你不要紧张,放松缰绳,身子伏在马背上,全身心地信赖你身下的马儿,来,走。”她一抖缰绳,小跑起来。林知善急忙紧随其后,渐渐的,树林里飘来少女银铃般的欢笑声。 落日最后的强光从树梢头喷射出来,将白云染成血色,将青山染成血色。虽是暮色暗淡,却是残阳如血,更加美丽如画。 林知善与顾婉玉畅快淋漓的慢慢驶在回顾府的路上。 二人没有言语,脸上却都有着轻快的笑意。 “表姐,我回府了,那就八月十五见了。”林知善换过衣衫后,轻轻拉着顾婉玉的手说。 顾婉玉点点头“姑母肯定在等你,我就不留你了。你放心,我会好好的。”她笑着保证。 林知善忍不住紧紧拥抱了一下她,在她耳边道“若是表哥对您不好,我一定去找他为你出气。若是乔珏对你不好,我一定站在你这边的。” 顾婉玉又感动,又为她的孩子气好笑“放心吧,二皇子对任何人都是彬彬有礼、关爱有加,又怎会对我不好!乔珏更加是一个聪明人,她一定会对我好的,而我也会敬着她的。”她拍了拍林知善柔美的肩“走吧,姑母该等急了。” 林知善眨去眼中的泪意,看了她一眼,向门口走去。 顾婉玉久久看着她俏丽的背影,直至再也看不见。 林知善回府后径直到了春晖堂。 太夫人、顾氏与木惠都在等着她。 “善儿你应该知道了吧?你玉表姐十日后将成为二皇子的侧妃!”顾氏喜气洋洋地说,太夫人也笑眯了眼睛。 林知善点了点头“女儿已经知道了。” “真是太好了,面面俱到、四角俱全啊!顾府上下无不感念皇后娘娘的大恩!”顾氏轻轻抚了一下掌,欣喜而感激地说。 “母亲,明儿个媳妇就到库房细细点看一番,要给未来的侧妃娘娘准备些添妆。虽说婉玉是侧妃,但毕竟是您的亲侄女儿,作为姑母给她的添箱丰厚些,想必也不会惹得二皇子妃不高兴吧!?”木惠也高兴地说。 “义儿媳妇想的甚是周到,正是这个理。明天你就陪你母亲到库房好好挑选一番吧。要意头好、贵重却不打眼的物件,知道了吗?”太夫人高兴地冲木惠交待着。 “是,祖母,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处处都思量到的。啊,妹妹明天陪我与母亲一起挑选吧!你的眼光好,心思又细腻。”木惠上前拉起一直沉默的林知善,投过去一个关怀和询问的眼神。 林知善强打精神地一笑“好啊,明天我陪嫂子选。” “善儿,怎么瞧着有些不高兴啊!是身子疲乏了,还是、、、、、、?”顾氏也注意到了她低落的情绪,急忙拉着她到自己身边,手往她额头探去。太夫人也往前倾了倾身子,眼露关切地看着她。 她不好意思的一笑,摇摇头“没有不舒服,我只是累了。陪表姐跑了一会马,有些疲倦。” 顾氏松了一口气“哦,那就好。”说着又冲外面叫道“顾妈妈,传饭吧,让小姐吃了回去歇息。” “对了娘,知秋的事定了吗?”林知善忽然记起了曾知秋与三皇子的事。 顾氏点点头“定了,今日一并下的旨,知秋与三皇子在来年六月间才完婚呢,怎么着也要慢二皇子一步,再说两人年纪还小呢!” 林知善点点头,眼神忽然变得迷茫起来,喃喃道“真是快呀,一晃眼就全都各自嫁了。” “那是因为你们都长大了,就像一群小鸟儿,要飞离父母身边,各自垒窝,各自生活。好在,你们都是嫁在京城,不愁没见面的机会啊!”顾氏搂着她,笑着点了点她俏挺的鼻子。 “来,妹妹,吃饭吧,今天我叫厨房给你做了你最爱的水煮鱼。你尝尝厨娘可学到了你的手艺。”木惠笑着拉起她,往桌边走去。 林知善看着关爱她的家人,极力收敛住自己心中莫名的落寞与忧郁,笑着端起碗,香香甜甜地吃了起来。 吃过饭后,太夫人与顾氏三人便一个劲的催她回去歇息。她回自己院子后,却根本了无睡意。刚才在春晖院为让祖母她们放心,自己吃的有些撑了,她干脆穿上自己订制的花盆底鞋到外面的院子散步消食。 雪雁与百灵、东篱与青杏都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她们都看出来小姐今天有些不开心、有心事,却不便开口相问。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好像给花草树木涂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色。知了在树上偶尔轻叫两声,给沉寂的夜色添上了一丝鲜活。轻柔的夜风挟着阵阵若有若无的花香袭来,天上的繁星却是又密又亮,投射在院子小巧精致的荷塘里,使得朦胧月色下的水塘里好似洒着碎钻一般诱人,或沉睡或悄放的荷花也显得妖娆了几分。 林知善慢慢走着,慢慢看着,心里却忽儿低沉、忽儿迷茫。 最后,她干脆坐在荷塘的台阶上,脱去鞋袜,把脚放在了池水中。清凉舒适的感觉让她不禁深深叹息了一声。 她将小巧的下巴放在膝盖上,望着轻轻荡漾的水面,慢慢沉浸在了自己的纷乱的思绪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人轻轻走过来,给她披上一件薄薄的披风。她一惊“我不冷。”说着回过头去。 朦胧温柔的月色下,一个高大的人影躬着身子看着她。昏暗中看不清他的五官,但他明亮的眸子里的温柔与爱恋却让她瞧得分明。 她一愣,又是一笑,轻声道“宋砚,你怎么来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月色下的荷塘 “来了有一会了,见你想事情想的入神便没有打扰你。起风了,怕你着凉,所以给你拿了件披风来。”宋砚说着,学着她的样子坐在台阶上,除去鞋袜将双脚放入池水中。 “啊!这样真舒服,一天的疲累都没了。”他赞叹着,将林知善拥入自己怀中,在她耳边说“在宋府,我也给你挖了个荷池,搜罗了不少荷花种在里面,明年这个时候,我们也能在月色下赏荷了。” 林知善闻言不禁菀尔,紧紧抱住他强健的臂膀,将头伏在他肩头。 “你在想什么?我瞧着你不开心啊?”宋砚轻轻吻了一下她饱满光洁的额头。 “我今天到顾府去了,刚好碰到宫中传旨的人。婉玉表姐十五就要进二皇子府作侧妃了。”她低声道。 “这事我知道,怎么,顾婉玉不愿意,所以你不开心了?”宋砚轻轻抚开她轻皱的烟眉。 林知善摇了摇头“不是,她愿意。婉玉表姐其实是个最明白事理的人,我只是想着她与二皇子并不是相爱在前,又担心她以后与乔珏的相处,你也知道,在那个地方,没几个人是不变的。所以,我有些担心。”她闷声道。 宋砚了然的一笑“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那是她们以后该走的路,怎么走,要靠她们自己。你虽是一片姐妹情深,却也不必担心过甚。你放心,乔珏是聪明人,是聪明人就不会做出让别人难受,让自己为难的事。权衡利弊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要知道,纳顾婉玉为二皇子侧妃,可是她亲自主动提出来的。” 林知善点了点头,舒了一口气“你知道吗?我想了一天。乔珏、表姐、知秋。我是她们中最幸福的,因为我是自由恋爱,不是包办婚姻。”她抬起头。亮晶晶的眸子里有幸福快乐的光芒。 “自由恋爱、包办婚姻?呵呵,知善。你总有那么多与众不同的想法,与新鲜有趣的话语。你知道吗?你真是可爱极了。”他低低地笑着,又将她拥回自己怀中。 林知善也笑了起来。 “知善,八月十五那天,宫中可能有变。如有可能,你最好不要出席那晚的宫宴。”宋砚俯在她耳边轻声道。 林知善一惊,抬起头看着他温柔如月色的眼睛“可是大皇子?”她没有说下去。只担心地抓紧了他的衣袖“你会有危险吗?还有表哥与乔珏、表姐她们、、、、、、”她慌乱地问道。 宋砚摇摇头,气定神闲地说“只是请君入瓮而已,该布置的都布置好了。保证万无一失,我只是怕到时候顾及不到你。” “那就好。没事的,该去的不去,说不定会引起他的警觉。放心吧,我会叫雪雁不离我左右的。倒是大长公主、蜀王妃与祖母和你娘亲,她们年纪都大了。一是腿脚不便,二是怕受不了那等惊吓。我看,她们才不能在那天出席呢!”她轻声建议道。 宋砚点了点她的俏鼻“放心,那天她们我都有妥善的安排。你若是执意要去,千万小心些。毕竟。在宫女与太监中说不定还有他的人。” “你放心吧,我知道的,你千万小心。俗话说,防君子,不防小人,他可是十足的伪君子。”她担心地说。 又颇为不满地说“表哥娶玉姐姐居然拿她一生中最重大的婚事作诱饵,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简直就没把玉姐姐放在心里!” “别担心,二皇子一定会跟你表姐道歉的。而且此事一出,也算是他与乔珏欠了你表姐一个天大的人情。”宋砚轻声安慰着她。 林知善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终于要到那一天了!”宋砚感慨地说。 “是啊,终于要到尘埃落定的这一天了,皇后娘娘已等了太久太久了。” 林知善望着天上渐圆的月亮,不禁双手合十“但愿老天保佑,让她得偿所愿,然后放下。” 月儿却害羞般轻轻躲进了云层后面。 直到三更鼓响,宋砚送她回去歇息后才告辞而去。 宋砚回到宋府已是四更初响,他捧着大剑送来的参茶,却久久不曾往嘴边送去。 “主子夜深了!”宋福在一旁轻轻提醒道。 宋砚放下茶看了他一眼“宋福,八月十五那天你安排一下,给顾婉玉一个救未来皇上的机会!” “这,主子。恕奴才大胆多嘴说一句,何必在那个时候横生枝节,如果伤了二皇子可就不好了。”宋福想了一想,终于开口道。 宋砚摆了摆手“无妨,那天你扮成小太监,跟在二皇子身边便是。照看着点,何况,我觉得顾婉玉的身手不差,特别是顾门锁喉剑,她使起来狠辣且快,不比她大哥差。” “何必多此一举?”宋福有些纳闷地说。 宋砚看了他一眼,宋福瞬间觉得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敢置疑自己主子的决定。 好在宋砚没有与他计较,反而跟他解释道“我记得当年林国公父子阵前失踪,顾家祖孙三代特地星夜兼程从西凉赶回来。俗话说千里送鸿毛,礼轻人意重。何况她们当时可不是送根鸿毛这般简单,顾婉玉与善儿又一向姐妹情深。乔珏城府太深了,顾婉玉还没进二皇子府,她就直接给了一个下马威,让顾婉玉成婚也成的尴尬。直接告诉了顾婉玉,二皇子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与对顾家的防备才纳的顾婉玉。二皇子一向敬重、佩服乔珏。我也怕他把顾婉玉当成了朝堂与重臣之间的平衡,把顾婉玉当成了摆设。这样可就大大不妙了,要让乔珏与顾婉玉在他心目中一样重要才是,不能打乱后宫的平衡。所以,要让顾婉玉尴尬的时候立上一份大功才是。”这样,善儿也会开心吧,他心里默默说着,笑了起来。 宋福了然地点点头“奴才知道了,主子放心,保证那天是万无一失。您歇息,奴才告退。” 宋砚点点头,掩嘴打了个哈欠,往寝房走去。 门外面,大剑依然木着一张脸静静守候在外。看见他出来,默不作声的拱了拱手。 宋福点点头,往外院行去。 朝阳升起,又慢慢变成浑圆的落日,一天,又慢慢过去了。 在夜色的笼罩中,在京城一座不显眼的民房内,许文俨然在座。四周聚集了不少身着黑衣的大汉。 许文打开随身还来的包袱放在桌上,望着黑衣人道“你们换上吧,四更时分会有人在玉带桥接你们进宫。” 众黑衣人点点头,纷纷换上或太监,或宫中侍卫的衣服。 突然闻得院门外一声轻响,许文立刻警觉的作了个噤声的手势,他轻手轻脚地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他刚慢慢推开房门,就见一柄秋水般明亮的利剑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刚换上衣衫的众大汉见状,纷纷快速地抽出了身上藏匿的各式兵器,拿在手上,作出一副防备的姿势。 许文慢慢后退,脖子上剑的主人慢慢露出真容。 宋砚一袭宝蓝劲装,刚毅的脸上带着一丝冷冷的嘲讽。风轻扬身着官服紧随其后进来。 众大汉一见风轻扬身上的服饰,脸上顿时紧张起来,扬着利器企图一涌而上。 风轻扬一掀薄唇,冷声道“放下兵器,饶尔等不死,何况、、、、、、”他脸上鄙夷之色更甚“你们都已身中迷魂香,还有力气作垂死挣扎么?” 众大汉大惊之下,不由齐齐动功,却发现他所言不虚,身上俱都无力,不由齐齐颓丧倒地,惊慌而又愤懑的看着气定神闲的宋砚与风轻扬。 许文开始还镇定自若,此时也不由变了脸色。 “我该叫你五舅公吧!?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承认?”风轻扬望着许文苍白如纸的脸色,毫不掩饰自己的嘲弄。 许文闻言大惊“你、你们怎么知道?” “人过留痕,雁过留声。你以为你没有破绽露出来吗?”宋砚优雅的将剑送回自己腰间,反客为主的坐在了上首椅子上,悠闲的看着他。 “你待怎样?”许文声音里有一丝大势已去的颓败。 “让你在此作客几日,待到八月十五,再送你回宫,让陛下处理他的家务事。”宋砚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 “你们知道八月十五?”许文的额上冒出汗渍来,他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神色更是惶恐难安。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咱们都知道了。”风轻扬慢慢走过来,凑在他耳边低声道“你放心,过了这几天你儿子就日夜陪伴在你身边了。” 几近梦呓的声音在许文耳边却恍若天边惊雷一般,炸得他几乎跳起来,他看着面前这两个俊隽、优雅的贵公子,好似看见了地狱里来的勾魂使者一般惊恐。 宋砚一笑,冷冽的脸上像春风一般和煦,他拍拍手。瞬间从房外进来几个青衣人,他朝许文呶呶嘴“好好看着他,如果他想使什么花招,就挑断他的手筋、脚筋。”然后又看向倒了一地的黑衣大汉们“他们就弄到刑部大牢去关起来吧,好好招待他们,把他们的口供明日呈给我。” 说完,他朝风轻扬扬了扬头“走吧,时间尚早,哥哥请你小酌一杯。” 风轻扬笑着点点头,跟了上去。 第二百九十章 中秋夜 余下的青衣人纷纷奉命行事。 许文觉得自己好似做了一个恶梦一般,梦醒了却一切都没了。 英宗抹着嘴心满意足的放下盛燕窝的空碗,看向等候在一旁的宋砚。 他笑着指了指宋砚,声音里有一丝宠溺“我就知道三儿一出马,万事都不在话下。” 宋砚急忙恭谨的谢过。 英宗将手摆了摆,示意他坐下“蜀王与常山王也有好消息传来,淮南王已是溃不成军、即使负隅顽抗,也是无力回天了。” 宋砚笑着拱了拱手“恭喜陛下,陛下英明。” 英宗哈哈笑着,抚了抚短须“这是蜀王与常山王的功劳。他们此次可是没一丝迟疑,接旨后更是倾尽所有兵力而出。他二人更是上奏,决定活捉淮南王一府后,要蜀王世子与常山王世子上京献俘。” 宋砚也笑着点点头,他看得出,英宗此时已对蜀王与常山王完全放下了戒心。 “唉!前段时间,何郡王一事让朕总觉得如梗在喉一般。现在好了,一切顺利进行着。再过几日便是二皇子纳第一侧妃的日子,又是一年一度的中秋之夜。朕决定在那日大办,等过了这桩喜事,再来料理朕的家事。料理完了,朕就带你姐姐去京郊的别庄住一段日子,那是许久以前便许诺给她的,却一直为国事而忙碌。朕对你姐姐甚是愧疚啊,希望她能够谅解朕。三儿哪,到时候,你可要为朕在你姐姐面前美言几句,叫她别恼了朕。”英宗一半玩笑一半认真地说。 宋砚点点头,笑着说“您放心吧,陛下,姐姐岂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您为国事繁忙。原是她应该理解您才是。” 英宗闻言,不由苦笑着点点头“但愿,但愿。” 宋砚站起来“陛下。夜深了,还请您早日歇息。保重龙体。臣就告退了!” “啊,对,快三更了,你回去吧!”英宗站起来,温和地说。 宋砚仍是一丝不苟的行了礼,慢慢退了出去。 十五的圆月如西子之明眸,明亮而迷人的挂在天空。 皇宫里张灯结彩。到处弥漫着喜气。 宫女太监穿梭不停,朝中大臣命妇齐聚皇宫,齐贺二皇子纳顾家千金,顾婉玉为第一侧妃。 僖德厅内。英宗与皇后端然上座,贵妃、淑妃、贤妃坐在下首。每个人脸上都溢满了笑意与祝福。 顾巡玉身着玫红色的嫁裙,外罩一层银红色的薄纱,显得身姿袅婷曼妙。额头垂着一颗鸽子蛋大的大红宝石,显得白玉般的丽颜艳如桃李。 她与二皇子行礼后。微低着头,恭顺地站在二皇子身后。 一年前贵妃娘娘将自己心爱的东珠手串赏给了乔珏,今日却将自己配戴多年的凤眼菩提佛珠亲自给她戴在了手腕上。 林知善马上将眼光投向一直轻笑盈盈的乔珏,乔珏眼尖的发现了。马上朝林知善投去一个轻嗔的眼神。林知善抿嘴一笑,向她眨了眨慧黠的眼睛。 “你与乔姐姐在打情骂俏啊!眉来眼去的?”曾知秋慢慢蹭了过来。笑嘻嘻地说。 林知善笑容不变,轻轻笑道“三皇子正看着你呢!” 曾知秋马上收敛了嘻笑的神情,脸上挂着温婉、柔顺的神情,从眼皮低下看向三皇子。 三皇子向她温柔的一笑,她的脸马上红得好似能滴出血来。心中怦怦直跳,耳边嗡嗡直响。不由将半块身子都压在了林知善身上,林知善好笑的看了看她,终于决定不再捉弄她了。 趁着殿内众人欢声笑语、推杯送盏之际,大皇子悄悄向殿外走去。 一直低调的站于张氏身后的杜松子马上将眼光移了过去,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大皇孙交于身后的奶娘,低语了几句。奶娘点点头,抱着皇长孙蹑手蹑脚地退了下去。 林知善对杜松子的敏感与聪慧再次感到由衷的佩服。 她向殿内望了一眼,却发现不知在何时,皇后身边的碧荷不见了,换上了一个面生的大宫女。太夫人、蜀王老王妃、宋太夫人、大长公主不知何时都离了席。 自己身边除了雪雁还多了一位瘦小的宫女,正一脸恭敬地看着自己。 她不由朝她温和一笑,小宫女却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身子哆嗦着半屈着膝盖,好似随时都会跪下来一般。是宋砚的人,她马上想到了,急忙调转自己的眼光,望向上首的英宗与皇后。 皇后不知对英宗说了句什么,英宗马上哈哈大笑起来,显得极为高兴,一边轻轻握了握皇后的玉手,一边毫不掩饰的投过去一个温柔爱恋的眼神。 皇后轻嗔的瞪了英宗一眼,一边害羞的将自己的玉手抽出来,引来英宗又一阵大笑。 门外传来连续不断的砰砰声,好似有什么重物倒地。 有耳朵尖的命妇与大臣听到了,脸上的表情变得惊愕起来。 众人还不及作出更多的反应,殿门粗暴的被人一脚踢开。大皇子身披重甲地阔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十几个眼露杀意的太监。殿内众人惊惶失措的尖叫起来,乱作一团. “大皇子,你这是要做什么?”英宗马上从皇后的笑颜中惊醒过来,恼怒交加的站起来,嘶着声音吼道。 大皇子一边示意身边的太监关上殿门,一边向英宗与皇后走来。 他身边的太监迅速的分散在殿中众人身边,手上纷纷拿着明晃晃的兵刃。 “你站住,朕问你,你要做什么?”英宗气得发抖,一边护着仍然坐着的皇后,一边嘶着嗓子叫道“御林军何在?风轻扬何在?护驾。” “父皇您别叫了,金水桥有暴乱,因离皇宫太近,风轻扬亲自带人赶过去了。外面现在全是我的人,你的话他们不会听的。”大皇子笑着一步步走上金色的阶梯。 “你、你这个逆子。”英宗气得浑身打颤,看着一步步逼近的大皇子,不由一下子倒在龙椅上。 “皇儿,你是不是疯了?你这是要做什么?”皇后一脸担忧与惊怒的看着大皇子,轻声斥责道。 大皇子一笑“母后,您别担心。孩儿不会对您怎样的,过了今晚,您仍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是吗?”皇后轻声问道,脸上的神情晦涩莫明。 此时才好似回过神的张氏不由尖叫一声,冲上来一把抓住大皇子,苦苦哀求道“大皇子,臣妾求求您,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啊。看在,看在咱们孩子的份上,千万别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她慌乱的说着,拼命摇着头。 大皇子用力将她摔开,厌恶道“愚妇。” 杜松子急忙上前一步拉起几欲昏厥的张氏,轻轻拍着她的背,好让她哭出来。 英宗的表情已从一开始的恼怒变成了冷冽,他冷冷的看着大皇子,眼睛翻腾着杀意。 二皇子悄悄将手伸向自己腰间,却摸了个空。他不由感到诧异,瞬间又着急起来,他将眼光投向乔珏。乔珏一直注视着他,一见他此刻焦急的看向自己,就知道出了岔子,脸上也露出焦急之色。 二皇子看向刚才从自己身边走过的小太监,见他正一脸阴沉的看着自己,顿时了然的一沉,原来宫中并没有肃清何郡王的人,而且此人功夫相当高强,能在自己毫无感觉的情况下盗走自己缠在腰间的软剑,他不由慢慢向乔珏走去。那个小太监却抢先一步走到乔珏身后,手按向自己腰间,二皇子只好停下前进的脚步。 “父皇,儿子请您禅位!”大皇子毕恭毕敬地向英宗行了一礼,眼光却是咄咄逼人。 “你,逆子,大胆。”英宗不由气结,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我乃太宗嫡孙,您的长子。继承皇位是名正言顺,天命所归。您年事已高,最近更是体力不济,孩儿只是想请您享享清福而已。请父皇成全孩儿的一片孝心。”大皇子慢慢说着,走到二皇子身边,抽出佩剑架在二皇子脖颈上。 “大哥,你、、、、、、?”二皇子恼怒交加的叫道。 “住口,我没你这样处心积虑,算计于我的弟弟,枉我一直对你甚好,你却笑里藏刀,夺走原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大皇子赤红着双眼,恨声说道,看了乔珏与顾婉玉一眼。 乔珏惊呼一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却被她身后的小太监按了下去。 雪雁与瘦小宫女一左一右护住了林知善。 英宗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将自己的身子护住皇后,并没有说话,只是狠狠盯着大皇子手中的利剑。 一直站在二皇子身后的顾婉玉慢慢向左移了两步,伸出右手取下了发间的红宝石发钗。 突然,她身子如影子一般快速的移向大皇子,手中的发钗如一道红色的闪电袭向大皇子的胸间。 大皇子下意识的用右手的佩剑去挡,顾婉玉腾空而起,左脚将二皇子踢向一边,右脚却凌厉地踢向大皇子胯间的归位穴。大皇子来不及后退,被踢了个正着,狼狈的躬子身子,狠狠看向顾婉玉,咬着牙道“恶妇。” 第二百九十一章 无处遁迹 顾婉玉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将右手化为利爪,快如闪电的抓向大皇子的喉间,大皇子急忙用剑去挡,却被顾婉玉左手掷出的喜服上的缎带死死缠住,丢了利剑。 就在顾婉玉袭向大皇子的时候,皇后身后的宫女、林贵妃身后的太监,以及雪雁等人,早就揉身而上,分别袭向大皇子带来的假太监。 曾知秋早就按捺不住,不顾曾夫人的阻止趁人不备向乔珏身后的假太监扑了过去,缠斗在一起,三皇子也紧跟着扑了上去。 屋顶一声轻响,又引来大臣与命妇一片惊慌失措的轻呼。 宋砚如一只凌空而降的雄鹰,带着人扑了进来。莫大与张三也从殿后转出来,挡住攻向英宗的假太监。 在顾婉玉擒住大皇子的时候,宋砚带来的人已完全控制住了局面,纷纷擒拿住了大皇子带来的假太监,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形势已经逆转。 顾婉玉嫩如春笋的手死死掐着大皇子的咽喉,大皇子狼狈不堪的翻着白眼,几乎透不过气来。 顾婉玉不屑地看着他,轻声道“跳粱小丑尔,敢搅姑奶奶的新婚夜,姑奶奶就废了你。” 大皇子被她掐得透不过气来,只能狠狠的盯着她。 二皇子轻咳一声,走了过来“婉玉,放了他吧,交与父皇与母后处置,他就快被你掐死了。” 顾婉玉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猛地一下子放开大皇子。轻哼一声,朝乔珏走去。 “您没事吧?”她关切地对乔珏问道。 乔珏抚了抚并不显的肚子,朝她摇了摇头,颇为愧疚的一笑,低声道“婉玉,明天我向你请罪。” “别。臣妾可担当不起,我应该说,这是臣妾的荣幸。”顾婉玉摆摆手。自嘲地说。 乔珏拉着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向她投去恳求的眼神。 林知善走了过来,看着她二人道“表姐您送乔姐姐回去歇息吧,我怕她动了胎气。你二人本就亲厚,从现在起更是一家人,还说什么谅解不谅解的?” 顾婉玉笑了起来,轻轻打了一下林知善“我是与她玩笑呢,走吧。二皇子妃,臣妾服侍您。” 乔珏咳了咳,正色道“那就有劳顾侧妃了。”说着将手交到顾婉玉手中,站了起来。二人相视一笑。 “各位卿家都回去吧!”英宗终于站起来,脸色极为难看的说了一句。 众大臣急忙站起来,携同自己的夫人与子女离开。 “贵妃去看看乔氏与顾氏,三皇子、四皇子送你们的母妃回宫歇息。宋砚与轻扬留下来吧!”英宗疲惫的抹了一把脸,低沉地说。 偌大的殿内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空空如也了。大皇子一脸惨白的跪在地上。英宗与宋后端坐在上首。宋砚与风轻扬一左一右站在两侧。 宋后惊魂未定般抚了抚自己的胸口,眼光哀凄地看向跪着的大皇子,气若游丝道“孩子,你这是为什么?” 英宗紧紧攥着自己右手,狠狠盯着地上的大皇子。阴狠的眼光好像随时都会撕裂他一般。 大皇子抬起头,露出一个怨恨的笑“母后,您当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吗?你到现在何必还假惺惺的问我为什么?您的心里不比任何人都清楚吗?” “我清楚什么?”宋后往前倾了倾身子,带着满满的疑惑问道。 大皇子却抿了抿唇,不再说下去。 “宋砚,将那人带上来!”英宗向宋砚吩咐道。 宋砚点点头,向殿外走去。 英宗转过身子,一脸痛楚与愧疚地看着宋后,轻声道“书儿,此事说来话长。今晚我就跟你说清楚、讲明白。只是,只是希望你能冷静听我说完。过后,要打要罚,都随你。” 宋后仍是不解地看着他,懵懵懂懂的轻轻点了一下头。 殿门响了,宋砚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推到大皇子身边后,朝那人腿弯一踢,那人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一脸忿恨地看向宋砚,宋砚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又径直站在一旁。 “啊,许先生?”皇后不由惊呼出声。 许文看了皇后一眼,又看向一脸冷酷的英宗,脸上神色复杂至极。 英宗朝他不屑地冷笑一声,看向宋后“他不是什么许先生,许文只是他的化名,他真正的名字叫周立邦。” 许文身子猛然一震,大皇子却一脸迷茫的看着许文。 “周立邦,这个名字好熟悉,我好像在哪听到过。”皇后轻皱秀眉,竭力想着。 “你当然觉得熟悉,还记得朕那个自小失踪的五弟么?就是他。”英宗轻声向皇后提示道。 “啊,对呀,是他。可、可他怎么成了许文,二十年前既然与您相遇,为何又不相认呢?太宗当年找他找的那么辛苦!”皇后不解地问道,看向许文。 “是呀,这些问题,朕也想知道。你,是不是该与朕说个清楚。”英宗冷冷的说道。 许文没有作声,似在思考。 “说吧,事到如今,藏着掖着已没有任何意义。朕只是想问你,当年父皇与我们兄弟焦急万分的寻找你,你为何一直隐而不现?”英宗冰冷的话语中有一丝感慨与不解。 许文点点头“你说的是,到如今是该说清楚了,因为我也想知道我做这一切是不是真的毫无意义。” “你,你不是我舅舅,你应该是我的皇叔父?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呆若木鸡的大皇子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惊慌失措地问着。 英宗阴森的看着他,冷声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他到底是你的什么人了!” 许文晦涩难忍的看了他一眼,眼里流露出一丝不忍与愧疚。却终是别过头,躲过大皇子追问的眼光。 “是,我是周立邦。”许文低着头,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至于我为何会在八岁的时候失踪,又怎么会变成了许文,这就是这个很漫长、很曲折的故事了。”他长叹一口气,看向英宗“我可以站起来说吗?” 英宗点点头,示意宋砚。 宋砚上前解了他的穴道,拉他站起来,并为他搬来一个小杌子。 许文掀起长袍坐下,掸了掸膝盖上的灰土。 “就从我小时候说起吧,我记得打我记事起,我就觉得我与府里的众位哥哥不一样。因为我们的母亲不是同一个人,我们的母亲我需得叫她为母亲,而不能像你们一样唤作娘亲。奶妈妈说那是因为我亲生娘亲是一位姨娘。虽然,下人嘴里不说,但我总觉得她们看我的眼光就是与看你们不一样。表面恭敬,暗藏不屑。小孩子的心里总是敏感多疑的,我心里很不开心。却不敢作出任何反应。只有在功课上更加用心,只为了能让父亲亲切的摸摸我的头,夸奖我一句聪明。在母亲面前我也唯有更加乖巧懂事,只为了让她能和蔼的赏我一碗我并不爱喝的燕窝粥。而我的生母,她成日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生活着。恭恭敬敬地服侍着患有心疾的主母,用她的医术竭力讨着主母的欢心。而且我一直觉得她在害怕着什么,这种害怕与担忧,让她时常从睡梦中惊叫着醒来;让她除了服侍夫人,便是整日紧盯着我,不让我离开她的视线范围。而且她从不出府,从不与人轻易交谈。每次陪同夫人出门,她总是惊慌而焦急的等待着回府的时辰,回府后,她总是如放下心中大石般长长舒出一口气,自语道‘又过了一天’。她就像是过一日便算是赚到一日的人,在我四岁刚识字时,她便每天晚上教我一本发黄的册子上面的东西。那上面记载了各种蛊术与药术。她一刻也不放松的盯着我,叫我一定要记住上面所写的一切,尽管我并不懂那些到底是什么。我清楚地记得,在我八岁那年,她陪夫人到寺庙求佛。在出殿门时,她不经意回过头看了远方一眼,却瞬间脸色苍白如鬼。她紧紧拉着我的手,一路上失魂落魄地回了府。那一晚,我听见她不停的低泣、不停的在床上翻来覆去。整夜未眠,过了两日,她找到夫人,说她要带着我去找征战在外的父亲。那是她第一次向夫人提出要求,好在夫人允许了。第二天,她匆匆收拾了几件东西就带着我上路了,在到了保定府后,她却不走了。借口我水土不服在驿站住了下来,有一天晚上,我醒来后没有看见她在我身边。我正在害怕时,她回来了,手里挟着一个长形的包袱。她身上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套普通农妇的装扮,她打开包袱露里面一个没有人头的女子,那女了身上居然穿着她先前的服饰。她流着眼泪,一直对那个无头女子说着对不起,手却不停的布置着一切。我惊恐万分的看着她,居然忘记了尖叫与哭泣。她显然是用药迷晕了一路护送我们的护卫,直到她带着我悄悄离开驿站,都没有任何人发现我们。她用针封了我的哑穴,一路上都不让我开口说话,只是带着我没日没夜的赶路,逢有路人问起,她便说我自小是痴儿,不会言语。 第二百九十二章 往昔 “她带着我就这样没日没夜的赶了大半个月路,我们终于在一处偏僻的小村子住了下来。在那里,她成了一位年青失夫的寡妇,而我成了她天生痴呆的儿子。为了让自己更像一位农妇,她晒黑了自己的脸、弄糙了自己的手,强迫自己不梳洗,成天蓬头垢面、披头散发。我也一样,她刻意不让我吃饱,也不为我收拾衣衫,总之,我们很快就比村民更像村民了。有几次我们都遇到父皇派来寻找我的人,他们从我身边经过无数次,其中甚至就有护送我们的侍卫长,但他们丝毫没有认出一脸菜色、肮脏不堪、浑身恶臭的我们。”许文闭了闭眼睛,摇头苦笑一声。 “当时我不解,但更多的是害怕。我认为她疯了,我偷跑过无数次,我认为只要我逃出她的掌控,到了县城,对县令道出自己的身份,我就能见到哥哥们还有父皇。可是,她总是在我以为自己就快成功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每次被她抓回去,她都会痛打我一顿,她只要我保证一件事,那就是不再离开她身边。慢慢的,我不再逃跑了,我死心了。直到我十四岁那年,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一病不起。我茫然,又有些欣喜。我居然期盼她的死早点到来!呵呵呵、、、、、、”许文仰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古怪的笑意。 “在她归天的那个晚上,如豆的烛光跳动着。她强撑着身子为自己沐浴梳洗,她居然还是那般年轻漂亮。她又像以前那般温柔的叫我的小名,拉我到她身边搂着我‘孩子,对不起,娘亲对不起你!’她流着泪说着‘今天,娘大限将至,再也不能照顾、保护你了。所以娘今天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你答应为娘,以后好好活下去,以普通人的身份好好活下去。’我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要我放弃自己还算尊贵的出身。而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活下去,但仍是答应了她。因为我太想知道这一切的答案和解释。它们日夜都在啃嗜着我的心,让我日夜难安。在得到我的保证后,她轻声讲了起来。她告诉我,她的母亲,我的外祖母,本是苗族的圣女。她是一个貌美如花、巫术高强的人。身为圣女,只能嫁给苗族最高的统领苗王为妃。虽然苗王当时已年逾花甲。她却畏于他的权威,仍是嫁给了他作侧妃。但她的心里一直默默喜欢着当时黑苗族的首领,苗王知道后,便派人悄悄暗杀了黑苗族的首领。后来外祖母知道了。便发誓要为自己的爱人报仇。机会终于在母亲九岁时到来,苗王年事已高,几个儿子为了争夺苗王的位置,成天明争暗斗不停。她便伺机下了毒蛊在苗王的补汤里,不成想。苗王妃却误饮此汤,丧了性命。外祖母见事败,便安排母亲立刻逃走,叫她走的远远的,永远不要回苗族。就在母亲逃走的那一夜。苗王病逝,他的几个儿子抓住外祖母,将她活活烧死。母亲一路逃到中原,换作汉人女子装扮,一直东躲西藏。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大侄儿一直在追捕着她。在她十七岁时,机缘巧合救了夫人,便被夫人带进了周府,后来又被抬成了姨娘。母亲觉得给富贵人家当妾,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许可以逃脱被捕杀的命运。但自小的噩梦早已深深缠绕着她,特别是自己母亲活活被烧死的惨状,在她脑中挥之不去。在我八岁那年,她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大侄儿并没有放弃对她的捕杀,一路寻了过来。她在惊恐之余,终于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假死,带我远远离开。所以,便有了后来她在保定府离奇被杀,我又失踪的事。”许文一口气说到这里,看向英宗。 英宗点点头,脸色倒是和缓了些许“原来如此,怪不得以前苗太妃总给人怪怪的印象。可是后来,你又如何成为了许文,一步步接近朕,却又不与朕相认,反而处心积虑地作下这大逆之事?”说到最后,他的神情又阴狠起来。 许文长叹一口气,接着道“母亲死后,我便一把火烧了我们住的院子。因为这个地方给我的只有痛苦与压抑。我依她遗言,将她的骨灰撒向河流山川。然后一个人背着包袱漫无目地的流浪,或许世上众人总逃不过一个缘字吧。世上有那么多的城镇,城镇有那么多的院子,我却随意敲开了许家的门。许家二老都是老实本份的小生意人,他们的长子本来与我年纪相仿,却因得了一场伤寒病逝。二老还来不及走出丧子之痛,便看见了酷似他们长子的我。那年,瑞娘刚满九岁。慈爱可亲的许家二老与天真烂漫的瑞娘给了我家的感觉,我便在许家住了下来,改名为许文。二老待我极好,真心疼爱我,用作小生意赚的辛苦钱供我读私塾。但在我十八岁那年,二老不幸双双去世。我与瑞娘再无亲人,便卖了镇里的小店回到了乡下,一边收着几亩薄地的租子,一边努力读书。我想着,母亲既然要我发誓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活下去,我从此后便不再是大周五皇子周立邦,而是平凡普通的许文。用许文的身份考取功名,给瑞娘一个安定富足的生活,待几年风风光光的把她嫁出去,以慰二老在天之灵。可是,老天总是爱捉弄人,在我考举人那年,却不幸身染重疾,不但用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更要三年后才能下考场了。屋漏偏逢连夜雨,接连的旱灾,让田地颗粒无收,我与瑞娘的一日三餐都成了问题。百无一用是书生啊,我只能拖着病弱的身子无所事事的看书吟诗,家里的生计压在了瑞娘瘦弱的肩上,她白天替人逢补浆洗、晚上绣绣品上街叫卖。”说到这里,他眼里似有泪光闪动,他闭了闭眼睛,哽着声音继续道“直到有一天,她在街上遇到几个地痞调戏,我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却反被他们痛打了一顿,受尽了他们的羞辱。晚上,我们兄妹二人抱头痛哭,第一次我心中又有了久违的恨意,恨这天地间所有的一切。第二天,我与瑞娘收拾包袱往京城行来,我们要去投奔许家一房远亲。准备三年后再应试,到了京城后,许家的远亲却早已不知搬迁到何处了。盘缠已经用光,我与瑞娘连买馒头充饥的铜钱都没有。我们饿着肚子茫然不知所措的在街上逛着,不知是我有意还是无意,我带着瑞娘到了四皇子府,也就是圣上你当时的王府外。我拼命压制着自己想走入里面与你相认的冲动,带着瑞娘痛苦难决的徘徊在那里。正是此时,你带着当时还是四皇子妃的皇后出来了。你们锦衣玉带、光彩照人,好似神仙眷侣一般。瑞娘也注意到了,她用一种艳羡无比的眼光看着皇后身上精致的衣衫与贵重的首饰。她那种几近痴狂的眼光像把刀子瞬间剜伤了我的心,就在那一刹那,我做出了一个决定。”他看向上首的英宗,慢慢道“接近你,以许文的身份接近你。来获得我想要的,或者说本有机会拥有的一切。当时,大哥的病早已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我虽不在朝堂,却无时无刻不在如饥似渴的打探着朝堂的一切动向。我断定,大哥一定会把帝位传于你。如果你进了宫想接近你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我一定要在你未继位之前接近你。我费了不少心机,典卖了许家二老留下的唯一贵重物件,一块上好的老坑玉,终于从你当时的侍卫随从那里打听到你要出城狩猎的消息。所以便有了后来破庙偶遇,相谈甚欢,成为幕僚的事。” 英宗冷笑着点点头“原来如此,可恨当时竟没认出你来。那瑞娘、、、、、、”说到这里,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脸色平静无波的皇后一眼“瑞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瑞娘,瑞娘”许文苦涩而又追忆般轻声呢喃道“她原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此话一出,英宗脸上做出一个果然如此的反应,大皇子却惊呼了声“不!”整个身子便战栗不止。 许文心痛地看了他一眼,英宗却投过去一个阴狠的表情。 许文痛苦难当的喟叹一声,继续涩声道“瑞娘当时早已年满十八,我们之间早在相依为命中互生情愫,我原是许诺言她高中之日便迎她过门的。后来进了四皇子府后,你来的时候越来越多,瑞娘对我渐渐有了变化。她似乎真正把我当作了兄长,而不再是未婚夫婿。而是用一种仰慕、爱恋的眼光不时偷看着你。我惊讶、我心痛、我更嫉妒的发狂。原来在富贵与权势面前,曾经的海誓山盟、相依为命都是不堪一击的。而这份富贵与权势,我原本也该有的。 第二百九十三章 真相面前 许文说到这里,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在一天夜里,我不顾她的反抗,强行占有了她。过后,我心中已有了一个大胆且疯狂的计划。因为在平日的接触中,懂医的我早发现皇后已然有怀有身孕,只是时日太短,你们根本就不知道。终于在几日后,按照我天衣无缝的计划,你悄悄上了瑞娘的床。我又引区妈妈撞见,造成了不争的事实。” “那晚,那晚我真的跟瑞娘,那直儿、、、、、、”英宗听到这里,眼睛一亮,几近期盼地问道。 许文发出一声嗤笑,缓缓摇了摇头“我本可以说是,但到这个时候,骗你再无意义,因为,他是绝坐不上那个位置了。那晚,是我对你用了迷药,你与瑞娘根本没有发生任何事。我许文再不济,也不允许自己的女人与自己兄弟不清不楚。”他看向英宗瞬间铁青的脸,慢慢道“仅此而已。” “你们的意思是告诉我,直儿根本不是本宫生下的孩子,甚至不是陛下的孩子?”皇后好似现在才回过神一般,轻声问道。 英宗脸上青白交加、羞愧难当地看着宋后,许文却诚实地向她点点头,温声道“是的,四嫂。” 皇后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凄楚地向宋砚看去。宋砚立刻上前扶住她,轻轻拍了后她的肩膀。 许文咳嗽了一声道“我继续说吧!瑞娘没有意外的很快有孕。区妈妈在其中是关键人物,她是个聪明却贪婪的人。她自恃为圣上的奶妈妈,加之先太后早逝,她更是对权势富贵有着疯狂的热忱。可惜的是,皇后娘娘却并不买她的帐,处处压着她,让她愤懑却无奈。她与我一样。早就猜到无子嗣的大哥一定会将皇位传给你。所以,她早就想笼络一批人收为已用。清新美丽的瑞娘成了她第一颗拉拢皇上的棋子。只是她不知道,暗地里她才是我的棋子。当瑞娘顺利成为王府第一位姨娘后。她比王府任何人都希望瑞娘能诞下小王子。我顺势透风给她,皇后娘娘可能怀的是女胎。又装作不经意给她讲了狸猫换太子的故事。果然,她听懂了。后来,她动手脚在皇后娘娘的饮食里下了药,于是皇后娘娘的孩子在临产之际成了死胎。”此话一出,英宗愕然的抬起头,不敢置信地说“居然是区妈妈!是她!”他看向皇后,皇后脸色早已煞白如雪。浑身无力的靠在宋砚怀里,止不住的泪水成串掉下。 “是的,是她。事到如今,我不会隐瞒更不会载脏给任何人。我也没想到。她居然如此狠毒,胆大妄为,按我的计划我只是要将两个孩子偷龙转凤的。无奈之余我装着不经意给皇后探脉,探出皇后的孩子已胎死腹中,透露给了皇上。果然皇上当时一听便几近疯狂。他本是真心爱着皇后,却在我用药之后对瑞娘动了心思。这份愧疚早就日夜折磨着他,在得知自己与皇后的孩子早已胎死腹中后,他直接把这份罪揽在了自己身上,他认为是他对皇后的背叛。使得皇后郁郁寡欢,身子虚弱,所以才会造成胎儿的死亡。他难过、他不安,他更害怕,怕皇后知晓后,也许会一病不起,命归地府,也怕皇后从此真正恼了他。这个时候,区妈妈恰到好处的给皇上讲了狸猫换太子的事。果然最狠毒无情的便是皇家人,皇上一听,便立刻决定,用瑞娘健康的孩子换掉皇后的死胎。为了怕皇后的胎儿会自然掉落,他们更马上采用了催产药。我装着不知情的样子,日夜住在瑞娘的外院,假意提防着皇后出手相害。瑞娘很快发作,皇后到瑞娘院子探望,喝下了区妈妈早准备好的催胎药,于是她也很快发作了。一切都在按我的计划顺利进行着,你们用直儿换掉了皇后的死婴,捂死了瑞娘。区妈妈以为我喝下了迷药,早已不省人事,她却不知道,那些迷药根本就迷不到我。瑞娘的痛号、哀求,我一一听在耳里。我痛苦地咬着自己的手臂,直至血肉模糊。我却不能,不能前去救她,救这个我真心爱着,却又满心厌恶的贪慕虚荣与富贵权势的女子。但在我心中,她是我此生唯一的妻,我只愿当初那个纯真美丽的瑞娘是我的妻子。在这点上,我自认为比你强。”他流着泪,嘲笑地看向英宗。 殿内空寂无声的气氛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不,只有英宗粗重的喘息声。他看着哀伤不已的皇后,感觉自己嘴里与心里像是被塞了黄莲那般苦涩。却说不出任何话来安慰这个自己负了几十年的结发妻子。 “不、不、我不是,我不是你的孩子,我是父皇的儿子。”呆若木鸡的大皇子此时才渐渐回过神来,他扑过去死死抱住英宗的腿,仰着头,泪流满面的叫着“父皇,他骗我的,我怎么可能不是您的儿子。父皇,他该死,他蛊惑儿子,是他指使儿子犯下这滔天大罪的,杀了他,杀了他。”说完,他冲许文冲过去,没头没脑的拼命击打着许文。 许文没有动,没有阻止,也没有反抗。只是流着泪伤心欲绝地看着恨不能将自己杀死的亲生儿子。 “够了,住手!”英宗狠狠一拍龙椅,喘着气站起来,颤着手指着大皇子“简直就是个白眼狼,毫无孝悌可言。你敢对朕逼宫,又对生父如此无情。你、你简直该死。”说着,他站起来拔出宋砚的佩剑向大皇子狠狠砍了过去。 风轻扬虽站的最近,却只是嘴里叫着“皇上歇怒!”以一种怕踏死蚂蚁的速度“跑”过来,试图拦住皇上。 皇后抬起泪痕满面的脸,眼里隐藏着一丝沉痛和果然如此的冷意,却没有开口阻止。 英宗的剑在眨眼之间已如闪电般砍向大皇子的脖颈处,大皇子傻愣愣的看着自己父皇从未有过的狠毒与嗜杀,忘记了躲避。一道人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扑了过来,紧紧抱住大皇子,皇上的剑来不及收回,狠狠砍在这人的后背上,入骨三分。 皇后禁不住站了起来,惊愕地看着那个瞬间成为血人的许文。 英宗咬着牙,踉跄着退了几步,颓然倒在椅子上。 “你,你为何要救我?”大皇子看着倒在自己身上的许文,淆然泪下,手忙脚乱的去捂他身上的血洞。鲜血汩汩而出,不一会便将他的手与袍袖染得血红一片。 许文费力的地一笑,将眼睛望向英宗“父皇有子四个,女一位。现在已剩下你我二人矣,我也命不久矣,但求您留直儿一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他会一直是你们的乖儿子的。我、求求你们。”他满是哀求的看着英宗与宋后。 宋后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忍,却又想起自己惨死腹中的孩子,一时怔在那里,没有言语。 英宗显然被许文的话触动了那一丝血脉亲情,他瞬间想起一直对他关爱有加的大哥;一直心藏不满,暗自叛乱,却被自己擒获,继而处死的二哥;又想起年逾花甲、却寡居四十余年的大姐。他的手,他的整个人都不由痉挛起来。 看着面前如血人一般的许文,他沉痛地点点头“放心,我也不会要我一手抚养大的孩子的命,我会将他圈在宗人府,永世不得赦免。” “谢谢你四哥,我现在真的后悔了。后悔没在第一次与你相遇时就与你相认。那时的我是多么愤世嫉俗,又是多么的刚愎自用啊。