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春秋战国》 一 红衣儿歌 话说我国周朝周武王开国传王位到第十代君主周宣王时,周朝的兴旺景象已经大不如前。(.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有一年,我国北方的姜戎族不服从周王朝的命令,周宣王非常气愤,就亲自带兵去攻打这个附属国。 周王原以为费不了多大劲就能打败这个靠放牧为生的落后民族,可没想到的是这个游牧民族的军队人强马壮,骑兵十分骁勇,没多久,反而把周王的军队打得大败。周王不想再打下去了,就班师回京。 傍晚,周王的大队人马走近了都城,忽然,路边跑上来十几个小孩,他们围在一起,一边拍手,一边唱起了儿歌: 月亮快要升起来了,太阳快要落山了。那桑木做成的弓,草儿编的箭袋,箭飞如雨,周朝受到战乱,国家将要灭亡。 周宣王坐在大马车内,听得很分明。他觉得这歌谣对他很不吉利,像咒骂他。因此,周王很生气,立刻命令 卫士们把那十几个小孩抓起来进行审问。 但那些孩子大多是机灵鬼,一见有人来抓他们,便像兔子钻草丛似的,跑得无踪影了。卫兵们好不容易抓到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就把他们带到了周王的车前,并让他们俩向周王跪下来。 周王一脸怒气地看着两个孩子,说:“谁教你们唱这首歌的呢?” 那个约七、八岁的男孩吓得抖缩着身子,不敢开口。略大的男孩胆子也大些,他知道不说出一个人来,眼前这个坐在雕刻着游龙的豪华马车上的大官(他只知道这是个大官)是不会放了他们的。可这个男孩实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学会这首歌谣的,可能是听见别的孩子唱,自己也跟着唱而学会了。 而这个傍晚一群孩子围在周王经过的大道边唱歌,是因为看到这支浩荡行进的队伍,就想起了流传的那首与军队打仗有关的歌谣,才情不自禁地唱了起来。 这男孩看到周王瞪着眼睛,知道这大官很生气了,他害怕身边的这些手握兵器的卫兵把他捉了去,只得扯了一个谎说:“是一个穿红衣褂的孩子教我唱的。” 周王忙问:“快说,他在哪里?” 小男孩想了想,就把谎编下去,说:“我也不知道他住在哪儿,他教我们唱后我就再没有见到过他了。” 周王低头想,难道这是天意吗?沉吟了一下,知道那个穿红衣褂的小孩是很难找到的了,就是找到又能怎么样呢?想到这里,周王就对这两个孩子大声吼了一句:“以后再不许唱这首歌了,还要唱就杀了你们全家!”两个孩子吓得连滚带爬地走了。 周王也像前面各代君主那样很迷信,回到宫里,他有些寝食难安,就让人把负责天文和占卜预测工作的大臣伯阳父喊了来,对伯阳父说起了遇到那伙小孩子唱童谣的事。这伯阳父一是因为负责这方面的工作,唯恐国王说他失职,二是为了卖弄他所掌握的有关预测方面的知识,取得周王对他的信任,就故弄玄虚说:“君王,这首歌谣可不能小看。您看,歌词里的‘月亮快要升起’月亮属阴,代表的是女人,是说会有女人在国家大事中当家作主;这‘太阳快要落山’就是”说到这里,伯阳父把话打住了,他深深知道,伴君如伴虎,要是说得不好,触怒了周王就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周王明白他的意思,说:“你如实说下去,我不会怪你的。” 伯阳父这才说:“太阳属阳,代表男人,这里是说主宰国家事务的大权会落到一个女人的手里。歌词后面说的‘桑木的弓,草的箭袋’是指由于女人的主政,引来国家处在战乱之中,有亡国的危险。” 听到这里,周王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声说:“这怎么办,怎么办?如何是好?” 伯阳父忙说:“君王,你先别着急,歌词里不是说‘快要’吗?这也不一定就会发生。以您大王的仁德,如果对百姓和各级官吏多施给恩惠,国内外的人对您大王感恩戴德,也许这样就可以逢凶化吉,国家太平了。” 周王听了伯阳父最后的那些话,得到些宽慰,稍稍舒了一口气。 晚上,周王来到王后姜氏的宫里,姜王后迎他入内,刚坐下来,没想到姜王后却对他说出了最近宫里发生 的一件极为怪诞的事情,这让周王刚有点儿平静的心又悬了起来。要知姜王后讲了什么,请看下节内容――― 二 神奇出世遭猜忌 当下,姜王后迎接周王到了宫内,就对周王说了前几天宫内发生的一件奇事,事情是这样的: 先王(也就是现在的周宣王的父亲周厉王)的时候,有一个宫女不知因为哪件事触怒了周厉王,一气之下,周厉王就把这宫女囚禁了起来,一直到周厉王死后,周宣王继位大赦天下,她才被放出幽室。(.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可是,这个宫女在周宣王带兵去攻打姜戎回来的三天前,却生下了一个女婴。要是一般的宫女生个婴儿也不稀奇,可她是先王时的宫女,这时候已经是五十岁以上的人了,怎能生孩子呢?就算她超出一般人的想象还有生育能力,可这老宫女从周厉王把她囚入幽室以来,不曾和哪个周王有过接触,她又是怎么怀的孕呢? 这时,周宣王立刻想到那首孩子们传唱的歌谣了,伯阳父说的“月亮快要升起”是指会有女人掌管朝政,难道就应验在这个女婴的身上吗?是呀,这个女婴的出世也太奇怪了! 想到这里,周宣王不禁哆嗦了一下,问:“那个女婴在哪呢?”姜王后说:“我觉得这事情太蹊跷了,怕是妖孽作怪,不敢留在宫里,已经让人送到清水河,随水带走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周王就让人喊来了那个老宫女,他还是想问明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老宫女到了周王批阅公文的外宫,微微颤着身子跪在了周王面前。 周王说:“你抬起头来。听说你生了个女婴,这是怎么回事?” 老宫女抬起头,慢条斯理地说:“大王,是这样一回事:在先王末年,有一次,宫库里存放着的一个红木盒子忽然发出了光亮,先王就让人取来看,先王接到手里不小心掉在了地上,一时盒内的龙涎流了一地。忽然那些流在地上的龙涎都变成了一个个的小龟儿,在宫廷的地上乱爬。先王的太监和卫士们就慌忙去驱赶,可那许多小龟儿直往宫里面窜,眨眼间都不见了。奴婢那时才十二、三岁,我在宫里给娘娘端过茶,正要走出娘娘的房间,可突然感到脚下踩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只小龟儿。可瞬间就不见了。从那天起,我就感到肚子里有了什么,后来肚子慢慢大了,先王不信我的解释,说我不贞洁,就把我囚入了幽室。后来多亏您大王大赦天下把我放出来了,我哪敢做对不住您大王的事啊!” 周王听到这儿,说:“先王原来就是因为你有孕的事才囚禁你的呀。可你说的红木盒盛的龙涎是怎么回事?” 老宫女还是若有其事地说下去:“我也是在先王的时候听说的,夏朝的桀王时,有一天,宫里来了二龙,对桀王说他们是外面褒城的城主化成的龙,对夏桀王的残暴无道很不满,是来警告夏桀,他还不改邪归正,他们将代表天地来惩罚他。夏桀王吓得要命,不知怎么办才好。后来,还是旁边的太史官明白二龙的意思,为了起到对各代君主的警告作用,太史官就让人拿来一贵重的红木盒子,把龙涎盛敛在里面,以示对这二龙所说的话的记取。这个红木盒历经整个殷商六百多年,至现在我们周朝近三百年,共有七百多年,一直不曾打开过。里面的龙涎就是这样来的,我们先王末年那是第一次打开。” 周王皱起了眉头说:“竟然有这等事情。那你怎么那时怀孕,现在才生下来呢?这前后也有四十来年了。” 老宫女说:“这也正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前几天的一个晚上,我的肚子忽然有些疼,后来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第二天早上,我一觉醒来,发现在我的身边有个女婴蹬着小腿儿玩,还冲我笑。奴婢不敢隐瞒,就让人告诉了王后娘娘,娘娘听了我说的情况,说哪有这等怪事,这肯定是个妖孽了,便叫人把她抱走了。奴婢罪该万死!” 周王沉吟了一下,对老宫女说:“既是先王时留下的祸根,于你无罪,你去。” 老宫女走后,周王身边一老太监说:“君王,我怎么觉得这老宫人说的有假,我在先王时也没听说过打开红木盒的事儿。只怕是她倚仗自己是先王时的人,编出这番话替别人遮掩过错。” 周王瞪了一眼这老太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这清朗的宫廷还有什么不干净的事情?你别胡言乱语。”那老太监吓得忙叩头说:“奴才不敢,奴才错了!” 这时的周王想到女婴的不寻常出现觉得正是那首歌谣的应验,他更确信那首歌谣和伯阳父说的话了,认定那女婴就是将来要夺他江山的女人。 可谁知这女婴竟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十几年后,她成了宣王的儿子幽王的宠妃,她就是美如西施,媚如妲己的褒姒(si的第四声,音同“似”)。这是后话,这里不细述。要知将发生的事情,请看下节――― 一 周宣王出招 老宫女离开后,周宣王又让人找来伯阳父,把老宫女说的红木盒内的龙涎掉落地上,她感应怀孕,后来产下女婴的事情都告诉了伯阳父。周王要伯阳父占卜,看女婴被抛入河里后吉凶如何,妖气是否都消除了。 很快地,伯阳父设卦预测一番,告诉周王:“妖气虽然出宫了,但并没有消除。” 周王一听伯阳父说的话,心里又像堵上了一块石头,很不舒畅,就忙发令:城里城外,挨家挨户地搜查女婴的下落,如果有人找到河里的女婴,不管死活,只要交给朝廷,就赏给千金;但如有人收养女婴不报,被别人举报,举报的人也受重赏,而收养女婴的人全家被斩首示众。一面又派人沿清水河查看女婴下落,那派去的人搜索了几里地就回去向周王复命,说河上再没女婴的影子,想必是被大水淹没了。 为做到万无一失,周王让上大夫杜伯专门监督执行搜查女婴的事情,还命令下大夫左儒派管理市场的官员巡行检查城中各个地方,只要发现造卖桑木弓和草箭袋的人,立即抓住处死。 一天中午,有偏远乡村的一对夫妇,女的抱了几个草织的箭袋,男的背了十几把桑木弓,正赶到集市。他们并不知道城里贴出的告示,只想到城里卖几个钱打发贫困的日子。他们夫妇还没走进城门,就被巡查的官员遇见了,巡查官喝了一声:“快给我拿下!”衙役们忙上前七手八脚地把那妇人擒住了。那男的走在后面,一看势头不对,慌忙丢了背上的桑木弓,逃脱了衙役的追赶。 那些差役们捆绑了妇人,连同她的木弓箭袋一起带去见大夫左儒,左儒问明了事情经过,心想:这妇人和她的木弓箭袋,正符合那首儿歌的意思,如今交给周王就可交差了。左儒见了周王,不想再捉拿别人,没讲男人逃脱的事,只说这妇人违反禁令造卖木弓箭袋,应当处死。周王立马下令斩了这妇人,把她的木弓箭袋也在宫外焚烧了。 周宣王又让人发布告示:不许任何人造卖木弓和草箭袋,一经查出,将全家问斩示众。 再说那个卖桑木弓的男人,慌忙逃脱后,一口气跑到了离城十里外的地方,这才想他们夫妇不知犯了什么法,也不知他妻子现在如何了。直到第二天,那男人一打听,才知妻子当天就被斩首了,是因为违反了朝廷禁止造卖桑木弓和草箭袋的缘故。男人好不沮丧,落了几行泪,只得沿清水河回家。 走到河岸一处地方,忽然看见岸边有棵大树,几根伸展到河水里的树枝上,一群鸟儿在上面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而在鸟儿下面有个红红绿绿的东西被那些树枝缠住了,没被大水冲走。 那男人好生奇怪,近前一看,原来那红绿的东西是个包裹。他没多想,就攀着这棵树的枝干把那包裹捞了上来。 没想到男人抱了包裹走到岸边草坡上时,包裹里面发出了一声啼哭,把男人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打开一看,才知里面有个女婴。 这时那群鸟儿也散去了,男人想,怎么会有这多鸟儿聚到她的上面,我把她救起了它们也飞走了,它们都是来给人报信,让人救她的?看来这个女婴是个大贵人了。我就把她抱回家好生抚养,将来也有个依靠。男人想过后,就把女婴重新包妥,望回家的路去了。 话说周宣王想到已经斩了那造卖木弓和草箭袋的妇人,女婴也被丢弃到河里没了踪迹,觉得那童谣所说的隐患已清除了,就放下心来。 要知后来的事情,请看下节――― 二 宣王信梦究往事 且说周宣王安下心来后,又过了几年光景,那一天他去庙堂祭祀先王回宫,当晚做了一梦,只见从西边方向走来一个异常貌美的女子,大笑几声,又大哭几声,就到先王庙堂里把所有先王的牌位捆成一团,然后抱起来往东边去。周宣王大喊一声,想去拦住,却一下惊醒了。周宣王想着梦里的情形,又生出了好几分疑虑,第二天,就命人唤来伯阳父,把他做的梦告诉了伯阳父,问这梦有什么征兆。伯阳父听完,摇了摇头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依老臣看,几年前那首歌谣说的还真够灵的,妖气至今没消除,而且会进宫里来。” 周宣王听伯阳父这么一说,心里很不舒畅,忽然想起当年让上大夫杜伯搜查女婴,他一直没有回话的事,就叫人传来杜伯。(.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周宣王一见杜伯就问:“孤那年派你追查女婴,你怎么一直都没有消息?” 杜伯也不知周王怎么突然问起这过去了几年的事,只得实话实说:“臣当时觉得这女婴既然被投入河里,肯定被大水卷走了。再就是那造卖木弓和箭袋的妇人已被斩,东西也给焚毁掉,童谣自然平息,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了。如果继续到处搜寻,使民心不安,恐怕会闹出事来。所以我把这事放了下来,也没有向君王复命。” 周宣王听到这儿,顿时火冒三丈,大声说:“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不给我说明白。你这分明是自作主张,违抗我的命令。像这样的不忠臣子,我要你有什么用!”随即喝令身边的武士,把杜伯押到宫廷门外斩首,以警众官。 恰巧这时来上朝的下大夫左儒看到了这一幕,问明了原因,急得大喊“刀下留人!” 左儒三步并做两步,直奔到宣王面前,连声说:“不可,不可!”缓了口气,才向周王叩首说:“臣子听说尧帝时连发了九年大水,尧仍然没有失去帝位;商汤为王时遇到连续七年的旱灾,也动摇不了他为君王。那样大的自然灾害都妨碍不了一代明君的王业,何况是什么女妖的谣言!君王不必相信。要是杀了杜伯,臣担心那些谣言更会到处传播,让姜戎那些属国知道了,必然笑话我朝,起轻慢之心。臣恳请君王宽恕杜伯,让他怀感恩之心!” 周王这时再听不进谁的劝谏,反而斥责左儒说:“我知道你和他是好友,你是他荐举入朝的。你为了朋友违背我的命令,你这是重朋友轻君王!” 左儒恳切地说:“我没这意思。如果朋友是对的,君王做的不当,我会站在朋友一边;要是君王做的好,朋友有错,我一定听从君王。可现在杜伯并没有死罪,君王要杀了他,天下人会说君王不英明,我做臣子的这时不替他说话,臣就不是忠臣了。如果君王一定要杀了杜伯,臣请求和他一起受死!” 周宣王见左儒这么执拗,已十分恼怒了,他把御桌一拍说:“我杀了杜伯,如同割去一根蒿草,要你说那多废话干什么!”立即喝令武士:“快把他斩了!”可惜杜伯就这样含冤死去。 再说左儒见杜伯被斩,感到一阵天昏地暗,几乎晕倒在地。他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家,为表*迹,也拿剑自刎了。 不久,左儒自杀的消息传到了周宣王那里,周宣王这才醒悟过来,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大动肝火杀了杜伯,一下失去两名大臣。他有些疑惑自己是不是太听信那童谣了,对涉及到他的江山的事情是不是过于敏感了。他越想越后悔,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宫内。 当晚,周宣王就睡不着觉,一连几天下来都这样,也不思茶饭,弄得精神恍惚,记起这又忘了那,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所以,好几天不能上朝。姜王后见周王像患了重病似的,就把想向他禀报的一些事情也放到了一边。 要知后来的事情,且待下节――― 三 周宣王遇“鬼”丧命 过了些日子,经过多方面的精心调养,周宣王的病情才有了好转。 这一年是周宣王即位后的第四十六年,周宣王不再想杜伯的冤屈和童谣的烦心事,他的身体也恢复了健康。到了七月,正是游猎的好季节,宣王决定去东郊游猎,也好散散心。 周宣王的游猎队伍像出征一样浩浩荡荡地往东郊一带出发了,真是旌旗蔽日,卫队森严。周王坐在六匹马并行的御车上,左有召虎,右有尹吉甫,他们都是当时的名臣。不一会儿就到了东郊那一带捕猎区。 周王宣布,游猎时,大小将士不得践踏附近的庄稼,不许骚扰周围的居民。将士所获的猎物不管多少都要上交周王,回城后由周王按各人获得猎物的多少进行赏赐。 一声令下,将士们真是人人奋勇,个个争先,有的奔到密林,有的折转山坡,还有的在林地和山坡上来回追逐逃命的野兽。车夫配合将士把马车赶得快如游龙,将士则把箭射得飞如流星。那些猎鹰和猎犬也借势张牙舞爪,抖起威风。弓响处有野兽倒地,箭到时毛羽纷飞。那数不尽的狐狸野兔,还有野猪山鸡四处乱窜。 太阳西斜时分,游猎队伍载着大批猎物返回都城了。 行不到三四里,宣王感到有些困乏,在车上朦胧地睡着了,忽然梦见远远地一辆小车迎面奔来,车上站着两人,肩膀上都挂着红的弓,手里拿着红的箭,就像刚才有些将士的那样,他们到了周王近前,齐声说:“君王,您一向可好?”周王细看了一下,见是杜伯和左儒,大吃一惊,一下醒了过来。周王揉了下眼睛,问身边众人,可看见杜伯和左儒吗?众人笑着说:“君王,您是做梦了?”宣王定了定神说:“哦,我怎么做起梦来了,好像真的看见了他们一样。” 周宣王打猎回宫后,当晚又梦见杜伯和左儒站在小车上一直跟着他,周王就拔出剑来向他们挥了挥说:“你们为什么老跟着我,还不快走,我就砍了你们!”没想到,杜伯和左儒怒气冲冲地说:“你这昏君,你不体恤臣民,滥杀无辜,我们是来要你还命的,还我们命来!”说着,他们竟弯弓搭箭,向周王胸膛射来,周王正想躲开,一下从梦中惊醒过来,吓出一身冷汗,而胸膛真的隐痛起来了。第二天,周王躺在床上不能起来,眼前老是浮现杜伯、左儒拿箭射他的样子,且耳边经常响起梦中他们说的话。一连好几天,周王稍眯上眼睛,就做恶梦,不能睡,也不能吃饭,人瘦了一圈。 近半月过去,这一回,不管御医怎么诊治,都不见周宣王的病有半点好转,御医们也感到束手无策了。 周宣王自知他的病不能好,不肯再服药。就让人召来老臣尹吉甫和召虎,托付大事。二老臣走到周王病榻前,给宣王叩首问安,宣王令他们站起来,又让内侍扶起他靠在绣枕上,才含泪吃力地说:“我依赖你们爱卿的帮助,到如今在位四十六年了。经过南征北伐,勉力勤政,四海得到了安宁。不想我现在竟一病不起,只是放心不下太子宫涅,他性情顽劣,很不懂事理,还望你们这些爱卿尽力辅佐,不要使先王功业中途葬送在后人之手!” 尹吉甫、召虎再跪叩首说:“臣等感君王知遇之恩,诚当鞠躬尽瘁扶持太子,不负君王重托!” 没多久,周宣王驾崩。要知后面的事情,请看下节――― 一 山崩不惊淘美色 周宣王当晚死后,自古以来国不可一日无君,姜王后立即差人传来顾命老臣尹吉甫、召虎,让他们率领文武百官,扶太子宫涅行举哀礼,拥太子在宣王灵柩前登上王位,这宫涅就是周幽王。第二天便确立了申伯的女儿为王后,申后所生的儿子宜臼为太子。申伯因女儿为王后,也进位为申侯。 周幽王即位后,姜王后因常思念周宣王,忧伤过度,不知不觉地患上了重病,没多久,姜王后也去世了。 周幽王是个脾气暴躁,性情怪僻,待人少恩薄义的人,他要做什么,谁也拦不住,完全取决于他是爱好或是厌恶。所以那些很会奉承讨好的奸佞小人得到了周幽王的喜爱和重用,而正直敢言的贤臣良将却被幽王疏远。 周幽王经常和那些小人一起玩耍嬉闹,饮酒作乐,没有一点君臣相处的分寸。谁使他高兴了,他能和谁一醉方休,可以把他身上的佩戴随意给人,那些小人有时甚至会无功得到大片良田美宅的重赏。 自从姜王后病逝后,周幽王更是无所顾忌,放纵自己的行为了。他每天都置身在歌舞宴乐当中,对朝政不闻不问,有时一连许多天都不上朝。 国丈申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曾多次劝谏幽王应当以国家大事为念,重用贤臣,勤政爱民。幽王把他的岳丈申侯的话只当成耳边风,听不进一字半句。申侯感到无可奈何,就气得回到他的封地申国去了。 眼见朝廷里没几个敢于给周幽王提意见的大臣,恰在这时,尹吉甫、召虎等几个老臣又相继去世了。周幽王就把虢公、祭公和尹吉甫的儿子尹球提拔为三公,让他们掌管朝政。这三人都是会阿谀奉承的小人,他们办事只顾迎合周幽王的喜好,可以把白说成黑,黑说成白。当时朝中仅有司徒郑伯友为人正直,而周幽王有意疏远他。 有一天,难得周幽王上朝了,岐山的守臣早派人送来信件,这时才交给周幽王,信中讲的是岐山一带发生了强烈的地震,岐山崩垮了很大一片地方,附近的许多民房也倒塌了,百姓死伤大约二、三千人。 周幽王看了信,随手丢弃在一边,笑着说:“地震的事情,向来都有发生的,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真是的,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告诉我。”他提也不提怎么去安抚灾民,却命令内侍们尽快去各地寻求美女,充实他的后宫。 幽王的举动,早让朝堂文官队列中的一人站立不住了,他出列向周幽王直言不讳地说:“岐山地震,这么大的天灾**,怎么说是小事?如果由此引起民变,国家动荡,将如何是好?在眼前的形势下,君王应当选用贤能的人帮助君王治理天下,这样才可以救困解难,让我们周朝兴旺。怎么还到处寻访美女呢?”周幽王一看这人,见是大夫赵叔带,知道他是言官,又是敢说话的人,一时无语。 没等周幽王开口说什么,虢公石父忙上前向幽王说:“这赵叔带一直都轻慢君王,眼里没有君臣上下。他今天是借这地震的事情为由头,其实是要嘲弄君王,让君王你下不来台呢。望君王细察!” 周幽王听信了虢公的谗言,把赵叔带的官罢免了,并限期要他离开都城,回到他的乡村老家去。 赵叔带走出朝堂时,自叹一口气,心想:这幽王不听忠言,我不忍看到国家危亡的到来。 不久,赵叔带携他全家人投奔到了晋国,后来的晋国大夫赵衰、赵盾便是他的后代。春秋末年,赵氏和韩氏三分晋国,赵氏成为列侯之一。这是后话,在此略过,下面再叙――― 二 薄命美女入王宫 话说有个大夫名叫褒?,褒城人,在朝为官。(.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那一天,他刚从褒城回到都城来,听说周幽王罢了赵叔带的官,又把他打发回老家。褒?就急忙赶到朝廷,一见周幽王,直言不讳地说:“君王,您不顾地震给我们国家造成的巨大损失,不去救助受灾的民众,也听不进赵大夫这样的忠言,还放逐他回老家。我看这样下去,君王的江山只怕难保了啊!” 周幽王听了,立刻变了脸色,把褒?呵斥一顿后,就命人把他关进了牢房。 且说那个从清水河捞起了女婴的男人,他家住离褒城不是很远的一个乡村。把女婴抱回家后,他才觉得要养活她也不是容易的事情,男人已没了妻子,他自己的生活就有不少困难,而这婴儿正是吃奶的时候,又哪有奶水喂给她呢? 恰好同村有个人叫姒大,他的妻子生了个女儿,可没几天他女儿就病死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时姒大夫妇听说同村造卖木弓箭袋的男人抱回了一个女婴,他在为婴儿没奶吃的事发愁。姒大夫妇一商量,就打算把那个缺奶的女婴接到他们家里来养育,这样可缓解他们失去女儿的哀痛,也好将来有点指望。 姒大夫妇送了好几匹布给那个男人,请男人把女婴让给他们夫妇抚养。男人见有了这多布,自己又能省心了,就答应了他们。姒大夫妇当天把那女婴抱回家,就给女婴取了名字,叫褒姒。 这褒姒长到十四岁的时候,身材和面貌却像是十六、七岁的花季女孩了。生得眉目清秀,肌肤白皙酥润,有如花似月,倾国倾城的容貌。 世间多有巧事发生。褒?有个儿子叫褒洪德,一天,他到褒姒的那个村子收取一些捐税,走到村口时,正好遇到了褒姒出门担水。这褒姒的穿着虽然是一副乡村女孩的打扮,还是颇具天姿国色。 褒洪德见了褒姒吃了一惊:这偏僻乡野,还有这么美貌异常的女子,真是奇事。他想:我父亲关在京城的牢房里,至今三年还没释放。要是能把这么美的女孩献给周王,我的父亲就一定可以出狱了。 就这样,褒洪德到村舍里打听清楚了褒姒的名字和家庭情况,当天他回家对母亲说:“我的父亲坐牢不过是因为直言触怒了周王,不是犯了重罪,到现在都没放出来。这个周天子荒淫无道,现在到处挑选美女,充到他的后宫。正好我去一个乡村时,发现有个叫褒姒的女孩美如天仙,要是多花些金银能把她买了来,趁这机会献给周王,我的父亲就会有救了。”他母亲听了,忙说:“只要能让你父出狱,不管花多少钱帛都行,那你快去办这件事。” 褒洪德就马不停蹄亲自到了姒大的家,没想到这偏远乡村的人那样淳朴,褒洪德只用了三百匹布帛,姒大夫妇就满心欢喜地同意把褒姒交给他。 褒姒就像一件商品般地被褒洪德买回家了,不过,她很受器重,褒洪德弄来润肤美容的香水给她洗澡用,买了山珍海味给她吃,又让她穿戴上高贵华丽的衣饰。最后,褒洪德请来熟悉宫廷礼仪的人教褒姒学会礼数。就这样,都安排妥了,褒洪德才带着褒姒到了都城。他先花些金银买通了幽王宠臣虢公石父,让虢公向幽王假传他父亲褒?的话说:“臣?的儿子洪德,顾惜父亲坐牢已久,所以四处访求君王所要的美人,今有个叫褒姒的女孩,天姿国色,就把她献给君王以赎父亲的罪,恳求君王赦免了臣。臣当深感厚恩。” 周幽王听了虢公传的话后,立刻让褒姒上殿去见他。褒姒进殿表演歌舞后,幽王让她走近他的面前,果然是天姿国色,顾盼溢彩,光*人。 周幽王像获得稀世珍宝一样,喜得眉飞色舞,当下马上把褒?从牢里放出,还官复原职。 下面再叙――― 三 后宫争宠惹是非 话说周幽王见了褒姒,觉得宫内美女数千,也抵不上褒姒一人的美貌,因此也不让申王后知道,就把褒姒留下来,让她住在别处的宫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当晚,周幽王就和褒姒同床共枕,如鱼得水,自不用细说。 从这以后,幽王就和褒姒形影不离,坐着时相拥,站着时相挽,就是喝酒饮茶,两人都共用一个杯盏,吃饭咽菜,也用同一套碗碟。他们日夜陪伴,幽王把朝政都抛到了脑后,一连十多天也不上朝。 那些日子,大臣们按时入朝,每天等着周幽王到朝堂议事,可等到傍晚,也没见幽王的人影,只得叹息着摇头离开了。 周幽王自从有了褒姒,便什么也不在意了,只想每天和褒姒相处。不久,周幽王为了躲避有人打扰他和褒姒在一起,便把他们的住房迁到了后面僻静的琼台,这样将近三个月过去了,幽王都没到申王后的宫内一次。 有人就把幽王和褒姒日夜不离,也不上朝的情况告诉了申王后。申后因此气愤不过,有一天就带着身边十几个宫娥径直来到了琼台,想给那女人一点颜色瞧瞧。 申后到了琼台,正好看见幽王和褒姒两人紧靠身子坐着,样子十分亲昵。他们看见申后来了,不说起身迎接,连招呼也不打。申后简直气得要晕了,上前忍不住骂褒姒:“你是哪里来的下贱女人,把我们这个好好的内宫弄得污秽不堪!”幽王一看申后的势头,担心她会动手殴打褒姒,忙起身把褒姒挡在后面。又替褒姒辩解说:“这是我接纳不久的爱妃,算是我娶的新人。只是现在我还没有给她一个正当的名分,就没有让她去拜见你。你就宽容些,不要这样生气了!” 听了幽王这么说,申后的怒气稍减了些,但还是觉得心里像针扎似的痛,就把褒姒又骂了一通,这才怀恨离开他们。 见申后走了,褒姒就问幽王:“这是谁呀?这么厉害。” 幽王回答:“她是王后呀!你明天就去她那里拜问一下她,也给她解释一下。”褒姒没说话,但心里想:还以为在你做国王的这里是自由自在的呢,没想到也有人管。我要是去了她那里,还不是自找没趣吗?我就不去她那里,看她怎么样。 第二天,褒姒便没去申后的宫内,幽王也像忘记了这件事,不再要褒姒主动去见申后了。 申后那天去琼台闹过后,心里郁闷难解,想自己身为王后,不说没见那女人来向她道歉,就是幽王自己也没有来看她一下,当她这王后不存在似的。申后心中又添了烦恼和忧虑,谁知宫里来了这个女人后,将会发生怎样意想不到的事情呢? 太子宜臼见母亲整天长嘘短叹的,就跪下来对母亲说:“母亲,你是六宫之主,这么尊贵,还有什么事情让你感到不快乐呢?” 申后见太子渐渐长大,也变得懂事了,心里稍感欣慰。就把他扶起来,然后说出了她的苦恼。 不知申后说了些什么,请看下节――― 四 褒姒挨打结怨 话说申后见太子长大懂事了,便对太子说出了她的苦恼:“儿呀,你不知你父王怎样地宠幸那个叫褒姒的女人,她才新来,你父王就这样,全不顾我做王后的和她这小妾该谁重谁轻,不讲一点名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要是这个女人以后得势了,只怕我们母子二人就没有安身的地方了,那该如何是好?”接着,申后又把去琼台时褒姒如何傲慢无礼,一直也不来朝见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对太子讲了,便伤心地落下泪来。 太子这才知道母亲为什么那样忧伤了,也在心里恨起这褒姒来。过了一会儿,太子说:“母后,你不要太难过,我有个办法。明天正好是下个月初一日,我父王一定会去上朝,那时你就派个宫人去琼台摘*朵,把那个贱女人引出来,我就趁她没有准备时,冲上去狠狠地教训她一顿,替母后出气。就是父王到时候责怪我,我一个人来承担,与母后无关。”申后听太子这么一说,吃了一惊,忙说:“可不能这样胡来呀!再想想好的办法。” 太子没有说话,可心里打定了主意,怀着一股怒气走出了申后的内宫。(.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第二天早上,幽王果然上朝去了。太子宜臼见父王离开了琼台,立刻派了二三十个宫人到琼台下面,也没向那里看护花圃的人说明理由,故意把花枝乱摘乱掐。 这时从琼台宫内走出一群宫人,他们上前把太子这边的人拦住说:“这些花都是大王亲自栽种,他是为了和褒娘娘一起游玩观赏的,你们这么闹腾,可知犯了多大的罪吗?” 太子这边的宫人就说:“我们是东宫那边派来的,要摘些花给正宫娘娘观赏,你们谁敢阻拦!”琼台这边的宫人依仗幽王宠爱褒姒,也不退让,这样他们便各为其主,争执起来了。外面的吵嚷声惊动了褒姒,她就跑出来观看。见是东宫的人把花糟塌了不少,不由怒从心起,正要大发脾气。没想到太子一下飞步奔到她的面前,没让她明白是怎么回事,一把揪住她的乌发,大声骂起来:“贱货!你算什么东西?你无名无分,也称娘娘,真是不要脸!你谁也不放在眼里是?今天就让你知道我是谁。你睁开眼看看我是谁?”说着,太子挥起拳头便打。连打了几拳,太子还不解恨,琼台这边的宫人害怕幽王回宫后要怪罪他们,忙跪下来对太子说:“千岁,你饶了我们!有什么事就看在君王的面子上,你不要再打了。” 太子见那些宫人这样求情,又怕再打会伤了这女人的性命,也就立马住手了。太子最后说了几句要褒姒当心些,别再自找麻烦的话,就带着宫人离去了。 褒姒忍住疼痛和羞辱回到宫内,知道太子这么做是要给他母亲出气。她越想越觉得没趣,也越来气,呜呜地哭个不停。宫娥们只得在旁边劝解她说:“娘娘不要哭坏了身子呀,他们跑不了,这事还有君王给你做主呢。” 正说着,周幽王已退朝,直往琼台宫来了。要知后面如何,请看下节――― 一 幽王偏听逐太子 话说褒姒被太子宜臼打了一顿回宫后,就恨起太子和申后了。她正在内宫哭泣,恰好幽王散朝后直接到了她这里。幽王一进宫就看见褒姒头发散乱,两眼通红,脸上流着泪水,感到十分诧异,便上前拉住她的手问道:“爱妃,你为什么哭?也没有梳妆,难道是谁欺负你了不成?” 褒姒抬起了头,另一只手扯住幽王宽大的袍袖,干脆放声哭起来,一边说:“刚才太子领着他的许多宫人到台下摘花,不知为什么和我们这边的宫人争吵起来。我就出门去看,并没有得罪太子,可是他一见到我就突然跑来,把我一顿拳打脚踢。要不是身边有宫人们苦苦劝说他,我早被他打死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我不能忍受被他不明不白地打这一顿,臣妾恳求君王给我做主!”说完,呜呜咽咽地仍哭个不停。周幽王听后已经在心里明白了几分,就说:“这是因为你没有去朝见他的母后,他才会来打你。他很可能是听了申后的话,这不是太子的本意,你也不要错怪他了。” 褒姒见幽王为太子辩解,知道幽王不会轻易就处罚他们母子,便给周幽王出难题说:“太子是要为他母亲出气,他不杀了臣妾,是决不会罢休的。我一人死了也没什么,只是我进宫以来,蒙受君主亲近厚爱,至今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眼下,我一人的性命却关系到两人,所以,求君王放了臣妾出宫到外面去,也好保全我们母子的性命。” 听褒姒说要出宫去,幽王就不能把持自己了,这女人像是他的心肝宝贝,没有了她的话,就是挖去了他身上的一大块肉。周幽王便向褒姒表态说:“爱妃,你不要多操心了,好好休息。我会处理他,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当日下午,幽王就差人到太子那里,传达幽王命令:“太子宜臼,性情粗暴,惹是生非,且不忠不孝,有违父命。因此,暂且把他遣送到申国去,接受申侯对他的管教。另外,东宫的太傅、少傅,因为没有把太子教育好,所以,也一起免去官职。” 太子宜臼接到他父王的命令后,心里十分烦恼,他不知道父王为什么只听信那个贱女人的话。他不能就那么俯首听命,得向父王诉说一切,也许父王理解了,就不会让他去那么远的申国了。 可没想到的是,太子心急火燎地到了幽王宫门时,正要进去,门外的卫士把他挡住了,告诉他:“君王早已传下话来,不许你进宫,他不愿见你。你快去申国,不可违背君王旨意!” 还能怎么样呢?太子这才明白,他父王不是不理解,是根本不想知道事情是怎么样的。也明白了母后为什么对这贱女人的担忧。 这时太子不想去和母后告别了,他想自己做的事自己来承担,不能牵连到母后,也不想去见母后时让她垂泪。太子感到快慰的是,为母后和自己出了气,自己现在像个男子汉了。就是让他去更远的地方也值得! 他便坐车去了申国。 却说申后有几天没见太子到她宫里朝见问安,就派宫人去打听太子的情况,这才知道太子已被贬谪去了申国。申后好不悲伤,身边没一个亲人了,要和那女人斗,真是势单力薄。她也没别的办法,只有埋怨幽王,思念太子了,几乎每天含着眼泪过日子。 要知即将发生什么事情,请看下节――― 二 申后设计传书 且说褒姒怀孕约有十个月的光景,就生了一个男婴,这让褒姒感到很惬意,觉得在宫里有了立足的根本。幽王宠爱褒姒,现在她也生了儿子,那些大臣们就对他更不好说什么了,何况这婴儿还是他和褒姒相好的产物呢?所以幽王对这个男婴的喜爱就不用说了,如同意外得到了一件珍宝。幽王就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做伯服。 过了些日子,由于幽王对他们母子疼爱有加,又日夜在一起,就萌生了把现在太子宜臼废掉,再立伯服为太子的想法。但幽王也明白,如果真要这样做,必然会引起众多大臣的反对,这是因为目前申王后并没有什么过失,而且她还有许多美德被人称道,再说申后的父亲申侯也为一方诸侯,还有许多大臣是站在他们一边的,他们的势力不小,要是废了太子宜臼,还不知他们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呢。[.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因此,幽王虽有这个想法,一时还不好说出来。 却说虢公石父和尹球这些奸佞小人整天只顾讨好幽王,看幽王脸色行事。他们暗中察觉幽王有废长立幼的意思,虢石父和尹球商量了一番,二人同去找褒姒,对褒姒说:“现在太子宜臼已经被调到了外面他的外公那里,正好是把你儿子伯服立为太子的机会。要是宫内有娘娘你在枕边向君王要求,外面朝廷上有我们竭心尽力地扶持,还担心事情不能成功吗?” 褒姒听了,喜得拍手叫好,又说:“那外面全靠爱卿你们的得力相助了,宫内的事我自然会安排。如果伯服以后真的能登上王位,天下就是我们共有的了,到时候我母子一定依靠和重用你们。” 自从那次他们密谋后,褒姒就派左右和心腹之人,暗地里监视申王后的一举一动,以便抓住申后和太子宜臼的破绽,为废掉太子找到一个借口。这样,申后的宫内外都有了褒姒的耳目,只要申后宫里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有人向褒姒透露,可申后还蒙在被子里头,没一点觉察。 申后在宫里除了抱怨幽王心里没了她这个王后外,她更牵挂去了申国的太子宜臼,不知儿子在外生活怎样,很难得到一点音讯。儿子离开了,她又增添了孤独和忧愁,每天,她只有以泪洗面或长嘘短叹。 却说申后身边有一个年长的宫人,不久就明白了申后的心事,她不忍看到申后这样忧伤和痛苦。一天,这老宫人跪下来对申后说:“娘娘既然这么思念太子殿下,那为什么不写一封信让人捎往申国交给殿下,在信中嘱咐他上个表给万岁,向万岁道歉谢罪。要是万岁感动了,说不定就召他回宫,您们母子又能团聚了,那样多好呀!” 申后听了,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可又摇摇头说:“你说的也是个不错的办法,可是有谁能够替我传信给他呢?” 老宫人笑了一下说:“臣妾的母亲温媪,很懂医术。娘娘可以装做患了病,请我母亲来给你诊治,到时候娘娘就把书信交给她带出去,再让我的哥哥送信到申国交给殿下,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申后点头说:“那好,就按你说的这样做。”于是,申后立刻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大致如下:“你父王真是没一点做君王的修养,他那么宠爱和相信那个妖女人,听她的挑唆,让我们母子分离无法见面。现在那女人已生了儿子,她更受你父王宠幸,地位也更稳固了。在这种情况下,你可上表,假装向你父王认错,就说‘我现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愿意悔过,重新做人,请父王宽容我。如果你父王让你回宫来,我们母子就又可以团圆了。到那时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申后把那封信写完了,就开始装病,故意躺在床上,让人知道她病得不轻。申后又找了个借口,说那老宫女母亲的医术很适合治她的病,这样,就很快地把温媪请到了申后的宫里。 要知申后的信是否传到太子手里,请看下节――― 三 大意引祸患 再说申后请温媪到宫里看病,早就有人把这件事悄悄地传给了褒姒知道,那褒姒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她觉得申后不请御医,却让外面的人来看病,这就值得怀疑。想了一下,褒姒就对身边的心腹说:“我看这回她看病是假,一定会让来人给她传递什么东西。等到那个人离开她宫里的时候,你们要派人好好地搜查那人的身上和她携带的物品,到时候就知道要传递什么了。你们要仔细些,不能大意。” 褒姒的那个心腹巴不得讨主子的欢喜,为主子立功受赏,便说:“宫门的守卫有我们的人,我去安排一下。”欣然领命,像一条狗似的摇头摆尾地走了。 却说温媪来到正宫娘娘申后这里,有宫人迎了出来,先告诉她娘娘正在里面等她,又嘱咐她见了娘娘要怎样怎样等话。这宫人所说的都是外人进宫的一些规矩和礼节。 温媪进了申后的房内,见申后躺在床上,她的女儿也坐在申后旁边和申后低声地说着什么。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温媪忙上前向申后行礼问安,如那宫人所说的一样做了。还没等申后开口,只见她的女儿对她眨了眨眼睛,就把她叫到一边,然后她女儿就把娘娘请她来宫里的用意都说明了。 温媪走到申后的床边坐下,申后假装让她把脉,一边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封信来,轻声地叮嘱她:“你把信带出去以后,就要连夜找个可靠的人送往我父亲申侯的属地,得亲手交给太子殿下。事关我们母子安危,你可要小心才好,不能出半点差错。我这里拜托你了!”说着,申后就向温媪欠了欠身,以示礼遇。 温媪真是受宠若惊了,慌忙跪下叩首说:“娘娘放心,臣媪一定效力,就是舍了这把老骨头,也要让人把信传到太子手里!”申后说了声:“你快起来!”一面招呼宫人赐给温媪二匹上等彩缎,又说:“事成之后,另当重谢!” 那温媪本来是个见识浅薄的人,哪里知道宫廷内你争我夺的凶险。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她心里以为娘娘托付的这点事有什么难的,只要把信带回家让儿子送去亲手交给太子殿下就是了,让儿子去送信当然很可靠,她对自己的儿子是很了解的。温媪就把信揣在了怀里,得意洋洋地走出内宫,觉得受娘娘的托付真是太荣幸了,而且还会得到娘娘的重赏。但她全然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当温媪拿着受赐的彩缎大摇大摆地走出宫门时,守门的宫监拦住了她,问道:“你这彩缎是怎么得来的?”温媪便回答:“我给娘娘看病,是娘娘赏赐给我的。”宫监又看了看她手里的药箱说:“你是不是在这些东西里面还夹带了什么?” 温媪倒还镇静地说:“那怎么会呢?没有呀。”这个询问的宫监点了点头,正要叫她离开。可旁边的一个宫监说:“别走,没检查怎么知道她没有夹带东西?”说着,这宫监就拽住温媪的药箱。这温媪毕竟没经历过多少这样的场合,不免有些心慌,就躲闪了几下,脸上也露出了胆怯的神色。这时,那两个宫监更起了疑心,便越是要搜查她的衣物。他们一齐拥上前,你翻她的物品,我摸她的衣袋,可那温媪又不让他们翻检。在拉拉扯扯中,温媪的衣服也被撕破了,那封信一下从衣角里露了出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申后的信早被一个宫监夺去了。 那两个宫监这时不再说什么,只是高兴得相互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乐呵呵地把温媪和她携带的东西一起押往琼台,向褒姒邀功领赏去了。 话说褒姒拿到了申后的书信,立刻拆开来一看,不禁勃然大怒,鼻子里“哼”了一声。随即,就命令把温媪关进一间空房锁起来,又派人在门外看守,并告诉周围的人,不许走漏一丝消息,否则殃及全家。 褒姒回头看着申后赐给温媪的彩缎,越想越气,就拿出剪刀来对着彩缎又撕又剪,不一会儿,那二匹彩缎就成了一堆散乱的布条。 幽王回到琼台宫,见了地上那多布条碎片,惊讶地问褒姒是怎么一回事?褒姒像很受委屈似地哭出声来,一边抹着眼泪说:“臣妾真是有苦难说,自从我进了宫,没想到会受君王的厚恩,蒙君王这般错爱,可这却招来了正宫的妒忌。现在我又错上加错地生了儿子,这更引起她对我的嫉恨。今天正宫让人传送书信给太子,那信的后面说等太子回来‘另想别的办法’,那会是什么办法?一定是想谋害我们母子的性命了。臣妾求君王为我们母子做主!”说完,就把申后的书信递给了幽王。 幽王认识申后的笔体,看过信后,知道是申后所写。幽王皱了皱头,没说什么,只问给申后传信的人是谁,在哪里? 褒姒就说出了温媪和她正被关在一间空房里,幽王命令太监把温媪押出来。一会儿,温媪到了幽王面前,就给幽王跪下叩头。 幽王狠狠瞪了温媪一眼,不再问什么,拔出剑来,就把她砍为两截。 要知申后怎样,且看下节――― 四 废立起风波 周幽王斩了温媪,本想让事情过去,不再理会,当夜就在琼台和褒姒同宿。褒姒知道申后不会就此罢休,便一心想把自己的儿子立为太子,就在幽王面前撒起娇来,愁眉不展地说:“贱妾本想每天里好好侍奉君王,让您一心一意去治理朝政,可王后那么做,不能让我放心,今天的事情虽然过去了,可谁知道她明天会怎样?我们母子的性命迟早要被害在他们的手里。”幽王听了她这番话,一手摩挲着她黑亮柔长的秀发,说:“你不必担心,有我给你做主,他们敢怎么样呢?” 褒姒将身子偎依在幽王胸前,做出一副柔弱的样子说:“我的君王,你别见怪我这么说,在你千秋万岁以后,继承您的人,肯定是太子宜臼了。您想,现在王后就这样日夜在宫里怨恨诅咒我,还打算用什么法子对我怎么样,要是哪一天他们母子在朝上专权了,我和儿子伯服,还不被他们往死里整,只怕我们母子到时死都没有葬身的地方了呀!”说完,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幽王这时不知怎么哄他怀里的美人高兴了,只得说出了他的顾虑:“我是想把王后和太子都废了,让你当正宫娘娘,伯服做太子。可是这样的话,那些大臣们一定不会顺从我的意思。你叫我怎么办呢?” 褒姒听幽王话里的口气,知道他有些动摇了,便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立马进入正宫,成为名正言顺的王后,不像现在有这样那样的拘束。如此美好的幻想引诱着她,这时她的心也狠了下来,就大胆泼辣地说:“臣子听从君王的,那是忠,要是不听从君王的,就是犯上的逆臣。既然这样,君王明天上朝就把你的意思明白地告诉大臣们,看他们的态度怎样?看是谁敢违背您?” 幽王听了褒姒的话,觉得她挺有主意的,她真是貌美而又有智慧啊!幽王点了点头说:“你说的很对,我看可以这样。” 这时,褒姒心里的结解开了,又对幽王热乎起来。 褒姒感觉幽王虽然答应了废去申后和太子,但这也不是很容易的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她当天夜里又悄悄让心腹传来虢公石父和尹球两佞臣,秘密商议明日上朝时怎么怎么应答,最后约定按计划行事。 第二天早朝,众大臣步上大殿,行过朝礼,周幽王神情严肃地说:“申王后这人心胸狭隘,不仅嫉妒貌美有德的宫人,还每日里抱怨我这做君王的,甚至经常诅咒我,这是欺下犯上,没有一点做王后的风范。众位公卿,你们说是不是应该把她拘来问罪呢?” 幽王话音刚落,文官队列里虢石父走上殿前,向幽王参拜后就说:“臣觉得王后是六宫之主,母仪天下,虽然有罪,可不能抓来问罪。既然是没有做王后的德行,不适合再做王后,那君王最好是传下御旨,废了王后,另外选择一个有德有能的人做国母,作为后宫以至天下的表率,那真是我朝世世代代的荣耀和幸福呀!” 没等幽王开口,群臣中又有一人走出来,却是尹球,他立即响应虢石父,直截了当地说:“臣听说褒妃有很好的品德素质,洁身自爱,待人宽容和蔼,从不惹是生非,要是她做正宫娘娘,那实在是最合适不过的了。请君王思量一下!” 幽王“嗯”了一声说:“算你说对了,我也有同感。”他又故意轻声叹口气说:“只是太子还在他外公申侯那里,要是废去了申后,那太子怎么办呢?有些麻烦呀!” 虢石父想了想说:“臣听说做母亲的因为儿子尊贵她才尊贵,做儿子的呢也因为母亲尊贵他就尊贵。可是现在太子是犯过罪才被遣送到申国去悔过自新,接受教育的,他这么久都没有尽太子的礼数了,再还有既然他母后被废,就同时废了太子,这还不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吗?臣等愿意拥立伯服为太子,成就一项兴国安邦的大业!” 幽王听完,一拍御案,露出欢喜的笑容朗声说:“爱卿说得很在理,就这么定了!”也不再征求众臣的意见,就宣布:即刻传达圣旨,将申后退到冷宫居住,把太子宜臼废为平民;同时立褒姒为王后,伯服为太子。如果有人不听从命令,提出反对意见的,就当作是原太子宜臼的同党,以重罪论处! 当下群臣中一阵骚动,有人轻声说:“可笑,这么草率废立,还谈什么兴国安邦!”有人说:“这不把国家引向纷乱才怪呢!” 这时尽管有许多文武大臣心怀不平,但知道幽王已作出决定,就是敢进谏,劝阻幽王收回成命,那也无济于事了,还会招来满门的杀身之祸。所以,群臣只好闭口不言,默默地走出了朝堂。 到了大殿外,太史伯阳父唉声叹气说:“佞臣当道,幽王不听劝谏,看来国家的动荡不安就从这里开始了。乱国的,是那些昏君和佞臣啊!” 伯阳父当天就告老还乡,辞去了太史之职。不久,又有许多大臣借故辞官而去。朝廷里只有虢石父、尹球等一班佞臣在幽王身边胡作非为了。 这是周幽王登位九年后发生的事情。 欲知后事,请看下节――― 一 幽王戏诸侯 话说周幽王自从立褒姒为后以来,更是日夜和褒姒在宫中变着法儿作乐,早把朝政抛到一边,一切事务都交给虢石父和尹球为首的奸佞小人去办,虢石父和尹球他们便趁此机会卖官卖爵,以权谋私,获得珍宝钱财无数。(.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在宫内,幽王为取得褒姒的欢心,把擅长各类乐器的乐工和歌儿唱得最动听,舞跳得最好的角色都招募到他的麾下,几乎每天都有新节目,热闹得不亦乐乎。幽王和褒姒高兴时也和他们一起跳跳唱唱。有时还进行表演比赛,末了就发奖,或赐锦帛,或赐金钱美食。 幽王为取悦褒姒,自己也从中取乐的同时,他渐渐发现了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这就是打从褒姒进宫以来,她似乎从没有笑过,以前她不笑,也许因为申后和她闹,她心里有些压力,这可以理解。可是现在呢?她登上了正宫的宝座,女人的富贵达到了最高峰,成百上千宫女垂手低眉听她使唤,他这君王又这么宠爱她,每天陪她游玩,可至此还是没有见她欢笑过,最多只是一丝不易让人看出的微笑而已,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一天,歌舞之后,幽王就问褒姒:“爱妻,你好像不大爱好音乐,那你告诉我,你最爱好什么?” 褒姒有点懒洋洋地说:“臣妾没有什么特别爱好的事情,都一般。要说有点爱好的话,记得那天抓住了温媪时,我撕裂她的彩缎发出的声音还有些好听。你总不能好好的让人去撕那么贵重的布料?” 没想到幽王哈哈大笑说:“这有什么难的,那布料我们皇家仓库里多的是。既然你喜欢听那声音,怎么不早说呢?” 幽王立刻命令管理皇家库房的司库官马上送来彩缎百匹,再让那些有力气的宫娥们排成队,一匹匹地把彩缎撕裂给褒姒听,那声音“噼噼啪啪”,有点像放鞭炮,很远都能听见。从上午*点撕到太阳西斜了,撕成的布条堆成了一座座的小山。宫娥们也累得头晕眼花了。 这时,褒姒叫了一声“停!”幽王说:“怎么啦?” 褒姒说:“不知为啥,听了大半天,我再找不到以前的那种感觉了。” 幽王说:“那你笑一下。” 褒姒说:“有什么好笑的。” “你说你喜欢听那样的声音,我就是想你笑一下,才让人撕的啊!” “君王,你那样太浪费,我更笑不出来了。” “我一定有办法让你笑。”幽王就让人发出告示:“不管是宫内还是宫外的人,只要能让褒后笑一下的,就赏赐给千金。” 虢石父听说了这件事,他一心只想讨好幽王,就对幽王说:“先王在世的时候,因西戎族强盛,为防止他们侵略,就在骊山下面设置了二十多座烽火台,每台近旁又设置了二三面大鼓。如果有外族来侵略,就在台上点火放起狼烟,再敲响大鼓,各地诸侯知道都城危急,马上便会调集军队前来救驾。可是现在许多年都天下太平,一直没用过烽火台了。如果君王和褒娘娘一起去骊山玩,我们在傍晚时突然点放狼烟,击响大鼓,各路诸侯一定会派兵前来国都援救,当褒娘娘看到他们急急忙忙赶到这里,却没有发现敌寇,只得回去,那她一定会发笑了。” 幽王拍了拍他的肩膀,高兴地说:“嗯,真是个好办法,就这么办!” 当天下午,幽王就和褒姒一起去了骊山,将近晚上时,幽王在骊山行宫办了宴席,和褒姒一同喝酒。又让人传令去烽火台点火和击鼓。 霎时间,只见宫外火光冲天,鼓声如雷。褒姒忙出门观看,幽王也走出来向远处眺望。 都城近处的几路诸侯,获悉都城告急的信号,立即点将领兵,连夜奔到了骊山。但前来救援的各路将士,没见有一个敌兵来犯,只听到行宫阁上管弦发出悠扬的音乐声,一探听,才知上面是幽王和褒姒在饮酒作乐。不一会儿,幽王就派人对各路诸侯说:“幸好没有什么敌人来犯,不必再去都城。没事了,请回!” 那些从各地匆忙赶来的诸侯相互看了半天,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得卷起旗子回去了。 褒姒在行宫上,倚着栏杆,看到各路诸侯急忙赶来,又无事返回,并没有什么目的的样子,禁不住拍手大笑了几声。 幽王说:“爱妻这么一笑,真是百媚俱生。这都是虢石父的功劳,按所说的赏他千金。”果然赏给虢石父千金。 褒姒如身在迷雾里,不解地说:“这是怎么回事呀?” 幽王哈哈大笑说:“现在天晚了,下山后再和你说,走!” 褒姒说了一句:“你这不是戏弄诸侯们吗?”只得匆忙地下山了。 要知幽王说了什么,请看后面――― 二 请援兵引狼入室 话说周幽王和褒姒回到宫内已是晚上*点钟,洗漱完后,褒姒还是想着骊山烽火的事,就要幽王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幽王也不用隐瞒,便把虢石父献计,如何动用烽火哄褒姒一笑的情况都说了出来。褒姒虽为女子也觉得这样做不妥,有些不安地说:“只怕你惹事了。难道说就没有一个大臣阻止你们这么胡闹吗?” 幽王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有啊,郑伯友还跑到骊山去过呢。当时你在行宫里面休息,我没让你知道。”接着把郑伯友怎么劝说他不要燃烽火的情形略述了一遍。 原来司徒郑伯友得知幽王去骊山的用意后,便急忙赶到了骊山,对幽王说:“先王设置烽火台,是为了号召各路诸侯在京城危急时前往救援的。君王如果现在无故点燃烽火,那是戏弄诸侯了。假设真有一天京城难保再去燃起烽火,诸侯们就不会相信了。没有救兵,那时靠什么来退敌?”幽王觉得这郑司徒也太给他扫兴了,便瞪起眼睛,恼怒地说:“废话!你看我们大周这么多年都太平无事,哪会有什么京城难保?让诸侯调兵做什么?孤王今天和褒后来骊山一游,没什么好玩的,就借用一下烽火,就算和诸侯们做回游戏,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真有什么事情,也与你无关。你再说,别怪我不客气了!”幽王说完,就转身回到了行宫里面。郑伯友只好离去。 褒姒听到这里,叹息一声说:“我看朝中先王时的大臣们走的走了,就这郑司徒还忠心地辅佐你,也能说说有见识的话。” 见幽王没吱声,褒姒又说:“君王,你说我一直都不笑,可你知道,我进宫后,才懂得了宫廷里也不是乐土,宫里这么多的人只侍奉君王一人,要么得到宠幸,就高贵至极,要么受冷落,就是无尽的寂寞。为了幸福,这宫内整天都是勾心斗角。蒙君王厚恩,我现在虽然做了王后,可想想我的尊贵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面,还有自从我居正宫后,大臣们都先后辞去了那多,我也觉得没趣,这些事能让我开心笑得出来吗?”褒姒说完,有些疲惫地把头靠在了幽王的肩膀上。 幽王抬起手抚摸着她的脸蛋说:“原来你想的那么多啊!开心些,你现在不就是王后了吗?不是要怎么样的富贵就有怎样的了吗?我会永远让你这样,还担心什么?” 褒姒不相信,说:“君王啊,我们真能这样吗?” “那当然,你尽管快乐!”幽王很自信地说,“你以后可以多笑笑吗?我挺喜欢看你笑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褒姒点点头说:“好。也免得你再因为我做什么荒唐事了。”说着,她真的笑了。幽王也笑了。 过了许多天,也不知是什么日子,申侯才知道幽王废了他女儿申王后和太子而另立褒姒母子。申侯立马心急如火地写了奏章,派人送达幽王手里。奏章大意是说,幽王不要像夏朝的桀和商朝的纣这些亡国之君那样宠爱美女,应吸取他们的教训,如果固执己见,那么就会离他们那样的下场不远了。 可惜幽王有点榆木脑袋,想不到申侯起来反对他会弄出什么乱子来,也不怎么把他小小的申国放在眼里,那奏章一下把幽王激怒了,他拍案而起说:“这老东西凭什么胡言乱语!” 幽王旁边的虢石父本来是靠讨好幽王,再说说别人的坏话来抬高自己,才得到幽王的重用。这时他又给幽王火上浇油说:“这个申侯因为太子被赶到了他那里,一直都在抱怨君王。现在他知道了申后和太子被废,一定是有谋反的打算,才这么胆大妄为地诅咒您君王。” 幽王一听没了主意,就问他:“要是那样的话,我们怎么办呢?” 虢石父想表现表现自己,说:“那申侯本来没什么功劳,只因为他女儿为后才升为侯爵。既然申后和太子都废掉了,他也应该贬值,回到伯爵去。我们要是现在发兵*他,也许可以消除他这个隐患。” 幽王也不知他所信任和重用的这个虢公石父有多大能耐,都同意了他的意见。立即下令把申侯爵位削去。任命虢石父为大将,作好进军申地的准备。 却说申侯自从派人给幽王送去奏章后,就让人在京城探听幽王举动。那密探刚打听到幽王将发兵申国的消息,就星夜回国告知了申侯。 申侯没料到幽王会采取这个行动,一下慌了神,马上召集下属重要官员说:“我们申国土地狭小,兵力也微弱,怎么能抵挡王师呢?” 大夫吕章不慌不忙站起来说:“周天子废长立幼,不听忠言,许多贤臣都离开了他,已没几个能臣了。他在人心上已经很孤立。目前,西戎族兵强马壮,又与我们申国相邻近,如果申侯向他们借兵,说是为了救出王后,像周公辅佐成王那样帮助他,也许可以得到西戎的相助。请申侯当机立断!” 申侯别无良策,就写了书信,又装了一大车金银绸缎,一并派人送到了西戎族,还向戎主许诺,破城那天,国库的财宝他们爱拿多少就拿多少。戎主看了书信,巴不得有这等美事,立即调遣一万五千戎兵,分为三队,黑压压地向周朝京城出发了。 申侯听说戎兵已经出动,也带了本国人马前去和他们会合,一起进攻周朝的都城。 幽王的军队还没有调集起来,一点儿准备也没有,都城就已经被戎兵和申侯的军队围得水泄不通了。 要知战事如何,且看下节――― 三 再举烽火空悲叹 且说西戎兵是哪三队人马?左先锋满也速,右先锋孛丁,戎主自领中军,都是些如狼似虎之辈。(.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到了约定地点便和申侯的军队形成四路,仅两三天时间,长驱直入,几乎没有遇到抵挡,就把周朝都城镐京四面团团围定了。 当时周幽王还沉醉在一片鼓乐声中,听到京城已经被围的急报时,如闻晴空霹雳,脸都吓得变色了。慌忙传来虢石父和尹球等,幽王说:“都是因为我们的行动没有做好保密,才引起这场灾祸的发生。我们的军队到现在都没有做好战斗准备,戎兵就把我们包围起来了。公卿们说说,怎么可以退敌?”幽王急得在办公室走来走去。 虢石父献计说:“君王,您快派人到骊山去点燃烽火,诸侯看到烽火必然会出兵来救,这样,我们来个里外夹攻,那胜利就是我们的了!”尹球也在旁边附和说:“对,虢公这个计策真是太好了,真是姜子牙再世!” 幽王来不及多想,便让虢石父遣一员猛将杀出重围去骊山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约三个小时后,幽王他们登上宫殿高,遥见骊山烽烟滚滚,直冲云天。幽王拍手叫道:“好,好!这下有救了。”一面吩咐虢石父、尹球他们速去把城内的军队和宫廷禁卫军都组织起来,随时接应诸侯的援兵。等诸侯兵到,一举击溃城外的敌人。 可是,到了第二天中午,一整天的时间过去了,也不见各地的诸侯发来一兵一卒。原来,诸侯们早就望见骊山的滚滚烽烟了,都以为是幽王去骊山游玩,像上次那样玩腻了,就燃起烽火找他们开心。(.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所以诸侯们就不再调兵前去,免得闹笑话。 幽王也知道救兵不会来了,看见戎兵和申侯的军队不分日夜地攻城,害怕有的地方被攻陷,就对虢石父说:“敌兵虽然有这么多,但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底细和虚实。像这样等着他们打进来,我们就太被动了,不如和他们一战。爱卿你就出去迎战,我也组织一下人马,在后面掩护你。” 虢石父实在不会带兵打仗,但不好违抗幽王的命令,只得勉强率领二百乘兵车,打开城门冲杀出来。 申侯在对面阵中望见虢石父出了城门,就指着他对戎主说:“这便是那个欺君误国的大奸贼,千万不要放走了他。” 戎主听说了,转头看着旁边的将领说:“谁可以去把他擒来?” “小将愿意去取他项上人头。”孛丁拍马出阵,径直奔到虢石父面前,也不问话,抡刀就和他砍杀起来。没战十个回合,虢石父被孛丁一刀劈下车来,顿时呜呼哀哉了。到此时,这个狐假虎威,谋取高位的人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这戎兵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多年游牧生活形成的粗犷、剽悍和弱肉强食的习性不可遏止地暴发出来。 当下,戎主和满也速在后面趁势带领人马一起向前冲杀,喊声、厮杀声、马叫声,惊天动地。周朝都城的这些队伍久未征战和训练,哪里是如虎狼般戎兵的对手,不一会儿,幽王的军队被打得七零八落,四散奔逃。 戎兵杀进城内,大发*,见人就砍,逢房子就烧。霎时间,都城中火光冲天,哭喊声连成一片。申侯怎么制止、阻拦都不管用,他只得干着急,也有些后悔引狼入室。 再说幽王见势不妙,便在宫中找到一辆小车,载了褒姒和伯服,三人一起从宫殿后门逃出。刚出后门,正晕头转向,不知去哪里为好。司徒郑伯友从后面赶来,一边大喊:“君王不要惊慌,臣是来保驾的。”说着,他跃马向前,领着幽王三口之家,开了城北门,向骊山方向奔逃。想去那里再举烽火,等待诸侯救兵到来。 路途中,又遇尹球从都城逃来,他气喘吁吁地说:“戎兵闯进宫廷,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宫内府库的财物已被抢劫一空。朝中有些文官武将也死于乱军中。” 幽王听尹球这么一说,吓得瑟瑟发抖,不知说什么好,真是六神无主了。 好不容易到了骊山。郑伯友忙命令人再次点燃烽火。骊山上又出现了滚滚烽烟,直至霄汉。 等了半日,仍不见诸侯援兵的影子,倒追来了戎兵,骊山下面,戎兵越来越多,把骊山行宫四面围了几圈。 不知周幽王性命如何,下节再叙――― 四 绝路垂泪为时晚 山下戎兵对着幽王行宫大声喊叫:“你这昏君别想逃脱了,快下来投降。你跪下来,可以饶你不死!” 幽王和褒姒躲在行宫内,哆嗦着身子,抱成一团,眼里不停地流泪。褒姒说:“弄成今天这样子,都是我的错,我没有让君王把心都用到朝政上去,只想每时和君王在一起的高兴,不知把国家大事耽误了,才有今日。”幽王说:“这不怪你,要怪只能怪我,是我没有把这个家当好!”褒姒说:“不知我们这回会怎样,要是还能回都城 的话,那你一定要好好治理朝政呀!”正说着,郑伯友顾不得自己的疲惫,到幽王宫内催促说:“现在太危急了,臣要舍出这条命来杀出重围,保护君王出去,暂时到臣的小国那里去躲避一段时间,以后再召集兵马夺回都城。” 幽王这时悔恨交加,流泪对郑伯友说:“都怪我以前没听叔父的好话,才会落到今天这地步。今天我们夫妻和儿子三人的性命就靠叔父搭救了!” 郑伯说了声:“臣当誓死效力!”就飞身上马,手持长矛,走在前面开路,让幽王跟在他的后面,尹球保护褒姒母子紧随幽王。一面又让人在骊宫前放起一把大火,用以迷惑戎兵。 在大火燃起时,郑伯已领着幽王他们突然从行宫后面冲下山去。 没行多远,戎兵小将古里赤拦住去路,郑伯友怒从心起,挺矛和他交战,五六个回合,便把他刺落下马。其余戎兵见郑伯友骁勇,一时惊散开了。 约行半里,背后又喊声大起:“别放走了昏君!”是右先锋孛丁带大队人马追上来了。 见戎兵势头这么大,郑伯友就叫尹球保护幽王他们先走,自己走在后面,一边和赶上前的戎兵厮杀,一边往后退。这也没行多远,戎主和满也速的队伍都追赶上来了。幽王他们和郑伯友之间被戎兵铁骑横冲,分成了两截。 转眼间,郑伯友被戎兵围得像铁桶一般,但他毫不畏惧,那矛被他使得上下翻飞,如闪电,如蛟龙,只要有戎兵近前,都被他杀得人仰马翻。 戎主见不可与郑伯友拼杀,就立即命令将士从四面一齐向他放箭。一时箭如骤雨,郑伯友身中数箭,落马吐血死去。一国贤侯,就这样死在乱箭之下。 再说,左先锋满也速早把幽王小车拦住,那尹球看到戎兵阵势,吓得两腿发软,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不敢交战,躲进车后,被戎兵拉出来砍了。 幽王和褒姒母子被带到戎主面前,戎主见幽王穿着龙袍玉带,知道他就是当朝的周王,狂笑了两三声,说:“幸亏你是个昏君,不然我没机会得到那多财宝,也没福气能亲手杀了你。”说着,挥剑把吓晕过去的幽王砍死在车上,又一剑斩了才五六岁的伯服。 戎主他们的凶狠和残忍已使褒姒胸中充满了悲愤,她不再那么惧怕他们了,她也没有倒在幽王和她儿子身上痛哭,知道那样也挽回不了一切。她想的是唯有一死,维护自己的清白。 戎主又哈哈笑了,对褒姒说:“大美人,我不会杀了你的,我还要你过荣华富贵的生活,怎么样?跟我去。” 褒姒“哼”了一声,说:“你们烧了我们的宫殿,杀了我的夫君和儿子,做了那多坏事,还想我跟你们去,我现在唯有一死,在黄泉下就不会愧对他们了!”说着,用头向车轮撞去。但她的后面早有人把她拉住了,原来戎主已嘱咐人暗中保护她,现在她要死也不行了,只得随戎主的车去了西北草原地区,成了戎主的战利品。 这是周幽王十一年的事,他在位也就只有一十一年。这以后便是长期连年战乱的开端。 要知戎兵结果如何,请看下节内容――― 一 申侯暗约救兵 话说申侯领本部人马进了都城,不久便见宫廷上方火光冲天,急忙带着所有人马前去扑灭大火,同时寻到了申后,把她放出了冷宫。然后到了琼台,却不见幽王和褒姒他们,有宫人指着城北门方向说往那边出去了。申侯料定幽王一行会去骊山,就马不停蹄去追赶,路上遇到戎主人马返回,申侯和戎主走近后,互相寒暄一番。 申侯问到幽王时,戎主说昏君和太子伯服已被他们杀了,褒姒自尽。 申侯大惊说:“我的本意不过是想让幽王认识自己的错误,把做错的事纠正过来就行了,并不想加害于他。可是现在他们被杀,我难脱干系,后人必然会说我是逆臣,这成了我不忠于君的口实啊!” 戎主哈哈笑了,说:“你这国舅,真是和妇人一般的见识!” 申侯知幽王已死,说什么也没用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就命令人去找到幽王他们的尸首,运回京城,然后按周王驾崩的礼数安葬了他们,申侯觉得这样是对自己过失的一些弥补! 回到京城后,申侯又安排了丰盛的宴席来款待戎主及其将领。款待归款待,戎主和他的将士还是把宫廷的府库里的财宝全部搬运走了,算是洗劫一空。 这些戎兵把京城闹得个乌烟瘴气、鸡犬不宁。申侯只想让他们快点离开,就又东拼西凑,装了十大车的金银绸缎赠送他们。意思是你们应该满足了,尽快地回到你们的老家去,我们也要安顿下来过日子呀! 可他们的老大戎主却赖着不想走,他觉得要不是他们的军队帮你打下京城,你申侯还不是在你那块小地方等着幽王收拾你吗?再说了,中原地区这么好的地方,我们戎族要能在这里扎根不更好吗?就这样,戎主心安理得地让他们的人马在周朝国都品偿品偿新鲜的生活。戎主自己便每天饮酒作乐,没一点要回老家去的意思。 城里百姓实在被那些行事鲁莽的戎兵搅得不能安宁,都把怨气归并到申侯的头上,谁叫你病急乱投医,把狼招到家里来的呢? 申侯已经觉得自己对不住人民群众了,再这么下去,更难承受人们的指责和唾骂了。他就暗地里写了三封密信,悄悄派人送到三个诸侯国,约他们各自发兵来京城解难。那三个诸侯国兵分三路,北路是晋侯姬仇,东路是卫侯姬和,西路是秦君嬴开。为更有把握打败戎兵,申侯又派人到郑国,把郑伯友如何忠义,为救幽王惨死在戎主乱箭下的情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郑伯的世子掘突,让掘突为他父亲复仇。 说起这世子掘突,他刚好二十三岁,生得身高一米八,虎背熊腰,真是一个威武的帅哥。他一听说父亲战死,又悲痛又愤慨,恨不得插上翅膀一下去取了戎主的首级。当天掘突就穿着素白的衣裤,率领三百辆战车,在星光闪烁的夜晚往京城飞奔而来。 戎主的探子也很快把掘突出兵的消息报告给了戎主,让戎主早做迎战的准备。 掘突一到城外,就要攻城。和他同来的公子成谏阻他说:“我们的军队刚到这里,人困马乏的,应该先修筑坚固的营垒,其他三路诸侯的兵马到齐了,我们再一起攻城,这是最稳妥的计策。” 这掘突报仇心切,一点也听不进他的话,握了握拳头说:“君父深仇,不可不报。何况戎兵现在正是骄傲自满的时候,防守松懈,我们突然出击,必然获得胜利。要是等他们到齐,我们的军心就松散了。这不是坐失良机吗?”说完,就带头冲到了城下。 可城上没有一点动静。