我错了,我错了。”许文轻声喃喃自语,眼光慢慢变得涣散起来。 宋砚不由上前一步为他点了穴止住他一直往外喷的鲜血,沉声道“有个人,我想你该见上一见。” “我知道、、、、他是谁,他在哪?”许文气若游丝地说着,眼皮慢慢往下垂。 “陛下,可否让匡先生见他最后一面?”宋砚对英宗请示道。 英宗无力地点了点头。 宋砚大步走出殿外。 大皇子此时不哭也不叫了,只用力捂住许文慢慢干涸的伤口。嘴里轻声道“求求你,你别死,不管你是谁,我都不要你死,我要你一直陪着我。” 许文费力向他笑了笑,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草民参见陛下!”匡先生匆匆进入殿门,嘴里请着安,眼睛却焦急地向躺着的许文望去。 “平身,去见见他吧,他、不行了。”英宗涩声道。 匡先生三步并作两步奔到许文身边,半跪在地上,检查他的伤口。 “表哥,没用的,即使大罗金仙在此,我许文也难逃此劫了。”许文轻轻按住他的手,脸色苍白如纸。 匡先生难过地看着他,眼中有泪光闪动“当年我死死咬住姑姑不放,只为了她身上的毒经,不想她因年幼无知,误入歧途,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我,是不会要她的命的。” 许文凄惨一笑“可她每次都闻风而逃,没有给你开口的机会。终是害了她自己,也害了我。”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放入匡先生手中. 第二百九十四章 苦命的英宗 “这本毒经,我交给你,我、我没教给直儿,真的。相、、、、、、相信我!”他轻声说着,手瞬间重重垂下,闭上了眼睛。 匡先生颤着手探了探鼻息,难过的闭了了眼睛“回陛下,他去了。” 英宗一下子站了起来,眼前的一幕给了他太大太深的震撼,他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父皇临终前的情形,又想起了自己的大哥,二哥、、、、、、自己无数的亲人,都是这样快或慢的离开了他。 突然,他觉得天旋地转起来,自己的额头在突突直响,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喷涌而出,他的眼睛慢慢变得血红起来,脸色也胀得通红发紫。他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猛然朝前载了下去,重重摔下金玉阶梯。 “陛下!”众人不由齐齐惊呼起来,争先恐后地跑了过去。 宋砚轻轻扶起英宗,见他的额头已摔了一个大洞,鲜血正往外冒,他眼睛紧闭,死死咬着自己的牙关,嘴角有白沫流出。 “匡先生,快,快来为陛下诊治。”宋砚朝一旁的匡先生大叫道。 匡先生急忙放下怀中许文的尸体,跑了过去。 “皇后娘娘,陛下的情形很不好,这是中风了!”匡先生小心的检查了一下,便沉声道。 宋后不禁一下子抚自己自己胸口,听到自己那颗沉睡多日的心有了一丝破碎的感觉“中风!”她低声重复着,身子慢慢向后倒去。 宋砚急忙扶住她,一时间大殿内乱作一团。 “轻扬,你把许文的尸体先带下去,把大皇子先看管起来,等陛下醒来再作打算。马上叫雷公公带宫人过来,把陛下移到养心殿去。”宋砚抱着宋后瘫软的身子。镇定地说道。 风轻扬点点头,依言行事。 “父皇!母后!”脸色苍白的大皇子回过头担忧且愧疚的看了不省人事的帝后一眼,慢慢跟着风轻扬走了出去。 二皇子府的新房里。顾婉玉旁若无人的坐在一旁优雅的吃着、喝着。二皇子一脸几乎算得上是谄媚的笑意,拎着酒壶正在为她酌酒“婉玉。不成想你的身手那般好。今天真是多亏你了,不然大哥肯定在我脖子上捅个洞让我透透气。” 顾婉玉擦擦嘴,笑得眯了眼“小事,顺手而已。” “啊?顺手?”二皇子摸了摸鼻子,咕哝了一声。 “是呀,顺手,小猫小狗我也救的。不要放在心上。”顾婉玉又笑眯眯说了一句,站起来,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唉,吃饱了就犯困。我歇息了。你去看看乔姐姐吧,我担心她受了惊吓,对胎儿不利。”她一边说着,一边大声叫着丫头倒水淋浴。留下呆若木鸡的二皇子往净房走去。 “切,真是小心眼。还骂我!”二皇子看着手中的酒壶,撇撇嘴小声道。 “二皇子,宋将军让您即刻进宫。”门外突然传来亲信小太监的声音。 二皇子嘻笑的神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他想了一下,走到净房外大声道“婉玉。你好好歇息吧,今天辛苦你了。宋砚让我进宫去,我走了。”说着,便往门外走去。 顾婉玉泡在澡桶内,叹了口气“真是个惊心动魄的晚上,还好,让我赶上了。”她笑了起来。 二皇子急急忙忙进了勤政殿的大门,宋砚与风轻扬正一脸肃穆地等在那里,一见他,宋砚便道“陛下昏迷了,初步诊断是中风。看来要缠绵病榻一段时间,一会我会一一拜访乔太辅、各部尚书以及朝中重臣,让他们明日联名请你监国。”他走到二皇子身边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时代正式到来,但只是起步而已。你一定要用心做一个好储君,不要辜负支持你的众臣,更不要负天下的黎民百姓。” 二皇子恭敬地躬身道“谢师父,我一定不负您的期望。” 宋砚点点头,看向风轻扬“轻扬,正是多事之秋,你在宫中千万警觉些。” 风轻扬郑重地点点头“放心吧,宋大哥,我一定会小心又小心、慎之又慎的。” 宋砚点点头“何郡王失踪了,我派去的人也是一无所获。在没擒到他之前,我们最好是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睛。好了,先这样吧,二皇子去看看皇上,我一会也会叫三皇子与四皇子前去侍疾,记住,你现在就是他们的榜样与表率,你一定要先正其身,知道吗?”他目光炯炯地看着二皇子。二皇子觉得在这样的眼光面前,任何人都不能逃避或是撒谎隐瞒,所以他诚实的点了点头。 “好了,我们各自去忙吧!”宋砚抬头看了看黎明前的黑暗,大步走了出去。 养心殿里,宋后坐在床沿上,望着床上仍自昏迷的英宗怔怔出神。自己隐忍了这么久、殚精竭虑谋划了这么久。终于在今晚由英宗亲自一层层剥开了他心底的秘密与伤疤。让他结茧的伤重新血淋淋的裸露出来,自己本应高兴、畅快的。自己面对他愧疚的眼神应该再次视若无睹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在他倒下的那一刹那,自己的心仍有疼痛的感觉? 她轻轻捂着自己胸口的位置,眼也不眨的看着床上那个曾经意气风发、傲视天下,如今却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的天下之主。 他俊朗的脸早已不复当年的神采飞扬,眉头愁苦的皱着,唇角向下耷拉着,即使在昏睡中,他也不曾有轻松的神情。 她心情复杂至极,幽幽叹了口气,转头打量着这座奢华之极的宫殿。这里,就是这里,不但埋葬了她们的青春,更埋葬了她们曾有过的真情。她们的欢笑如今只剩眼泪,她们的真情如今只剩下对彼此的防备与假意。 门轻轻被叩响,门外响起二皇子恭敬的声音“母后,孩儿可以进来么?” 皇后瞬间从自己纷飞的思绪中被惊醒,她习惯性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沉声道“进来吧!” 二皇轻轻推开殿门,走了进来。 奢华宽敞的宫殿里,床上躺着一位人事不醒的虚弱老人,床边守着他郁郁寡欢、神情憔悴的妻子。满室的金碧辉煌越发显得她瘦弱与孤寂,本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却始终难展欢颜。 他鼻子不由一酸,快步走上前跪下,伏在宋后的膝盖上哽着声音说“孩儿来服侍父皇,还请母后回宫歇息。母后,您、您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父皇病了,这朝堂,这后宫,还有小公主和儿臣,都需要您。请您千万保重。” 宋后低下头,望着二皇子发顶的旋涡儿,低声道“好,母后回去歇息,母后真的是累了,很累、很累。”她拍拍二皇子的肩膀“你起来吧,百善孝为先,你从今晚起便要辛苦了,一定要侍好疾。作好为人子的本份,要做事,先要学会做人,知道吗?” 二皇子抬起湿润一片的脸,点点头“我知道,母后放心。孩儿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教诲。” “好,你父皇喝了药,怕一时半会不会醒,你赶紧在榻上躺一会儿,自个也要注意身子,母后就先回去了。”她说着,站起来慢慢往殿门走去。 二皇子看着她茕茕孑立形影单吊的背影,感到自己心里越发难过的透不过气来。 卯时刚过,林贵妃便睁开了自己朦朦胧胧的眼睛。她伸展了一下自己酸痛不已的四肢,慢慢坐了起来。 昨晚一开始的变动,吓得她惊魂难定,好久都难以入眠。后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却一直做着恶梦。在三更时分又被恶梦惊醒,全身汗湿得让人难受。沐浴后人却清醒的不行,终于在五更时分渐渐睡了过去,这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身上酸痛不已。 她叹了口气,扬声道“碧枝!” 殿门响了,大宫女碧枝走了进来“娘娘,您这么早便起了?” “不早了,都卯时了。我得起来,一会去看看皇后去,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想到昨晚大皇子逼宫,皇后伤心欲绝的表情,她的心也难过的揪了起来。 碧枝迟疑了一下,终于道“贵妃娘娘,听养心殿的人说,陛下昨儿个晚上也病了,您是不是该先去看看陛下。” 林贵妃微微惊了一下,却道“陛下病了,是否要妃子前去侍疾,后宫自是听从皇后娘娘安排。本宫问你,皇后娘娘可下了懿旨了?”她梳理着自己依然乌黑亮丽的头发,一边睨了碧枝一眼。 碧枝脸色一变,摇了摇头。 林贵妃重重将梳子放下,沉声道“以后别自作聪明,作好你自己的份内事便可。你要牢牢记住,后宫一切事情都需得遵从皇后娘娘懿旨。” 碧枝一下跪在了地上“是,奴婢记住了。” “好了,起来吧,随我到小厨房,我给皇后娘娘熬碗粥送过去。”林贵妃一边说着,一边整理着衣裙往外走去。 “小米性凉、具有益肾气、健脾胃、除虚寒、补虚损、安眠,再加些桂圆莲子在里面吧,想来她今日也吃不下别的了。”林贵妃叹了口气,熟门熟路的取出食材。 第二百九十五章 监国 碧枝自觉的烧起火来。 清晨的初阳为皇宫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林贵妃亲自提着食盒急匆匆的进了凤仪殿门。 一进殿门便看见脸色苍白晦滞、萎黄无华的宋后静静坐在宽大的凤榻上,无神的眼睛没有焦距的看着殿门。碧荷双眼红肿的站在一旁。 她两眼一红,鼻子酸了起来,急忙上前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姐姐一大早便盯着殿门,可是在等着妹妹?”她强笑着问道。 皇后牵了牵嘴角“是呀,我在等你们,陛下病了,等你们来一同去看看他。” 林贵妃举了举自己手中的食盒“好啊,不过,您还未用早膳吧?妹妹自个熬了些粥,尝着味道还不错,便拿些来请姐姐用些。” 说着,她放下食盒,取出一碗热气未散的粥来,双手奉给宋后。 宋后本想推辞,但看见她一脸坚持的看着自己便笑了笑“好啊,闻着真的挺香的,倒是勾起本宫的食欲了。” 她说着端到自己手上,小口小口,慢慢吃了起来。 林贵妃眼也不眨的看着她,直到她慢慢用完了一小碗米粥,才暗自吁了口气“姐姐用着怎么样?妹妹一会回去再熬些别的粥来!” “味道真的很好,但天太热了,你就别自己动手了。你身子不好,当心累病了,让碧枝做吧,我记得她的手艺也不错。”皇后温和地说。 林贵妃上前拉着她的手“她的手艺哪有妹妹好,我这好不容易有机会表现一下,您就成全妹妹吧!”说着,撒娇般摇了摇皇后冰冷的手。 宋后笑了起来“怎的还是如此顽皮,自己孩儿可都长大成人了。” 林贵妃如少女般娇俏一笑,将头伏在宋后肩上“他在您身边的日子可比在我身边的日子多,他现在懂事上进,那也是姐姐您的功劳。” 宋后不由被她说的舒展了容颜。 正在此时,传来小太监的禀报声,淑妃与贤妃俱都提着食盒。一前一后地进了凤仪殿。 淑妃取出一碗碧绿的梗米粥放在桌上“皇后娘娘,用些臣妾自己熬得梗米粥吧!”她一边说,一边向皇后投去关切的眼光。 “还有臣妾的奶酪茶!”贤妃也捧出一碗奶白的奶酪。三人谁也没有提昨晚的事,谁也没有问大皇子。 宋后真正笑了起来“唉呀,谢谢你们,有心了。只是,我这肚子却是装不下了,等一会吧,过一会,我一一吃下它们。” “走吧。咱们看看陛下醒了没有?三皇子与四皇子都过去了吧?”她一边站起来。一边问向淑妃与贤妃。 “回皇后娘娘。宋将军派人来叫了,早过去了。”二妃答道,陪着宋后往养心殿而去。 照阳宫里,张氏的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了。苍白无神的脸上满是惊恐与无措。 她神经质的紧紧抓着杜松子的手,嘴里喃喃自语“你说,他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如此大胆,居然敢逼宫?这不是自寻死路吗?他死也就罢了,为何要连累我们,还有无辜的孩儿?”这个问题,她已经不厌其烦的问了一个晚了。 杜松子一夜未眠,一直在这里陪着她,宽慰她。可她却像什么也听不进去一般。只反复地重复着以上的话。 杜松子疲惫地叹了口气,重重摇了摇张氏瘦弱的肩头“您醒一醒好不好?别在那自己吓自己?不干我们的事,皇后娘娘会保住咱们和皇长孙的,没事的。” 张氏被她大力摇晃一阵,反而更加迷乱了。她重重喘息了一阵,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他要拉咱们陪葬也就罢了,可是会不会牵连进我们的亲人,我祖父、我大哥,还有你的父亲母亲。松子,松子,为何我们这么命苦。他不是我们的良人也就罢了,平时对我们漠不关心,无情无义也就罢了。为何他自寻死路却要拉我们垫背,为什么?”她大力捶打着身下的床铺,大声痛哭起来。 候妈妈心痛地想上前阻止她,却被杜松子拦住了“让她哭出来,哭出来就算好了一半了。”她低声道。 候妈妈点点头,又抹起老泪来。 张氏尽情的哭了一会,声音渐渐小下来。 杜松子叹了口气,拉起她伏在床上的身子“好姐姐,快起来梳洗一下,我们该到皇后娘娘那请安了!” “母后,她,她还会见我们吗?”张氏抬起泪痕斑驳的脸,打了个泪嗝。 “母后可曾对昭阳宫下禁令不得外出?可曾下了什么懿旨?没有,对不对。所以,我们是不是该依例前去请安?”她柔声道。 张氏眼睛一亮,点了点,迅速的爬起来。 “候妈妈,快替我淋浴更衣,还有把皇长孙抱来,我要抱着他一起去。”她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精明。 朝堂上,宋砚先是让雷公公向众大臣转达了英宗的病,然后便提出国不可一日无主,在这种外有叛乱未平,内有朝政要处理的情况下,是不是该让二皇子监国。 此话刚落,六部尚书便站了出来,一致同意,没有意外的,满朝文武大臣,莫不认为本应如此。 有个别心中犯嘀咕的,却是无人理会。 养心殿里的英宗,终于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悠悠转醒。 他环视的眼神从自己二子、三子、四子以及嫔妃的脸上掠过,终于落在皇后憔悴不堪的脸上。他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呜呜咿咿”的声音,他不由大急,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动弹。 他苍白的脸渐渐胀得通红,拼命焦急的发出混沌的声音。 “陛下,您这是中风了,脑中有瘀血未清,暂时动不了,也不能说话。草民与张太医一定会竭力为您医治,请您千万不可急燥,这要对您的病情大大不利。”匡先生上前一步,低声劝慰道。 英宗绝望地闭上眼睛,一会又睁开,他看着皇后,似有千言万语要讲,却苦于说不出话来,慢慢的,豆大的眼睛夺眶而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林贵妃难过的叹了口气,扶着皇后走向英宗床榻边“陛下,皇后姐姐昨儿个守了大半夜,五更才回去歇息的,这不,天一亮又过来了。您千万要听匡先生的,慢慢养病,啊!”说着,掏出帕子抹了抹眼泪。 英宗艰难的点了点头,又将泪光盈盈的眼睛看向皇后。 宋后觉得自己胸口像是被塞了一床棉絮般堵得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看着英宗低声道“您放心,朝堂上有二皇子。众大臣已推荐他监国了,你可同意?”英宗听完,眼神平静了些,慢慢点了点头。 “那就好,您安心养病吧,要听匡先生的话,会好起来的。三皇子与四皇子很懂事、很孝顺,他们一直在这侍疾呢!”宋后说着,向三皇子与四皇子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英宗看着两个俊朗的儿子,又红了眼眶。 “你喝了药便睡会吧,我会在这陪你的。”宋后终于坐在他的床边,慢慢拉起他垂在床榻的手。 英宗眼里露出激动的神情,呜咽着大大点了点头,一脸的欢喜。 雷公公将手里捧着的药递到宋后手里,宋后细心地为英宗系上一条帕子在脖颈处,慢慢给他喂起药来。 一碗药在英宗百感交集的眼光中慢慢喝了进去,他朝皇后点点头,死死拉着宋后的手,闭了眼睛睡了过去。 “妹妹们先回去吧,我在这看一会儿,三皇子与四皇子也回去歇息。陛下这病怕一时半会好不了了,我们四人白天一人两个时辰来侍疾,二皇子监国事多,二皇子妃又有孕在身不方便。他们得空来看看就行了,三皇子与四皇子就晚上过来,一人一晚轮着。你们看行不行?”宋后回过头,征求他们的意见。三妃与两个皇子无不点头称是。 “那咱们就回去吧,皇后姐姐先侍两个时辰,接下来是我,再就是淑妃妹妹,然后是贤妃妹妹,其他的就免了吧!”林贵妃说道。宋后点点头“你安排的甚好,对了后宫你暂且帮我管着。去吧!”她温和地说。 “皇后娘娘,大皇子妃与杜侧妃并皇长孙到了。在外面候着呢!”一个小太监战战兢兢的禀报到。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皇后脸上,皇后脸色依然温和。 “让她们进来看一眼陛下吧,都是孝顺孩子。” 小太监领旨走了出去。 三妃心中有数了,皇后这是不会怪罪张氏与杜氏呢,那么自己也要用平时的态度对待这可怜的三母子。 张氏与杜氏容颜憔悴的抱着皇长孙走了进来,小心地站在一旁。皇后伸开手抱住皇长孙在他稚嫩的小脸上亲了亲。对张、杜二妃道“你们父皇中风了,好在病情已经控制住了。只需静养便无妨碍,我知道你们孝顺,但皇长孙年幼,你们还是多多将心思用在他身上便可。你父皇这侍疾就不用你们了,毕竟不太方便。我这段时间呢,有些繁忙,便把后宫之事交给了林贵妃打点,你们昭阳宫若是需要什么,尽管开口便是。其他的一成不变,也不要多想什么,有母后呢!”她亲切的对张氏与杜氏说道。 张氏与杜氏强按住心底的感激,泪眼汪汪的看着她,行了礼,称是。 第二百九十六章 终究意难平 “好了,抱皇长孙回去吧,孩子太小,在这呆久了对他身体不好。”皇后说着把皇长孙放到张氏手里,皇长孙可爱的笑着,张开粉色的小嘴吐出一串泡泡。 皇后一下子笑了起来,扫去了脸上堆积的乌云。 三妃与两个皇子并张氏、杜氏行了礼,退出养心殿。 “雷公公,你们也下去吧,我和陛下单独呆一会。”宋后对雷公公说。 雷公公急忙行了礼,带着一屋子太监宫女退了出去。 帷幕重重的宫殿里,床上躺着半瘫的天下之主,床沿上呆呆的坐着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宋后忧郁的眼光从殿内精致、稀奇的摆设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青铜白鹤座的香炉上。香炉里正散发着阵阵幽幽的香味,她轻轻挣脱英宗的手,走上前,端起一杯茶浇灭了香炉里的香。 然后又开了一扇侧边的窗户让新鲜的空气透进这间闷气沉沉的屋子。 做好这一切后,她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英宗,打开殿门走到前殿。 “雷公公,去把大护卫与二护卫叫来!”她看向一直服侍在前殿的雷公公。 “是,皇后娘娘!”雷公公恭敬的应了,向外面走去。 一会儿,莫大与易容的张三一起来到了养心殿,纷纷行礼“不知皇后娘娘召老奴前来可有要事?” 宋后指了指面前的茶桌,温和地说“大护卫二护卫,今天是本宫兑现承诺的日子。这里有五万两银票,你俩拿着用作今后的生计。随你们去哪都行,但只有一件事你们要记住。”她看向莫大与张三激动难捺的老脸,缓缓郑重道“忘记你们从哪里来,做过什么事。忘记你们的身份。作一对普通的老年人,好好过完自己的下半生。” “老奴叩谢娘娘大恩,请娘娘放心。老奴从即刻起已全然忘记自己的前半生了,它们会一直烂在奴才的肚子里。死也不会吐露一字。”莫大肃穆地说着,与张三恭恭敬敬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好了,去吧,从此天地任君逍遥。”宋皇抬了抬手,望着外面湛蓝的天空低声道。 莫大与张三强按着心中的激动与欣喜,站起来。互相搀扶着走出养心殿,走出了皇宫。 “雷公公,你也想走吗?”宋后依然望着殿外,却突然轻声问道。 雷公公躬着的身子一滞。却肯定地答道“回皇后娘娘,奴才孤身无依,即使出了宫也不知道该干嘛去!请娘娘留老奴继续侍候您与万岁爷。” 宋后露出一个微不可见的笑容“好吧,随你。有很多人想离开这里,却又不得不留在这里。”她的声音里有一丝痛楚。 雷公公转了转眼珠。小心翼翼地问道“皇后娘娘,昨晚上宫变,想来宋老夫人也颇为担忧您,您看是不是由老奴把她老人家接来,陪陪您。” 宋后想了一下。摇了摇头“算了,天太热了,那一身诰命服穿上,也够她老人家受的。不过,你倒是可以去宋府走一趟,亲口告诉老夫人,本宫无恙。” “是,皇后娘娘,老奴马上就去。”雷公公听完精神不由一振,行了礼就退了出去。 “臣宋砚参见皇后娘娘”背后响起宋砚低沉有力的声音。 宋后回过头,露出笑容“三儿!”她走到宋砚面前,心疼地看关宋砚略泛血丝的眼睛“一夜未睡吧!现在没事了,朝堂上二皇子监国了。后宫我也安排好了给陛下侍疾的事,你就回去歇息一下吧!” 宋砚扶着她一边往榻边走去一边摇摇头“我不困,我来是想与你谈谈。” “谈什么?”宋后一边坐下一边低声问道。 宋砚有一丝踌躇。 “怎么了?谈什么明说啊,你这孩子真是的,怎么还学得扭扭捏捏的了!”宋后嗔怪的瞪大了圆圆的杏眼。 宋砚朝两边的小太监、宫女挥了挥手,待他们都退下后,又关了殿门。坐下后又不放心地站起来,朝内殿熟睡的英宗看了看。 才又回到椅子上坐下,一脸严谨地看着宋后。 “姐姐!”他抿了抿自己的薄唇,拉起宋后的手,看着她大大的杏眼,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姐姐,您,您不会要了陛下的命呗?” 宋后一下子呆住了,眼也不眨的看着自己严肃认真的弟弟。 自己一直处心积虑只为报仇,如今真相大白于天下,大皇子被宗人府圈禁,英宗中风,半身不遂的躺在病榻上,口不能言。宫里宫外全是自己的人,自己如果想要他的命,也不是件难事,可是,可是自己心里为什么会难受呢?一想到,他将再也不会用那种深情愧疚的眼光看着自己,自己再也见不到他那种令自己不快甚至不耻的脸,为什么还那么地难受?她茫然地想着,用手死死揪住了胸口的衣衫。 半晌,她才将自己迷离的眼睛看向自己胞弟“我,我不知道。” 宋砚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虽说那人可恨,却也没到该死的地步,虽说死了也无妨,可到底是自己姐姐的丈夫,姐姐本是一个良善的人,若是在冲动之下害了自己丈夫的性命,这痛苦必定会缠绕她一辈子,让她痛苦自责一生。 “姐姐,他有错,但罪不及死。有心人诚心要害他与你,是他没有抵住诱惑、没有防备之心,这才祸及您未出世的孩子。他虽然在大皇子的事情上隐瞒您二十年,本意也是为了您好,不想让你得知真相后难过。并不是真正钟情那女子,姐姐,你们二十几年的夫妻,他虽为天下之主,可也一直疼爱您、敬重您,所以,您放过他吧,也放过您自己。”宋砚低声劝慰着愣愣出神的宋后。 宋后抬头看了他一眼,缓缓道“你说的这些姐姐心里都有数,可是,我这心里就是堵得慌。按理说我该满意了,可是,我这心里仍然不好过。我不想要他的命,你说的对,亲手弑夫这种事,我宋书一辈子也不会做。但要我完完全全的原谅他,我也做不到,毕竟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能当没发生过,不可能当是我自己做了一场恶梦。当年他对许瑞娘动心思是事实,他任由大皇子对我作出忤逆之事也是事实,近年来,他防着我宋家,甚至想利用林家铲除宋家也是事实。他难道就没想过,宋家是我的根本,是我的血脉之所在。他毕竟还是没有把我放在心上,根本没顾念到我啊。”她疲惫的挥了挥手“罢了,不说了。他就是一个事事猜忌、不信任任何人的人。好在,宋林二家结为亲家,化解了这场你死我活的争斗。”她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紧紧蹙着双眉“我头疼,我要回凤仪殿休息一会。你看着点二皇子,事事提点着他。陛下那里你放心吧,在这个时候,我是绝不会动他的。免得经来朝中大臣猜疑,多生事端。”她说着,站起来,脸色苍白的往凤仪殿走去。宋砚急忙叫来碧荷搀扶她。 “小姐,我发现最近府外多了许多陌生人”雪雁一脸慎重的对林知善说道。 “是不是新涌入京城的灾民?来这条街找事做或是乞讨?”林知善想了想,对雪雁说。 “不像。”雪雁肯定的答道“灾民应该是衣衫破烂,面有菜色,孱弱力衰。可他们全是壮年男子,衣衫虽说不华丽却都是簇新的,而且走起路来孔武有力,绝对是有功夫在身的人。” “那会不会是宋砚派来的人?”林知善更加疑惑了。 雪雁再次否定了她的猜想“不是,他们虽有功夫在身,但比起主子精挑细选的手下,还是差了许多。” 林知善蹙起烟眉“那会是什么人呢?” 雪雁摇摇头。 “这样吧,我们先不动声色的监视着他们,但一定不要让他们有所发现。这条街住的人非富即贵,他们敢来这里徘徊、查探,所图之事一定不小。” “是小姐,我会多加小心的,您看要不要报告世子爷一声。”雪雁征求她的意见。 林知善想了想,点点头“你这就去告诉我哥一声吧,最近朝堂上的事多,我怕他还不知道这件事。” 雪雁点点头,打开门走了出去。 林知善移过一盏较亮的烛台放在书案上,铺开了宣纸。 “小姐,您要写东西吗?奴婢来为您磨墨。”青杏正好拿着洗好的衣衫走进来,一见她铺开宣纸,急忙说。 林知善点点头“好啊,你在这陪我一会。” 青杏手脚麻利地放好衣衫,将袖子高高挽起,走到书案边磨起墨来。 “青杏,去年那场大雪后,你们村子是不是多了许多孤苦无依的老人与孩子?”林知善看着青杏,突然问道。 青杏点点头,一边磨墨一边回答道“可不是吗小姐,我们村子本来是一个比较小的村子,人口也不多。可每年天灾过后,总要留下那么几家孤寡老人与小孩子。平时邻里之间总是你送一顿我送下顿的关照着他们,可是一遇到天灾欠收的时候,大家也就有心无力了。那些老人和小孩子活不了多久的。”青杏颇为难过地说道,磨墨的手也慢了下来。 第二百九十七章 雪雁 林知善沉重地叹了口气,铺开张纸,沾满墨水在笔上,嘴里自言自语道“淮河发源于河南省桐柏山,东流经豫、皖、苏三省,在三江营入长江,全长1000公里。你想啊,这沿途有多少村落,又有多少人受这些涝灾的影响。又有多少人失去父母妻儿,又多了多少老无所依的孤寡老人与年弱体衰的孤儿。”她提笔细细的写着,不时的翻开着那本她经常看的《大周地理志》。 青杏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继续磨着墨,她知道,自家小姐又要做善事了。她心里变得激动起来,向林知善投去期待而敬佩的眼光。 静谧的夜里,林知善一会沉思一会奋笔疾书,青杏在一旁静静地磨着墨,把林知善写好的纸吹干,然后按秩序放好。 时间一点一滴有过去,隐隐传来了三更鼓声。东篱轻轻走到房前,迟疑的举起手,轻轻叩了三下。青杏一惊,看了一眼仍然专心致志的林知善轻轻走到房边,打开房门。 “小姐怎么还没歇息呢?这都三更了。”东篱轻声问道。 青杏摆摆手,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小姐有重要的事呢!不能打断她。” 东篱无奈的点点头,又提醒道“你趁她一会休息的时候,提醒提醒她时间,让小姐早些休息啊!” 青杏点点头“放心吧东篱姐姐,我心里有数。” 东篱点点头,转身向自己歇息的房间走去。 五更响起的时候,林知善揉着酸涩的胳膊放下了笔,疲惫的打了个哈欠。 她看了看旁边放着的厚厚的一叠纸,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意。 计划写的差不多了,接下来便该分开行事了,先搞一个试点。然后再扩大规模。 天使堂,自己一定会重新办起来。 她想着,看了看伏在书案上打瞌睡的青杏,自己轻手轻脚往床的方向走去。她浑身酸痛地扑倒在柔软的床上。几乎立刻便沉沉睡了过去。 祝妈妈沉着脸,看了一眼东篱,又看了一眼雪雁,再看看远处站得规规矩矩的百灵与云雀三人,气乎乎的鼓着腮帮子。 怒气在她喉尖顶着,马上便要贲薄而出,却又怕惊醒了正在房中歇息的林知善。 她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努力咽下那口怒气。压低了嗓门不悦地说“叫你们服侍小姐,你们倒好,在房里睡得香甜。小姐熬了一晚也不知道来告诉我一声。真不知道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们干嘛。好了。都下去吧,别在这碍我的眼了。”说完,一摔帕子,胖乎乎的身子敏捷的扭过去。快步走了出去。 雪雁后怕的吐了吐舌头,向东篱与百灵们说道“好了,都悄悄下去,别吵着小姐,等她自己醒吧。”一挥手,几个人轻轻退了下去。 她想了想,回到房间戴上帷帽,又唤来百灵与东篱陪同,出了林府的侧门。 林府外面的街上。阳光照耀着街上并不多的行人与摊铺。 由于这条街住的全是非富即贵的人,所以并没有太多的街铺与小摊。 在帷帽的遮掩下,雪雁灵活警惕的眼睛悄悄观察着行人与路边的摊贩。 多了一家卖海鲜的摊铺,那商贩长得人高马大的、孔武有力。他并没有像其他那些小贩一样殷勤的叫卖,招呼客人。而是用一双冷静的眼睛不时观察着林府的动静,特别是看到她从侧门出来的时候,一双眼睛几乎就黏在她身上了。 还有四五个行人,这几天都在这条街溜达,不时假装在各个铺子看看、摸摸,但一天下来也没看见到底买到了什么东西。 还有一个卖小梳子、小头饰的,几个小姑娘正围着他叽叽喳喳地问着什么。他不耐烦的皱着眉,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敷衍着,眼睛同样紧紧盯着她。 雪雁轻声对百灵说了句什么,优雅地向一个卖胭脂水粉的摊位走去。 她径直走过去,很感兴趣地拿起一个银质小盒子。 卖胭脂的妇人立刻满面堆笑地说“小姐,这可是小妇人从杭州新进的。颜色娇嫩如春天初开的桃花,最适合小姐这样年纪的小姑娘。”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精明的眼睛打量着雪雁。 雪雁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旋开盒盖闻了一下。眼睛却看了一下妇人比一般女子宽大的手掌,虎口有老茧,掌心也有薄茧,想来是平时握兵器所致吧。 “小姐,这种下等胭脂怎配抹在您脸上,您用的可都是内造的。”百灵在一旁不屑地开了口,一般神情高傲的看了一眼讨好殷切的小妇人。 雪雁微微点了一下头,转身向另一个铺子走去。 小妇人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拿出一个颜色鲜艳的布偶挂在摊子上。 就在这一刹那,十来条人影猛地向雪雁三人扑去。 雪雁不由一笑,摔开头上的帷帽。快速的抽出腰间的软剑,闪电般剌向离她最近的小妇人。 小妇人眼睛惊恐的睁大着,嘴半张着来不及叫出声,身子拼命后退着,却躲不开那柄亮如秋水的软剑如影相随。 雪雁一剑剌进她的肩胛,抽出来后,又反手剌进另一人的大腿。 林知义冷若冰霜的脸出现在街上,他手一挥,一群青衣打扮的侍卫如一张从天而降的网,瞬间便紧紧包围住了那一群人。 街上的百姓刚反应过来,便看见满地的鲜血与不断哀嚎的人。 林知义带着受伤的人与尸体快速的退回了林府,十来个杂役快速的跑出来,用桶里的水冲刷着大街,一柱香的功夫没到,街面上的青石砖又恢复了昔日的干净。 “很好,差不多都是活捉。”林知义欣赏地看向雪雁。 雪雁不好意思的一笑“谢世子爷夸奖,原是奴婢应该的。” “原来他们真是冲善儿来的,到底是谁主使。把他们分开监禁,一个个的审问。”他冲一旁的罗平罗安说道。 罗平罗安领命退了下去。 林知义脸色温和地看向雪雁“雪雁这次多亏了你的警觉,以及引蛇出洞,说吧,要我怎么奖赏你。” 雪雁看着他一向清冷的脸睛那丝微不可见的笑意,不由红了脸,没了平日的爽朗,她局促的摆摆手,结结巴巴的说“不用了世子爷,这是奴婢的职责所在。您要没事,我、、、、、我就先下去了。”说完,转过身急急慌慌地向外面走去。 林知义摊了摊手,把目光看向书案上的书信。 “雪雁姐您这是怎么了?中署了吗?”等候在外的百灵一见满脸绯红的雪雁冲出来,急忙关切地问道,又把手伸向她的额头“哟,这烫得,都能烙饼了。”百灵缩回手,一脸焦急地说。 雪雁捂了捂自己热气直冒的脸,一股风似的冲回了菡萏院。然后直接进了自己屋子,锁上门,扑在了床上。 百灵与云雀懵懵懂懂、跌跌撞撞的追着她,在门口敲着门“雪雁姐,您怎么了?要不要叫大夫啊?您怎么锁门了,回答一声呀。” 半晌,屋内才传出雪雁有气无力、颤颤抖抖的声音“没事,我不耐吃那苦药,我睡一会就好了,别来打扰我。” 百灵与云雀听了,虽不放心,却也知道她说一不二的脾气,只有离去。 祝妈妈从雪雁一股风似的刮回院子,就一直静静看着。 她慢慢走过去,看着百灵“你们从哪回来啊?雪雁那样子是中署了。”她带着一丝询问与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心。 “回祝妈妈,我们是从世子爷那回来。”百灵快人快语地说道,根本没看到云雀阻止自己的眼神。 “哦,原来是这样!”祝妈妈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好了,这日头太大,俗话说秋老虎嘛。你们也回去歇着,我去厨给你们熬些消署的草药,喝了就没事了。”她又恢复了往常的和善。 “哎,谢谢祝妈妈。”百灵高兴地应了,拉着云雀一蹦一跳的回房去。 祝妈妈在转过身子那一刹那便阴沉了脸。 自己活了几十年,看的人脸不比吃的饭少。她一看见雪雁那含羞带怯、粉红绯绯的脸就知道小妮子是动春心了,只是不曾想,竟然是对世子爷。 祝妈妈急匆匆的走着,暗自咬碎了牙,撕碎了手中的丝帕。 她沉着脸进了厨房,对厨娘说“熬几碗消署茶,不要放糖,药材放重点。”厨娘急忙应了,忙了起来。 祝妈妈笔直的站在院子花廊下,脸色阴得能拧下水来,过往的仆妇小丫头无不战战兢兢,生怕惹着了她。 “祝妈妈,消署药熬好了。”厨娘捧着托盘,小声道。 “嗯,这碗给我吧,其余两碗你给百灵、云雀送去。”她长长叹了口气,脸色微敛。 房内的雪雁捧着自己慢慢恢复正常的脸,迷茫的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神荡漾如春波、嘴唇艳红如樱的女子,这副样子竟是那般美丽却陌生。我这是怎么了?她暗暗问着自己。 眼前却又浮现起一个人,瘦不露骨、线条分明的俊脸;暗藏凌厉的眼睛;坚韧的下颔。看上去是那么冷漠、内敛,却是那般疼爱自己的妹妹。当笑意轻泻在他脸上时,便好像到了冰雪消融的的初春一般,让人感到是那么惬意与欣喜。 第二百九十八章 祝妈妈出马 她无奈而迷茫的嘤咛一声,将头伏在桌子上,试图来冷却自己那张热意腾腾的脸;手紧紧按住自己饱满娇好的胸前,试图阻止自己那颗似要蹦出来的心。 门外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惊醒了沉浸在自己纷乱思绪中的雪雁。 她不悦的皱起眉,轻喝道“我不是说过不要来打扰我吗?” “开门吧,雪雁,我是祝妈妈。”门外响起祝妈妈温和的声音。 雪雁一惊,对着镜子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发丝,不敢怠慢的打开了房门。 祝妈妈看似温和的双眼暗藏冷厉的打量了她一眼,径直进到房内。 祝妈妈轻轻将手中的药碗放在桌上,对上雪雁略显慌乱的眼睛。 她微微一笑,坐了下来“坐吧,雪雁,听百灵说你有些不大舒服?” “哦,谢妈妈关心,没事的,许是天气太热了。”雪雁不好意思地说,深呼吸了一下,抬手扇了扇自己绯红的脸颊。 “哼哼!是人不舒服,还是心里不舒服啊?”祝妈妈微笑的脸上一下子收敛了温和的笑意。 雪雁心中一滞,呐呐道“没、没事,已经好了。” “要真没事才好啊!如果你身子不好,又说不出所以然来。我想,是不是染上了什么怪症,如果是那样的话,为防你传染给小姐,我便要禀了夫人将你送到庄子上养病了。”祝妈妈慢条斯理地说着。 雪雁身子一颤,慌乱地看向祝妈妈,咬紧了樱唇,眼里泛出泪花。 祝妈妈见她此时没了平日的英姿飒爽,独留小女儿的迷茫与娇羞,不由心中一叹,她指了指小杌子,示意雪雁坐下来。 雪雁垂着头,慢慢坐了下来,粉红绯绯的脸变得苍白起来。 “雪雁哪。你一向是个快人快语、行事光明磊落的女孩子,所以妈妈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你只需回答我是或不是即可,我问你,你可是喜欢上了世子爷?”祝妈妈开门见山的开了口。 雪雁惊慌脸掩的抬起头,脸上一片娇羞,眼里露出一丝哀求,身子慢慢滑下小杌子,无力的瘫在地上“求妈妈千万不要告诉小姐,雪雁知错了。” 祝妈妈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愤愤道“怎么。你也知道这事不光彩?你也知道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你也知道小姐知晓后必定不喜?可是你为什么还非要、、、、、、?”她没说下去。只恨恨盯着雪雁羞愧难当的脸。 “妈妈。雪雁真的知道错了,您放心,我、我不会的。真的,请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留在小姐身边陪着她。”雪雁将头伏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向祝妈妈磕了一个头,轻声乞求着。 祝妈妈望向桌子上那碗浓黑如墨汁的药碗,呶了呶嘴“看到没有,这是碗绝子汤,你若喝了它,我就豁出这张老脸去求求世子爷,看他会不会收了你。” 雪雁震惊的看着她。 “林家的主子,绝不可能由婢女的肚子里爬出来。所以。你必须喝了它。当然若是世子爷执意不肯纳你,你也就只有认命了。林家一向礼法森严,要哥哥纳了妹妹的贴身大丫环,这事、、、、、、哼哼,可不像是世子爷能做出来的。”祝妈妈一脸冷意的看着雪雁。又将药碗往前推了推“你要不要赌一次?” 雪雁惊慌失措地摇了摇头“不,妈妈。我不,我只是一时糊涂了,我错了。小姐最不耻的便是女人上赶着给人做妾,雪雁这辈子只想忠心于小姐,绝不会做让小姐不开心的事。”她重新变得镇定起来。 祝妈妈没有说话,只眼也不眨的打量着她,好似要看穿她的内心。 雪雁的神情却慢慢变得无比坚定“祝妈妈,您也知道,雪雁打小便是孤儿。后来幸亏进了燕组,总算不愁温饱。却也让人感受不到亲情温暖,后来进了林府,得小姐与妈妈厚爱。雪雁才知道人间真有温情在,在雪雁眼里,世子爷爱重夫人、孝顺父母、疼爱弟妹,自是天下一等一的好男子。但雪雁也清楚,他对人的好,是要分人的。所以,雪雁再不敢妄想了,小姐说过,每个人都会有一个真正适合她、真心待她的人在不远的地方等着她,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雪雁只是一时一叶障目而已,世子爷的好,不属于雪雁。若真像妈妈所说的,雪雁喝了绝子汤,上赶着留在世子爷身边,那么世子爷也就不再是雪雁心中那个重情重义的好男子了,而雪雁又怎么对得起小姐。所以,雪雁知错了,以后再不会枉想了。请妈妈相信,饶我这一回。”她又一次深深拜下去,以额触地。 祝妈妈心里松了口气,脸色缓和地说“起来吧,我相信你。这桌上的是消署茶,你喝了吧。小姐一会醒了,还要你侍候呢。”说着,径直起了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雪雁望着桌上那碗已冷却的消署茶,不由苦笑一下,端起来一口气喝了下去。 酸涩和浓重的苦味让她打了个战,却也彻底消除了她心底那丝短暂而莫名的悸动。 直到午时才悠悠转醒的林知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香甜的睡梦中所发生的事。 她睡眼朦胧的坐在床上,又发了一会呆,才叫东篱进来服侍。 梳洗过后,总算恢复了几丝神清气爽。 她简单的用过午膳后,往太夫人的春晖堂走去。 到了春晖堂,发现木惠也在哪里,正笑着对太夫人与顾氏说着什么。 “善儿,听说你昨儿晚上一夜未睡?”木惠眼尖的发现了她,走上前拉着她进来。 “你这孩子,自个身子不好为什么还要熬夜呢?那可是最伤神的。”顾氏嗔怪的说。 林知善眨了眨眼睛“没有啊,母亲,明明就是五更歇息的,睡到现在才起呢,您们放心吧,女儿没事。”说着,走到太夫人的榻边坐下,亲昵的依偎着太夫人。 太夫人努力地用自己昏花的老眼细细端详着她,点了点头“无事,瞧她小脸红润的,眼睛也有神。只是以后再不可如此了。” 林知善柔顺的点点头。 “对了,嫂子,您刚才在说什么呀,我好像听到了聘礼两个字。”林知善看向满脸喜色的木惠。 木惠点点头“我刚才在说木兰与文家幼子的婚事。文家催得急,想把事情尽快给订下来,在十月便把木兰迎进门呢。” “这样啊,不是刚与文家议亲吗?怎么如此匆忙?”她好奇而不解的看向顾氏。 “是这样的,一则是文章早到了结亲的年纪,二嘛、、、、、、”木惠压低了声音“听说圣上不太好,这不是怕、、、、、、”她没有再说下去。 林知善懂了,英宗自几日前中风后,一直卧床不起,身子动不了,话也说不出。在古代,中风可是大病,文家与木家这是怕英宗驾崩后,国丧会守三年,这样一来,就耽误婚期了。 她了然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是该快着点。” 她说完,却发现顾氏皱着眉,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她不由摸了摸自己柔滑的小脸“娘,这般看着我作甚?女儿脸上有脏东西?”赶紧用力擦了擦。 木惠却在瞬间醒悟过来“啊,对了,妹妹的事、、、、、、”她看向顾氏。 顾氏点点头,太夫人也坐正了身子“可不是吗?这万一要是、、、、、、善儿也就要在家耽误三年了。”她声音中有了一丝焦急。 “可是,这宋家没个动静,咱们女方可不能上赶着催婚哪!”顾氏心里也急,却是无奈的摊了摊手。 林知善只好微垂着头,不好轻易搭话。 照她的估计,英宗只要好好养病,应该是无恙的。可怕就怕、、、、、、她摇了摇头,应该不会,皇后娘娘不是那般心狠之人。 “太夫人、老夫人、世子夫人、小姐,宋府的宋妈妈来了。”顾妈妈急匆匆地走进来禀告道。 四人不由互看了一眼:说曹操曹操到。 “快,快快有请。”太夫人急忙说。 顾氏看向林知善“善儿到内房避一避,毕竟是你未来夫家的老妈妈。有些事你在这,不好当面说。” 林知善听话的点点头,退回了内室。 宋妈妈满脸笑容的进了门,上前一一见礼,木惠急忙上前一步亲自扶起她“宋妈妈别客气,请坐。你看这大热天的,来喝口茶,歇息歇息!”又接过顾妈妈手里的香茶亲自放在宋妈妈手里。刚坐下的宋妈妈急忙欠了欠身子再次谢过。 寒喧一阵后,宋妈妈说起今天到来的目的“是这样的,太夫人、老夫人、世子夫人。今日老奴来此,是奉了我家国公爷和老夫人的命。您们看哈,这陛下不是病得严重吗?我家国公爷和老夫人怕他、、、、、、”她露出一个你们也知道的笑意,接着说下去“所以呀,宋府呢想提前迎接知善小姐进门。今天老奴来呀,就是想听听您们的意思。如果您们不反对,觉得不唐突,那么从明日起,宋府就上门催亲了。为表诚意,老夫人会接连十天抬着重礼上府催亲的。 第二百九十九章 斩草需除根 宋妈妈话音刚一落,太夫人与顾氏还有木氏的脸就笑成了三朵向阳花儿,灿烂地让人睁不开眼睛。 太夫人笑得愣是没遮住自己缺了一块的老牙,所以一直拿帕子捂着“唉呀,这、这敢情好。亲家公和亲家夫人想得如此周到,我们这没啥可商量的。也不怕你们笑话,老婆子还真是想着这一天快点到来呢。所以,老婆子就不矫情了,这事我作主了。回去告诉国公爷和老夫人,林府哪没有意见。具体的日子不知道他们想定在什么时候?” 宋妈妈也是笑得见牙不见眼“谢谢太夫人体谅,这日子呀,咱国公爷找老钦天监看过了,下月十八是今年最好的日子了。” “啊,这么紧?”顾氏看了太夫人一眼。 “没事,没事,反正该准备的也都早就准备好了。我看下个月初八成!”太夫人连连点头。 “那满打满算的,也就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木惠算了算日子。 “您们放心吧,二爷的院子早就拓宽了,还新建了荷塘,新修了梅林。这屋里的家俱摆设什么的,一水的上好降香黄檀,唉哟哟,闻着一股好闻的清香味儿呢!”宋妈妈拿起帕子捂着嘴笑得眯了眼。 太夫人与顾氏只有点头的份儿。 这一说便说了近一个时辰,直到申时,宋妈妈才由顾妈妈相送着,喜气洋洋的走出林府大门。 林知义笑容满面的跨进书房“父亲!恭喜恭喜,您就快有乘龙快婿了。“恭喜个屁,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白白便宜姓宋的了。”林明德阴着脸不悦地说。 林知义看着自己一脸别扭的父亲,只觉得好笑。 “那你还打算怎么着,留着善儿一辈子在家里,在您面前?” 林明德脸上愤愤的神情变得踌躇起来。 “那好吧,反正我也舍不得善儿。唉,在家千日好,出门日日难。到了宋家。咱也不知道姓宋那小子会不会一直真心真意地待她;宋家的人是否会像我们这般如珠如宝的宠着她、护着她;那边的嫂子哥哥会不会让着她、真心疼着她。她会不会还像在家这么开心、幸福、、、、、、”林知义本想逗逗自己父亲,可说着说着自己心里也不好过起来。 父子俩长久的沉默下来。 “国公爷、世子爷!”门外忽然传来罗平兴奋的声音。 林家父子急忙从各自的心情中醒来。 “进来吧!”林明德清了清嗓子,说道。 罗平走了进来,泛着血丝的双眼有丝兴奋“回国公爷,世子爷,有人开口了。她交待,是何郡王指使他们的。他们都是何郡王絭养的死士,在城破那日,何郡王便由他们护送着,带着世子与王妃逃出了城。指使他们悄悄潜入京城。伺机绑架小姐。” “可恶。简直就是阴魂不散。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盯死我的善儿?”林明德杀意毕露的说着,狠狠一拳击在书案了。 “奴才问过了,那名死士说,一则是为了交换何侧妃。原来何郡王自从欢歌失手。便命他留在京城的眼线,盯着京城的局势,冷宫失火后,他们便猜到何侧妃被林府掳了来。二则是为了用小姐交换他们的狗命,他们认为二皇子是未来储君,劫持他唯一的表妹,二皇子是一定会答应他们的要求的。” “哼,休想,老夫逮着姓何的。定将他们一家千刀万剐。”林明德阴狠的说道,转身看向罗安“可问出他们的藏匿地点?” “问出来了主子,在京郊三十里开外的一处山洞里,有二十来名好手。” “好,你通知宋砚一声。义儿你与宋砚亲自带人,将姓何的一家活擒回来给老夫,作为我女儿大婚的贺仪。”林明德虎目射出一股杀意。” “是父亲,没问题。”林知义大声说道,带着罗平一股风似的旋出了书房。 “你娘的,何俊,你这个老不死的下三滥。你妹子跟我妹子过不去,到你女儿了,你女儿跟我女儿过不去。这就是世仇,哼,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我林明德发誓,不把你何家拔个干净,我就不是林明德。”林明德看着窗外,咬着牙一字一字的慢慢说道。 月色慢慢爬上山坡,含羞带怯的照着世间万物。 宋砚与林知义均着一身黑色劲装,带着各自的人小心的走到了山洞前的草丛中。 “林大哥,您看,山洞里隐有灯光。”宋砚看着洞口那两个小心守候的人,小声对林知义说道。 林知义点点头,轻轻抽出佩剑“是你上,还是我先上,你负责外围?” 宋砚却轻轻拉住他的手臂,轮廓分明的脸上有一丝笑意“林大哥,我小时候在父亲驻军之地曾跟那里的老猎人上山打过猎。他若是想捉山洞里的猎物,总是堵住洞口,往里面放烟,过不了一会,那些猎物受不了烟熏火燎,总是狼狈的往洞口奔蹿,以求活命。那时候,他便一捉一个准了。” 林知义笑了起来,轻声道“还是你小子脑子好使,好,咱们就依法炮制。” 宋砚点点头“我与你先解决洞口放风的两个人。” “一、二、三!”宋砚的声音刚落,便与林知义一同如两缕黑烟落在洞口两个粗壮汉子面前,两个放风的刚瞪大惊惶的眼睛,便已血溅当场,立时毙命。 宋砚挥了挥手,宋禄敏捷的一跃而起,掏出怀中的火熠子打亮,就着洞口的落叶、树叶烧了起来,往洞里扔去。 洞内,何郡与自己的王妃世子在十几个大汉的保护下,正席地而坐,闭目养神。 冷不防,一股青烟飘了进来。 何郡王妃抽了抽鼻子,疑惑道“怎么回事?” 何郡王睁开眼睛“许是洞口的人在烤猎物吧,拿进来烤你又嫌味臭。” 何郡王妃点了点头。 慢慢的,烟雾越来越大,洞内的人不由咳了起来。 “这两个蠢货,也不知道离洞口远点。想熏死本世子吗?”何郡王世子大骂起来。此次狼狈逃蹿,来不及救出自己的世子妃,让他的心情很不爽。 他一边骂着,一边站起来,往洞口走去。 一会儿,传来他的惊呼声“不好了,父王、母妃,洞口内燃起了一大堆火,洞口被堵得只剩一条小缝,还有人不停往里面煽烟呢!”他一边慌乱地叫着,一边奔过来。 “啊,怎么办,一定是被发现了。”何郡王妃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用手帕捂住口鼻,慌乱的说。 “该死,一定是那群蠢货把事办砸了,而且出卖了本王。快,随本王强攻出去。”他抽出佩剑,高举着大步向洞口奔去。其他的人也咳嗽着一涌而上。 但无奈洞口的大石固若金汤,众人虽卖力的推着、砍着,石板就是纹丝不动。 洞外传来一阵哄笑声“兄弟们加把劲,使劲煽,一会就有烤乳猪吃了。”一个人狂妄地笑着,又传来一阵七嘴八舌的附和声。 何郡王气得一张老脸青紫不已,冲外面叫着“是有种的好汉,就让老夫出来一对一的比划,这等下三滥的技量,岂是大丈夫所为?简直就是小人行径,令人不耻至极。” “唉哟喂,我怎么听到有狗乱吠的声音啊,原来这洞里有条老狗啊!”一个声音阴阳怪气地说。 烟雾越来越大,众人惊慌失措地又往洞内退去。无奈山洞本就不大,实在是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何郡王咳得喘不过气来,感到一阵绝望。 何郡王妃死死捂住自己的口鼻,因为呼吸不了,脸胀得一片青紫。终于,她受不了不能呼吸的痛苦,放下帕子,刚呼吸了一口空气,便被浓烟呛得咳出了眼泪鼻涕。 洞内的众人咳着、喘着,死死抠着自己的喉头,难受得在地上打起滚来,恨不得就此死去。 终于,慢慢的,洞内没了呼救声、哀求声,只剩一片死寂。 宋砚与林知义侧耳听了听,互视一笑,作了个手势。 随从侍卫扳开石板,露出洞口。 一股青烟迫不及待的蹿出洞外,宋砚用手挥了挥,眯眼一看,道“哟,全晕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来人,将这些乱臣贼子一一绑了,带到、、、、、、”他停住话,看向林知义“林大哥,带到哪里?” 林知义一笑,拍了拍他宽阔的肩膀,轻声道“父亲因为妹妹提前出嫁,舍不得。正憋了一肚子火呢,我把这些人带回去,先让他消消气,再把他们送到刑部,你看怎么样?” 宋砚满脸堆笑“林大哥安排便是,小弟无不遵从。” “好!”林知义满意的点点头,冲林府侍卫一挥手“来,绑结实了,嘴堵上,带回杏园去安置起来。” “是,世子爷!”罗安、罗平答应一声,指挥着众侍卫将何府一干二十余人结结实实的绑了,抬到马车上。 深夜里,一群人带着胜利果实浩浩荡荡地回到了京城。 宋砚一路送林知义回到林府侧门,看着林府的侍卫抬着十几个黑布袋子走进去。 第三百章 何郡王一家子的悲催 林知义拍了拍他的肩膀,拱了拱手,向门内走去。 “林大哥!”宋砚急忙叫住他,脸上有一丝不好意思“我、我能不能去看看知善?您看现在也比较早!我有话对她说!” 林知义听着远处传来的更声,挑了挑眉:还早?初更了。 他狐疑地看向宋砚,带了一丝轻责“什么事非要今晚说?” “不敢相瞒林大哥,是有关明日宋府要来催嫁的事。知善早跟我说过,她定要过了十六才肯出嫁的,我也答应了。可是,这不遇上陛下病了吗?家里父母着急,也没跟我商量,就自个作主了。我怕知善怪我言而无信,想跟她解释一下,半柱香的时间就行。”宋砚在灯光下的脸既焦急又诚恳。 林知义缓和了脸色,点头道“好吧,你进去吧!记住,不可呆得太久,虽说是未婚夫妻,但毕竟人言可畏。” “哎,谢林大哥!”宋砚转忧为喜,向菡萏院走去。 菡萏院里静悄悄的,只剩下夜鸟偶尔的轻啼与荷塘中鱼儿戏水的声音。 宋砚刚进去,便看见云雀与朱雀执着剑向自己走来,看见他一愣,马上行礼道“宋将军,小姐已经歇息了。” 宋砚点点头,轻声道“我是有要紧事与她说,你们进去通禀一声。”越到婚期临近,他就越要遵守礼仪,免得节外生枝。 不一会儿,林知善的门打开了,又燃起了两盏灯“宋将军请,小姐在屋内等您。”朱雀走出来,带着宋砚向房间里走去。 灯光下,林知善美丽的凤眼带着一丝惺忪,正看着他微笑。 宋砚看着她晶莹粉嫩的小脸,心中一热,再过二十来天,这么美丽可爱的女子就是自己的妻子了。自己将与她一起度过朝朝暮暮,想一想,他就开心的笑了起来。 林知善看一向冷静、睿智的他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一般,心里也乐滋滋的。 她掩住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笑着道“马上快二更了,我们是不是就一直这样对着傻笑下去呀?” 宋砚一拍脑门“对,光顾着高兴,把正事给忘了。” 他走到桌边,挨着林知善坐下,拉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知善。本来想早点来的。但临时有事出去了。所以这么晚来打扰你!” “没关系!你用过晚膳没有。要不要给你做些?”林知善问着,站了起来。 宋砚急忙拉住她“我用过了,知善,你坐下。” “知善想必你也知道了宋府决定到林府催嫁的事?”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林知善面色如常地点点头。 宋砚不由暗地里松了口气。接着说“其实,我知道你是想实岁十六后才成婚的。我当然不会有任何意见,因为、因为我问过张太医。他告诉我,女子最佳成亲的年龄是在十八岁,而且不能太早要孩子。” 林知善惊奇的看着他,真是没想到,他连这些都打听到了,她承认她感动了。所以,她温柔的冲他笑着。 “可是这次遇到陛下突然中风。父母亲都急了。我又不在府里,所以他们没跟我商量就派了宋妈妈过来。我今晚来,就是想跟你说清楚这件事的原委。当然,更重要的是解决它。”宋砚将她温热的小手握得紧了些,人也往跟前凑了凑“我有两个办法:一。由我找借口叫我娘不要到林府催婚,婚期仍然订在来年四月;第二、、、、、、”他迟疑了一下,声音更轻了“第二个办法就是成婚后暂不同房,或者同房不同床,总之就是我、我不碰你。可好?”他惴惴地看着林知善美如玉的秀颜。 林知善笑了,笑得有些捉狭,她看着宋砚急切的样子,慢吞吞的说“第一个提议我觉得太伤双方老人的心了,会让她们不安,在心里乱想的,不妥。第二个嘛、、、、、、”她拖长了声音,赞赏的说“第二个主意极好,我同意。” 宋砚一听,一边欣喜自己马上便可抱得美人归,一边又为自己的傻冒哀叹不已。 灯光下的女子眼波流转、浅笑盈盈,让人不自觉地便沉浸在她的娇颜浅笑里。宋砚看了看那扇大大打开的门,黑如点漆、亮若星子眼睛滑过一丝遗憾。 “夜深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如果、如果明晚你有时间,再过来一趟,我也有事与你谈。”林知善看了看慢慢藏在树梢后的月色,推了推他强健的手臂。 宋砚一听,精神一振“有什么事你说吧!” 林知善摇摇头,认真地说“第一、今晚你外出公干过,太累,需早些歇息;第二、你是向我大哥借了时间才来的,再不出去,他可要生气了;第三、最重要的一点,我要跟你讲的事,可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所以,明晚好吗?当然,白天也行。”自己明天早上动作再快些,应该就能把所有的资料补充完整了,她心里悄悄地说。 宋砚听话地站了起来“好啊,我明白会过来的。你快快上床歇息!”然后飞快地在她的额头印下了一个滚烫的吻。 宋砚冲她挤了挤眼睛,心满意足的向外面走去。林知善好笑的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笑了笑,关上门窗,上床歇息,清晨醒来都尤自带着甜笑。 何郡王摇了摇自己依旧昏沉的头,感觉自己嗓子传来阵阵痛楚,他痛苦的清了一下嗓子,却感觉更加疼痛了。 他打量了一下自己身处的房间,明显是一间暗牢,光线昏暗、腐臭阵阵。 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自己的王妃跟世子仍然昏睡着,尚未醒来。 “王妃、王妃,何苗、何苗,咳、咳,你们醒醒。”他用自己又干又痛的嗓子低声叫着。 过了一会,地上的两人轻轻动了一下,何世子子首先揉着头,呻吟着醒了过来。 他睁眼一看,惊的一下子跳了起来“父王,这是哪里呀?这么脏!”他厌恶的皱着眉头,不满的大叫,却被自己嗓子的痛楚扼住了剩下的话。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喉部,到处打量牢房“父王,我嗓子好难受,好想喝水。” 何郡王摸了摸自己似火一般烤着的部位,点点头“父王也想喝水,咱们找找看。” 终于,两人四处寻找的目光停在墙角。在那里,静静立着两个桶,一大一小。 父子俩走过去,大的那个显然是马桶,里面不有一股尿臊味,俩人不约而同捂住鼻子。 小的那个映照出父子俩满是烟灰的脸,是水。 何家父子大喜,一同扑在桶边,闻了一下,感觉没有异味,都饥渴万分的捧起桶中的水喝了起来。 直到桶中的水去了大半,父子俩才心满意足停了下来。 瘫在地上半晌后,何郡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想不到我何俊英雄一世,戎马一生。临了、临了,却要受这等羞辱。” 他又是笑又是喘,把自己憔悴狼狈的脸憋得通红。 他弯着腰,捂着胸,咳嗽不止。 “父王、父王,您不要这样,我们该怎么办啊?”何世子连爬带滚的过去抱着何郡王的双腿,恨不能放声痛哭。 他也不明白,为何一觉睡醒,一向对他们爱护有加的皇上就对他们大军压境,非要赶尽杀绝;自己狼狈逃蹿,连身怀有孕的世子妃都没带出来,一路上风餐雨宿,栖身于山洞内,还被穷追不舍的人一把火熏晕了过去,醒来后在这肮脏不堪的牢里面,要喝马桶里的水。他终于再也受不了了,放声大哭起来。 在对父子俩的一哭一笑中,何郡王妃终于悠悠转醒。 “水,我要喝水!”她动了动身子,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何世子急忙用袖子抹了抹自己满脸的泪水,搬过小桶,放在何郡王妃身边“母妃,您慢点喝。” 何郡王妃头痛的眼睛都不想睁,就着何世子的手喝了几口水,才感觉自己好了一点。 “王爷,咱们这是在哪啊?”她嘶哑着声音,有气无力地问道。 何郡王一通狂笑已是筋疲力尽,他一屁股坐在草堆上,冷笑着看向铁门外“还会是哪里?哼、哼哼,定是林家父子的暗牢了。”他提高了声音说道。 “啊,他们简直大胆,竟敢私设牢房。”何郡王妃大惊。 “林家父子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不过,却是有胆子做,没胆子认的孬种,缩头乌龟!我呸,小人行径、胜之不武”何郡王不屑地说着,往地上吐了口痰。 “他们想做什么?就算我们败了,我们有罪,我们也只是朝廷的钦犯。他们怎么有胆子将我们拘禁在这里?”何郡王妃怒声道,突然又想起大皇子已被囚禁宗人府,自己再没了倚仗,她觉得自己一家这次真的是难逃升天了,不由又慌了起来,拉着何郡王的袖子,一迭声问着“王爷,他们会不会私下杀了我们?如果,如果把咱们交给陛下,陛下会不会网开一面饶了我们?王爷,您,您想想办法啊王爷!我们死了没关系,但咱们苗儿还年轻,他不该死啊王爷!”她一手拉着何郡王的袖袍,一手又紧紧拉住自己儿子的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凄惨绝望至极。 第三百零一章 宋府催嫁 何郡王看着自己相伴三十余年的妻子哭得完全没有了平日的高贵倨傲,又看了看明显被吓得傻了一半的儿子,再想起自己生死未卜的女儿,心中自是酸涩难当,几乎当场要落下老泪来。 他想了想,对外面大声道“何俊求见林国公,请林国公现身一见。”声音回荡在牢里,四周静悄悄的,不时听到有老鼠轻轻跑过的声音,但就是没人搭理他。 他不由自嘲的苦笑一下。 过了一会,他又大声道“林国公,何俊先行赔礼了!”说着,一咬牙,一掀袍,单膝跪了下来,又接着道“烦请林国公慈悲,现身见我一见,何俊将、将何郡王府数代珍藏悉数奉上。” 何郡王妃见他跪倒在地,不由用袖子掩住脸,侧过头不忍再看。又听他说要将藏匿的财物奉给林国公府,不由一口气没上来,人软软的倒了下去。惹得何世子扑上去又是一顿大呼小叫,外加拼命摇晃。 “哈哈哈,怠慢何郡王了,真是不好意思!”一个瘦瘦小小的年轻人眯着眼睛走了过来,嘴里说着恕罪,脸上却没有一点抱歉的意思。 他将手中的包袱随意放在地上道“这里有些食物,还望三位贵客不要客气,多少用一些。关于你的请求,我会如实转告我家主人。”他盯着何郡王慢慢道“但是宋府今日要上林府催嫁,我家主人不一定有时间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而且,宋府说了要催十天嫁呢,所以,你们有得等了。”说完,嘿嘿一笑,转身扬长而去。 “他说什么?宋府要向林家催嫁,而且是十天?”刚醒过来的何郡王妃瞪着自己不敢置信的眼睛,愣愣地问向一旁的何世子。 何世子眼睛盯着地上的包袱,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何郡王妃倒抽一口气,脸上露出嫉恨交加的神情。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林知善,真是好命啊!与那欢歌不清不楚了,宋砚居然还要她?呵呵,还当成什么金贵玩意呢,催十天的嫁!我呸,一个破烂货而已。”她恨恨地说着,长长吁了口气,露出一个恶毒讽刺的笑“如果不是看在二皇子的份上,当宋家真的稀罕她吗?小贱妇、小荡妇!跟她姑母比起来,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喉部传来的不适感。让她终于停住两片不断嚅动的唇。 何郡王一脸的沉重。好似对她的话恍若未闻一般。 何世子却悄悄咽了咽唾沫。迟疑地看向何郡王妃扭曲、丑陋的脸,低声道“母妃,您别骂了,节省些力气吧!还不知道他们以后会不会给咱们送水、送食物呢!”说着。他猫着腰飞快地跑过去,捡起地上的包袱。 他打开一看,里面立刻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味,他的喉结大大的动了两下,拿出一个鸡腿,迫不及待地往自己嘴里塞去。 他拼命撕扯着鸡腿上的肉,来不及咀嚼便咽了下去。被噎得直翻白眼,手脚并脚的往水桶边爬去。将头埋在水桶里一阵好喝。 吃完一根鸡腿,他终于看向一旁呆呆坐着的何郡王夫妇“父王、母妃。这里还有馒头、包子,闻着也挺香的。你们好歹吃一些,别意气用事,好汉不吃眼前亏嘛。万一还有转机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他低声劝慰道。 何郡王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苗儿说的是,来,王妃,咱们就尝尝林国公府的馒头、包子。”他拿起一个馒头,又将另一个包子递给何郡王妃。 何郡王妃接着,用手掰了一块送到自己嘴里,一边嚼,眼泪就成串掉了下来。她用袖子擦去泪水,朝何家父子一笑“当年跟随你父王南征北战,啃过树皮,吃过草根。和它们比起来,这猪肉馅的包子已经很是美味了。” 何世子没有说话,只将水桶搬到他们身边。 吃过简单的饭,又喝了一些水,何家一家三口各自靠着墙,闭上眼睛,闭目养神起来。 罗平静静守在外面,将里面的一切听了他仔细。见里面没有了动静,他冲罗安作了个手势,自己转身出了暗牢大门。 林明德听着府外喜气洋洋的器乐声,乐得眯着眼睛,晃着脑袋。 他一边用手和着外面锣鼓的拍子,一边听着罗平的禀报。 “他说他愿将多年来积攒的财物悉数奉上?”他看向罗平。 罗平点点头“回国公爷,他确实是这么说的。” “哼、哼,还想要保自个的狗命呢!?”林明德颇为解气地说。他向罗平招招手,轻声道“他们一家我就交给你和你四弟玩了,只要不死,怎么着都成。明天不要送饭食了,饿他们两天,掏点有用的东西出来,然后让何萱见他们一面。嘿嘿,亲人相见,想必分外激动吧!还有,如果他们告诉你们藏宝地点,你一定要何苗带你们前去。何俊是个狡猾、狠毒的老狐狸,藏宝的地点必定有诈,所以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知道吗?” “奴才知道了,国公爷请放心。”罗平沉稳地说着。 林明德点点头,又道“把何萱牢房的天窗打开,让她听听这催嫁的喜乐声!” 罗平了然的点点头,行了礼向外退去。 林知善一边听着外面铺天盖地的锣鼓声,一边快速的在纸上写着。心里还在念叨,为什么这里没有复印机,写得手酸软的要死。她停下来,喝了口水,又甩了甩酸痛不已的手,继续写着。 终于写好了最后一个字,她舒服的吁出一口气,轻轻揉着手臂。 门外传来祝妈妈明显兴奋得意的声音,她笑了:在这个院子里,看来自己还是最淡定的一个。其他的人嘛,不说也罢! 窗子被轻轻叩了几下,她挑了挑眉:怎么今日又跳窗户了? 她看了看掩着的门,幸好自己先前吩咐了不得打扰自己,否则、、、、、、她轻轻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宋砚一脸喜气的看着她,她侧了侧头,抿嘴一笑。退开一边让他进来。 “小生如约前来,敢问小姐有何指教?”宋砚装模作样的拱了拱手,拖长了声音。 林知善被他逗得笑了起来“指教不敢当,只是有些事想问问你。”她一边拉他坐下,一边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 “知善,听见外面催嫁的锣鼓声,你高兴吗?”宋砚抓住她的手,双眼亮晶晶的问道。 林知善点点头“高兴啊,这就像是被人接着求了十次婚耶,好有面子哦!还有感觉挺新奇的。”她眨了眨自己美丽的凤眼,轻轻掐了掐宋砚的手心。 宋砚就笑着俯下头在她柔嫩的小手上轻轻吻了一下。 “对了,皇后娘娘还好吗?”林知善抽回自己的手,托住香腮,看着宋砚。 宋砚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轻轻皱起了眉头,长长叹了口气“她不太好知善,我很担心,却想不出任何办法帮她。” 林知善点点头,没有说话,她知道苦恼中的宋砚一定会继续讲下去的。 她只需作好一名忠实的听众即可。 “姐姐自从按照自己的计划将大皇子圈禁宗人府,陛下又被气得中风后。我本以为她会从仇恨的阴影中走出来,不再郁郁寡欢,消沉下去。但是我发现我错了,她最近经常发呆,眼神迷茫而空洞。不要人服侍,一个人坐在大殿里动也不动一下,一坐就是几个时辰,不跟任何人交流。贵妃娘娘也正为此苦恼呢!就是谁也没有办法,让她恢复一丝人气。她赦免了所有人,惟独没有赦免她自己。”宋砚用拳头抵住自己的额头,无不伤心的说。 林知善轻轻拉住他的手“皇后娘娘本就是个心善的人,所以她没有要了陛下与大皇子的命,就连许文的死,也只是个意外,是大皇子作下的孽。可是,宋砚,你想过没有?皇后娘娘生于高官富贵之家,少女时受尽父母娇宠。嫁于陛下时,陛下对她也是爱重有加。她唯一的挫折便是来自许姨娘,好在许姨娘很快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后来她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全天下最有权势,最尊贵的女人。后宫里,我姑母、淑、贤二妃无不对她敬重有加,惟她命是从。陛下也顾念她的心情,后宫嫔妃不多,而且只让三妃育有皇子。大皇子一开始也听话孝顺,而且上进。她拥有天下女人想拥有的一切,可是后来大皇子身世暴露,让她又受到了第二次挫折,而且都是她最敬爱的丈夫所给予的。她觉得这是种背叛、羞辱。所以,她只有一个目标,那便是报仇。要让陛下也尝到这种背叛与羞辱。后来,在宋、林两家的联手下,她心愿得偿了。可是,她却也失去了她的目标,她现在应该是不知道为何而活着。所以,她茫然,她空洞。” 宋砚点点头“知善,你说的很对,我心中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却不知道怎么让她从目前这种阴影中走出来。我真害怕,她这样沉默下去,总有一天她会受不了的。” 第三百零二章 知善的计划 林知善满是同情与担忧的说“是呀,长期这样下去的话,对皇后娘娘的身心都是一种摧残。弄不好,会让她精神分裂。这么说吧,人都有阴暗面,如果她善良的一面消沉下去,那么她人性中阴暗的一面就会伺机占上风,弄不好,会让她性情大变,喜怒无常。她现在长期不说话,拒绝别人的关怀便是第一步。”林知善努力想着前世所知道的知识,一边对宋砚解释着。 宋砚苦恼的脸上紧张起来“那该怎么办呢?知善。” “要让皇后娘娘彻底走出自己的心结,第一步便是要她走出困她一生的皇宫。要她把眼睛望向皇宫外面的一切。” “你的意思是,让姐姐搬出皇宫,暂时住到别院中?”宋砚疑惑地挑了挑眉,又为难地说“但是,陛下病的很重。如果在这个时候搬离皇宫,就算是用养病的借口,恐怕也会遭到群臣的非议啊!” 林知善拍了拍他的手“别急,我只是打一个比喻。我的意思是,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把心用到某种有意义的事上面,不再纠缠于已经过去的事情。我记得以前在书上看过这样一句话:心态左右行为,行为养成习惯。习惯决定性格,性格影响命运。我觉得,应该利用一下皇后娘娘善良、悲天悯人的性格来作文章。”林知善亮如星辰的眼睛闪着智慧的光芒。 宋砚大感兴趣“哦,想来你早有了主意。别卖关子了,快说给我听。” 林知善神秘一笑“别急,我确实有些未雨绸缪。但是,还多亏了皇后娘娘本就是个体恤民情、心怀天下的好皇后。”她说着,走到书案边拿起一册薄子放在宋砚手里“你先看看这个再说。” 宋砚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翻开手中的册子快速地看了起来。 慢慢的,他的神情变得严肃认真起来,脸上却渐渐有了惊叹之意。最后他掩上册子,用一种激赏、惊讶的表情看着林知善。喃喃道“天啊,知善,你是一个治国良材,你知道吗?你是上天派来的使者,派你来拯救受苦受难的黎民百姓。我宋砚何德何能,今生竟能娶你为妻,何其有幸,上天竟这般厚爱我。”他在她手脸上印下一个热情的吻,深情地看着她有些羞涩的脸儿。 “好了,你也太夸张了吧。我也是我从一些书上拼拼凑凑而来的。早就有人提出了好不好?”她娇嗔的睨了他一眼“你说说。我这法子行吗?” “行。肯定行。我如果照这上面所写的对姐姐提出来,她一定非常感兴趣。而且现在对我们最名正言顺的借口便是,陛下病重,不能料理国事。二皇子年轻,又忙于监国,且乔珏怀有身孕,不宜操劳。而这件事,又事关灾民的生计,所以姐姐一定会亲历亲为的。天时、地利、人和,知善,你都算好了!”他将小册子放入怀中,兴奋的说。 “我倒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这些灾民确实需要一个妥善的安置。以免成了流民,逼得他们去偷、去抢。最后一些心怀怨恨、仇视富人的人、或是好逸恶劳的人跟风而学。那样的话,坏的影响力就会越来越大,朝廷便会出兵镇压,那样就死伤无数了。还不如一早就为他们办点实事。安置好他们,掐断这个源头。”林知善笑了笑,捋了捋脸上散落下来的发丝。 “不,知善,自从上次你写了防治瘟疫的建议后,我便知道,我宋砚的妻子绝不是一个普通的闺阁女子。正如你的名字,上善若水。”宋砚温柔的抚上她的脸,轻声道。 “嗯,多谢你的夸赞,那你还不快进宫去,好好与皇后娘娘谈谈。哦,对了,这份资料我已经给二哥送了一份过去。他上次不是在平谷县安置了一千灾民吗?我想让他继续搞下去,就当平谷县是个试点。如果一切还顺利的话,再在全国推广。”林知善又对宋砚说道。 “你想的极为周全,好,我进宫了。你辛苦了,从今天起,你便要好好休息,争取做个最美的新嫁娘好吗?”宋砚站起来,将她拥入怀中,伏在她耳边轻声道。 他轻轻呼出的热气吹在林知善秀气的耳朵上,可爱的耳朵瞬间变得通红。她点点头,将头俯在他胸前。 他终于按捺不住,低下头,将自己灼热的嘴唇虔诚的印在她欺霜赛雪的玉颈上。 她一颤,赶紧推开他,咬着唇嗔怪地看着他,眼波流转,如春水潋潋。 他轻轻一笑,朝她挥挥手,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林知善嘟了嘟嘴,轻轻嘀咕了几声,走到床榻边躺下闭目养神起来。 但愿这次借东风能顺利,能让自己在婚后顺利的重开天使堂。 嗯,一定没问题的。自己婚后便是妇人,世俗对自己便没有了那么多的约束,而且自己有那么多的嫁妆可随便用,不愁没有资金。唉,想想就很美啊,她咯咯地笑着,在床上快乐地打了一个滚。 刚走到房门外的祝妈妈听到了她的笑声,也捂着嘴偷偷乐了:小姐虽然害羞,不让她们打扰,其实心里很高兴呢!这不,一个人在房里偷偷乐呢!自己还是不进去了,免得她脸皮薄,被她撞见后,又会脸红了。她想着,又轻手轻脚地走开了。 关押何侧妃的暗牢内,头顶两扇大大的暗窗徐徐打开。 热情洋溢的阳光迫不及待地跳进这间阴森、腐臭的暗牢。光束由小到大,映射在牢内的铁柱上。 何侧妃意外而惊喜的瞪大眼睛,闭上被剌痛的双眼,贪婪的迎接着阳光的沐浴。 她以为自己早跌入地狱,却惊喜的发现自己尚在人间。 窗外传来闹哄哄的声音,这种专属于人世间的声音,都让她着迷般侧耳倾听。 “倚红姐姐你看见了吗?又是整整十大抬哟。金银玉器、珍宝绫罗,应有尽有。宋府的宋妈妈可说了,是催十天的嫁哦!哇,这样一来,又是整整一百抬的聘礼耶!”一个小丫环清脆稚嫩的声音清晰的传进来,有着无比的羡慕与炫耀。 何侧妃觉得耳中嗡嗡直响,脑子里固执的响着“宋府、催嫁、十大箱、十天。”就像一声声炸雷,又像一记记闪电。而自己就是那个正在接受雷劈电击的人。 她喉咙里发出一声如狼嚎般恐怖悲凄的哀号,成串的泪珠从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成串流下。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如此不公?她不配!她该死!”她仰着头,疯狂而愤懑的叫着。 欢歌在另一边哀伤而担忧的看着她,却不敢出言相劝,只死死咬住嘴唇,直至血肉模糊。 罗平在外面心满意足地听着,从怀里掏出两锭碎银子放在两个七、八岁的小丫头手里,亲昵的捏了捏她们可爱的小鼻子“你们做得很好,喏,拿去买糖葫芦吃吧!” 两个小丫头欢笑着,蹦蹦跳跳地走了。 阳光慢慢从东转到西,又慢慢退去无踪,何侧妃双眼没有焦距的看着那扇慢慢关闭的天窗。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生命一般死气沉沉的伏在那堆又脏又臭的枯草上。 接下来两天,何侧妃都像是一个死人般,不吃不喝不动。偶尔睁开她空洞吓人的眼睛死死盯在一个地方,无声地放射着她的怨恨与诅咒。 罗安瘦小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暗牢里,他像是一只戏弄着老鼠的猫,得意洋洋的打量着自己的猎物,忽然开口道“恭喜何侧妃,我家主子念叹你如今被人弊弃,孤苦无依,特意接了你的父母兄长来与你团聚。不知,你可有心情见上他们一面?” 何侧妃紧紧闭着的眼睛瞬间睁开了,她看着罗安看似淡然实则暗藏得意的脸,整个人痉挛起来,她痛苦的蜷缩着身子,嘶声道“你们林家太过狠毒了,居然要赶尽杀绝!?你们要将事事做绝吗?就不怕遭了老天的报应?” 罗安嘻嘻一笑,仰头望着屋顶“错了,要将你何家赶尽杀绝的是当今陛下,林府只不过是忠君爱国的忠臣贤臣,为陛下分忧而已。还有,遭老天报应的正是你何家,因为你们机关算尽、坏事做绝。嘿嘿,你应该谢谢我家主人,好心将你父母兄长接来让你见上一见。否则,你今生可还有机会再见他们?” 说完,一甩袖子准备离开。 “慢着,让我见见他们!”何侧妃爬起来,大声叫道。 “急什么?该让你们见的时候自会让你们见面的。”罗安说完,怦一声关上铁门,走了出去。 “我问你,你这个该死的奴才,为什么两天没给我们送饭?”何世子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恶恨恨的问着罗安,可惜他现在就像一只没牙没爪的老虎,徒有其表而已。 罗安耸耸肩,放下手中的饭菜“不好意思,东家有喜,太忙,忘了。但是今天我给你们带了些好东西来,全是上院总管吃剩下的,味道肯定比馒头包子好,不嫌弃的话用些吧!” 第三百零三章 毒龙潭 何郡王妃看着地上的饭菜,脸上闪过一丝羞愤,她想开口大声喝斥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奴才,想掀翻那些殘羹剩飯。但是饥肠辘辘的她保持了沉默,只把长长的指甲狠狠剌入了自己尚算柔嫩的掌心。 何郡王闭着眼睛,也不知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在假寐,没有开口说话。 何世子脸色红白交加,嘴唇张了又张,终是伸出好似千钧般沉重的手,端起托盘里的饭菜走到何郡王夫妇面前放下。 罗安讥笑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慢着,你听好了。青龙山毒龙潭东侧,月上中天,映照水面。”何郡王依然闭着眼睛,却突然说出这句话来。 罗安怔了一怔,暗自记下,又向外面走去。 何郡王睁开眼睛,眼底滑过一丝无奈,低声道“用些吧,韩信当年还曾受胯下之辱呢!”说着,率先抓起一根被人啃了一半的鸡腿大口吃了起来,他徐徐咽下后,居然面露赞赏“嗯,不错,又嫩又滑。”说罢,又吃了起来。 何郡王妃与何世子,也用手拿起盘中的剩菜吃了起来。 “青龙山毒龙潭,月上中天,映照水面?”林明德踱着步,嘴里自言自语“我就奇了怪了,为何他对青龙山如此青睐有加!难道就为了那个传说?”他摇摇头“真是个不可理喻之人。好吧,罗平、罗安,带领你们的手下跑趟毒龙潭吧!看看他的诚意到底是什么?”。他透过书房窗户上的青纱,看向自己女儿的院子。尽管看不到院落的情况,但并不妨碍他脸上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 “我只有一件事要嘱咐你们,那就是千万不要让小姐知道这些事。她的生活从此只有阳光与美好。这些阴沟里的老鼠让你们解决掉吧!让我看看你们两兄弟这几年可进步了?”转过身子,他看着罗家兄弟,一脸严肃地说着。 “放心吧,国公爷。定不负您所望。”罗氏兄弟齐齐一拱手,端庄肃穆地说。 林明德挥了挥手“去吧,千万小心,别让你们的父亲担忧。” “月上中天应该是子丑交替之际。但是今天的月亮并不圆,也不亮。如果月上中天是指十五的话,我们今晚就白忙了。”罗安对罗平说道。 “反正不远,只管去看看吧。”罗平沉稳的说,率先向山上行去。 罗安一挥手,后面的人急急跟上。 “你们穿上水靠,拿上这两颗夜明珠,潜到水下面仔细搜索一番。一定要小心些,若是潭底有什么异象,你们不要轻举妄动。马上上来报告。”罗平说着。从怀里掏出两颗发出莹光的夜明珠。 两名侍卫点点头。跳下水,娴熟的潜下水面。 “哥,毒龙潭到底有什么传说?国公爷那样说到底是什么意思?”罗安再也忍不住憋了一晚的疑惑,问了出来。 “唉。这是一个很古老也很长的传说。我们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查清楚这毒龙潭里到底有什么!你确定你要现在听你讲故事?还是回家后叫娘讲给你听吧,正好哄你睡觉。”罗平拍了拍罗安的肩膀,笑着说。 罗安瘪瘪嘴“好吧,我回去问娘。” 罗平把眼光又投向平静无波的潭面,眼里有一丝紧张与期待。国公爷第一次叫他们兄弟二人单独完成任务,可千万别搞砸了。 一柱香、两柱香、、、、、、月影慢慢偏西,潭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两名侍卫慢慢浮起来,将头露出水面,拼命吸着新鲜空气。 罗家兄弟急忙把他俩拉了上来。 “怎么样?有何发现?”罗平待他们呼吸顺畅后问道。 “有的。侍卫长。但是潭里面幽深无比,似乎到不了底一般。我兄弟二人不得不上来换气。可我隐约看见前面有一道石门,相信您要找的东西就在石门里面。”一个面色黝黑的侍卫说。 “很好,你们休息好了,再下去一趟。争取搞清楚里面到底有些什么?”罗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有些跃跃欲试的兴奋。 “别急,他们可是水性最好的。祖辈以打鱼为生,如果他们都不行的话,那就再也找不到更为合适的人选了。而且,何郡王第一次表现自己的诚意,是绝对不会让我们空手而归的。”罗平看着焦急的罗安,老神在在的宽慰道。 两名侍卫休息了一会,深吸了一口气,又潜入水中。 罗氏兄弟紧盯着荡漾着水纹的潭面。 过了一会,水底荡起越来越大的波纹,两名侍卫的头冒了出来。 两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脸上有着明显的喜意“罗侍卫长,石门打开了。里面堆着几个箱子,我俩打开看了看,里面全是珠宝、翡翠、还有人高的珊瑚树什么的。我们是不是下去分批搬上来?” 罗平点点头,又冲旁边的几人道“你们下去接应他们吧,想必箱子会比较重。在水里搬着会很吃力的,你们在中途接应他们。” 另几个侍卫应了,纵身跳入潭中。 一会的功夫,十来名侍卫吃力的托着箱子从水中冒出来。 打开箱子后,里面的珠光宝气照亮了每个人的脸。罗安上前捞起一把东珠,满意的点点头“何郡王这老小子在以前不知道捞了多少钱财,这可能只是他的九牛一毛吧。嗯,不错,还算有些诚意。” 他小而锐利的眼睛看向那些侍卫,侍卫们一愣,赶紧脱下身上的衣服,以示自己没有暗中藏匿珠宝。 罗安一笑,挥了挥手“兄弟们辛苦了,好好抬起来,咱们回府复命,国公爷一定厚厚有赏,但是,都得把嘴给我闭紧啰。” “是!”众侍卫看见他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不由心中一凛,齐齐称是。 林明德捋着胡子,看了看十来口大箱子,点点头“不错,都是上乘货色。你们兄弟辛苦了,这次的差事办得很好。给今晚去的侍卫每个赏十两银子。罗安,你去找你爹领吧。啊,还有,你兄弟二人可以随意拿一样,就算是我赏你们的。”他笑呵呵地说。 罗平谢了谢但站着没动,罗安搔搔头,从箱子里拿起一个金镶玉的梳子,嘿嘿一笑“留着以后给媳妇用!” 罗平瞪了他一眼,林明德却哈哈大笑起来“好,好,罗安长大了想娶媳妇了。你放心,你成亲时,我一定给你备份大礼。” 他转过身子看向罗平“罗平,挑一件啊,大男人婆婆妈妈的,学学你弟弟。” 罗平不好意思的一笑,从上面直接拿了一支碧玉钗子出来“我娘快过寿了,我给她老人家挑件寿礼。奴才这是借花献佛,还是得谢谢国公爷。” 林明德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真是个孝顺孩子,好了,下去休息吧。接下来怎么对何家的人,你兄弟二人看着办吧。” 他打了个哈欠,拉开门向自己院子走去。 罗平与罗安恭送走他后,才急忙叫过侍卫将箱子搬到库房中,又叫来自己的父亲与大哥,连夜点算好,写上册子,第二天一早交到了顾氏手里。 清晨的阳光均匀的给凤仪殿洒下一地金黄,林贵妃正站在皇后身后亲自给宋后挽着髻。她纤细的手熟练的上下翻飞着,不一会儿,便给皇后盘了一个高贵的飞天髻。 宋后照了照镜子,抿了抿唇,不好意思的一笑道“这盘得也太高了吧?一会出去惹人笑话!都这么大把年纪了。”但看得出,她其实是非常满意的。 “唉呀,我的好姐姐,您才多少岁啊!正是一个女人最美的时候,您看,你的头发又黑又亮又密。所以才梳得起这么高的飞天髻,若是发质不好又不多的人才梳不起来呢!好了,您看,又美丽又高贵。”林贵妃拿起一面镜子放在宋后脑后,得意的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宋后一笑,站起来扶着林贵妃往外殿走去“来吧,今儿个凤仪殿的厨子做了些江南小点心,再配上糯糯的小米粥。咱们一块吃点!” “得,今儿真没白来,又落着一顿好吃的。”林贵妃眨了眨眼,打趣道。 宋后高兴的一笑,亲昵地说“你只要肯来,不为我梳头也能落着吃的。” “是呀,二十年前我一见您,我当时就说‘宋姐姐,以后您可要顾着我’您当时笑着应了,不成想,这一顾就是二十年,甚至更长。”林贵妃感慨地说着,将头轻轻俯在宋后肩上。 宋后轻轻拍了拍她依然嫩滑的脸,没说什么,只叹息了一声。 二人正说说笑笑地用着早点,碧荷来报宋砚来了。 “快请进来!”宋后高兴地说着,又看向林贵妃“今天是催嫁的第六天了吧?” 林贵妃点点头,掏出帕子拭了拭嘴角“是呀,第六天了,母亲和嫂子高兴得睡不着觉呢!” “想必我家的父母也是这般!”宋后也笑着说。 “臣宋砚参见皇后娘娘,参见林贵妃!”宋砚披着一身阳光走了进来。 “坐下说吧,三儿,都不是外人。”宋后拍了拍自己右侧的榻。 宋砚一笑,自己搬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正好贵妃娘娘也在这里,请您们看看这份计划书!”宋砚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递到皇后手中。 第三百零四章 敬老院与慈幼局 皇后疑惑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同样不解的林贵妃,缓缓翻开册子。 “敬老院计划书与慈幼局计划书!”她念着上面的标题,感觉新奇不已。 林贵妃思索了一下,眼睛一亮“姐姐,听着像是做善事,是有关老人孩子的?”她看向宋砚。 宋砚却显然不想这么快就提示谜底“您们仔细看完就知道了,而且您们看看这计划是否可行?可会为周国带来一定的好处?” 皇后显然被挑起了兴趣,朝林贵妃招了招手,示意她挨着自己坐在凤榻上。 林贵妃却搬了个小杌子坐到皇后脚边,头伸过去与皇后一起看了起来。 “民为国之本,若国为舟,则民为水矣!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林贵妃轻声读到,皱了皱柳眉,自言自语道“这不是唐魏征给唐太宗的柬言吗?引致《荀子?王制篇》”。 “贵妃娘娘好学问!”宋砚真心的赞了一句,很多人都知道魏征说过此句,但却不知道原是《荀子?王制篇》里一段话:“庶人安政,然后君子安位。传曰:‘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林贵妃不好意思的一笑,看着宋后说“这还是刚进宫时,姐姐教我的,妹妹一直铭记于心。” 宋后温和地一笑,又接着轻声念道“民,为国之根本。凡是施行仁德之政、顺民心、不断修德于天下的贤君,都使国家昌盛兴隆,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反之,逆民心,而最终走向毁灭。辟如前朝,正如历史之镜也。”看到这里,宋后轻轻叹了口气,看向宋砚“这册子是谁给你的,这番话太大胆了一些。国家兴衰。岂是由人随意胡诌的!” 宋砚轻轻一笑,安慰道“您别急嘛,看下去,您就会觉得有理了。” 林贵妃却看着那册子出神了:这字,怎么看着像是!?、、、、、、、她急忙笑着说“是呀,姐姐,反正闲着无事,咱们看完再说。” 宋后看了一眼宋砚,又看了看低眉顺眼的林贵妃,耐着性子看了下去“《礼记?礼运篇》曾说过: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於地也,不必藏於己;力恶其不出於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是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读到这里,宋后脸上显现出一丝凝重,又静气看了下去。 “大周自建国以来。三丁抽其二,是以成千数万壮男洒血于疆土,魂归于天国。然为国牺牲,是谓壮哉!然,独留父母年迈,无依无靠、孤独终老!洪涝、旱灾猛于虎矣!每每天公降怒,便危及百姓。独留孤寡老人与幼童。他们也是我大周子民矣!如何老有所依、幼有所养?”宋后凝神静思片刻,又急急看了下去。 “敬老院,顾名思义,乃奉养孤寡老人之所;慈幼局,乃抚养孤儿之所。为老人养老送终,方显我大周之仁政;为幼儿建遮风挡雨之所,教育成材,方为我大周基业之建设。淮河洪水肆虐,千万家园摧毁,千万百姓失去家园。家中不乏失去依仗之老人,与失双亲之幼儿。老人年迈,无生产之劳力,幼儿年幼,尚不能自保。皇后娘娘乃仁慈宽和之人,必定不忍任其自生自灭。”皇后叹息了一声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想必就是这般来的吧?” “户部掌全国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财政事务,可在其下设民政部一职。专管孤寡老人与孤儿事宜。村报于乡、乡报于镇、镇报于县、县报于府,逐级管理。县分设敬老院与慈幼局,分管孤寡老人与孤儿。为老人养老送终;显我大周君主仁慈、爱民若子。慈幼局主管孤儿之事宜,适龄儿童送于私塾,学礼仪诗书。焉知里面不会出国家栋梁之材?若有不育夫妻领养,为国分忧解难,也不无不可。却要达到以下条件:一、夫妇双方均年满20周岁无子,或家中只有一独子(女)亦可;二、有抚养教育被收养人的能力,即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家境尚可);三、夫妇双方收养意见必须一致;四、被收养人必须是慈幼儿局抚养的查找不到生父母的弃婴、儿童,年龄不满12周岁。领养人需向当地民政部门报备真实姓名、住址,亲自呈上收养申请书。民政部门整理归档后,需亲自作出对收养人一家的调查,比如其人品、经济等。每年追踪调查被收养人在领养一方的生活、学习等。每年更新档案,若发现有虐待、失踪等,民政部门可申请当地府衙直接介入,列为刑事案件。若收养人家中遭巨变,比如破产(即负债、没有经济收入)、丧偶等,可向民政部门申请不再继续收养。”看到这里,宋后脸上已露出一片欣赏与肯定之色。 林贵妃也暗自松了口气,她想了想,忽然问道“这事倒是好事,但是这耗费不虚吧?这银子从何得来?” 宋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把眼光看向宋砚。 宋砚一笑,吐出三个字“善基金!” 宋后与林贵妃一愣继而大悟。 “可不是吗?善儿去年提出善基金一事后,陆陆续续收到不下五十万两善款,用于春耕之后,还剩下四十余万两。大长公主与宋国公夫人又投于经商,听说收益颇丰。咦!这字不正是知善的字体吗?”宋后此时终于想起这一直觉得面熟的字是属于何人。 林贵妃笑得与有荣嫣,用手绢轻掩樱唇“可不就是那调皮孩子,真真胆大得很。都快作新嫁娘的人了,也不知道好好为自己缝制嫁衣!天天弄这与自己无关的事物。”听着像是责备,可怎么也没藏住自己那丝得意。 “宋将军,你可别怪她。这孩子打小鬼主意就多,以后啊,还请你多担待些。”她又冲宋砚说道。 宋砚一笑,诚恳地说“我倒觉得她这样极好。眼界如此之宽,心胸如此仁善,又岂是一般闺阁女子所能比拟的?以前每次战乱与天灾后,便会涌出不少所谓的绿林好汉、打家劫舍。不仅民心惶然,更会伤及无辜。若是早有知善这样的主意,妥善安置灾民,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那些百姓有了安身立命之所、有了一技之长。只会凭借自己的劳动养活妻小家人,又怎会作出那有违天道之事?凭添罪孽?但孤寡老人与孤儿确实一直以来是朝廷的一块心病,因为人力与物力的原因,通常是有心无力,慢慢便忽视了。