掘突以为是戎兵不敢出城交战,就在下面大声骂道:“你们这些犬羊,怎么不敢出城和我决个胜负?”城里仍然没有一点声音。掘突更是急得头上直冒火,正要叫身边将士发动攻击。 忽然附近的一片树林里,响起了急促的锣鼓声,早有满也速领一队人马从丛林后面杀过来。原来是戎主定计埋下的伏兵。掘突吃惊不小,慌忙挺枪来战。。这时,城上又响起一片锣鼓声,城门开了,却是孛丁的人马迎面杀出。戎兵前后夹攻,掘突抵挡不住,手下人马被打得四散逃走。掘突只得收拾残兵,退回城外三十多里安营扎寨。 要知掘突后来如何,请阅下节――― 二 壮观不在宫殿美 且说掘突败退至城外三十多里处,对公子成说:“我没有听从你的意见,以至败成这样,现在我们很被动了,怎样才好?”公子成想了想说:“这里离濮阳不远,卫侯的人马已经到了那里,他虽年老,但办事稳重,经验丰富,我们就去投奔他,合兵一处,不怕战胜不了敌人啦。” 掘突说声:“言之有理!”就催促兵马望濮阳进发了。 约行了两天的路程,只见前面尘土飞扬,一支有数百辆兵车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开过来。大队人马中间的车上坐着一位老者,苍颜白发,飘然有神仙下凡的气势。他就是卫武公姬和,时年有八十多岁了。 到了近前,掘突停车施礼后说:“我是郑世子掘突,因为戎兵侵犯京城,我父战死沙场,我报仇又大败,所以前来求助。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卫武公拱拱手说:“世子放心。我出动了这多兵马,还有秦、晋的兵马很快要到了,还担心不能战胜犬羊一般的戎兵吗?”掘突的队伍也就掉转身来,和卫武公一起又奔向京城,离城约二十里处安营。不久,秦、晋两国的兵马也到齐会合了。 四国诸侯一起商议对策。秦、晋二君见掘突身着白色素服,问是怎么回事,卫武公便把郑伯友死难及幽王被杀的情况向他们讲了一遍,二君听后叹息不已。 接着,卫武公问如何攻城,秦君献计,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遍,便依计行事。 却说满也速在东门外与卫兵对垒,约好明日交战。没想到半夜时卫兵前来劫营,满也速全军溃逃。 当夜,申侯大开城门,戎主在梦中惊醒,孛丁因运送掠夺的财物回国了,手下的人马也大多在混乱中跑散,戎主的身边仅几百人跟他一起从城西门走脱。(.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几天后,掘突领本部兵马从申国接太子宜臼回到了京城。众诸侯便拥立宜臼为王,他就是周平王。 一日,周平王新组织的朝廷大臣们议事。太宰?(周公的后代)说:“现在我们这里的大部分宫殿都因戎兵入侵被焚毁了,重新修建也很不容易,劳民伤财的,老百姓会抱怨。要是戎兵突然来捣乱,我们怎么抵御?京城以东的洛邑是几代先王每年朝会接见各地诸侯的地方,那里的宫室与京城的相差不远,有东都之称。所以,我们要是把都城迁往洛邑的话,就省去不少麻烦。请各位斟酌!” 大臣们大多担忧戎兵的侵扰,觉得迁都后可以避避戎兵的势头。便很赞同太宰?的建议。 这时只有老臣卫武公低头叹息。周平王见了,说:“老司徒为什么不说话呢?” 卫武公便说:“老臣认为我们现在的国都,左边有?、函二山,右有陇、蜀之地及环绕的大河,都是天然的屏障,千里沃野又是我们丰足的粮仓,天时地利莫过如此。洛邑虽然位居国土中心,但是地形平坦,如有战争将会四面受敌。我们先王虽然建了两都,却把京城设在西部这里的镐京,就是为了占据天下险要的地方,即有战争而能依托险要。建东都不过是为一时巡视方便罢了。君王如果放弃镐京而迁往东都,恐怕王室将逐渐衰弱啊!” 平王沉默了一会说:“只是戎兵不时地侵扰近处的岐、丰一带,势头那么猖獗,我们目前又无力还击。再说这里宫殿大都已经残缺毁坏,没有一点京城的壮观了。我们迁都洛邑也实在是形势所迫。” 卫武公依然说:“君王现在应当发愤图强,节省开支,爱护百姓,同时要训练军队。等到时机成熟了,就像先王那样南征北伐,俘获戎主,以雪今日毁我都城之耻。要是我们总是忍受退却,他们就会得一尺,进一丈,蚕食我们的疆土。再说尧舜为帝时,住的是茅草为顶的房子,泥土铺成的台阶;禹为帝时,住着多年的旧房不觉得简陋。京城是不是壮观,不在于宫殿的华丽啊!” 最后,平王还是没有采纳卫武公的忠言,为了一时的便利,离开了镐京,迁都到了洛邑。 不久便发生了诸侯越礼不尊周王的一件事情。这是都城东迁后王室走向衰弱的开始。 欲知后面发生的事情,请看下节――― 三 神话怪异秦伯设祭 却说秦君嬴开原是附庸属国,因为护驾有功,周平王封他为伯,从此地位并列于诸侯,后称他为秦襄公。回到封地后,嬴开励精图治,三年间便大败西戎,戎兵大将孛丁、满也速阵亡,戎主远遁到西部十分荒凉的地方。秦又夺回被西戎侵占的岐、丰大片土地,岐、丰尽归秦所有。秦又开疆拓土,几年间就成了西部的大国。 秦襄公嬴开薨,他的儿子秦文公继位,这是周平王十五年发生的事。 有一天晚上,秦文公梦见在?邑这地方的野外,有一条黄蛇从天上降落下来,它的头大过车轮,在地上慢慢爬动,可是尾巴长得望不到头,像在极远处和天连成了一体。 不一会儿,这条巨大无比的黄蛇就变成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孩儿。 这小孩儿蹦蹦跳跳地来到秦文公身边,拉住他的手说:“我是上帝的小儿子,父皇派我来告诉你,要你做白帝,负责西方的祭祀。”说完,小孩儿就没了踪影。 第二天,秦文公就把梦中的情景告诉了太史敦,让他占卜一下是什么征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太史敦占卜过后,便对秦文公说:“西方是白色,君据有西方,正合乎做白帝的说法。您就按要求的去做,那样一定会有莫大的福气。” 秦文公很快就命令在?邑筑成了一座高台,台上修建了白帝庙,并用白牛祭祀上帝。 过了几天,陈仓那地方有个人上山打猎,捕得了一只野兽,样子像猪,身上长满了刺儿,打了好一阵子也没有把它打死。那陈仓人不知道这是什么野兽,就把它拿绳索缚了牵去交给秦文公,看国君怎么处置。在半路上,陈仓人遇到了一男一女两个儿童,他们眉目清秀,穿着绣花的绸布衣服,说说笑笑地走着,显得很快乐。 两个孩子看了看陈仓人手里牵的野兽,便对那陈仓人说:“这是刺猬精,一般都躲在树丛里,最喜欢吃死人的脑髓,要是用力捶击它的头部,它才会死。” 没想到这刺猬也像人一样说起话来:“这两个小孩都是野鸡精,男孩叫‘张财’,女孩叫‘陈宝’,谁要是得到了男孩就能成就王业,得到女孩就可以成就霸业。(.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两个儿童见他们的身份和秘密被说破了,就都立即变成了野鸡一下子飞跑了,雄的没了踪影,只见雌的一直飞向陈仓山北边的山坡,变成了一块形状极其像雌鸡的巨石。陈仓人回头看刺猬,也不见了刺猬的影子。 这陈仓人大为吃惊,就急急忙忙赶到秦的都城雍,把这十分奇怪的事情告诉了秦文公。 秦文公又派人在陈仓山修建了陈宝祠。 过了些日子,秦文公听说终南山有棵很大的梓树,就派人去砍掉,运到都城来做新造宫殿的木料。可那些前往砍伐的人用锯锯不出一点痕迹,用利斧砍也砍不掉一块树皮。这还不说,砍着砍着时,就会突然刮风下大雨,让你不得不停下来。 因为没法砍这棵大梓树,差役们就暂时歇下来。 恰巧这时有个被派来运送树木的人,夜晚在终南山下的一家旅店里住宿。半夜时他到外面去蹲茅房。忽然听见有几个山鬼向树神贺喜,说树神福大命大,那些人砍不动树,可能要离开,不会再来砍了。树神也有些高兴地说:“那就好!你们不知道我这几天多难受呀!” 但其中有个山鬼说:“要是秦国有人披散着头发,用红色的丝线把大树绕上一两圈,再来砍伐的话,那该怎么办?” 树神忙说:“别说了,不要让那些人知道。” 第二天,那个运木材的人就把山鬼说的话告诉了秦文公。 秦文公相信了那人的话,当天就命令人按山鬼说的那样做了,再让差役们去砍伐时,树很快就被砍断了。树倒在地上时,只见一头青牛从树里面冒出来,笔直奔向雍水,一下钻进了水里。这以后,在雍水附近居住的人,会经常看见一头青牛出入雍水。 秦文公听说了青牛的事,就派了几个骑兵在河边等候着青牛出现,以便宰了它。 当青牛又一次从河水里出来时,那几个骑兵立即冲上去,这青牛的力气大得惊人,还没等他们来得及挥刀去砍,就头顶脚踢,把几个骑兵都撞翻在地上了。 有个骑兵想到了山鬼说的话,就把头发披散了,准备再战,可青牛一看见那人披散的头发,就掉头跳进河里,再不敢出来了。 秦文公说这头青牛就是那棵梓树神,就在雍水边修了一座祠来祭梓神。 却说鲁国君鲁惠公听说了秦文公祭祀上帝和神灵的事情,就派鲁国太宰让去见周王,要求周王允许鲁国也像秦国那样祭祀上帝和诸神。周平王不同意,说:“这样做违背了诸侯国应遵守的礼制。” 太宰让回鲁国把周平王的话告诉了鲁惠公,鲁惠公生气了,说:“我们的祖先周公对王室有天大的功劳,王室的礼乐也是我们祖先周公制作出来的,我们做子孙的就不能运用吗?何况周王制止不了秦国运用王室的礼仪祭祀天地,又凭什么禁止我们呢?” 于是,鲁国就在都城外举行了祭祀天地的礼仪,和王室等同了。周平王听说这事后,不敢去管,也拿不出一点办法来。 从此以后,诸侯国各自专权,不受周王室的制约,又互相攻伐,争夺人口、土地,天下都不得安宁了。 一 为母有偏爱 再说掘突嗣位,就是郑武公,他娶了申侯的小女为妻,叫姜氏。(.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后来,郑武公的夫人姜氏生了两个儿子,长子叫寤(音同“误”)生,次子就叫段。 这寤生的名字不是什么好名,含有嘲笑的意思。这是为什么呢? 原来姜氏在分娩时,没有经过坐蓐(音同“入”)子的程序,也就是没坐月子,是她在睡梦中生下了一个男婴,直到早晨一觉醒来,才吃了一惊,发现身边有个婴儿,还睡得挺香的。姜氏为此就很不高兴,把嘴撇了又撇。 你想呀,像姜氏这么尊贵的妇人,在生孩子之前就应该躺在床上,一大群人伺候着她,给她炖鲜美的肉汤,给她送一流的海参燕窝及果品,给她捶背按摩,身为伯侯的老公也要嘘寒问暖地呵护她,得让最好的接生婆提前准备,她还要呼三唤四撒撒娇。(.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可这些享受都没有,就突然冒出来一个儿子。姜氏觉得自己亏大了,太亏了。 姜氏有好几天都不乐,就和丈夫郑武公戏谑地给这个孩子取名叫寤生,意思是梦中生下来的。尽管这个孩子长得很聪明可爱,姜氏总对他有些芥蒂。 过了一年多时间,姜氏又生了一个儿子,这个孩子虽然让她受过怀胎和生产的折磨,但她也同时享受了尊贵妇人特有的待遇和快乐。虽然寤生也是她亲生的孩子,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忘了对他的不快,但她对这个叫段的小儿子的喜爱远过于寤生。 等到段长到十几岁时,真是一表人才,只见他脸如银盘,皮肤白皙光润,眉目灵动秀美,唇红如涂脂,齿白似洁玉,而且身材高大,有千斤力气,射起箭来百发百中。相貌和武艺都强过哥哥寤生许多。相比之下,母亲姜氏更加偏爱小儿子段了。 一天,姜氏就对郑武公说出了早就搁在心里头的话:“夫君,就把段立为世子。你看他多么优秀,以后要是他继承了您的大位,岂不比寤生强十倍吗?”武公以为她就说说,不想扫她的兴,没怎么理她。 姜氏并不就此罢休,以后只要有好的机会,譬如,见到武公心情好时,武公和她共枕时,她就会极力在武公面前夸赞小儿子段,说他读书用功,习武吃苦,还很懂事等等。 武公当然明白姜氏的心事,有一次就严肃地说:“长幼是有序的,不能因为偏爱就打乱了这个顺序。再说,寤生又没有什么过失的地方,怎么可以废长立幼呢?”武公坚持把长子寤生立为了世子,只给小儿子段一座名叫共城的狭小地方,算是段的封地,让他去那里居住,因此人们称段为共叔,含有一点取笑的意味。姜氏感到平添了几分烦恼,但决策权在武公手里,姜氏也就有苦说不出了。 几年后,郑武公便与世长辞了。寤生继位,他就是有名的郑庄公。 郑庄公又代父职,在周朝当卿士,独揽朝政。 郑母姜氏素来喜欢小儿子段,现在见小儿子既没有一块体面像个样子的封地,又没有什么官职,心中自然很不快活。 有一天,庄公上朝回来后给姜氏请安。姜氏就说:“你继承了父位,享受数百里那么大地方的钱粮供奉,可是让你同胞的弟弟在那个巴掌大的小地方容身,你就那样忍心吗?” 郑庄公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道老妈要他拿出什么城池给弟弟。可他嘴里还是说:“我听母亲的,您说怎样?” 姜氏也就开门见山说:“那你就把制邑这地方封给他,也让你弟宽阔一些。” 郑庄公一听,心想:这可了不得,制邑虽然不是很大的地方,却扼郑国东西部之间的咽喉,失去它就等于失去了整个郑国。庄公心里略盘算了一下,就说:“母亲,您老人家不知道,制邑地势险要,是我们郑国的门户,我父亲去世时就留下话,说制邑不许分封的。除了这个地方外,我都听您老人家的吩咐。” 姜氏也不用对自己的儿子客气,就说:“既然制邑不行,你父亲在世时已把都城迁到了新郑,你就把原来的京城给了你弟。”庄公没有答话,心想:母亲只为弟弟着想,不管他怎样,可她的胃口怎么这样大,这是郑国目前最繁华的地方呀! 姜氏见庄公不说话,就板起了脸说:“你还要是不同意,那你就干脆把他赶到别的国去。让他在别国找个官职做,也好生活下去!” 庄公知道母亲将要发脾气了,免得自己不好下台,便连声说:“我答应,我答应!”一边唯唯诺诺地退了出来。 要知后来怎样,请看下节――― 二 母爱壑难填 话说郑庄公不好违拗母亲,怕落个不孝的名,第二天在议事殿上就宣布把郑国原来的国都京城封给弟弟共叔段,共叔段谢过恩后,就像得到了宝贝一样高兴地入宫向母亲姜氏告辞,好早些风风光光搬到新封的大城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可姜氏不怎么乐观,她让身边的人退去,就对段说:“你哥哥不顾及你们是同胞兄弟,对你太刻薄了。今天虽然把京城封给你了,那是我再三为你恳求他才勉强答应的,但他心里肯定很不乐意,难免以后会有麻烦的事。那你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你搬到京城居住后,要做好夺取现在的国都新郑的准备工作,只要有机会可乘,我到时会约你,给你做内应。你就带领袭击的人马一举攻下新郑,那郑国就是你的了。你要是取代了你哥哥的爵位,我死去也就没有遗憾了!” 共叔段觉得母亲说的没错,顽皮地做了个鬼脸,就点头答应了。 自从共叔段迁往京城后,郑国的人便对他恭敬多了,不再叫他共叔段,而改称为太叔段。 太叔段果然加紧做夺取哥哥位子的准备。他不要哥哥庄公的同意,就自作主张,把属地西鄙、北鄙的赋税收归自己掌握。以出外射杀鸟兽为名,率领大队人马搞军事演习。还顺便把二鄙的兵马收编到自己的军队里,壮大自己的势力。 太叔段又紧锣密鼓地扩大自己的地盘。他借口出外打猎,袭击邻近的城邑,先后夺取了鄢和廪延两地。 那些被袭取的城邑,早有人逃到新郑,把太叔段怎么攻城夺地的事都报告了郑庄公。庄公只是笑了笑,没说话。谁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当下,庄公的上卿公子吕忍不住了,站起来说:“这个太叔段内部倚仗母后的宠爱,外面凭借京城这地方的坚固。不是夺取城池,就是搞军事演习,真是太嚣张了!主公,您就让我带兵去把他擒来问罪,以免后患无穷。” 庄公摆摆手,又示意他坐下,说:“段不过是攻占了两三座小城罢了,怎么能够加兵于他,就把他杀了呢?” 公子吕怒睁着双眼说:“先君留给主公的土地,怎么允许他一块块地割去呢?” 庄公又笑着说:“段是我母亲姜氏的爱子,也是我的爱弟。我宁可失去土地,也不愿伤了同胞兄弟的感情,更不能违背了国母的意愿啊!” 公子吕还要说什么,庄公挥了挥手,说:“你再不要胡言乱语了,我自会考虑!” 官员们从议事殿散出来后,公子吕对正卿祭足说:“刚才您老怎么也不说说话呀!这是国家安危的事,您就一点不挂心吗?” 祭足老谋深算,他压低声音说:“主公足智多谋,对太叔段不会坐视不管。你在议事厅和他争论有什么用呢?他会把他的打算说出来让这么多人知道吗?你是和主公至亲的上卿,要是你个人到他的内室去求见,就知道怎么样了。” 那公子吕也真是的,顾不得先回家一趟和妻妾们聊聊,放松一下心情,就“嗒,嗒”地跑到郑庄公的宫室。庄公就问:“有什么事吗?慌慌张张的。” 公子吕喘息了一会说:“我很担忧,国母那么偏爱段,段现在也有那多兵马了,要是他们里应外合,这郑国就不是主公的了。我是觉睡不着,饭也吃不香,就不怕打扰您,要你拿个主意。” 庄公心想,你真是比我还急呀!你知道个球,以为我真的由他乱来吗?就冷笑了两声说:“我早就想好了。你不知道,段虽然有些做得过分,但还算不上是谋反。如果我派兵去杀了他,我母后必然要阻止我,那时人们就会议论我,不仅说我不讲兄弟感情,还要说我不孝,那我可就被动了。” 公子吕耸了耸肩说:“那可怎么办?” 庄公这时有了笑容,不紧不慢地说:“我现在就是要装做没他那回事的样子,让他为所欲为。他依仗母后的宠爱,将更肆无忌惮了,最终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他有了正当的罪名,我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诛杀他了。到那时,国人不会去帮助他,母后姜氏也就无话可说了。” 公子吕一拍大腿说:“还是主公英明,有远见!我的见识和主公的相差太远了。”他说完,立刻觉得自己在主公面前有些失礼了。忙坐正身子,眨巴了两下眼睛,想出一个馊主意来,说:“等他事发,就怕他日子长了,形成了太大势力,像蔓草一样很难铲除了。与其等他事发,还不如挑起他尽快地表现出来。” 接着,公子吕就把他怎么个挑起法如此这般地告诉了庄公。 要知公子吕出个什么馊主意,请看下节――― 三 庄公陷弟哭弟 话说郑庄公问公子吕用什么计策引发太叔段自寻绝路,公子吕就说出了他的诡计,庄头点头说:“这是个好办法,那就依计行事。”又叮嘱他千万不要泄漏了机密。 第二天早朝,庄公就传下命令,叫大夫祭足值班,负责处理郑国的一切事务,装模作样地说自己要去朝见周天子,帮天子协调朝廷大事,有一段时间都不能回来,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姜氏的暗探很快把庄公将离开郑国的消息告诉了她,姜氏喜得双掌一合,脸上漾出少有的欢笑,很美。心里说:“就等这一天了,我段儿有福,可以做国君了!”就连忙写了一封信,派心腹送往京城,约太叔段起兵袭击新郑,到时她自打开城门接应。 可让姜氏没想到的是那送信人出都城不远就被公子吕的人抓获了,原来公子吕早就在城外的各要路口埋伏下人,专候给太叔段传递信息的人。公子吕杀了送信人,立刻派人把姜氏的密信送达郑庄公。庄公看过信,再小心翼翼把信封了,就找人扮做姜氏的信差又把信送到太叔段手里。 太叔段不知有诈,就回了书信,约定姜氏于五月初五日在城上树一面白旗,以便知道姜氏在哪里接应,大队人马就能迅速开进城里了。离约定时间还有四天。 郑庄公看了太叔段的回信,高兴地说:“现在有了段的回信,这是他谋反叛逆的有力证据,我治他的罪,看这姜氏还怎么可以保护他!” 这时,郑庄公不动声色,就像往常一样到姜氏的宫里向他母亲告别,但他心里在想:你这个母亲呀,都是你的儿子,可你要让他做国君,他做了国君我怎么办?我想你们不会杀了我,但我怎甘心失去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宝座,我怎甘心做段的臣子?别怪我心狠了,现在到了这地步,我只有借这次机会绝了后患,就是不杀他,也要让他下地狱,再也抬不起头来。 庄公见了姜氏,微笑着说自己要到王室去辅佐周王,一时不能回来,老妈要保重身体,让儿子放心等话。 为了掩人耳目,郑庄公就在仪仗队和卫队的前护后拥下,徐徐向廪延方向开拔了,这是去周王都城要经过的地方。 这时,公子吕已经率车二百乘,在太叔段所居住的京城附近埋下了伏兵,只等太叔段和他的人马一出城,便杀进京城。 且说太叔段那天把大部分兵马都带出城,只留少许人马守城。公子吕早就遣十几个将士扮成做生意的人混进了京城,这些人一见太叔段的兵马出城了,便在城上放起了大火,又打开了城门。公子吕的伏兵看见城中火起,一窝蜂似地冲进京城,转眼之间,便夺得了京城。 刚夺下城,公子吕立马在京城四处张贴告示,说郑庄公怎么怎么对母亲孝,对太叔段讲同胞兄弟的情义,又讲太叔段怎么忘恩负义,最后讲夺下这个城是迫不得已,是民心所向。这样一来,满城的人就都说太叔段不是了,是他没一点兄弟情义。 再说太叔段出兵不到两日,就听说京城失事的消息了,顾不得再去夺新郑,做国君的梦了。星夜,太叔段折转兵马赶回京城,在城外扎营。不久,就在将士中纷纷传开了,说庄公怎样地宽厚贤德,太叔段又是怎样不仁不义,原来是太叔段的有些将士接到了京城里传来的家信,许多将士都说,我们跟着太叔,那是背离了正道而去从逆,天理难容!大半人一哄而散。 太叔段知人心已去,再无力去夺京城,就带剩下的几百人失魂落魄般地回到了共城,这是他原有的小块封地。这时他觉得共城也不狭窄了,觉得也亲切和可爱了,他要是能够永远生活在这块土地上,就很满足了。 最后回到共城的太叔段,感到很疲倦,身体是一方面,更是心里的疲倦,不是因为行军打仗,恰恰是因为还没经历过战斗就溃散了,这让他的脸往哪里搁啊?现在,他不再有任何的梦想,疲倦了,只想闭紧城门,只想守住这块原本属于自己的地方。 可是,这样的梦也在他哥哥郑庄公的攻城声中破灭了。孤小的城,又是弱小士气不振的兵士,哪经得住庄公几万兵马的进攻,不到两个小时,像鸡蛋碰石头般,共城就被攻破了。 共城是太叔段栖身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是他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它被攻破了,他的精神也彻底崩溃了,他觉得再没有脸见到他的哥哥庄公了,最后他只说了句:“姜氏,您这做母亲的,是您害了我啊!我没脸见兄长了!”说完,便拔剑自刎了。 郑庄公听说太叔段自裁了,便赶到他的住所,抚摸着他的尸体大声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得很伤心,一边说:“你是我的同胞弟弟啊!怎么这样想不开,我会把你怎么样呢?你何至于这样啊!” 要知后来如何,且看下节――― 作者题外话:姜氏如果在她帮小儿子段得到了京城后,感到满足了,让段安分守己,不去想当国君,也许段生活过得不错,不会发生后面的悲剧。 而庄公在太叔段退到原来的封地共城自保后,不再攻打,给他留条后路,也不是不可,却要置同胞弟弟于死地,也属残酷无情了。在后面他哭太叔段所说的话是自欺欺人,表现了他的虚伪。 四 伯侯家也悲凉 郑庄公哭过太叔段后,就命令手下人整理段的房间,发现了母后姜氏给段的那封密信还在,庄公把密信捏在手里,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既为太叔段的死去生出一阵悲哀,又感到了许多的轻松,还有对母后姜氏的怨愤。(.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悲哀是因为段毕竟是他的同胞弟弟呀,同胞弟弟的死是他逼成的,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兄弟间为什么这么残酷?亲兄弟能有几人?段弟也有可亲可爱的地方啊!却为什么死在做哥哥的手里?想起来就像是做了一场恶梦。再还有就是别人不说他多么残酷,他也感到有一种失落和游丝一样的悲哀;轻松是因为段死去了,对他的国君再没有威胁,而且没有人分割他的领地,郑国都归他一人掌握了;对母后的怨愤是因为她太宠段了,也许他和弟弟可以相安无事的,却弄得他和弟弟争来夺去,以至酿成了一场家庭的悲剧。 庄公又从衣袋里掏出太叔段回给姜氏的信,把两封信叠在一起,使一名小头目快马传书,交给在国都新郑的祭足,要祭足直接把信呈给姜氏看,并安排姜氏迁往颍地居住。庄公觉得还不解气,又让祭足传他的誓言给姜氏:“不是到了地下黄泉,永远也不见这个母亲!” 再说姜氏收到那两封书信后,后悔不已,没了心爱的儿子段,这已经使她痛不欲生了,她的眼前浮现出段的音容笑貌,他儿时撒娇的样子,他的顽皮淘气,他不高兴时的神态,尽管那时也有惹母亲生气的时候,可现在想来也是可爱的啊!他虽然脾气有点倔,可还是个听话的孩子,他不会用心计,整天乐呵呵的,练功摔伤了,也不喊一声疼。[.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有时也很懂事,母亲不高兴了,他就不打不闹,在一边自己玩;母亲生病时,他也要到床前拉母亲的手问病好没好,什么时候好?后来,他长大了,去了封地,也结婚生了孩子,可来都城见母亲的时候少了,但每次来了,都要来看母亲,十几年都这样。 现在再也见不到段儿了,是做母亲的糊涂啊!为什么总要想他生活得怎样好,想他比他哥哥强?他又为什么还是这么听母亲的话?是我做母亲的害了他啊!姜氏捶胸顿足,头发也都披散了,她快六十岁的人,优越的生活并不让她感到怎么老,可这次让她觉得一下苍老了许多,眼睛看东西发花,站起来两腿发软。 姜氏不知祭足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只记得听了祭足说完段怎么死的话后,她几乎要晕了过去,身边的侍女把她扶住了。再后面隐约听到祭足叫她离开新郑,好像说是去颍邑,还有庄公说的不到黄泉不相见的话。 这个心狠的儿子都这么说了,她还有什么话可说呢?除了后悔,姜氏也觉得自己没有颜面再见这个儿子了,她是抱怨他,可段儿已去了,抱怨又有什么用?而更多的是怨恨自己。姜氏就吩咐侍女们:“把东西都收拾好,明天就搬走!” 第二天,祭足就派人用车辆载着姜氏和她的侍女们去了颍邑,并把她们安顿下来。 庄公回到新郑,他没有打了胜仗的感觉,却像是打了一次从未经历过的败仗。过了一两天,庄公走到姜氏住过的宫室一看,都空荡荡的,没了往常的热闹,也没了至少在外表上的一些欢乐气氛,心里掠过一丝凄凉和懊恼。不由叹息了一声说:“我逼死弟弟,是迫不得已了,现在又让母亲离开都城,我怎么安心?这样下去,我就是个不要亲情和天伦的罪人了啊!” 要知庄公怎样,请看后面――― ‘ 五 滑稽人颍考叔 却说姜氏被庄公遣送到颍邑居住,好似充军发配一般,没多久,庄公后悔了,又想把姜氏接回宫中,但他发过誓,要是就这么把母后接回来,那不是自己用手掌打自己的嘴巴吗?他一个堂堂国君还有什么尊严?既然没了尊严,谁还信服他?那后果是可想而知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需要一个可下的台阶。 给郑庄公搭这个台阶的是一个地方小吏,他叫颍考叔。 颍考叔在当地很有点名气,以仁孝和侠义称誉。 姜氏被流放到的颍邑就是颍考叔所在的州郡,那时叫邑。茶余饭后,在人们的闲聊中,颍考叔听说了姜氏被庄公打发到颍地安置的事情。颍考叔就说:“做母亲的虽然有过错,可她毕竟是长辈,做儿子的不应该不尽儿子的孝道。我们的国君这样做,那是不近人情的,太伤风化了啊!”怎么样才能劝说庄公善待他的母亲呢?颍考叔皱着眉头苦想了好一阵,才想出了一个主意来。他知道自己在庄公眼里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卒而已,弄得不好碰一鼻子灰不说,要是把他这个威严的小国王惹恼了,不叫你脑袋搬家才怪呢?他弄死一个人就如踩死一只蚂蚁。颍考叔觉得他的这个办法还算委婉,也合情理,那就试试。 颍考叔找到同村的两个猎人,要他们多猎取一些?(同“消”音)鸟来,并答应给他们铜钱交换。 几天后,那两个猎人就获得十多只?鸟,一并给了颍考叔,他们见颍考叔拿那多钱买这些并不好吃的鸟,惊讶地说:“考叔,你还真的给我们钱呀?山鸡、野兔,什么不好吃些呀?偏偏要这些东西。” 颍考叔笑了笑说:“我就喜欢吃这个。” 第二天,颍考叔带着这些?鸟到了郑都,托人介绍,说是要给郑君进献鲜美野味才被庄公召见。 庄公一见考叔手里提着的?鸟,就说:“这是什么鸟?我倒没见过。” 颍考叔施礼后说:“这叫?鸟,它们白天看不清高山大河,可夜晚能看到像毛发一样细微的东西,它们的目光也是够短浅啊!只看见细小的却看不到巨大的东西。它们幼小的时候,靠它们的母亲喂养;可等到它们长大了,就啄食它的母亲。这么没孝心的鸟,我很厌恶,就捕获它们,吃它们一只就少一只!” 颍考叔说完,看了看庄公的反应,可庄公没说话,把目光移向了窗外。 这时,厨师送来了一大盘清蒸羊肉摆在餐桌上,庄公就叫内侍割下一大块羊腿上的肉,赐给颍考叔吃。考叔没有动筷子,却用刀切下其中一块最好的肉,再拿纸包起来,放到了袖子里面。 庄公感到很奇怪,问道:“你这是为什么呀?” 考叔忙离席拱了拱手说:“君侯见笑了。小臣家中有个老母,我也没钱买好的食物给她吃,只是有时让她吃些野味,还从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今天受君侯抬爱,给我这样的美味吃,我不能让老母吃一点,我哪里吃得下去呢?我这是带点回去,让我老母也尝一尝。” 庄公“哦”了一声,称赞考叔:“你真是个大孝子呀!”接着,庄公沉重地叹息了一声。 考叔觉得有戏了,趁机说:“君侯这样尊贵,难道还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庄公拧了一下眉头说:“你有母亲奉养,能够尽到做儿子的孝心。我虽然是地位尊贵的诸侯,反而比不上你的福气呀!” 考叔故意眨了眨眼睛,明白装糊涂地说:“听说国母姜氏身体还很健康啊,君侯怎么这样说?您又不是没有母亲可以孝敬!” 庄公觉得这个小吏有点意思,这些话触摸到了他的心坎里,就把姜氏和太叔怎么约定起兵袭击郑都,后来又怎么把姜氏遣送到颍邑安置的事都说了出来。 考叔忍住笑说:“那还不好说吗?君王把国母接回宫中就是了。” 庄公脸上现出一丝愧色,无可奈何似地摇了摇头说:“真后悔呀,我已经发过誓,不是到了黄泉我不会见她。” 考叔想了想说:“现今国母只有君侯一个儿子了,君侯要是不奉养她,那和?鸟有什么区别呢?如果是因为君侯发过誓不好再见国母,我倒有一计。” 庄公脸上立刻有了喜色,连忙说:“你有什么妙计?” 考叔故意迟缓一下,说:“既然君侯发过誓说不入黄泉不相见,那就在地上挖一个深坑,让黄泉溢出来,再在那坑里修建一地下室,先迎接国母在里面暂住一阵,以后再搬出来,告诉她说君侯怎么想念母后。我想国母也肯定想念儿子,母子都愿意相见。这样,君侯和国母就在地下室相见,就没有违背黄泉相见的话了。” 听到这里,庄公咧嘴笑了,连连点头,说:“这倒好,倒好!那就由你去操作好吗?” 考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君侯英明,小臣愿效犬马之劳!” 不知后来如何,且看下节――― 六 庄公入地见母 当天,庄公就调了五百健壮士兵给考叔,归他使用。考叔是个爱管点闲事也能打些抱不平的人,这回竟然管到一个小国王的头上了,而且还得到小国王庄公的信任和支持,颍考叔觉得自己真是太有面子了,以后谁也会对他另眼相看,你想,能给一个诸侯国王办事的人是什么人啊!考叔也知道,他这次管的虽然是庄公的家事,可一个诸侯王的家事会关系到这个王国的形象以至民风的教化。因此考叔认为这次办的是一件天大的事,他也成了一个办大事的人。 考叔把地址选在离颍邑不很远的曲洧(音同“伟”)的牛脾山下,在这里掘地建室,到时候让庄公钻到地下见他的母亲,见到地下黄泉了,又见到他母亲了,真是两全其美。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郑国国都离这里比颍邑远些,那就让庄公多走几十里路,不然怎么让人觉得庄公诚心呢?考叔把他的这些想法一说出来,庄公就同意了,还拍了拍考叔的肩头说:“你呀,很有头脑,可当大任,好好干!” 考叔一声令下,那五百士兵就忙得不亦乐乎了。 他们挖呀,铲呀,搬出的土堆成了一座小山,挖到十多丈深时,终于在坑底冒出了泉水。 又用了两天的时间,在泉水旁建起了一座木房子,虽比不上宫殿的豪华,却也装饰一新,美观大方。又让能工巧匠,仿照宫里的样式,赶制了几件常用家具摆在里面,把一个地下穴坑整理得俨然是一座龙宫了。考叔很明白,庄公说的“不是到了黄泉,就不会和母后相见。”那意思是活着时是不会和姜氏见面的,只有死了才有可能见到。那可别把这地下室做得像个墓穴呀,不然就真是在黄泉下相见了。那是咒庄公母子死去了啊。要是弄得不好,庄公觉得真像是黄泉下相见了,你颍考叔还有活路吗?要让庄公钻到这地下室觉得是进了龙宫或洞府,和他的宫室的感觉差不多才成。 在地下室布置得差不多的时候,考叔又下去转悠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感到满意,就让人点燃铜脚架上八根蜡烛,使这个阴暗的地方如同白昼,又吩咐要让蜡烛昼夜不熄。 考叔到了颍邑姜氏的住所,行过礼,就把庄公的悔过心情和掘地建室的用意对姜氏讲了,最后请姜氏随车马一起去牛脾山下的地下室。 姜氏在颍邑居住近两个月,离开了繁华的郑都,也没有了往日做母后的尊贵和荣耀,这波折使她的心情变得平静和淡泊了许多,往日有过的怨恨也随着时间在消逝。特别是小儿子段的死,是她永远的伤痛和悔恨,她没了任何**,已是心如止水了。现在她只有庄公这一个儿子了,要恨也恨不起来了,唯一的希望就是有一天庄公召她回宫,她得以颐养天年,也要看着孙儿孙女们甚至曾孙们围着她嬉戏打闹,享受天伦之乐。 她没想到的是儿子庄公这么快就要召她回宫了,颍考叔的到来,让她既悲又喜,她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只是老泪纵横,“嗯”了一声,就唤侍女们打点行装和她一道起程了。 姜氏下到地下室不久,庄公也到了。 庄公沿长梯下到地下室,一见姜氏,立刻跪下来便拜,一边说:“儿子寤生不孝,好久没有看望母后,请母后恕罪!” 姜氏上前扶起庄公,说:“是我做母亲的不好,要怪就怪我!”这话触到了姜氏的伤心处,不禁哭出声来,庄公也心有所感,就和姜氏一起抱头痛哭。 哭了一会儿,庄公就搀扶姜氏登梯离开地下室,又把母亲姜氏扶上了自己的马车。庄公亲自给母亲执辔驾车回到郑都。 沿途民众看到庄公亲自驾车接母后回都城,都称赞庄公是个很孝道的君侯。 郑庄公很欣赏颍考叔的才能,就封了考叔为大夫,并和公孙阏同掌郑国兵权。 要知后来如何,且看下面章节――― 、 一 传书退敌兵 且说太叔段在打算出兵夺取郑都前,因顾虑兵力不够,为了稳当些,就派他的儿子公孙滑到卫国借兵。公孙滑这毛头小子倒有些机灵,到了卫国,他就向卫庄公许以重贿,卫庄公想占个便宜,就借给了他一支兵马。公孙滑喜滋滋地行军到中途,却得到了父亲败亡祖母姜氏被遣送到颍邑的消息。他好不扫兴,痛哭一阵后,想到仅凭手下的这支人马已不是伯父庄公的对手,连忙奔回卫国,向卫庄公诉说郑庄公杀弟囚母的罪过。言语不免有些夸张和偏向,以激起卫庄公的义愤。 卫庄公不明实情,又因已经借兵给公孙滑了,就想当当老大,帮公孙滑向郑国兴师问罪,即刻给公孙滑增强兵力,大队人马便开往郑国边境。 郑庄公得到军情急报,有些吃惊,不知他那个已亡故的弟弟还有这一手,立马召开军事会议,让将领们出谋献策。 公子吕瞪了瞪眼睛,说:“公孙滑侥幸活下命,今天反而兴师前来捣蛋。我想卫侯也是不知共叔段要篡位夺权的情况,才以救护公孙滑祖母为由,起兵帮助公孙滑。所以,我们只要写一封书信给卫侯,说明其中缘故,卫侯就会退兵回去。那样公孙滑势单力薄了,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擒住这小子。” 庄公冲公子吕笑了笑说:“嗯,不错!你小子也长见识了,那就这样。” 不一会儿,庄公就写好了信,立即派人送到了卫庄公手里。卫庄公展开信给内侍尖声读起来: “寤生再拜奉书卫贤侯殿下:骨肉相残,是家门的不幸,实在愧对邻国。但是寡人曾给段封与京城那么好的地方,这不是寡人不讲兄弟间的感情;段倚仗母后的宠爱,做出叛逆的事情来,那是他没有情义。至于寡人以世代继承祖业为重而除去他,也是迫不得已。寡人的母亲姜氏是因为溺爱段的原因,心中不安,才自己去颍邑暂避一时,但寡人现在已经把她接回来奉养了。我知道贤侯是被一面之辞所蒙蔽,以至贵军列阵于邻国边境。反省自己并没有得罪贵国的地方,所以请贤侯同诛乱臣贼子,不伤我们的睦邻友好关系,这就是敝国的荣幸了!” 卫庄公如梦初醒一般说:“原来是太叔段不讲仁义才自取灭亡。寡人为滑兴师,那是助逆呀!”便差人传令,收回本国兵马。 公孙滑见卫兵撤走,身边只有几十个随从了,他不知道是庄公已向卫国下书言和了,好不烦恼,就对着空旷的郊野大声吼道:“卫庄公,你这个混账的王八蛋,算什么公侯,出尔反尔的,你不得好死!” 公孙滑知道已无力与郑军抗衡,下车望共城方向叩拜了几下,说:“父亲,孩儿无能,只有以死谢罪了!”便抽出佩剑,正要自刎,旁边的侍卫飞步上前一把夺下了他的剑,说:“公子,不要这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且回卫国,别图良策!” 这时,公子吕已开了廪延城门,引兵追杀过来,公孙滑只得逃往卫国。公子吕直追到卫国郊外,等待卫国交出公孙滑。 郑国母姜氏已知道庄公进兵卫国,唯恐公孙滑被杀,绝了小儿子太叔段的后嗣。便哭着去见庄公,哀求说:“寤生呀,你就看在先君武公的血脉份上,留滑一条活命!老母跪求你了。”说着,颤抖身子正要跪下,庄公慌忙去扶起姜氏,连声说:“别,别这样,母后,孩儿答应你,答应你!” 庄公不好违背母亲,又想到公孙滑已是孤掌难鸣,不会有什么作为。便差人给卫庄公送去书信说:“滑虽然有罪,但逆弟只有这个儿子,就让他留在上国,给段延续后代!”再传令公子吕罢兵回国。 公孙滑后来不愿再结家怨,老死于卫国,这是后话。 要知后来发生的事情,请看下节――― 二 郑伯戏王权 周平王不像他父亲周幽王那样爱美人不爱江山,也算是个有些上进心不想做昏君的人,他多么希望做出些政绩,好在青史上留几句赞美的话啊!只可惜他脑子里没那根筋,像一个好犯错的孩子一样,总做一些糊涂事。苟且偷安,迁都洛邑已铸大错,可马上又要下错棋,把周王室弄得有气无力了。 话说郑庄公逼死了弟又猫怜老鼠般哭弟,赶走母亲又钻进土里迎接母亲,为了宝座只顾忙他小家庭的事情,许久都未来朝觐(音同“进”)见,周平王心中纳闷:你郑伯是首辅大臣呀!孤王真是把你当大哥一样,军国大事都要和你商量,对你可说是言听计从,你也替我这个老弟着想一下嘛,这大的国家,几个月能没有事情吗?要是有的事情我拍板了,你会支持我吗?其他大臣也都是看着你的呢。再说就是什么事情也没有,你也做做样子,尽一下大臣的礼节,你这久也不踏进朝廷一步,心里还有我这孤王吗? 就在平王心里很不快乐,真想哭几声的时候,却有一个让他心仪的人走到了他的身边,使他眼睛一亮,这个人就是虢公忌父。 虢公忌父那天像串门一样偶然去朝见周平王,反正在郑庄公的带动下,上朝已没定期了,想去就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平王也感觉自己这个周王做得好窝囊,心里憋着许多话,见虢公忌父说话得体,又懂礼节,就觉得他亲切又可爱,好多话也肯对他说出来了。不像郑庄公那样虽有礼貌,却有些盛气凌人的样子,让平王对他是既敬重又有些畏惧。 平王和虢公忌父谈了一阵子话,言语相当投机,平王心情从没这么愉快。当忌父要离开时,平王就像久已失恋遇到可心的人那样想留住他,便不顾君臣之礼,拉着虢公忌父的手说:“郑伯父子把持朝政这多年了,现在他又许久不来供职,不能让朝廷事务都荒废了。孤王希望你暂且来主持日常工作,你可不要推辞呀!” 虢公忌父见平王对他这么器重,心里很是感激,但他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自己那么个小国,本人在诸侯中又没多少威望,要是为这事把当权的人得罪了,当不了这大的官不说,以后人家时不时地给自己小鞋穿,那还有好日子过吗?自己这么小的一颗鸡蛋,哪敢往石头上碰啊!但不接受周王所托,又有违王命,便连忙给平王叩头说:“郑伯不来上朝,可能是他的国内有什么重要事。要是让我代了他的职,他到时不只是怨恨我,也会怨恨君王啊!不是我不愿为王效力,是我实在难以从命,请君王见谅。” 虢公忌父再三推辞后,就回他的小虢国去了。 平王没办法挽留住他,人家这是不敢进家门啊,家里有个厉害的夫人管着呢! 再说郑庄公是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人,他虽然身在郑国,早就在周王都城安排了暗探,只要朝廷里发生一件什么事情,就立刻有人传信给他。 庄公很快就知道了周平王想重用虢公忌父的事情,他明白这是以此来削弱他的权力,免得他一手遮天。 庄公当天就去朝见平王,说:“臣世受王恩,父子相继执政多年,但臣没什么才能,有愧担当重任,诚愿归还卿士的职位,退回到原有的封地,以尽到一个臣子应有的责任!”说得多谦让啊,看你平王怎么说。 平王知道没人敢接他的班,他这么说出来就是要将孤王的军呀,只得好言安抚他:“卿好久都没来见孤王,孤王心里实在挂念,今天卿来了,孤王不知多么高兴,可卿怎么这样说呢?” 庄公好大胆,就把平王暗恋的秘密指点出来,便说:“臣是因逆弟的变故没能如期入朝,现在臣的家事刚一平息,就星夜赶过来了,但在路上听说君王想要委托朝中大事给虢公,臣的能力远不及虢公,哪敢高居显位耽误了君王的大事呢?” 平王心里一惊:好你个庄公啊,我这么点私情你都知道了。平王倒被动了,面红耳赤的,只得解释说:“孤王也知道爱卿是国中有事才久不来朝,只是想让虢公暂时代劳国政,等待卿的到来。可虢公一再推辞,孤王也就让他回国了,爱卿还有什么疑虑的呢?” 庄公可没那么好说话,他要穷追不舍,把你平王逼到墙角,举手投降才行,便说:“朝廷里用谁不用谁,那是君王的权利。虢公的才能足以为君王的首辅,臣应当把这位置让给他。不然的话,大臣们就会认为臣是贪图高位,不知进退的人,希望君王体谅一下臣的难处!” 多么八面玲珑的庄公啊,既要保住自己的职位,又要平王来求他担当,这样他就从头到脚都干净得无可挑剔了。 平王差不多要哭了,只是不好在群臣面前表现出来。他就给自己剜一刀心头肉,又要哭脸做笑脸说:“爱卿父子相继辅政有四十多年了,功劳可比得上日月那么高,君臣相处也一直那么融洽。可现在卿这么疑心孤王的话,我要怎样才能让你相信呢?那就这样,孤王让太子狐到卿的郑国去做人质,怎么样?” 庄公一听,心想:你总算不是空口说白话了,这一阵的讨价还价,你还算给了我个货真价实的宝贝,我以后做什么买卖就有本钱了呀!爽! 可庄公还要虚情假意一番,因为赚的太大了,怕别人眼红,得让那些大臣们给我按摩一下,心里才舒服,他们也参与了无话可说。 庄公又叩拜了几下,说:“君王啊,这怎么行呢?哪有天子给人质于臣的道理?要是那样,只怕天下人都说是臣要挟君王了。我那样的话,是罪该万死!” 后来不管平王怎么许诺,庄公就是不答应。这个口是不能开的,得看那些大臣们的了。 大臣们也见风使舵,说出了一个主意。就是平王的太子狐到郑国做人质,郑国也拿出庄公的世子忽去周王室做人质。就这么成交了。大臣们认为自己都是能干的,看,平王和庄公争论不休的事,他们轻而易举就摆平了,免得君臣吵嚷,大家耳朵不受用。 庄公好不惬意,多好玩呀,现在要是庄公回郑国一年不来朝见天子,你天子恋虢公也不能怎么样,总得顾虑你儿子。 要知后来如何,请看后面――― 三 郑伯挑衅周王 话说周郑交质后有多年相安无事,周平王在位五十一年而薨。[.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太子狐从郑国回周王室嗣位,可没几天也驾崩了,他儿子林继位,就是周桓王。 周桓王见郑伯在周朝几十年独专朝政,对他又疑虑又惧怕,而虢公忌父的一举一动都符合礼数,得到桓王和众诸侯的喜爱。周桓王可不像他爷爷平王那样怕事,他敢做敢当,决定罢免郑庄公的职位,任用周公黑肩和虢公忌父同掌朝政。 一天,桓王就对郑庄公说:“卿是先王的老臣,孤王不好委屈你做臣下听候差遣,你自便!”这是什么话,你这不是一脚把他庄公踹出门外了吗?可惜庄公在周王室威风了几十年,最后被登位不久的毛头小天子一句话打发了。 庄公这老脸真是没地方搁呀,他只好说:“臣本来早就想辞职不干了,今天就卸任!”嘴里这么说,心里还是憋得慌,走出朝堂时就对人说:“这个小天子无情无义,不值得我辅佐他。”庄公说这话,也是给自己下台顾点颜面。 庄公回到郑国,手下那些文官武将都很不服,大夫高渠弥挥着拳头说:“他不仁,我们就不义。我们不如起兵攻破周朝都城,把那个小王八羔子的天子废了,再另立新君,那么天下的诸侯就没有不敬畏我们的了,这不也成就了一番霸业吗?” 这话说得太狂了点,颍考叔还是仁慈多了,说:“那不行,君臣关系好比母子之间,我们主公不忍心推开母亲,又怎么会把周王当成敌人呢?不如忍耐一段时间,还是入朝觐见天子,天子必然感到后悔。(.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不要因为一时的怨气而毁坏了先公的死节大义啊!” 祭足真够滑头,他觉得庄公被罢职后再入朝见周王,在群臣中是很没面子的事情,便想了个两全之计,他捋了捋胡须对庄公说:“臣觉得刚才二大夫的意见兼用比较好些,臣愿领一支军队到周朝的边界,说我们郑国闹饥荒,就在温、洛之间找饭吃,如果周王遣使责怪我们的话,我们兴兵攻打周地就有借口了,要是周王宽容我们,那时主公入朝见周王也不迟。” 庄公认为这还给自己争回了些体面,就拍板了。 祭足说到做到,第二天就率军到了周朝直辖的温邑地界,要温大夫借给郑兵一千担粮食。没有周王的命令,温大夫当然不许。祭足毫不客气,就让将士齐动手,把那温邑几十里田野金灿灿的麦子割得一根不剩,原来麦浪滚滚的田野一下空荡荡了。温大夫看到郑兵那多人马,不敢出兵相争。 祭足觉得借不到粮食,还不如自行去夺粮食。他看见周王都城的成周郊区早稻已经成熟了,就吩咐将士化装成商人的模样,把车马藏在山上的树林里。到了半夜时分,郑兵把车马都开往田野里,在月色朦胧的秋夜,他们割的割,运的运,忙的不亦乐乎。到了第二天早上,成周一带的丰收景象就成了泡影。等到成周的守将发觉,领兵出城去追时,郑兵已没了踪影。 周桓王得知郑兵割取麦稻的事情时,气得脸色发青,就要调兵前往郑国问罪。周公黑肩连忙阻拦说:“郑国祭足纵兵盗取麦稻的事情,不过是边境间发生的小事,庄公未必知道。就因为这点事情双方闹翻了脸,使亲密关系成了仇敌,那有什么好处呢?我们且不计较,郑伯知道做了错事,一定会来朝谢罪修好,岂不是美事吗?” 周桓王听了怒气稍微平息,就命令沿边的守将,严密提防,再不许有诸侯军队进入周境。 郑庄公见周王并没有使人责备郑兵,就打算入朝向周王道歉。 忽报有齐国使臣来见庄公,约郑伯去石门相会。 要知后来的事情,请看下节――― 四 郑世子却婚 话说郑庄公正要和群臣商议赴周的事情,因要去石门和齐侯相会,就暂时把这件事搁了下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原来庄公看到王室走向衰微,各诸侯国之间的纷争日益频繁,就有意和齐国结盟,以便遇到什么麻烦时,盟国能相互帮一把。现在齐侯主动约见,庄公当然高兴,决定去石门一趟。 到了石门,庄公才知道齐僖公也是希望和郑国结好,两人真是一拍即合。当下两国诸侯就歃(音同“霎”)血为盟,结为兄弟般的关系,相互扶持。 盟约之后,齐僖公和郑庄公坐下来喝茶,一边闲聊。 齐僖公是个热心肠的人,也心胸豁达,和庄公扯了一会儿家常事后,僖公就问庄公:“你的世子忽是否已经订亲或是婚娶了?” 庄公摇了摇头说:“没有啊,上门提亲的人倒是不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可他说自己才十八、九岁,不必那么急。按理说,也不小了,像我们这样的家庭,是该给他娶亲了。你说,我有什么办法呢?” 齐僖公笑着说:“那他有什么打算吗?” 庄公也笑了笑,说:“也没见他有什么打算,我只是听见和他要好的小伙子说他没遇到一个中意的。你说,这不奇怪吗?哪个的婚姻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世道变了,他们这些孩子似乎也有些变了呀!” 僖公就说:“那你就给他作主嘛。” 庄公说:“我现在还不打算给他做主,不是这事就是那事的,等我这阵子忙过了,我就要把他的婚事当做重点了,他好歹也要定下一门亲事!” 齐僖公笑着说:“我有个爱女,年纪虽说只有十四、五岁,可很有才智,长得也如花似玉。要是不嫌弃的话,我愿意爱女来年做你的儿媳妇,订下这门亲事,结百年之好!” 庄公一听,喜不自禁,忙拱手致谢说:“有这等好事,那是我世子的福气,也是我们家的荣幸!” 回到郑国后,庄公就把齐僖公提出愿意和世子忽订亲的话对他说了。 庄公说:“忽儿,你以前都没同意别人提的亲事,我不怪你。可这次你不要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你是世子,她是小公主,这可是门当户对的。我也答应了,你给老爸留点面子!” 世子忽蹙着眉说:“老爸,您又不是不知道,妻就是齐的意思,齐才叫配偶。我们郑国小,齐国大,一大一小很不相称,孩儿不敢以我们小国去高攀一个大国的亲事。” 庄公心里暗自诧异,他没想到这小家伙会这么说。但还是想尽量说服他,便说:“订亲的事又不是我们去求他的,是齐侯自己这么提出来,他是有诚意的呀。再说要是我们郑国和齐国联姻了,以后遇到什么事情,我们也好仰仗他们,这还不是好事吗?这是人家想也想不到的事,你怎么反而推辞呢?” 世子忽却昂起头说:“男子汉大丈夫要有自己的志向,要有志自立,怎么好意思去依靠婚姻改变自己的命运呀?” 至此,庄公觉得世子忽是个有头脑的孩子,更喜欢他这么年轻就有自己的抱负,也就不再勉强他答应这门亲事。 过了一两天,齐僖公为订亲的事,遣使到了郑国,庄公就把世子忽的话婉转的说了出来。使臣回齐国,僖公听了世子忽辞婚的话后,感叹了一声说:“郑世子是谦让到极点了。我女儿还这么小,以后再!”就暂且放下这话不提。 庄公和齐侯会盟回国后,这一天正在和群臣商议朝见周王的事宜,忽有使者来报卫桓公的讣音,庄公一问,才知是卫国公子州吁弑君。庄公顿时拍了下桌子,长叹一声说:“我们郑国就要遭兵灾了啊!” 群臣疑惑地说:“主公怎么知道的呢?” 庄公说:“州吁这个人向来好战,今天既然做下谋逆的事情,必然要逞兵威,以缄卫国人之口。郑卫向来有嫌隙,他们用兵,一定是我们郑国首当其冲。我们要早做防备才是呀!” 要知后来如何,请看下节――― 要知后面的事情,请看下节――― 五 卫公子弑君 且说卫庄公就是周平王的辅国元勋卫武公之子,卫庄公的夫人庄姜貌美且性情宽厚温和,好成人之美,因没生育能力,就把妃子戴妫(音同“归”)的小儿子完收为养子,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庄姜真是太谦让了,怕自己侍候卫庄公不到位,又将一宫女引来献给庄公,卫庄公非常宠爱这宫女,庄姜没一点妒忌心。不久这宫女生了一个儿子,就是州吁。 州吁长大,性情有些急躁,喜欢谈兵讲武,但卫庄公认为男孩就应该这样,这样才有出息。所以庄公非常溺爱州吁,他爱干嘛就让他干嘛。 卫国大夫石?(音同“确”)对州吁的所作所为有些看不顺眼,就对卫庄公说:“臣听说做父亲的如果爱自己的儿子就要教育他明辨是非,行为正当,而不应听其所为。娇生惯养的孩子必然好自以为是,以至肆无忌惮,这样就难免要出乱子的啊!” 卫庄公没有吭声,心里在说:“我的孩子我不会管教吗?要你说这些干嘛,真是多管闲事!” 石?见卫庄公懒得理他,又进一步劝说道:“主公要是想传位给州吁的话,那就干脆立他为世子!不想立他,就应当逐步限制约束他,那样也许能够避免以后祸乱的发生。” 这回卫庄公说话了,他说得倒是爽快:“你就为州吁的事情找我来着吗?我知道了。要是你没别的事,就请你回去,我也要休息一会儿了!” 石?只得退了出来。 再说石?的儿子石厚,他和公子州吁两人是好朋友,时常一起坐车出外去游猎,顺便也要招惹一下是非,闹得郊外一些村落鸡犬不宁,人们看见他们来了,就远远地躲开。谁不知他们俩是谁呢?惹不起总躲得起。 大夫石?也弄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养了这么个不听管教的儿子。好话对他这个儿子说了一大筐,责骂也有一车厢,这个调皮捣蛋的儿子只当做耳边风,棍子打,鞭子抽也制服不了他。 没辙了,这一次,石?把儿子石厚鞭笞了五十下后,就锁在一间空房子里,不许他出入。可这小子手脚很麻利,当天晚上就撬开窗户越过围墙逃跑了。 石厚跑到公子州吁的住宅,公子州吁如鱼得水一般,饭一同吃,觉一起睡,不知是否在搞同性恋。石厚就像进了天堂,想都没想过回家去。 石?想去州吁府里把这淘气的家伙拽回家,可那宅府那多地方,州吁让他藏起来,又怎么找得到他呢?再说庄公宠着州吁,州吁也不会让他石?去他家里搜寻呀,石?感到无可奈何了。 不久,卫庄公薨,他离世之前倒是没有废长立幼,由夫人养子完继位,他就是卫桓公。可卫桓公生性懦弱,公子州吁没怎么把他当回事,每天和石厚谋划如何把这庸碌的哥哥撵下来,好自己坐上卫国第一把交椅,以便大显身手,一展雄风。其实州吁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了,能者为上呀,他卫桓公干不成多大的事,可又不愿把君位给州吁让他来做一番事业,州吁就想干脆杀了他,图个干净利索。 卫大夫石?知道卫桓公成不了什么事,就是要保住他自己的君位也很难,辅佐这么个国君谈何容易,弄得不好殃及自己不说,还毁了自己一世的声誉。因此,石?就托病辞职在家闲居。 正是周平王驾崩的时候,讣告到了卫国,卫桓公得去周朝参加周天子的葬礼。石厚就对州吁说:“哇噻,机会来了!”就如此这般地和州吁咕噜了一通。 州吁笑了几声,说:“好!此计不错。”就按计行事去了。 卫桓公临行前,州吁要给桓公饯行,卫桓公感动地说:“又让贤弟破费了。我赴周不过一个多月便回来,这段时间烦劳贤弟操持国政,还望小心在意!”真是没脑筋啊,有州吁这么放诞的小伙子,就是你能平安回来,这卫国还有你的宝座吗? 州吁先给桓公敬酒,桓公一饮而尽,又回敬于他,州吁举杯时假装失手,杯子掉在了地上。桓公不知有诈,命人再取杯盏,又要给州吁斟满。州吁趁此机会,像猛虎一般,几下就腾步闪到桓公的背后,抽出短剑,从桓公的后背刺透了胸膛,即时桓公倒地,没来得及弄清怎么回事,就饮恨死去了。 那些跟从卫桓公的侍卫,素来知道州吁的勇力过人,又见石厚早引五百名预先埋伏的甲士围住了卫侯公馆,桓公的卫士见势不妙,都归降了州吁。 酿成这场悲剧的是卫庄公,要是他听石?的话,就让州吁来继他的君位,也许公子完能过平安无忧的生活了。 后面的事情请看下节――― 六 兴兵解尴尬 话说卫公子州吁刺杀了卫桓公,又给自己圆场说卫桓公是暴病身亡。按诸侯的礼仪安葬了卫桓公,公子州吁就和石厚各得其所,一个做国君,一个被拜为上大夫。但是州吁即位才几天,卫国的街头巷尾都有人议论说州吁怎么阴险歹毒,怎么弑兄夺位。 人言可畏,你州吁夺得了君位,可堵不住人们的嘴呀。那议论要是到处蔓延开来的话,就如一股洪水般能把你卫国的宫殿都淹没掉。州吁真不知道这夺来的君位这么难坐,每天让他感到不安,让他担心也会有人把他给干掉。 州吁只得把石厚召来说:“我们现在可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你看,卫国人都那么议论我们,很不对头呀!别人都不服我们,我还当什么国君?只怕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啊!” 石厚说:“主公有什么打算吗?” “我有什么打算?这不就是叫你来商量这事情的吗?”州吁瞪大了眼睛看着石厚说。 石厚毕竟不是等闲之辈,心里也有些韬略,他当下把拳头往桌沿擂了一下,弄得桌上杯盘“叮当叮当”响了一阵,他说:“我们兴兵!出去打它个胜仗,既让邻国看看我们是有一定实力的,又要卫国人知道我们的能耐,那时国人就不敢小看我们,对我们谈七说八了,也不敢不臣服了。” 州吁恍然大悟似的,用手一拍脑门说:“对呀!我也想扬扬我们的军威,可没想到现在正好派上用场,真是一举两得!”就问石厚可以出兵攻打哪个国家? 石厚想了想说:“昔年郑国为公子滑的事情,曾经对我们卫国用过兵,先君庄公向他们认过错,并且请求和解,这是我们卫国的耻辱。要用兵就进军郑国,以雪前耻。” 州吁摆摆手说:“不可,不可!郑和齐国已在石门结过盟,我们攻打郑国,齐国一定会去帮他们。我们哪能对付他们两个国呀?” 石厚不慌不忙地说:“当今在异姓的诸侯国里,只有宋国封的是公爵,为老大。在同姓诸侯国里,只有鲁国国君可称为周王的叔父,为尊。主公要攻打郑国的话,那就派遣使臣去宋国和鲁国,请求他们出兵相助,我们再联合陈、蔡两国的兵马,这样就有五个国的兵力了,还愁战胜不了一个卫国吗?齐国也不一定帮他们呀。” 州吁说:“陈、蔡两个小国一直顺从周王室,郑国最近和王室结怨,让他们和我们一起打郑国没问题,但宋、鲁是大国,我们怎么能调动他们呢?” 石厚诡秘地笑了笑,说:“主公这就不知道了,以前宋穆公受位于他的哥哥宣公,穆公将死时,为报答他哥哥宣公的恩德,就把君位传给了宣公的儿子与夷,而没让自己的儿子冯继位。冯埋怨他的父亲而嫉妒与夷,就跑到了郑国,郑庄公一直想起兵帮助冯夺取与夷的君位。现在我们要是联合宋国攻打郑国,与夷正好可以借机除掉公子冯,宋国出兵就不是没有可能了。至于鲁国,兵权在公子?的手里,鲁国君奈何不了他,我们以重贿结交公子?,让他出兵也就不成问题了。” 州吁这下松了一口气,眉头舒展开来,朗声说:“好呀!有卿这样的能臣,我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当天,州吁就遣使往鲁、陈、蔡约定起兵去了,石厚又荐能言善辩的说客去了宋国,原来宋殇公与夷也有疑忌公子冯之心,经不住卫国说客的一番鼓动,就答应了出师伐郑。 那一天,宋、鲁、陈、蔡的兵马如期到了卫国边界和卫**队会合。宋殇公因爵尊被推为盟主。卫国的石厚为先锋,州吁引兵在盟军后面接应。 五**队共有甲车一千三百乘,浩浩荡荡开向郑国边境,未等郑国发话,便直逼郑都,围住东门安下营寨。 要知郑国安危如何,请看下节――― 一 庄公谈笑退敌 且说宋、鲁、卫、陈、蔡五国联军把郑国都东门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盟主宋殇公当即差人送信给郑庄公,说庄公最近冒犯天子,不臣之心昭然,今五国奉周桓王密令,前来*逆臣。如不束手请罪,盟军将踏平郑都。 庄公看过书信,急忙召集群臣商议如何应敌。公子吕睁圆了眼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有什么好说的,打就打嘛,了不起弄个鱼死网破。”高渠弥也举手赞成。 文官大多摇头说:“我们不过三四百战车,怎抵得住敌方一千多战车进攻?无异于以卵击石。不如修书请和,我们再和他们谈退兵的条件。”也有的说闭紧城门,等待齐国援兵。 群臣们吵吵嚷嚷,有要战的,有要和的,意见不能一致。 祭足没有说话,他在听别人的意见,也在观察别人的神色,他微笑着,心里有了主意,但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看到郑庄公表现出胸有成竹的样子,就把话打住了。 这时,郑庄公拍了拍手,让大家静下来后,说:“我听了各位的发言,觉得都不是好的意见,开门迎敌,我们必败无疑,郑国难保;修书请和,我们有多少土地可以割让或有多少钱粮可以送给他们五国?等齐国救兵,恐怕没等来,我们的城就陷落了。” 公子吕和高渠弥着急地说:“主公,你有什么好计快说呀!” 庄公笑了笑说:“这次可不用你们冲锋陷阵?!你们想想,州吁才篡夺君位不久,因为未得到民众的拥护,国内很不稳定,他才假称和我们郑国有旧怨,向四国借兵攻打我们,这不过是想树立自己的威信让卫国人信服呀!” 公子吕和高渠弥急不可耐地说:“主公说的是,可我们总不能让他们那么轻易打败我们?” 祭足说:“你们别嚷嚷,听主公说完。” 庄公仍然笑着说“不,我们就是要让他们打胜仗。鲁公子?是接受了卫的重贿,非鲁君的意愿;陈、蔡和我们郑国并没有仇恨,他们都不会倾力相助卫兵。只有宋国猜忌公子冯在郑国,才是真心实意要帮卫国的。那么我们就把公子冯调到长葛去驻守,宋兵必然要开往长葛,这样五国盟军就分心了,各顾自已。” 这时,庄公对公子吕努了一下嘴,说:“子封,你等公子冯移兵之后,就打开东门,只和卫兵挑战,打他几个回合,你要诈败逃回,不许获胜。州吁有打了胜仗的名声,他就满意了,因为他们国内的事情还没摆平,是没有心情和我们打下去的,必然要火速回国。” 公子吕说:“就这么便宜州吁、石厚这俩小子了吗?” 庄公竟哈哈笑起来,说:“我听说卫大夫石?,是卫国的大忠臣,他不会对州吁和他儿子的篡逆坐视不管,不久卫国自有内变,那俩小子不会有好结果,让他们自己解决!” 庄公随即写信给宋殇公说:“我们已赶走了公子冯,他现在逃到了长葛,我们不忍心对他下手,就由贵国自己处理!”宋兵果然立马开往长葛去了。 蔡、陈、鲁三国,见宋兵走远了,军无斗志,都想尽早回师。各国探马都回报说郑兵只和卫搦战,这三国之兵就登上高处观望,像看戏一样,并不派一兵一卒增援。 石厚和公子吕战了几回合,公子吕就装做气力不支,拖了画戟逃回城里,士兵立即关了城门。石厚引兵追到东门边,也不攻城,就让将士把城外田园成熟的稻谷割个光,再用兵车载上,当作战利品,便敲锣打鼓地回卫国了。 州吁说:“又没打大胜仗,怎么就这么回去?” 石厚对他耳语一番,州吁高兴地连声说好,好! 鲁、陈、蔡三国见卫兵退去,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都遣使祝贺卫兵取胜,请求班师,便各自归国了。至此,郑国都之围烟消云散。 只有长葛宋军暂且未撤,但郑军已有了回旋余地。 石厚对州吁说了什么?请看下节――― 二 父子相见已晚 再说公子州吁问石厚我军正在锐不可当的势头上,为什么不打个大胜仗,却像闹饥荒似的运这几十车粮食回家?石厚笑了笑,近前凑到他耳边说:“郑**队向来兵强马壮,而且郑庄公又做过周王多年的卿士,狗急也跳墙,见好就收。[.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虽然我们只是小胜一场,也足够显摆我们的威风,体面地回国了!更迫切的是主公初立,国事尚未稳妥,我们如果只顾在外征战,一旦国内有变,只怕我们就走投无路了!” 州吁长叹一声说:“幸亏你想得周到啊!我不知道有这多艰险。” 州吁和石厚自以为出兵郑国打了胜仗,是给卫国挽回了当年卫庄公丢失的面子,他们为卫国立下了汗马功劳,便在回国的一路上高唱凯歌,锣鼓喧天,唯恐有人不知道他们是得胜回朝,还命令一些口齿伶俐的人自吹自擂,说郑国的军队不过是徒有虚名,其实不堪一击,不用宋、鲁、陈、蔡四国动手,卫军一出击,郑兵就闻风丧胆,如乌龟般躲着不敢交战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又说石厚大将军是怎样几个回合便杀败了郑国最骁勇的公子吕,使他威风扫地。 可州吁和石厚得意没两天,沮丧就跟进门了,他们费了那么多力气出师郑国,换来的却是卫国民众的一片埋怨声,人家又没和你卫国人过不去,去找人家打什么仗啊!劳民伤财,闹得百姓不能安宁。有人还把民众的怨气编成歌来传唱: 一个豪强毙命了,又一个霸主上台,祥和宁静的生活总是那么短暂,刀光剑影的日子随时到来,什么时候我们无忧无虑安享太平啊!谁能把民众的苦衷告知周王? 州吁听到卫国人的抱怨声,心生懊恼,赶忙召来石厚说:“卫国民众越来越不满我们了,如何是好?” 石厚低头默想了一下,说:“现在没有办法可想,只有恳求臣的老父了。臣的老父在先君时位居上卿,德高望重,国人向来都敬重他。要是能请他出来参与朝政,那主公就大位可定,睡上安稳觉,做梦也美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州吁喜上眉梢,当即就吩咐宫廷总管取白璧一双,白粟五百钟,由总管和几名内侍去石府拜望石?,并请他担任卫国要职。石?心想:哼,你们这几个小儿要我助纣为虐,我还想灭了你们呢!好,机会来了,等着瞧。便装做有气无力的样子,“啊哟”地叫唤了几声,捂住胸口,踉跄着步子到床上躺了,喘着气说:“老夫最近病得不行,只怕阎王不肯放过我了,我哪能去事奉国君呀。请你们替我回明国君,谢谢看得起我老夫了。”说完,又不住地咳嗽。卫廷总管见石?这样,只得说:“国老别这么说,我们卫国离不开你呀!先养病要紧,等贵体安康了,我再来接你。”一面回头唤内侍把礼品都搬进厅堂。石?说:“都拿回去,老夫不能事国君了,受之有愧!”就让家人把礼品往外搬。卫廷总管拧不过这倔老头,又载回一大车礼品,如此这般地禀明了州吁。 州吁又心急火燎地传来石厚说:“卿的家父重病,如何是好?” 石厚皱了眉头说:“不会这样。大概是不愿来朝。” 州吁说:“那孤君亲自到你府上去请他来,怎样?” 石厚说:“我知道家父的脾气,国君亲去,未必肯见。臣这就自己回家面见父亲,看看情况再!”就辞了州吁,也不敢张扬,只带了几个随从回家去了。 石?在卫廷总管离去时就一骨碌翻身起床了,这时正在院子里浇花呢。他一见儿子回来,就沉下了脸说:“你不是和那个新君干得很红火吗?还跑回来做什么?” 石厚忙给父亲跪下说:“孩儿无知,还望老父亲看在父子情分上宽恕儿子的罪过。只是现在已经做错了事,世上没后悔药可以挽回呀!” 石?缓和了口气说:“你起来,回来见我有什么事情?” 石厚只得实话相告,说州吁为君难以平息卫国人的怨恨,得请父亲入朝才可服众。 石?一甩袖子说:“你现在回来听我的可太晚了,还要我助纣为虐吗?你们想都别想!” 石厚又跪下说:“父亲,你不愿入朝,孩儿不能勉强你,可你给孩儿指点一条生路?” 石?沉吟了一下才说:“诸侯即位,如果周王朝能赐冠冕服饰就名正言顺了,新君要是去周王室朝见,得到天子的承认,有了天子所赐的衣物,卫国人就不得不服了。” “新君不曾和周王有交往,得有人引荐给周王才行呀!”石厚为难地耸耸肩说。 石?想了想,眉头一皱,装做计上心来的样子说:“陈侯一直恭敬周王,深得王室信任,卫国新君最近又和陈侯有借兵的交情,要是新君肯亲自去陈国恳请陈侯帮忙,然后入朝求得周王赏赐衣饰,这还有什么难处的?” 石厚听了父亲的这番话,真是心花怒放,拜别父亲,一路飘飘然回见州吁,把父亲的话对州吁细述了一遍,州吁乐得比初登君位还高兴。随即备下玉帛珠宝,由上大夫石厚护驾,在卫队的簇拥下兴致勃勃地向陈国进发了。 石?和陈国大夫子?很要好,石厚走后,便咬破手指,写了一封血书秘密派人送给子?,托他转交陈侯,要陈国就便行事。 要知州吁和石厚命运,请看下节――― 三 一封血书平国乱 陈国大夫子?(音义同“针”)收到了石?的密信,便转交给陈侯观看,陈侯看罢连叹了几声说:“未见有这样的忠臣啊!不为自己的儿子掩盖一丝一毫罪责,而且设计拿自己儿子开刀。一个国家有这么无私的大臣,何愁安定不了呢?只是如此忠臣,儿子却要添乱子!”一边把信递给子?看。子?轻声读道:“卫国发生弑君的祸乱,虽然是州吁所为,却是逆子石厚怂恿州吁的结果。今乱臣逆子前来上国求助,其实是老夫用的计谋,石?年老力衰,不能亲手惩办叛逆臣子,只好借托上国的力量拘捕他们,不正罪不能安民心。铲除这样的乱臣逆子,不只是卫国的幸运,也是天下的幸运!” 陈桓公不知自己刚才是否眼睛看花了,揉了一下眼睛,说:“信上说的不知是不是出于石?的本意?我们真的就拿住杀掉他们吗?” ?回答说:“臣知道石?的为人,信上所言是他的本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再说他用血书写成,足以表明除掉逆臣的决心了。”稍停,子?又说:“卫国发生的叛逆事件,如同在我们陈国发生的一样。今天他们送脑袋到陈国,那是活腻了,我们就不客气了,一定成全他们!” ?就和陈桓公如此如此地定下了擒拿州吁和石厚的计谋。 再说州吁和石厚到了陈国,一点也没觉察死神将降临他们头上,进了陈国都东门,还洋洋自得地左看看右瞧瞧,观赏这座美丽都城的风景。 一会儿,陈侯的使者公子佗远远地迎接他们来了,公子佗和州吁他们相互施礼问好过了,他就把卫国君臣领到一座当时的五星级宾馆住下,传达陈侯的话,说他们一路鞍马劳顿,暂歇一宿,明天即去陈国太庙和陈侯相见。 州吁和石厚见陈侯这么殷勤地接待他们,心里乐开了花,便遐想起陈侯引荐他们见到了周王的情景,那时周王是怎么给州吁加冕,石厚也就成了卫国正式的上大夫。后来,周王又是怎么用一支仪仗队送他们荣归故里。一路上真是好不威武啊!那激动人心的一幕幕仿佛就浮现在眼前。 他们俩这个晚上高兴得只睡了小半夜的觉。 第二天,州吁和石厚早早起床了,可等到太阳升起一竿多高,陈国使者才款款到来,领他们去陈国太庙。 