知善成立善基金后,解决了财力问题,而在户部之下设民政局,又解决了人力问题。再加上户部本就掌管天下户籍一事,可谓是事半功倍。老人年迈体衰,虽不能生产,但也弘扬了我大周君王的仁慈与关爱之情。孤儿或被领养,或是成长于慈幼儿局。都可进学识字,懂羞耻、知礼仪。虽难说会个个成为栋梁之材。却也避免了成为流浪儿、小乞丐,整天混迹于市井,早早染上一身恶习,小时偷针,大了可就敢抢金了。那样的话,长大后,用知善的话说迟早会成为大周的一块毒瘤。”他停下来,看向一直微笑的宋后“姐姐,您认为呢?” 宋后轻轻摸索着手中的小册子,笑着点头道“好,极好。知善写得极为详尽,又有善基金作为后盾,朝廷只需照章办事即可。” 宋砚眼睛一亮“那这事就需姐姐亲力亲为了。” “我?不,这事还是交给、、、、、、”宋后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这事还非姐姐不可!”林贵妃笑着说道“二皇子监国,本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二皇子妃又有身孕,力不从心。依妹妹看来,姐姐主理此事再好不过,您开口要那些财帛丰厚的夫人小姐出钱出力,难道她们不会一呼百应吗?唉呀,姐姐,您就应了吧!”林贵妃像个小孩子一般,拉着宋后的手左摇右晃起来。 宋砚没作声,只觉得林贵妃简直就是个心思玲珑到极致的妙人,闻弦而知雅意。 宋后笑着拍了拍林贵妃的手“好了,别晃了,怎么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她嗔怪地说“好了,我应下了,怎么着这也是有关民生的大事,我应该支持,方不负了知善的一片心血。” 林贵妃明媚的脸上立刻露出胜利的微笑。 宋砚心中也暗自高兴“那这事就这样定了,林知行在平谷县,已经与天娇郡主设了一个试点,咱们观观后效,再在全国推广开来。在这之前,可着令户部搜集各府各县孤寡老人与孤儿的名册。您看行吗?姐姐?” “好,原来知善早就走了下一步棋了。这事十有八九能进展得顺利,你回去告诉知善,等她大婚后,我再叫她进宫来厚厚赏赐于她。”宋后笑道。 第三百零五章 罗安的计划 “那我就先替知善谢过姐姐了”宋砚站起来作了一揖,又道“朝堂还有事,我先去见二皇子,顺便叫他着令户部搜集各府各县孤寡老人与孤儿的名册,以便今后行事。臣告退!”他向宋后与林贵妃行了礼,退出凤仪殿。 “妹妹,你可有个好侄女!”宋后看着林贵妃赞道。 林贵妃眼珠转了转,笑得弯了眼角“那我也得恭喜姐姐有了一个好弟媳,您看,她再好不终究成了您们宋府的人吗?” 宋后哈哈笑了起来,多日愁眉不展的脸上有了一丝健康的红晕“对,对对!哎,忽然觉得今日神清气爽,人也不倦怠了。外面的太阳竟也不晃眼,要不,咱们去小花园子走走?”她兴致勃勃的对林贵妃说。 林贵妃心里彻底放下了那块担忧多日的大石,立刻上前挽起宋后的手“好啊,花园里的花正开得娇艳呢,特别是桂花,香气扑鼻,让人不忍离去。咱们再叫碧荷给咱们做点桂花糕来,配以清茶,嗯,想想就很美味。” “好、好,这般馋嘴,明年是不是要跟小皇孙抢东西吃了呀!”宋后一边打趣着她,一边与她迈出凤仪殿。 两个青衣小厮提着两个大大的食盒进了暗牢,眼皮也没往上掀一下,放下食盒,便头也不回、片刻也不曾停留地退了出去。 罗安笑眯眯的脸出现在何家三口面前,他轻轻扬了扬下颔“多谢何郡王日前让小人发了笔小财,喏,这是鄙人的一点心意,望您们不要推辞。” 何郡王脸上的肉轻轻抽动了一下,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流里流气,满脸痞子相的年轻人“多谢了,老夫还有一事。能否让老夫见一见女儿?” 罗安没有说话,看着何郡王但笑不语。 “喂,你聋了呀?我父王问你话呢!还不赶紧回答!”何世子一边上前掀开食盒。一边冲罗安嚷嚷。 “咳,不得对这位小哥无礼。”何郡王假意对何世子斥责道。 “如果你能让小女与我们见上一面,我家王爷必有重谢。”何王妃竭力掩饰住自己对罗安的鄙薄,轻声道。 罗安细小的眼睛亮了亮,何郡王笑着点了点头“我们一家身陷囹圄,早置钱财于身外,唯一所想的,便是一家团聚。还请你发发善心,成全于我们。”他脸上尽是一片悲凄与真诚。 罗安年轻的脸上有了一丝同情和动容,他轻轻点了点头。看了看牢门外。又侧耳仔细听了听。用细微的声音道“三更,我会将她带来。”说完,便走了出去。 “谢谢你!”何郡王妃轻声冲他的背影说着,嘴角弯了弯。 一家三口坐下来。静静享用多日来,最为象样,也最为干净的一顿饭菜。 “父王,听那小子的语气,竟像是未将毒龙潭的事禀告给他主子,他自已给吞了?”何世子轻声说道, 何郡王脸上有一丝不以为然“有可能啊,看守牢狱者都是些心狠胆大之人。那林明德把咱们关押在此明显就是为了折辱于我,为他女儿出气。目前二皇子监国。主理国政,他肯定要在一旁辅佐。再加上林知善要出嫁,他哪有心思把咱们放在心上。所以,他手下的人见他不理咱们,便想着从咱们这敲笔钱财。” “这些刁奴。真该死。”何世子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吐出一堆鸡骨头。 “不、不,别生气,这样很好。”何郡王抹了抹自己油光光的嘴,摇摇手“手下奴才有异心,才有利于咱们。财帛动人心啊,自古以来,贪之一事,由小到大,人心不足啊。” “啊!父王的意思是,他有可能为了钱财而私放了咱们?”何世子眼睛一亮急忙问道。 何郡王皱眉,急忙抬起手,打断了他的问话,向他投过去一个责备的眼神。 “事情到底会怎样,看看他今晚会不会如约将你妹妹带来吧!如果他能主宰这座牢房,来去自如,那么,咱们便押对宝了”何郡王用手指剔了剔牙,躺在草堆上歇息起来。 暗牢外,罗安对罗平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向外面走去。 罗平紧跟其后,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好你个臭小子,原来唱的是这出!怎么,耍人耍上瘾了?” 罗安眯了眯眼睛,慢慢道“我要让他们最后从希望的高峰,狠狠跌下来。我一想起前段日子国公爷与夫人疯了似的找寻小姐,我就恨不得剥他们的皮,吃他们的肉。他们在林府一日,我便不会要他们好过。”他握着拳头,一字一顿地说。 罗平点点头“没亏了当年国公夫人以传家宝参救你小子一命,只是别过火,不能让他们死在林府。小姐要出嫁了,不可在此时让林府染上血腥味。” “你放心吧哥,杀人那是最下等的手段,可不是我罗安做的事。活着才有趣呢,死了就没意思了。”罗安一本正经的保证。 罗平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罗安眯着小眼,摸着下巴,一脸思索。 一缕清冷的月光从天窗投进来,给昏暗的暗牢添上了几丝诡异。一阵脚步声传来,伴着铁链碰撞的声音,何家三口抬头望去。 只见一名蓬发垢面、面色灰暗的女子一瘸一拐地走进牢房。 骨瘦如柴的躯体套着一件已看不出颜色的罩衫,显得空荡无比,哪还有一丝原来的丰满艳丽。 何郡王妃捂着嘴,发出一声悲凄的哀鸣“萱儿!”猛地扑上去,紧紧抱着似鬼非人的女儿。 何家父子了热泪盈眶的看着她,心里涌起一阵阵的疼痛。 “女儿见过父王、母妃、哥哥!”何萱勉强牵了牵嘴角,哑着嗓子问安。 何郡王点点头,心里越发痛恨起林府众人。 自己一家如今沦落为阶下囚,过着悲惨而暗无天日的生活,甚至吃不饱,全拜林府所赐。 但愿老天垂怜,让他能够成功收买面前这个獐头鼠目的年轻人,如果能成功逃出去,自己虽无东山再起的本事,却也能保住一家人的性命,以图日后复仇的。 他将眼光越过拥在一起的母子三人,落在牢房外面无表情的罗安身上。 突然他的眼睛落在罗安腰间一块鲤鱼跃龙门的玉佩上。 这块玉佩是他的珍品,正是藏匿于毒龙潭中。 他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如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大石,荡涤着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他向罗安走去,诚恳至极的向罗安行了一礼“多谢罗小哥仗义,成全我一家的团聚。”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在城东郊外十里处,有一处碧妆园,看门的老头是个哑巴,你只需对他伸出右手五根手指,左右翻三下,他便会带你拿到我的谢礼。” 罗安面无表情的脸一下子变得暗藏喜悦,对他露出一个满意而心领神会的笑,点占头。 罗安一直耐烦的候在牢外,不出声的等候着,直到何家四口一会哭、一会笑的叙完话,他才将何萱送入另一间牢房。 “王爷,他可靠吗?”何郡王妃忽然睁开眼睛,问向何郡王。 “看到他腰间的玉佩了吗?上好的古玉啊,我何家的珍品。绝不是林明德赏他的,是他私自扣下的。哼哼!一共四块,纳福迎祥、喜上眉梢、福寿如意以及这块鱼跃龙门。他为什么偏偏挑了这块鱼跃龙门?看来,这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而且非常大胆。喜好钱财,看在钱财的面子上,他一定会为我做些什么的!”何郡王闭着眼睛,轻声说道。 何郡王妃舒了口气,不再说什么,闭上眼睡了过去。 “你这臭小子,我就说你怎么敢拿这块玉佩佩戴在自己身上!”罗平拍了一下罗安的头,瞪了他一眼。 罗安委屈的瘪瘪嘴,低声辩解道“我向夫人借的,我马上就还回去!”说着,解下玉佩向上房走去。 “回来!”罗平突然拉住他的衣领,将他拽了回来“夫人歇息了,明早一早还回去。记住,千万不能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严厉地说。 “我知道了,真啰嗦。”罗安不满的嘀咕道。 “走吧!娘送宵夜来了,在爹的帐房里等我们呢!”罗平笑了笑,上前拉着他向帐房走去。 帐房内,罗大管家正跟一名身着青绸的老妇人说着话,老妇人一边从食盒里往外拿食物,一边向外张望着。 突然,她满是皱纹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回来了!”她回过头冲罗管家说道。 门开了,高大的罗平与瘦小的罗安一起走了进来。 “爹、娘!“两兄弟向二老唤道。 “哇,娘亲自包的饺子就是香!”罗安凑到桌旁,笑着叫道。 伸出手捡起一个饺子丢进嘴里。 老妇人笑着拍了一下他的手,递过去一双筷子“别用手,真脏。快吃吧,你爹都用过了,你和你三哥吃。”说着,用手轻轻摸了一下他的头。 罗管家在一旁心满意足的笑着,抚着颔下长长的胡须。 “对了娘,毒龙潭的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罗安狼吞虎咽地吃了几个饺子,突然问道。 第三百零六章 给你希望 老妇人一愣,笑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这就是民间坊里的一个传说,当不得真的。” “你说说看嘛,娘,我想听。”罗安像个小孩子一样扭了扭身子,眨巴着小眼睛看着自己娘亲。 罗安娘又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发,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好,你吃吧,娘给你讲。” 她坐下来,喝了口茶水,微眯着眼睛,边回忆边说了起来“传说很久以前,青龙山并不叫青龙山,山下面的海里有座龙宫,龙宫里的龙王一共有九个儿子,却只有一个女儿,就是蛟女。龙王夫妇非常宠爱他们唯一的女儿,简直就是爱若至宝。蛟女是个非常善良的女孩子,长大后总是化身为人类,行走于民间,帮助有需要的百姓。有一年百姓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引来天帝降怒,一连三年大旱。庄稼颗粒无收、百姓饿殍遍地。蛟女非常同情百姓,便去向龙王求情,请龙王前去行云布雨。但龙王没有得到天帝降旨,一直拖而不决。蛟女眼看被饿死、渴死的百姓越来越多。心急如焚,于是,她用自己的尾巴在青龙山扫出一个潭,那便是毒龙潭,但那时候还叫蛟女潭,再偷偷从龙宫泉眼盗来清水。将自己盗来的清泉藏在蛟女潭内,悄悄告诉百姓去取。百姓靠着蛟女潭,终于活了下来。却不知怎么被天帝知道,天帝震怒,派天兵天将前去龙宫捉拿蛟女。龙王虽心痛女儿却不敢抗旨,只能将蛟女交给天兵天将带上天宫治罪。在路过青龙山时,天兵天将用法术封住了蛟女潭。蛟女见百姓又没有了水喝,顿时焦急不已。便与天兵天将打起来,后来,蛟女受了伤,奄奄一息之际用自己的身子化为一处潭,成了真正的蛟女潭。但天帝却用法术,将那处甘甜的清泉变成了一处毒潭,改名毒龙潭。事情过了很多年后。龙王夫妇为纪念女儿,也为了完全女儿的遗愿,又悄悄将泉水变成了龙宫泉眼里的清泉。却嘱咐百姓不能将毒龙潭改名,免得又引来天帝的降罪。所以呀,这座山便成了青龙山,潭便成了毒龙潭。后来,又不知怎么又流传出一个传说。说蛟女托梦,若是有人将奇珍异宝埋入青龙山,藏于毒龙潭。诚心供奉,此人便会获得龙女降福。成为人间龙子。”罗安母亲笑着说完了故事。 罗安眨了眨小眼睛。半晌嘀咕了一句“原来是这样啊。何郡王真是个大傻子。”说完,又将头埋在了饺子碗里。 “蛟女是善意的化身,怎么会帮助他那样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罗平也说道。 一直没出声的罗管家开口了“还有十来天小姐就要出嫁了,你们赶快把何家的事了结了。不该把如此不祥的人还留在府里!” “是。父亲,您放心吧,我和四弟已经加紧在办了。”罗平恭敬地回道。 金黄的色的阳光透进林明德的书房,罗氏兄弟正恭敬的站在一旁。 “你们要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啊!这老小子一会给你们一点甜头,他是不是准备就这样一直与你们耗下去?”林明德看了看面前十来个大箱子,皱着眉头说。 “放心吧国公爷,我今晚会好好谢谢他的。让他相信我在这府里还有一定的办事能力。让他尽早实施他心底的计划!”罗安恭敬地说。 “好,此次的事你如果圆满成功,你与你三哥将有进提点司的机会。在你祖父那代林家就将你罗氏一门脱了奴籍。让你们恢复了良民的身份。但你祖父与你父母执意不肯离开林家。你大哥与二哥现也继承了他总管的位置,分管林府府内与府外的事务。所以,我想,就将你与你三哥培育成材吧,别让你们只是在林府作两名小小的侍卫统领。你们也一向做得很好。没辜负我的期望,继续努力吧,为你们的娘挣回诰命服来。”林明德鼓励地说。 罗氏兄弟大喜过望,齐齐拜倒在地“谢国公爷,奴才绝不辜负您的美意与大恩。” “好了,起来吧,好好干。”林明德亲自扶起他们。 罗氏兄弟谢了又谢,行礼退出。 弯弯的新月悄悄映在夜幕上,清清淡淡的看着逐渐沉睡过去的世间万物。 罗安瘦小的身影出现在暗牢内。 小小的眼睛透着一股热切与渴望。 他客气而有礼的向何郡王点点头“王爷,很抱歉一直以来怠慢了您们三位。今晚请随小人去淋浴更衣一番,再同您的家人好好聚聚。” 说完,他拍了拍手掌。 两个青衣小厮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暗牢内,上前为何家三人打开了脚镣。 “请!”罗安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何家三人微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随着罗安向外面走去。 走出暗牢,只觉外面静得渗人,一股夜风袭来,何郡王妃不禁缩了缩身子。 在昏暗的烛光中,罗安带着他们到达了一处厢房,打开了房门。 “里面有浴桶与换洗的衣物,何侧妃在另一边的房间里。我稍后带她过来,里面我还准备了食物,你们换洗后,可以好好吃一顿。”他顿了顿又说道“今晚你们便在这里好好歇息一晚吧,明天一早我来带你们回牢房。”听得出,他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保郡王满意的勾了勾唇,满是感激地说“老夫谢谢罗侍卫仗义相助!” 罗安一笑,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宽敞的厢房内,布置的淡雅而高贵。 香檀木的大圆桌上放着一套精致的青瓷茶具,里面盛着上好的雨前龙井。 重重的丝质帷幕后,用八幅屏风隔着,分别摆放着三个冒着热气的浴桶。 里面正散发着诱人的清香气息,何郡王妃忍不住发出一声畅意的叹息声,迫不及待的放下帷幄,脱去衣衫钻入浴桶中 她闭着眼睛,在里面泡了很久,直到水冷得让她打了一个寒颤,她才依依不舍的站起来,为自己套上一套舒适而干净的衣衫。 她走出来,看到同样焕然一新的何家父子。 不禁凄然一笑“我做梦也不曾想到,能沐个浴,换上一套最普通但却干净的衣衫,会是我此时最大的享受。” 她走过去坐在桌边,眼泪盈盈欲滴。 何郡王叹息一声,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放心,我有把握让他放我们离开这里。” 门外传来的轻击声让他咽下了没有说完的话,罗安带着梳洗过的何萱站在门边。 罗安让何萱进去后,又拍了两下手掌。 几个青衣小厮鱼贯而入,走到圆桌边从食盒里拿出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佳肴,放在桌上。 “你们一家人慢慢享用吧,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们。这里分别有两间卧房,你们今晚在这休息一晚,明天辰时我会来带你们回牢房。”罗安说完,关上了房门。 何郡王妃执起酒壶,为四个杯子一一倒上美酒。 何郡王端起来,微笑道“来,为咱们一家四口两年来第一次团聚干一杯。”说完,一仰头率先干了。 “父王,我再不想呆在那个肮脏的牢房里,再不想天天看到欢歌那个怪物。您让罗安把我们放出去吧,走之前,先让他杀了欢歌。”何侧妃突然阴恻恻的说道。 何郡王笑着点点头“好,明日我让他杀了欢歌。这样,既能证明他对咱们的真心,二来嘛,欢歌一死,他不得不尽快想法子放了我们。” 何侧妃满意地点点头,又轻声道“还有那两株价值连城的珊瑚树,您们说,林府如此疼爱林知善,会不会把最好的东西一并给她当了嫁妆?”她古怪地笑着,眼里闪着波谲云诡的光芒。 何郡王妃阴险的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瘦成鸡爪一般的手“放心吧,她们一定会的。你父王一进京便叫人把那珊瑚树放到毒龙潭底了,那么大两株宝贝,即使皇宫也没有。那罗安肯定不敢私自贪了去,所以,咱们的计划一定会成功的。” 何侧妃心满意足的笑了,端起酒杯“女儿敬父王母妃一杯!谢谢您们为女儿报此大仇。” “傻孩子说这些作甚?林家与咱们何家,打你姑母那时候起,可算是结下了世仇。再怎么着,父王与母妃也绝不会轻易放过她们的。临死也要将他们咬得入骨三分。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让咱们何家这次狠狠摔了个大跟头,但好在老天垂怜,让咱们现在还有一丝生机。”何郡王狠狠舒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如果这次能逃出生天,父王就带你兄妹二人到夷国去,在那儿过下半辈子。但此事一定要在林知善出嫁前就办,越近婚期,他们就越忙乱,就没人会分神管咱们。到了婚后,他们一定会腾出手来狠儿折磨、羞辱我们一番,再把咱们交到刑部或大理寺。让咱们背负着阴谋造反的罪名,在千人所指、万人唾骂中处死咱们一家。”他眯着眼,狠狠击了一下圆桌,咬着牙恨声说道。 第三百零七章 让你绝望 “真是让人不甘心,凭什么我们要狼狈逃命、苟延残喘?他林家却要坐享富贵荣华?成为大周天子的母族?”何萱满是愤懑的说着。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如今最重要的是保住性命,从这里逃出去,以后再慢慢图谋。”何郡王妃镇定地说。 房顶上,罗安静静伏在上面,凝神细听,却无奈声音太小,只捕捉到几个含糊不清的字,他皱了皱眉头,脸上闪过一丝焦急。 一家人继续在里面窍窍私语,直到四更响起,才困倦的分别睡下。 “罗小哥热血仗义、年轻有为。你又不是林府家奴,想必日后会有自己一片广阔的天地。”何郡王坐在打扫干净的牢房里,诚恳地对罗安说道。 罗安轻轻一笑“虽说罗家早已脱去奴籍,但一家人却仍然生活在国公爷的庇佑下。想要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谈何容易?!” “不、不,此言差矣!俗话说有志者事竟成。只要胸怀大志,清楚目标,想成事又有何难?”何郡王此时就像一位谆谆善诱的长者一般。 罗安眼里明显闪过一丝动心,却闭着唇不语。 何郡王悄悄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又是一笑。低声道“这世上若要成其事,有两样缺一不可。”他伸出一根手指“一、人脉;二、财帛。罗小哥,你出身于林国公府,一般的京官不会不卖你个面子与人情。财帛嘛,呵呵,更好办。老夫可助你一二。就算你走不出林府这片天地,有财傍身也总是好的。世人为何要权势,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那些黄白之物。有了钱财,何愁买不到天下最美的事物与最舒适的享受?世人安知乡间家财万贯的土财主活得不快活?” 罗安的喉结动了动,眼睛里闪过一片狂热之色,上前踏了一步,却又忽然停下步子,眼神变得犹豫起来。 “罗小哥。这几天林府众人事忙,忙中出错的事是时有发生的。你父亲与你三位兄长皆为林府卖命,若是你犯了点小错,林国公怎会不给你家人一个面子?”何郡王继续说道。 罗安终于开了口“你到底想怎样?”声音里带了一丝莫大的决心。 “三十箱金银财宝,够你与你的家人挥霍一世。换我何府一家四口的平安离开。我向你保证,连夜就出京城,永不回京,若违此誓,天诛地灭。”何郡王肃穆的举起右手,慢慢说道。 罗安紧紧盯着他。死死咬着嘴唇。突然道“三十箱。不够。” 何郡王脸上浮起一股懊恼之色“罗小哥,人不可太贪。” “不够,除非你觉得你们一家四口的命不值钱。”罗安恢复了一贯的冷漠“而且,珠宝你也不好携带。我可以为你准备银票。便于携带。”他慢慢踱着步子“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想好!此事不议第二次。我可是冒着全家被国公爷杀头的危险在给你办事。我还要上下打点一番,为你们准备好马车,送你们离京。而且还要买几具死尸来代替你们,还要冒着被国公爷处罚的危险将这牢房化为灰烬。这不是只靠钱财便能办到的。实话告诉你们,还有几天便是小姐出阁的日子。你们马上便会被交到刑部去,在那里有的是酷刑等着你们。而且何侧妃作为一个已死之人,这次是一定会真死了。话尽于此,你们仔细掂量吧。”他靠着牢门,眯着的眼睛越发细小成了一条缝。轻松地看着何家三口。 沉静的牢房里只有何家人时而粗重时而急促的呼吸声,良久,何郡王狠狠跺了跺脚“好吧,我答应你。这是我最后的一点财产了,希望罗小哥立个誓。” 罗安一笑。站直身子,伸出右手“我罗安在此立誓,收到何郡王剩下的财产后,抽二成兑换为银票,交于何郡王。并将其一家四口安全放出林府,送离京城。如违此誓,叫我罗安天诛地灭,不得好死。”他看向何郡王“如何?满意吗?” 何郡王点点头,轻声道“事到如今,你确实是我一家四口唯一的希望,我不信也得信。希望上天垂怜,放我何家一条生路。我告诉你吧,我最后的财产藏匿于丁字街那家烧饼铺的枯井内,你去取吧。估计价值一百余万两银子,我希望你遵守你的承诺,给我兑换二十万两的银票。” “你放心,我罗安说到做到,绝不食言。”罗安说着,往牢房外走去。 “父王,这罗安会不会过河拆桥啊?”听到外面铁门关上的声音,何世子急忙低声问道。 “我不知道,唯今之计,也只能赌一赌了!”何郡王漫声说道,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一连两天,罗安都没有再出现在牢房里。只两个青衣小厮按时送来尚算不错的食物与清水,但问什么,两人都默不作声,放下食物便走。 何家人忐忑不安、度日如年的焦急等待着、盼望着。 第三天的初更,罗安一身青色劲装的出现在牢房里。 他拿出一个包袱扔在地上“快快换上里面的衣衫,马上随我离开。何侧妃已经在侧门外的马车里等着你们。”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交给何郡王“二十万两银票,里面有小额的一百两,方便你们在路上用。”又拿出一个荷包“这里面有些碎银,你们拿着。” 何家三口大喜之余,不禁齐齐道谢。 在夜色的掩护下,罗安带着何家三口悄无声息,一路无阻的出了林府。 林府侧门外,寂静的大街上,一辆普通的青油小马车,正等在那里。 何世子上前掀开车帘,何侧妃焦急的脸出现在眼前。 何家四口来不及问候,便坐在马车里,让车夫悄悄赶着小马车向城门驶去。 到了城门,守城的官兵验过林国公府的腰牌,有惊无险地让他们顺利出了城门。 “就送到这里了,我还要回去处理剩下的事,保重。”罗安一本正经的抱了抱拳。 何家四人又说了一大堆感激涕零的话,何世子亲自赶着马车朝他们心中的自由国度奔去。 到了青龙山脚,何世子不禁欢欣地说“父王、母妃,妹妹,已经出了京城地界了。” “好,继续马不停蹄赶路。到了边界再稍作休息!”何郡王放下悬了一夜的心,嘱咐道。 “好嘞!”何世子高兴地答道。 声音刚落,随着一阵劲风,一支箭射在了他的右胳膊上,他痛呼一声,跌下马车。 马车里的何家三口顿时乱作一团,纷纷跳下马车。 刚扶起呼痛不已的何世子,便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好大胆的何郡王,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两边山路忽然亮起火把,将黑夜照得恍若白日,让阴暗顿时无处遁形。 风轻扬优雅的走上前,英俊的脸上一片正义“意图谋反、弃城而逃,追寻尔等多日,竟在此擒获!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他手一挥“捆起来!” 何家四口顿时感到天晕地眩,瘫倒在地。 “押回刑部大牢,严刑拷打。竟敢藏匿于天子脚下,定然还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风轻扬轻声吩咐道。 何郡王妃突然大叫起来“不是的,是林家,是林家将我们绑了来的。他们才是意图不轨,是他们。” “疯妇!竟敢胡乱攀咬。”风轻扬皱眉骂道“还不将她的嘴堵住!若是他们还敢胡言乱语,便割去他们的舌头。”他警告般的扫了何家众人一眼。 一直沉默的何侧妃突然仰头狂笑起来“哈哈哈哈,老天果然是没睁眼,竟然让林家这等厚颜无耻的卑鄙小人屡屡得逞。我用我的生命诅咒你们,诅咒林知善无后送终、孤独终老,我诅咒你!”她脸上的肌肉痉挛着、抽搐着,宛若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风轻扬也不禁被她的狠毒、怨恨给吓了一跳,急忙叫道“割了她的舌头,快。” 话音未落,却见何侧妃突然抽出一名侍卫腰间的佩刀,快若闪电般割向自己脖颈处。 鲜血飞溅开来,她瞪着死鱼一般的眼睛慢慢倒下,失去生命的眸子里满是恨意与诅怨。 众人愣了,半晌何郡王妃发出一声凄厉的大叫“萱儿!”一头载倒在地,晕了过去。 何郡王看着地下惨死的女儿,流下两串老泪,蹒跚着走过去,将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紧紧抱在自己怀中“放心去吧,萱儿。为父绝不会让你就这样白白丢了性命,正如你所说,林知善将无后送终、孤独终老。得到又失去,将是对她最大的惩罚。”他将嘴凑近何侧妃的耳边,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到。 何侧妃似乎听到了他的话,那双瞪得大大的眼睛慢慢闭上了。旁边的侍卫发出一声惊呼,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风轻扬皱了皱眉头“绑起来,回京!”。 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轻松不起来,有很多种他不了解的滋味缠绕有他的心头,让他发出一声沉重而莫名的长叹。 第三百零八章 珊瑚树 山坡上,罗氏兄弟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 “哥,为什么何侧妃一直说小姐会生不如死?”罗安皱着眉,问向一旁神色愉悦的罗平。 罗平一愣,习惯性的敲了一下他的脑门“那是那疯婆子嫉妒我们家小姐,诅咒我们家小姐呢?你回去可别胡说啊,不要给国公爷心里添堵。” 罗安点点头,却并没有舒展眉头,他搔搔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那咱感觉就像有一条毒蛇正在暗中偷窥着自己一般,让他毛骨悚然。 “哎,哥,我可是依照誓言将他们安全地送出林府,送离了京城,我这不算是违背誓言吧?”罗安又问道。 罗平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当然不是,你遵守了自己的诺言,抓他们的可是风轻扬,管咱们什么事?走吧,回去告诉国公爷一声。” 说着,一跃上马,急驰而去。罗安叫了一声“等等我!”紧跟而上。 一回到林府,罗安却并没有跟在罗平身后前去见林国公,而是奔到暗牢。 打开牢门后,他走到奄奄一息的欢歌身边,提起欢歌。 “说,何家对我家小姐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说出来,我放你一条生路。”罗安冷厉的眼睛直逼欢歌。 欢歌挣扎了一下,冷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是信不过的。我家王爷与郡主呢?你是不是将他们杀了?”他喘息着问道。 “你说出来,他们就会死得不痛苦,不然,我就将何萱赏给死囚享用。”罗安冷酷地说道。 欢歌怨毒的看着他,咬着牙道“即便那样,我也不会告诉你。有本事,就去问我家郡主吧,除了她,谁也不知道她的计划。” “说出来,我便放你与她远走高飞。你们以后就能一直在一起了。”罗安放柔和了声音,引诱般的轻声道。 欢歌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色,摇了摇头“跟我在一起,只会让郡主不快。不高兴,我不能再碍她的眼。” “你昨天也听到了,她叫我杀了你。为了一个如此冷血无情的人,你有必要赔上自己的性命么?值得吗?”罗安一脸的怒其不争。 欢歌突然朝罗安一笑,低声道“那你呢?你为何对林知善的事如此上心?这远远超过了奴才对主子的忠诚,你难道也、、、、、、”他朝罗安暧昧地笑了笑。 “住口,你的心思真是太龌蹉!”罗安并没有震怒。只一脸不屑地看着欢歌“我对林府是感恩。对小姐是敬重。老夫人曾以传家之宝救我一命。你何府能为区区一个奴才做得到这点吗?我家小姐,身为金枝玉叶,却能忧天下之忧,急百姓之急。百姓有难。她总是感同身受。筹善款、救百姓于水深火热。去年的雪灾,她亲自带领绣娘为灾民缝制冬衣、不眠不休;今年淮南洪涝,她提出防治瘟疫的办法,同样带人亲历亲为。从不因自己出身贵重而高高在上,她是真心实意的,拿出自己的私房银子,变卖首饰为灾民购买粮食与药材。你口口声声敬重的郡主呢?只知道嫉妒、只知道争权夺势。她与我家小姐根本就不能相拉并论,我家小姐从人格上就比她高贵许多。”罗安义正严辞地说完,看着欢歌。 欢歌愣了一愣。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与狼狈,终是抿了抿唇道“那又如何?在我心里,她就算是魔鬼却仍是千好万好,仙女也比不上她。二人结局如何?谁是人是魔?你我二人看问题的出发点本就不一样,所以不可能达成共识。我家郡主悲惨的生活与心底的怨恨。全拜林知善所赐,唯有她过得不好,我家郡主才会心满意足。这是她的心愿,我不会背弃她,所以,你别白费力气了。” 罗安冷冷地看着他,抓住他的右手,随着“咔咔”几声脆响,欢歌发出一声痛楚之极的嚎叫。 右手软软的垂下来。 “人身上一共有206块骨头,你不说,我就一根根捏碎它们。”罗安冷声道,眼神更是冷若冰霜。 欢歌冷嗤一声,闭上了眼睛,一副悉听尊便的表情。 罗安拿起他的左手如法炮制,然后是脚、小腿、大腿。 令人全身发麻的“咔咔”声不断响起,欢歌痛得死去又活来,却始终咬着嘴唇不发一言。 半个时辰后,欢歌全身骨头尽碎,像是一堆腐肉般瘫软在地。他睁开眼睛,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对罗安露出一个轻视而恶毒的讥笑,永远地睁着那双不甘的眼睛,停止了呼吸。 罗安颓败的看着他,眼神里有着焦急与痛苦。 他抱着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叫。 “天啦,安儿,你、你这是干什么?”一声惊呼声响起,罗平奔过来扶起抱着头跪在地上的弟弟,却被他满脸的泪水与痛苦的眼神吓了一跳。 “三哥,我真没用,他死也不肯说何侧妃到底用什么毒计害小姐。”他无助地对罗平说道,挫败而委屈的扑倒在罗平怀里,大声哭了起来。 “哦,别哭了,那是他们吓你的。他们何家满门被擒拿住,就算有那么一两个手下成了漏网之鱼,可群龙无首,谁还会替他何家卖命呢?”罗平竭力忽视心底那股寒意,安慰着罗安。 罗安抬起泪痕满脸的脸,固执地摇摇头“不,一定有什么咱们没有察觉到。那何萱绝不可能是死前的发疯,才说那样的话,何况她说了不止一次。我、我要到刑部去。”说着,他用力推开罗平,跑了出去。 “四弟,哎,你可别乱来啊。”罗平一边叫着,一边追了出去。 他的身后,欢歌瞪大的眼睛仿佛追随着他们的身影,一片怨毒的脸上好象还在冷笑。 晨曦透进精致优雅的菡萏院,院子里又传来祝妈妈尽量压低的声音。 她在安排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做事,啊!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 林知善眼里还带着一丝睡意的朦胧,庸懒的伸了伸懒腰,坐了起来。 她用白玉般的小手托着下巴,望着对面,慢慢笑了起来,美丽的凤眼恢复了清明。 在那边的屏风上,正搭着一件大红的喜服,那是她亲手缝制的嫁衣,昨天刚完工。 “小姐您醒了啊!”随着温柔的声音,收拾得清爽宜人的东篱与青杏走了进来。 “小姐,快起来吧!老夫人刚刚派顾妈妈给您送来了一件宝物。叫您看过后放在小厢房里,随您的妆匣子过几天一并抬到宋府去。”木樨弯下腰边给她套上鞋边喜滋滋地说道。 林知善表示无语,但转念一想:能不能卖掉啊,天使堂重开。孩子们的衣、食、住加上教育费,得用多少银子啊!这么一想,心里有些迫不及待了,她想估估价。 净过面后,她坐在梳台前“梳个简单的,咱们去看看是什么?” 青杏依言为她梳了了干净俐落的云髻,再配上一身栀子花白的长裙配粉紫上衣。 出了门便看见祝妈妈笑得合不上嘴,在院子里上下左右地打量着两株人高的红色珊瑚树。 饶是林知善在林府见多了奇藏异宝,此时也不由眼前一亮。 在淡淡的金黄色薄阳中,两株红珊瑚透着晶莹的红亮色光晕,色泽喜人,质的莹润。 “小姐,俗话说千年珊瑚万年红啊,珊瑚来自大海深处,生长慢、寿命长。是极为难得的天然宝物,这两株珊瑚绝对超过了千年。”祝妈妈笑眯眯地开了口,过来搀扶住林知善,示意她走近了好好欣赏。 “小姐,这可是有生命的千年灵物啊,您看它千娇百媚、光泽艳丽、晶莹剔透、温润可人。它啊,被贵人们称为“瑞宝”,被视为祥瑞幸福之物、代表着高贵与权势。而且还有药理作用,能去翳明目,安神镇静,治疗惊痛和吐衄。将来您一定要将它摆放在您的卧房内,一则色泽本就讨喜,最适合新嫁娘了,二则,对您与姑爷本身也有好处的。”祝妈妈笑眯眯地说。 林知善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不成想妈妈对珊瑚竟是如此熟悉,如数家珍一般。” 祝妈妈叹息了一声“您不知道,我祖父本就是海边的鱼民,专为贵人捞珊瑚。我从小听倒是听了一耳朵,也曾听他提起过数年前有人从海底获取过小儿高的珊瑚树,但从小见到的都是些尺余长的珊瑚,且色泽不红不亮。不成想,在有生之年竟能见到如此稀有的宝物。”祝妈妈摇摇头,感慨地说。 林知善看着两株在阳光下越发熠熠升辉的珊瑚树,心中也是喜爱不已。 她点点头“好,就依妈妈所言,以后、以后就放在卧房吧!”她有些娇羞的说。 “好,妈妈记住了!”祝妈妈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转首吩咐雪雁“雪雁哪,你四人力气大,抬着进小姐的小库房好好放起来吧,你们可要千万小心些,别磕着了。” 雪雁自然遵命,领着力气大的其余三人认命地走上前干起了搬运工。 第三百零九章 惟有一死 刑部大牢内,何家父子遍体鳞伤、浑身血渍,奄奄一息的倒在肮脏不堪的地上。 另一边的何郡王妃披头散发、目光呆滞,口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嘀咕声,拼命往自己嘴里塞着稻草,好似疯了一般。 罗安面无表情的走进去,径直停在何郡王面前。 何郡王满是恨意的盯着他。 “你告诉我,你们究竟是用什么法子算计我家小姐,我就放你们离开,这次绝不骗你。”罗安轻声而坚定地说着。 何郡王冷冷一笑,摇了摇头,慢慢道“晚了,我女儿死了,王妃疯了,我儿子成了废人。”他痛苦地看了一眼下体仍在流血的何世子,发出一声悲怆的呜咽“现在对何家来说,最好的结果便是死,绝不是痛苦绝望地活着。” 罗安有些懊恼,他没想到刑部的人动作如此之快、如此之恨。想必是顾家的人动了手脚吧!只是这样一来,想从何郡王嘴里掏出真话便是难于上青天了。 他叹了口气,蹲下身子,看着何郡王“你才五十岁,如果我放你出去,你再娶妇人为你生子,也不是不可能的!如何?” 何郡王闻言一愣,眼睛亮了亮,又慢慢熄灭了那丝亮光“不用了,我已一心求死。你死了这条心吧,不要再问我,那是萱儿一手操办的,具体是什么事,我根本不知道。” 罗安没有说话,拿起旁边的便桶朝何世子下体淋去。 “啊!”昏睡中的何世子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号叫,睁开了眼睛,痛的浑身发抖。 “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连一个残疾之人都不放过?你们、你们也太心狠了。”何郡王爬过来,将何世子紧紧抱住,护在自己怀里。 “心狠也是你们逼的,说吧,说出实话,对你们只有好处。”罗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又看了一眼旁边仍自顾傻笑的何郡王妃“这里有座死牢。关押的是全天下最穷凶极恶、臭名昭著的死刑犯。如果,我把高贵何郡王妃赏给他们、、、、、、”他放慢了声音,看着何郡王“他们会怎么对待这个风韵犹存的美人呢?” “你、畜生!”何郡王被气得浑身发抖,恨意滔天的看着一脸平静的罗安。 罗安静静看着他“快做决定吧,我没有太多时间。” 何郡王用力呼吸了一下“你先出去,我问问王妃,此事只有她清楚。”他见罗安不动,便又道“她害怕你,你若不出去,我再怎么哄她。她仍然恢复不了神志。你什么也问不出来。” 罗安犹豫了一下。站起来向外走去“一柱香的时间。” 何郡王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意。 他哀伤的看向昏迷不醒的何世子与一脸呆滞的何郡王妃,低声道“放心吧,我不会再让你们受任何羞辱的。咱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到了地下,变成厉鬼,再来寻林家报仇。” 他满是爱怜地摸了摸何世子肿胀的脸,颤着双手向何世子脖子伸去。然后,狠狠掐住。 昏睡中的何世子发出痛苦的呻吟,他睁开眼睛,不解而害怕地看向泪流满面的何郡王,双手拼命的抓着,两腿痛苦的蹬着。慢慢的。他不动了,仍然睁着一双泛着血意的眼睛不解的看着何郡王。 何郡王压抑的悲泣着,伏在儿子的额头上亲了亲,低声道“好孩子,你先走一步。去陪你妹妹,去找你的世子妃,父王与母妃马上就来找你们。”他轻轻将何世子放在地上,细心地为他整理好衣衫。 何郡王妃傻笑着,手脚并用地爬过来,拍着手道“睡觉觉,睡觉觉,乖宝宝,睡觉觉。”她高兴地看向何郡王,指了指地上一动不动的何世子“你看你看,乖宝宝睡着了。” 何郡王满是泪水的脸上露出一个凄然的笑,点点头“对,他是好孩子,他睡着了,你也陪他睡好不好?” 何郡王妃好奇的摸了摸何郡王脸上的泪水,柔顺地点点头“好啊,我陪乖宝宝睡觉觉。”说着,她爬过去与何世子并排躺下,闭上了眼睛。 何郡王满脸柔情的看着她,轻轻爬过去,将手伸向她依然白嫩的玉颈。 用力掐住,收紧。 “咳、咳,不要,不好玩。”何郡王妃睁开不解的眼睛,痛苦地说,双手用力地挥打着何郡王。 “乖,听话,睡吧,一会就不痛了!”何郡王流着泪,柔声哄着她。 何郡王妃眼神慢慢涣散开来,无力的垂下手,却朝他露出一个笑,慢慢闭上了眼睛,渐渐停止了呼吸。 何郡王满头大汗的坐在一旁,浑身不由自主的痉挛着、抽搐着。 他用颤抖不已的手,为自己爱子与王妃擦干净了脸上的泥土,站起来,眼睛露出一股坚毅之色,狠狠将头朝墙上撞去。 一声闷响后,他慢慢滑倒在地,头上冒出汩汩鲜血,将他的头,他的颈子,他的上身染得血红。 罗安一听到那声闷响,便在心底暗叫了声不好,利箭般地冲了过来。 刚到门口,便看见满头满脸俱是鲜血的何郡王冲他露出一个胜利而得意的笑,然后闭上了眼睛。 罗安攥着拳头,将自己的嘴唇咬出了鲜血,他狠狠打了一下自己的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蛋。”他冲自己骂道,颓败而无力的转身离开了牢房。 “马上呈报给尚书大人,何郡王疯狂了,亲手掐死了自己的世子与王妃,然后撞墙自尽。”刑部侍郎出现在牢内,看了看三具尸体,皱着眉挥了挥手。 “还有,别说曾有人探过他们。”他转过身,看向一边的小吏。 “是,大人,小人明白。”小吏恭敬地答道。 罗安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喜气盈府的林府,一见罗平就委屈的抱着他,却一句话也不说。 罗安像哄小孩子一样,拍拍他的背,又低声哄了他几句。 他才将罗平放开,但仍然皱着两条淡淡的眉毛,耷拉着脑袋。 “刑部的人真狠,把何世子阉了,何郡王妃疯了。”他突然开了口“何郡王掐死了何世子与王妃,自己一头撞死了。” 罗平一愣,看了看罗安,却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他们是死有余辜,你不要放在心上。国公爷说了,剩下的日子叫你好好练练你那像狗一样爬的字,以后进提点司可是要写写画画的。” 罗安苦恼地搔了搔脑袋,无精打采的应了。 养生殿里,宋后正亲自在喂养英宗汤药。 这些日子,宋后慢慢放下了心中的阴影,人开朗了不少,神情已恢复了以前的温婉与恬淡。 英宗在她的精心照料下,也一日好过一日。虽说大半个身子不能动弹,却已能开口清楚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再加上卧床休息,人也白胖了一些,看得比以前精神多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对罂粟有些上瘾,但苦于口不能言。宋后又假装不知,只精心照料他的饮食与心情。他倒是慢慢摆脱了并不深的毒瘾。 三妃仍是照以前商定的那样每天每人两个时辰的轮班照看,三、四皇子也是一人一日的值夜,彼此之间的感情倒越发深厚了起来。 看得出来这些日子大家的心情都非常的轻松愉悦。 二皇子每天过来向英宗请安问候,顺便汇报当日的朝政。人虽是因为忙碌消瘦了不少,却也显得行事大度、沉稳起来。 英宗看他的眼光也一日满意过一日。 “陛下,有些事早做决断的好,您虽正值壮年,但臣妾却想多些日子与你在一起。您身子再好一点,就把太子之位定下吧!”宋后放下药碗,边给英宗擦拭嘴巴,边说道。 她想好了,自己放开过去的爱恨痴怨,走出丧女之痛的阴影,忘记背判,珍惜不多的时日。竭力办好敬老院与慈幼局,比一心想着怎么让仇人痛苦,让自己痛快好的多。尤其是这个仇人是她的丈夫,而且报复一个痛苦并不比自己少的人,实在让她难以真正开心起来。 英宗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宋后自是了解他的心思,摒退在殿里侍候的人后,她轻声说道“你已是快知天命的人了,咱们夫妻缘深,子女缘却浅。到如今膝下也只有一个两岁的小公主而已。”说到这里,她又想起了那个早夭的孩子,若是没死,现在已是整整二十有三了吧,眼睛又湿润起来,面前雾蒙蒙的一片,她赶紧眨了眨眼睛。 英宗迟疑的拉过她的手,叹息了一声,眼角射出一丝泪光。 宋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继续说道“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以前、现在,甚至以后。我都细细的想了又想,但不得不说,二皇子是最好的人选。这孩子,打小心宽,对什么都能一笑而过,从不往心里去。人又上进,尊长爱幼。对身边每个人都好,却又有自己的准则。知道什么事该放宽,什么事必须严谨。这段日子您也看到了,处理起朝政来,公平、公正。没有把大周当作是自己的天下,而是事事为天下万民考虑。” 第三百一十章 修好 她见英宗没有流露出不耐烦的意思便继续说道“他没有为乔家谋私利,没有为林家谋私利。前些日子淮南洪涝,林知行两夫妻把灾民拦在京城外,自己拿嫁妆银子安置灾民,为他们寻生计之路。二皇子知晓后,也只是照例嘉许一番,并没有大肆褒扬。他处理起这些事来,没有把私人感情放在第一位,而是冷静客观的面面俱到。我认为依他的年纪与历练,能做到这一点,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您说呢!” 一直凝神细听的英宗脸上有丝满意的笑,他点点头,轻声道“你说的极是,但是、、、、、、”他紧了紧握着宋后的那只手,迟疑道“我害怕林家坐大啊,有顾府在背后的军权、有乔府在朝堂的助力。