石厚先到了太庙,一眼便看见太庙大门前,树了一块白底黑字的牌匾,上面赫然写着:“做臣子不忠,做儿子不孝的人,不许入庙!”石厚心里哆嗦了下,想:我的妈呀,州吁弑君,我不听父言,也犯了大罪,这不忠不孝的恶名我们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就站住,不敢往前走了,问子?:“庙门前放的这个牌子是什么意思呢?” ?看看石厚,立刻爽朗地笑着说:“这是我们先君留下的训诫,一直都是这样立在太庙大门前的,你不用担心什么!”石厚这才放心了。 转眼间,州吁坐的车驾也到了。石厚忙下台阶,迎州吁下车,由司仪官领着他们进入太庙。只见庙堂外的大厅里,陈侯站在主位上,子?站在他的旁边。 州吁腰佩玉饰,手持礼器,和石厚一起走进庙堂,州吁正要向陈侯祖宗神像鞠躬行礼。突然,庙堂外的子?大声喝道:“周天子有命令,立即捉拿篡位逆臣州吁和石厚,其他人一概免罪!”话音未落,州吁没来得及躲闪,陈侯的五六个侍卫飞身上前先把他擒住了;石厚在旁边急忙拔剑,可一时慌乱,剑不能出鞘,只得空手和冲上来的侍卫搏斗。刚打倒两个侍卫,这时,庙堂左右壁厢里早已埋伏的甲士,蜂拥而上,就把石厚绑缚了。石厚大声喊:“子?,你是假传周王的命令,你犯了欺君之罪!你和我父亲是多年故交,你这么做,对得起我父亲吗?” ?冷笑了两声,从袖子里取出石?血书,读了一遍给石厚听,然后说:“没想到,这是你父亲差人送来的,也是你父亲让你来我们陈国的,就是要我们替他抓了你们这乱臣逆子,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石厚气得跺脚说:“父亲,你为什么这么对待你儿子啊?你就亲手杀了我!” 那些跟随州吁和石厚的卫国士兵,还在庙门外伸头探脑地向庙堂这边观望。 ?恐州吁的士兵有变,就飞奔过去,掏出卫大夫石?的血书当众宣读了一遍,那些跟随州吁来的卫兵才知陈国擒了州吁和石厚原来是石?谋划的,是借陈国的手来捉拿逆臣。卫国这些士兵便一哄而散了。 要知州吁和石厚性命如何,请看后节――― 四 石?断下斩子令 陈侯即刻下令要将州吁和石厚斩首示众,让天下人知道弑君者的下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群臣都说:“石厚可是石?的亲儿子呀,谁知道石?怎么想的呢?要是石?只是想教育一下他孩子,我们就这样杀了石厚,得罪了他的父亲可不好。不如请卫国来人自己给他们俩定罪,那石?就没话可说了。” 陈侯说:“还是众卿想得周全呀。但要等卫国来人还有好几天的时间,得把他们君臣分两地囚禁,相隔远些才好,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群臣齐声说:“主公英明!”当天下午就把州吁押往濮邑,石厚留在国都分送两地大牢监禁。陈侯又遣人快马奔往卫国去石?府中报信。 再说石?自从他差人送血书给陈国大夫子?后,就足不出户,一直在家等待陈国的音信。 这天中午,陈国信使到了石?府中,石?饭也顾不得吃完,把陈侯的来信往衣袖里一揣,一面使人通知朝中各大夫上朝,就坐车径直到了卫廷,会齐了文武百官后,才把陈侯的信取出来当众拆开,让一文官宣读,众官此时才知州吁和石厚已被陈国囚禁,现在只等卫国使人前去论处。百官无不惊骇,有的想拍手称快,但想到有石?儿子在其中,又把手缩了回来;有的庆幸自己没有和州吁、石厚搅到一起;也有的额头上冒出了几点汗珠,觉得自己和石厚走得很近,就是这次没和他去陈国,不然也许不会站在这里了。 一阵骚动后,官员们满脸疑惑,都看着石?说:“他们是怎么去了陈国的呀?”“陈国怎么会抓他们呢?” 石?捋了捋花白的长须,笑了笑,就把州吁和石厚怎么请他入朝,他正好如钓鱼一般,是怎么让石厚和州吁去陈国求助,后又怎么写血书传给陈国大夫子?的,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至于陈侯是怎么逮了州吁和逆子石厚的,就不用细说了,那是送上门的肉,还不好宰割吗? 文武百官听了,心里真是翻江倒海,既感到心惊肉跳,又低头默叹,这个老大臣太厉害了呀!州吁和石厚这么狂的俩小子他就像掌中玩物一样灭了他们,石厚还是他的亲子,他也能置于死地,谁还敢再做违逆的事啊! 百官好一会才缓过神来,说:“不知下一步怎么办?” 石?的目光还是炯炯有神,他扫了百官一眼说:“现在就是要如何处置他们,你们说一说。” 百官不约而同地说:“这是国家的大事,国老说了算!” 石?凝神思索了一下,断然说:“这两个家伙罪不当赦,该斩之以正法,才对得起先君!哪位可去陈国担当此任?” 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了一会,只见右宰丑站出来说:“这等乱臣贼子,罪该应得!我虽不才,深感愤慨,愿去斩了州吁,以谢天下!” 群臣这时松了一口气,都说:“右宰去办这件事情我们放心。只是首恶州吁已经可以除掉了,石厚不过是从犯,应当减轻处罚。”群臣这么说,也在心里想,这下你石?可以为免你儿子死罪有个台阶下了,你总有老牛舐犊之心? 可没想到石?听了群臣这话,一下从座上跳起来,脸色铁青,瞪着眼睛大声说:“州吁弑君,就是石厚酿成的。你们要从轻发落他,是不是怀疑我有怜惜儿子的私心呢?那我就自己去陈国,亲手杀了他。不然,我就对不起列祖列宗了!” 石?说完,就要离开朝堂。石?家臣羊肩在旁边拦住他说:“国老不要发怒,我这就代你去完成此事。” 群臣此时已深信石?不是故作姿态给人看,真的是个铁面无私的人啊!就不再为石厚说情了。 百官齐声说:“卫国大事,我们都听国老吩咐!” 这样,右宰丑就去了濮邑,羊肩去了陈国都城完成使命。 第二天,卫国群臣在石?的主持下,迎回在邢国避难的卫庄公的儿子晋。 要知后来如何,请看下节――― 五 石?有泪也会流 卫国右宰丑和石?家臣羊肩离开卫国都,日夜兼程,二三天就到了陈国国都,两人先一同去谒见陈桓公,呈上石?的回信。(.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陈侯受了点风寒,身上不怎么自在,半躺在床上,就叫内侍读给他听,那内侍就脆声脆气,如画眉鸟鸣叫一般地读起来:“敝国石?再拜上国陈贤侯殿下:贤侯来信已悉,万分感激上国协助敝国抓捕了乱臣逆子,石?本当自来拜谢,但因国事初定,难以脱身,深表歉意。愿两国从此结为兄弟,世代友好。 两个逆臣既然已被监禁,敝国大事可定。石?明大义,无私情,忠心可昭日月,逆子石厚当与州吁同罪。今右宰丑和家臣羊肩负敝国使命前来上国,仍请贤侯配合,诛二逆以正法,敝国幸甚,天下幸甚!” 陈侯听着听着时,不禁坐直了身子,感到肃然起敬,说:“真是少有的忠臣啊!”即刻吩咐内侍带卫国两名来使就餐后,就遣人分别领他们去两地大牢执行使命。 先说右宰丑到了濮邑大牢,让行刑队帮他把州吁押往刑场,州吁看见卫国派来的是右宰丑,心里掠过一丝活命的**,像抓着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大声对右宰丑喊:“卿救我一命呀!” 右宰丑沉下脸来说:“你犯下了弥天大罪,我是受卫国朝臣所托,前来将你正法,岂可救你?” 州吁在囚车上跺了跺脚说:“我好歹也做过卫国国君,你是我的臣子,你怎么能杀我?” 右宰丑禁不住“哈哈”地笑了几声,揶揄他说:“你这话不是说得太幼稚了吗?你是怎么干的,我是向你学习呀!” 还有什么好说的啊?临死了还自讨没趣。 到了刑场,在刽子手将举起刀来的时候,州吁放开嗓子喊:“为了那狗屁的君位,我死得好窝囊啊!下辈子我要轰轰烈烈地死在”一道寒光闪过,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再说石?家臣羊肩到了陈国都城大牢,见了石厚不免有点伤感,这个往日的少爷他看着长大,老爷石?在他小时候也宠爱过他,给他做好吃的,进出府门也要让人跟着照顾他。他也能吃苦,从小就练出一身好武艺,可长大了他越来越任性,不怎么听老爷的话了,时常和老爷闹别扭。但他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呀!眼前的少爷蓬头垢面,比在家时瘦了许多,目光呆滞,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羊肩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就把他放了,可离开老爷石?时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石?的话响在耳畔,他是替老爷来处决他的呀!老爷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老爷嫉恶如仇,就是他的亲儿子,也是不会饶恕的,要是放了他,回去怎么和老爷交代?老爷又怎么向朝中群臣交代?羊肩只能痛下狠心呀!羊肩忍住快要流出的泪水,说:“相公,你好糊涂呀!你自己犯的罪,我也救不了你,今天我来是要给你一个了结,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石厚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铁门边,扶住铁栅栏,用低沉的嗓音说:“我知道自己罪不可赦,没别的愿望,只想能够坐上囚车,让我回卫国见父亲一面,就死而无憾了。” 羊肩想了一下,说:“你知道老爷的脾气,他是那么倔强,他是不会饶你的,你回去又不免让他动气,也让他更痛苦。我说句不该说的话,你还是别再招惹老爷了!” 石厚闭上眼说:“我也没话说了,你打开牢门,就一刀来个痛快的!” 石厚让狱吏开了铁门,抽出刀给了石厚说:“你自己来,大叔就此送你上路了!” 石厚接过了刀,抬起右手,一咬牙,自刎倒地,鲜血溅到了墙壁上。 不说右宰丑回卫国复命。只说羊肩回府向石?叙说了石厚怎么死和运回遗体安葬的经过后,已是掌灯时分,石?向羊肩点了点说:“辛苦你了!你去休息。” 羊肩走后,石?颓唐地坐在椅子上,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他显得更苍老了。两行泪水从他眼里流下来,他嗓子有点沙哑地说:“石厚,你这糊涂儿啊,怎么就到了今天这地步呀?也怪老父小时候对你没有严于管教,以至你后来走上歧途了。我也有责任啊!” 第二天,石?上朝向群臣复命,至此,卫国之乱完全平息。群臣重新为卫桓公发丧,扶卫庄公庶长子晋即侯位,称为卫宣公。 卫国君臣尊石?为国老,许其世代为卿。 欲知后面事情,请看下节――― 一 祭足智高一筹 再说郑庄公见鲁、卫、陈、蔡四**队已经一溜烟地走了,就是不知道宋军围攻长葛的情况,正要命人去长葛打探消息,忽然有侍卫进殿通报:“公子冯已经从长葛逃回来了,正在殿外等候召见。[.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庄公吩咐:“快叫他进来!” 一会儿,公子冯跌跌撞撞地走进了朝堂,要不是刚才那侍卫所说,庄公他们还一下子认不出来这人就是公子冯,只见他头发蓬乱,脸上像抹了一把黑炭,衣袍如撕扯过一样,几片破布块倒垂下来,身上也沾了许多处脏泥土。 没等公子冯说话,庄公就问:“你怎么这么狼狈呀?” 公子冯这才用哭腔说:“主公,长葛我们没守住,已经被宋兵打破了,他们占领了城池。我差点被宋兵抓住,情急之中,我就把衣服弄破弄脏,脸上也涂了锅底的黑灰,化装成百姓,才逃了出来,我的脚也扭伤了,要不是跑得快,也没命了。现在只求君侯收容我这无家可归的人!”这个虽在异国也一直生活优裕的大公子,从没受过这份罪,说完,干脆痛哭不止。 郑庄公也很明白公子冯哭得这么悲哀的意思,无非是说你庄公把他公子冯当猴耍,要他时就把他供养着,不要他时就扔出去,把他当别人的靶子,做保护自己的牺牲品。 郑庄公这时觉得有些愧对他了,就好言抚慰他:“我让你去守长葛是为了分散盟军兵力,你走后我也怕你有闪失,想抽一部分兵力增援你呀,可实在没有人手。这不,盟军刚刚一走,我正要调兵接应你,没想到你就回来了。城池丢了没关系,以后可以再夺回,只要你人能平安回来就是好事。”公子冯听了这番话,也就没哭了。庄公又叫人带他去馆舍安歇,好好招待他。 不一日,探马回报庄公:州吁和石厚已在陈国被诛杀,卫国立了新君卫宣公。 庄公对身边的公子吕和高渠弥说:“州吁张罗了四**队挑衅我们,这与卫国的新君没有关系,我们就不找卫国的茬了。但是五国盟军中宋是盟主,又是跳得最高的,夺了我们的长葛城池,我和他们没完,现在就要去*他们。”就传令召集百官,讨论怎么给宋国一点颜色瞧瞧。 一会儿,文武百官到齐了。文官大多认为宋国爵尊国大,不要对它轻易兴兵,打得不好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公子吕和高渠弥等几个武将听了很不服气,都嚷着要打。公子吕站起来,吹胡子瞪眼睛地说:“难道我们就白受他们宋国欺负的吗?他宋国爵尊国大又怎样?我们可以以少胜多呀,又不是没有这样的战例。谁要是害怕,我去打头阵。” 郑庄公笑看着公子吕说:“子封真是一员虎将呀!你们都看见了,打仗就得像他这样。我同意子封打头阵!” 祭足却在这时对庄公说:“现在我们不可以伐宋,以前有五国盟军攻打我们,现在我们就去伐宋的话,其它四国必然害怕我们以后会打他们,那么四国就会联合起来去救宋,这个仗我们就不好打了,一点胜算也没有。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先派人去陈国结好,再去鲁国许给重利。把陈国和鲁国拉到我们这一方,宋国就孤立无援了。” 郑庄公高兴地说:“卿想得周到。宋国无援了,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大举进军了?” 祭足又说:“这还不行。宋国爵尊国大,周王室尚且以宾礼厚待宋公,不可以随便去*他们。主公在与陈、鲁交好后,再去朝见周王,然后,假称王命,号召齐、鲁,一起去攻打宋国,这样,出师有名,才会战无不胜了!” 庄公拍手赞叹说:“卿想的真是万全之策啊!妙。” 要知后面的进展,请看下节――― 二 打出诚意再结好 话说郑庄公听从祭足孤立宋国的意见,即遣使赴陈国交好。郑使见了陈桓公,呈上郑庄公的书信,言明欲与陈国通好之意。陈侯把信往案几上一放,对郑使说:“敝国不过一小国,唯自守以求平安,用不着贵国光顾,仁兄请回,代寡人谢过郑侯!” 公子佗在陈桓公身边,急忙附耳对桓公说:“亲近仁慈贤能的人,善待相邻的国家,这可是一个国家兴旺强盛的根本啊!既然郑国主动来和我国修好,就应当答应他们,而不该谢绝。” 陈桓公啐了一口唾液在地上,说:“郑庄公这人狡诈多变,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不要轻信他!你想,宋、卫都是大国,为什么不先去和他们结交,倒先跑到我们这么个小国来修什么好,这分明是要离间我国和其他友好国家的关系。再说我们曾经和宋国一起伐过郑国,如果现在与郑国修好,就会得罪宋国。结好了郑国而失去了宋国,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说完,陈桓公就走进内室,不再理会郑使。 郑庄公听说陈侯不愿和郑国修好,气得拍桌子瞪眼,说:“陈桓公,你这王八蛋!我知道你所依靠的是宋、卫罢了,卫国内乱初定,顾得上你吗?等我结好鲁国,就和齐、鲁军队一起,先狠揍宋国,报我前仇,再移师伐你陈国,要让你后悔都来不及!” 祭足在一旁“扑哧”地笑了。 庄公惊讶地看着他说:“为什么发笑,我说错了吗?” 祭足这才说:“主公有所不知,郑国强大,陈国弱小,是我方找他们交好,他们自然怀疑我们是在用离间计,因此不肯和我们和好。我们得想个办法让他们相信我们是有诚意的。” “卿有什么办法让他们不疑心我们呢?” 祭足捋了一下胡须说:“我看这样,主公可以命令我方边界的一支军队,趁他们没准备的时候,突然闯进陈国边境,一定能获得他们的人口和财物。然后,就使能言善辩的人,去陈国归还他们的人口财物,以此证明我们不会欺负他们,对他们是以诚相待的。这样就不愁我们两国不能结好了。结好了陈国,再去商议怎么伐宋,这才是可取的啊!” 郑庄公又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说:“卿真是智谋之士啊!那就按你说的去做。” 一天,西、北鄙宰奉了郑庄公密令,率步兵五千人,故意乱哄哄,装做出外游猎的样子,大摇大摆地来到陈国边界,先在边界上捕猎了一会儿野兽,然后分头闯入附近的村落,见人就掳,见财就取。合兵一处时,掠夺的人和财物就有一百多车,五千将士便得意洋洋满载归来。 等到陈国边将调集人马赶到时,郑兵早已没了人影。边将只得写了呈文,着人火速奏知陈桓公,一面加强边境的防守。 陈桓公接到奏报,脸上顿时布满阴云。他知道这事情的发生与他拒绝和郑国结好有瓜葛,便传百官来朝商议对策。 官员们有说要以牙还牙的,有说去宋国求援的,也有说使人去郑国讨个说法的。公子佗说先使人去郑国,看郑国是怎样的态度,如果强硬的话,再约会宋国伐郑。陈桓公就采纳了公子佗的建议,正要遣人去郑国,门吏忽然来报陈侯:“郑国颍考叔现在大殿门外持郑伯信函求见,并交还了所有的俘获。” 陈桓公忙说:“快请他进殿!” 颍考叔拜了陈桓公,口里说着:“多有得罪上国之处,还望贤侯海涵!”一面把郑庄公的书信交给桓公。 书信上说:“寤生再拜奉书陈贤侯殿下:只因近日与陈修好未成,疆吏以为从此郑、陈有隙,便自作主张引兵劫掠陈境百姓。寡人听说此事,已责罚了骚扰上国边民者。寡人还是心有愧疚,特使颍考叔前来道歉,如数归还所有俘获。为表明诚意,愿与上国结为兄弟,和睦相处。请君侯许可,敝国翘首以待!” 至此,陈桓公心里云收雾散,脸上一片晴朗。款待了颍考叔后,陈桓公又让公子佗回谒郑庄公,以结两国之好。 欲知郑国下步棋,请转看下节――― 三 冷嘲热讽替宴席 郑庄公见与陈国交好事成,满心欢喜,觉得可以进兵伐宋了。祭足却给他打了一支退热针,说现在还不是时候,下一步得去朝见周王,然后假托王命,得到其他诸侯的响应才会所向无敌。 庄公就嘱托世子忽监国,自己和祭足一起去朝见周王。 那时周桓王即位已经三年了,正是寒冬农历十一月十五的日子,也是各地诸侯觐见周王的约定时间。 郑庄公一到久违的周王廷,周桓王可不像他的爷爷周平王那样热情地接待他,而且是用上宾的礼遇。周桓王却对他爱理不理的样子,反正你郑伯高兴来就来,不来孤王也不会去请你。郑庄公受到这般冷落,自是别有一样滋味在心头。 周公黑肩觉得这个年轻天子有点意气用事,就好言劝说桓王要以大局为重,不要计较以前和郑伯的一些嫌隙,应对他施给恩惠,使他感激周王,带动其他诸侯懂得礼制,尊重王室。(.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但周桓王听不进黑肩的劝告,老是想着自己的父亲在郑国做过人质,郑伯不久前纵容手下人盗割周朝的稻麦这些事情。也不大相信郑伯受了王恩就能由一个捣蛋鬼变成一个大忠臣,桓王想到这里就嘟囔了一句:“给他恩惠有用吗?只怕是狗改不了吃屎!” 周公黑肩差点要笑出声来,便忍住了,继续劝说桓王:“君王还是有礼在先好些,也许他能悔过自新,那是莫大的好事了,即使不改,也能表现我王的豁达大度,那时就是出兵征讨,我们也会得到舆论支持呀!” 桓王有些不耐烦了,说:“孤王对他没抱什么希望,一看到这个糟老头就来气。(.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要好卿就去对他好!” 郑庄公进殿给周桓王施过礼,桓王就问:“卿的郑国今年粮食收成怎么样呀?” 庄公以为桓王是出于天子对臣民生活的关心才这么问,就如实回答说:“真是托我们君王天大的福,今年什么灾害也没遇到,农业生产获得大丰收啊!” 可桓王脸上没出现一点喜色,只是说:“幸好你们郑国今年生产丰收了,那温邑和成周的稻麦,孤王就可以安心地留下来自己吃了!”庄公先是一愣,马上就明白了桓王的弦外之音,天哪!周王并没忘记那笔账,这是在奚落自己那回割取了周境稻麦的事情呢! 庄公在众人面前感到好尴尬,又不好对这行为乖张的天子发作,只得红了脸告退了。心想:你这狂小子,也不给老夫一点面子,我可是和你的爷爷一辈的人呀,等着瞧,看我日后怎么给你添堵! 周桓王索性要郑伯难堪到底,不仅不赏赐他皇家的礼品,连酒食也不招待他郑伯一行。意思是要吃饭你郑伯上大街去,孤王没兴致和你举杯共饮。 不赏赐也好,不招待饭也好,郑庄公也就忍气吞声,打算落寞回国。 可周桓王和他郑伯并没有完事,似乎不能让他白来京城一趟,就差人送给郑国十车粟米,传话给郑庄公说:“这十车米卿带回去,姑且作为来年备荒之用!”意思是如果来年你郑国又闹饥荒的话,可别再去周境盗取了呀,孤王现在预先就给你了。真是莫大的讽刺! 郑庄公和祭足他们真是哭笑不得啊!要是你周桓王给个几百车米的话,那郑庄公他们还欣然接受呢,认为你周桓王是慷慨大方,也算得上是一项王室的赏赐了。 这十车米是什么意思呀?把庄公他们当做是一群叫花子了。是说你们没饭吃,就把这点米打发你快点走,一群十足的叫花子! 郑庄公受了这窝囊气,这时就抱怨祭足了,说:“这回是卿劝寡人朝见周桓王这不知好歹的小子,他不只是言语埋怨,还送这十车米来嘲弄我们。寡人不想受这耻辱,怎么样把这十车米给退回去呢?” 祭足却说:“诸侯们所以很看重我们郑国,那是因为主公世代都做周王的卿士,是周王的左右膀子啊!周王赐给的东西,不要去计较轻重,那都是天子所赐,一样是宝贵的。主公要是坚决推辞不受的话,分明就是要和周王结怨了,郑国既然和周王有嫌隙了,凭什么能得到诸侯们的尊重呢?” 庄公听他这么一说,心情顿然开朗许多,说:“还是卿目光长远啊!” 要知后面事情,请看下节――― 四 巧把赐品作旗号 郑庄公和祭足正要载运周桓王送的十车粟米回郑国去,忽然周公黑肩到馆舍来访,并私自送给庄公两车彩绢,一看色泽和花纹就知道是周朝宫廷里的御用品,在市面上是很难买到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庄公诚惶诚恐地说:“寤生未曾到相府拜见宰辅大人,更没有向宰辅表尺寸心意,怎好意思烦劳您亲自到馆舍送行,且赠这多昂贵的面料啊?” 黑肩笑着说:“郑伯就别说得这么见外了,我们同为周朝卿士,您还是我的老前辈哩,我来看看前辈,送一下行也是应该的嘛!这些礼物是周王赏赐给我的,就当我做个顺水人。不成敬意,还望郑伯笑纳!” 庄公深知黑肩是周桓王所倚重的人,不敢怠慢他,也拿出五十两金币相赠,说:“寤生匆忙来京,考虑不周,请宰辅多加包涵!”黑肩再三推辞,才收下来。 黑肩和庄公又聊了些诸侯和王室的事情,都是蜻蜓点水,无伤大雅,气氛轻松愉快。 周公黑肩走后,庄公就问祭足黑肩的来意如何,祭足说:“周公是为了王室的事情才来和我们交好的呀!周桓王有两个儿子,长子叫沱,次子叫克。可桓王喜欢的是次子,想立次子克为太子,但群臣有不少是站在长子沱一方的,要立次子也不那么容易。桓王曾经暗地里嘱咐周公帮助次子克并培植羽翼,将来必然会废长立幼。周公这次来结好我国,肯定是为了以后的夺嫡,要我国做外援哪!” 庄公有点儿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说:“卿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 祭足笑了笑说:“主公真的以为周公送给我们的这些彩绢是周王赐给他的吗?” “难道是周王授意他转赠给我们的?”庄公这时有些明白了。 “对!周王以送给我们十车粟米来嘲讽我们,周公再赠彩绢做人情,为的是以后废长立幼我们能和周公联手。” “哦,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就不必归还这些彩绢了,我正好有大用呢!”祭足吁了一口气,接着说,“今天我们郑国来朝见周王,邻近的国家没有不知道的。现在我们就把周公转给我们的这些彩绢,分散装载到那十辆米车的外面,再在每车的彩绢上放置一些红色弓箭,这样既掩饰了那十车米的见笑,又让诸侯国看到周王对我们郑国的恩宠。而各国可以看到的这些彩绢和弓箭就是我们号召诸侯的旗子,不是旗号胜似旗号!” 庄公禁不住拍了拍祭足的肩膀说:“卿真是足智多谋的人啊!” 祭足又说:“我们还要在回国的一路上做宣传,假称宋国几年都不入周朝觐,主公受周王的亲自托付,这些彩绢和弓箭都是周王赐给我们的,就是要我们率兵去*宋国。我们就凭这些车上的彩绢和弓箭,号令各国,要他们跟着我国出兵,如果有不听从的,就是违抗周王的命令了。我们这么大张旗鼓地去伐宋,其他诸侯国必然会跟我们一块干。这样的话,宋国就是爵尊国大,又怎么能抵挡奉了王命的军队呢?” 庄公不住地点头说:“寡人有卿事无不成,都按卿说的办!” 打点行装,离开周境后,庄公就指使能言会道的将士沿途演讲,说周王怎么赐给郑国彩绢弓箭,怎样数落宋国轻慢王室,又怎么要郑伯肩负*不臣宋国的王命。 沿途的诸侯国看到郑庄公他们从王都归来,车上载着周王赐的彩绢和弓箭,无不相信郑国的宣言。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地,诸侯国几乎都知道了郑庄公将奉王命伐宋。 要知宋国如何应对,待下节再叙――― 五 宋国势孤连失利 话说郑伯将奉王命伐宋的消息也很快传到了宋国,宋殇公又惊又怕,觉得这世道真是变坏了,周王室就像个管不了儿子的病老头子,这些诸侯儿国谁有能耐些就捣蛋。要是往昔谁敢称王称霸,周王不打折他的腿才怪呢!宋殇公知道祸都是由不久前宋军夺了郑国的长葛惹起的,说什么宋国不尊王室,郑伯是奉周王的诏令伐宋呀?要说长期不朝见周王,还是他郑伯当的师傅呢。既然那次是卫国鼓动结盟伐郑,现在宋国有了危难,卫国总得帮一把。宋殇公就秘密使人去了卫国,向卫宣公诉说苦衷。 好在卫宣公很有人情味,他没说搞结盟是州吁那个弑君的混小子干的,不关他卫宣公的事,也没说他才登位没多久,管不了这些事。卫宣公知道自己国事初定,是没足够的兵力帮宋公打仗的,就做和事佬。他想,齐国和郑国有石门之盟,那么只要把齐国拉来和谈,仗便打不起来了啊!卫宣公立即差人分头去齐、郑二国,约齐僖公和郑伯如期到瓦屋这地方与宋、卫两君相会,歃血为盟,使宋、郑释去旧怨。 到了约定日期,只有郑庄公没到。是呀,他郑伯凭什么听你卫宣公的呢?再说他让宋国欺负了一顿能算了吗?齐僖公说:“郑伯是不会来了的,这个和约订不成了呀。我可要打道回府了哦!”就唤侍从快去备好马车。见齐侯要走,宋殇公急了,赶紧拉住齐侯的手,好说歹说,几乎是哀求了,要齐侯和宋国订立盟约,到时候能帮宋国一把。人家也是尊贵的公爵啊!这么求人,怎么过意得去呢?齐僖公被他纠缠不过,只好勉强订约了。 强扭的瓜不甜,齐侯虽然和宋公订了约,心里却在观望,到时候帮谁还难说呢!只有卫侯和宋公因两国交情已久,才是真心诚意地合作。 郑庄公听说齐侯也和宋公订了约,心里有些不自在,这齐侯怎么像变色龙似的呢?以前和郑国立盟,现在又去和宋国和好。庄公就问祭足:“齐国可是大国,现在他又和宋国同穿一条裤子了,我们郑国怎么对付得了宋国呀?” 祭足呵呵一笑说:“那有什么难的?齐、宋谈不上深交,只是由于卫侯从中撮合才结的盟,不是出于齐侯的本意,那样是不会牢固的。主公现在就迅速把周王要诸侯共同伐宋的命令传到齐、鲁两国去,再以重利诱惑鲁国,托鲁侯去做齐侯的工作,和我们一起干!” 庄公疑惑地说:“齐侯会听鲁侯的吗?” “那当然了。主公想想,齐和鲁两国不仅相邻,而且世代都是婚姻关系,如果鲁侯帮我们,齐侯就一定跟从他站到我们这边来了。”祭足的语气是肯定的,接着说,“这还不够,我们也要把蔡、许、卫等诸侯国都号召起来,才称得上是奉命*不臣之国。如果有哪个国不听调遣的话,我们就以违抗王命论罪,转过身来再去*他们,这样诸侯国也不敢不服从我们了!” 郑庄公当天就遣人去了鲁国,许诺只要夺得宋国的城池,都一座不留地送给鲁国,把持鲁国朝政的公子?是个见利忘义之徒,见有这等美事,立刻就答应了。他禀告了鲁侯,就乐颠颠地自去见齐僖公,约定日期在中邱(山东境内)和郑庄公的人马会合。齐僖公和鲁侯本是姻亲,就欣然应允,把和宋国的盟约当成了废纸。 那天,在中邱聚齐后,郑庄公亲自统领公子吕、高渠弥、颍考叔、公孙阏等将士为中军,将冒名周王所赐的朱红弓箭悬挂在车上,又在中军旗上赫然写了“奉天讨罪”四个大字。齐僖公的弟弟夷仲年率齐国三百战车作左军,鲁国公子?领二百战车当右军,一路上耀武扬威,向宋国杀奔而来。 公子?逞能,想在郑伯面前表现一下,先到了“老挑”这个怪名儿的地方。那里的宋将开城引兵交战,公子?一马当先冲向敌阵,也该公子?火气好,碰到的这个宋军守将是个酒囊饭袋,只几个回合,便捂住脑瓜逃窜。片刻工夫,宋兵就溃不成军,被俘虏二百五十多人。公子?喜洋洋地差人飞速向郑庄公报捷,并迎庄公到老挑安营扎寨。 郑庄公见首战获胜,也眉开眼笑,一到老挑,就拍着公子?的肩头,把他夸奖了一番,记为首功。又命令杀牛宰羊,犒劳鲁军将士。 让鲁军休养了三日,郑庄公又使颍考叔和公子?率兵去攻打宋国的郜城,公子吕为援;公孙阏跟夷仲年去夺取防城,高渠弥接应。两路兵马分头出击,庄公将中军安扎在老挑,等候捷报。 没想到宋军如纸糊的灯笼一般,真是不堪一击。仅几天时间,宋国的郜城就被颍考叔他们攻克了,公孙阏等也占领了防城。郑庄公先后收到他们的告捷文书,乐得张口哈哈大笑,胡须一翘一翘的。心想,这回我郑国算出足了那口气,但要打得他宋公求饶才成,煞煞他尊爵大国的威风! 忽然,又传来了郑都告急的文书,庄公真是心里没热乎几下,当头又浇了一瓢冷水。 要知是怎么回事,请待下节――― 六 原为袭郑自受困 再说宋殇公听说郑、齐、鲁三**队已进入了宋国边境,想到宋军多年来军备废弛,齐侯又倒向了郑国,就吓得脸色发白,额上冒出了冷汗。慌忙传来司马孔父嘉,问他将怎样退敌? 孔父嘉见宋殇公因害怕有些手忙脚乱的样子,心里暗暗发笑,便说:“主公不必担心,臣已差人悄悄去周王都城打听过了,其实周王并没有命令哪个诸侯国伐宋,都是郑庄公这老狐狸用的诡计,假传王命,骗取其他诸侯跟从郑兵攻打我们宋国,齐国和鲁国是受了郑狐狸的蒙蔽啊!” 宋殇公吃惊地说:“还有这等事情啊?他郑伯真是只老狐狸!还说什么我们宋国不尊王室,他假传王命,把周天子置于何地,这不是欺君吗?”宋殇公的恐惧变成了愤慨。冷静了些,说:“那寡人就使人去齐、鲁二国揭穿他的真实面目,让齐、鲁二君罢兵如何?” 孔父嘉摇头说:“他们的盟约已经结成,大兵又压宋境,再说郑国必然已重利许诺二国,我们这么做是徒劳的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现在只有一计可退敌兵。” 宋殇公急着说“他们已在老挑打败了我军,要他们退兵很难啊!卿有什么妙计可退敌呢?” “郑老狐狸假托王命,号召邻近所有诸侯国进攻我国,幸好目前跟着他的只有齐、鲁二国,我们也不是没法可想呀!以前宋、鲁、卫、陈、蔡五国一起攻打郑国,和我们有过同盟,而今鲁国贪利,陈国与郑和好,都投向了郑,只有卫、蔡不服从他们,正好我国可以请求他们的帮助。现在老狐狸亲自在这里参战,一定把郑国的主力都开来了,郑国都必然空虚。[.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主公马上使人以重贿结好卫国,向卫国告急,再让卫国联合蔡国,我们和卫、蔡三**队来个出其不意,偷袭郑国都,郑老狐狸闻知必然率军回去救郑,郑兵撤走了,齐、鲁军队还会留下来攻打我国吗?” 宋殇公这时松了一口气,说:“这个办法不错,可还得卿自己亲自出马寡人才放心啊!怎么样?” 孔父嘉说:“我就领一支人马前往卫国,和卫兵先去进攻郑国都,再约蔡兵为后援。” 孔父嘉当天晚上就率车二百乘,携带了黄金白璧锦缎等重礼星夜到了卫国,见过卫宣公,献上礼物,卫宣公说:“我们两国交好已深,本当竭力相助,何必赠送如此重礼?” 卫宣公立刻派遣右宰丑带一支人马跟着孔父嘉出发了。 孔父嘉和右宰丑引军抄近路直至郑都荥阳城外,摆下战阵。郑世子忽发觉了宋军旗号,急忙和祭足布置人马加强守城。 宋、卫两**队知郑都坚固,攻城不过是虚张声势,趁城内调兵防守时,就在城外大肆劫掠,把获得的郑国人畜辎重装了十几大车。孔父嘉对右宰丑说:“我们只要给郑国造成恐慌和惊扰就行了,他们一定会使人把这儿的情况飞报郑老狐狸知道,我们得快点儿离开,当我们去远时,郑兵也就从宋境撤走了。不然,城内的郑兵出来把我们拖住了,撤回的郑兵在后面截住我们的退路,我军腹背受敌,那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右宰丑说:“按原路撤回吗?” “如果按原路返回,经过郑国其他防地必然受到守将的阻击,我们有这多获俘的东西,很难通过。现在只有向戴国借路,才比较安全。” 孔父嘉和右宰丑便打点人马,载上掠取的人畜和财物,向戴境进发。 到了戴国都城外,孔父嘉差人向戴国守将说明假道之意,戴将疑心宋军是要借机夺取他们的都城,就紧闭城门,加强了防守。不管孔父嘉怎么解释,就是当没听见一般。 孔父嘉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说:“你这小小的戴国也要和我作对,看我们不夺了你的城池!”索性就和右宰丑退至十里地扎营,分作前后两寨,然后整顿人马开始攻城。 戴国虽小,可城内军民团结一心,打退了宋、卫军队的一次次进攻,双方都有好几百人的伤亡。 孔父嘉真是感到无可奈何了,没想到在郑国占了些便宜,却陷在这个不屑一顾的戴国手上,弄得进退两难了。只得遣人去蔡国请求援兵,但不知蔡国是否相助,请待下节――― 一 郑庄公不受寸土 再说郑庄公得知联军又夺取了宋国的郜、防两城,正在高兴的时候,却收到郑世子都城告急的文书,脸上立刻又晴转多云了:郑国都城若有闪失,那他庄公白忙活一顿不说,还成了诸侯们的笑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便急忙传令各路人马迅速班师。 夷仲年和公子?一回到老挑,还没走进郑庄公的营帐就嚷:“小将们还没过足瘾,正要乘胜进军,另夺城池,为啥这么快就把我们喊回来啊?”郑庄公心想:不能提及宋、卫兵马袭击郑都的事情,要是让他们两人知道了,就是让他们看郑国的笑话了:还跑出来打别人呢,自己都顾不上了,像狗一样夹着尾巴逃回去!这是多么没脸面的事啊!既然人家在看你郑国的笑话,你庄公还好领导别人吗?郑庄公不敢往下想了,便装做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说:“二位将军辛苦了,辛苦了!寡人奉命伐宋,全是仰仗上**队的威风,现在夺得宋国两座城池,足够给他们以削减封地的处罚了。宋公是上等尊爵,周王都以客人的礼节相待,寡人奉命伐宋实在是迫不得已,哪敢有奢望呢?” 郑庄公的这一番话,使夷仲年和公子?深为感动,他们齐声说:“主公真是仁德之人啊!小将愿听命。” 夷仲年正要告辞,庄公说:“这样,你们不能白来一趟,所取得的郜、防两城,都是你们上国的功劳,齐、鲁国各得一座,寡人一块墙砖也不要。” 夷仲年连忙挥着手说:“这不行!上国是传达周王的命令,替周王带领我们*不臣,敝国出兵参战,虽然立下寸功,也是理所当然的,就怕比别人落后了,怎么能接受这么大的封赏呢?” 郑庄公感到有点意外,在这个争权夺利的社会,还有他夷仲年这样的君子啊?一座城池有多少玩物呀,金钱、美女、珠宝,庄公就给他提醒说:“你打下的防城虽不是很大,可是个美丽又富庶的地方呀,你就不想去好好享受一下吗?再说你得到它,回齐国去也有个交代嘛!” 没想到夷仲年收敛了笑容,一副严肃的样子说:“主公把小将当成什么人了呀?我是为响应王命来的,不是为了私欲去冲锋陷阵。反正我是不会接受城池的,主公自便。” 郑庄公暗暗叹道:“真是一个义士啊!”就拿眼睛瞟了瞟公子?,哼,这小子眯缝着眼,面露喜色,一看就知道给他两座城池不嫌多。也罢,反正我郑伯现在都顾不了自己的都城了,就是自己得到一城,离郑国这么远,也不便管理,都给他鲁国,让这小子乐个够。时间紧迫,赶快抽身回去救国都呀! 庄公镇静地说:“既然齐公子这么拒绝,那两座城就都奉送给鲁侯,算是给鲁公子在老挑立下首功的贺礼了!” 公子?一听,正中下怀,连忙朝庄公拱了拱手说:“真是不好意思,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拜谢了!”便调兵遣将分守两城。郑庄公忙吩咐大摆宴席,以飨三军。 临别时,郑庄公、公子?和夷仲年又宰牲畜为盟,誓言:“以后哪个国家有战事,其他二国要各出兵车相助,如谁违背,天地不容!” 夷仲年回齐国见了僖公,说起助郑夺得防城却不愿受赏的事情,僖公说:“老弟做得很对呀!我们和郑国有过石门之盟,说过有事相互帮助,夺得的城当然归他们自己。” “可郑伯自己也不要,都给了鲁国,公子?一句谦让的话也没说就收下了呢!” 齐僖公惊讶了一会,才说:“那是他们自愿的事情,我们做到该做的了!”又赞叹郑庄公办事公道。 再说郑庄公引军心急火燎地回国,行到半途,忽然又有世子忽的书信送到,庄公开信一看,眉头立刻舒展开了。 要知怎么回事,请待下节――― 二 口舌之劳可夺国 话说郑庄公在班师回国的半路中,收到世子忽的第二份公文,郑伯一看,才知是宋、卫国袭击郑都的军队已撤走,被戴国堵住了去路。(.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形势好转,庄公哈哈大笑,忘记了刚才的忐忑不安,不无夸耀地对身边的将士说:“寡人本来就知道宋、卫国那帮小子不能把我们的国都怎么样,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可笑那个孔父嘉啊,不会带兵,又要逞能。现在好了,为了救宋国,自己又得罪了戴国,弄得进退两难了!” 郑庄公回头看看后面望不到头的大队人马说:“寡人有一计,不战可获大胜。” 庄公立刻命令公子吕、高渠弥、颍考叔和公孙阏四将各自领计,分作四路人马,将士口中衔上枚子,马蹄也都裹上布,人不出声,马不鸣叫,悄悄地向戴国快速进发了。 再说宋、卫两国合兵攻打戴国都城,正在相持阶段,终于请来了蔡国的援兵,孔父嘉才转忧为喜,以为这下可一举攻破戴都了。忽然探子来报,说郑国的大将公子吕领军援救戴国来了,已经在离城五十里的地方安下营寨。 真是到嘴边的鸭子又要飞走了,孔父嘉好不心烦,把牙齿咬得直响。右宰丑说:“将军何必生气,那公子吕不过是卫国已故的石厚将军手下的败将,只有三脚猫的功夫,不足为虑。待我脱开身时把他活捉了来!” 孔父嘉和右宰丑赶紧回身重新组织人马,正要大举攻城。又一探子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说戴国国君听见郑国派来援兵,像遇到救星一般已开西门把郑兵迎入城内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孔父嘉如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沮丧地说:“眼见这座城就可夺下来了,却得到郑兵的援救,现在很难攻取了,怎么办呀?” 右宰丑倒还有些精神,望了望戴都城说:“戴国有了郑兵做帮手,将会转守为攻了。我们不必出击,他们自然要找我们交战的。” 这一刻,城外变得有些静默了,而城内传出一阵阵的骚动声。 右宰丑拉了一下孔父嘉的衣角说:“走,我们登上壁垒高处看看城内的情况,也好准备应战。” 他们俩上了壁垒,只见城内街道上有许多士兵跑来跑去的,也有不少的士兵登上了城。孔父嘉和右宰丑都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以为是加强各处城墙的防守。正当他们指指点点地议论着的时候,突然,一阵连珠炮响起来,转眼间,只见城上都换插上了郑国的旗帜。公子吕全身穿着甲衣,头戴铁盔,手握方天画戟,站在城墙上,用另一只手当话筒,向他们俩这边高声喊:“喂,你们三国的将军听着,多亏你们攻城这么久,我们郑兵轻而易举就拿下了戴国的都城,现在这都城是我们郑国的了。谢谢你们卖的气力啊!” 这时,城墙上的郑兵哄笑起来,有的说:“你们回去,一群大笨蛋!”有的说:“这伙废物,仅会在城外打劫,只能欺负妇女老幼。把郑国的东西都留下来,快滚!” 孔父嘉他们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呀? 原来这是郑庄公用的计谋,让公子吕的人马急行军到了戴国边境,假称是引兵来救戴国的。而郑庄公化装成一名将军,就混在这支队伍的戎车里,派个能言善辩的小将,哄戴国守将开城,戴君信以为真,就让守将放郑兵进城了。 郑兵一拥进城,戴**队还没明白过来,就被解除了武装,并入了郑兵。城中的那些戴兵连日和城外的宋、卫军队作战,又要防守,个个困倦,就是想要反抗,也是力不从心了。戴兵又素知郑兵能征善战的名声,即使有力抵抗,也感到胆怯了。只可惜经历过几百年风雨的国都连同整个的国家,他**队不流一滴血,顷刻之间,就成了指手画脚的主人。 戴国国君和他的几个亲眷自知郑伯不会容留他们,无家可归,仓皇投奔西方秦国容身去了。 孔父嘉和右宰丑听见郑兵这般嘲笑他们,又想到白白地折了那多人马,肺都气炸了,孔父嘉把头盔一把摘下狠狠地扔到了地上,大声吼道:“郑老狐狸,我和你势不两立!” 要知孔父嘉他们是否脱离险境,请待下节――― 三 玩起游戏灭三军 孔父嘉见郑伯不费一兵一卒就将戴国据为己有,而自己和卫**队损失那多人马战车却是为人作嫁,替郑兵卖力,就发誓要和郑伯血战到底。(.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右宰丑看到郑兵精神抖擞,可自己这方士气低落,不禁担忧起将士的命运,便对孔父嘉说:“将军,你还是冷静些啊!郑老狐狸善于用兵,郑兵不会只城中这几千人,一定还有外援。要是他们内外夹击我军,我们可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孔父嘉已被气昏了头,哪听得进右宰丑的话,还把火气撒向他:“你也是卫国堂堂的右宰,怎么说出这么胆怯的话来?可不要扰乱军心啊!” 面临险地,蔡国将军也想劝说孔父嘉走为上计,可见他头上直冒火,怕自己和右宰丑一样被呛得说不出话了,只好作罢,人家是主帅呀,有什么办法? 没等孔父嘉说出打算怎样,城中的郑兵就有人来下战书了。这给孔父嘉火气未熄的脑门又浇了一瓢油,他咬牙切齿地说:“我正要找你们算账,你们倒上门了。你老狐狸像偷鸡摸狗一样算什么东西,老子就是要和你们正面交锋!”说着就提笔写上“明日决战”几字。 为了防止郑兵突然袭击,当晚,孔父嘉就约定卫、蔡二国将军,分三路兵马同时退到离城二十里的地方各自安营。孔父嘉为主帅,营寨居中,蔡、卫二军为左右营,离中军距离不过三里,成犄角之势,便于相互策应。 孔夫嘉他们退兵又扎营,好一阵忙碌,将士们都累了,刚想喘息一会儿。突然,营寨后面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只见那里火光照亮了上空,接着鼓声大作,夹杂着众多车马的奔驰声,如同有千军万马发起了进攻。 正当宋、卫和蔡三**队惊疑未定的时候,有侦察人员来向孔父嘉报告,说郑兵杀过来了。 这可气坏了孔父嘉,他们才立住脚,还没缓过气来呢,你们郑兵就要厮杀,真是欺人太甚了。孔父嘉一声怒吼:“你们有种的就来!”便一手提起方天画戟,就要登车上前迎敌。可这时前面的车声鼓声又突然停止,火光也一下子不见了。孔父嘉骂道:“狗熊,见了老子又不敢出战!”心里嘀咕着:“也好,我要好好歇息一顿,等攒足了力气,明天和你们一决雌雄。”他就转身回营。 孔父嘉进营帐还没坐下来,左边又是猛然一声炮响,车声和鼓声也跟着响起来。他想:这回可是真的来了,我全身的披挂正好没卸下呢。孔父嘉快步出营喊车夫驾车,可左边的车声和鼓声顿时又没了踪影。 停了一阵,这次轮到孔父嘉的中军营右边连响几炮,不远处的一片树林外发出冲天火光。车鼓声和火光持续时间比前两次长多了,但并不见一支人马。孔父嘉自言自语地说:“你们是闹着玩,逗我取乐呀,想我们杀过去,你们又躲起来是?老子偏不理你们,我还要去休息呢!便大声对将士们喊:“谁都不要乱动,违令者斩!” 右边树林的声息刚一停下,左边又喊声震地,和前几次相仿。孔父嘉这次看也懒得看了,就进营真的打算躺下睡一觉,他打了个哈欠,口里说:“哼,这郑兵也是太无聊了,想和我做捉迷藏的游戏,老子可没那个兴趣。你们高兴就玩,明天再收拾你们!” 忽然,闯进来一个士兵,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报报告,我们左边的蔡军营寨被劫了。” 孔父嘉呵斥道:“胡说!怎么会呢?他们是闹着玩的。” 那士兵说:“是真的,快!” 孔父嘉这时也着慌了,跑出帐外说:“我亲自去救!”他一上车,只见右边的声音再次响起,火光复燃,且伴有喊杀声。这又是哪里来的兵马呀? 孔父嘉踌躇了一下,断然对车夫说:“且不管右边的,只顾往左边冲,快些!” 那车夫慌了手脚,且夜间难辨方向,反而驾车往右边奔去。孔父嘉也一时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心想不管哪个方向,救哪边都一样。 孔父嘉他们又急又慌地跑了一段路,遇到前面一队人马开过来,孔父嘉想:这肯定是来劫我中军的郑兵了。便一声令下:“杀!”双方在黑夜里也看不清谁的面目,你用刀劈,我就以剑挡,一来一往,直杀到一二更,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孔父嘉看着一个人影喊:“你是不是右宰将军?”那黑影停住了手说:“我是。原来你是孔将军!”天哪,都是自己人!为什么都像闷葫芦一样,也不问一声呀?白白死伤了一百多兄弟啊! 一阵懊悔后,孔父嘉说快去增援蔡军,右宰丑说:“先救中军营要紧!”可当他们合兵一处,赶到中军营时,郑兵大将高渠弥早夺下了那里。 孔父嘉他们还想去救蔡兵时,左边有公孙阏,右边有颍考叔,两路郑兵都奔过来了。也不说什么,公孙阏截住右宰丑,颍考叔截住孔父嘉,分成两队交战,只听见刀剑的撞击声和人马的哀鸣声。 杀到东方将晓,孔父嘉的人马死伤大半,自知大势已去,他也顾不得右宰丑了,便夺路逃走。 孔父嘉行不了多远,高渠弥又拦住去路。好一阵拼杀,孔父嘉只得抛了兵车,杀出一条血路,落荒逃脱,跟随他的仅二十来个兵士。 右宰丑和蔡将阵亡,卫、蔡两国援兵全军覆没。他们从郑国所掠取的人畜辎重也全被郑兵夺回。 不知后来如何,且待下节――― 四 郑伯痛失右臂 却说郑伯这次领兵出征,占有了戴国,又消灭了宋、卫、蔡三**队,车上都载满了战利品,便一路鸣锣击鼓,高唱凯歌地回到了郑国。留在郑国镇守都城的世子忽和祭足早就准备了丰盛的酒宴,只等郑庄公和将士们一回来,就给他们接风洗尘。 众将轮番给郑庄公敬酒,免不了都要歌功颂德几句,就是口舌不怎么伶俐的将领也跟着别人嚷,恭维奉承的话说了一大堆。 庄公见有这多人拍他的马屁,不禁飘飘然了,脸也喝得通红,举起酒杯,又慢慢地把酒绕大半圈洒在地上,得意洋洋地说:“寡人依赖祖宗和天地的保佑,也离不开各位爱卿的浴血奋战,可称得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了!连爵尊国大的宋国也被我们打得损兵折将,丢城失地。” 说着,郑庄公看了看群臣,见他们都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就越发上劲了说:“各位说说,寡人是不是可以和古代的方伯相比了呀?”众臣面面相觑,有的凝眉思索,有的笑得不大自然,好像是说:“你也太狂妄了,怎能和古之方伯相比呢?”但众臣还是很给庄公面子,胡乱地吹捧说:“那当然了,也只有主公可以和他比!”有几个还喊起“主公千岁!”了。 在群臣的一片拍马声中,唯独颍考叔没吭声。庄公便把眼睛瞪大了看他,意思是你这人怎么这般煞风景,也凑个热闹! 可颍考叔平生不喜欢拍马,就不加掩饰地说道:“主公失言了!要说古代的方伯啊,他是真正接受王命为一方诸侯的首领,专门征讨那些不听王命的侯国,他一发布什么命令,没有哪个诸侯敢不听从的,他一声呼喊也没哪个诸侯敢不响应的,那有多高的威望呢?可主公现在不过是假托王命,去*宋国,周天子还不知道有这回事呢!况且主公在传檄号召各诸侯伐宋的时候,卫、蔡二国不仅不听从,还去帮宋国来攻打我们郑都,就连?、许这两个小国,也没把主公的命令当回事,只当耳边风一般。方伯的威望会是这样的吗?” 其他臣僚都吃惊地看着颍考叔:你颍考叔好大胆啊,这么不给面子主公,多让他难堪呀,这回你惹事了? 好在郑庄公肚量大,他还有些喜欢颍考叔这么直言快语的人,便笑着说:“卿说得很对呀!”又捋了一把长长的渐渐发白的胡须说:“这场战争已使卫、蔡军片甲不留,足够惩罚了一顿,只是?、许二小国公然抗命,我得出师问罪,爱卿说说先征讨哪个国为好呢?” 颍考叔便说:“?邻近齐国,许邻近我们郑国,主公要是想给他们厉害尝尝,就应当宣布他们的罪名,再派遣一个将领联合齐国去攻打?国,然后请来齐兵一同去伐许国。夺了?国都城就给齐国领有,拿下许国便留给我们郑国自己,这样也正好增添了齐、郑国之间合作的友情。等到那时候我们还要向周王报捷,就说我们替王室教训了那几个怠慢王事的不臣之国。这样又能掩人耳目,让各诸侯看到我们和周王的密切关系。” 众臣僚这时由对颍考叔的吃惊变成了不满:好你个颍考叔呀,仗刚打完,本来大家都可以轻松过日子的,你又挑起郑伯去东征西讨的。你想那个让庄公入地见母的怪招,原以为你是个仁慈的人,你竟这么歹毒,要灭了那两个可怜的小国,你不得好死呀! 也有几个将领是好战分子,巴不得逞能,也便于自己捞取功名,就鼓掌赞成。 颍考叔这番话当然也对上了郑庄公的胃口,庄公乐得胡子翘了翘说:“好极了!”一面遣使将要问罪于?、许二国的打算速去告知齐侯并约定日期。 齐侯见是老搭档的请求,又能捞到伐?的好处,哪有不答应的?到了那天,还是派弟弟夷仲年随同郑国的公子吕一起领兵攻打?国去了。 那?国国君一见齐、郑国大军压来,早吓得瘫软了,仗没打就向齐国求和,说?国以后每年会向齐国交纳一定财物。齐侯还算厚道,见?国和自己齐国相处还不错,就同意了把?国作为齐国的附庸国。 庄公到底想得深远,又差人去齐国,要齐侯邀约鲁国一同去伐许,这样既显得是公讨,又增进和鲁国的友好往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祸福常是相随的,公子吕因为连日作战,风餐露宿的,不知得了什么病,在伐?回国的半路就病死了,消息传到郑庄公耳里,庄公失声痛哭,这可是他最得力的爱将啊!庄公擦了满腮的泪水,哀叹说:“寡人失去了一只右臂呀!”就厚待公子吕的亲属,并让他弟弟公子元担任郑国大夫一职。 公子吕的上卿职位空下来了,庄公正要提拔高渠弥来代替他,世子忽悄悄对庄公说:“高渠弥虽然功劳不小,可他这人很贪婪又心狠手辣,会有祸患,不可重用。”庄公就听了儿子的这句话。便升祭足为上卿,高渠弥为亚卿。 庄公安置了公子吕的后事,即将伐许,且待下节――― 五 比武争先帅哥结怨 且说周桓王在位第八年初夏的一天,齐、鲁两国君如期到时来和郑庄公会面,约定农历的七月中旬一起出兵*许国。 郑庄公从时来回国后,就整顿人马,做出师的准备。 那天,庄公聚集百将,要挑选一名出征的先锋。怎么选出这样一个能起领先作用的将军呢?郑庄公就特地做了一面大旗,旗杆长三丈三尺,用铁铸成,旗面用的是丝锦,一丈二尺见方,上面缝缀了二十四个金铃,绣上“奉天讨罪”四个金色大字。这面旗少说也有五六百斤重,又造了一辆叫辂车的大车,用指头粗的铁丝把旗绾在辂车的铁栏上。 郑庄公宣布:“谁能够把旗从车上取下来,再在地上来回走几步,而且脸不变色,气不喘的,就拜他为先锋,这辆辂车也赐给他。” 好荣耀的奖赏啊! 郑庄公的话音还没落地,就从队列中大步走出一员虎将,长得面如黑炭,卷曲的胡须,浓黑的眉毛下眼似铜铃。身高约两米,穿着紫袍,外有金甲护身,头上的银盔闪闪发光。大伙见是大夫瑕叔盈,惊叹说:“好威武呀!”他对庄公说了句:“臣能一只手把旗拿起来!”便上前用右手握住旗杆,往上一拔,那大旗就稳稳地在他手中了。瑕叔盈就把旗向上举了几下,又围着辂车走了一圈,然后把旗插到原位,脸不红,气不喘。将士们鼓掌喝彩:“好功夫呀!” 瑕叔盈洋洋自得,大声说:“驾车的人呢?快给我驾车!”才转身向郑庄公说声“托主公的福,拜谢了!”忽然,又一员大将走出队列,他头上戴着野鸡毛编织的帽盔,绿绢绕额,间杂着红、紫、黄各种颜色,很漂亮;身上穿的是绯红袍,用的是犀牛皮做甲衣护身。众人认出是颍考叔,他没走近就高声喊:“拿着旗转个圈有什么稀罕的,臣能把旗当竹竿玩耍!” 好大的口气呀!那个正要给瑕叔盈驾车的人呆住了,不敢前去驾车。(.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只见颍考叔左手提起袍角,右手松开绾旗杆的铁丝,一转身,背过右手就把旗轻轻地从车上取到手里,再把那杆旗一抛,左手便接住了,又往空中一抛,右手托起,像使一支长枪般,左旋右转,舞得旗杆呼呼作响,旗面卷起又舒展开,展开又卷起来。观看的将士大惊失色,一时教场上听不见半点声息。 郑庄公也禁不住竖起拇指说:“真是神力呀!那先锋和辂车非你莫属。” 颍考叔好不欢喜,就对车夫说:“你还愣着干什么?给我驾车!” 那车夫还没迈步,早有个少年将军奔上前来,他面如白玉,凤眼卧蚕眉,目光似流星;头上戴的是束发紫金盔,身着金丝镶边绿袍,多么英俊的帅哥啊!看起来像个书生,他也有那么高的武艺吗? 那少年将军也不客气,手指着颍考叔说:“别以为只有你能舞旗,我也舞给你看看!把车给我留下来。”便飞步上前,要来夺颍考叔手中的大旗。 颍考叔见他来势汹汹,知道事情不妙,就急忙右手抓住旗杆,左手挟着车辕,如一阵风似地跑走了。那少年将军哪肯罢休,奔向兵器架,提起一杆方天画戟,跟在颍考叔后面追出了教场。 郑庄公也看呆了,半天才醒过神来,便着急地唤公孙获快去传话解劝他们两人。 颍考叔跑得比兔子还快,少年将军见他去远了,气得跺了跺脚,一边转身发狠地说:“这个狂徒,藐视我姬姓公族没有能人,我一定要杀了这混账东西!” 这少年将军不是别人,他就是公孙阏,字子都。公孙阏年轻气盛,是郑庄公同族侄子,为当时第一名美男子,史书上有记载说,见到子都,不认为他美貌出众的人,那是没有眼珠子。正因如此,公孙阏成了郑庄公宠爱的男人。 这公孙阏也倚仗庄公对他的宠爱,又有一身好武艺,每次和颍考叔共事就闹别扭,幸亏考叔平时让着他。可这次考叔为了当上出征的先锋,不仅没有让他,还违反比赛程序,这使公孙阏更是憋了一肚子气。 公孙阏回到教场,还是满腔怒火,说和考叔没完。庄公夸奖他说:“爱将敢当先锋,为国效力是可贵的。但都是我的臂膀,可不要伤了和气啊!” 庄公喜爱三将的勇力,又另外赐给公孙阏和瑕叔盈车马,他们俩谢恩离开了教场。 不知公孙阏怎么挟怨报复颍考叔,且待下节――― 六 帅哥怀妒暗害考叔 时光荏苒,转眼就到了七月中旬,正是郑国约定齐、鲁国攻伐许国的日子。齐、鲁二国君亲自统兵如期到了会合地点。郑庄公还是留祭足和世子忽守卫郑国都城,自己率军在离郑国二十里的地方和齐、鲁二侯见面了。 三个国君先是寒暄了一阵,齐、鲁二侯都说:“一年多不见,郑伯还是这么有精神呀!” 庄公含笑答道:“托二国君的福,寡人这把老骨头还跑得动。等我不能带兵的时候就在家颐养天年?!” 鲁隐公也笑着说:“我说你郑伯怎么还是像个后生般气盛呢?你悠着点,仗打多了,你那老骨头不拖垮才怪哩!” 齐僖公打趣说:“你叫他蓄什么劲呢?他那好的身子骨闲起来了,还不是一样让家里那多美妾给拖垮吗?” 他们说笑了一会儿,又行过礼按爵位等次坐下,齐侯坐中间,鲁侯在右边,郑伯居左边。 当天中午,郑伯大摆宴席,款待三国将士。郑伯和齐、鲁二国君吃完饭,齐僖公从袖中取出一纸文书说:“寡人琢磨了一下,要出兵就得有个*的名义。(.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这是我找人写的一篇檄文,二国君都看看,是否切中要害?” 文中列举了许国君不定期朝见周王、连年不向王室交纳贡品等几条罪状,声言此次是受周王所托,三国同伐不臣之国。 鲁、郑二国君看了,赞赏不已,说:“这篇文章入木三分,就得这样,现在我们更有声势了!” 郑庄公说:“到攻城那天,我们就把檄文用箭射进许国都城,来个文的武的一起上,就更省力了!” 齐侯呵呵笑着说:“人称你郑伯是老狐狸,我算领教了!” 第二天黎明,几声炮响后,齐、鲁和郑三**队便望许国开拔了。 却说许国国君只是个男爵,在五等爵位中档次为最低的。国都小得可怜,而城墙又矮,更谈不上坚固了。那护城河就应该挖深和宽些?可周朝是有规定的,一个诸侯国国君的爵位多高,他的都城就相应有多大,宫廷的样式和大小、下属官员的等级以及兵车的数量都要符合爵位高低的标准,连城墙的高矮,护城河的宽、深也受制约。(.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这么一来,那爵位低的诸侯国就成了软?子,经不住大**队一掐。 齐、鲁、郑三国联军对许国来说,可是庞然大物,当时就把许国国都围得一只猫也溜不走。城内像乌云笼罩,一场血雨腥风即将降临,虽然这阵势让人感到万分紧张,但军民团结一心,顽强地打退了联军的一次次进攻。 郑庄公他们都有些纳闷,檄文也几次射进城了,这个小国怎么如此难攻,还以为是软?子,却比石头还硬呢!难道他们有三头六臂吗? 到了傍晚,出去打探情报的人回来,郑庄公才知许国这块骨头难啃的缘由,便传令安歇一夜,明日早晨进行强攻。 原来许庄公是个贤明的国君,在许国有很高的威望,深得人心,许**民为了报效他们所爱戴的国君才那样奋力抵抗。 已是攻城第三天的拂晓,郑庄公作了一番战前动员,发出严厉的命令,三国联军开始了更为猛烈的进攻。 齐、鲁国毕竟是起助阵作用,将士们不怎么拼命,冲在最前面的都是郑国的将士,他们个个奋勇当先,许多人从城墙上摔下来,受了伤也不退下战斗。 颍考叔身为先锋,又想到和公孙阏争车的事情,更不顾性命,施展自己的手段想夺下头功。 时近中午,攻城仍在激烈的拉锯战中,城上箭如雨下,城下的将士手握盾牌,左遮右挡,时而向城上爬,时而又被上面的石头砸退。正在双方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只见一员大将,站在大车上将绣有“奉天讨罪”的蝥弧大旗当竹竿一撑,纵身一跃,就跳上了城墙,成为第一个登城的人。众人一阵惊叹后,看清那人正是颍考叔。 却说公孙阏在城下也要登城,见颍考叔立下首功,心中甚是不快,嫉妒心顿发。便混在人丛里,眼明手快,对准颍考叔的后背“嗖”地一箭射去,正中要害。当下颍考叔连手中的大旗一块就从高处倒跌下来,呻吟了几声,便气绝了。 瑕叔盈看到颍考叔的惨状,以为那箭是城内的许兵所射,一股怒气直扑脑门,眼里冒出仇恨的火星,就一把从考叔身边抓起大旗,拿旗杆的一端用力一点,飞身跃上了城墙。 瑕叔盈举起大旗,绕着城墙跑了大半圈,一边大喊:“郑国君登上城了!许国人还有顽抗的,决不轻饶!” 许**民听到瑕叔盈的喊话,看见他手中飘舞的绣旗,一时有些慌乱;郑国将士以为郑伯真的登了城,人人唯恐落后,在“勇往直前,所向无敌!”的一片口号声中,如洪水不可阻挡般都攀上了城。 郑兵立即砍开城门,齐、鲁二**队也涌进城内。至此,许**民停止了抵抗,许国都城陷落。 许国君见大势已去,忙换了衣服,混在军民中逃出城,投奔卫国去了。 齐、鲁和郑三国君在众多车队的簇拥下,随后入城,便着人清点人马,出榜安民。 三国君正在议事,忽然有侍卫来报:“许国大夫百里引一小儿求见。” 不知小儿何人,公孙阏暗害考叔结局如何,请待后节――― 七 惊魂难安偿命谢罪 郑庄公见已夺得许国,就说要把许国土地让给鲁侯,鲁侯是个仁厚之人,又因前次伐宋已得到两城,当然不肯接受。齐僖公便说:“此次伐许,是郑国发动的,郑军也出力最大。既然鲁侯不愿接受,就应当归郑国所有了。” 其实郑庄公对相邻的许国是想囊括为己有,也知齐、鲁二国君不会接受许国,便推辞谦让一番,只等齐、鲁侯再三劝他自领许国后,他也就说声:“好意难却,权当领谢了!”这才是君子风度。 就在他们还没有定下许国归谁的时候,庄公的侍卫传话说有许国大夫百里领个小孩要来叩拜三国君。这许国都刚破,此人带个小孩来干嘛呢?三国君一致说,快让他们进来! 那许国大夫百里见了三国君,倒地便拜,一面大哭不止,哀求他们给先人的宗庙留一人延续祭祀。 齐侯问他,这个小孩是谁呢? “我们的国君没有儿子啊!这是我们国君的同胞弟弟,名叫新臣。”他又回过头对小孩说,“殿下,快给三位君侯叩头请安!” 新臣不过十二、三岁,生得眉目清秀,聪明伶俐,当下就跪下给三国君叩头。(.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齐侯和鲁侯连忙把新臣扶起,想一个国君落到如今的地步,心里好生凄凉,对新臣都产生了怜悯之心。 郑庄公看着眼前的情景也有些动心,又碍于齐鲁二君的情面,不好把人赶尽杀绝,就说:“寡人奉王命号召二国君共同*不臣是迫不得已啊!如果又占据许国的土地,就不为义举了。虽然现在许国君逃往他国,他几百年祖庙的香火可不能无人祭祀。既然他的弟弟就在这里,又有许大夫可以托付,正好是有君有臣,那就把许国归还给他们!” 百里怎么相信有这等好事,便连忙解释:“为臣的因看到国家已残破,主公又流落他乡,只求能保住新臣这孩子的性命,让许国君祖宗有后代祭祀就如愿了。至于许国的土地现在已经是您郑国君掌握,我们哪敢奢求又归还给我们呢?” 郑庄公也解释说:“我说把许国土地归还你们,是出于真心!你怎么不信呢?不过我有些担心这孩子太小,只怕不大胜任处理一个国家那许多大事,所以寡人就派个有能力的人给他帮忙!” 这样,许国就分成了东、西两部分,东部是百里协助小国君新臣治理;西边的由郑国大夫公孙获镇守。[.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百里也约略知道郑庄公的用意,说是遣郑国大夫公孙获帮助小国君,可怎么让郑国大夫驻在原来的许国都,反而要小国君居于别的地方呢?名为帮你的忙,恐怕更多的是监督你的一举一动啊!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只是求他郑伯能保全新臣的小命,可他还给了一半许国土地你,这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了。百里因此也觉得满足了,唯有称谢而已。 齐、鲁二国君在旁边见郑伯不仅容留小新臣,还让他接哥哥的班做许国君,又派郑大夫帮他的忙,就没多想,都说郑伯真是大度大量,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郑庄公回国后,奖赏了攻破许国的将士,瑕叔盈受重赏,赐金银丝绢三、四车。颍考叔应是首功,但他人去物在,郑庄公深切思念这名爱将,憎恶箭射考叔的人。 可此时还不知那个射杀考叔的人是谁,这是郑庄公最为恼恨的事情。没有别的办法,郑庄公只得借助巫术,认为就是查不出这个人,也要把他狠狠诅咒一番,以泄愤懑。 庄公命令出征许国的所有将士,以一百人为队,出猪一头,二十五人为组,出鸡犬各一只,宰牲畜做供品,然后一起跟着巫史诅咒那个箭射考叔的人。 诅咒了两天,没任何迹象,到了第三天将要结束的时候,郑庄公就率文武官员前去现场观看。 最后,巫史念完咒文,正要烧掉咒文。忽然,从参加诅咒的人群中走出一个人,直至郑庄公面前,跪下叩头说:“臣对不起主公,是臣射杀了考叔。不为别的,就是那次争先锋,臣觉得他眼里没有我姬姓公族的人,心中怨恨。又见他第一个登城立下头功,臣又嫉又恨,便暗中发了一支冷箭,本只想伤他,让他吃点苦头,可不意射在了他的背心上。臣做下这件错事后,日夜不安,常做恶梦,几次想自己告诉主公,都怕人耻笑。我受良心谴责,会一辈子不得安宁,今天就告诉主公了,也免得主公为这件事烦恼。” 郑庄公听到这里,再也不能克制自己了,他痛苦地说:“子都,你好糊涂啊!你们都是寡人的爱将,如兄弟一般,你怎么忍心这么做?” 公孙阏站起身,说:“主公,臣知铸下大错,唯有偿命谢罪。主公保重,臣去了!”说完,猛然拔剑自刎,顿时倒下,鲜血满地。 郑庄公急唤侍卫拦阻,可为时已晚。庄公大哭:“我又失一员大将,这是为什么呀?子都,你糊涂啊!” 庄公感念颍考叔的忠义,命人在颍谷建了一座庙以纪念他。今河南登封境内有颍大夫庙,又叫纯孝庙。 要知后面事情,请待下章节――― 一 男人别害羞 话说郑庄公破许国失了两员大将,心里感伤不已,因想到齐、鲁二国应召一同征伐许国未曾酬谢,便遣使分送礼币给二国。(.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不久使臣皆回国。齐国收下了礼币,可鲁国君被弑,已立新君,郑国使臣到了鲁国,见情势不合,就把礼币和书信都原封不动地拿了回来。 郑伯感到惊诧,一起伐许国时,鲁侯还说笑自如的呀!他为人又谦让温和,可算是个贤君。怎么才十几天时间就发生了这大的变故? 使臣就把打听到的鲁侯被弑的情况详细告诉了庄公。 原来鲁侯的父亲鲁惠公的夫人病逝,惠公就把名叫仲子的宠妾立为正妻。仲子生下的男孩取名轨。 鲁侯虽然是惠公的长子,但为一般的妾所生。母贵子荣,惠公就想把轨立为世子,以继承他的君位。而惠公没来得及嘱咐后事,就在一个夜晚突然辞世。 鲁国群臣也知道惠公的心事,可轨太小了呀,怎能为君处理军国大事?群臣只好把惠公长子鲁侯拥立为鲁国君。 鲁侯继位国君后,好像一个爱害羞的姑娘似的,常对人说:“真是不好意思,这个国君的位子该是轨的,只因他年幼,寡人就暂时替他管理一下国事!”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人心里便犯嘀咕:“人家又没说你不该做国君,你不忘父亲的遗愿,是个大孝子没错,可既然大家拥立了你,你就当下去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再说你不是当得好好的吗?” 有见识的人还认为:你一个国君老是这么说,弄得人心不稳,可要留神别有用心的人钻空子啊!但这样的话是不便对鲁侯说的。 钻空子的人真的来了。 没做官的人想做官,做官的人想把官做大,做生意的人想发更多的财,这是常理。公子?做的大概相当于国防部长的官。这人还是有些能力,打仗能冲在前面,在鲁国也是有功之臣。他觉得自己的官位不称心,想更上一层,就去找鲁侯,要求弄个太宰当当。 这时,鲁侯又摆出了大姑娘的架式,说:“寡人不是对卿也说过的吗?这国家是轨的,寡人要是答应你,那多难为情呢。卿还是等轨做国君的时候,自己再请求做太宰!” 鲁侯本来说的是实话,可一下子让公子?产生了错觉,他就疑心鲁侯是因为妒忌异母弟弟轨以后会取代国君,才说出这般话来的。 公子?就觉得有文章可做了,他想:既然鲁侯妒忌轨,何不帮鲁侯把轨干掉,这样的话,太宰的官不就自己当定了吗?他便悄悄地对鲁侯说:“臣听说一旦当上了国君的人,是不可以再把位子轻易转给别人的。主公既然已经做国君了,现在鲁国的人也都心悦诚服,那在主公百年之后,正好就传给自己的子孙呀!再不要说是暂时做这国君,以后还是要转给弟弟轨的话了,免得有人产生非分之想!” 鲁侯没说话,可能在想他的话意。 公子?以为鲁侯有些心动了,进一步说:“轨一年比一年长大了,只怕将来对主公很不利。臣请求找个机会把他干掉,给主公除去这个隐患,怎么样?” 没想到鲁侯竟如小姑娘一样,双手捂住耳朵,偏转身子说:“你又不疯不癫的,怎么说出这等忤逆的话来呢!我已经在菟裘那地方修建了宫室,作为养老的地方,不久就要把君位传给轨,你不要给我添乱啊!” 公子?这时才知道鲁侯是真的要退位给轨,再说什么也是没用的,便默默地离开了鲁侯,一边心里非常后悔刚才的失言。这么重要的话对鲁侯说了,后果很严重。鲁侯不听他的,可要是有一天鲁侯把他这话告诉了轨,轨一定记恨他,而轨又会当国君,你公子?还想做太宰,到那时不治你的罪才怪呢? 这可怎么得了啊!公子?忧心忡忡,只有狗急跳墙了。 当天夜晚,公子?就去见轨,很神秘的样子,对轨说:“主公看你长得越来越大了,心里不自在,最担心的是你会和他争位。他今天叫我去了他的寝宫,暗暗吩咐我要抓紧时间杀了你。” 轨才十四、五岁的孩子,听了公子?这话,一下吓得哭出声来,又哀求公子?救他性命。 公子?便说:“他无情,我们就无义。公子你要想免祸,只有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了,我们得把他干掉才行!” 轨又吓了一跳,说:“这行吗?他当国君有十一年了,鲁国人都信服他。如果我们没干成功,反过来就遭天大的殃了。” 公子?冷笑了一声,说:“我早就替公子你谋划好了。”接着,公子?说出了怎么行刺鲁侯的办法。 轨听后说:“这办法很妙,可刺杀国君的恶名怎么处置?” 公子?自信地说:“这还不简单呀,我给一大笔钱,让刺客逃到别的国家去。主公在妫大夫家被害的,找不着人,责任当然由他承担了。” 轨倒地便拜说:“大事如果办成功了,就让您屈就太宰一职!” 公子?趁夜幕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轨,依计行事去了。 早在鲁侯没做国君时,曾与郑国君在狐壤交战,被郑**队俘获了,后来囚禁在郑国尹大夫家里。