我害怕他们联手对付宋家,小公主才两岁,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我一直想努力活到她出嫁的年纪,那样我才放心,才对你不那么愧疚。”他困难的说着。 宋后的眼睛又湿了起来“我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她将英过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脸庞上“佛说,世人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这是轮回,是命数,抗拒不得,唯有接受。大皇儿正因为这份求不得,才犯下这许多的罪孽。林府也罢、顾府也好。每朝每代都有他们这样的权臣,利剑在手,宝刀出鞘。是防身还是杀已,关键得看执剑的主人如何用它。林府把自己最心爱的宝贝女儿嫁到宋家,这就是一份无声的承诺。周家却又有郡主在林家为妇,顾家又有女儿在朝为妃。您看,盘根错节,千丝万缕。牵一发而动全身,若非主人要撕破这张网,他们是绝不会轻易挣破的。” 宋后轻声细语道,英宗慢慢展开了紧皱的眉头“你说的也很对,看来任何一件事情有好的一面,就有不好的一面。反之亦然。” “二皇子既然要为人君。管理群臣与天下。怎么平衡这种关系,如何防治与把握,就交给他慢慢摸索、参透吧。咱们就别再操那份心了,咱们刚成婚的时候您就曾说过,要带我畅游大江南北。我想过了,等您好了,能自己动了,咱们就带着小公主,欣赏这天下美景,吃遍天下美食。岂不是更为逍遥快活。何必困于这金碧辉煌之内!”宋后笑道。 英宗也开心地笑着。眼里有一片神往之色“好啊。我一定早日好起来,你有多少年没骑过马了?你以前的骑术可是很好的,不逊于男子。一身红色骑装,就如天边飘来的一朵最美最耀眼的红云一般。”他追忆道。 “嗯。到时候到了塞北,我再穿着红色的骑装,跑给你看。蓝天白云下映着绿草百花,一定美得紧。”宋后笑得如同二十年前娇俏的少女。 夫妻二人在里面亲密无间的谈笑着、追忆着、憧憬着。 林贵妃呆呆站在殿门外,脸上忽红忽白,眼睛里慢慢噙满了泪水。 她转过身子失魂落魄地向外面走去,刚走一步,眼泪便流了下来。她就那样不管不顾的边走边流泪。 太监宫女见了,无不战战兢兢的低下头。离开八丈远。 雷公公从柱子后转了出来,看着林贵妃茕茕孑立的背影,叹了口气。 这样的情形,他是指帝后在房内谈话,林贵妃明目张胆偷听的情形。他已是见惯不惊了。因为时有发生,而且他相信帝后也心知肚明。既然被偷听的人都不介意,他又何必多事?毕竟贵妃也是主子! 可像今天,林贵妃偷听完是流着泪,失魂落魄离开的情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林贵妃这个人吧,怎么说呢? 打从进宫起,就喜欢事事向皇后讨主意。皇后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刚进宫那会儿,除了睡觉,几乎天天都跟皇后在一起。 皇后也总是像照顾自家小妹一般护着她,所以在宫里,除了皇后,有时候皇上也治不了她。 说实话,他觉得这实在不像是皇后与贵妃的关系。 因为,从职称上讲,皇后与贵妃,应该是明里亲如姐妹,暗地水火不相溶的。 他也曾经以为,她们的姐亲恭是限于表面,但经过他近二十年的观察,他不得不长叹一声:我错了! 因为她们真的是相处得很好,比珍珠还真。所以,他一直觉得皇后与贵妃的关系是皇宫里的悬疑之一。 林贵妃是个娇娇俏俏的,水做的人儿。她美则美矣,却只会让女人心生怜惜之感,而不会心生厌恶,认为她狐媚诱人。更何况男人了,英宗当年一见,便顿时心生爱怜,也是唯一一个让皇后主动开口纳进宫来的。 但是他发现,宫里不安分的妃子几乎全是这个水一样柔软的人儿收拾的,而且是快、准、狠。偏偏帝后都装做没看见。 所以,贵妃一直是他讨好名单上居位第二的人物,与皇后并立。 现在,他觉得自己很焦虑,他不知道接下来这个流泪离开的贵妃会做出什么事!?特别是在这个时候,这个节骨眼上。 越想越害怕,他在大热天硬是打了个寒战。 二皇子走进了空无一人的关雎宫,在外面没看到一个侍候的宫女太监时,他心里就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在布置的高雅淡然的寝宫里,一身素衣的林贵妃正在独自垂泪。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母妃是个泪水美人。 高兴时会流泪、忧伤时更是如此。 但现在他敢肯定,自己的母妃绝对不是喜极而泣。 因为她正难过的抿着唇,紧蹙娥眉,一副想要竭力坚强,偏偏又抑止不住悲伤的神情。 “母妃,可是有人惹你不高兴?”他直接问出自己的疑问。 “他们要抛下我,自己去逍遥快活了!”林贵妃转身看着他,委屈而伤心的说。 二皇子一愣“谁!” 林贵妃眼睛看向凤仪殿的方向,咬了咬唇“那两个人。” 二皇子瞬间明白了“那两个人”是指谁。 他有些无语,自己的母妃是什么性子,他是最清楚的。 有时候她天真的不像一个为人妇、为人母的人。可又总是有人意想不到的决绝;她最喜欢依赖人,可自己的主意却是最大,而且一旦决定就绝不更改。 “父皇行动不便,要留在宫里养病,而且朝堂上也需要他,他们能走到哪去?”他揉了揉眉心,好无力啊,每次都要哄她。 “我听到了,你父皇要带着姐姐去游山玩水,只带公主,还要去塞外骑马。我以为他们会带着我,可我听了老半天,都没有提到我。”林贵妃说着,用湿透的丝帕又按了按眼角。 “难道我就要在这里孤独终老,像一只鸟儿一般继续困在这个金丝笼子里吗?”她继续发出委屈、愤怒的指控。 “母妃,您也知道,母后刚解开心结与父皇摒弃前嫌,您应该为他们高兴才是,要给她们一点两个人的空间相处一段时间啊。”二皇子继续轻声细语的安慰着她。 林贵妃眨了眨眼睛,摊了摊手“我知道,所以这段时间只要她们在一起,我就悄悄走出去了。” 但你走出去就会在殿外明目张胆的偷听,二皇子心里补充道。 “你看,你现在有了正、侧妃,马上还有自己的孩儿。国事上还要监国,又忙得紧。淑妃有三皇子的事要忙,要娶媳妇了,贤妃有四皇子要照看,监督他读书习武。都有事,只有我,什么也没有。”林贵妃说着,越发觉得自己孤单寂寞起来,又幽幽叹息了一声。 “那您就去找母后,告诉她,如果父皇与她要出去,你也想跟去不就得了吗?”二皇子掐了掐额头,算了,还是让母后解决吧。 “好吧,我现在就去。”林贵妃是行动派,说着就站了起来,也不重新梳洗,径直往外面走去。 “哎,您不更更衣吗?还有,您的眼睛!”二皇子急忙提醒道。 林贵妃顿了一下,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指了指眼睛“算了,就这样去,这样才有说服力。”说着,人已经走到了门边。 二皇子看着她娇娇弱弱的背影,继续感到无力与无语。 雷公公看着林贵妃看似娇柔实则强悍的去而复返,只感觉她信心满满、斗志昂扬,他缩了缩脖子,又将自己干瘦的身子藏在了柱子后面。 不知道里面三人到底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个时辰后,里面传来英宗哈哈大笑的愉悦笑声。 又过了一会儿,皇后满脸疼爱的送出了依然娇娇怯怯的林贵妃。 林贵妃暗藏得意,心满意足的走了。 我就知道会这样!雷公公心里悄悄的对自己说,却暗自松了口气,如果不这样,他不知道那个娇柔如花的贵妃娘娘还会干出什么事来。 日子在林府众人喜气盈面的盼望中,美好而平静的过着。 除了罗安越来越忧郁、急躁。却有更多的无可奈何! 转眼便到了九月十八,林知善出嫁的日子。 第三百一十一章 嫁期至 ps: 感谢各位亲的支持,知善而行即将完结。文文有很多的不足,感谢各位的包容与谅解。愿天下母亲快乐、平安! 一大早,美丽灿烂的阳光便如约而至,眉开眼笑地照着林府这个张灯结彩、红缎纷飞的喜庆世界。 在林知善的菡萏院里,一大早丫头婆子便忙碌了起来。 众人均穿着林府统一新制的衣服,人人腰间均扎着一条红色的丝带,鬓角缀着红花。尤其是雪雁、百灵等几位大丫环,装扮得隆重而美丽。 林知善昔日的闺房内,早被两位嫂子与平日里要好的姐妹挤了个满满当当。 林知善的闺房内,林知善一早便被请来的全福夫人修了眉、弹了脸。上了最地道的新娘妆。 白白粉粉的脸,弯弯细细的眉,又浓又红的双腮,外加如一朵花瓣似的小小红唇。 林知善内穿红绡衣,足登大红明珠绣履,腰系大红流苏玉制飘带,下着一条绣着红色石榴花的彩裙,头戴用绒球、明珠、玉石丝坠等装饰物连缀编织成的“凤冠”,再往肩上披一条绣有各种吉祥图纹的锦缎―“霞帔”。层层叠叠、繁繁复复,当真又重又热。 她低眉顺眼的微垂着头,含着一个娇羞的笑,双手中规中矩的并排放在自己膝上。 一旁的木氏与周娇娇正在细细跟她交待着婚礼上的规矩,曾知秋端着一个托盘轻轻走进来,上面放着一碗酒酿汤团。 “姐姐,您稍用些,祝妈妈特地揉得小小的,绝不会沾到唇的。”她小心的舀起一个白白嫩嫩的小汤团,往林知善嘴里喂去。 林知善知道,黄昏之时才算是“婚礼”的开始,自己这一整天都甭想吃东西了。所以她没有推辞,乖乖张开嘴,用完了一碗小汤团。 “来了来了。仪仗开道、狮舞引门。接新娘的是八抬龙凤轿呢!新郎骑的是汗血宝马!”一个英气勃勃的少女从外面冲了进来,嗓门大得让木氏皱了皱眉,可是却不敢上前说这位大名鼎鼎的“丘二公子”。 “善姐姐,我看到了,宋将军当真英俊又威武哇!”她凑到林知善耳边笑嘻嘻的说着。 林知善弯了弯嘴角,脸上飞起一股红晕,她能想象到宋砚穿着大红新郎服的样子。 一定是少了平时的严谨,多了一些写意风流,嘴角一定正愉快的往上翘着,眼神一定是温柔而迷人。 “时辰到。新娘准备拜别父母哪!”外面传来喜婆洪亮而抑扬顿挫的声音。 “妹妹。一会你大哥背你出门时。可要记得哭啊,越大声越好。别怕花了妆,妆镜与妆匣子东篱会带着,你一会在轿子里自己补补便是。”木氏上前一步。在她耳边轻声吩咐道,随即为她搭上了花开并蒂的红盖头。 一片艳红遮住了林知善眼前的世界,她的心除了激动与期待,更有了难舍与一丝小小的紧张。 她深吸一口气,随着木氏的搀扶站起来。透过盖头看着自己脚下若隐若现的路,小小的踏出了一步。 “别怕,嫂嫂拉着你呢!”木氏温柔亲切的声音有一丝不舍,紧紧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向门口走去。 “咱们先到正厅拜别祖母与爹娘!”周娇娇挺着显怀的大肚子走到另一边。扶着她另一只手。 “来了,来了,新娘子来了。好似仙女入凡尘,周身兼是富贵吉祥云!”喜娘稍嫌夸张的声音响起,引来众人一阵附合。 “新娘三拜别亲人。从此便是别家人!叩谢爹娘养育恩,再不能侍奉慈双亲!”喜娘高声唱到,引着林知善跪下向太夫人与林明德夫妇叩了三个头。 一股酸意直冲脑顶,随着她的下拜,几滴清澈的泪水滴在大厅锃亮的地板上。 “起来吧,尔须谨记贤良淑德、上尊公婆、下敬兄嫂、侍候夫君。”顾氏哽咽的说着,又是欣喜又是难舍的打量着自己一身红妆、袅婷动人的女儿。 “放心吧娘,女儿会好好的。望祖母、爹娘保重,女儿不孝、、、、、、”林知善难过的抽噎着,断断续续的说道“再不能侍奉你们,承欢膝下。” “新娘出门,鞭炮齐鸣!”看着两手相执、依依不舍的母女俩,喜娘当机立断一声高唱。 外面立刻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喜娘立刻上前扶着林知善向大厅外走去。 林知善不舍的一再回头,从红色喜帕下频频望向自己亲人所在的位置。 “妹妹,上来吧,大哥送你出门。希望你从此后平安美满!”林知义沉稳的声音响起,林知善泪眼婆裟的伏在他的背上。 “谢谢大哥,我一定会好好的。”她似保证一般轻声道。 “嗯,若是宋砚那小子委屈了你,我就与大哥一起上门揍他去。”另一个笑中带泪的声音响起。 林知善轻轻点头“好的,二哥。” 随着林知义稳健的步伐,林知善知道她慢慢出了林府的大门。 两年来的点点滴滴争先恐后的涌进心头,纷纷从眼前清晰而快速的闪过。 她忍不住轻泣出声,纷飞的泪水打湿了林知义背后的衣衫。 “傻善儿,咱们近在咫尺呢,想回来便回来罢,谁敢拦你,别哭了。眼睛肿了,可就是丑新娘了!”林知行在一旁强笑着劝道。 “大哥辛苦了!”随着宋砚有礼而欣喜的道谢声,林知义停了下来,轻轻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小心的放下背上的林知善。 一身锦绣红袍的宋砚满脸喜庆的站在旗锣伞扇、八抬大轿前面。毫不掩饰的倾泻着自己满满的幸福与骄傲。 随行的东篱与青杏扶着林知善坐上了那抬描金绘凤的八抬大轿。 “起!”随着喜娘中气十足的声音,十六个轿夫稳稳的抬着轿子。 鞭炮锣鼓齐鸣起来,一行人热闹而壮观向宋府走去。 在锣鼓、唢呐、舞狮的伴随下,颤颤悠悠、摇摇晃晃,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大轿稳稳地停了下来。 “新娘迎进门,富贵又盈门;新娘跨火盆,日子红红火火、新郎射三箭、灾病全不见。”喜娘拖长声音喊到。 一只沉稳定、温暖的大手牵住了出轿门的知善,引领着她向大门走去。 “还有三步就是火盆了,小心点!”宋砚轻轻捏了捏她嫩滑的小手,林知善反握了一下,表示自己知道。 跨过火盆后,宋砚将林知善交给喜娘与东篱搀扶着,自己转身向那抬迎亲的八抬大轿闪电般射出三箭,只听“跺、跺”三声,三支颤动的箭稳稳插入了大轿的上侧与左右两侧。 “好箭法!”观礼的宾客欢呼起来。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拜过天地后,宋碗用大红绸缎制的花球牵着知善向新房走去。 “跨过马鞍,一世平安!”喜娘引着林知善跨过新房门口的马鞍,将林知善送入了洞房。 “弟妹这边走,小心脚下!”一个温和而爽快的声音响起,一只手稳稳的扶着她坐在了喜床上。 “谢谢大嫂!”林知善知道是王氏,急忙小声谢过。 王氏亲昵地拍了拍她的手。 “金秤在手,如意不愁!”喜娘笑眯眯的递过挑盖头的金秤,宋砚接过后,轻柔而缓慢地挑去林知善头上的红喜帕。 林知善眨了眨瞬间有些不适的眼睛,发现自己正处于一间灯火通明的屋子里。 四周穿红着绿、珠翠满头的妇人们正含着祝福的笑看着她。 宋砚穿着新郎服,笑容满面的站在她面前。 “哇,婶婶真的好漂亮,我今日终于见着了!佳儿给婶婶请安了!”一个少女娇脆的声音响起,一个穿银红裙衫的少女上前,对着林知善行了大礼 林知善知道这是王氏与宋墨的女儿宋仁佳,忙笑着扶起她,轻声道“佳儿才是清丽脱俗的小美人呢!”宋仁佳欣喜而含羞的微低下头,又叫了声“婶婶”! “咳,嫂子与佳儿在这陪你,我去叫祝妈妈与雪雁进来!我先到大厅陪会宾客,一会便来。”宋砚轻声说道,又看向一脸笑意的王氏“有劳嫂子了,她还未用饭、、、、、、” “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去陪客人吧,这里有我呢!”王氏马上接过话头。 宋砚点点头,又不舍地看了一眼林知善,低声道“等我!”转身出了喜房。 “唉哟,这就是砚儿的新夫人吧!啧、啧,真是一身好气派呀!”一个夸张而轻浮的声音响起,王氏不掩厌恶地皱了皱眉。 林知善微微侧了侧头,只见一个全身大红的干瘦妇人正难掩嫉妒的打量着她。雪白的粉、大红的唇、漆黑而粗重的眉、、、、、、怎么看也不像善类,额门上名晃晃的刻着:我是反派! “来,温柔,上前见过你的二表嫂,她可是有名的贵女,一定会赏你一个大大的红包!”干瘦妇人转身推出一个柴棍似的少女。 吊梢八字眉、薄成一条缝的大嘴唇,少女摇摇晃晃的扭着腰走了前行了一礼“温柔见过二表嫂!”瞪着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睛贪婪的扫过她身上的首饰。 “哦,弟妹,我介绍一下,这两位一位是父亲的堂妹,你叫堂姑便是,这一位是堂姑的女儿,温柔妹妹。”王氏站在一旁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说道。 第三百一十二章 银釭照 站在一旁的祝妈妈瞬间明白过来:照当家的世子夫人的表情,这二位显然是不受宋府欢迎的人物。她在袖子里的手拐了个弯,掏出另一个红包,笑容满面的放到温柔小姐手里。 温柔小姐马上用手捏了捏,露出一个失望而不屑的表情,宋玉蓉看见女儿的表情,脸上的笑马上收敛了起来。 “堂姑,带温柔妹妹去前面入席吧,让弟妹歇息一下。”王氏毫不客气的说,向一旁站着的一个老妈妈使了个眼色。 两个老妈妈立刻上前,一个扶着一个道“姑奶奶请!”“温柔表小姐请”,几乎是挟着将母女二人拖了出去。 林知善睁着一双无辜的如水妙目,不解地看着。 王氏叹了口气,挨着林知善坐下,轻声道“弟妹,咱们是一家人,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这位姑奶奶是个泼皮一般的人物,而温柔表妹、、、、、”她停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轻视“更加是个身为下贱,但心比天高的人,她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有些方面你注意些,难缠得紧,轻易别让她进你的院子。”她看着林知善,饱含深意地说。 林知善脸上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心里却计较开来。 “以后日子长了你就知道我不是那绕舌之人,好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咱们别说这些了。今天忙了一天,你也累了,想必肚子也饿了。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做了些清冷易克化的食物,我这就叫人送上来,你梳洗一下,换了这身喜服吧,这天还闷得慌呢!”王氏说着,站了起来。 “谢谢嫂嫂,嫂嫂慢走!”林知善也不客套,也不拘留,站起来有礼相送。 王氏露出一个欣赏的表情。点点头,和颜悦色的走了出去。 随着王氏,其他的人也三三两两的告辞而去。只留下林知善从林府带来的人。 林知善满意的暗自点头,初来乍到,她实在不愿意看到过多的宋府的人黑压压的站在她的房间里面。 “小姐,哦不,从今天起该叫二夫人了!”祝妈妈笑着走上前“你现在是不是沐浴一下,换身衣服?” “嗯”林知善摇了摇自己有些酸痛的脖子。 “二夫人,奴婢刚才问了这禧善居的管事妈妈,这院子里只有她一个管事妈妈。但不管房内事。丫头只有个十一岁的大丫头。叫小剑的。据说。二爷院子里的人一向都是小厮。”东篱掩不住脸上的高兴,轻声向林知善说到。 林知善点了占头,心里不是不满意。 “二夫人,奴婢服侍您沐浴!”青杏打开箱笼。熟练的拿出平日里沐浴用的东西。 东篱与青杏扶着林知善向净房走去。 一片淡雅的粉紫盛开在林知善面前,林知善难掩惊讶与欢喜的看着。 净房很大,墙上开满了粉中带紫的荷花,用手一摸,感觉是金属质地的,但在上面上了一层粉紫色的漆,荷花或含苞、或怒放,或大或小,充盈着四周的墙壁。 一个荷叶状的浴池静静躺在地上。里面正冒着袅袅烟雾。 “啊!这是温泉吗?”青杏好奇的睁大了眼睛。 东篱走过去仔细看了看,摇摇头“不是温泉,但是确实是从外面引水进来的,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这可比澡盆洗着舒服多了!”她回过头,冲林知善笑道。 一张碧玉雕刻成的十二张屏风。是未开的荷花状,现正挡着净房的门口,里面放了一个放衣服的三层架子与一个小巧的三层小凳子。 林知善脱去衣衫慢慢进入浴池,马上赞叹而舒服的呻吟了一声。 “二夫人您该起来了,泡太久皮肤会皱的!”过了小半个时辰,青杏见林知善仍没有起来的意思,忍不住提醒道。 林知善睁开氲氤的眼睛,不舍的站起来。 青杏用她自制的浴巾包裹着她,又与东篱细细为她涂抹了一遍玉容膏,并按摩了一会儿。 大红并蒂莲的肚兜,细细的带子用碧绿色的丝线制成,缠绕至颈后,恰似花朵的花枝一般。再套上一件绯红的睡袍,上面开着两朵粉白的睡莲。 细细为林知善绞干头发后,用稍用了些食物,外面已响起初更的更声,东篱与青杏在祝妈妈的带领下退出了新房。 林知善打量了一会暗藏奢华却又雅致的新房后,打了个哈欠。 门传来一声轻响,林知善眯起眼睛一看,宋砚大红色的身影闪进房内。 他走近斜靠在榻上的林知善,难掩爱恋的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粉嫩的小脸“倦了?” 林知善点点头,又捂着娇俏的小鼻子“臭!” 宋砚看着她俏皮的样子轻轻一笑“我去洗洗,你等我。”他朝她暧昧的眨眨眼。 林知善觉得脸马上热了起来,她微不可闻的轻轻嗯了一声。 宋砚看她娇羞如一朵正待怒放的花朵一般,也觉得浑身燥热难当起来,转身向净房走去。 一双大手环住瘦不露骨的香肩,温热而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知善转过身,宋砚披散着稍湿的黑发正含情脉脉的看着她“知善,朝思暮想、魂牵梦萦,我终于等到了这天!”他爱恋的吻了吻林知柔散发着幽香的脖颈。 林知善怕痒的缩了缩,轻声道“我也是!”她带着娇羞,大胆而热烈的看着他英俊温柔的脸。 宋砚小心翼翼的抱起她往床榻走去。 林知善有些紧张的紧紧拉住他肩膀上的衣服,满脸通红的看着他。 宋砚放下大红的轻纱帐,抱着她滚倒在宽大柔软的喜床上。 “知善,喜欢我为你布置的新家吗?”宋砚环抱着她,让她躺在自己怀里。 林知善点点头“喜欢!” “希望你在这里习惯才好,不要那么的想念林府!”宋砚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 “我知道,以后宋府就是我的新家了。我会像爱林府一样爱它的!”林知善抬起头,望着宋砚。 宋砚低下头,含住了那两片娇嫩的唇瓣。 轻舔、细尝、辗转、难舍。 林知善慢慢觉得这真是个火热难耐的夏天。 宋砚的唇虔诚的慢慢滑过她一寸一寸的柔肌,直到她白羊脂一般洁净的身体变成晶莹的粉色珍珠。 一件开着睡莲的睡袍轻轻飘出红纱帐,似一朵村落的红云,紧接着是花开并蒂的肚兜,然后是一件男用的睡衣。 一声细细的娇吟轻轻飘了出来,静谧的室内突然散发出一股甜腻的香甜味,大红的喜烛叭的一声爆出一个大大的灯花。 “哦,知善、知善、、、、、、”宋砚低沉性感的声音不断唤着她的名字,难忍的探进了神秘美丽的桃源。 林知善轻闭着眼睛,眼睫轻颤的像蝴蝶的翅膀。她紧紧抱住宋砚坚硬有力的臂膀,勇敢的迎合而上。 宋砚发出一声沉醉的叹息。 床时轻时重、时快时慢的晃动起来,伴随着宋砚温柔细腻的情话。偶尔传出细细的呻吟与娇嗔。 夜色啊是那般的醉人,朦胧的夜色里有花儿开放的声音。 薄薄的金色悄悄洒进红彤彤的新房,祝妈妈精神栾栾的徘徊在外面,马上辰时了,她想了想,轻轻叩了叩门。 宋砚警觉的从甜梦中醒来,他看向仍然沉睡在自己臂膀里的娇人儿,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 林知善仍沉睡着,小脸一片莹莹的粉色。 他的眼睛滑过她的小脸、粉颈,落在稍有红色痕迹的胸脯上。 他知道,他的知善是多么的诱人,多么让人疯狂。 他伸出手,轻轻滑过那片起伏的饱满,到达下面,停在那片让他几欲疯狂,却不得不强行忍住的桃花源。 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他就觉得自己瞬间血脉贲张、情欲难掩起来。 他想让她的柔软与润滑包容他的粗壮与强大,但是,他的眼睛深幽难掩的闪了闪。艰难地收回手,掀开被子,轻轻向净房走去。 再出来,已是一身清爽。 他走到床边,笑着看了看床上的娇人儿,俯下身,含住那两片让他流连不已的娇唇。 林知善嘤咛一声,睁开了朦朦胧胧、雾气沉沉的眼睛。 “知善该起了,我们要去给爹娘敬茶呢!若是太累,一会再回来补眠。”宋砚轻声道,抱她坐起来。 大红的百子被滑落腰际,露出她美丽的琐骨与完美的胸。宋砚的喉头滑动了一下,眼睛里跳动着火焰。 林知善清醒过来,急忙把被子拉上来,掩住那美丽的风光。 好吧,昨晚真的让她很累,虽然也很快乐。她心中暗道,她可不想两腿酸软、一脸疲色的去见公婆与兄嫂。 “我让东篱与青杏进来服侍你呢?还是为夫的亲自来?”宋砚见她紧张的样子,不由闷笑出声。 “还是让东篱与青杏来吧,我习惯了。”林知善一脸警惕的看着他坏笑的样子。怎么以前没发现他这么有捉弄人,不正经。她腹诽着。 “好吧,以后你要慢慢习惯让我服侍你!”宋砚一本正经的说着。 然后飞快的噙住她美丽的樱桃,轻轻咬了一下。等林知善从那股又麻又痒的感觉中回过神来,他已走到门口,轻声叫着东篱与青杏。 林知善急忙披上睡袍,走下床。 第三百一十三章 新妇生活 还好,只是腰有些酸痛,两腿间稍有不适,看来归功于他昨晚给自己抹的那个什么药。 她优雅而缓慢地向净房走去。 宋府大厅内,宋国公夫妇正满面笑容的看着进门的新郎新娘。 宋墨与王氏分坐在左右两侧,王氏身边站着一个英俊的少年郎,那是他们的长子,宋国公府的小世子宋仁杰,娇俏活泼的宋仁佳正娇笑着看着林知善。 昨晚见过的宋玉蓉母女也在座,宋砚一进屋,温柔小姐不大的眼睛便死死粘在了宋砚的身上,露出一个并不娇俏的笑。 林知善眼睛一扫,便垂下眼睑:原来如此! 她随着宋砚缓步上前,恭敬地跪下向宋国公夫妇敬茶。然后献上自己亲手做的衣衫鞋袜。 宋国公夫妇笑得见牙不见眼,亲手伸手扶起二人,赏了二人一对上好的白玉羊脂如意环。 然后是宋墨夫妇,宋墨夫妇递给她们一个大大的红封,林知善接过后,感觉好像是银票,真务实,她暗想道。 她给了宋仁杰一套上好的文书四宝,宋仁杰恭敬有礼的谢了,小小少年已是少有的沉稳与小意。 给了宋仁佳一串粉红宝石的手链,正配活泼娇俏的她。 然后是温柔小姐,她给了一对空心赤金虾丝手镯,温柔小姐的脸上闪过一丝难捺的窍喜。 一家人用早餐时,宋国公夫妇执意不肯让她服侍奉菜,王氏笑着过来拉她坐下“坐下用饭吧弟妹,爹娘都是疼爱媳妇的人。久了你就习惯了!”。 林知善发现,宋府的饭食以面食居多,多是精致的点心与燕窝粥。但宋国公夫妇却选择了普通的馒头与小米粥。 她用了一个桂花糕后,摒开昂贵的燕窝粥,也叫宋妈妈为自己添了一碗小米粥,香香甜甜地喝起来。 宋老夫人笑眯眯的说“知善哪,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故而什么都做了一些。回头啊,你将自己喜欢吃的和不喜欢吃的写下来,交给你大嫂,你大嫂好让厨房里的人安排啊。” “是啊,弟妹,都是一家人,千万别拘谨,需要什么的,只管来找我。还有,你院子里一向都设有小厨房。若要什么食材。便叫你身边的妈妈来取便是。”王氏也笑着说。 “谢谢母亲。谢谢大嫂,我不挑食的,大家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就好!”林知善站起来诚恳地说。 “好孩子。坐下,坐下!”宋老夫人说道。 宋国公满意的点点头,深觉二媳妇虽是娇养的贵族小姐,却并无骄娇之气。 用过餐后,宋家父子自行去上朝,宋老夫人与王氏亲亲热热地说了会话,谈了些宋府的情况,便叫林知善回去歇息。 林知善推辞了一下,便站起来告辞。由宋妈妈送出了老夫人的院子。 一路上林知善发现,宋府的占地面积与林府差不多。古树参天、翠绿萦绕。假山石亭、古风雅致。 一路上仆人不多,却个个有礼,衣饰整洁。 她与宋砚的禧善居在比较偏的位置,显得格外幽静。林知善却喜欢这种闹中取静的深幽。 回到正房后。祝妈妈带着东篱走了进来“夫人累吗?要不要上床歇息一会?”她细细打量着林知善的脸色。 林知善摇摇头,笑道“我不累,祝妈妈,带来的箱笼可归置好了?” “哎,正是要向您禀报此事。咱们带来的嫁妆箱笼一共二百六十抬,全归放于后面的偏房里了。这不,木樨把册子都造好了,一共两份,一份给您收着,另一份您看是不是要给禧善居的何妈妈放着?” 林知善想了一下,点点头“就交到何妈妈手中吗?您一会带她进来,我想见见她。毕竟是她一直管着二爷的院子的,以后有什么事你与她直接商量着办就是。” “哎,放心吧,妈妈心里有数。”祝妈妈笑道“这不,这两株红珊瑚我叫雪雁抬到正房,分别放在您的喜床的床头与床尾,这是天地间的宝物,放于新房最好不过了,吉利!” “妈妈办事,我自是放心的。”林知善笑着说,端起参茶喝了一口。 “对了妈妈,你告诉我从林府带来的人,一切遵从宋府的规定,唯世子夫人命令是从。做人做事都要低调些,别越了规矩!”她又淡淡的说了一句“多做事少说话!谁也不能把我院子里的事往外说,谁违反规定就撵出去!” “哎,哎,好,我已经交待过她们了,您就放心吧!”祝妈妈一迭声地说道。 “禀二夫人,何妈妈求见!”门外传来青杏的声音。 林知善看了祝妈妈一眼,祝妈妈马上向外面说道“请何妈妈进来吧!”说着,她亲自站到门前,掀开了珠帘。 一个五十来岁,个子颇高的妇人走了进来。身上穿着青丝团花衣,下罩碧色宽幅裙。头发梳得整齐简洁,一脸的精明能干。 “奴婢何氏见过二夫人,二夫人安!”她轻轻走进来,行了大礼。 “何妈妈请起!”林知善向前倾了倾身子,抬了抬手。 祝妈妈立刻上前笑容满面的扶起何妈妈。 “正要遵二夫人命前去寻妈妈呢,可巧妈妈就来了。这是二夫人的嫁妆册子,二夫人交待放在您哪里!”祝妈妈笑道,掏出册子放在何妈妈手上。 何妈妈脸上飞快闪过一丝意外与笑意,再次恭敬地躬了躬身子“何氏谢二夫人信任,二爷说过,在您未进门之前,这院子由老奴暂时打理着。现在夫人进门了,一切应以夫人之命为首遵。” 林知善笑了笑“何妈妈将这院子打理的甚好,以后还请妈妈继续费心了。有什么事妈妈与我奶妈妈商议便是!还是照以前二爷订下的规矩行事便是。” “哎,老奴记下了。二爷院子清静得紧,只老奴与小剑两位女仆。小剑是二爷书僮大剑的妹妹,今年只有十一岁。是禧善居唯一的大丫头。”何妈妈笑道,看了一眼门外。 林知善顺着她的眼睛看去,隐见珠帘外有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得笔直。 她笑了,向外面道“青杏,叫小剑进来吧!” “是夫人,小剑姑娘请!”青杏看着自己面前那个瘦小伶俐的小丫头,做了个请的手势,掀开帘子。 小剑圆圆的小脸上带着一丝好奇而激动的笑意,小心翼翼的进了屋子。 扑通一声便跪了下一,一边磕头一边清脆地说着“小剑见过主子夫人,祝主子夫人新婚幸福,快乐健康!” “好可爱的孩子,快起来吧!”林知善被她逗得笑了起来。 东篱上前扶起小剑,给了她一个绣着喜字的红色荷包。 小剑拿着荷包,快乐的站起来,大胆的看向林知善。可爱的上嘴立刻成了“o”型,半响才闭上,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主子要娶亲呢!夫人真的好漂亮!”她拖长了声音,一脸赞叹“就像仙女儿一样哩!” “真是个能说会道的孩子,来,拿些金丝糖去吃吧!吃了嘴巴会更甜的!”林知善马上就喜欢上了这个不做作,坦率又可爱的女孩子,亲自抓起一把桌上的金丝糖放到小剑的手里。 “谢主子夫人,您真好!”小剑笑得眉眼弯弯。 何妈妈咳了一下,拉着小剑道“咱们在这杵了半天,想必夫人也倦了。奴婢们就不打扰您了,您休息吧!” 林知善也不拘留,只笑着点了点头,又对小剑说道“小剑,我很喜欢你,你有事直接过来找我便是。”她直觉若要问宋府与禧善居的事,直接问小剑便好。因为何妈妈称宋砚为二爷,但小剑叫的却是主子。 小剑满是荣幸和欢快的点点头,与何妈妈行了礼退出了房内。 “祝妈妈,给院子里的奴才每人一个二两银子的红包吧,我就不一一见他们了。”林知善对祝妈妈说道,她打听过了,当年王氏成亲,给奴才的赏也是二两,她可不想、也不能越过她去。 祝妈妈应了转身出门,林知善打了个哈欠。 东篱与青杏走上前为她取了头上的首饰,又解了外衫,为她盖上一床湘妃蚕丝被,她躺在贵妃榻上小睡起来。 不曾想这一睡便睡到了申时。 她睁开眼睛,迷糊了一会,看了看房内的摆设,才记起,自己已经嫁了。看了一眼桌上的时辰,她有些急了。 “东篱、青杏”她扬着声音唤道。 “你们怎么也不叫我起呀?老夫人那边怎么交待?”她看着进来的二人轻声埋怨道。 “夫人别急,老夫人叫宋妈妈过来传过话了,说咱们禧善居离她的院子太远了点,大中午来回走着怕您中署了。叫那边的厨娘给您送来饭菜,叫您就在自个院子用,晚上再过去。”东篱笑着解释道,与青杏上前为她梳理散发。 “哦,那就好,随便挽个髻吧!摆饭吧,我饿了。”林知善松了口气。 “哎,好哩,奴婢马上就去传膳。”东篱麻利转过身向外面走去。 “娘啊,您听说没有,表嫂的嫁妆足足有两百多抬呀!”偏院里,温柔小姐举着鸡爪子一般枯瘦的手,瞪大了眼睛,对宋玉蓉说道。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不速之客 “嗯,听说了,啧啧,几辈子都吃喝不尽呀!”宋玉蓉摇头叹道,扑满了白粉的脸上又嫉恨又是渴求之色。 “那,您看,咱们是不是时不时的过去探望探望她?”温柔小姐眯起眼睛,算计十足的说。 “那是当然,温柔呀,你去的时候尽量穿得寒酸点,头上不要戴那么多首饰了,知道吗?”宋玉蓉给自己的女儿支招。 温柔自是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呶,这几双鞋垫是我叫花枝那蠢丫头做的,你去的时候带上两双,咱们也不能空着手不是,礼轻情意重嘛!”宋玉蓉朝床上呶了呶艳红的嘴唇。 温柔听话的点点头,上前挑了两双拿在手里“那,娘,我就过去看看了。”她扬了扬手中的鞋垫。 “嗯,去吧,多说些好听的,捧着她,然后就说你自个是多么的可怜,爹不疼奶奶不爱,赶出来,寄人篱下,眼看要出嫁了可是却身无长物。哦,对了,说说那世子夫人是多么的刻薄小气。叫她也小心点,世子夫人一定会克扣她的东西的。”宋玉蓉阴恨的说着,一边上前拔掉了温柔头上戴着的两朵珠花、两支金钗。 “我懂的娘,您放心吧,您教女儿的女儿都记着呢!我去换身衣服去。”温柔小姐看了看自己身上簇新的绢丝服,向内室走去。 一会儿,她换了一身粉白的半新不旧的掐花蚕丝素服出来,衣裙明显短了一截,她扯了扯袖子“您看这身行吗?娘,我幸好没赏给花枝那蠢货。” 宋玉蓉点点头,一脸欣慰的表情,真是孺子可教也,女儿照这样学下去,很快就可以出师了,说不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温柔小姐扬了扬自己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吊梢眉,斗志昂扬地向外面走去。 禧善居里 “夫人您看。这是今天早上世子夫人与世子爷给您的见面礼,足足有十万两。”祝妈妈走过来,压低了声音惊奇地说。 林知善也是一愣:居然这么大的手笔?她蹙了蹙烟眉,世人都说世子夫人王氏出身贫寒,一向为人精明,爱算计钱财。她怎么会拿出十万两银票给自己当见面礼!? 银票是假的?不,不会,她自己摇了摇头,王氏可是个聪明人,绝不会做这种掩耳盗铃、贻笑大方的事。那到底是为什么?示好?有必要吗?世子之位已成定论。真是妯娌情深?自己刚进门。现在却是不相信的。眼下最好的局面便是相安无事,河水不犯井水。 她看着祝妈妈手中那厚厚一叠的银票,感觉有些烫手。 “先放到匣子里吧,等二爷回来我问问他。”算了。宋砚一定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想着,对祝妈妈说道。 祝妈妈点点头,转身进了内室。 “二夫人,温柔表小姐来了!”门外传来青杏清脆的声音。 林知善有些奇怪,不成想第一个正式上门拜访的居然是那位女大思春的温柔表小姐。 “请表小姐进来吧!奉茶来!”她温和的淡声道。 各色水晶制成的珠帘掀开了,青杏引着温柔走了进来。 “温柔见过表嫂,表嫂安!”温柔老老实实地站在林知善面前行礼,稍显局促一般。但眼睛却飞快过扫视着奢华喜庆的新房。 “温柔来了呀,坐吧!”林知善温和可亲的说,指了指自己右手下侧的椅子。 温柔碎步走过去挨着椅子边轻轻坐下,腼腆地说“我是不是打扰表嫂了?”一双不大的眼睛却直愣愣的看着林知善额前那枚鸽子蛋大的红宝石。 林知善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艳丽的红宝石随着她轻轻的摆动。闪烁着耀眼的宝光,照亮了她洁白的脸庞。 温柔贪婪地看着,恨不能一把抢过来。 她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摊开手里两双鞋垫,带着一丝不好意思与窘迫轻声道“恭贺表嫂子大婚,温柔却身无长物,只能熬夜赶制了两双鞋垫呈给表嫂,希望表嫂不要嫌弃礼薄!” 林知善仍是微笑着轻声道“怎么会呢?谢谢你!”示意身边的东篱收起来。 温柔低下头掐了掐手指盖,嚅嚅道“表嫂也知道,温柔打小命苦。爹爹宠妾灭妻,奶奶重男轻女。将我那苦命的娘与温柔赶了了来,寄于宋府!”她说着,抽抽噎噎的抽出帕子按了按眼睛。 祝妈妈在一旁立刻恼怒的皱起了眉头:好个没教养,没礼仪的表小姐。初见新人便在新房哭哭啼啼,这不是触人霉头吗? 她重重咳嗽了一声,以示提醒。 无奈温柔表小姐却沉浸在自己“悲惨”的身世里,头也没抬,继续在那絮絮叨叨地说着“我母女二人无亲可投,无人可依。幸国公夫人与国公爷慈悲,接我母女回宋府照料有加。但、、、、但是”她吸了吸自己扁平的鼻子继续道“自从世子夫人当家以后,我娘俩的日子便艰辛了起来。她原本出身农家寒门,为人最是锱铢必较、搬斤播两。在她眼里,我娘俩就是厚颜之人,是宋府养的闲人、废人。一直对我们母女看不顺眼,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一直明里,暗里地克扣我们的吃穿用度。我娘俩感恩有瓦遮头、有食果腹,一直都隐忍接受,从不在国公爷国公夫人面前吐露半分。” 林知善温和的脸上有些不耐了,什么意思,在她的院子里编排当家世子夫人的不是!这不是给自己与王氏之间找碴吗?这若是传到王氏耳朵里,即便自己没什么,也成了进门便搬弄是非的人了。 她看了祝妈妈一眼,祝妈妈会意,上前对温柔说道“表小姐,感谢您过来看我们二夫人。但二夫人是新妇进门,有很多事还要料理,您看您是不是改日再来?” 温柔的脸红了一红,犹豫着站起来,可怜巴巴地看着林知善“表嫂对不起,初见您便惹您不快了。”她眼睛立刻红了起来,却强忍着不让眼里的泪水掉出来,一副人穷志强的样子“实在是初见表嫂便觉得您不愧是以善闻名之人,又美丽,又祥和。让温柔顿生亲切之感,把您当作亲人,所以才向您吐露自己的真心话,诉一诉心里的委屈,吐一吐肚里的苦水。”她使劲扯了扯自己身上明显短小的衣衫“温柔就告辞了,我、我还要回去与娘赶些绣活,叫丫头拿到绣铺里换取些零钱。您也知道宋府是富贵人家,有时候若是不打赏下面仆妇一些银钱,我娘俩连口热水都喝不上,更别说有口饱饭了。”她抚了抚自己干瘦的手臂,对着林知善行了一礼,慢慢向外面走去。 林知善无奈地抚了抚额,轻声道“温柔妹妹慢走,实在是今天事情太多,不便陪你。有空请再来坐坐,啊!祝妈妈,我那妆匣子里有一对玉花簪,正配温柔妹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你去取了来。再给姑奶奶包二两上好的燕窝来,再取两匹细绸缎来吧。” 温柔细长的眼睛隐含得意,却慌乱的摇了摇手“表嫂我就是跟您说说话,不是来找您要东西的。” 林知善温和的看着她“没关系的表妹,本就是为你准备的,礼太轻你也别嫌弃。待我整理整理箱笼,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的料子与首饰,你过两日再过来一趟,怎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嘛。” 温柔一边贪婪的看着祝妈妈捧出的上好缎料,一边窍喜的点点头。却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红着脸接了,谢了又谢才向门外走去。 “小姐,您呀就是心肠太过柔软,一看那表小姐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你为何不要招惹她再来。她一定会巴着您不放的!”祝妈妈又气又急,冲口而出,连称呼都忘记了。 “妈妈别急,喝口茶。”林知善淡定的笑了笑,示意东篱给祝妈妈倒了杯茶水。 祝妈妈担忧地叹了口气,接过来一饮而尽。 “您看,她昨日与那姑奶奶穿戴的哪一样不是精品?与宋府主子一般无二。可今天呢,却故意穿了那样一件衣衫,头上也不戴首饰,就是来博您的同情与怜悯。您可好,巴巴上了当,还叫她以后再来。”祝妈妈摊了摊手,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林知善点点头,认真的说“我知道啊,我也是故意的。我就是要故意此她来,如果我看得不错的话,钱财对她来说只是小图,她另外还有大谋呢。我要她自暴其短,然后永绝后患。不然,宋府的人还以为我小心眼、善疑又善妒呢,毕竟还有老夫人与国公爷的面子在里头。”她吹了吹茶的浮沫。 祝妈妈冷静下来,疑惑地说“您说她还有大谋,啊,您是指世子夫人说的话?”她瞬间记起来了。 林知善点点头“大嫂昨晚提醒我时,我还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厌恶那母女俩,想吓吓我,不让我与她们交好。但今天早晨我看得清清楚楚,我敢肯定,那母女的大谋正是宋砚。她们今天这个举动,也是投石问路。那我就当个又单纯又好被瞒骗的愚蠢妇人,给她们一条路吧,不过,这条路却不会到她们心中所图的位置,而是永远被赶出宋府。”她放下茶杯,凤眼露出一丝凌厉。 第三百一十五章 风声 “我要用她们渴望的东西将她们一点一点诱过来,让她们自己为自己断了后路。”她看着窗子外面,依然温柔的说。 祝妈妈彻底放下心来。 王氏院子里,她的大丫环翠枝急匆匆的走进屋子,并哄走了小丫头。 “夫人,我刚才、、、、、、”她俯下身,对王氏轻声说了几句。 “什么?”悠闲的王氏一下子跳起来,将手里的绣活扔在了地上“真是不要脸,不让人省心。”她咬着牙骂道。 “到底怎么回事,你仔细给我说说。”她大大吸了口气,重新坐下来。 “是这样的世子夫人,您不是叫我给二夫人送些庄子上新送来的疏菜、瓜果吗?我刚走到后面小院子,便看见温柔小姐从二爷院子出来。身边也没有丫头陪着,自己捧着两匹上好的缎料喜滋滋、乐呵呵的走着。唉哟,您是没看见,身上穿了一件短了一大截的旧裙子,头上一件首饰也没有,而且呀,眼睛也是红肿的,显然是哭过了。我待她走了之后,才过去。守门的妈妈告诉我,温柔小姐是向二夫人哭穷去了,二夫人初来乍到的,不知那母女俩是多么的忘恩负义、厚颜无耻,听说非常同情她们呢。不但赏了料子,还赏了上好的燕窝,对了,二夫人还给了一对玉花簪子。”翠枝连比带划,口齿伶俐地说。 “原来是这样,又出新招了啊!在我面前就是撒泼打滚,在弟妹面前就装可怜,博同情?哼!哼哼!真是贱人贱招多,防不胜防。”王氏冷着俏脸,咬着牙说。 翠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世子夫人,您要提醒提醒二夫人吗?” “我昨晚已经对她说的很清楚了,很显然她没听进去。再说,就不是提醒,而是搬弄是非、乱嚼舌根了。算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她那么聪明一个人,日子久了就回过神来了。”王氏摆了摆手。 她重新捡起绣花绷子,又认真的绣了起来“不过,今天晚膳时,却有必要向娘说一声,毕竟二弟与弟妹正值新婚,有人到她那哭哭啼啼的是大大不吉利的。”她笑着说。 聪慧的翠枝立刻明白过来“正是呢!温柔表小姐红肿着眼睛从二爷院子里出来,又穿得那般寒酸乍眼,这院里的下人谁没瞅见呢?总有一两个嘴快的说与宋妈妈听的。”说着,向王氏屈了屈膝退了出去。 王氏笑着拈起针。稳稳的扎了上去“有眼无珠的东西。怪不得看不见自己是什么丑样!敢在府里兴风作浪。上蹿下跳,再挑拨是非,我就让你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宋妈妈捏着手中的纸张向老夫人的厨房走去,今天是二夫人第一次与宋家人在一起用晚膳。她须得亲自去盯着,并且好好叫厨娘做几道菜才是。老夫人翻出了压箱底的补血益气汤,这汤可是要煨两个时辰以上的。 刚到厨房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压低的嗓门,她马上停住了脚步,站在门外听起来。 “唉呀这是真的吗?表小姐真的穿得破破烂烂的,头上没有一件首饰,比有脸面的大丫头都不如?”一个惊讶的女声传来,那是负责白案的李家嫂子。 “是呀。我亲眼看见的,出了二爷的院子往自个院子走去。眼睛红肿着,一看就是哭过的样子。手里紧紧抱着两匹上好的绸缎,啧啧那料子在阳光下闪着光呢,一看就是好东西。一准是二夫人赏的。上面还放着一个装宫燕的匣子,上次老夫人不是炖过吗?我是绝对不会看错的!”负责汤料的叶家嫂子笃定的说。 “这、这表小姐也真是的,宋府对她娘俩那么好,吃穿用度与正经主子一般。她又何必在二爷新婚的第二天就到二夫人那去哭哭啼啼的,这不是触二爷和二夫人的霉头吗?”另一个声音颇不赞同地说。 “可不是吗?这也太不懂事了、、、、、、” 门外的宋妈妈白胖的脸上早已乌云密布,牙都咬了起来。 “咳、咳!”她重重的咳了两声。 门里的众厨娘一惊,齐齐转过头来,害怕的向她行礼“不知宋妈妈驾到,有失远迎,请恕罪。” 齐齐看着自个的鞋面,不敢抬头看她严厉而愠怒的眼神。 “你们刚才所说的可是真的?”宋妈妈质问道。 “是,是真的,奴婢绝不是乱嚼舌根子。”叶嫂子肯定地说,竖起三根手指,恨不能赌咒发誓一般。 宋妈妈点点头,将手上的方子递过去“照上面的材料炖汤,你亲自盯着,不得能一丝闪失。”说着将方子塞给叶嫂子,自己转身匆匆走了。 叶嫂子接过方子,后怕的拍了拍胸脯“哎呀妈呀,真吓死我了!”。 宋妈妈匆匆回到松鹤堂,向宋老夫人禀报了刚才听到的事。 本来笑容满面的老夫人一下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喂不饱的白眼狼,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跑到新人的房中哭哭闹闹。”她气愤的说着,深深吸了一口气“唉,真是对不住知善,让她一进门便遇到这种糟心事!” “姑奶奶母女俩确实太过份了,要不,就趁这个事将她俩送到外面庄子上去?”宋妈妈建议道。 老夫人听了心中一动,但细细想了一下后,又摇了摇头“不妥,若是借这个事将她俩送走,岂不是叫知善背上了一个不容人的恶名?外人会怎么说?族人会怎么看她?刚进门就逼走了对宋国公府有恩的姑奶奶母女?!大家都会觉得知善心胸窄、气量小。而忘记了那母女俩的可恶了。不行,忍了这么久了,就再忍上一忍吧。”她有些倦怠的闭了闭眼睛。 “再说了,知善虽然心地仁善,人却不笨,一来二去的,她就知道那母女俩是什么人了。”宋老夫人挥了挥手,满怀信心的说。 宋妈妈便不再说什么了。 “你们记住,以后那温柔表小姐与宋姑奶奶来时,不要拦着她们,尽管放进来便是!”。 林知善一边挑选衣裙一边对祝妈妈与东篱说。 她挑了一件湛蓝色的阔幅长裙,一件胭脂红的上衫。上衫的颜色与长裙上的连枝花的颜色相互呼应,看着既有新娘的喜庆,又清雅。 她选了一对纯金镶红宝石的花钿,分别帖在额头的左右两侧,素净细腻的玉颜顿时多了一丝秾丽。 她对着镜子照了照,取下耳垂上的白玉耳环,换了一对红宝石的戴上,轻轻晃了晃脑袋,一对宝光璀璨的鱼篮观音耳坠在腮边摇晃来去。越发衬得她肤色似脂,眉目如画,真真是唇丹眉翠,绝色顿现。 她满意地点点头,对东篱与青杏说道“走吧,今天晚膳咱们早去一会,陪老夫人说说话。你派人到大门等着,让二爷回府后直接过松鹤堂去。”她后面一句是吩咐木樨的,木樨应了声是,向外面走去。 到了松鹤堂,王氏带着一对子女早早在座,正同宋老夫人在一旁聊天。 宋仁佳一见她便亲热的迎上来,拉着她的手左右摇晃“婶婶、婶婶,京城中的贵女都说您是最会穿着打扮的,您一定要教教我啊。过了年,我便可以出门交友了,到时候可不能让我丢您和宋府的脸哦!”她娇娇的笑着,一脸讨好。 林知善笑着点点头,拉着她向老夫人走去“只要你信任婶婶,觉得婶婶真能帮你,婶婶一定拿出浑身本事来教你。” 她笑着向老夫人与王氏行礼请安。 宋老夫人与王氏笑着抬了抬手让她不必多礼。 “佳儿啊,你婶婶答应你了,你可要乖乖地听话。除了学你婶婶的穿衣打扮,更要学你婶婶的为人处事,知道吗?”王氏见林知善毫无勉强的应下来,抑止不住心里的高兴,谆谆叮嘱道。 “放心吧娘,女儿一定会谨记!”宋仁佳拍着小胸脯保证道。 话说间,宋家三父子已笑着踏进房门,众人忙上前分别见礼。 晚膳时,宋妈妈将一只白玉炖盅端来放在林知善面前。林知善看众人都没有,刚想笑着推辞,便看见王氏冲她眨了眨眼睛,投过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她瞬间明白过来,笑着向宋老夫人道了谢,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用完膳后,众人谈笑了一会,宋老夫人便催着宋砚与林知善回去歇息“三儿与三儿媳妇回去歇着吧,明儿还要回门呢!要养足精神才是,若是亲家公与亲家夫人看你倦怠,是要心疼的。”她笑眯眯的说。 宋砚便笑着拉起林知善“既然娘都这般说了,那咱们便回院子歇息吧!你白天归置箱笼,想必也倦了。” 林知善一边表示不打紧,一边向众人告了辞,与宋砚出了松鹤堂。 “知善,你真的不累吗?”宋砚拉着她的小手,放缓了步子与她并肩而行。 林知善摇摇头,笑着说“不累,下午还睡了会呢!”。 “那我带你到我们院子后面的荷塘瞧瞧去,你去看看可还满意。再说了,月下赏荷,可又是一番别样的美丽!”宋砚笑着建议道。 第三百一十六章 荷塘夜色 林知善点点头,大感兴趣。 宋砚将雪雁手中的灯笼拿过来,冲雪雁等人道“你们回去歇着吧,别跟着我们。” 雪雁迟疑了一下。 “怎么我亲自保护夫人你们还不放心?”宋砚玩笑道,眼神却严厉了起来。 林知善急忙说“雪雁你们回去,没事的。” 雪雁几人才行礼告退。 长长的回廊下挂着各式的红灯笼,给月色下的黑夜罩上了一声能朦胧的红色,散发着喜庆的意味。宋砚拉着林知善出了回廊,下了白汉玉台阶后,一片青波呈现在眼前,荷塘就近在咫尺了。 弯弯曲曲的荷塘中馨荷或绽开、或含羞待放,丽影随着清风轻轻摇曳。舞姿翩然的挺立着,没有白天里那样明媚娇艳,却也散发出一种柔和、朦胧的美感。 天上璀灿的星光照射着荷叶上面晶莹的露珠,好似洒着耀眼的水晶一般迷人。 林知善慢慢蹲下身子,玉手慢慢抚上那朵娇嫩的丽颜“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她记得这是朱自清《荷塘月色》中的一段描写,直到今天,她才真正领会到了这种意境。 “知善,你在呤诗吗?”宋砚从她身后轻轻搂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低声道。 林知善摇摇头“不,这是我曾经在书上看到过的一段话,我觉得就是此时荷塘的描写。” “嗯,它们真美是吗?”宋砚搂着她,静静感受此时的美好与静谧。 “来,我带你游船,荷塘可是很宽大的!”宋砚兴致勃勃地拉起她的手,向前面走去。 一艘精致的画舫静静停在那里,仿佛一名名媛淑女,正朝她矜持的笑着。 宋砚牵着她的手。慢慢走上去。 画舫说小却也不小,大概能容纳十余人的样子。她用手摸了摸,感觉应该是比较坚硬的铁檀制成,还隐隐散发着极好闻的香味儿,船舱上挂着四盏荷花状的气死风灯。 画舫四周用青紫色的丝缎重重遮住,里面还有一间小小的休息室,里面放着一张舒适宽大的卧榻,卧榻上面安置着一个美丽的托台,上面安放着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借着夜明珠柔和的光亮,林知善看了看小小的室内:一个小巧玲珑的玉香炉。一个小小的四方几稳稳固定在卧榻左侧。上面的茶壶正冒着热气。林知善揭开一看。里面是新泡的是自己最喜欢的五花茶。 “你一早便来布置过了?”她惊喜的转过头,问宋砚。 宋砚温柔地笑着“喜欢吗?” 林知善点点头“喜欢!”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宋砚幽深的眼睛闪了闪,握了握她的小手“我将船撑到湖中间,让你一边喝着花茶。一边欣赏月下荷塘。”说着敏捷的跳上船头,拿起一根篙,使劲一撑,画舫便离了岸。 林知善稳稳的坐在小椅子上,托着腮看着宋砚宽阔的后背与有力的臂膀。 小画舫迅速而平稳地向湖中间驶去,林知善轻伏下身子,将手放入清凉的水中,孩子气地玩起水来。 鼻间萦绕着阵阵清香,眼前闪过碧玉娇红。 在一大片盛开的荷花前。宋砚停了下来。 林知善抬眼望去,只觉得自己已身处在荷花的海洋,再看远处,一片点缀着夜色的星光,时而有虫鸣蛙鸣传来。给寂静而美丽的夜色添上了几丝鲜活。 宋砚躬着身子进了舱门,抱起她轻轻放在榻上,将小几上的点心与茶水搬过来放在面前,在她后背放了一个靠枕后,搂着她躺在舒适的榻上。 他的手在榻边一按,舱顶突然徐徐向两边收起,露出湛蓝如墨的夜空,与闪烁的星光。 林知善惊奇的睁大了眼睛,看了看夜空,又看了看外面月夜下的荷塘,直感觉仿佛置身于梦境中一般。 “天啊,宋砚,你是怎么办到的?是有机关吗?”她好奇地问着。 宋砚亲了亲她的额头嗯了一声。 林知善满足的叹了口气,窝在宋砚强壮的怀里,欣赏起这一片美丽的夜色来。 宋砚却不错眼的看着月色下的她,然后他一扬手,舱外柱子上的四盏灯便瞬间熄灭了,只余下那颗夜明珠发出的荧光。 林知善诧异抬起头,却望进一双暗藏欲望的眸子。 她脸一红,心一慌,装作不知道,抬头望向天空上的星子。 宋砚撑起身子,将她笼罩在自己的强壮之下,手轻轻划过她的眉眼,流连在她娇嫩如花的唇边。 引来她的娇嗔薄怒“你不是说带我来月夜赏荷吗?” “对呀,你赏荷,我赏你。”宋砚眨了眨眼睛,嘻嘻笑着。 手已向她的领口滑去。 “月洒清辉映清波,清波轻托美娇娥,莲影轻摇粉面绯,君子魂断不忍归!”宋砚咬着她的耳朵轻吟道,右手已轻轻扯开她上衫的结。 “真小看了你,原来就是一个登徒浪子,还会别人吟艳诗。”林知善轻哼一声,娇嗔道。 “我只作你一个人的登徒浪子,也只为你一个人写艳诗,你放心好了。”宋砚痴痴地笑着,宽大的手掌轻轻包裹住她的饱满。 “呜,你、、、、、、”林知善还想说什么,却被宋砚低头噙住了樱唇。 一阵清风拂来,林知善的身子缩了缩。 “可是冷?”正伏在她胸前轻舔细尝的宋砚抬起头,嗓子暗哑的问道。 他伸出手,在榻边启动机关,舱顶与四周的帷幕又重新关上,将二人笼罩在这间小小的斗室里。 “现在不冷了吧?”宋砚的声音暗哑的不像话,眼睛更是深幽无比。 林知善在迷乱中还来不及点头,便觉下身一凉,她急忙迸拢双腿,自己的裙子已不翼而飞。 刚想嗔怒,却感觉一具火热的身子伏在了自己身上,伴着宋砚低沉的声音“这样不冷了吧?”说着,嘴已含住她欲开口的小嘴,有滋有味的品尝起来。 一只宽厚、温热,略带薄茧的大手急急游走在她娇躯,不放过任何地方。引起她一阵又一阵的,情不自禁的战栗。 她呼呼地喘着气,感觉冰凉的身子滚烫起来。 宋砚坐起来,将她搂抱在自己身上背对着他。 古铜衬着雪白、粗硬交映着柔软。 他将她背对着自己,一手抚摸着她美好的饱满,一手轻轻拨弄着她娇羞的珍珠。火热滚烫的唇热情的吻着她的玉颈与背脊,小巧的耳垂被他含进,细舔,吐出。 引来她不知所措的娇呤与嗔怪,却不知自己的声音是那般的娇媚而诱人。 林知善感觉自己浑身软麻无力,她纤细的玉手抓住了宋砚两条肌肉贲张而结实的大腿,无力的抓着,口中无助的呻吟着。 宋砚强忍着自己胀得发痛的欲望,耐心地抚着她光洁如玉、柔嫩如花的全身,一边在她耳边低声的叫着她的名字。 “知善,你睁开眼睛看着我!”宋砚将她轻轻搂过来面对着自己坐在腿上,低声道。 林知善睁开自己氤氲的眼睛,望进一双深情无限的黑眸里。 “看着我知善,看我是怎样爱你!”宋砚一边低声道,一边托起她的纤腰将她举起来,放到自己结实性感的腰部。 “啊!”结合的那一刹那,两人不由齐齐轻呼一声。 “还痛吗?我不动好不好?”豆大的汗珠滴下宋砚光洁的额头,滴在他古铜色的胸肌上,融汇进林知善如雪的胸前,慢慢渗进两人的结合点。 林知善微闭着眼睛,颤动着睫毛,轻轻按下宋砚的头,送上自己诱人的丰盈。 含进、吐出、轻舔、慢咬。林知善难捺的轻轻扭了一下腰,然后慢慢开始在他身上翩翩起舞。 引来宋砚越来越粗重、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画舫在波心中慢慢开始晃动起来,越来越快,随着一声酣畅的大吼,慢慢停了下来,恢复了平静。 月儿害羞的躲进了云层后面。 翌日,薄薄的晨光曦透进红色的帷幄,宋砚俯在林知善耳边轻轻吹着气“知善,知善,快起床!太阳照屁股了,要回门呢!” 一听见回门二字,睡意沉沉的林知善马上睁开了朦胧的眼睛。 天知道,她是多想继续在柔软舒适的床上再睡一会,因为,除了头,她全身上下都酸痛着。 她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那个正露着迷人微笑的罪魁祸首。 宋砚急忙小意而殷勤的说“浴池里的水都放好了,里面放了些活血的药材,你泡一会儿就会好很多的。”他笑眯眯的眼睛往她领口里看去。 林知善急忙拢住自己半敞的胸襟,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嘟着嘴往净房走去。 “不许跟进来,叫青杏来服侍我!”她又回头说道。 宋砚摸了摸鼻子,停下跟在她身后的步子,无奈地向门口走去,传来他叫青杏的声音。 从净房出来后,林知善为自己挑选了一件玫红色的窄袖上衫,下面是一条金丝条边的红绡裙,上面绣着榴绽百子。新婚三天都必须着红装,以显喜庆,自己当然也要遵守这个规定。 第三百一十七章 日子 光洁如玉的额头上缀了一朵红宝石雕成的石榴花华胜,双飞髻上左右各插了一枝云凤纹金簪,金簪以金丝垒成卷草纹样衬底,其上用金丝做成立体的如意云纹,一只凤凰翱翔其间。凤凰与云纹皆用细如发丝的金丝垒成,金凤凰的眼睛则用上好的红宝石嵌成,极尽奢华富丽,令人炫目。 她抿了抿粉色的唇,只在脸上涂了一层薄薄的养颜膏。 宋砚爱恋而骄傲的看着她,上前温柔的拉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向松鹤堂走去。 在松鹤堂用过早膳后,宋老夫人又与宋妈妈一同对过了回门礼后,方让他们离开。 宋砚体贴周到地亲自扶林知善上了华顶宝盖的以车,自己也上去坐在她身边。 “你不骑马呀?”林知善看了看外面那匹神气十足的汗血宝马。 “我陪你!”宋砚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 林知善抿着唇笑了。 “唉,离开家才两日,我就很想祖母、爹娘还有兄嫂了。”马车平稳的走着,林知善用手掀开窗帘露出一个小缝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感慨地说。 宋砚笑着将她拥进怀里“你若是想他们可以随时回去看看他们,或小住。宋府没有那么严苛的规矩的。” 林知善笑了“那可不成,旁人看见了成什么样子,不过,还是谢谢你!”她笑着轻轻吻了一下宋砚的脸。 宋砚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她饱满粉嫩的指尖。 林府外,林知义一大早便带着王氏翘首候在府外。一见那辆有宋府标志的马车缓缓驶来,便欣喜地说“善儿回来了,快去告诉祖母与父亲、母亲。”又冲旁边的小厮道“鸣炮!” 门房与小厮赶紧点燃手中的炮仗,震耳欲聋的鞭炮马上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宋砚率先下了马车,然后小心翼翼地扶下林知善。 林知义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稍微牵了牵嘴角。 宋砚笑容满面的带着林知善上前向他行礼,林知义点了点头,亲切地扶起林知善,细细打量着妹妹红润的脸庞。满意地点了点头“善儿回来便好,祖母与父亲、母亲早候在大厅了,快进来” 说着,牵起林知善的手便向里面走去,倒把宋砚忘在了一边。 宋砚摸了摸鼻子,吩咐后面的仆从抬着回门礼陆陆续续的进了林府,自己则加快步伐赶上前去。 大厅里,除了林太夫人还端坐着,林明德夫妇早站起来,伸着脖子看着门口。 当那抹红色的纤影出现后。两夫妻笑着迎上前。一左一右扶着欲行礼的女儿。 肤色白里透红。显出自然健康的光泽,精神饱满,以前齐额的刘海齐齐梳了上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弱质纤纤的少女已成了一名稍显成熟的贵妇人。 顾氏感慨而骄傲的打量着女儿,眼角就溢出一丝泪光来。 “来,善儿快到祖母身边来!”林太夫人向前倾着身子,伸着双手。林知善急忙走上前扶着她的手,挨着她坐下,像以前一样轻轻靠在她的肩上。 宋砚走进来向大厅里的人一一行礼。 林明德一把搀起他,引着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爱婿呀,知善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顾氏在一旁笑眯眯的开了口,眯着的眼睛露出一丝审视。 “怎么会呢岳母。您自个的女儿您还不了解吗?知善仁义大度,礼仪周全。宋府上下无不敬之重之呢!父母与兄嫂也极为喜爱她。就连我那小侄女子整天巴着她不放,嚷嚷着要跟她学习穿着礼仪。”宋砚说得自然又诚恳。 顾氏满意的点点头,又依例说了些客套话。 一家人亲亲热热地吃过午膳,用完下午茶。才依依不舍地送这对新婚夫妇离开。 回到宋府后,宋砚直接送她回到了禧善居。 “你累吗?若是累就歇息一会,我到书房去处理一些事情。若是不累你便跟我一起去,有几个人你需得见见。”宋砚体贴的为林知善脱去繁复的外衫,又为她净了面。 林知善摇了摇头“累倒是不累,就是这腰身有些酸痛。我略靠靠,你有事就去忙吧!” 宋砚急忙将她轻轻按在锦榻上“那我陪着你,反正也不是太打紧的事。” 林知善笑了笑,柔顺的靠在他怀中,阖上了眼睛。 不成想这一休息便是两个时辰,等她醒来时,外面廊上已燃起了灯笼。 她伸了个懒腰,感觉倦怠全消。 “醒了,饿了吧?我这就叫人传膳!”宋砚听见声响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杯净水“先喝点水!” 林知善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发现是杯蜂蜜水。 宋砚迎上她询问的眼睛,一笑“我问过东篱了,她说你每次醒后总要喝杯蜂蜜水的。” 林知善称赞的吻了他一下,却被宋砚抱着加深了这个吻,直吻得她粉面绯绯,娇喘微微才放开她。 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散乱的发丝,林知善被宋砚拉着向外面走去。 餐桌旁,东篱与青杏正在摆放着饭菜。 二人用过晚膳后,宋砚携着林知善向自己的书房走去。 “我的书房一向不允许别的奴才进入,服侍的人是大剑,是小剑的亲哥哥,你若是想来,随时都可以。”宋砚一边说,一边推开书房。 书房宽敞而整洁,四周树立着高高的书架,上面的书应有尽有,林知善眼里闪过一丝惊叹。 走到一幅《雪中松》前,宋砚伸手在雪中那块孤石上面轻轻一按,画缓缓升起,露出一道暗门。 “这是一处紧急通道,能直接出府。里面可宽敞了,我这几年赚来的钱财,除了银票在吉利钱庄外,其余的珍宝全在里面。以后就交于你保管,你随意安排便是,不必来问过我。”宋砚一边说,一边拉着她走了进去。 “那我可不是发财了!”林知善玩笑道。 宋砚转过身亲昵的刮了刮她的俏鼻“你本身就是大财主啊,我这是锦上添花而已。” “呵呵,那倒是,不过钱要用起来就像水冲沙一样呢,很快就没了。”林知善笑道,看了看宋砚。 宋砚满不在乎的一笑“钱财就是让人用的,难道要做一个守财奴吗?”他说着,打开其中一个大箱子。 里面洋溢着黄色的光晕,全是堆得整整齐齐的金条。 林知善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的首饰已经够多了,去年你又给了那么多的珠宝,还没用呢。” “那好吧,你若是想用,随时过来自己取便是。”宋砚说着拉着她又往外走“走吧,他们应该到了。” “是你天机阁的首领吧?”林知善问道。 “我就说了我的夫人是天下最聪慧的女子!”宋砚大笑着,在她娇嫩的脸上亲了一下。 出了暗门,宋砚扶着林知善坐下,向外面说道“叫他们进来吧!” “是,主子!”外面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 不一会儿,轻轻的叩门声响起,四个人面上带着恭敬的神色鱼贯而入。 “来,上前见过夫人吧!你们须谨记,她是你们的主子。她的话便是我的话,她的事便是我的事,你们须恭敬谨慎从事!”宋砚挨着林知善坐下来,脸色严厉地说。 “是主子,奴才遵命。”四人站起来恭敬地又向林知善下跪行大礼“奴才见过夫人,祝夫人福寿安康!” “四位请起,以后还会麻烦各位!”林知善笑着抬了抬手,客气地说。 “夫人客气,这是奴才的荣幸!” “噫,燕依怎么没来呢?”林知善瞧着四人里面唯一的女子,疑惑地说。 那名瘦小的女子上前一步恭敬地说“禀夫人,奴才现在是燕依,前任燕组首领已退出燕组,过她自己的日子去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林知善笑了笑。 “来,知善,这三位分别是搜集情报传递情报的鸽组首领、负责追踪的鹰组首领、负责狙杀的枭组。鸽组首领郭德还经营着吉利钱庄,我上次给你的那一半玉佩便是信物,你可以随意支取。”宋砚温柔地对她说。 见宋砚温柔小意的样子,燕依等人心里又有了重新的思量,看林知善的眼神除了恭敬简直就是崇拜了。 众人说了会话便告辞了,宋砚带着林知善回到卧房梳洗歇息。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宋仁佳每天必过来两个时辰向林知善学习穿着打扮外,林知善过得清闲而舒适。 这天,温柔表小姐又羞怯怯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她身上穿了一件上次林知善送她的细绸料子,头上戴了林知善给的玉簪花。脚下却仍穿了一双磨毛了边、洗得发白的青缎鞋绣鞋,那鞋穿在她脚上显得空荡荡的,显然不是她自己的鞋。 林知善扬了扬烟眉,亲切的向她笑了笑,示意她坐下。 “真不好意思表嫂,我冒昧前来,没打扰你与表哥吧?”温柔一边小意地说,一边用眼缝偷偷看向室内。 “哦,没有,你表哥一大早便进宫了。”林知善对她的来意心知肚名,却不点破,仍是温婉地笑着。 第三百一十八章 人心不足 “这样啊!表嫂,这是我亲自做的一些糕点,虽比不上你院子的精美,但却是我的一点心意,您尝尝。”温柔脸上飞过一丝遗憾与失望,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匣子放在桌上。 一旁的祝妈妈忙上前一步拿在手里“谢表小姐,不过我家夫人最近肠胃不是很好,太医说不能乱食用东西,老奴就先拿下去了。”说着,拿着匣子走出室内。 温柔眼神变得不善起来,尴尬地笑了笑,勉强答道“是温柔莽撞了,望表嫂不要怪罪。” “没事,不知罪不罪嘛!”林知善笑眯眯的说着,伸手抚了抚自己的鬓角。 随着她的动作,袖腕轻轻下滑,露出她滑如羊脂的手腕。手腕上戴着的那只青玉环露了出来。 温柔眼睛发光的看着那只碧如寒潭的古玉手环,手不由自主的摸上去,口中称赞道“表嫂,我从未见过如此温润的玉,又透又有光泽,触手冰凉、透肌入骨。”她恋恋不舍的收回手,眼睛里闪着贪婪的光芒。 林知善一笑,口中道“哪里,只是一只很普通的玉环而已。” 温柔的小眼睛转了转,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玉簪花笑道“在表嫂眼中极普通的东西对温柔来说却是稀世珍宝,比如说这对玉簪花,温柔喜爱之极,天天戴着呢!” 林知看了她一眼,弯了弯眼睛“表妹喜欢就好,我这里还有很多适合你的首饰,你若不嫌弃就拿去戴着玩吧!” 说着转身看向青杏,悄悄挤了挤眼睛“青杏啊,去把我床头那只黄花梨的匣子拿来。” 温柔不敢置信的瞪着自己的眼睛:天啊,一匣子啊,这得多有钱,出手才这么大方。 她心里没有一丝感激之意,反而更加嫉妒得发狂。恨不得自己能变成这座华美宅院与这些稀世珍宝的女主人。 林知善喝着清茶,却把温柔的表情看了个清清楚楚。不由暗自好笑:这世上有些人永远都是这样,得人恩惠却仍然肖想着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但不感激,反而更加欲壑难填。 青杏不一会便捧着个黄花梨的匣子走了出来,放在温柔面前。 林知善伸出纤纤玉手打开,示意温柔看。 只见里面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华胜、钗环、戒指、耳环。有金有银、有玉有珍珠,虽不是极品,却一样的精致耀眼。 “表、表嫂这些全给我吗?”温柔咽了咽口水,激动得声音都颤抖起来。 林知善点点头。淡笑道“若是表妹不嫌弃。便带回去把玩吧!”说着盖上匣子。推到温柔面前。 温柔整个人一下子扑了上去,双手捧着盒子,喜滋滋抱在怀里“谢表嫂,谢表嫂。您可真是个大好人。” 林知善笑着摆了摆手“一家人嘛,不必客气。你出来了老半天了,姑奶奶恐会惦记你,你请回到,改天再过来玩,我这里随时都欢迎你。” “哎,哎,好啊表嫂,我明儿再来看您。我先走了啊!”温柔抱着匣子,喜笑颜开地说着,向外面走去。若不是鞋子太大不跟脚,恐怕早健步如飞了。 林知善笑着目送她出去,端起清茶香香的喝了一口。 “夫人。那匣子里的首饰虽不是件件珍品,可也值好些银子呢!”青杏嘟着嘴嘀咕了一句,前两天见二夫人把这些首饰挑选出来以为她有用呢,谁知道是给那个又丑又贪的表小姐准备的。 “呵呵,青杏真是个小财迷!”林知善放下茶盏打趣道。 青杏扭了扭身子,脸上仍有些不忿,东篱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得了,夫人自有她的思量,你做这样子干什么?” “放心吧青杏,品质败坏的人是不配拥有那些首饰的,到了那一天,她要一件件地吐出来!”林知善笑着说。 青杏惊喜的抬起头来,眼睛中有着疑惑。 “人心不足蛇吞象,她有了首饰便会想华裳,她一定会更加勤快的过来这里,到时候你们可千万别给她脸色瞧啊,要恭敬有礼地迎她进来!”林知善又笑着吩咐了一句。 当温柔表小姐得意而欣喜的捧着匣子出去时,王氏派来跟着她的人瞧了个一清二楚。 那个机灵的小丫头悄悄跟着她到了她娘俩住的偏院里。 “娘,娘,您快来看看这是什么?”温柔捧着匣子高兴地踏进房门,开心地叫道。 宋玉蓉一张白晃晃的脸出现了,脸上带了丝了然的笑意看着自己得意洋洋的女儿“柔儿啊,今儿过去又有收获?”。 温柔献宝似的捧高了手中的匣子。 宋玉蓉一下子瞪大了绿豆眼,两眼放光的扑过来,夺过匣子后放在桌上打开。眼睛一下子都直了,她搓搓手,捧起首饰“天啊,柔儿,娘真是小看了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温柔得意地挥了挥手“唉呀娘,这只是小事一碟了。我算是看清楚了,那林知善就是一个天真又烂好心的千金小姐。脑子简单、为人大方。不管她是想借着咱娘俩扬善名,还是真的大方,反正呀,我都吃定她了。”她眯起眼睛,握了握自己干瘦的手“我会一点一点的把她的东西夺过来!”包括我日思夜想的表哥,她心中暗道。 “好,不愧是我的女儿。你这样想娘就放心了,咱们穷怕什么,要靠自己的脑子去想法子夺来。”宋玉蓉拍着温柔的肩膀,大声赞道,大有老怀安慰的意味。 温柔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拉住自己老娘的手,保证道“娘您放心吧,女儿绝不会忘记您的教诲,一定会让您过上好日子的。到时候也让爹爹与奶奶瞧瞧,他们一定会后悔的。” “哎,好,好。真是娘的好女儿,娘就等着享你的福了!”宋玉蓉感动的搂过她,声音哽咽着说。 小丫头轻手轻脚的离开窗子,转身飞快的向王氏院子跑去。 王氏听着小丫头口齿伶俐的说着,越听,眉头就越皱得紧。 旁边的宋仁佳一张粉嫩的脸胀得通红,若不是母亲没有开口,她自己都恨不得冲到偏院把婶婶的首饰夺回来了。 听完后,王氏的脸色却恢复了正常,甚至有一丝轻松的笑意。 她挥退小丫头后,看向自己的女儿“佳儿,你认为这事应该怎么处理?” 宋仁佳小小的胸脯激烈地起伏着,小脸有一丝愤懑与激动“娘,那母女俩简直就是瞒骗婶婶,利用婶婶的善心达到自己贪财的目的。而且还泼污水给宋府,不知感恩回报也就罢了,反而倒打一耙。简直就是白眼狼,女儿认为,应该马上将她们逐出宋府。”说完,又急急地加上一句“而且永远不许她们再上门!” “娘,女儿这么处理对吗?”她看着王氏,小脸上满是急切,王氏现在刚开始带她主持中馈,她希望能得到自己母亲的肯定。 王氏轻轻顺了顺她散下的发丝,柔声道“首先佳儿对那母女二人的评定是绝不会错的,这表示你尚有看分辩是非的眼力劲。不过,这处理的方法嘛,娘却不赞同。” “娘啊,为什么呀?难道您还要容忍那母女俩吗?我可不同意,她居然敢说婶婶愚笨、烂好心!佳儿可不依,您一定要将她们赶出去。”宋仁佳一下子扑到王氏怀里,扭着身子顿着脚,不依不饶地撒起娇来。 “唉哟,别扭了。”王氏板起脸,将宋仁佳轻轻推开,点了点她的脑门“事关我自己弟妹,我是那等滥好心的人?哼,我恨不得将她们扒下一层皮来,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她轻轻啐了一口,瞬间又恢复优雅,轻轻地抿了一口茶。 宋仁佳撅着小嘴,一脸不服气地看着自家瞬间变脸的娘亲。 “佳儿我问你,要赶那母女俩出府,用什么名头?”王氏掏出帕子拭了拭嘴角。 “当然是她们欺骗二婶婶啊!”宋仁佳不假思索地说。 “对,这确实是个好理由,也是事实。但是,你想过没有,外人会怎么想你二婶,她未嫁进宋府之前,那母女俩与宋府相安无事。为何她一嫁进来便出了这等事,要赶在别人眼里孤苦无依的两母女出去呢?别人会说你二婶心胸窄,难容人啊。俗话说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时间一长,再加上那母女俩一贯会戏,指不定会被外人传成什么样子。白白坏了她的名声!”王氏说得语重心长。 宋仁佳想了一下确实是这个道理“那怎么办啊娘,难道就由着她们继续骗二婶婶吗?”她小脸上满是担忧与焦急。 “你未满十三岁,所以一直未出府交际。可是娘平时也没少讲京城贵女的事给你听,对你二婶婶你应该不陌生。再加上这十来天你与她们相处,你觉得你二婶婶是个聪明人吗?”王氏安慰的拍了拍她的小手,反问她。 宋仁佳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那当然,就凭二婶婶能想出善基金一事,纳财救贫,佳儿可是佩服极了,她当然是个心思通透的人。啊,娘您的意思是,二婶婶并没有被温柔表姑拙劣的伎俩给瞒骗住。难道,难道二婶婶有自己的计划?”她眼里迸出一丝惊喜。 ps: 嗯,知善而行即将告一段落了。感谢亲们这几个月的支持,接下来地写一篇关于复仇与成长的故事。希望亲们到时继续支持,您们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与满足。顺祝各位亲幸福健康! 第三百一十九章 请君入瓮 王氏点点头“若是为娘没有猜错,便一定是这样的。一开始,娘也以为她刚进府不清楚那母女俩的为人故而被骗住了。但十来天了,相信她心中有自己的计较,今天却还如此大方的给了温柔一匣子首饰,所以娘确定,你二婶这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呢。那母女俩十足的贪心,肯定不会见好就收,两眼一心只放在财钱上,绝不会想到这一层的。你听娘的,装着不知道,静待你二婶出手吧。就当是学习学习!”她一副期待好戏上演的表情。 宋仁佳点点头“好啊,我也想看二婶如何兵不血刃便解决此事的。”她兴奋地说。 偏院里正处在得意与幻想中的温柔母女突然齐齐打了个喷嚏。 正如林知善所预料的那般,温柔小姐来得越来越勤了,几乎就是隔一天一次。 每次都是忧郁地来,欣喜地离去。 慢慢的,她不再要林知善为她准备东西了。而是自己瞧得上什么便会自己上前拿到手中,可怜巴巴的看着林知善。而林知善呢,永远是温柔地笑着,弯着自己美丽的凤眼,大方的点头。 这一天清晨,她穿着林知善给的七彩丝制新衫,头上插满了钗环、步摇,腰间佩着玉制明月铛,绣鞋上甚至缀了两颗色泽上好的粉珍珠。拧着腰袅袅婷婷地来到了禧善居。 她觉得自己简直有底气极了,早上一照镜子,才发现果然是人靠衣装,原来自己一直是珍珠蒙尘。打扮之后的自己比起林知善也分毫不差的,一样的高贵美丽。 她矜持的微仰着头,看了看对她行礼的何妈妈,从朝天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一步三摇、旁若无人的进了院子。 何妈妈站在门口,眼睛闪了闪,抿了抿唇。 温柔表小姐不时的抚抚自己发髻上的首饰、拢拢袖子。径直来到了上房。 宋砚刚从房里出来,猛一见到她,不由一愣。反应过来后,冷冷淡淡的招呼了一声“温柔表妹来了?你表嫂在房里。”便脚也不停地向外面走去。 一股香风袭来,一只瘦巴巴的手拦住了他。 他皱着眉回头,温柔正娇羞的红着脸,满是仰慕的看着他,娇声道“表哥,怎么我一来您就要走啊?好几天都不曾看到您了,我、我有事与您说!”她扯着手中的帕子。拧着身子说。 “有事跟你表嫂说吧。我有事!”宋砚冷着脸。长腿一迈,几步便到了院子门口。 “哎呀,表哥!表哥!”这下温柔的脸气得真正的红了起来,她跺着脚。不忿的向宋砚身后叫道。 无奈宋砚充耳不闻,旋风似的刮出了院子。 她无奈的大力跺了一下脚,嘟着阔长的嘴向林知善上房走来。 青杏与木樨站在廊下早看了个清楚,两人均不屑而鄙视的看着她。 “好不要脸的表小姐,整天受着我家夫人的恩惠,却想着如何勾搭姑爷!”青杏咬着牙,轻声骂道。 木樨更是鄙薄地啐了一口“真不想再见到她那张丑脸,偏偏还躲不过。夫人也太好心了!”。 “表嫂,我是温柔。您在吗?”温柔小姐恢复了常态,一边叫道,一边掀起帘子。 一只手伸过来拦住了她,她恼怒地回头一看,对上雪雁清亮的眼神。 “表小姐稍等。待奴婢回过夫人后再请您进去。”雪雁的声音温和,却没有一丝恭敬之意,眼神更是不容她反驳。 温柔一怔,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难道?她皱了皱自己描得又黑又粗的眉。 半晌,里面才传来林知善有气无力的声音“叫表小姐进来吧!”,声音恹恹的。 温柔的目光闪了闪。 “表小姐请!”雪雁脸上带着明显的不高兴,却又有丝主命不可违的无可奈何。 温柔笑着踏进房内。 “表嫂生病了吗?”她仔细打量着林知善有些憔悴与苍白的脸,一边笑着问道,显得关尽至极。 林知善懒懒地靠在湘妃榻上,闻言手不由抚上腹部,脸上飞起一抹羞涩与喜意“没有,只是肠胃有些不舒服!” “那就不打扰表嫂了,您好好歇息吧!我先告辞了!”温柔笑着说,转过身子急匆匆地走了。 林知善笑着坐起来,看着她的背影。先前脸上的倦怠之色一扫而空。 “娘,不好了!”温柔奔进自已院子,一边压低了声音对宋玉蓉说道,一边赶走丫头,转身关上了门窗。 “什么事一惊一乍的!”宋玉蓉一脸往自己松驰的脸上抹着胭脂,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哎,别抹了娘。我告诉您啊,表嫂可能怀孕了。”温柔凑到宋玉蓉耳边低声嘀咕道。 “什么?她这么快就有了?”宋玉蓉明显吃了一惊,停下手来。 “对,我今天早上去看她,她脸色不好,靠在榻上,也未梳洗。然后又羞又喜的样子,手还抚摸着小肚子。与我说话还有些干呕,手一直捂着嘴。”温柔眯着细长的眼睛说道。 宋玉蓉点点头“那十有八九便是有了,真好命啊,嫁过来不过短短一个多月,便有了身子。” 她有些羡慕的说着,眼睛却是一亮,紧紧看着温柔那张嫉妒的脸“柔儿你的机会来了。” 温柔一愣,转而明白过来“娘的意思是、、、、、、” 宋玉蓉点点头“可不是吗?有了身子夫妻俩便会分房而睡。宋砚正值青壮年,又是新婚燕尔的,怎么受得了床榻无人相伴。呵呵,好女儿,你要更加勤快地到你表哥院子去。”她朝自己女儿暧昧地眨眨眼睛。 温柔扭捏着笑了,眼里露出期待之色。 宋玉蓉起身打开一个看上去有些年月的木制匣子,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到温柔手中“呶,这是凌霄花,你放在身上,有机会便放点在你表嫂的饮食里,保管她只能怀不会生。”她阴恻恻地笑着。 温柔一愣,迟疑地说“娘,这样不好吧?表嫂毕竟待我那么好,我看还是算了吧,只要我能顺利地给表哥当上妾室,我就满足了。”她将小瓶子放到桌上。 宋玉蓉一下子板起脸,怒斥道“你胡说什么?她出身贵重,容颜绝美,家财丰厚。若是有她在,你表哥的心思便不会放在你身上。若是让她顺利诞下长子,以后还有你的立足之地吗?你要一不做二不休,要永绝后患才是。咱们借着她怀孕让你表哥纳了你,然后再让她流掉胎儿,伤了身子,以后再不能怀上。这禧善居以后便是你的天下。若是你顺利的生下一男半女,哼哼,还怕你取代不了她的位置。”她诱惑着自己已经明显动摇的女儿“你想想看,到时候你表哥宠爱你,你又有自个的孩儿傍身。林知善人老珠黄,什么也没有了。她的金银珠宝、美衣华裳到时候都是你的。” 温柔犹豫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她伸出手稳稳拿起桌上的小瓶子放到了自己怀里“我知道了,娘,我听您的。这世上只有您才是真心为我打算、着想的。” “娘的乖女儿,娘没白疼你。”宋玉蓉亲热地揽过她,无限热忱地说“想想那天的到来吧,女儿,你那死鬼老爹与奶奶会多么后悔,咱们便可以报仇了。” 禧善居里,林知善听完小剑的汇报后,叹了口气“真是怀璧其罪,在这些人的眼里,人命便是她们往上爬的垫脚石么?怎地如此无情狠毒?”她看向小剑“小剑千万别让你主子知道了,这件事我会自己处理好的。” 小剑撅着鲜红的小嘴“夫人,她们可太坏了,您可不要一时心善给自己埋下一个祸根啊。”面对这个温柔又美丽的夫人,她可真有些不放心啊。 林知善拍了拍她的小肩膀“放心吧,我会保护好我自己。我会将她们赶得远远的,她们虽坏,却也是可怜人。咱们没必要要了她们的性命不是?”她怕宋砚知道后,这母女俩便活不了了。 小剑点点头,虽然勉强,却保证道“夫人放心,我绝不会告诉主子的。” “好孩子,外面有点心,东篱姐姐给你包好了,拿回去慢慢吃吧!”她亲切地说。 小剑高兴地谢过了,向外房走去。 虽然宋府并未传出林知善怀孕的消息,日子仍是美好而风平浪静。但宋玉蓉母女却觉得这是因为孩子才上身,林知善不好宣扬的缘故。 温柔去得更勤了,时不时带点小点心让林知善品尝。林知善的精神看着好似越来越不好一般,整天怏怏地躺在锦榻上。时而干呕,时而嗜睡,经常是与温柔说着话便沉沉睡了过去。 这天温柔提着一匣子自己精心准备的糕点又来到了禧善居。 她不是个愚笨的人,每次都没有将凌霄花下在自己提去的点心里。她在寻找时机,以便将凌霄花下在林知善自己准备的饮食里面。 进了院子,她朝向她行礼的仆妇点点头。 上房今天格外寂静,许是怕吵了林知善休息吧,她这几天有些易怒,奴才信都有些战战兢兢的。听娘说,怀孕的女儿就是这般。 第三百二十章 凌霄花 她的手不由自主摸向自己怀中,却又像是被火烫了一般飞快拿开。她偷偷从眼缝看了看四周,还好,人不多的院子里并没有任何人看见她刚才的动作。 “表嫂,我是温柔。”她站在门口说道。 “啊,表小姐来得正好,快帮我陪着夫人,我到厨房去给她端燕窝。”东篱沉稳的脸出现了在门口,笑眯眯地说道,将她迎进去后,自己转身出了房门。 祝妈妈不在、青杏不在、就连雪雁也不在。 昨天来的时候表嫂也是这般将她们赶了出去,听说是怕吵。 她轻轻将点心匣子放在桌上,向珠帘里望去:林知善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闭着眼睛,脸色仍是苍白的。 “表嫂!”她蹑手蹑脚地走进去,轻声叫道。 长长的睫毛闪了闪,林知善慢慢睁开无神的眼睛,勉强牵了牵嘴角“是温柔啊,坐吧!”说着,她翻了个身,又闭上了眼睛。 一声不大的声响传来,温柔低头一看。是一支累丝嵌珠宝虾形金饰,虾身由一整块青宝石雕成,虾的眼睛嵌着两颗细小的红宝石,却是流光溢彩、光晕浮动。虾须细如发丝,根根清晰可见,虾尾翘起,微微颤动时,仿佛赋予了它生命一般。精致至极、名贵至极。 温柔感觉自己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怦怦地几欲夺胸而出。 她用力按了按,向寂静无人的房间扫了一眼,飞快地将金饰放入自己怀中。 然后若无其事的坐在小杌子上,看了看林知善。 林知善闭着眼睛,好似已睡着了一般。 门轻轻被推开了,东篱一脸大汗的走了进来。 温柔脸上早恢复如常,她侧过头,轻轻“嘘”了一声,指了指榻上睡着的林知善。 东篱的动作更轻更慢了,她将冒着热气的燕窝放在桌上。附在温柔耳边轻声道“表小姐,我出去将祝妈妈唤回来,麻烦您帮我看着夫人。若是她醒来,这碗燕窝粥您便叫她食用了。她今天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想必已十分饥饿了。” 温柔点点头,东篱感激地笑着,又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榻上的林知善发出均匀的呼吸起,睡得十分沉。 温柔看了看她,又望了望门外,仔细的侧耳听了一会。飞快地从怀里取出小瓶将里面的凌霄花倒了进去。搅动了两下后。她静静坐在一旁。静候林知善醒来。 东篱说过了。林知善一整天未吃东西,这一觉醒来后,必定会吃下这碗燕窝粥的,她露出一个笑容。 一会儿。榻上的林知善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声,睫毛眨了眨睁开了眼睛。 温柔吓了一跳,却笑着凑上去关切地说“表嫂醒了,可好些了?” 林知善叹了口气,点点头,坐了起来。 “表嫂饿了吧?这是东篱端来的燕窝粥,您用些吧,热度刚好。”她将燕窝粥放到林知善手中。 林知善点点头“确实有些饿了!”舀起来往嘴里送去。 温柔握紧了拳头,紧张地看着她。 林知善刚将燕窝送到嘴边又放了下来“我口有些渴。你到厨房去叫他们给我熬些红枣茶来!”。说着,将燕窝放到嘴里。 温柔放下心来,起身道“好,表嫂稍等,我马上就去。”说着往外面走去。 刚到门口。便看见东篱带着祝妈妈进来。 “表嫂要喝红枣水,我去厨房说一声。”她说着往厨房方向走去。 祝妈妈与东篱互视一眼,转身进了屋子。 林知善悠闲地靠在榻上,嘴角有一抹笑意。 “把燕窝倒在里面的炖盅里,然后给张太医送去,叫他查查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药。还是那句话,这件事咱们自己解决,千万不能叫二爷知道。”她对东篱说道。 东了点点头,端起碗走向室内,片刻之后拿着一个空碗出来放在了几上。 “好个没心没肝的狠毒小蹄子,果然下手了!”祝妈妈拧着眉轻声骂道。 “好了,妈妈别气,我又不是真的有孕!”林知善笑道。 祝妈妈点点头,眼里却滑地一丝遗憾。 自己小姐的身子骨自己最清楚不过了,在这一年的调理下。她的身子一向康健,天癸也是一向准时的不行。 按理说新婚中夫妻俩天天如胶似漆是最容易有的,可怎么上个月与这个月天癸都准时到来了呢?她想着,叹了口气!不行,回头得叫小姐多食用些黄豆、芝麻、花生、核桃、鸡蛋、鱼虾、牛肉、猪肉、鸡、蘑菇这类的食物。 水晶帘响起清脆的撞击声,她一抬头,便看见了温柔那张假惺惺的脸。 “表嫂都用完了?”温柔一进门便将目光径直落在了那只空碗上,眼里闪过一丝窍喜。 林知善轻轻点了点头“嗯,睡了一觉胃口好像也好了些!” “啊,那就好。”温柔说着挨着林知善坐在榻上。 “今天劳烦温柔妹妹了,外面秋老虎正是凶猛的时候,还要你到厨房那般火热的地方传话。”吃了燕窝后,林知善的脸色与精神好似都好了很多。半支着身子对温柔客气地说着,又对一旁的东篱道“把那只方胜取来赠予温柔表妹,算是我对她今儿个的谢礼。” 东篱脆声声地应了一声,向内室走去。 温柔心里简直喜不自禁:真是个败家娘们,不成想今天又有额外的收获,她想起自己怀中那枚即珍且贵的金饰。嘴里却轻声婉拒着,作出一副要走的样子。 东篱把手中的饰品往她手中一送,她便不由瞪大了细缝眼,再也迈不开步子。 这是一方宝胜,用双菱相交的赤金片作成,中部为四瓣蒂形,金珠编成团花纹样,菱形的角隅及边缘部分饰以凸出的圆泡和连珠花纹。简直就是彩鸡缕燕,珠幡玉胜,并归钗鬓。温柔的手不由抖了抖,华胜本朝工匠并不善制,多是以前皇室流出来的宝物,又岂是一般的富贵人家能得到的。 特别是现在自己手中这株,看得出来工艺与嵌的珍珠与玉都是绝品,她,她居然眼也不眨的就给了自个。胸口又涌起一股酸味,已快泛滥成灾,她狠狠咽了一下口水,露出一个感激而不好意思的笑意“温柔多谢表嫂相赠,您休息吧,明儿再来陪您叙话。” 林知善半阖着眼睛,仿佛又有些倦怠“好啊,温柔妹妹慢走!”。 “哎”温柔一边答应一边迈出房门。 “叫雪雁带上那碗燕窝马上到张太医那去一趟,还有几天便是重阳节了,到那天,一切就都该结束了。”林知善坐起来,慢慢地说。 温柔啊温柔,你为何不像你的名字那般呢?她叹了口气! 酉时许,雪雁阴沉着脸回来向林知善回话“禀二夫人,温柔小蹄子往里面加的是凌霄花!” “啊,居然是凌霄花?!”祝妈妈恼怒交架,气得嘴唇直哆嗦“该死的贱人,黑心的贼,居然如此歹毒。” “妈妈,这凌霄花是什么花呀,毒药吗?”林知善看祝妈妈气得不轻,心里一沉,温柔居然敢下这么重的手。 “凌霄花倒不是毒药,是清热凉血;化瘀散结的良药,有凉血,化瘀,祛风的功能,但对怀孕之人却是大忌。如果真的食用了是一定地流产的,还可能造成血崩,要人性命。真是太狠了,小姐,万万不能再对她手下留情了。”祝妈妈恳求道。 林知善点点头“妈妈放心吧,我会处理好此事,将她远远赶离我的身边的。” 九月九日,日月并阳,两九相重,故而叫重阳,也叫重九节。 因为一直以来流传着九月九日,汝家中当有灾。宜急去,令家人各作绛囊,盛茱萸,以系臂,登高饮菊花酒,此祸可除的传说。庆祝重阳节一般会包括出游赏景、登高远眺、观赏菊花、遍插茱萸、吃重阳糕、饮菊花酒等活动。 宋府今年新娶新妇,自是盼着阖府平安、增枝添叶,故而王氏早早便为那天的到来忙碌着。 九月九这天,天气晴朗,微风徐徐,澄黄的太阳一大早便露出了它笑眯眯的圆脸。 宋国公夫妇,大房四口并着二房新人,再加上宋家姑奶奶,带着各自的随从奴仆,浩浩荡荡几十口人一大早便向城外的万菊园行去。那是前朝一位公主所建的私家别院,以菊花品种繁多而闻名天下。前朝倾覆后,当今圣上便把它扩建成了一座大型的菊花园。每到九月九这天,上至皇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会纷至沓来,登高望外、祈福平安。 林知善穿着一袭橙黄色的衣裙,裙摆上绣满了怒放的龙爪菊,腰间佩戴着菊花香袋,里面装着茱萸节,茱萸节浓郁的药香味随着她的款款而行似有若无的散发着。 她与王氏一样都在头上插了菊花簪子,王氏的是赤金累丝嵌红宝石,她的是赤金扭丝镶绿水晶。 宋砚小心的扶着她上了马车,一如既往的陪坐在她身边。 “二夫人!”东篱轻唤着,上前掀开帘子,却看见宋砚坐在里面,脸上闪过一丝迟疑。 林知善向前倾了倾身子,东篱伏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林知善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下去吧!” 第三百二十一章 九九重阳 回过头,见宋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些日子你在忙些什么呢?神神秘秘的,偏还乐此不疲!”他轻声笑道,大手一捞,将她揽入自己怀中。 林知善抬起头,眼睛里有丝慧黠“你不是都知道了吗?你也装得够辛苦啊!” 宋砚呵呵笑了起来,亲了亲她柔顺的黑发“我这不是要配合你吗?看你玩得怪开心的!一会装滥好人,一会装怀孕,我都不忍心打扰你。” “所以说最腹黑的就是你了,我一直还吩咐她们千万小心别让你知道呢!”林知善呲了呲牙,轻轻咬了他肩膀一口。 “今天本来爹娘没打算带上她们,但你轻飘飘一句话她们便来了,你是不是准备今天结束你的游戏了?”宋砚咧着嘴轻轻咝了声。 林知善点点头,伏在他坚硬的胸膛上,手指轻轻在他胸前划着圈圈“嗯,你不许多事啊!”。 宋砚抓住她那只调皮的小手,举到唇边轻咬了一下,声音更低更柔了“那你晚上可要好好谢谢我!”他幽深的眸子满是暗示,林知善的小脸腾一下红了,又咬了他一下。 “哦,别动,宝贝,再下去我可就忍不住、、、、、、”宋砚的声音低沉暗哑起来。 林知善又羞又惊,马上乖乖的一动不动了。 宋砚胸腔里发出一阵轰鸣,大笑起来。 外面的雪雁与东篱互视一眼,脸上都有忍不住的欢喜:成亲两个多月,二爷与二夫人还是这般如胶似漆,真好。 雪雁的眼睛突然拐了个弯,眼神冷了下来。 东篱顺着她的眼睛望去,也稍微瘪瘪嘴。 后面不远的青布蓬小马车上,温柔正将窗帘完全掀开,露出一张满是脂粉的脸与一个金灿灿的脑袋朝她们这边张望着。 东篱厌恶的看了一眼,眼睛一转。 她向宋老夫人的马车走去,宋妈妈与车夫并排坐在外面。正拿着一张手绢轻轻扇着。 “宋妈妈,老夫人车上可有薄荷油,我家夫人有些胸闷。”她有礼的说道,顿了顿又道“温柔表小姐看上去也不大好,一直将头伸出车外透气来着。” 宋妈妈本来笑着的脸上突然一愣,转过头看了看宋玉蓉母女俩的马车,挑了挑眉。 “是善儿身边的东篱吗?善儿不要紧吧?”随着关切的话语,宋老夫人掀动开帘子。 “不打紧的老夫人,您放心吧,二爷陪着二夫人呢!许是马车里不大透气。二夫人只是感到胸口闷。