尹大夫家一直供奉着名叫钟巫的神,主公就暗地里祈祷,保佑他能逃回鲁国。一次卜得了吉卦,就把自己想回鲁国的打算告诉了尹大夫。当时尹大夫在郑国也很不得志,便和鲁侯一起逃到了鲁国。 鲁侯做国君后,以为是钟巫的神灵帮了他的忙,就特意建了一座庙,祭祀钟巫神。每年的腊月,鲁侯一定亲自去那庙里行祭。 现在正是鲁侯祭神的时候,他祭神那天,每回都是在妫大夫家住宿。公子?就事先安排了一勇士冒充妫大夫家的杂役,那刺客混在杂役人中,晚上睡在鲁侯隔壁的房间里,鲁侯一点儿声息也没发觉。 时至半夜,鲁侯还在睡梦中,那刺客偷偷地潜入鲁侯住处,一刀就刺中了他的咽喉,鲁侯没喊一声就没命了。而他的侍卫也在酣睡中。 鲁侯刚遇刺,公子?就立轨为鲁国君,让妫大夫做了替罪羊,自己做了太宰。 不久,鲁国臣民几乎都知道了鲁侯遇害的内情,但畏惧公子?的权势,敢怒不敢言罢了。 要知后来事情,请待下节――― 二 父辈恩深子却成仇 郑庄公知悉鲁国君位变更的详情后,便召集群臣商议:“我们以前的友邦鲁国,发生了臣弑君的事件,又自立国君。我们是为此去*鲁国,还是和他们这些谋权篡位者重新修好,这二者,哪一种做法对我们才有利呢?” 祭足捋着长胡须,说:“现在诸侯国都是各自为政,周王管不了,我们也不好去管。鲁国和郑国又有长久的友好合作关系,所以,我看与其和他们为敌,不如同他们做朋友。” 郑庄公想了想,说:“卿说的有理,只是他们那么胡闹,我们不可能去找他们和好呀!” 祭足挺有把握地说:“主公就不用担心这个了,臣断定不过一两日,鲁国就会有使臣到来了。” 庄公“哦”了一声,说:“那寡人先得探探他的口气再说!” 不出祭足所料,第二天,鲁国使臣就到了。郑庄公先差人询问他的来意,鲁使说:“鲁国新君即位不久,我受新君所托,前来贵国重修旧好,并约定二国君会面订盟的日期。”一面递上鲁国国书。 郑庄公看过国书,便传鲁使进殿,用高规格的礼遇接待他。定于当年夏季的四月中旬鲁、郑二君在越地会盟。 从此,鲁、郑国再结盟好,多年信使不断往来。鲁隐公被刺,仅在鲁国起过一丝风波,就这样转为平静了。当时有见地的人感叹鲁隐公优柔寡断,才自取其祸。要么就听从公子?的话,要么就抓捕公子?,明正其罪,又得到轨的感恩戴德。二者取其一,怎会落到可悲结局? 再说郑庄公送走鲁国使臣不过一月,又有人传话给庄公,说宋国使臣已到郑国境内了,要迎公子冯回国做国君。 郑庄公又吃一惊,想:真是多事之秋啊!难道说宋国也发生了弑君的事情?要是让这个在郑国受过不少恩惠的人回去做国君,那当然有利于郑国。庄公又转念一想,如果有诈呢?便对祭足说:“莫非是宋国君臣因公子冯的事吃过我们几次败仗,就深恨他,要把他从我们这里哄回去杀掉吗?” 祭足说:“先别下结论,等接待宋使的时候,看看他们的国书便见分晓了。” 这公子冯当年从宋国投奔到郑国,至今近十年了。 现在的宋国君宋殇公本来和公子冯是堂兄弟。说起他们的父辈是多么和睦,多么有兄弟的亲情啊! 早年宋宣公弥留之际,牵着弟弟宋穆公的手难舍难分,流着泪说:“我虽为父亲的长子,而父亲更疼爱你,谁也知道父亲是想把你立为世子,可你心里有我这做哥哥的,你什么事都让着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年小无知,偷偷地把家里珍藏的精品玉酒器拿出来玩,不小心摔碎了。这可闯了大祸,那玉器是周文王赐给先祖的,我们家祖祖辈辈都不敢用于饮宴,把它视为珍宝,也是我们家的荣耀。我听见母后一说,知道父亲决不会饶我, 吓得只是哭,母亲也急得团团转。你听说了,就安慰我,说你有办法。后来父亲把我们俩都叫去,问是谁把酒器打碎的。你马上说是你拿去玩,不小心掉在地上了。父亲要打你,我也慌了,怕你挨打,就承认是我自己摔碎的。我们都争着说是自己,父亲看到我们小兄弟就这样有情义,不仅没打我们,还笑了,说:‘你们是好孩子,我谁也不打了。兄弟间就是要这样相处,有难时勇于自己去担当。要是代代这样,我们宋国就大有希望了!’” 宋穆公听哥哥说到这儿,也流出了泪水,握紧了宋宣公的手。 宋宣公喘息了一会儿,接着说:“以前父亲也试探过你,问你长大了想干什么?你说要做个将军,守卫国土。父亲说你要做上国君不更好吗?可你说国君是哥哥的,你只想做哥哥的将军,帮他带兵打仗。父亲又说,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带兵呢?你说兵权要可靠的人掌握才行,你是弟弟,要是你都不可靠,谁还靠得住呢?父亲眼里闪出了泪花说:‘你们兄弟俩能这样,我没后顾之忧了。’从那次以后,父亲就打消了立你为世子的念头。” 宋宣公又不住地喘息着。 宋穆公说:“这些我都忘记了。” “我都记得,像是昨天的事一样。”宋宣公把另一只手也搭在穆公的手上,说:“弟弟,你一定要答应我一件事!” “哥,你,我都答应你。” “在我离世后,这国君得由你来当!” 宋穆公睁大了眼睛看着哥哥,好一会才说:“哥,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我会好好扶持与夷侄儿的啊!” 宋宣公缓缓气,有些吃力地说:“看你说哪去了,我怎么不相信你呀!与夷年幼无知,你不看我做哥哥的,也看在宋国这大片土地和百姓上,今天你就答应下来。” 这时,宣公传令群臣来到他病榻前,说:“寡人已嘱我弟弟为君,今后,望爱卿们要协力相助,不负寡人所托!”说完,便合上了眼睛。 宋穆公接替哥哥做国君十几年,百姓安居乐业,盗贼隐匿,受到臣民的称颂。 穆公感激兄长厚恩,在他长逝前夕,没有让自己的儿子公子冯继位,而是把君位传给了哥哥的儿子与夷。他即是宋殇公。 公子冯抱怨父亲没让他继位,又嫉妒宋殇公,就出奔郑国。而宋殇公也以公子冯为患,郑、宋二国的战争就是因他们间的猜忌引起。 可惜他们父辈那么感人泪下的兄弟亲情,到了他们这一代,竟成了仇敌。 欲知宋使迎公子冯是怎回事,请看后节――― ‘ 三 贪美色谋害意决 暂放下宋使为何到郑国迎公子冯不表。只说宋国司马孔父嘉那次约卫、蔡二国袭击郑都,被郑庄公杀个回马枪,仅余二十多人逃回宋国后的事情。这次兵败,也是孔父嘉一家遭受灭顶之灾的开始,而历经沧桑一百多年后,他的第六代孙子出现了一位大思想家,就是儒家创始人孔子。这是后话,也且放下不提。 宋殇公与夷自从叔父宋穆公传位给他以来,因穆公的儿子公子冯负气奔往郑国,他以此为患,和郑国发生的战争就有三次,而都以失败告终。 却说宋国太宰华督早年就和宋穆公的儿子公子冯交往密切,公子冯出奔郑国,他引以为憾。今宋殇公又猜疑公子冯,一再出兵和郑交战,他口里不好明言阻挠,可心中甚是不乐。 华督想:孔父嘉是掌管宋**队的司马,每次都投入与郑国作战,他似乎很热心为殇公效力呀!虽然老是吃败仗,那是他能力有限。可为什么总是跟着殇公闹?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和郑国干,好像不把公子冯消灭掉就不罢休的样子。[.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殇公是宋国君,他有那块心病要和郑国过不去,他华督也不好怎么样,可对你孔父嘉就不能容忍了,他华督也不是吃素的! 可怎么把孔父嘉这小子给干掉呢?只因孔父嘉受宋殇公重用,手握兵权,华督不敢动手。华督也曾想过几招,如诬陷,说孔父嘉有谋反之意,这不行,一是没充分证据,二是殇公又信任他,弄得不好自己露马脚了;再如行刺,也不行啊,孔父嘉这小子很提防,每回上朝还是回家都有十几名侍卫高手保护他,再说就是行刺成功,追查起来,也容易引火烧身。 而天不作美,孔父嘉的厄运悄悄向他降临。 前不久,孔父嘉因想救宋,采用围魏救赵之计,在袭郑回师的途中,遇戴国阻击,又被郑庄公的轻兵声东击西,像玩游戏一样,把孔父嘉杀得落荒而逃,孔父嘉仅算保住一条命回到宋国。 宋殇公虽然心里难受,还是宽慰他:“不必太自责,人回来了就好,再说郑兵围攻我国都的危急也化解了啊!” 殇公的话好听,可没几天,就在宋国京城内外,不论官员还是百姓,都有人议论说:“我们现在的宋国君啊,一点也不知体恤我们百姓,今天这儿打仗,明日那里攻城,我们哪里经得住如此折腾呀,害得宋国百姓孤儿寡母,人口骤减不说,还耗费大量钱财,生活艰难!” 华督身为太宰,闻听到这些传言,心里反而乐开花了:好!总算有个机会可以报复你孔父嘉了,不整死你,也要你脱一层皮,看你这司马大将军的官还怎么当?人言可畏,我华督就来个火上浇油,让宋国的人都把怒气撒在你身上,让矛头都指向你! 这样,华督就秘密派心腹之人在宋国的街头巷尾到处散布流言:“我们宋国屡次兴兵,都是司马孔父嘉出的主意,他不会打仗,又爱逞强!” 一时宋国百姓信以为真,都怨恨起孔父嘉了,许多吃过战争苦头的人家对他更是咬牙切齿。 华督听到宋国人对孔父嘉的一片怨言,暗自庆幸,在心里鼓掌。 没想到的是华督又偶然听说了孔父嘉的一件私事:孔父嘉的夫人前两年去世了,不久他就娶了一个姓魏的女子做继室,据说那女子的美貌倾国倾城,世间再难有第二个。当下华督心里直发痒,恨不得立刻找个什么由头去孔家见一眼。可这不行,你就是去了他家,也不一定能见着的,人家那样俊俏的媳妇是不会轻易露面的啊!这成了华督心里的一个结。 世间许多事情难料,不该见的人老天便要安排他们相见,弄得华督想入非非。 有一天,魏美女回娘家探望父母,就随娘家人一起去郊外祭墓,而后游览一番风景。 当时正是春光明媚的季节,鸟语花香,绿柳起舞。湖光山色,相映成趣。正是仕女踏青的好时候。魏氏在车内禁不住悄悄掀开窗帘,贪婪地观赏外面的景色,不觉心旷神怡。 华督这时恰巧也在这一带游玩,两车相遇,一下看见了车内的魏氏。华督几乎是吃了一惊:世间竟有这等美若天仙的女子!魏氏看见对面有个大人物张着嘴呆呆地看自己,旋即放下了帘幕。华督忙问左右:“这个女子你们知道是谁家的吗?”有人回答:“太宰大人怎么不知?她就是我们孔司马的夫人呀!” 华督不禁说道:“原来宋国还有这么异常美艳的女子,真是名不虚传哪!”心里在想:要是有这么个大美人做后房,作为一个男人就是最幸运的一件事了。 自从遇到魏氏后,华督便睡不着觉,吃不香饭,日夜都是魏氏的身影在眼前晃动。恨不能和她在一起日夜相守。 只有杀其夫,才能夺其妻。华督这次下了狠心,决意设谋害死孔父嘉。 不知孔夫嘉性命如何,且待下节――― 四 寸舌夺人心兵权 华督原想等个机会除掉孔父嘉,可自从他那天郊游意外地见到孔司马的夫人后,就神魂颠倒,巴不得一下子把魏氏弄到自己家里,由此加紧谋害孔父嘉。 当时正是每年春天各诸侯国都举行一次大阅兵的仪式期间,宋**队因几次败仗,战车、武器、人员都有重大损失。士气低落,而且厌战情绪居高不下。孔父嘉作为司马,难免心里着急:一个国家没有一支坚强的军队做后盾怎么行?这世道随时都可能发生战争,你不打别人,至少要能自保?但宋军这样子要自保还很吃力呢! 现在正好可以借这次阅兵的机会,大力整顿人马,逐渐把军队的战斗力和士气恢复过来。 孔父嘉这些天忙于军务,扩充的要扩充,补给的要补给,还有编制也要重建等等,忙得不亦乐乎! 这年的阅兵是孔父嘉重整旗鼓的机会,当然不一定是要出去征战,而是要防患于未然,遇到战事时不至束手就擒。 孔父嘉的练兵机会也成了华督谋害他的机会。 华督这次是暗遣心腹到军队中去扬言:“孔司马这回又要起兵攻打郑国都了。昨天和太宰开会,不听太宰的劝阻,所以现在就抓紧操练人马。” 将士们听了这些话,都非常恐慌,看到孔父嘉的号令那么严,不敢找他说什么。就三三两两地都到太宰华督的府上请愿,诉苦。哀求华督给宋殇公进言,请国君多体谅体谅将士的苦衷,不要再兴兵打仗了啊! 华督见自己出去还不是时候,就要家丁把大门关紧,又让家臣从门缝上好言抚慰外面的将士说:“太宰大人也知道你们的难处,也很同情你们。大人的心情也和你们是一样的,也很厌恶战争呀!” 有的将士说:“那太宰大人为什么不制止就要发生的这场战争呢?” 家臣说:“太宰大人当然尽力了,可他也有难处呀!”便不再往下说了。 将士们听了家臣的话,觉得这太宰大人才是他们的贴心人,才是爱护他们的大青天,只有他能给他们解危救困! 他们更加迫切要求见到这太宰大人了,好像有了救星一般。 消息如长了翅膀似的,很快地,宋国大多数将士都闻讯赶来,而且许多人随身携带着器械,聚集在华督的府门前,犹如一大堆干柴,只要用火一点,就会燃起冲天烈焰,又如一座火药库,遇到一颗火星就会爆炸。 天色接近傍晚,那成千将士再没有耐心等待他们的“大救星”了,便齐声呐喊起来:“请太宰大人出来相见!不见到太宰,我们决不离开!” 华督知道军心已变,自己等待的就是这时刻,他的话就是火星子了。 这时,华督内穿护身甲衣,腰间佩剑,命令家丁打开大门,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叫将士们站定身,不许喧哗,自己则站立在大门中间,先装腔作势地说些对将士们生活关心,对他们不幸的命运很怜惜的话,又说很理解将士们此时的心情,他愿意同众人一条心。 看看稳住了将士们的心,就话锋一转说:“每次都是孔司马闹着要兴兵打仗,弄得民不聊生。而国君又最听他的蛊惑,我不管怎么劝谏,都听不进我的话。” 华督见众人脸上都有了怒色,进一步鼓动:“三日之内,孔司马又要起兵进攻郑国,这次的规模更大。你们说说,宋国的老百姓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他们活得不能安宁?父子流血牺牲,还要负担沉重的捐税。” 许多将士在下面被他激怒,咬牙切齿地喊叫:“杀了他!杀了他!” 华督故意说:“你们不可这么做,如果孔司马听说了,报告了主公,你们的性命就难保了啊!” 名为解劝,实为怂恿。 几个将士大声说:“我们一家连同亲戚,因多次战争已是死亡过半了。郑国的军队兵强马壮,将士又能征善战,我们现在又要和他们打仗,等于是白白地送死。上战场是死,不如就此杀了这祸害百姓的贼臣去死,为民除害,死也无怨了!”其他将士也跟着嚷起来。 华督又提醒他们说:“孔司马虽然可恶,可是他是主公宠爱的大臣,投鼠忌器,这件事决不能做啊!” 众将士此时的怨愤已成了一股洪水,不可遏止了。他们嚷叫:“只要太宰给我们做主就行了,就是那昏君我们也不怕他!” 说着,他们都拥上前扯住华督的袍袖,同声高喊:“我们愿随太宰一起去杀那祸国殃民的贼子!” 华督半推半就,被众人簇拥着登上了车,他的几个心腹也悄悄跟上了车。哗变的上千将士紧跟在车后面,一路奔跑,转眼间到了孔父嘉的府邸,立刻就团团围住了大院。 不知孔父嘉能否脱身,请看下节――― 五 救孤奔鲁孔子应运 话说华督被军心已变的众将士簇拥着登上车,一到孔父嘉的住宅,就把四周紧紧地围了起来。 有几个将士就要去敲门,华督急忙制止说:“你们安静些,不要起哄。等我上去叫开了门,你们就来个先下手为强!” 这时候夜幕开始降临,孔父嘉正在房间内饮酒,这酒喝得一点也不快意,因为他除了想着军队里许多烦心的事情外,如兵器、战车还没配置齐备;粮饷短缺等。还有听到的一些对自己的怨言。孔父嘉不知人们怎么会对自己有那多不满的议论。好像说宋国的几次战争都是他挑起的,是他给宋国带来了灾难。 孔父嘉觉得自己是冤枉的,他不知该抱怨谁呢?其实他并不愿意打仗,更不是好战分子。他只觉得自己担当了司马这个要职,就身不由己地卷入战争的旋涡中了,而在这旋涡里又是难以自拔的。就说起先宋、卫、鲁三国联合攻打郑国那次,他还劝说过宋殇公不要发兵,可殇公没听。(.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后来他出兵去袭击郑国,也是为了救宋国都,那是无奈的了。 孔父嘉哪里知道是华督在他背后点的火呀!这火现在已经把他家包围了,就要烧了他的宅院,烧到他的身上了,他以及他的一家人将要葬身火海,他还浑然不觉! 他不仅不知华督在算计他,还把这位太宰当成尊敬的领导和客人来他家造访了。 孔父嘉饮了约二、三杯酒,突然听见了急促的敲门声,就唤家人去问下是什么人有何事。那家人也没探看外面,只隔着门询问了几句,便告诉孔父嘉说:“是华太宰亲自来访,说有机密事情要和大人商量。” 这时候他会有什么事情呢?这华太宰可是极少来我府上的呀,平时和他没什么交往,也没发生过多大争执,面子上还挺可以的。只是觉得此人城府深,让人捉摸不透他的脾气。虽然感到他有点儿阴险,可他人缘不错,说的话甜蜜,善于笼络人心。既然他来访,又是我这司马的上级,哪有不热情接待的呢? 孔父嘉这么想着时,已整理身上的衣帽,快步走出厅堂去迎接华太宰。 刚一打开大门,“哗啦”外面的将士一窝蜂似的冲进了大院里,一片声地喊叫:“抓住这坏蛋!”“杀了他!杀了他!” 孔父嘉见这阵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说什么好,一下慌了神,只顾转身逃脱。这时,华督早已登上堂前的石阶高处,大声喊:“还犹豫什么?害民贼就是他,赶快动手!” 没等孔父嘉明白过来,也没等他有半句分辩,就被眼疾手快的将士砍下了头,糊里糊涂地做了冤鬼。 华督见孔父嘉已被杀,就忙自己的活去了。他赶紧带了几个心腹,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孔家后房,几脚踹开了房门。 孔父嘉的夫人魏氏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她认出来这个领头的正是前几天在郊外见过的那个官员。可他这是为什么呀?竟然像强盗一般闯进他孔府!也没让魏氏弄清是怎么回事情,华督的几个心腹一齐动手,一个柔弱女子哪敌得过他们的力气,当下就被华督的心腹七手八脚地塞进了马车内。 华督有了这倾国倾城的美女,哪管众将士在孔家做什么,只催促车夫快马加鞭把美女载回他的家宅。 不过半小时,华督他们就回府了。华督心里比吃了蜜糖还甜,他乐呵呵地几步走到魏氏的那辆车前,打开车门,说:“嘿嘿,大美女,真是对不起你,一路颠簸,让你受罪了!” 他又掀开车门帘,可这下呆住了,只见魏氏歪躺在座位上,闭了眼睛,头靠着侧面的板壁,一只手捏着布带,另一只手垂下来。 华督想:是不是受不了车子的颠簸晕过去了?便伸手探了探她的鼻下,才知已没了气息。“怎么会死去了呀?”华督顿足长叹不止,“我怎么就没有那艳福,白费那么多的力气!” 原来,魏氏被他们强行掳到车内后,哀痛孔父嘉一家遭到的灾难,又深恨华督一伙人的恶劣行径,誓不让他们的图谋得逞。一时她又找不到东西自尽,就解下身上的束带,缠在脖颈上,双手勒紧,以至气绝。不想那样一名美貌女子,竟是个贞烈的义女。 华督哀叹一阵后,便严令所有人不许把他这件大失体面的事情说出去。又嘱人把魏氏悄悄抬到远处的林地里葬了。 再说那些在孔父嘉家里的哗变将士,把孔家翻了个底朝天,只要是值点钱的东西都掠夺殆尽。 孔父嘉只有一个儿子,名叫木金父,年纪幼小,幸得有家臣趁着众将士搜寻财物一片混乱时,抱了孔家独苗,逃奔往鲁国去了。后来,孔父嘉的第六代孙子就降生在鲁国,他便是大名鼎鼎的思想家孔子。 要知宋国君会怎样,请待下节――― 六 祸也能转福 宋殇公听说有众将士赶到孔父嘉家里杀了孔司马,一下使他慌了手脚,不知怎么处理这件事为好。[.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稍后,他才知太宰华督也去孔家参与了这件事,可能认为华督只是个好事者,像耐不住寂寞一样,跟着人家去凑凑热闹,起起哄。或者知道是华督带的头,但并没认识到山雨欲来风满,形势是多么的严峻!他不知道这是一次有预谋有组织的*,而操纵这行动的正是他华督。 宋殇公把事情也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只要把华督传来明言正罪,砍了他的脑袋,就万事大吉了。他以为华督是自己手下的臣子,他会如一只绵羊般听他宰杀呢! 华督心里暗笑着说:“你把我当傻瓜是,明知是去掉脑袋,我还想多活几十年呢。你才是傻瓜,要死是你死哩!” 华督当然不会这么对宋殇公明说,他不愿上朝见宋殇公就找个借口,说他的头正痛得要裂开了似的,还有几餐都没吃饭了呢! 宋殇公没话好说了,总不能去把人家从床上拽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宋殇公不能等他太宰的病好了,再处理他的事情,还得先去孔父嘉家里看看,去吊唁一下这爱卿,君臣一场嘛! 华督可不会等着宋殇公来给他正罪,他杀了孔父嘉,知道自己惹的是多大的祸,但不用怕,祸福是可以相互转化的呀,就看你怎么对待了。华督采用的是变被动为主动,先发制人。 宋殇公那里有华督的耳目,殇公打个喷嚏也有人报知华督。当宋殇公叫人备车要去孔父嘉家里时,这消息华督也很快获悉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咧嘴一笑说:“机会来了!”便马上召来哗变将士中为军正头目的,对他说:“我们主公是很宠信孔司马的,这是你们都清楚的。现在你们擅自杀了重臣,这是多大的罪啊!” 华督看到这军正脸上露出惊惶神色,便说:“你别害怕,也不是没法可想。你也知道先君穆公感兄之恩舍了自己儿子公子冯,而传位给主公。但主公这人却不念先君之恩,因猜疑在郑的公子冯,多次让孔司马出兵攻伐郑国。现在孔司马被诛,也是顺应民心的事。可到了如今这地步,不是我们干了他人,就是他人干了我们。所以,我们倒不如干脆行大事,把事情做到底,然后把先君穆公儿子公子冯迎回来做国君,这不是转祸为福,成了天大的美事吗?” 那军正做了个砍杀的手势说:“太宰说的这话,正符合我们的心意啊,我们已经没退路了!” 就这样,在华督的授意下,那军正忙去布置几百名健壮的兵士,埋伏在孔父嘉的院子里,张开罗网,等待宋殇公的到来。 宋殇公哪知去孔家的凶险,他刚进孔家院门,那些早做准备的伏兵突然冲出,一阵呼喊,就上前把宋殇公刺死。宋殇公的侍卫有的死于乱军,大多自顾逃命去了。 华督听说宋殇公已亡,就吩咐人把宋殇公遗体用车载回宫里,自己穿了丧服入朝,哭了又哭,装做很哀伤的样子。然后,鸣鼓召集群臣,胡乱地在军中找了几个替罪羊杀了,以掩人耳目。 看看没人敢站出来揭露他的行为,也许人们还真的蒙在被里头呢!华督心里暗自得意,也自诩自己的高明。他扫了一眼群臣,自作主张,说:“先君的儿子公子冯,现在郑国。我们宋国臣民不忘先君恩德,理当把公子冯迎回来做国君。你们没意见?”百官谁也不想多事,说了声“同意。”都默默地散朝了。 回头再说宋使到了郑国,郑庄公看过国书,又询问了宋国宋殇公被弑的情况,才相信迎公子冯回国做君没有使诈。便备下车马,安排仪仗队,很风光地送公子冯回国。 临行时,公子冯哭拜在地,对郑庄公说:“我公子冯能有今天,都是托郑君的厚恩。我有幸回国,当世代与郑友好,不敢有二心!” 公子冯回宋后就做了国君,称为宋庄公,华督仍为太宰,且权倾朝野。因宋国发生弑君事件,公子冯的君位并没得到各诸侯的认可,宋国就分别遣使贿赂各国,诸侯各国贪贿,相继承认了宋国新君的君位。齐、鲁、郑三国君还在稷会面订盟,公开确定公子冯在宋国的君位。 宋国的一场政变风波很快平静了。 要知后来事情,请待下节――― 一 有谋不在年长 且说齐僖公那日在稷会过鲁、郑和宋国君回来,途中就接到了战事警报:“北戎主调集戎兵一万多人,以大良、小良二人为帅,侵犯我齐国边界,已攻陷了祝阿,现在进攻历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那里的守将抵挡不住,接连发来告急文书,请主公速派援兵!” 齐僖公吃了一惊,没想到北戎这支游牧民族越来越狂妄了,以前不过小打小闹,掠夺些边境的粮食和牲畜之类的,齐国也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懒得理他们。可这次竟然闹到攻城夺地,真是得尺进丈了。 齐侯说:“眼下戎兵大举入侵,如果这回让他们尝到了甜头,那以后我们的北部边境就不要想过安宁的日子了。得大战一场,狠煞一下他们嚣张的气焰才行!” 齐侯就分别遣人往郑、卫、鲁三国借兵,自己会同公子元、公孙戴仲等将领,前往历城增援去了。 齐侯他们到历城安下营不到两天,就有人来报:“郑国派了世子忽为大将,高渠弥为副将,以祝聃做先锋,统领战车三百乘,已经到达历城外。”齐僖公见郑兵来得及时,心里欢喜,但也有些担忧:这世子忽,愣头青一个,且又没经历过大战,郑国让他当大将,这不是在开玩笑么? 僖公亲自到城外犒劳郑军,拉了世子忽的手说:“世子咋这么快就到了这里?” 世子忽说:“我父亲一听说北戎这次是大举进攻,又占了城池,就嘱咐我:‘齐国与郑国已结同盟,郑国每次用兵,齐国都来相助。今齐国有求于我国,世子理当速去援助!’我就昼夜不息地急行军,到了齐国境内听说齐侯已在历城,我就又赶往这里了。” 齐僖公当下客套了几句,然后就说起戎兵怎么强悍,怎么弓马娴熟,这次又怎么人多势大。世子忽脸上没半点惧色,只是轻声笑了笑。齐侯说:“世子就不认为戎兵骁勇,难以战胜吗?” 世子忽说:“我看戎兵不过是项上暂寄头颅而已,战胜他们易如反掌!” 齐僖公心想:你好大口气,不会是吹牛皮?便说:“不知世子有何良策可破戎兵?” 世子忽说:“戎兵打仗骑在马上,进攻起来很便利,但也容易败退;我们用的是战车,正和他们相反,进攻有些迟缓,但也不易败退。而戎兵行动轻率,队伍缺乏严明军纪;将士间为了私利无情无义;打了胜仗就争着请功,各不相让,打了败仗就各自逃命,不能相救,因此,我们可以采用诱敌深入的计谋战胜他们。” 世子忽握了握拳头,接下说:“具体来说,我们先用弱小的一支人马和他们交战,然后假装败走,戎兵以为他们打了胜仗,必然会追赶。我们在要道上预先埋下伏兵,他们的追兵遇到伏击,一定要往回逃窜,我们再从后面追击,就可大获全胜了!” 齐侯听完,这才放下心来,也很惊讶世子忽的胆略,不禁赞叹说:“妙计!世子年少便有如此计谋,实在难得!” 齐侯又想了想,最后说:“在戎兵追赶时,齐兵伏于东边,阻挡他们向前,郑兵伏在北边,截住他们的退路,这样首尾夹击,就万无一失了!” 事不宜迟,世子忽就带领自己的人马往北路分两处埋伏去了。齐僖公对公子元说:“你引一支人马伏在东门,只等戎兵追到那儿,你就突然杀出来,给他们个措手不及!”又吩咐公孙戴仲领一支人马去和戎兵挑战诱敌,只要输的,不要打赢了。能把敌兵诱到东门公子元埋伏的地方,就算立了功。” 一切布置妥当,只等戎兵进入伏击圈里了。 鲁、卫国援军此时仍没消息,看来这场战斗只有郑国和齐国协同作战了。 世子忽因助齐立功,引出另外一件事情来,请看下节――― 二 齐侯庆功自许爱女 却说齐僖公采纳了郑世子忽的计谋,大摆**阵,只等戎兵上钩。(.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齐国将领公孙戴仲率军直至戎兵寨前挑战。戎兵副帅小良便带领三千戎兵冲出寨来,小良拍马抡刀,直奔公孙戴仲,公孙戴仲见他来势凶猛,急举左手铜锤招住,又挥右边铜锤砸去,也被小良架开。两人一来一往,战了二十多个回合,公孙戴仲气力不支,趁小良未转过身时,驱车便走。公孙戴仲没按原路撤回,而是绕城向东门方向奔去。 小良见公孙戴仲败逃,便跃马率军从后面紧紧追赶。大良见戎兵取胜,也指挥他的所有人马随后赶来。 将近城东门,小良看看快要赶上公孙戴仲时,只听见猛然几声炮响,又一阵金鼓齐鸣,不远处的芦苇丛中涌出几千兵马,如天降神兵一般,向小良杀奔而来。小良一看这阵势,慌了手脚,大喊:“中计了,快撤!”自己便掉转马头向后奔跑,他的那队人马也乱纷纷各自转身逃命。他们又冲乱了后面大良大队人马的阵脚,大良喝止不住,他的那队也只顾往后奔逃了。 从芦苇里杀出的公子元和公孙戴仲的人马合兵一处,又反过来追赶败北的戎兵。 大良恨得骂了几句小良:“酒囊饭袋!”便叫他在前面开道,自己在后面掩护队伍撤退。 小良嘟囔了一句:“你不是也跟着追赶吗?” 公子元和公孙戴仲追近了,大良就和他们杀一阵,再往回奔,这样,边战边逃,落在后面的戎兵,有不少被擒或被杀。(.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戎兵如惊弓之鸟一般,好不容易跑到了鹊山脚下,回头看到离追兵很远了,才松了口气。这时他们人人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又饥肠辘辘,就想坐下来喘息一会儿,再搭锅做饭。 可是他们才缓过气,米还没下锅,山坳里又喊声大作,一支人马杀奔而来,为首一员大将喝道:“郑国上将高渠弥在此!”大良、小良一听,顾不得在地上躺着、趴着的士兵,慌忙上马,夺路奔跑,高渠弥便随后一路追杀。 大良、小良带了残兵败将约行数里,前面又是一片喊声:“杀了戎贼,杀了贼首!”原来是世子忽领兵堵住了去路。后面公子元又引齐兵赶到。郑兵和齐兵一阵呐喊,扑向戎兵,戎兵首尾不能相顾,被杀得七零八落,四散逃命。 小良想逃脱,被祝聃瞅见,一箭射去,正中他的脑袋,小良坠下马,倒地死去。 大良奋力杀出了重围,已是人困马乏,又遇到世子忽守在路口处,大良战不上几个回合,就被世子忽一刀斩落下马,一命呜呼了。 这次郑、齐联合抗击北戎的战斗取得大捷,斩杀戎兵大良、小良二帅及成千将士,活捉三百多人。 郑世子忽将大良、小良首级和俘虏一并押至齐僖公军前献功,齐僖公赞不绝口:“要不是世子如此英雄,戎兵哪能这么快就被击败?我们齐国有今天的平安,都是世子出的力啊!” 世子忽说:“晚辈不过是偶然为上国效力,也是应该的,齐侯不要这么夸我了,晚辈感到不好意思呢!” 齐侯就使人速去鲁、卫二国,告知他们戎患已经平息,不要再派兵了,以免路途劳顿。当下,齐侯就欢欢喜喜地命令大摆筵席,款待郑国将士。 齐侯特意另办一桌盛宴,邀请世子忽和他同席饮酒,酒至三杯,齐侯兴起,又赞世子忽年轻有为,叙不尽爱慕之意。后来便问道:“世子可曾定亲?” 世子忽摇头说:“晚辈没有。” 齐侯说:“寡人有爱女,才貌出众,尚未许人。小女愿备箕帚,不知世子意下如何?” 世子忽只是谦让。 不知世子忽后来是否应允,请待下节――― 三 看似良缘难如愿 话说齐僖公爱郑世子忽年少英雄,在酒宴上主动提出把爱女许给他,但世子忽婉言拒绝了。 散席后,僖公还是放不下这心事,又嘱他弟弟夷仲年悄悄地去找高渠弥,夷仲年见了高渠弥,套过近乎,便说:“我们齐国君特别欣赏世子的才干,愿意和他结为姻亲。以前也派过使臣去贵国订立婚约,却没得到世子的同意。今天是齐侯对世子亲口提出来的,一再表达了诚意,可不知因什么缘故,世子总是托言辞谢。” 高渠弥说:“我们主公对待世子宽厚,在婚姻上也是由世子自己决定的。可这是一桩不错的姻缘啊,我也弄不明白世子是怎么想的。” 夷仲年近前低声说:“拜托一下高大夫,你就从中牵条线!如果你能把这件好事办成了,齐侯说了,就拿白璧两双、黄金百两送给你,作为酬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高渠弥欣然答应了,不说齐侯赠那重金酬谢,就从能玉成其事这点看,既使他成了郑庄公父子的座上宾,又取悦于齐侯,这等好事他哪有不从之理? 高渠弥一见世子忽,便双手抱拳说:“恭贺世子,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世子忽奇怪地说:“何喜可贺呀?” “齐侯非常喜爱世子年少英雄,有意把他爱女相许,今托我来告诉你,这可是世子的造化啊!” “我说是什么事情呢!这我知道,将军就不必操心了。” 高渠弥不解地说:“世子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大热心?” “我就是觉得不合适。” “齐国是大国,如果和齐侯结为姻亲,日后要遇到什么事情也好有个帮助,这可是求之不得的美事啊!” 世子忽便如实相告:“以前齐侯也遣使向我许过婚,那时我们两国间还没有什么事情,我都不好仰攀这样的亲事。现在我们是奉命来救齐国,幸而帮他们击败了戎兵。这时要是我和齐国订了亲回国的话,别人一定会说我是因功要挟齐国才攀上这门亲的,我怎么能把这事解释清楚呢?” 高渠弥说:“世子,你也太清高了呀!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就算有人那么认为又怎么样呢?” 世子忽有些不高兴了,说:“我自有做人的准则,你别说了,谢谢你费心!” 高渠弥只得离开世子,对夷仲年说声抱歉了。 齐侯还是不甘心,他不相信这么好的姻缘,郑世子会铁心不从。第二天,齐侯再让夷仲年出面恳请世子忽与爱女结百年之好,世子忽就是不肯点头,推辞说:“婚姻大事,没有我父亲的许可,我私自订亲,那是很不孝的事情,恕我不能接受您的好意!”瞧,这不是找个借口吗?夷仲年无奈,也不明白这二十四、五岁的公子哥怎么这样倔,弄得大伙都没趣。 世子忽在夷仲年走后,便打点人马告辞回国了。 齐僖公见三番五次地许婚,都没得到郑世子的应允,心中很憋闷,气呼呼地说:“不知这小子摆的什么谱!我有这么好的女儿,还会嫁不出去吗?” 世子忽回到郑国,告诉了郑庄公如何联合齐军,如何取得大捷的经过,郑庄公高兴地拍了拍世子忽的肩膀说:“我儿不辱使命,可为我们郑国争光了!” “父亲,你别太高兴,儿子还做了一件不讨人喜欢的事情呢。”世子忽就把几次辞婚的情形也对庄公讲了。庄公略皱了皱眉头说:“你这孩子也是太不领情了些。” 郑庄公又沉吟了一下,说:“这事过去就算了,我也知道你的脾性。我儿子不想仰仗大国,有志于自己建立功业,就不用担心没有称心的姻缘了。” 祭足也听说了世子忽辞婚的事,他找到高渠弥,私下里对他说:“我们主公有多个宠妾,她们都有自己的儿子,公子突、公子仪、公子?三人都有非分之想。世子忽如果和齐国这样的大国联姻,也就有了可以依靠的后援。就是齐国不愿意结亲,我们世子还要请求于他国呀!何况还是他们主动提出来的呢,这么好的事情,世子却没答应。将军你和世子在一起的,怎么不劝谏他呢?” 高渠弥说:“我可是苦口婆心地说他啊,但他不听,我有什么办法?” 祭足只得长叹一声就走了。 不知祭足这番无意之中的话,引出多大的事情,请待下节――― 四 一语无意结仇隙 高渠弥和郑庄公的小儿子公子?有点交情,那天高渠弥听到祭足说起什么郑庄公的几个儿子公子突、公子仪,还有公子?都有非分之想的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非分之想也传染给了高渠弥,让他更想结交公子?了,他盘算假如公子?真有一天做了郑国君,或者说他能助公子?做上国君了,凭他和公子?的关系,那他就不愁得不到重用了。 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世子忽看高渠弥总有些不自在,近阶段见高渠弥和公子?之间的往来频繁,就对庄公说:“高渠弥和子?两人的私交过于密切,我觉得高渠弥这个人心不可测呀!” 第二天,郑庄公见到高渠弥就责问:“好你个高渠弥,你为什么时常和公子?在一块?是不是有什么隐秘的事?” 