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东篱答道。 “呶。这是薄荷油,你拿去给她抹在太阳穴与鼻下,将窗帘子掀起来吧,她是出嫁妇人。不打紧的。”宋老夫人急忙递过来薄荷油。 “我陪东篱姑娘过去看看二夫人吧,还有温柔表小姐大庭广众之下将自己的脑袋都露出来了,实在是有失一个闺阁女子的礼仪。”宋妈妈毫不客气地对宋老夫人说。 宋老夫人听了,立刻皱起眉头“去吧,叫她二人收敛些。”她的语气有些生硬,显然是强按着怒气。 宋妈妈快步走到温柔面前,用眼神硬生生将她逼回了车里。然后才到林知善车前,表达了宋老夫人的慰问,并献上薄荷油。 林知善明白是东篱搞了什么鬼。忙谢过宋老夫人的关心,向宋妈妈表示自己已好多了。 宋妈妈拧着眉回到车上,脸上一直带着个疑惑的神情。 刚才匆忙之中自己该不会是看错了吧!?可是自己的眼神一向挺好的呀,不,自己不会看错。那明明就是、、、、、、。 可怎么会在温柔表小姐头上呢?是二夫人赏的?不,不会,二夫人再大放也不可能将它赏了出去呀!那一定就是、、、、、、她的脸冷得几乎罩上了一层寒冰,旁边的车夫硬是打了个寒颤。 到达菊花园后,林知善发现山上三三两两、四五成群的人还真是不少。 有布衣荆钗的,也有珠光宝气的。 她向四周看了下,雪雁急忙走上前来“二夫人放心,我已叫百灵去四处看看,林府的主子肯定也来了,或是正是来的路上。” 林知善点点头,自己身边调教的人真是不错,闻弦而知雅意,不用自己开口,便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二夫人,世子夫人一早订了墨菊亭,还在那边呢,咱们赶紧过去吧!”王氏身边的翠枝恭敬地说。 万菊园由一民间商人打理,他分别建了几十个以菊花命名的亭子,专门接待达官贵人。平民就只能席地而坐了。 宋砚带着林知善向自家包的亭子里走去。 宋国公夫妇与宋墨夫妇已经在坐。 小亭子修建得精巧雅致,亭沿也建成了菊花状,墙上自然也绘着菊花与题着菊花的诗句。 宋砚扶着林知善坐下,亭子里的小石桌上已经摆上了宋府奴仆带来的菊花酒、重阳糕等食物。 菊花酒是重阳必饮、祛灾祈福的“吉祥酒”,重阳糕却有登高吃糕,取步步登高的吉祥之意。宋砚站起来,为自己的父母、兄嫂与妻子、侄儿、侄女倒上了菊花酒。 “表哥,还有我与我娘哩!”后来传来一个掐着嗓子的声音,宋砚吓了一跳,回首一看,温柔正粉脸含情的看着他。 他不由咳了一声,又给两人的杯子倒上酒。 宋仁佳透过脸上的珠帘狠狠剜了温柔一眼,又向林知善望去。 林知善迎上她的目光,风平浪静的一笑。 宋仁佳立刻感到自己浮躁的心情静下来了,她悄悄走过去坐到了林知善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将头伏在她肩膀上。 由于还未到社交年龄,她本不该出来的,是林知善与宋砚求情,宋老夫人才同意带她出来,好在还有几个月她就十三了。 而且林知善送了一副又漂亮又别致的遮面珠帘给她。 这副珠帘是林知善闲来无事,自己随手画了叫工匠制成的,因为她觉得在古代动不动戴面纱或是帷帽上街太不方便了,比如说吃饭的时候,难不成一手托起面纱或帷帽,一手吃饭吗?那也太逗了,优雅全跑光,只剩怪异了好不好。 这副珠帘以粉色小珍珠制成,两边的帘用稍浓一点的淡紫色珍珠串成两串,绕过两鬓系于脑后,前面的在眉毛的位置呈倒三角形戴在脸上,只露眼睛与嘴唇在外面。即优雅神秘,又是一件精美的装饰品。宋佳仁穿着粉色的菊花装,再配以这副名贵精致的遮颜珠帘,一下马车便引来女子们好奇而羡慕的眼光,很是让她小小的得意了一把。 宋国公也面带责备的看了宋玉蓉一眼,宋老夫人更是面有不善。 宋玉蓉夫妇装着没看见,仍是笑着想与宋砚攀谈。 宋砚却微微一笑,转身向林知善走去,坐在了她的另一边。 温柔气得跺了跺脚,气乎乎的拉着宋玉蓉坐在了稍远的位置。 刚一坐下,宋老夫人的眼睛便落在了温柔金光灿灿的头上,刚才她站着,宋老夫人没在意,现在一坐下便被看看了个正着。 毕竟,那两件首饰实在是太打眼了。 宋老夫人的眼睛先是疑惑,而后便是熊熊怒火,她动了一下嘴唇,却没有说话。 旁边众人也感觉到了,都向她看去。 用了些重阳糕,又喝了几杯菊花酒后,宋国公带着自己两个儿子与宋府小世子向高处爬去。 女眷们身娇体弱,自然是在半山腰略走走,插插辟邪翁。 雪雁朝这里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两个女子,待稍走近了一看,原来是曾知秋与丘二。 曾知秋圆润的脸上已有了一丝小小的沉稳,丘二仍是神采飞扬、英气勃勃。 二人冲宋老夫人与王氏见礼后,便一左一右的围着林知善。 “知善姐姐,今天林府的老夫人与世子夫人都未来,因为小世子有些跑肚拉稀,虽已大好,却仍是不放心,所以她们要留在林府。”丘二快人快语地说。 林知善笑意盈盈的脸上便有了一丝担忧。 “知善哪,别担心,初秋刚至,孩子有些受凉跑肚原是平常的,明日你回家去看看吧!”宋老夫人关切地说。 “是呀,是呀,二婶婶,您就别担心了。”宋仁佳乖巧的安慰着她,挤上前越过丘二,拉着她的手。 曾知秋与丘二这才发现还有一位粉粉嫩嫩的小美人。 “你便是知善姐姐的侄女吧,快叫声丘姨与曾姨,我们有见面礼给你!”丘二笑嘻嘻的说着,顺手从头上取下一只白玉梳拿在手里。 宋仁佳甜甜一笑,行着礼清脆地叫了声“谢丘姨!”又转过头看着曾知秋叫了声曾姨。 丘二哈哈笑着,将白玉梳放在了宋仁佳手中,曾知秋却微微红了脸,她可只比宋仁佳大两岁,还不是足的,可没有丘二那般厚颜。 她从自己手腕上取下一条七彩水晶琏戴在了宋仁佳手上。 旁边的宋老夫人与王氏都笑着看她们玩闹,也不制止。 “唉呀,这二位又美丽又富贵的小姐是何人啊?啧啧,出手真是阔绰啊!”一个大红的身子挤了过来,夸张而谄媚地说着。 宋老夫人与王氏一脸丢人现眼的表情,曾知秋滑圆的杏眼一瞟,便知道这是何人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局 丘二微皱着眉看过去,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却又在瞬间冰封住了。 她大步上前,伸手一拿,把温柔头上那个“同心方胜”与“累丝金虾”取了下来。 “唉呀,你干什么呀?要抢人吗?”温柔一愣,随即尖着嗓子叫起来。 “闭嘴!”丘二冷冷的喝止道。 她拿着手中两件饰物,看向宋老夫人与王氏。 宋老夫人叹了声气,本来想回府再作处理的,不成想。 王氏脸色凝重,心里却是一喜。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只累丝金虾是内务府制的,应该是赏赐给有品级的夫人的;而这只同心方胜嘛,以前曾是我府的珍藏爱物,后来被宋将军以重金求去,说是送给未来的夫人,意在同心二字。但它们却为何在你的头上,你说!”她上前一步,冷厉的眼神直逼温柔。 林知善仿佛这时才看清楚那两件首饰,不由疑惑地转头去看东篱“东篱,这是怎么回事?” 东篱上前从丘二手中接过两件首饰,细细看了一下,点点头“这两件确实是我家夫人的爱物。表小姐,您这是、、、、、、?” 温柔白着脸,大叫起来“你们胡说,这是表嫂赠予我的。” 宋老夫人向她摆了摆手,阻止她的大叫。看向丘二与曾知秋“倒叫两位小姐见笑了,这两位是我宋府远房的姑奶奶与她的女儿,借住在宋府的。这里人来人往的,恐惊扰了别人。还请二位随我到菊花庵来吧,二位一位是未来的三皇子妃,一位是詹事府的千金,虽说这是宋府的家务事,却又事关外戚,还烦请二位一起作个见证。”说着,她作了个请的手势。 宋玉蓉与温柔见老夫人严肃而郑重其事的样子,不由齐齐感到今日不妙。 却被宋妈妈带着两个身强体壮的婆子“扶着”往菊花庵走去。 到了菊花庵。宋老夫人带着她们径直进了一间僻静的庵房。 “温柔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坐在上首的位置,左右下首分别坐着王氏、林知善与曾知秋、丘二。 “是这样的,表舅母。这些首饰全是表嫂送给我的,我屋里还有很多呢,绝不是温柔擅自取拿的,请您老明鉴。”温柔娇怯怯跪在地上,满脸委屈地说。 “善儿确实送给了你许多衣裳首饰、布匹。那是因为她心善,怜你无父可倚,眼看到了出嫁的年纪却钱财空空。但是。这两样东西她却是万不可能赠予你的。除非、、、、、、”宋老夫人仍是清清冷冷的说。并不见勃然大怒,却一样让人紧张、惧怕不已。 “是真的表舅母,这两件首饰确实是表嫂所赠啊!”温柔的眼中流下泪来,冲刷着脸上厚厚的粉脂。露出一道道沟壑,显得滑稽可笑至极。 房内众人不为所动,仍是冷冷的看着她。林知善更有一丝沉痛之色在脸上。 “表嫂,您说啊,您告诉她们。这是您送我的,您对她们说清楚啊!”温柔急了,爬过去拉住林知善的裙裾,大力拉扯着。 丘二脸色一沉,伸脚用力向她的手腕踢过去。 温柔痛得尖叫一声。却不敢再伸手去拉,只恨恨地看着林知善。 “够了,别闹了。你就是个喂不饱的白眼狼!”宋老夫人气得一拍桌子。 “唉哟喂呀,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宋玉蓉一见,急忙把帕子抚在脸上。一下子倒在地上,拖长了声音哭闹起来“我命苦啊,尚不懂事父亲因为救人命赴黄泉;长大后又嫁了一个宠妾灭妻、重男轻女的负心汉;迫不得已寄人篱下,与女儿相依为命,看人脸色苦苦度日;好不容易将女儿拉扯大,却又被人污蔑成了贼啊!老天啊,睁睁您的眼吧!可怜可怜我母女二人吧!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要遭雷劈啊!”她盘着腿坐在地上,一手用帕子抚着脸,一手大力捶着自己的胸,边嚎边说,甚是抑扬顿挫、悠长婉转。又难得有条有理,不紧不慢,比平时说话还好听哩。林知善一边听,一边在心中点评道。 宋老夫人终于忍不住了,她怒极而笑,伸着颤抖的手道“好,好,我宋府倒成了该遭雷劈的忘恩负义之辈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索性将事做绝,将你们赶出去,再扭送到官府,告你个偷窃御赐之物的死罪如何?” 宋玉蓉见她说得决绝,顿时怔在那里,哑了声。 “舅母,求您别生气,别报官。我说,我都说。这、这只累丝金虾确实是我从表嫂房中拾得的。我一时眼热,便占为已有了。而这只同心方胜,却的确是表嫂为感谢我赠予我的。”一旁的温柔慌了,如果被赶出去,再冠以偷盗之名,她这辈子别想再进宋府了。更别提让宋砚纳为妾,或是嫁户好人家了。脸上剌了盗字,那便是一辈子也洗不掉的羞耻了。 “哼,不问自取是为偷也。我也不懂,你有什么值得让弟妹感谢的地方,要将二弟赠予她的同心方胜赠予你。”王氏不屑地说。 “那是因为二表嫂怀有身孕,终日卧与榻上,我每日必过去陪她聊天解闷,还给她做小点心让她有胃口进食。有一天我去的时候,房中没人,东篱叫我看着二表嫂,我又冒着热气去厨房帮她叫红枣汤,她为了感谢我,才将方胜利赠予我的。”温柔抬起花猫似的脸,急急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知善有身孕”,宋老夫人与王氏齐齐愕然。 “哈哈哈!”王氏忽然用帕子捂着嘴大笑起来“温柔,你说谎也编个像样点的呀!” “一派胡言!”宋老夫人又拍了桌子一巴掌,脸都气红了。 温柔不解的看了看笑得弯下腰的王氏,又看了看恼怒的宋老夫人。 “善儿明明天葵刚过,我才叫宋妈妈给她送了镇痛理气的羊脖子炖黄芪、上月也是。你在这胡咧咧什么?”宋老夫人冷着脸说。 “啊!什么?”温柔一下子傻愣在那里。 她下意识的扭过头去,对上林知善淡漠的眼神。 她咬着牙,指着林知善“原来,原来一切都是你故意的,是你挖坑让我跳。你这么黑心,怎配做二表哥的夫人,你不配,你不要脸。”她越说越气,站起来向林知善扑过去。 温顺已久的曾知秋终于忍不住了,抬起脚一下蹬在她胸口,将她踢出去直有两丈开外“什么叫我姐姐算计你,你也配。我再胡咬人,我就叫丘二把狗放出来。”她瞪着圆圆的杏眼,一脸凶相。 温柔还想叫骂,胸口传来的痛意却让她开不了口。只能继续用那双白多黑少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林知善。 “算了,知秋。前些日子我的确有几天肠有不适,又呕又厌食的,可能她误会了。”林知善轻声说着,又叹息了一声“也怪我,初见她无父可依,心生怜意。但凡她若有所求,我便必不会拒,慢慢地将她的胃口养得贪婪了,才让她心生贪念,害了自己。” “姐姐就是太过于心善了,你也得看看你救济的对象是不是好人哪。”丘二皱着眉说道“我看她两母女都不是什么好鸟,受宋府照顾这么多年,却动不动便是又哭又嚎的,还敢诅咒人,真是养不熟、喂不饱的白眼狼。这种人留在府里,终究是个祸害。”她后面一句,却是冲宋老夫人说的。 宋老夫人连连摇头,叹息“叫两位小姐见笑了,真是家门不幸,有苦难言啊。” 曾知秋与丘二又安慰了宋老夫人好一阵子,完全把呆若木鸡的宋玉蓉母女冷落在了一边。 经过这一事,倒让人没了登高的兴致,宋老夫人带着王氏与林知善与曾知秋二人话别后,径直回了府。 宋玉蓉母女被宋妈妈派去的老妈妈送回偏院看管起来。宋老夫人好言安慰了林知善几句便让她回去歇息,独留下王氏。 “唉,这真是烫手山芋,事到如今,是万万不能留她们在府里了。你可有什么好法子,既能让她们不至于瞎闹又能顺顺利利送走这两尊瘟神哪?”宋老夫人疲惫的说。 王氏自是知道她顾忌宋府与林知善的名声,她眼珠一转道“娘啊,温柔表妹这月底可就整十四了。她既不是贵女,又不是官家千金,难道还有及笄方论婚嫁的讲究吗?依儿媳看,早早订门亲事,打发出去吧。” 宋老夫人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但是这人选却又让她为难起来。 王氏又添了把火“娘,我实话跟您讲吧,温柔可存着给二弟做小的心思呢!她一向是个没脸没皮的,万一闹出什么事来,咱们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别人会怎么说呢,寄于宋府的姑奶奶千金叫宋府二爷以恩人为挟霸了去。咱们亏不亏?二弟亏不亏啊?知善又会怎么想?林府又怎么想咱们宋府?还有宫里的贵妃与二皇子!”她压低了声音焦急地说。 宋老夫人惊得差点跳起来“真的?” “真的,您若不信,我去把花枝叫来。那母女俩想算计二弟时说的话,花枝可全听在耳朵里。还好她是咱们宋府的家生子,她害怕回去讲给她娘听,她娘又来向我禀报的。”王氏肯定的点点头。 第三百二十三章 嫁了吧 “不,不用了,我自是信你的。这可怎么办呢?你赶紧打听人家去,要快,一定要快。多派几个老妈妈把那母女俩给我严严实实地看起来,千万不能让她俩出偏院,不许上禧善居去。”她严厉地说。 “哎,放心吧,娘,媳妇一定办得妥妥的。明儿个我就叫身边的严妈妈打听人家去。差不多该歇息了,父亲一会也该与他们兄弟俩回来了,您先歇着吧,别急坏了身子。”王氏说着,行了礼退了出去。 宋老夫人看着跳动的烛光,焦虑的叹了口气。 “老夫人别急,世子夫人办事您不信不过吗?她定有法子将此事办得妥妥的。”宋妈妈在一旁柔声安慰道,扶起她向净房走去。 “娘,怎么样?祖母怎么说?”王氏一回房,等在房里的宋仁佳便扑了过来,眼巴巴地问道。 王氏一笑,拍了拍她粉嫩的小脸“嫁出去!” “啊,太好了,终于可以不用见到她们了。”宋仁佳拍了拍小手,又眨着亮晶晶的眼睛道“今天真是精彩啊,像看戏文一样。还有那个丘二小姐,以前是丘二公子吧,她好神气,说话都这样!”她学着丘二的神情,扬着下颔,一脸倨傲的表情。 王氏被她逗的笑了起来,拉着她坐下“你就只知道看热闹啊?看出什么门道来没有?” 宋仁佳亮亮的眼珠子一转,啊了一声“您是说今天的事,是二婶婶安排的?” 王氏点点头“学着点吧,你不是要看你二婶婶怎么兵不血刃的解决此事吗?” 宋仁佳点点头,一脸赞叹“哇,先不动声色地诱敌深入、再一举歼灭。而且是让敌人毫不防备,毫无还手之力。的确是高啊!最妙的是,最后这事还是由您这位世子夫人彻底解决。”她用小手捂着嘴,吃吃笑了起来。 王氏优雅的丢过去一个白眼“那是你二婶尊重我这个当家的长嫂,事事不逾越过我。让我处理。也算是个顺水人情,为你祖母解决了心头大患,你祖母自是高兴的。” “我知道,我知道啊娘,要我说二婶婶才是真的聪明。不动声色地就解决掉了温柔母女,又不伤敌人一毫一发,没有做出手染鲜血的事,没有损自己的功德,这才是真正的高招,我以后一定会好好跟她学习的。”温柔蹭着王氏胸脯。撒娇地说。 “娘也是这个意思。你二婶既能捏卫自己的权威与利益。又能做到不手染血腥。正如你所说,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好了,你爹一会都快回府了,你快回去歇息吧!”王氏拍了拍她的小脸。柔声道。 “是,娘,女儿告退,娘也早些安歇。”宋仁佳柔顺的行了礼,退出王氏的房间。 宋砚回到烛火飘摇的房间,林知善已经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想到刚才小剑禀报的事情,他不由笑了起来,俯下身在林知善脸上印下一个眷恋的吻。 他的知善真是又漂亮又聪慧的可人儿!他却希望自己能再为她多做一些事情。 翌日一大早,林知善向宋国公夫妇请过早安后。便在宋砚的陪同下去了林府,探望自己生病的侄子。 正如宋老夫人所说,小世子只是秋凉所至,已无大碍。林知善陪着祖母、母亲与嫂子说了会话,用过午膳后便回到了宋府。 刚到府里。便看见王氏身边的严妈妈送一个媒婆打扮的妇人出来。 严妈妈向她请安后,她顺口问了几句。 “祝妈妈,我记得咱们在燕郊的管事身家颇丰是吗?”回到禧善居后,她忽然问祝妈妈。 “是呀,二夫人,叫林贵的。他自小与亲父失散,卖身到林家当了奴仆。后来他亲父寻来,为他赎了身,他感念太夫人的恩德,便一直没有改回自己的姓。他可不就是土财主吗?良田千倾、果园万亩的。您怎么想起问他了?”祝妈妈一边为她换衣衫一边说道。 “哦,我想起你以前说起过他。你说过他的娘子是一位顶顶厉害的人?”林知善用帕子净了手,端起木樨奉上的香茶。 “嗯,他家娘子为人泼辣、身材高大。为人最是严谨不过,若是犯了她的家规,她可是会狠罚那些人的。不过却是个有本事的,将内院管理的滴水不漏,林贵的日子才一日比一日红火。要说美中不足的便是她们的二儿子,本来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在七岁那年去从树上摔下来摔断了一条腿。断了读书入仕的路子,帮他老子管帐却管的极好。今年也有十七、八岁了吧!”祝妈妈上了年纪,最爱说些家长里短,一说起来就如数家珍似的停不了嘴。 林知善想了一下,看着祝妈妈笑道“我想把温柔表妹说给他作媳妇,你觉得怎么样?” 祝妈妈一愣,然后扁扁嘴“林贵那二小子虽然略有残疾,却是个长得精神的。林贵家又富有,要我看这温柔表小姐还配不上他家呢!”然后她又加了一句“您看温柔表小姐干柴棍子似的,屁股都没有,也不知道能不能传宗接代。” 林知善被她逗得不由笑了起来“妈妈说话可真逗。不过我觉得温柔配林贵的二子能配得过。你看啊,温柔虽然为人贪婪一些,却是受了她娘的鼓动。若是让林贵娘子好好管教一番,她年纪又还小,或许就能改正这个不好的毛病。二呢,林贵家的二小子身体有残疾,却有一个有钱的爹,这婚事啊一定是高不成低不就。温柔虽然长相普通,但好歹是宋国公府的表小姐不是,也算是小户千金了。别忘了她亲生爹可是六品官呢,她也是正经的嫡小姐来着。姑奶奶为人虽然泼辣狡诈,但林贵娘子却比她更高了一筹,两人一比较啊,姑奶奶就是一只纸老虎。这日子久了,肯定会老实下来的。嗯,我越想就越觉得此事可行。”她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我到大嫂院子去一趟,弄不好,她也正为此事头疼呢。” “哎,那好吧,我让雪雁陪着你!雪雁、雪雁哪!”祝妈妈点点头,抢先一步了了屋子,扯着嗓子唤起雪雁来。 “弟妹来了!坐吧,翠枝给二夫人看茶!严妈妈把她们带下去吧,等会再说。”王氏捏了捏疲惫的额头,向严妈妈说道。 林知善笑着坐下,看向那一堆大红庚帖“嫂子这是在给温柔表妹找婆家吧?”她也不拐弯抹角。 王氏点点头,看着她“弟妹来可是有什么合适的人家推荐给我?” 你看,都是聪明人,说起话来一点不费劲。 林知善点点头,笑着说“刚才回来碰到严妈妈,问了她几句。想起是有这么一户人家,想来说与嫂子听听。”于是把林贵家的情况说了一遍。 王氏一听林贵娘子是个手段厉害的人,眼睛一亮,听完后抚掌道“唉呀,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你看她们找的都是些什么人家,这家四十来岁续弦的,那姑奶奶还不把宋府闹翻了;这家贫家子弟,虽说样貌才华兼备,可姑奶奶一定会嫌人家贫穷、、、、、、我觉得林贵家甚为合适,林贵娘子能把宋府的后顾之忧都给解决了。”她兴奋的说。 “嫂子若觉得合适,我便叫祝妈妈亲自跑一趟,看看林贵家的意思,若是他们不同意,咱们也不能强迫人家不是。”林知善说着站起来。 “哎,那好,就辛苦祝妈妈一趟了。温柔表妹这月底就满满十四了,赶紧着给订下来,过两个月就把她嫁出去,咱们也好喘口气,准备过年。”王氏笑着说,站起来相送。 “好的,嫂子请留步!”林知善说着转身出了屋子。 “啊,弟妹真是及时雨啊,这下好了,解决了一根多年的喉中剌。”王氏拍了拍手掌,高兴地说。 翠枝递过去一杯香茶“世子夫人,关于花枝、、、、、、?” “让她到我院子里服侍吧,能藏拙,又能忍,是个有潜力的好苗子。再过几年你与喜枝便要出嫁了,你们好好调教她,让她有朝一日能顶了你们的位置。”王氏说道。 翠枝脸上飞起一丝羞涩,嗯了一声,出去了。 王氏看着她的背影,嘴角轻轻上扬:还知道害羞呢! 林知善回到禧善居对祝妈妈说了此事,祝妈妈一听可以将温柔彻底扫地出门,打心眼里高兴起来,急忙叫自己的儿子套了车往京郊赶去。 日落西山的时候,林知善正与宋砚用着晚膳,祝妈妈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 “唉呀,打扰小姐与姑爷用膳了,我等会再过来吧!”她掀开帘子一愣,急忙说道,欲转身离去。 “妈妈还未用饭吧,一起用些。”宋砚待祝妈妈一向极为客气。 “是呀,妈妈快坐下歇歇,用点饭。”林知善也出声拘留。 “那老奴就不再推辞了,谢姑爷。”祝妈妈说着坐了下来,木樨急忙又摆上一副碗筷。 祝妈妈用过一些后,拿出帕子拭了拭嘴“我今天去呀,刚好林贵两口子都在。两口子一听是二夫人保媒,一点没推辞,高兴地应下了。这事啊,成了。” “那妈妈可跟他们说过温柔表妹的情况?” 第三百二十四章 流逝的时间 “哎,说了,他们两口子倒不甚在意,林贵娘子说,进了林家的门便是林家的人。她自会好好调教温柔表小姐的,请二夫人放心呢!这不,林家二子叫林至,生辰八字都带回来了。明天我再跑一趟,把表小姐的生辰八了给送过去,这事啊,就算定下了。林贵娘子说,他们会请个媒婆正式上门提亲的。”祝妈妈一口气说完了。 林知善也不成想事情如此顺利,眉眼含笑的点了点头“妈妈今儿辛苦了,先回去歇息吧,我这就叫东篱把林至的生辰八字送到大嫂那儿去。” 说着把东篱叫了起来,叫她赶紧把生辰八字送到王氏那儿。 “哦,真是雷霆手段啊,够快的呀。温柔居然这就说好婆家了!”宋砚朝她眨了眨眼,撑着下巴看着她。 林知善学着他眨眨眼“怎么,舍不得你的温柔表妹嫁出去呀?” “不,我简直就是惊喜交集,感觉天地更广,呼吸更顺畅了。我只是觉得,你太过于心慈手软,在她妄想伤害你之后。”宋砚脸上嘻笑的神情一敛,严肃地说道。 林知善嘟着嘴“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不过,她也没伤害到我不是。算了,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呢,自小又生存在那样的环境之下,难免自私自利一些,何况还有那样一个娘,给她个机会难道不好吗?算是功德一件。”她柔声说着,抱着宋砚的手摇了摇。 宋砚脸上满是不以为然,却无奈的说“好,依你。早早嫁出去吧,不然、、、、、、”他没再说下去,林知善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心里暗暗为温柔两母女祈祷: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否则,不知道宋砚会用什么手段对付她们。 宋玉蓉与温柔两母女自从九九节被锁在偏院后,便被宋妈妈派来的婆子看管了起来。 不仅不能出偏院一步,连房门都从里面锁了。两个人高马大的婆子整日不离她们左右。吃住都在一起。 如果母女二人吵闹,婆子便二话不说堵了她们的嘴,反绑着她们的手,让她们闹不得、动不了。 一开始,宋玉蓉拿出浑身的招数,很是闹了一场,却没有任何收效,反而嗓子又干又痛,偏偏两个婆子连水都不给她喝一口。 温柔也是又哭又求,如一朵雨浸的花朵一般惹人爱怜。偏偏两个婆子不为所动。反当看戏一般。眼里尽是好奇与挪揄之色。 母女俩迫不得已消停了下来,该吃吃,该睡睡。 她们相信,宋老夫人不可能关二人一辈子。总有一天会放她们出去,到时候嘛,哼!定叫宋府的小人好瞧。 特别是那个阴险又狡诈的林知善,笑眯眯的笑脸虎。都怪自己以前大意小瞧了她,上了她的当。出去以后,哼,再较高下。 王氏把自己从她那诳来的首饰全送还回去了,说什么自己的衣裳首饰都是按府中的惯例来的。简直就是无耻,哪有送出来又要回去的道理。 温柔一边想着。一边狠狠地咬着牙。 到了第五天,王氏突然带着人过来了。 “姑奶奶与表妹这几天可好?”王氏一边淡淡地问道,一边在婆子特意掸了又掸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好,自然是好的,吃的好。奴才服侍的也好!”宋玉蓉挥了挥手中的帕子,阴阳怪气地说。 “那就好!”王氏自动忽略掉她话里的不满,仍是淡淡地说。 “大表嫂今日前来是放我与娘出去吗?”温柔怯怯地问道。 “怎么?你们很想出去?好啊,今日我来就是告诉你们一件大喜事,你们很快就自由了。”王氏扬了扬眉。 宋玉蓉母女狐疑地互视了一眼。 “我是奉娘的命前来的,娘为温柔挑选了一户人家。八字都合过了,上吉。男家有良田千顷、果园万亩,城中还有铺子。是正经的嫡二子,帮着父亲管理着生意呢,是个模样清秀,上进能干的。”王氏看着温柔越来越苍白的脸慢慢说道。 “不,我不要,我不要嫁!”温柔忽然一改柔顺,梗着脖子大叫起来。 “表小姐又忘记自个这几日学的规矩了!”旁边的婆子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疯狂的温柔突然又安静了下来,身子不由颤了一下。 “自古以来儿女婚嫁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温柔的婚事当由我这个做娘的作主。”宋玉蓉在一旁气呼呼地说道。 “好啊,你作主便你作主,嫁妆你也能作主吗?”王氏轻飘飘的扔过去一句话,宋玉蓉立刻人穷志短地愣在了哪里。 王氏也不急,接过严妈妈手中的香茶,慢慢有滋有味的品尝了起来。 “我,我要见堂哥!”宋玉蓉突然说道,这个堂哥当然是指国公爷。 “父亲是不管后院之事的,再说了,母亲已经告诉过他了,他甚为赞同。”王氏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要见二表哥,我不相信他会这么对我!”温柔突然在一旁哀怨的说道。 王氏一下子阴沉了脸,将手中的茶盏朝温柔砸了过去“闭上你的臭嘴,不要脸,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一堆臭泥而已,真以为自个是栖桐的凤凰吗?二弟会看上你,我呸,再敢胡说,我就把你的舌头拔出来喂狗。” 温柔被泼了一头一脸的茶沫子,狼狈的苍白着脸,不敢再言语。 宋玉蓉尖叫一声,爬过来把温柔搂在怀里,嘶着嗓子冲王氏叫道“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娘俩吗?” 王氏腾一声站了起来,冷着脸不屑地说“虽说好死不如赖活,便若是你们执意要死,我也不便阻拦。严妈妈去倒鸠酒,取来白绫。死了,我宋府倒省了,你们别拦着。我告诉你,若是死不了,就好好考虑我刚才说的话。明日一早给我答案,过时不候。你要当老姑娘是你的事,可只有一条,不能再赖在宋府。宋府一不养闲人,二不养忘恩负义、妄图高攀之人。”说着,一甩袖子径直走了出去。 独留宋玉蓉母女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一会儿严妈妈捧着一个托盘进来了,上面放着两杯酒与一条白绫。放在桌子上后对两个婆子道“她们若是死了,也不必报给老夫人与世子夫人知晓,你俩将她们拖到乱葬岗扔掉便是。 两个婆子齐齐答是,看向宋玉蓉母女的眼睛已经似在看两个死人一般。 宋玉蓉母女又惊又怕,顿时感到悲从中来,抱在一起伤心地哭了起来,这次是真的伤心而害怕了。 两个婆子好笑地看着这对母女,一人道“贱人就是欠收拾!”。另一人道“要死快死,别误了上路的时辰。”说着走上前将托盘端到两人面前,母女俩不禁齐齐向后缩去,惊恐的大叫起来“端走,端走,我们不死了不死了。” 两个婆子哈哈大笑起来,母女俩又气又羞,却是无可奈何。 母女俩一会抱头痛哭,一会相对呆坐,折腾了一晚,终是在第二天清晨,让两个婆子去给王氏回话,温柔愿意嫁了。 王氏听后挑了挑柳眉,满意地说“算她们识相!”。亲自到了松鹤堂禀了宋老夫人,宋老夫人不由松了口气,念了声“阿弥陀佛”! 温柔小姐即使出嫁的消息传遍了宋府,宋府上至主子下至仆妇,均齐齐松了口气,各自在心底说了声“太好了!” 在深冬来临之际,冬月二十八这天,温柔小姐带着宋府给了三十担嫁妆,带着自己的老母,抽抽噎噎地出了宋府,作了林贵家的二儿媳妇。 当擅长撒泼、自以为是的宋玉蓉对上自家亲家母那高大的身材与毫不掩饰的精明后,她顿时感到心里凉了起来。 果然在几次对战中,她彻底败下阵,老老实实的缩在后院当起了亲家夫人,再不敢指手划脚、呼三喝四了。 辞旧迎新后,慢慢恢复的英宗终于宣布退位,当了太上皇。随后带着自己的皇后与贵妃并小公主,住到了别宫。 张氏与杜松子依然留在昭阳宫,当她们的大皇子妃与大皇子第一侧妃。 周娇娇也在林府欣喜的盼望中生下了林府二房的长孙。 似水的流年,就在这些家长里短中慢慢过了三年。 如花的美眷,却是越开越艳。 在这三年里,宋仁杰迎回了自己的夫人;宋仁佳也订了亲,林知善与宋砚却仍是恩爱如初地过着。 公婆慈爱、兄嫂爱护、丈夫深情。敬老院与慈幼儿局也开展得颇为顺利,林知善也在京城开起了“天使堂”。每过七天,她便亲自到天使堂去看望在那里的孩子,一如当初在二十一世纪那般,事事亲历亲为。 宋砚从一开始的不赞同变成了风雨无阴的倍伴。 但是,夜深人静之时,却有遗憾与不安涌上林知善的心头,那就是成亲四年有余,她一直没有身孕。 一开始自己并未在意,但是四年了。 双方父母与兄嫂看向自己的眼光有了越来越多的担忧与焦急,熟知的人们看向自己的眼里有了一丝询问与猜忌。 她从顺其自然变成了焦虑不安。 第三百二十五章 有喜 这份不安的情绪感染了宋砚,他开始害怕与担忧起来,越发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将她护于自己宽大的羽翼之下。生怕有什么流言蜚语与风声剌激到了她。 当张太医与匡先生再次摇头叹息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轻声哭泣起来。 “知善,你别哭。说不定是我身上的毛病,我去找张太医检查检查。”有一天宋砚突然这样跟她说道,在她还来不及回过神时,他已匆匆走了出去。 在后半夜,他带着一身酒气归来,愧疚而痛苦的告诉她,问题出在自己身上,请她原谅,请她不要嫌弃他,留在他身边。 林知善却心中了然,抱着他痛苦的哭了一夜。 第二天,林宋两家全都知道了。 林知善觉得自己痛苦的每呼吸一次,心都痛得不能自抑。 她慢慢苍白、消瘦下去,对什么都不再感兴趣,天使堂也很少去了。 宋砚丢下一切事务整天陪着她,给她讲那些并不好笑的笑话,两人一起像傻子一样假笑着,又常常一起沉默下去。 终于有一天,宋砚拉着她跳上一匹马,快速地向城外驶去。 “知善,我们离开京城吧,马儿累了停下来的地方便是我们的新家!”他紧紧抱着怀里的知善,大声说着。 “好!”林知善答道,依偎在他怀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知善觉得自己已沉沉地睡了一觉,许久都没有睡得如此香甜了。 她睁开惺忪的眼睛,看见一轮圆月静静挂在湛蓝的夜空里,周围的星子像是镶在蓝宝石周围的碎钻一般迷人。 “知善你醒了?来,吃我烤的叫花鸡,这还是你教我做的呢!”火堆映着宋砚英俊的脸。正递过来一根鸡腿。 “这是哪里?”她一边接过鸡腿,一边轻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等天亮了咱们打听打听。”宋砚说着大口吃了起来“嗯。真不错,好吃。”他一边吃一边称赞。 两人用过简单的晚膳后。依偎在一起看着夜空,一边海阔天空的聊着。然后睡了过去。 林知善觉得自己的心情像此时的夏夜一般宁静、美丽。 第二天醒来,才知道这是距京城百余里外的落霞山。 宋砚带着她在山里租借了一户农家的后院带着她住了下来。 当村子里的男人下地时,宋砚也跟着学耕种;当别人打猎时,宋砚的猎物总是最多的那一个。很快,他便赢得了全村人的敬佩与喜爱。 林知善学村里的妇人一般头上扎着小碎花布头巾,喂了几只鸡、几只鸭。种了疏菜。每日给宋砚做饭、洗衣。跟妇人们一同到村里的河边洗衣服,赶集。 两人就如同真正的农夫与农妇一般认真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慢慢的,红润又爬上了她苍白的脸庞。快乐又闪烁在她的眼里。 “宋砚,这样真的没关系吗?我们还是回去吧!出来都三个月了。眼看都入冬了!”在一次缠绵后,林知善娇艳的盛开在宋砚怀里,轻声说道。 “没关系的知善,我真的极为喜欢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宋砚半阖着眼睛。心满意足的抚摸着她洁白的肩膀。 有好久了,知善对这种夫妻恩爱的事充满了无奈与排斥,他总是忍着。 不成想在这山里这几个月来,他们又回到了新婚的时候,甚至比那时更浓更烈。 “可是。娘她们会担心的!”林知善红着脸捉住他下滑的大手,轻声道。 “我给她们写过信了,宝贝,不要说这些了,来、、、、、、”宋砚俯下身子,贪婪地在她洁白如玉的身上游走着。 夜很静,而且也很长。 “知善,我回来了,今天抓了两只免子与狍子,你不是想弄火锅吗?咱们今晚就吃麻辣火锅好不好?再把王大哥两口子叫过来。”宋砚满身雪花的站在院子里,一边抖身上的雪花一边冲里屋叫道。 没人回答他,他眼里闪过一丝惊疑,而后是一丝焦急。他轻如烟雾一般快速向屋子掠去。 “宋砚,我在炕上。”炕上传来林知善有气无力的声音。 “你怎么了知善,病了?不舒服?”宋砚焦急的搂着她,却又怕自己身上的寒气冷着她。 “我也不知道,你走后我觉得头有些晕,而且胃里不舒服,有些想呕。我想我大概是感冒了。”林知善露出一个虚弱的笑。 宋砚一听大急,急忙替她拢了拢被子“你先歇着,我去叫王家嫂子来陪着你。我去镇上请大夫!”。 说着,亲了她额头一下,松了口气道“好在没发烧,我马上就去。” 说完,往外面走去。 林知善叹了口气:马上就是新年了,本想着赶回京城过年,不成想既然病了。 王家嫂子是个胖胖的爽朗妇人,动作的灵敏度显然与她胖胖的身子不成正比。她很快给林知善熬了一锅香香糯糯的小米粥,挟了点林知善自己腌制的咸菜,让林知善用了一碗粥,然后又躺下休息。 “嫂子,你说怪不怪,我一吃那腌的酸黄瓜就觉得胃立马不酸了,现在竟像好人一般呢。”躺着的林知善忽然坐起来,看着正做针线活的王家嫂子说。 王家嫂子愣了一下,忽然露出一个欣喜而神秘的表情“妹子,我看你这不是有病,十有八九是有了。”她压着嗓子说,每次在林知善面前,她说话总是下意识的收着嗓子,生怕自己的大嗓吓着这个如花似玉的人儿。 “我有什么了?”林知善不解地问。 “咳,这都不知道,能有啥,能娃呗!”王家嫂子一拍大腿,喜滋滋地说道。 林知善闻言一下子僵住了,她慢慢转过头,看着笑眯眯的王家嫂子。脸色慢慢红了起来,眼睛里好似有水光一般“嫂子你是说,我有孩子了?”她颤着嗓子轻声道,手下意识地抚上自己平坦的腹部。 “准没错,你看全身无力,想睡、犯恶心,想吐。对了,你这个月的月事没来吧?” “对呀,确实没来呢!”林知善想了一下,欣喜地说。 “恭喜你了弟妹!一准是个大胖小子。”王家嫂子将针在头上磨了磨,又缝起鞋面来。 林知善傻乐着,狠狠揪了自己一把,痛得自己咝了一声,引来王家嫂子关切的目光,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双手温柔的捧着自己的肚子。 “大夫,就是这间,你快进去给内子瞧瞧,我看她不好得很。”宋砚焦急的声音传来。 “哎,年轻人,你让我歇歇,我这把老、老骨头都快被抖散了,唉!”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呀,宋兄弟这么快就回来了?”王家嫂子惊讶地说着,放下手中的鞋面站起来。 “你不要急,弟妹呀兴许是、、、、、、”她还没说完,林知善便着急地向她摆摆手,又眨了眨眼睛。她马上停了下来“弟妹兴许是吃了凉的东西,不打紧的。”她说着,替老大夫接过药箱,引大夫走到林知善炕边。 须发皆白,身子都快躬成虾米的老大夫眯着眼睛,认认真真的搭上了林知善的脉。 宋砚与林知善都紧张地盯着他不慌不忙的样子,只是两人心中的紧张各有不同。 过了半晌,老大夫点了点头,收回手“不打紧的,娘俩都好。记住,多吃些好的东西,嗯,然后,不要再同房了,年轻人忍一忍,这可是传宗接代的大事。哦,还有,别再做下力气的活了啊!别操劳,我呀,再给你开两副固本培元的药汤喝喝。”说着,站起来,慢慢蹭到桌边开方子。 林知善露出惊喜的表情,心里担忧的石头彻底落了地。 宋砚则完全傻了一般站在那里,看看老大夫,再看看王家嫂了,最后看着兴高采烈的林知善。 “哟,大兄弟欢喜的傻了,这倒也是,第一次当爹嘛。呵呵,我去给老大夫热杯热姜茶去,你呀,就陪着弟妹,我叫我家男人送老大夫下山。”王家嫂子高兴的拍了拍手,扭着胖胖的身子出了卧房。 宋砚直愣愣的走到炕边,看着林知善“知善,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林知善毫不客报地掐了他一把,他呲了呲牙,又笑了“嘿嘿,会痛,不是做梦呀。知善,我当爹了,我当爹了。” 他高兴地像个孩子,大笑着,却慢慢眼泛泪光“知善,这样真好。” 林知善鼻子也酸酸的“嗯,这样真好。”她笑着说。 夫妻二人经过一晚的激动与未眠,决定不回京城过年,等孩子满了三个月,在身体的允许下。在来年春暖花开的季节,再回京城。宋砚想连夜写封信回京城报喜,却被林知善阻止了。她想起以前祝妈妈说的话,孩子未满三个月之前,是不能到处宣扬的。 过了一个多月后,新年在铺天盖地的大雪中到来。林知善怀孕已满满三个月了。除夕夜,夫妻二人郑重的写下家书,向京城里的家人报喜。 “知善真舍不得离开这里,这里安静又祥和。乡亲真诚又朴实,跟在你身边总能发现以前不曾发觉的美好。”宋砚搂着知善,依依不舍地环顾着自己住了近一年的屋子。 ps: 这章写得比较紧凑,亲们是不是有些感觉太快,当然了,知善准备结文了,我不可能还会写她婚后的点点滴滴了。感谢亲们的陪伴,让我把知善一直坚持着写了下来。愿亲们生活幸福! 第三百二十六章 回京 “嗯,我也是很舍不得这个院子与这些可爱、善良的村民。可是两家父母都说了,必须回京城安胎、待产,我也不能拒绝他们,让他们担忧啊。我想,等我们孩子稍大些,我们可以带他来这里住段时间,告诉他,我们就是在这里拥有他的。”林知善依偎在宋砚怀里,同样不舍。 “善儿,你们好了没有?我们还要赶路呢!”林知义在门外叫道。 “走吧,大哥在催了。”宋砚搂着林知善走到院子里。 小小的院子里,停着一辆华丽而宽敞的马车,林知义亲自带着自己的亲卫队正在外面笑眯眯的等着。院门外,挤满了前来送行的乡亲们,手里拎满了自家的鸡蛋、核桃、花生什么的农产物品。 “早就说宋兄弟与林妹子不似凡人一般的漂亮,原来竟是大名鼎鼎的宋国公家中二子与当今圣上的嫡亲表妹呢!”一个妇人挤到王家嫂子身边咂着舌说。 “可不是吗?两人虽然穿着普通,但那气度就是不一样,原来真是皇亲国戚!” “王家嫂子,你家与他们一向交好,这下你们可算是攀着高枝了。”一个妇人羡慕地说。 王家嫂子胖胖的脸上露出一个憨厚的笑“他们都是好人!” “各位乡亲,请回吧,宋砚与内子就此告辞了。谢谢大家这几个月的照顾,有什么事请尽管到京城宋国公府找我与内子便是。我们夫妻永远欢迎落霞山村的乡亲父老。”宋砚郑重的作着揖,大声说着。 “好,宋兄弟,林家妹子慢走了!一路平安!”几个胆大的妇人叫道,纷纷送上手中的礼物。 宋砚与林知善亲手接过,不住说着谢谢,在众人的祝福声中慢慢离开了落霞山村。 回到京城已是夜幕降临的时候。宋府特地在门口挑起了榴绽百子的大红灯笼。映照着宋国公夫妻俩焦急而欣喜的脸庞。 “来了,来了!二爷与二夫人回来了!”一个青衣小厮快步奔来,口中大叫着。 “快。祝妈妈,快把斗蓬拿过来准备着。小心知善下车后闪了凉,这天气可真冷。”宋老夫人急忙向人群后的祝妈妈招招手。 祝妈妈满脸笑容的走上前来,手中捧着一件青玉色的织锦斗蓬“放心吧,老夫人,老奴一早就准备好了。”她说着,踮着脚仰着脖子看向那辆已慢慢停下的华盖大马车。 宋砚率先跳了下来,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牵出了林知善。 宋老夫人走上前。与宋国公分别搀起行礼的夫妻二人。 “知善,好孩子,终于回来了,可想死为娘的了。”宋老夫人说着。拭了拭眼底的喜泪,握住林知善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嗯,脸色还不错,就是有些倦怠是不是。直接回院子歇息吧。来日方长,明天咱娘俩再叙话。” “娘,我不累!”林知善笑着扶着她向院子里走去。 “弟妹呀,你的气色真的不错。想必那落霞村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吧!竟让你与二弟如此流连忘返!”王氏将自己手中的暖炉塞到她手里,低声道。看了看她已经有些显怀的肚子。 “嗯,那真是个风景如画的地方,乡亲们也非常淳朴善良。我准备在那盖府别院,以后我带嫂子一起过去住段时间。”林知善笑着说。 “哎呀,那敢情好。喏,你快回去歇息吧,我送娘回去!”王氏说着停了下来,看向祝妈妈身后已作妇人打扮的雪雁“雪雁,你扶弟妹回去吧,小心脚下。” “是,世子夫人。”雪雁屈了屈膝,过来扶着林知善向禧善居走去。 “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就像我才离开一天似的。”回到禧善居,林知善打量着自己的房间,感慨地说。 “小姐,太好了,您终于回来了,还有了小少爷!”祝妈妈上前拉着她的手,哽咽着说,脸上却是笑容满面。 林知善见她昔日胖胖的身子瘦了一圈,心中不禁一酸“妈妈,我回来了,以后还要您多费心照顾我们娘俩了。”她摸着肚子说。 “嗯,这是老奴的荣幸,您放心吧。妈妈定将你们照顾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四个月了是不是,这怀相真好,准是位小少爷。”她笑眯眯的说。 “是男是女我倒不在乎,只要他健康、平安就好。”林知善满怀希冀地说。 “那是肯定的,您放宽心养着胎便是。雪雁已经招呼过张太医与匡先生了,明日他们便过来为您请平安脉。” “夫人,沐浴的水抬进去了,让东篱与青杏服侍你沐浴更衣吧!”东篱与青杏从净房转出来,跪在地上恭敬地说,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激动。 “快起来吧,几个月不见,规矩倒越发大了。”林知善笑着站了起来,由她俩一左一右的扶着往净房走去。 “二夫人,二爷让您先歇息,他与国公爷还有世子爷陪林世子喝酒。”雪雁进来给正擦着湿发的林知善禀道。 “雪雁,你什么时候成了平嫂子,是嫁给了罗平吗?也不写信告诉我一声!”林知善嗔怪地说。 “奴婢是怕扰了您与二爷游山玩水的兴致,您俩说走就走,可急死我们这帮当奴才的了。我是想着,嫁给罗平又不离开你,便由祝妈妈作主嫁了,这不一直等着您回来吗?”雪雁轻声说着,接过青杏手中的帕子,为她轻柔的擦起湿发来。 “嗯,我当时肯定让你们着急伤心了,真是对不起啊。”林知善笑着说。 “别呀,主子,我们可当不起您的对不起。我们理解,只是觉得有些伤心罢了,您现在回来了就好了,我们可以继续服侍您了。”雪雁高兴地说。 “你成亲我不在,也没给你嫁妆,现在回来了便补给你呗。你与百灵四人,还有东篱、青杏、木樨都是一样的。银饰一套,赤金镯子一对、赤金钗子一对、金银戒指各五对,各色布料十匹、压箱银子五百两。我早就给你们备下了,青杏,打开箱子把雪雁那份取来给她。”她对青杏吩咐道。 “那,奴才就谢主子赏了!”雪雁停下手,郑重其事的行了叩谢礼。 青杏从内室出来,将手中的樟木匣子递到雪雁手中。 主仆几个亲亲热热地说了近一个时辰,才算略表达了这几个月彼此之间的思念之情。 当林知善困得眼皮打架时,众人才停了嘴,服侍她上床歇息。 一夜酣甜无梦。 当林知善神清气爽地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了。 “唉呀,怎么没人叫我一声,我还要去向爹娘请安呢!”她一边焦急地说着,一边下床。 “夫人别急,老夫人一早派宋妈妈来过,叫让您睡到自已醒,用过饭后再慢慢到松鹤堂陪她不迟。”祝妈妈带着青杏、木樨走了进来,扶着她进净房梳洗。 林知善在祝妈妈满意的眼光中用了一大半她亲自准备的早膳后,由青杏、木樨陪着慢慢往宋老夫人的松鹤堂走去。 到了松鹤堂才发现顾氏带着木氏与周氏两个儿媳眼含喜泪地看着她,她急忙上前行礼。 “好了,别这么讲究规矩,你身子要紧,快坐下。”不待她拜下,顾氏已阻止她行礼。 “是呀,二婶,您赶快坐下歇息吧!”宋仁杰的新婚妻子熊氏与宋仁佳一左一右地扶着她坐在锦垫上。 “唉呀,这两孩子真孝顺、真懂礼。亲家夫人好福气,这眼看着都快抱重孙了。”顾氏笑着看向宋老夫人。 “呵呵,同喜、同喜!”宋老夫人用帕子捂着嘴,笑得合不上。 林知善笑着看了忽然红霞满脸的熊氏一眼,见她正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的肚子,嘴角的笑怎么也藏不住。 原来熊氏有了呀,林知善汗了一把,自己又升级当叔奶奶了。 王氏笑着扶熊氏坐下,作了个噤声的手势“亲家老夫人眼睛真厉害,还不到三个月呢,暂且不声张。” 顾氏作了个我懂的表情。 宋老夫人坚持留顾氏与周、木二人用了午膳后,才亲自将她们送出了外院。 而后又让宋妈妈带着大丫头亲自送林知善回了禧善居。 日落酉时的时候,宋砚带着张太医与匡先生回来了。 张太医仔细的替林知善把了脉,满意地点点头“好,二夫人身体简直可以用强健来形容了,孩子也发育得很好,快五个月了,胎音非常清楚有力,绝对是个健康的大胖小子。多散步,千万别躺着或是坐得太久,这样有助于日后生产。食补胜于药补,我就不开方子了,没有这种必要。” “谢谢张太医!”林知善喜不自禁的说。 宋砚笑得合不拢嘴“怪不得姗姗来迟,原来是个大胖小子!” 林知善腹诽:重男轻女的古代人! 日子在期待中慢慢的过着。 这天早晨林知善醒来后觉得自己腹部有些发胀,头也有点晕:难道是昨夜睡凉了吗?嗯,一会喝点姜茶吧。 她一边想着一边往净房走去,突然小腹传来一股短暂却尖锐的痛感,紧跟着双腿间似有稠稠的液体流出,好似以前来例假一般。她低头一看,雪白的底裤上真有剌目的血渍,她不由惊慌的尖叫了一声。 第三百二十七章 见红 “知善,知善,你怎么了?”本来还在熟睡的宋砚一跃起而起,跑过来扶着她。 “宋砚,快去请张太医,我见红了。”林知善强忍着腹中越来越厉害的疼痛哭着说。 “别急,别急,我马上去。”宋砚脸色大变,额头不由冒出了冷汗。 一会儿,宋老夫人带着王氏匆匆赶了过来,坐在床榻安慰着惊慌失措的林知善。 宋老夫人难按心中的忧虑与焦急,一向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难道有什么魑魅魍魉没清除干净不成? 她的眼睛锐利的扫视着房中每一个人,王氏也从惊乱中醒过神来,看了自家婆母一眼,顿时明白了她心中所忧。 “祝妈妈,去把院门锁了,所有在禧善居当差的奴才只许进不许出,你亲自与宋妈妈搜查奴才住的每一间屋子。”她威严的吩咐道。 祝妈妈身子一震,从伤心中回过神来,应了一声与宋妈妈去了院子。 “娘,我好痛,好痛啊!”床上的林知善痛得冷汗淋漓,一向红润的脸也变得苍白起来,发出模糊的呼痛声,双手紧紧抱着自己大大的肚子。 “知善,好孩子,别怕,娘在这呢,忍一忍,张太医马上就来了。”宋老夫人流着泪安慰着她。 “花枝还不快去看看,张太医怎么还没到?”王氏焦急的大喝道,感觉自己的背心都被冷汗浸透了,全身发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下手如此之狠?又是谁与知善有深仇大恨,一直蛰伏未动,动即是要她与孩子的性命。 她阴厉的眼睛不断扫视着房间中的每一个人。 “让让,让让,二爷带张太医来了。”小剑跑了进来,把围绕在床边的人分开。 房门再次被推开。气喘吁吁的张太医被宋砚挟着拖了进来。 “别急,别急,先、先让老夫诊胲。宋砚快去接老匡过来,我怕二夫人是中毒。才会发作的这般厉害。”张太医一边仔细端详着林知善的脸色,一边往外拿药箱里的银针。 宋砚担忧的看了一眼昏睡中的林知善,又冲了出去。 知善,知善,你千万不能有事,孩子没了就没了。他一边在心里大叫,一边跃上墙头。 张太医皱着眉。久久的诊着脉,脸色越来越凝重。 宋老夫人与王氏紧张的看着他的表情,死死揪着手中的帕子。 “奇怪,这到底是什么毒?竟这般厉害。好像一直潜伏在二夫人的体内,为什么到现在才发作呢?是以什么方法下到体内去的。”张太医自言自语道,摇摇头“要等老匡来,这方面他比我强。” 宋老夫人失望的垮了脸,往床上的林知善看去。四年了。终于有了孩子,却不料。张太医说这毒有可能一直潜伏于体内,那这也就是知善始终没能怀孕的缘故,是谁下的手呢?到底是谁? “匡先生来了!”小剑惊喜的声音响起,帮宋砚与匡先生推开房门。 “太好了老匡。你终于来了,快来看看,二夫人是中毒了。你要找出这毒是何毒,怎么进入体内的,我才能对症下药。”张太医站起来,把位置让给匡先生。 匡先生点点头,也来不及行礼,便凝神诊起脉来。 一会儿他收回手,对众人道“二夫人的确是中毒了,这毒是一种叫紫藤的植物提制而成。其实并不是很稀奇的毒药,也并不厉害。只是,这里面还掺了芫花、商陆、麝香、水蛭、虻虫等毒物。应该是一点一点侵入二夫人体内的,这也就是上次我与老张都查不出二夫人为何不孕的原因。”他看向宋砚“你要仔细查查二夫人身边服侍的人,这些毒应该是每日下一点的,日积月累才会突然发作的如此厉害。中间不可能有间断,由于份量极微,所以平时根本不会有任何症状。你与二夫人在外面这几个月,那人停止了下药,所以二夫人才会有孕,但现在你们回来了,她又开始下手了,经过二十来天的时间,毒素又慢慢在体内堆积,所以二夫人才会在今天早晨发作得如此厉害。” “那匡先生可有法子解毒?”宋老夫人心里凉的不行,强行忍着泪水问道。 “若二夫人不是有孕,这毒并不难解,可若要顾忌到她腹中的胎儿,就只能慢慢一步一步地来了。”匡先生说着对张太医作了个手势“老鬼你过来,我俩商量商量如何用药。” 匡先生与张太医走出了室内,宋砚看着依然昏睡的林知善,泪水慢慢涌出眼眶。他将头俯在林知善床边,默默地流着泪。 宋老夫人与王氏也心酸的不行,却都没有开口劝他。 “嫂子,我与娘在这陪知善,您到院子里,把禧善居的奴才全拘起来,一个也不要放过。到现在,我能确定一定是知善身边最亲近的人下的毒。”他低沉的说着,声音里有不可抑止的怒火与杀意。 “好,你放心,嫂子一定会找出那个人。”王氏说着,站起来走了出去。 一院子惊慌不已的人看见王氏粉面含霜的出来了,不由齐齐心中一沉:看来二夫人这次真的不大好了。 果然,王氏冷冷的开了口“知善房中服侍的、负责厨房的,全部站到左边,由我亲自询问。其他的,到花枝那边去,由花枝询问。宋妈妈,你继续带着手下的人搜查每个人的房间。” 王氏说完,目光复杂的看着祝妈妈、雪雁、东篱、青杏与木樨几人,偏了偏头“你们随我到花厅里来,就由你们开始。” 几人难掩伤心与惊慌的跟在王氏后面,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连她们也怀疑上了,难道二夫人情况竟如此危急吗?祝妈妈再也忍不住忧心,哭出声来。 花厅里,喜枝早领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守在那里,王氏径直走到上首坐下。 “世子夫人,恕老奴逾越,请问我家小姐她、、、、、、她到底怎么样了?”祝妈妈神情有些恍惚地问道。 “喜枝扶妈妈坐下答话吧!”王氏淡淡地说道。 “谢、谢世子夫人,到底我家小姐、、、、、、?”祝妈妈泪眼模糊的紧紧揪着自己胸口,乞求地看着王氏。 “弟妹很不好!”王氏一开口,就红了眼眶。 祝妈妈一下子瘫软在地“天啊,天啊!你如此不开眼啊!我的小姐,我的小姐啊!”她伤心的哭倒在地上。 “妈妈别哭了,世子夫人有事要问咱们呢!”雪雁上前一步扶起她坐在椅子上,轻声劝慰道。 “我长话短说,你们都是弟妹从林府带过来的人。自是她满心信赖的心腹,她一向待人和善,更别提对你们有苛责打骂。可是,就是有人不知感恩,竟下毒害她!”王氏说到最后,拔高了声音,将手中端着的白瓷茶盏狠狠砸在地上。 清脆的声音响在大要,碎块四溅。厅内本来就忧心忡忡的众人更加如惊闻霹雳,不由齐齐跪了下来。 “世子夫人明鉴,二夫人待我们有如再生父母,我们是绝不会作出这等狼心狗肺之事的!”青杏最先从惊愕中反映过来,急忙大声说道。 “是呀,世子夫人,二人人待我们恩重如山,我们是绝不会做这样的事的。”东篱与木樨也说道。 雪雁与百灵、朱雀、云雀也斩钉截铁地表示绝不是自己。 “我也很想相信不是你们,我也觉得你们个个忠心可靠,可是,我不得不相信事实。”王氏冷声说道,一边目光如炬的打量着她们。 祝妈妈没有说话,她从一开始的神情恍惚变成了阴沉狠厉。 她用自己恶狠狠的眼睛看着每一个在林知善身边服侍的人,喘着气道“到底是谁快出来认了,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若是被查了出来,就不是死那般痛快了。快说,再不说,我就将你们交到罗安手里,他有的是办法对付你们这些嘴硬的人。” 东篱与青杏等人向她投过去不敢置信的眼光,祝妈妈怎的如此狠绝,竟要将自己交到活阎王手中。 “不是我心狠,而怪你们太过狠心。小姐对你们那么好,你们竟会害她。”祝妈妈拍着椅子把手,伤心的叫道。 “喜枝,拿上我的帖子,去告诉亲家夫人一声,千万不要惊动太夫人老人家。叫她带着罗安过来一趟,我不想再与她们耗下去了。”王氏立刻作了决定,自己再在这磨叽下去,就会害了知善与她腹中的孩子。 喜枝转身快步走了出去,雪雁几个都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另外几人。 “到底是谁,我东篱求求她了。快出来认了吧,不要害我家夫人与小少爷,我求求你,求求你。”东篱一边伤心欲绝的说着,一边用力磕着头。 一会儿额头渗出的血渍便染红了她下面的青砖。 是啊到底是谁,快出来认了吧!”“反正我没做过,打死我也是这句!” “二夫人对我们多好好,怎么就能下这个狠手呢!”厅里顿时像炸开了锅一般,有冷静的、有伤心的、坚定的、、、、、、但是,她们都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再也不信任这些昔日的好姐妹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何侧妃的诅咒 王氏强按心中的焦急,冷眼旁观着这些人,越看,她心里就越沉一分。若不是这些人是无辜的,便是这个凶手太狡猾、太会装了。自己竟未能看出一丝端倪来。现在她的心里倒巴不得凶手就隐匿在这群人里面,起码有迹可寻。 “好了,厨房的进来吧!”她向外面喊道。 一众妇人难掩惊慌的走了进来。 看见林知善身边最得宠的大丫头都跪着,心里不由齐齐一沉,急忙也跪了下去。 “谁负责弟妹平时的饮食,还是都有?”王氏冷冷的开了口。 “回世子夫人,奴婢是厨房的管事桂厨娘,她们都有自己擅长的活计,都曾做过东西给二夫人食用。”一个穿着清爽的年轻妇人首先回答。 “都曾做过,就是都有嫌疑!”王氏冷声道,却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来,看向桂厨娘“二夫人每日必用的饮食是什么?” “是牛乳,世子夫人。”桂厨娘不加思索的回答。 “负责牛乳的是谁?”王氏立刻问道,匡先生可说了,那毒是每日一点,微不可见,却要坚持每日下。 “回世子夫人,后院养着奶牛,负责看守的是一个小四喜的小厮,平时负责挤和送的是二夫人房中的木樨姑娘,哦有时候也会是东篱或者青杏姑娘。”桂厨娘指了指东篱三人。 “看来,就是你们三人里面。知善每日都离不得你们,你们负责她的饮食、茶点、首饰、衣衫。再加上这碗牛乳,你们是最有机会的人。你们是自己说,还是让罗安来问你们。”王氏冷若冰霜的看着三人。 “不,不是我们,我们敢对天发誓!”青杏又急又害怕。 “奴婢绝不会做出此等丧尽天良的事,婢子很想抓住那个狠心的贱人,问问她,掏出她的心看看到底是红是黑。”东篱流着泪道。看上去伤心多于害怕。 “也、也不是奴婢,自打跟了二夫人,奴婢过着以前做梦也想不到的好日子,奴婢怎么会害二夫人。”年纪最小的木樨拼命摇着手,哽着声音说道。 随着房门一声巨响,顾氏铁青着脸带着罗安站在门外。 “亲家老夫人,您来了。我陪您去看看知善吧,这儿就交给罗安与祝妈妈。” 顾氏点点头,用凶狠的眼神扫视了一遍众人,对罗安说道“罗安。不管你用什么法子。让她们交出解药。”说着。与王氏走了出去。 “你们太让我失望了,说吧,到底是谁,否则不要怨我不顾往日相处之情!”罗安阴着脸。慢慢说道。 东篱三人脸色苍白,却都没有开口。 “由谁开始呢?”罗安摸着下巴,慢慢向她们走来。 “青杏以前受过小姐的罚,由她开始!”祝妈妈在一旁冷冷地开了口。 青杏睁着慌乱的眼睛,拼命摇头“不,不是我,祝妈妈。我从不曾怨过小姐,我知道小姐是对我好。我没有做那些事,不是我。” 罗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伸出手。 “啊!”随着青杏一声惨呼,东篱与木樨齐齐打了个冷战。 青杏的右手软软垂下,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仍咬着牙哭道“不是我,我没有。” 罗安丝毫不为所动。从怀里掏出一个匣子打开,里面全是大小长短不一的银针。他拿出其中最粗的一根,眯着眼看了看,向青杏背部的志室穴狠狠扎去,一根粗长的银针悉数扎入体内。 青杏痛得大大的尖叫一声,扑在地上痛苦的抽搐着。 “真的不是我!”她虚弱的说着,挣扎着爬到祝妈妈身边,扯着她裙子的下摆“妈妈、妈妈救我,不是我害小姐的。” “再不说,我马上派人把你的父母抓来,一寸寸的活剐了他们,我保证在他们没有变成骨架子之前是绝不会咽下最后一口气的。”罗安冷冷地说着,扫了东篱与木樨一眼。 祝妈妈脸上隐有不忍,却向后退了一步“不,我不能再相信你们,我信你们便是害了小姐。” “接下来,你们两个一起来吧,我实在是没有耐性了。”罗安轻声道,从匣子里拿出两枚银针,快如闪电地向东篱与木樨扎去。 跟青杏一样,二人马上痛得跪伏在地上呻吟起来。 “我们死了不打紧,你要赶快找到真正的凶手,救小姐、、、、、、”东篱捂着肚子痛苦地说。 木樨慢慢咳起来,慢慢止不住咳嗽一般,嘴角慢慢渗出血迹“真的不是我们,我们不会那样做的。” 一直冷眼旁观的雪雁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拦住罗安“罗安或许真不是她们,匡先生说这毒在小姐体内由少至多,慢慢引发。她与二爷去落霞山住那几月,却是什么事也没有。” 罗安看着自己的三嫂,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据我所知,毒除了能直接下到人的饮食里进入人体外,还能由呼吸和皮肤慢慢渗入。”雪雁轻声说道。 祝妈妈眼睛一亮“对,以前张太医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她们抵死不认,难道真不是她们?那么是什么东西让小姐只要在宋府便会日夜相对?”她苦苦思索着,却一时想不起来,或是能想起来的太多,她急得狠掐自己。 “如果真是这样,先把二夫人移出她的睡房,咱们再慢慢找寻。”雪雁当机立断,向门外走去。 林知善的睡房里,宋老夫人正一脸愧疚和难过的安慰着已哭得六神无主的顾氏。 雪雁匆匆进房,说了刚才自己的猜测。 顾氏与宋老夫人是病急乱投医,马上叫人将陷入昏迷的林知善用软轿抬出了禧善居,住到宋老夫人的松鹤堂去。 罗安上前取出东篱几人体内的银针后,慢慢向禧善居走去。 他的脑子有些乱,刚才何侧妃的诅咒一直响在他的脑海里“林知善将不得好死,将无子送终!”炸得他头痛不已,神情恍惚。难道这世上真的有如此恶毒的诅咒吗?小姐是被何侧妃的冤魂给缠上了?他打了个冷颤,转过头看了看后面,直觉得脖子后面阴风阵阵。 林知善的睡房里,宋砚正带着张太医与匡先生仔细检查着每件物品、摆饰,连妆匣与首饰都未放过。 罗安失魂落魄地走进来,无精打采的向宋砚请了安,呆立在那里,看着忙碌的几人。 “罗安,傻站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啊!”雪雁皱着眉嗔怪道。 罗安哦了一声,眼睛扫向室内。 步步生莲的碧玉屏风,是世子夫人送的,那座榴绽百子的玉雕红宝石树是二夫人送的。 多宝格上面林林总总的小玩意太多了,有些价值连城,有些却只是普通的木雕或是草编的小玩艺。 噫,床边有什么闪着红色宝光,他疑惑的上前两步掀开那扇各色水晶与宝石制成的珠帘。 两株人高的红珊瑚,这是、、、、、、他身子一震,一股电击般的感觉传到脑顶。“姑爷,恐怕就是它在作祟。”他嘶着嗓子叫道。 “什么?”宋砚顺着他的眼睛看向床头与床尾安置的那两株红珊瑚树。 “匡先生,你仔细看看这两株红珊瑚。”宋砚回过头对匡先生说。 “好宝贝!”匡先生走过去由衷地赞叹了一声。 用鼻子仔细闻了闻,又伸出舌尖仔细在上面舔了舔。 他咂着嘴,好似在回味一般,终于他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就是它了,上面用毒液细细染过。怪不得我说为什么要用那么多种毒药一起调制呢,原来是为了掩其味、遮其色,使珊瑚看上去呈现出自然的光亮与红润,真可谓用心良苦。” 他看向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宋砚“哪来的?” 宋砚看向罗安,罗安眨了眨小眼睛没有说话。 站在一旁的祝妈妈几乎把肠子都给悔断了,原来是这样!都怪自己当时决定把这两株红珊瑚安置在睡房,不然也不会,她不由抬起手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 “抬出去砸了!”宋砚突然恨声道。 “慢着,这可是千年难求的稀世珍宝,不要暴殓天物嘛,我与老匡带回去给你清洗干净,保证再不会有任何危害。”张太医立刻阻止了他。 “那知善与孩子不会再有事了吧?”宋砚显然不是很在意这棵惹祸的奇世珍宝。 “放心吧,及时找出了毒源,并且已经给她施针放血了,不会有事的。”张太医笑着安慰他。 宋砚对着张太医与匡先生郑重的行了一礼“谢二位对内子及小儿的救命之恩!” “唉呀,客气什么,起来吧,我与老匡先回去了,明日过来再施针放毒血,你叫人把那两剂汤药熬出来给二夫人服用,放心吧,不会伤到孩子的。”张太医说着拖着匡先生出去了。 “说吧,那两株红珊瑚是打哪来的?”宋砚看着张太医与匡先生离开院子的背影,沉声问道。 “是,是从何郡王哪得来的。”罗安后怕地说,心里把何郡王一家子又咒了个遍。 “姑爷,太夫人与老夫人是见这两株红珊瑚极为难得,又为了讨您与小姐新婚的彩头,这才将这两株珊瑚树添到了嫁妆里头的。”祝妈妈上前解释道。 第三百二十九章 诞子 “怪不得,我想何郡王是把太夫人与岳母大人疼爱知善的心思猜了个透,才会一早步下这步毒招的。”宋砚轻声道,不成想何家的人竟然是这般阴狠与记仇,不由让他感到心有余悸。 “好了,你们将屋子收拾一下,我去看看夫人。”宋砚说着大步走了出去。 “罗安哪,这没你的事了,你去大厅喝着茶等老夫人回府吧!”雪雁走过来对罗安说。 “祝妈妈,您去歇息一会吧,这大半天又是着急又是害怕的,东篱三人那儿我已经叫大夫去瞧去了。”雪雁又对祝妈妈说道。 祝妈妈只觉得自己松懈下来的心跟身子一样都是酸软痛疼不已,无力的点了点头,唤过一个小丫头扶着自己向厢房走去。 在宋老夫人的松鹤堂里,林知善轻轻眨动了一下眼睛。 “我的儿,你好些吗?还痛吗?”一直盯着她眼也不眨的顾氏,马上扑了上去,焦急地问道。 林知善觉得自己虽然有些虚弱,却没有了早晨的疼痛感。她摇了摇头,小声道“累母亲忧心了,我没事了!”她看向一旁的宋老夫人与王氏,笑了一笑。 宋砚大步走了进来,向宋老夫人与顾氏并王氏匆匆见礼后,坐到了林知善的卧榻上“知善已经没事了,原来是那两株红珊瑚搞的鬼。你放心,只要找出了毒源,再加上调理,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他握着她冰凉的小手,脸上满是心痛之意。 顾氏几人不由齐齐念了声“阿弥陀佛”!放下心来。 知善微笑了一下,却又紧张地问“东篱她们几人呢?你们是不是怀疑是她们?她们怎样了?” “你放心吧,她们没事,罗安下手还是有轻重的。”顾氏急忙安慰道,她也不打算瞒女儿,瞒也是瞒不过的。 林知善红了眼眶,她难过地说“她们几人跟着我从未有过异心,这几年我把她们当成自个妹子一般,她们怎么受得了罗安的手段。宋砚。你快去找大夫给他们瞧瞧。”她摇了摇宋砚的手,恳求地说。 “放心吧,雪雁早叫大夫来了,她们休息几天便没事了。你要当心自个的身子,别着急。”宋砚立刻安慰道。 “是呀,孩子,在娘这放放心心的住几天,待你那屋子散散晦气再搬回去。”宋老夫人慈爱地说。 “那知善就叨扰母亲了。” “一家人说这些作甚。” 几人又说了会子话,见她慢慢又倦怠了才散了。 宋砚亲自送顾氏回了林府,又接受了林家父子一通询问。 日子如此过了十几天。林知善慢慢恢复了健康。又重新搬回了禧善居。 宋砚索性请了假在家陪着她。一刻也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闲来无事,夫妻俩看看书、下下棋,到后院的荷塘垂垂钓,到郊外欣赏大好春光。 在这种悠闲宁静的日子里。时间来到了金秋。 正当各色果实挂满枝头的时候,林知善在这天夜里的初更时分发作了。 宋砚一听身边的妻子发出一声小小的呻吟,就紧张地醒了过来“知善,你又不舒服了?” “不是的宋砚,我觉得我快生了。快去叫祝妈妈,派人去请大嫂过来!不要惊动母亲!”她一边努力调整着呼吸,一边轻声说道。 “好好,叫祝妈妈,然后请大嫂。”宋砚一边重复她的话。一边穿衣。 “东篱、青杏,快进来看着夫人,百灵到世子夫人院子去,就说二夫人快生了。”他一边大声说道,一边向门口走去。 拉开房门。他又回过头来看着蹙着眉的林知善“那我呢,我该做些什么?”他慌乱地问道。 东篱与青杏急急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头发明显有些凌乱的祝妈妈。 “姑爷到大厅等着,男人是不能在待产妇人的屋子呆着的。”她不忙不乱的说道,向林知善走去。 “东篱去叫厨房烧好热水,要多,要滚烫,叫厨娘为二夫人煮一大碗红糖荷包蛋;青杏去把侧院住的产婆叫来,我在这陪着二夫人。”她走上前探了探林知善裙底“刚开始发作,羊水还没破呢。要生还早得很,小姐要忍着痛,尽量放松,保持平稳的呼吸。千万不要大呼小叫,那样太耗费力气,一会生产的时候没有力气可就不好了。”她温柔地顺了顺林知善散乱在枕上的黑发。 林知善一见她如此冷静,自己刚才又怕又紧张的心情便好了很多。 她依言放慢了呼吸,没有了那股紧张,好似腹部也不怎么痛了。 她知道在古代没有剖腹产,自己若不听从有经验之人的话,弄不好便会难产,到时候可就是一尸两命了。她想着,不由打了个冷颤。 宋砚呆呆的站在门口,半步也没动。 “姑爷您怎么还在这?”祝妈妈安抚好林知善,一转头便看见他呆怔的样子。 “我、我觉得我在这陪着知善比较好。”他说着,又一屁股坐到了床榻上。 祝妈妈皱了皱眉,显然不同意他的做法。但又感动于他心痛、紧张自家小姐,便再没说什么。 一会儿王氏匆匆赶到了,一见宋砚便沉下脸“二弟出去吧,你大哥在大厅等你喝酒呢!你在这也没用!” 宋砚愣了,万想不到自己在大嫂眼中就是个没用的。 他有些委屈的看了一眼王氏,又看看静躺在床上,正朝他微笑的林知善。 “好吧,我去陪大哥喝酒,有事叫我。”他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房间。 “知善,别担心,也别害怕。女人天生就会生孩子,你身体又好,只是痛一痛,忍忍就好了啊!”王氏笑眯眯地说道,坐在床榻上拍了拍林知善的手。 “嗯,我知道了大嫂。” “祝妈妈,产婆来了。”青杏的声音响起。 “进来吧!” 三个看着干净爽利的产婆走了进来。行完礼后,一个产婆在热水里净了手。探了探林知善的下体,然后又听了听胎音,按了按肚子。 “放心吧二夫人,孩子胎位很正,只是产道刚开了一指左右,依老身的经验判断,还要一个时辰才会正式生产。您若是还能睡,最好休息一会儿,养足精神,这生孩子可是个力气活。”她说的温和又俏皮。林知善不由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真的感觉到倦意再次袭了过来。她顺从的由它将自己拖入了梦乡。 王氏轻轻朝祝妈妈作了个手势,两人站起来悄悄朝外间走去。 三个产婆仍是守在屋子里。 “世子夫人,您也靠在贵妃榻上歇息一下吧!”祝妈妈扶着王氏坐下来。 王氏点点头,笑着说“行。我靠靠,你也坐下歇歇。” 祝妈妈摆摆手“我到厨房看看,您歇息吧!”说着转身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 迷迷糊糊中,林知善觉得好似有人在狠狠地扯着自己的肠子似的,她不由痛呼一声,睁开了眼睛。 三个产婆急忙围了上来。 一个安慰她,一个朝下身探去,一人伏在肚子上听着。 “开了三指了,要生了。热水、干净毛巾。剪子可都有?”一个领头的产婆,好似要冲锋的将军一般,神色庄严地问道。 “都有,您放心!人参、扩宫丸、催生丸都准备着呢!” “糊涂,催生的药不能用在这位夫人身上。”领头的低喝一声。 林知善觉得痛感越来越强。越来越频繁了,不由又呻吟了一声。 “小姐,快,忍着痛把这碗荷包蛋吃下去。”祝妈妈端着一只白玉碗走了进来。 林知善想起生孩子是个力气活那句话,咬了咬唇,勉强坐起来接过碗。 “怎么样?要生了吗?”王氏带着宋妈妈走了进来。 “我说了不要惊动母亲!”林知善看向祝妈妈,宋老夫人刚入秋便得了一场病,刚好。 “二夫人放心,老奴是悄悄过来的,老夫人不知道。”宋妈妈急忙说道。 林知善点点头,又吃起来,她费力的吃了三个荷包蛋,便再也吃不下了。 祝妈妈却表示很满意。 林知善觉得自己肚子好似有人拼命撕扯着自己,她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大大的呼痛声。 大厅里一直心不在焉的宋砚听见,不由握不住手中的酒杯,酒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宋墨看着自己第一次当爹的弟弟笑了“别紧张,痛嘛,自然要叫。你大嫂以前也是这般,她叫着叫着,你听着听着,孩子就出来了。”他老神在在的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有滋有味地喝了。 宋砚看着自己淡定的大哥,不由腹诽:我怎么记得你当时都把快地走穿了。 他又急又紧张,站起来准备去看看。 宋墨急忙拉住他“别去,去了你大嫂也不会让你进去的。” 宋砚想想也是,不由垂头丧气地坐下,望着门发呆。 宋墨拍拍他的肩膀,见他杯子碎了,干将将酒壶递过去。 宋砚接过来,仰头喝了一大口。 林知善乌黑的长发慢慢被汗水全浸湿了,她觉得此时除了尖锐的痛疼,再无其他。 “二夫人,用力,别叫,咬着牙,用力。”产婆在一旁小声而冷静地说着。 林知善努力保持着清醒,依言照做,嘴唇破皮了,慢慢红肿起来。 牙好似都酸痛摇动起来。 ps: 好舍不得呀,知善马上就要结文了,感觉有点酸酸的。六一快到了,祝有孩子的亲节日快乐、没孩子的依然保持一颗童心吧,会带给你最纯的欢乐。 第三百三十章 岁月静好 五更响清晰地从远处传来,林知善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奋力往外挣扎一般,她憋着气,用尽了全身力气,终于,那团东西冲出了自己体外。 她精神与身体同时感到一松,感官便模糊起来。 “哇!”一声嘹亮而清楚的啼哭声响起。 “恭喜二夫人,母子平安” “唉呀,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少爷呢!” “把剪子递过来” “襁褓拿过来!” 欣喜而杂乱的声音不断响在耳边,却又渐渐遥远。 “我看看孩子!”她用力地说道。 “呶,弟妹,快看看你的大胖儿子。”王氏喜气洋洋的声音响起,将一个红色的襁褓举到她面前。 她用力撑起身子“好丑!”她不满地嘀咕着。 王氏笑了起来“刚生下的孩子都是这样的,过几天就漂亮了。你看,他的头发又黑又柔又密、鼻子又高又直、脸色多红润呀,以后一定是白白的皮肤。”王氏越说越高兴。 林知善贪婪的看着那个皱巴巴的小人儿,多么娇嫩、美丽的小生命,她的眼睛热了起来。 “快,去给接生妈妈拿赏银!去大厅通知大爷、二爷,再去上院告诉国公爷与老夫人一声。啊,还有,去,鸣炮!宋府二房新添丁了!马上派人到顾府报喜去。”王氏精神十足的吩咐着。 鸣炮干嘛呀,半夜三更的,好扰民。林知善迷迷糊糊地想着,睡了过去。 当宋砚步伐飘浮的扑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进入香甜梦乡的林知善,以及一个小小的蜡烛包,里面嫩嫩的人儿正举着拳头打着哈欠,只懒懒的睁开眼睛睨了他一眼,也跟着他娘沉沉睡了过去。 宋砚看看大的,又看看小的。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碰了碰那个新鲜出炉的儿子,便傻笑不止了。 门轻轻响了,宋老夫人扶着宋妈妈的手轻轻走了进来。 头发有些散乱、衣服有些错位,一看就知道是匆匆忙忙从床上起来的。 她对宋砚作了个噤声的手势,蹑手蹑脚走到床边,先看了看睡梦中的林知善,见她脸色还算红润,神情没有痛楚之色,便满意而高兴地点了点头。 一看到那团小小的蜡烛包,她的眼睛便有些湿润了“这鼻子跟脸形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她激动的小声道。 宋砚就剩下傻笑了。自然是自己的母亲说什么他都觉得好。他点了点头。骄傲地说“可不是吗?这臭小子可真会长,鼻子与脸形像我,眼睛却挑了他母亲最美丽的凤眼。” 宋老夫人爱怜的抚摸了一下小孙子的脸“好了,你也去歇息吧。别吵着他娘俩睡觉。” “奶妈都准备着吗?”她轻声问一旁的祝妈妈与雪雁。 祝妈妈与雪雁有些为难,终还是祝妈妈恭敬地答道“回老夫人,我家夫人说她自己喂奶,这样孩子跟她亲些。”她心中有些惴惴,大户人家都是请奶娘,可一向好说话的小姐在这件事上却是坚定不移。 宋老夫人怔了一下,又笑了“只要她身体允许,便由着她吧,她说的也在理。想当初书儿就是我亲自喂养的。你哪,在一旁观察着,若是她身体恢复的不好,便来禀了我,我来劝她。”她柔声道。 “哎。知道了老夫人,您放心吧。”祝妈妈屈了屈膝。 “好了,今晚辛苦你们了,我先回去,明天与他祖父一块过来。”宋老夫人说着站了起来。 宋砚坚持送她回到了松鹤堂。 宋砚返回禧善居后,兴奋而激动的心情让他久久不能入眠,在床上翻了许久才慢慢睡去。 直到第二天的辰时末才醒过来,醒来后才懊恼地发现居然这么晚了。他匆匆梳洗了一下,从书房来到了正房。 刚走到门口便听到宋老夫人高兴的声音传来“哟,你看这小子,第二天居然就会吐泡泡了,我怎么瞅着还冲我笑来着。” “唉哟娘,您也不看看是谁的孙子,跟一般的小孩子能比吗?”王氏凑趣的声音响起。 宋砚挑挑眉:过了一晚上就有这么大的变化吗? 他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屋子里满屋子的人,宋老夫人、王氏、熊氏,居然宋仁佳也在。 “佳儿怎么在这里?不是说订了婚未成亲的女子不能进月子房吗?”他一边问道,一边走过去直接坐在床榻上。 “哦,佳儿的命属火格,老钦天鉴说了百无禁忌。”王氏不在乎地挥了挥帕子。 “这样啊,娘刚才说我儿子会吐泡泡了?”宋砚兴奋的看着自己正闭着眼酣睡的儿子“怎么我刚进来他便又睡着了,我们父子俩还没见过面呢!”他有些不满意自己的待遇。 宋老夫人指着他大笑起来“看看,都当爹的人了还这般的孩子气。小孩子当然是睡的时候多了。你小时候也是这样的!” 林知善只觉得现在的宋砚是越来越有烟火气了,不再冰冷、不再生硬,不再盘算,是一个温柔细致的好丈夫、疼爱孩子的好父亲。她感觉自己的生活宁静而美好,正是自己上世辗转反侧,求之不得的。 转眼便是洗三。 顾氏一大早便带着两个儿媳早早来到了宋府。 林知行现在已官居詹事府左春坊大学士,正五品,与周娇娇的大儿子 欢哥儿已四岁多了,女儿乐姐儿也两岁了。木氏的大儿子磊哥儿已近七岁,二儿子炯哥儿尚未满周岁。 洗三在古代又叫贺三朝,是家庭、家族、亲朋好友庆贺东家添丁进口的重大仪式,也是这名婴儿进入人生阶段的一个开始。 在林知善睡房的上厅,祝妈妈早就带着洗三妈妈准备好了一干事物。什么挑脐簪子、围盆布、缸炉(一种点心)小米儿、金银锞子(如没有则用黄白首饰代之),什么花儿、朵儿、升儿、斗儿、锁头、秤坨、小镜子、牙刷子、刮舌子、青布尖儿、青茶叶、新梳子、新笼子、胭脂粉、猪胰皂团、新毛巾、铜茶盘、大葱、□片、艾叶球儿、烘笼儿、香烛、钱粮纸码儿、生熟鸡蛋、棒槌等等。还要熬好槐条蒲艾水,用胭脂染红桂元、荔枝、生花生、栗子若干。只等着各位亲朋好友上门了。 另一边的还搭了临时的神龛上面供奉着碧霞元君、琼霄娘娘、云霄娘娘、催生娘娘、送子娘娘、豆疹娘娘、眼光娘娘等十三位神像。香炉里盛着小米,当香灰插香用。蜡扦上插一对“小双包”(祭祀时专用的羊油小红蜡),下边压着黄钱、元宝、千张等全份敬神钱粮。林知善睡房的床头上还供着“炕公、炕母”的神像,均用三碗至五碗桂花缸炉或油糕作为供品。害得林知善不时抬头望望,性怕它们会不小心掉下来砸在自己头上。 王氏与宋老夫人引着顾氏婆媳进了门,看过林知善后。便在大厅里坐下奉茶。一会儿的功夫顾氏娘家的两位嫂子带着各自的媳妇也来了,更有已为人妇的丘二公子,苏佳星等以前的闺中好友。让人惊喜的是顾婉玉居然与曾知秋两位皇家媳妇也联袂而来。 眼看着人都差不多到了,宋老夫人向收生妈妈点了点头。 收生妈妈急忙端着盛有以槐条、艾叶熬成汤的金盆以及一切礼仪用品均摆在长案上。然后把小名为曦哥儿的孩子抱了出来,洗三礼正式开始了。 大长公主推脱不掉,只得带头添了一勺清水与一个老玉佩件,收生妈妈唱道“长流水,聪明灵俐!”宋老夫人作为曦哥儿的亲祖母站起来道了谢。紧接着是孩子的外祖母,顾氏含着喜泪,挂着笑容添了一颗大红宝石。 接下来便是各色的金锞子、珍珠、玛瑙的稀罕物件。乔珏身为皇后不便到场祝贺。也特地让顾婉玉带来了一件罕见的白羊脂玉如意。 添完礼。各色珍贵物件早扑出了金盆。 “添盆”后。收生姥姥便拿起棒槌往盆里一搅,说道:“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七十儿、八十儿、歪毛儿、淘气儿,唏哩呼噜都来啦!”。意为林知善还会添丁于宋府。 这才开始给曦哥儿洗澡,一脱下蜡烛包,曦哥儿便不高兴的哭了,孩子受凉一哭,不但不犯忌讳,反认为吉祥,谓之“响盆”。收生妈妈便一边洗,一边念叨祝词,什么“先洗头。作王侯;后洗腰,一辈倒比一辈高;洗洗蛋,作知县;洗洗沟,做知州”。随后,用艾叶球儿点着。以生姜片作托,放在曦哥儿脑门上,象征性地炙一炙。再给曦哥儿梳头打扮一下,说什么“三梳子,两拢子,长大戴个红顶子;左描眉,右打鬓,找个媳妇压京城;刷刷牙,漱漱口,跟人说话免丢丑。”用鸡蛋往曦哥儿脸上滚滚,说什么“鸡蛋滚滚脸,脸似鸡蛋皮儿,柳红似白的,真正是爱人儿。”洗罢,把孩子捆好,用一棵大葱往身上轻轻打三下,说:“一打聪明(“聪”与“葱”谐音),二打灵俐。”随后叫人把葱扔在房顶上(有祝愿小孩将来聪明绝顶之意)。拿起秤砣几比划,说:“秤砣虽小压千斤(祝愿小孩长大后在家庭、社会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拿起锁头三比划:说:“长大啦,头紧、脚紧、手紧”。(祝愿小孩长大后稳重、谨慎)。再把曦哥儿托在茶盘里,用本家事先准备好的金银锞子或首饰往曦哥儿身上一掖,说:“左掖金,右掖银,花不了,赏下人”,(祝愿小孩长大后,福大禄大财命大)。最后用小镜子往曦哥儿屁股上一照,说:“用宝镜,照照腚,白天拉屎黑下净”。最有趣的是,把几朵纸制的石榴花往烘笼儿里一筛,说道:“栀子花、茉莉花、桃、杏、玫瑰、晚香玉、花瘢豆疹稀稀拉拉儿的……”(祝愿小孩不出或少出天花,没灾没病地健康成长)。曦哥儿开始还哭闹了几声,后来许是觉得有趣便咧着嘴笑了起来,最后又慢慢睡了过去,引得顾氏与宋老夫人好一阵稀罕。 最后,由收生妈妈把娘娘码儿、敬神钱粮连同香根一起请下,送至院中焚化。收生妈妈用铜筷子夹着“炕公、炕母”的神码一焚,说道:“炕公、炕母本姓李,大人孩子交给你;多送男,少送女。”然后,把灰用红纸一包,压在炕席底下,说是让他(她)永远守在炕头,保佑大人孩子平平安安。随后,即向本家请安“道喜”,为的是讨几个赏钱。当然,顾氏与宋老夫人不约而同的掏出了一个大银锭子放在她手里,喜得她谢了又谢,美得合不上嘴,又说了一溜儿的吉祥话。 屋里的林知善起初听得有趣儿,后来实在困得受不了,又慢慢睡了过去。 直到客人走都不知道。 日子在曦哥儿一天天的长大中慢慢渡过,林知善在曦哥儿满一岁的时候又有了二胎,来年生下一个粉雕玉琢般的美丽女儿。 宋砚已是官居一品的太保,辅佐着乔珏八岁的儿子,刚生下来便被德宗立为太子的周昌。 一家人宁静恬淡地生活着。 除了照料两个孩子,林知善把其余的重心放在了天使堂上。天使堂第一批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有考进庶吉士的,也有经商的、也有经营小生意的、、、、、、那些孩子对她来说,就是前世的自己,前世的兄弟姐妹一般,虽是最平凡的小苗却耐风霜严寒,最后长成参天大树。 宋砚一生爱重她、尊敬她,视她为自己心中永远的善与念。 ps: 各位亲,知善而行一书今天正式完本了,明晚送上一篇番外。感谢您们的陪伴与支持。下本书即将与大家见面,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我,谢谢。 秦伟的番外 我是秦伟,在我的心里一直记挂着一个女人。一个让我一想起便会心怀感恩与善念的女人。 小时候,在我家不远的地方,有一座修建得很别致的房子。它有一个尖尖的顶,上面涂着温暖的黄色,上面还有个大大的十字架。 我妈告诉我,那个地方叫做天使堂,是座孤儿院。 什么叫孤儿院?就是专门收养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的地方。 那时候的我想,他们都好可怜,没有爸爸妈妈。 当然我是幸福的,那个时代很多家庭都是两个孩子,可我家不一样,我爸妈就我一个,把全部的爱都给了我。 小时候的我最喜欢八分钱的奶油冰棍,我爸总是将我驮在他的肩上,过那条宽宽的马路,到对面那家冰糕店为我买一只又香又甜的奶油冰棍。 我每次坐在我爸肩上,幸福而满足的舔着奶油冰棍时,就会看见她。 那座漂亮的天使堂里,那扇铁门后面。总有个瘦小单薄的身影,静悄悄的站在那看着我们父子。 一开始,我以为她是羡慕我有奶油冰棍吃,所以每次路过那扇铁门时,我总是夸张的舔着我手里的冰棍,做出一副好吃的要命的样子。可是后来我发现,她那双大大的眼睛并不是望着我手中的冰棍,而是在看着我的爸爸,看我爸拉着我的手,或是看我爸驮着我的样子。 每次周未与父母上街,我总是蹦跳着,一手拉着我爸,一手拉着我妈。她的身影总会如时出现在铁门后面,咬着自己薄薄的小嘴,大眼睛眨巴着看着我们一家子,脸上流露出的表情让我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是忧伤。 每次走到很远,我转过头,总能看见她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这时候总有一个瘦瘦的,神情温和的中年女子找出来。将她温柔的搂进自己怀里,我听见她叫小女孩为毛洁,我记住了这个名字。 有一次,我终于鼓起勇气,想与她交个朋友。 我取出攒的零用钱,买了支奶油冰棍准备送给她。 就在我去天使堂的路上,那条街有名的浑小子强子突然叉着腰出现了。以一副阴险而霸道的神情,将我手中的冰棍夺走。 身材矮小的我当然不是他的对手,在几次冲过去都未能抢回冰棍后,我终于不顾男子汉的尊严。蹲在马路上哭了起来。 强子得意洋洋的抿了口冰棍。准备转身走人。 突然。他唉哟一声摔倒在了地主,冰棍也飞了出去。 我抬头一看,一个瘦高的男孩子与另一个个子较矮一点的女孩子正一脸正气的站在那里。正是那个男孩子伸手狠狠推了强子一下,在他们正义凛然的眼神面前。强子失去了继续缠斗的勇气,垂头丧气的跑了。 那只可怜的奶油冰棍也成了一团白糊。 那天下午,我认识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李刚与李玉。 他们是一对兄妹,李刚大我两岁,而李玉则跟我同年。 很快,我们成为了好朋友,上下学都经常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结交了新的好朋友,我把天使堂的大眼睛女孩慢慢忘记了。 有几次路过天使堂,我下意识的看向铁门后。却总也没见到过那双记忆中的大眼睛。 在我十二岁那年,我远在加拿大的姑婆突然找到了我父母。一生未嫁的她,要求父母早丧的爸妈移民加拿大照顾她。 父母没有理由拒绝自己唯一亲人的请求,很快,他们办好了一切手续。带我来到了陌生的加拿大。 在加拿大,我总是如期给李家兄妹写信,我们的友谊与思念从未因为时间与路程而间断,相反,他们陪着我慢慢长大,直至大学。 在我大学毕业那年,先是姑婆过世了,后来在一次旅行中,父母也因车祸离世。 后来据警察讲,其实当那辆大货车失控冲向父母的轿车时,父亲打转了方向盘,将生的希望留给了母亲,但当母亲从昏迷中醒转,见到已支离破碎的父亲时,她没有一丝犹豫的捡起车窗的碎片割向了自己的手腕。 我听后,感到了自己是被他们遗弃的人。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至死都要在一起,不分离,却单单留下了我。 李刚与李玉在我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飞到了我的身边,一直陪着我,让我慢慢知道,我又拥有了两位亲人,我渐渐从遗弃的悲痛中走了出来。 但我的心里却对爱情产生了害怕与抗拒,因为我觉得,原来爱情是携子之手,生死不离, 在三十岁那年,我将事业的重心慢慢挪回了国内,回到了那座我阔别十八年之久的城市。 很快,在国内新兴的房地产事业中,我赚了个盆满钵满。 忙碌过后,公司稳定之后。 我又开始了迷茫与困惑。 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些什么,难道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赚钱吗? 有一次在电视上,我无意之间听到了天使堂三个字。儿时的记忆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将我席卷进去。 电视屏幕上,显然是某个公司正在做秀,一排几岁大的孩子脸上挂着最诚挚、最热情的笑容。那些西装笔挺的人挂着一丝矜持与高高在上的笑,施舍般的拿出一张薄薄的支票或是一大堆看似五颜六色,实则没用的东西,来换取他们的感激与记者或真或假的吹捧。 我笑了,我知道我接下来该干什么了。 我几乎是迫切地去了我记忆中的天使堂。 还是那扇铁门,却远不如我记忆中的高耸与威严了,有些生锈、有些破败,像一个迟暮的老年人。 宽大的草坪里,奔跑着欢快的孩子,纯真的笑声能让人忘记一切人世间的忧愁与烦恼。 院长还是那般的瘦弱,但更老了,没变的是她的笑容,仍是那般真诚与温和。 对于我的到来,她是那样惊喜而感激。她让我参观她付出一生的天使堂,那样慈爱的谈起每个孩子。语气是那般的骄傲与满足,我发现我没有一丝不耐烦,脸上居然挂满了笑意。 这个地方,能让我心静与心安。 慢慢的,我去的更多了。 那一天,当我披着阳光走进院子时,我看见一个又矮又瘦的女孩子正与毛院长在说话。她娇小子身子伏在毛院长怀里,撒娇般的笑着。 当她回过头来的时候,我的心狠狠震动了一下。我记忆的阀门瞬间打开了。那是我心里那双藏了十八年的眼睛。她应该与我年纪差不多。可她的眼睛没有沧桑与世故,仍是那般清澈与纯净。 她客气而感激地叫我秦先生,我却自来熟的叫她毛洁。 再大的投资与项目也阻挡不了我去天使堂的步伐,当然。我刻意在毛洁去天使堂的时候与她偶遇。 毛洁不再叫我秦先生了,开始叫我的名字,我感到我的心里甜甜的,像那支记忆中的奶油冰棍,可惜我再也没吃过。 她向我推销保险,我毫不犹豫的为公司员工每个人都买了一份,她眼中露出的惊喜与感激,让我觉得即使成为房产界巨子那一刻也没有当时的满足。 我小心而刻意地接近她,终于在毛院长诊断为尿毒症时。在她最虚弱最脆弱的时候,我趁虚而入,成为了她的男朋友。上帝啊,原谅我的卑鄙吧,在那一刻我居然感谢您让毛院长病了。 与小洁在一起我很快乐。与小洁在一起我不再是个追逐名利的精明商人。 小洁是我心中的救赎。 可是,上帝并没有格外娇宠我,我居然得了脑瘤,而且是恶性的。 在接到判决书那一刹那,我早先想到的便是过世已久的父母,母亲手上那道决绝的红痕与那一双至死也紧紧握在一起的手。 我好害怕,我不害怕死,而是怕死了以后她该怎么办,这世上还有没有一个人像我爱她一样?!小洁,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我不否认我是个自私而卑鄙的人,人的劣根性在我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我毫不犹豫的利用了李玉,假装不知她一直以来的心思,与她爱恋缠绵,只为了让小洁恨我、怨我、离开我。 孤独而无助的小洁啊,有那样一颗高傲的心。 事情如我所料一般顺利的进展着,小洁如一棵遭遇严霜后的小草,慢慢地又焕发出她柔弱却不屈的生机。 是的,只要有天使堂,她便会一直坚强地走在艰辛的人生路上,什么也打不倒她。 我是该哭还是该笑? 可是,上帝啊,您为什么那般残忍?为什么要让小洁早早凋零!?我还能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赎我的罪?我怎样才能换回蒙您恩召回的儿女? 人间已没有字眼来形容我的心,不,我的心已随小洁死去而腐烂。 我只是人间的一缕游魂,飘荡在这个让我厌倦而痛苦的尘世,只为了大病初愈的毛院长与她心中最重要的天使堂。 我住进了她那间小而温暖的小屋,只有在哪里,我才会感到一丝的温暖。可是,我好怕,我怕那丝温暖有一日也会慢慢离开我。 每晚念着她的名字入眠,她却始终不曾入我梦来。 日子为何这般漫长,我什么时候才能永远地闭上我这双眼睛,去与她相伴。 我又见到了小洁,虽然样子不大一样了。但我能感到她就是小洁,她那般清晰的站在我面前,向我盈盈而笑,眼里仍是温柔与善良,但是我却触碰不到她的衣角,我恨不得能跪下来亲吻她的裙袂。 她告诉我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她活在另一个世界。她告诉我我的脑瘤转为了良性,她现在有疼爱她的父母兄长,还有一个对她一心一意的男朋友,她们彼此相爱着。她要我快乐而健康地活下去,要照顾好李玉,照顾好天使堂与毛院长。 小洁,你为何善良的不知道责怪我、怨恨我呢? 醒来后,我的心是那么的疼,却又是那么的满足。 我鬼使神差的来到了医院,当周院长告诉我,我的脑瘤果然是良性时,我终于相信这世上原来真有神迹的存在。 巧的是李玉与李刚兄妹与我一样都见到了她,小洁,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么?谢谢,谢谢你的宽容原谅,谢谢你的救赎! 从那以后,我总是能不断梦见她,一个美丽健康的古代女孩子,穿着仙女似的衣衫,配着最精致的首饰,但衣衫的颜色仍是以粉紫为主,一如她生前。 看着她成亲、看着她生子、看着她韶华渐逝。而她始终是幸福的、快乐的、心存善意的。 在她的身边总有一个高大男子伴着她,即使在梦中,我也能感到那男子对她的深情绻恋,恍惚中,觉得那男子像极了我的眉眼。 ps: 今天送上番外一篇,知善而行正式结稿了,谢谢各位亲的支持,祝各位健康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