高渠弥心里一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人对庄公说了自己什么吗?便掩饰说:“我不明白主公的意思。” 庄公说:“你不是不知道?我也说过,百官还是要谨慎私下和公子们的往来,以免有结党之嫌,你是不是和公子?太密切了些呢?” 高渠弥一听这话,吓得倒地便拜,说:“臣不敢!臣只是偶尔遇到公子?和他说说话,更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郑庄公说:“那你问问世子忽,看我说你假话没有?” 这郑庄公打起仗来是非常了不得,可在人情世故方面怎么这样?这一下就把世子忽招出来遭人记恨了啊! 没多久,高渠弥就悄悄去见公子?,把郑庄公责备他的话都告诉了公子?,又说庄公的责备是因为世子忽对庄公说了他们俩的坏话。 那公子?十六七岁,可人小鬼大,一直有些忌妒世子忽的地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又倚仗他母亲是庄公的宠妾,也希望某天能继承他父亲的君位。 公子?听到世子忽在庄公背后议论他和高渠弥之间的事,更怨恨起世子忽来,他知道高渠弥对世子忽有些不满,又挑拨高渠弥说:“我父亲那次打算用你做上卿,是因为世子的进言,便打消了这念头。现在世子又要断绝我们之间的交往,真是太欺人了!我父亲还在为君他就这样对待我们,要是父亲百年之后,那他还会容许我们活命吗?” 高渠弥说:“世子忽这人虽然好在主公背后说说别人的坏话,但他性情比较厚道,也很爱面子,做事有些不决断,他不会害人,这个公子就不必担心了。” 高渠弥和公子?只是避开众人耳目,从此,他们之间关系非同一般,而对世子忽都有了嫌隙。后来世子忽为郑国君,高渠弥借机杀害他而立公子?,他们的恩怨都由这时候所酿成。 祭足了解到世子忽屡次辞去齐侯的婚约要求,感到可惜之后,又不免为世子忽的婚姻操心,要知道,世子忽是未来的国君,他的婚姻是牵涉郑国命运的大事啊! 好在世子忽对祭足还信赖,他的话世子忽一般都能听取。 祭足见了世子忽,装做不知道他辞婚的事,给他贺喜,说:“世子这个婚约订得好,郑、齐联姻,国人安心!” 世子忽说:“不是说你见多识广吗?你难道不知道我辞婚的事情?” 祭足故意惊讶地说:“不可能?你就不知道与齐联姻有多大的好处吗?你不为自己考虑,应当为国家考虑啊!” 祭足看到世子忽没说话,就转了口气说:“世子既然不想沾大国的光,那还有小国嘛。听说陈侯的爱女最近有意许郑世子,如果与陈联姻,又修好于卫,且陈、卫二国相和睦,这样我们三个国家形成鼎足的有利之势,世子为君也可无忧啊!” 世子忽二话没说就同意了这门亲事。祭足告诉庄公派人和陈议婚,并同卫国修好的事,庄公也满口答应,说:“世子忽这孩子让我烦着呢!这下好了,也了却我的一桩心事。” 随即庄公使人去陈求婚,陈侯觉得和好卫国,又与郑联姻是陈国的一件盛事,也欣然应允。 不久,世子忽亲自去陈国迎娶了陈侯之女为妻。 而在郑世子迎亲后,鲁侯也求婚于齐僖公,却引出意外的事情来,请待下节――― 五 兄妹恋情何时休 话说齐僖公有两个女儿,都是绝代佳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长女嫁到卫国,就叫卫宣姜,暂且放下,后面再叙。 这里只说僖公的次女,正是十六、七岁的芳龄,生得眉目清秀,宛如两潭秋水;面庞娇艳,若初开的芙蓉;肤白似雪,肌润如玉。亭亭玉立,比花花无色,比月月晦暗。而且她又遍读诗书,出口成章,人们都叫她文姜。 却说文姜有个哥哥,就是齐世子诸儿,他和文姜为同父异母的兄妹。世子诸儿比文姜仅大两岁,两人从小就在宫里坐同桌,行同车,又一起吃饭,一起做游戏玩耍。 等到文姜长成花季少女时,诸儿也情窦初开,看见文姜才貌非同寻常,而且又举动轻薄,诸儿每次便想调戏她一番。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而这文姜也是个不顾礼义,行为*的女孩,以至他们相互戏谑,不避兄妹的忌讳,说出一些粗俗污秽的话,也没个分寸。 这诸儿身材高大,面色白里透红,眼如点漆,辱似涂朱,生就一个美男子。如果他和文姜不是兄妹,那就是很般配的一对了,只可惜他们同生在一家,是直接的血缘,不可成为夫妻。 如今既有这样的两个儿女,他们年小无知,做父母的也应当有所防范,该让他们分开的要分开,该禁止的要禁止,而不应让他们从小到大都耳鬓厮磨,也许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了。可齐侯夫妇溺爱子女,许多事由着他们,日久成习性,以至后来要改变他们也很难了。 齐世子诸儿虽说一表人才,不过是个酒色之徒,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又碰上文姜这么个性情随意不知检点的人,这兄妹俩时常就携手并肩,百般亲昵,因碍于身边的宫人,仅没有同衾共帐了。 在郑世子忽前来助齐大败戎兵的那段日子,齐僖公慕世子忽英雄,就是想把文姜许配给他,曾在文姜面前极力称赞世子,撺掇其事。文姜也喜爱郑世子英俊能干,有心嫁给这么一位如意郎君。如果事成,也许文姜就不会和诸儿有后来发生的事情了。 可是文姜听说了郑世子怎么也不同意这件婚事,心里非常郁闷,几天时间就病倒了,晚间身体发烧,早晨变凉,弄得面容憔悴,精神恍惚。她有时坐在床上,有时躺下,睡不着觉,吃不下饭。 世子诸儿知道文姜病了,就借口看望妹子的病情,每天几次进入文姜闺房,坐在她的床边,不时地伸手在她身上抚摸,一边问这里如何,那处怎样?因宫女在侧,仅没做*的事情罢了。 有一天,齐侯偶然到文姜房里探看她的病情,看到诸儿挨近文姜坐着,就责备诸儿:“你和她虽然是兄妹,也要知道避嫌才行。今后你要是关心你妹妹的病,就派个宫人问候,不要自己来了!” 诸儿连声说了几个“是”,就走出了文姜闺房。这以后,世子诸儿才很少去见文姜。 过了些时日,齐僖公给诸儿娶了宋国君女眷为妻,又从鲁、莒二国迎了女孩给诸儿做妾。在新婚燕尔的那段时间,诸儿沉浸在洞房花烛夜的幸福里,和文姜的来往更稀疏了。 可这文姜深闺独居,没了世子诸儿和她相处,反而感到寂寞难耐,竟然想念起诸儿,常望诸儿来房探看她,又不便自己去见诸儿,胸中辗转反侧,只是因为他们是兄妹,即使有千般思念,柔肠百转,也不好启齿,不觉她的病情又渐见加重了。正如那句话所说的:哑巴尝遍黄莲味,苦味只有自己知。 要知后来如何,请待下节――― 六 将离别恋情愈炽 齐世子诸儿和他妹妹文姜因诸儿新婚而疏远,可没想到即将发生的一件事把他们那段情又燃烧了起来。 鲁桓公即位的时候,有二十来岁,还没有娶妻。有一天散朝后,大夫臧孙达就便对鲁桓公说:“从古到今,做国君的一般到十五岁便结婚生子了。可主公现在不说有子,连妻室还没有,那我们鲁国人对将来的国君抱什么希望呢?不早日解决这个问题,就是没有重视我们鲁国的兴旺大业啊!” 公子?也在鲁侯旁边,就提议:“臣听说齐侯有个爱女叫文姜,才貌双全。齐侯曾经很中意郑世子忽,可世子忽那小子不知好歹,硬是没有答应。主公何不向齐国求婚呢?” 鲁侯说:“好呀,齐鲁联姻可是亲上加亲了!” 鲁侯还真蛮在意这件婚事,第二天就托付公子?去齐国操办这事儿,可齐侯不大热心地说文姜最近患了病,等她的病好了再说。[.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有个宫人就把公子?来齐国求婚的喜讯告诉了文姜,文姜的病原本是因郑世子忽辞婚一时抑郁所致,而世子忽和她并不相识,更不必说有过相互的深爱,所以文姜也没到不能自拔的地步,现在又听说鲁侯使人来求婚,心里便舒展多了,病情日渐好转。 可文姜想起她那同父异母的哥哥诸儿,又感到困惑和不安,从小就和哥哥诸儿相依相伴,不分你我。现在都长大了,各自又成了帅男靓女,相互间的爱慕油然而生。她发觉自己喜爱诸儿,也知道这是不理智的,是玩火*,相信哥哥也和她一样,那不期而至的恋情,不,应说是一种热爱,就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在他们心里飞驰,想拦都拦不住。(.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她隐约觉得哥哥诸儿这阶段没有和她接触,那只是暂时的,可能会有一天,他们都要陷进去,以至都彻底地完蛋。这像是一种毒品,很诱惑人,期待它,希望有一天尝到它,可又为之恐惧,不知那样将遇到什么意想不到的结果。她难以确信到时候能否控制住自己,也许只好听天由命了。 那天,为给新即位的宋庄公捧场,齐、鲁国君应邀在稷会面,在盟约上确定宋公君位。鲁桓公就当齐侯的面再次请婚,齐僖公只是说这事明年再议。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又是一年。 正是阳春三月,百花争艳的美好时光。这一天,鲁桓公到了嬴地,携带着大量聘礼,与齐僖公再约婚姻。齐侯为年轻的鲁国君一片真诚所感动,便欣喜地应允了,并定于这年的九月,齐侯亲自送爱女文姜到鲁国完婚,以表珍重之意。 鲁桓公也郑重其事,遣鲁国太宰公子?去齐国为他迎娶文姜。 齐世子诸儿闻知文姜将嫁鲁国,怅然若失一般,那过去和文姜朝夕相处的一幕幕情景如在眼前,她的妩媚和娇艳,她的风情万种也同时叩开他的心扉,这时他觉得妹妹文姜才是世间最美最撩拨男人心魄的女孩,而眼前的妻妾和她比起来竟显得如此粗俗不堪,不及万一。可就是这么一只天鹅,一只凤凰就要飞走了,成为别人的 一枝鲜花,为别人开放,被别人采摘。他真不甘心呀,好苦恼呀!他不想置若罔闻,不愿就此罢休,哪怕是表白一下心迹也要一试。 可怎样把自己的话语告诉她呢?父侯已经教训过他,是不便去见她的呀! 诸儿灵机一动,就去花园弄了一束鲜花,让宫人送给文姜妹妹,可送花是假,诸儿又写了一首诗藏在花里。哥哥送花给妹妹,这不怎么奇怪,不会让人生疑,他相信妹子会发现这首诗。 文姜收到花,好像有什么预感似的,她一鼓捣,就看到了那首诗,诗是这么写的: 桃树开花,灿烂如霞。她就长在我的院子里,可我没有采摘,被一阵狂风吹起,飘到了远地。可惜啊,多么可惜! 那文姜触景生情,想到自己即将嫁往他国,不知何日再见这个难舍的哥哥诸儿,一时心痛如刀绞,泪流满面,就也写了一首诗作答: 李树绽蕾,温润若玉,今日不取,岂有来春?珍惜呀,可要珍惜! 那世子诸儿看了此诗,知文姜情意,更是日夜思念起她来。 这两个糊涂兄妹的恋情,竟一发不可收拾,误入歧途,最终是害人又害自己。 要知后面发生的事情,请待下节――― 七 情意绵绵临别有约 鲁桓公和文姜订婚不久,按预定日期,鲁侯就派公子?到齐国迎娶文姜。齐僖公向来把小女文姜当做掌上明珠,百般宠爱。今女儿即将离开自己,日后父女相见也越来越少,齐侯不免心中感伤。为表父亲的爱女之意,齐侯决定亲自送文姜去鲁国,这也是履行以前所许的诺言。 齐世子诸儿听说了父亲要自去送亲的事,觉得和妹妹文姜相见的机会来了,就去见父亲说:“齐、鲁二国世代相好,孩儿听说妹子将嫁往鲁国,这更让我们两国和睦了。既然鲁侯没有亲自来迎亲,那我们必须有自家亲人送妹妹去才行。可是父亲身为国君,日理万机,去那么远的地方要好几天,恐怕会耽误国事。孩儿虽然没多大才能,但这点事还可以应付,愿意给父亲代劳!” 齐僖公皱了下眉说:“我已亲口说过自己去送亲,怎么能失信于人呢?” 正在这时,有人来告诉齐僖公:“鲁侯已到了?邑,特意在那里等候迎亲的队伍。” 齐僖公面露喜色,说:“鲁国毕竟是鲁国呀,这是个讲礼义的国家!鲁侯之所以在中途迎亲,是怕我们送亲至鲁国时人马劳顿。他们那样有信义,我非去不可了!” 世子听齐侯这么说,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他原以为可以借送妹子出嫁为名,在途中能和文姜缱绻一场,重温旧梦,共叙他们所赠离别诗中的那“桃花未摘”“李蕾未取”之事。但他没想到父侯送亲意决,也只好作罢,便大失所望地走开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再说文姜自从那天和诸儿相互赠诗后,也是每天想念诸儿,恨不能和他长相厮守,可恼的是他们却是一对亲兄妹,就是胸中有千言万语也不能对谁吐露半个字,无尽的情意只能在心头缠绵纠结。 眼见就要永离故土,去那遥远的异国他乡,不知何时能再回家瞧瞧,也不知以后能否再见到哥哥诸儿了,想到这里,文姜泪如泉涌。 那时是秋季的九月初旬,再过一两天就是文姜出嫁的日子了,文姜去父侯的六宫告别各个妃母及其他亲眷,最后去东宫哥哥诸儿那里告别。 诸儿要文姜留下来吃过饭后再走。坐在酒席上,他们俩好想倾诉一下衷肠,可旁边坐着诸儿新婚不久的妻子,又有齐侯安排的宫人在侧,便什么知心话也不敢说出了。只有以目相视,表达依依难舍之情,在心底暗自叹息了。 到了文姜出嫁那天中午,文姜他们都上了车马,诸儿找个借口,走到文姜的那辆车子跟前,轻声对文姜叮嘱:“妹子可要留心啊,不要忘了你回给我的诗中写的‘珍惜’句子!” 文姜向诸儿使了个眼色,说:“哥哥,你多加保重呀,以后还有我们相见的日子!” 诸儿点头,说:“可别忘记我们今天的相约!”文姜双手捂住泪眼,“嗯”了一声。 齐侯命令世子诸儿暂时代行国君之职,自己就送文姜启程了。 送亲队伍没两天就到了?邑,鲁侯已等在那里,二国君见了面,他们原本为甥舅,叙过甥舅之礼,鲁侯就设宴款待齐僖公一行。跟着齐侯送亲的人也都受到厚礼赏赐。 僖公临行时说了些安慰文姜不要想家和到了鲁国好自为媳的话,便回国了。 鲁侯把文姜迎回国举行了隆重的婚礼,朝拜过鲁侯的祖庙,鲁国的卿大夫和贵夫人都来给鲁侯贺喜送礼,锣鼓喧天,爆竹声声,呈现出一片繁华景象。 婚后,鲁侯敬重齐国是大国,又有文姜如花似玉的容貌和才情,所以对文姜十分珍爱。 不久,齐僖公遣弟弟夷仲年赴鲁国看望文姜,并送上大量礼品,以谢鲁侯的殷勤之意。从此,齐、鲁两国更加亲密。 但世事常让人难料,不知以后会怎样,请待下节――― 一 初出茅庐应策王师 话说当年宋殇公因猜忌公子冯伐过郑国,而后郑庄公为报一箭之仇假借王命又兴兵征讨宋国。纸包不住火,几个月后,这消息就传到了周桓王的耳里,周桓王当然很生气,王命是可以冒充的吗?那他周王还有什么威信?这是明显地欺他周王奈何不了他啊! 周桓王采取的措施是罢黜郑庄公在周朝的卿士职位,而由虢公林父独掌朝政。 郑庄公没想到那有名无实的官帽也不给他戴了,为此憋了一肚子气,深怨周王,就一连五年都不朝拜周王。 周桓王是个好冲动而不怎么纳谏的人,这回他忍无可忍了,就对虢公林父说:“郑寤生太无礼,再这么下去,别的诸侯就会效法他了。我要亲自带领大军,声讨他的不臣之罪!”虢公林父说:“郑伯有世代为周朝卿士的功劳,他不朝见君王,是因为君王您削夺了他的官职。君王若要*他,只需下个诏令,号召诸侯们出兵就行了,君王不要亲自领兵,以免亵渎了天子的威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周王一脸怒色,愤然击案,说:“寤生多次地冒犯我,我和他誓不两立!我要自己带兵打败他才解心头之恨。” 周王便迅速召集蔡、陈和卫三**队,一同伐郑。 蔡、卫二国即日各派兵响应周王命令。只有陈国发生了内讧,起兵稍迟。 当时陈侯鲍刚去世,他的弟弟公子佗就刺杀了太子免自立为陈国君,谥鲍为陈桓公,但陈国人对公子佗的暴行不服,许多臣民纷纷逃往别国。周桓王遣使到陈国传达周王命令,公子佗因新即君位,而他的君位又是篡夺所得,不敢违拗周王,就调了一支人马,由陈国大夫伯爰诸带领,向郑国出发了。 周桓王任命虢公林父指挥右路军,蔡、卫二**队由他调遣;命令周公黑肩指挥左路军,陈**队归他掌握;周桓王自己则统领大队人马为中军,以策应左右。(.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调拨停当,不日王师将向郑国发动进攻。 郑庄公早已探知周王将兴兵伐郑,便召集君臣商议退兵之计。听说这次是和周王军队作战,一时没人发表言论。群臣大多有顾虑,担心周王军队强大还是其次,更主要的是觉得和周王兵戎相见,那不是违逆吗?谁担当得起这个罪名呢?再说自周朝建立以来,从没有哪个诸侯国公然对抗过王师呀! 祭足打破了沉默,说:“因我们几年都没朝见周天子,他这是向我们兴师问罪,可谓名正言顺。臣认为我们不如向天子谢罪,转祸为福。” 郑庄公气得胡子直翘,说:“什么天子,他削去了我的职权,现在还自己率兵来攻打我国,我三代人为王室效力的功业,至此都付之于东流了!这回他也未必肯和谈。他来势汹汹,我不给他点厉害瞧瞧,只怕我宗庙难保!” 祭足说:“主公是不是可以先礼后兵,和谈不成,再与他交战,我们也不失礼了!” 庄公睁圆了眼,说:“我意已决,再不要多言!” 看到郑庄公像一只红了眼的公鸡般要斗架的样子,高渠弥笑了笑说:“陈、郑二国向来和好,陈国这次出兵是迫不得已,只有蔡、卫国和我们郑国结有仇隙,他们必然尽力帮助周王。而周王震怒自己领兵作战,他的势头难以抵挡,我们应当加强防守,不和他们正面交战,等到王师懈怠了,我们就看情况,是战是和,可以随心所欲了!” 这时,群臣里一个年轻人站起来说:“为臣的和周王对抗,只可速战,不宜拖延时间啊!臣虽然不才,愿献一计,可破王师。” 人们举目向他看去,见是已故郑国大将公子吕的弟弟公子元,他可是初出茅庐,会有什么妙计? 郑庄公说:“卿有何良策,说出来看看。” 公子元不慌不忙地说:“既然王师分作三队,我们也就分三军应战他们。我们以左军战他的右军,以我们的右军战他们的左军,主公自己就和周王对垒。” 庄公说:“凭什么这样我们可以取胜呢?” 公子元说:“陈国公子佗弑君才登位不久,他是勉强派兵跟从周王,军心必然涣散。如果我们的右军突然攻击陈**队,他们一定逃窜。再让我们的左军猛攻卫、蔡二**队,卫、蔡兵听说陈**队已逃,也就没有斗志了,只会溃败。然后,我们合兵攻打周王的中军,能不取胜吗?” 公子元说完,众臣一片哗然,他们惊讶这个未经大战的小伙子竟有这般见识。祭足说:“真是后生可畏啊!” 庄公笑了笑,赞许说:“卿对他方真是了如指掌,子封后继有人啊!” 不知王师伐郑结果如何,请待后节――― 二 巧用兵破王师强敌 却说郑国君臣正在商议如何破敌,忽然边境守将差人送来告急文书:“周王大军已到了?葛地界,兵营连绵几十里。[.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郑庄公看了一阵地图,说:“只要打败周王的一路兵马,其余两路就不成问题了!”便命令郑大夫曼伯带领右军,攻打王师左军;郑国正卿祭足率领左军,攻击王师右军;庄公统领上将高渠弥、原繁、瑕叔盈、祝聃等为中军,攻打周王大队人马。 庄公仍把书有“奉天讨罪”的蝥弧大旗竖在中军,祭足说:“用这面大旗可以去*诸侯国,但不适合打这样的旗号与周王作战呀!”郑庄公点头说:“卿说的是,寡人差点让人见笑了!”便命令司库官换成了一面大旆,还是由瑕叔盈执掌。那面蝥弧大旗放入武库,从此不再使用。 高渠弥登高观望了一会周王军队驻扎的情形,对庄公说:“臣看到周王的人马军容严整,知道周王通晓兵法。这次交战不同往常,我们要用鱼丽阵法才有胜算。” “什么是鱼丽阵法?” 高渠弥将手比划着说:“就是把二十五乘甲车编为一小队,五名甲士为一小组。进攻时,每小队甲车后面跟着五个小组,如果前面甲车上有人伤亡,后面小组的人就上车代替他。这样每小队甲车便可以勇往直前了。这样的阵法十分坚固和严密,打起仗来很难败退而容易取胜。” 庄公拍了拍高渠弥的肩膀说:“这个战法很好,寡人没忧虑了!” 郑**队到了?葛,便安下营寨,与王师对峙。 周桓王听说郑庄公已出动军队要和王师决战,简直气晕了,自周朝立国以来,哪有诸侯国公然与周朝对抗的呢?这是明目张胆地叛逆呀!桓王咽不下这口气,要亲自出战,虢公林父说:“天子不可轻动,胜与不胜都有失体面!”费了一阵口舌才把他劝住。 第二天,两军排开了阵势。郑庄公即刻命令:“左右两军,只看中军大旆挥动,便一齐出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违令者斩!” 周桓王已想好了如何谴责郑庄公不臣的说辞,单等庄公一出阵就把他训斥一顿,以挫郑兵的士气。可郑庄公列兵布阵后,只派人守住阵门,军内没一点动静。桓王就让人出阵挑战,郑兵也不回应。桓王心里暗骂:“这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到了中午,郑庄公觉得周王的将士们锐气已减弱,就命令瑕叔盈挥动旆旗,郑国左右两军也立刻击鼓响应。随着如雷的鼓声,郑兵这才对周王军队发动了进攻。 郑国大夫曼伯率右军杀到周王左军中,陈**队无心应战,不堪一击,就四处奔窜,反而把周王其他人马的阵脚都冲动了,周公黑肩急得喊破了嗓门也阻止不住他们的溃逃。 祭足的左军攻入周王的右军,蔡、卫国的军队如泥似纸,看到陈兵败走,也失去斗志,纷纷逃命。只有虢公林父见祭足的郑兵杀来,便持剑站立在自己这支人马阵前,严令:“有乱动者立斩!”祭足也不敢相近,望而止步,赞叹说:“真是文武双全的人才呀!”虢公林父领着他的人马缓缓地撤退下来,不损一兵。 再说周桓王听见郑国兵营里的鼓声,心里就骂:“狗东西,现在才出战!”正要指挥将士迎击,却看到许多士兵在悄悄说着什么,队伍早已乱了。原来周桓王的大多将士望见左右军都已溃败,也没了同郑兵作战的信心,不愿白白送死。 这时,郑庄公挥师用鱼丽阵法向周王军队发起了进攻,祝聃在前,原繁在后,郑兵的车马如铜墙铁壁一般向王师一步步逼近。曼伯和祭足破了王师两翼,也率他们的人马合兵一处夹击周王这支军队。周王的兵马没抵挡多久,就被郑兵杀得车倾人翻,死伤不计其数。 周桓王急忙传令退却,一面亲自到后面掩护,杀一阵再走一阵。郑将祝聃看到华丽的绣盖,知道那车上一定是周王了,他立功心切,顾不得天子不天子了,便弯弓搭箭,瞄准周王一箭射去,正中周王左肩。幸好周王内着坚甲,未受重伤。 祝聃还不罢休,似乎周王也是可以做俘虏的,驱车紧追。周王已大汗淋漓,感到疲惫不堪了。 正当危急之际,虢公林父赶来救驾,截住祝聃厮杀,一边说:“你这逆贼,连天子也敢杀吗?” 祝聃说:“我哪管这么多,我只知道替郑伯效力,你去叫我们主公认天子,他认我就认!” 原繁和曼伯又从后面赶到,郑国三将围战虢公林父,眼见虢公林父不能力敌,忽地,郑国中军里传来收兵的急骤鸣金声,郑国三将只得作罢回营。虢公林父护卫周王一直退到二十里外的地方才扎营安歇。未久,周公黑肩领着残兵也回到周王这里,他一下车,就向周王请罪,说自己没尽到为臣的责任,又痛心地诉说陈国之兵临阵脱逃,自己无力制止他们。 周桓王听到这里,红了脸自责说:“我没听众卿的劝谏,又用人不当,责任在我啊!” 不知郑国为何鸣金收兵,放周王一马,请待下节――― 三 打过耳光又赔礼 话说祝聃抛了周王收兵回营,一见郑庄公就嚷起来:“臣已经射中了周王的肩膀,周王吓破了胆,只顾逃命,臣正要冲上前把那鸟王给活捉了,可主公为什么鸣金收兵?” 郑庄公说:“周王不分好歹,把我几代人为王室所立下的功劳当成了仇怨,寡人才会应战,这已经是迫不得已的事情了。这回周王大兵压境,幸有各位爱卿出力,能保住国土百姓平安就是我们的福分了,寡人还希望怎样呢?” 祝聃抓挠着脑袋说:“我有些不甘心,到手的鸭子却让它飞走了!” 郑庄公“噗哧”忍不住笑了,说:“那你说说,要是你把周天子俘获了,寡人怎么发落他?是关起来还是杀了他?说实话,就是你箭射周王也是不行的,算得上是大逆不道!好在你没射中他的要害,要是一箭使周王殒命,那寡人就担着弑君的恶名了啊!” 祝聃红了脸说:“臣知道错了,差点给主公惹上麻烦!” 祭足在一旁说:“主公说的是,祝将军也不必太自责。依臣看来,祝将军这一箭射的正好,既没让主公担恶名,又使周王惊惧。这一仗足以为我们立威,以后谁也不敢小瞧郑国了。但我们还得给周王些面子,应当遣使去向周王问安,并略备礼物,致殷勤以待之意,让周王知道射他的这一箭不是出于主公的本意。诸侯们也就没话可说了。” 庄公拍了拍祭足肩膀说:“卿想得很周全,这事就交给你去办!” 郑国就用十二头牛,一百只羊,连同粟米等物载了一百多车,由祭足连夜送往周王营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祭足一见周王,便跪下叩拜说:“罪臣寤生,不忍心看到郑国被王师攻破,落得无家可归的下场,就领兵自卫,但没提防军中有人无知,触犯了天子的威严,现在已将此人问罪。寤生还是感到惶恐不安,特遣陪臣祭足前来敬问周王伤情如何,并向周王请罪,听候发落。” 祭足说到这里,偷偷地觑了周王一眼,接着说:“寤生甚是惭愧,备下薄礼,姑且作为周王军马劳顿之用。只求天子能怜惜和赦免下臣,寤生当感恩不已!” 周桓王听完祭足的话,脸上显出一丝愧色,一时没想好怎么回答他。 虢公林父便在一边替周王说:“寤生既然知道了自己的罪过,那就从宽考虑。来使可以谢恩退下了!” 祭足叩首再拜,缓缓走出了周王中军帐。 祭足又到周王各处兵营向将士问安,言郑国应战王师是出于无奈,愿今后和平共处等话。 祭足离开后,周王打点人马回到朝廷,想到自己身为天子,浩浩荡荡领着大军征讨一个诸侯国,却偃旗息鼓,狼狈而回,不仅没有打击那个郑庄公的骄横气焰,还使自己颜面扫地,真是窝囊透了!他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周王心中的忿懑难以平息,便打算向各诸侯发檄文,号召他们一起声讨郑庄公的欺君之罪。 虢公林父急忙劝谏:“以前让君王号令诸侯伐郑,还可以那么做,现在可不行了。请君王想想,前次轻易出兵而大败,现在要是传檄给各诸侯国,那就是自己把兵败的消息都透露给各国了,不是让我们周朝更没面子了吗?再说诸侯国除了陈、蔡、卫外,哪个不是和郑国盟好的?陈、蔡、卫三国新败,如果号令各国,却没有诸侯响应,将被郑国耻笑,这有什么好处?” 虢公林父转过话头,缓了缓语气,说:“目前郑国已派了祭足来劳军谢罪,君王就借此做个顺风人情,让郑国开一条悔过自新之路,也算挽回一点面子!” 周桓叹息了一下,只得听取了虢公林父的意见。 从此,周王再不提郑国不臣之事了。 却说蔡国那次跟周王出兵,在军中知悉了陈国公子佗不被陈国臣民信服的事情,就趁此机会袭击陈国。 要知后来情节,请待下面――― 四 篡位昏君必当戮 蔡国闻知陈国人不服新君公子佗,为何就要出兵袭击陈国呢? 原来陈桓公的庶子名字叫跃,他是蔡姬所生,也就是现在蔡侯的外甥。当周桓王征陈、蔡二国的兵马一同伐郑时,蔡**队恰巧是蔡侯的弟弟蔡季为将,陈国领兵的却是不大愿意与新君合作的大夫伯爰诸。蔡季自然有些关注陈国的国事,便私下向伯爰诸打听陈国朝上的动态。 伯爰诸也不怕泄露国家机密,就实话实说:“新君公子佗虽然篡夺了君位,可我们陈国人对他的逆行很有反感,不拥戴他。国家出现不稳定因素,他不知安抚,还经常身着便服去郊外以捕获鸟兽为乐。这样下去,我们陈国必然会发生重大事变。” 蔡季听了,心里欢喜,又试探伯爰诸的口气,说:“既然你们新君这样不受人欢迎,那你们为什么不言明他的罪行而干掉他?” “我们不是没有想反抗他的人,只是恨自己的力量不够啊!”伯爰诸毫不掩饰。 蔡季回国,向他哥哥蔡侯陈述兵败情形,在他们兄弟都有些沮丧时,蔡季说:“这次虽然兵败,但我也有一件小的收获。”便把从陈国大夫伯爰诸口中探听来的话告诉了蔡侯。然后说:“这可是个好机会呀!” 蔡侯心里明白他的话意,便说:“太子免既然被害,就应当由我们的外甥公子跃做陈国君,那公子佗是个篡位的国贼,我们岂能允许他安享大富大贵呢?” 蔡季献计:“公子佗那混蛋,不知面临倾覆的危险,还每天打猎取乐。等到他再出外的时候,我们就在郊外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做掉就行了!” 蔡侯说声好主意,就秘密给蔡季兵车一百乘,让他去陈、蔡两国交界地带的一个路口上等候,只要见到陈国君出猎就伺机下手。 蔡季领人马在界口等了大半天也不见陈国君公子佗的人影,便派人去陈国打探国君的行动。没多久,就有人回报蔡季,说陈国君三天前就出猎了,现正在离此界口不远的地方。 蔡季喜得差点如小孩子般跳起来,说:“这下可实现我的计划了!”便把他的车马分作十队,将士都化装成猎人的样子,一路上也追禽逐兽,向陈国君打猎的地方靠近。 到了近前,正遇见陈国君的队伍里有人射倒了一只麋鹿。蔡季也不打话,驱车奔上去,夺了鹿就走。 陈国君公子佗看见一个陌生人抢走他的鹿,竟在太岁头上动土了,真是怒火中烧,便跳下车来想抓住蔡季。可蔡季掉转车头就跑开了,陈国君哪肯罢休,领了他的人马在后面紧追过来。 看看陈国君将要赶上蔡季了,猛然地,一阵锣响,附近的十队打猎人马一下聚拢,把陈国君围住,没费多大力气就捆绑了他。 蔡季当即大声对陈国君的随从人员说:“对不起,大家受惊了!我不是别人,就是蔡侯的亲弟弟蔡季。因为你们陈国逆贼公子佗弑君,我今天是奉了我哥哥蔡侯的命令,来帮你们除害。只要他的狗命,其他的人都不追究。” 那些跟着陈国君打猎的人员,都向蔡季拜谢。蔡季一个个地安抚他们。气氛和谐之后,蔡季就说:“已故的陈桓公的儿子公子跃是蔡侯和我的外甥,逆贼将除,今天就扶持公子跃为陈国君,你们认为怎样?” 众人不约而同地说:“这正是我们所希望的,我们愿意为这件事情做开路先锋!” 接着蔡季就把陈国公子佗斩首了,并将他的首级悬挂在车上。然后,蔡季领兵跟着这些倒戈的陈国士兵,一路畅通无阻,就到了陈国都。 陈国的百姓听说斩了篡位的国君,要立公子跃为新君,一路夹道欢迎,无不称快。 蔡季到了陈国,就命令人把公子佗的首级拿到陈桓公的庙里祭祀,并和陈国百官一道举行隆重仪式,拥护公子跃登上陈国君位。他称为陈厉公。 这是发生在周桓王十四年的事情,公子佗夺位为君才一年零六个月。 要知后来之事,请待下节――― 五 欲称王楚国立威 周朝南方有个楚国,本是五等爵位中最低的子爵,其祖先是颛顼帝孙子名叫重黎,做过高辛氏部落的火正之官,因他为各部落的普遍照明做出了贡献,火正的官名就改为祝融。(.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重黎死后,他的弟弟吴回继续做祝融官。 吴回的儿子陆终娶了鬼方国君的女儿为妻,可奇怪的是,他妻子怀孕长达十一年,肚子大得快要触到膝盖了,走起路像老鸭一般左右晃荡,十分吃力。 陆终的妻子临盆时,怎么也生不下孩子,痛得难受,只好做剖腹产了。把肚子左边划开,取下三个男婴,划开右边,又是三个男婴,一肚子就生下六个儿子。陆终笑骂道:“真是一头母猪呀!可我的封地这么小,哪里够分他们呢?” 那时可是人少地多,地不够可让儿子们去开荒呀! 后来,陆终的几个儿子总算都有了自己的地,各人独立生活,自行发展。他们又另取姓氏,繁衍后代,命运也不相同。 这里单说陆终的第六个儿子名叫季连,他的后代开始姓芈,因出了个大才子,叫鬻熊,博学有治国之能,周朝的开国天子周文王和周武王父子都拜他为师。芈姓的人以此为荣,后来就把鬻熊的“熊”字作为他们的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楚国君正是鬻熊的后代。 周成王时,朝廷颁令,荐举为周朝立国做过贡献的人的后代为官,鬻熊的曾孙熊绎因此受到周王的土地分封,建都丹阳。虽然是子爵,封地在南方的荆楚那么偏远荒凉之处,但好歹也是一个诸侯国。 到了熊绎的第五代孙子熊渠为国君时,深得江汉平原间民众的拥戴,熊渠有些不满足子爵的地位,便自称为王。玩一下为王的味,反正山高皇帝远,周天子难管这些事情。可周朝传位到了周厉王时,这是个暴虐的天子,对臣民很苛刻,熊渠害怕他动不动就征伐,便偃旗息鼓,不敢称王了。 楚国君又传了几代,到若敖和?冒为国君时,楚国在南方开始走向强盛。 ?冒死后,他的弟弟熊通弑?冒的儿子自立为国君。 熊通专横强暴,又好穷兵黩武,有僭爵称王的图谋。因看到诸侯拥护周王,纷纷入朝纳贡,所以不敢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来,只是徘徊观望。 当听说周桓王被郑国打败的消息,熊通更肆无忌惮,觉得这子爵的封号让他太受委屈了,决定打出楚王的旗号。令尹伯比冷静地说:“我们楚国早就把王号收藏了,现在再要称王,谁都会吃惊和反感。臣认为要称王,必须先用武力制服诸侯,这样他们都有畏惧心,不敢轻易干涉我们了!” 熊通问:“那怎样才可制服?” 伯比说:“汉水以东,只有随国最大。主公就出兵屯驻随国边境,再遣使去和他们达成和谈协议。如果随国向我们屈服,那汉、淮等国,就没有不归顺的。从而我们楚国便威服南方,要称王可由我们看情势而定了!” 熊通一拍肥硕的脑门说:”这个主意太好了!我怎么没想到?”他称王心切,亲自率大军兵临随国的瑕邑。一面派大夫?章去面见随侯,订立盟约。 对楚使这位不速之客,随侯将如何应对?请看下节――― 六 示弱迷局诱鱼上钩 话说周朝南方汉江以东的随国是个土地肥沃、风景优美的国家。(.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这一天,随侯正在宫里饮酒作乐,忽有内侍禀报:“楚国使臣已到,现在宫外等候。” 随侯只得罢了歌舞,传令楚使进宫,楚使?章拜见过随侯,便说明了楚国欲与随国通好之意。随侯心里嘀咕:楚国与随往来甚少,今天为何突然要结好呢?就让人叫来了季梁和少师二重臣商议此事。 季梁是随国的一位贤臣,而少师是个善于吹捧的谀臣。随侯喜欢听奉承话,而不爱别人给他提意见,因此,他亲近少师,疏远季梁。要是平时季梁有什么好的意见他大多会打包,可现在隐隐感到有点不妙,才想听一下季梁怎么说。 随侯说现在遇到了一块难啃的骨头,不和楚国结盟,怕得罪了人,结盟呢,又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季梁说:“楚国强大,随国弱小,今天楚国无事找事跑来结好,他们的用心的确难测。还是按俗话说的那样,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就答应与他们结好,但要未雨绸缪,在军事上做好应战的准备。这样才会万无一失。” 少师在一旁不甘寂寞,也想立点功。便说:“臣愿意去和楚国订约,也顺便打探一下楚**队的虚实!” 随侯大喜,说:“爱卿肯去,寡人放心。那就辛苦卿了!” 楚国令尹伯比听说随国的使臣是少师,不胜欢喜。熊通问:“卿为什么这么高兴?” 伯比说:“天助我也!可见随侯是昏君一个,他派来的是个瞎子而已!” “此话怎讲?” “臣听说这少师是个花里胡哨的人,因喜欢奉承随侯而得宠,不学无术,见识短浅,不同盲人一般吗?” “那我们怎样接待他?” “他这是名为订约,实际来探看我军虚实的。我们应当把精兵隐藏起来,而让他看到的是老弱士兵。这样,随国君臣必然瞧不起我们的军队,他们就会因此骄傲起来,对我们没有戒备,我们就有机可乘了!” 旁边的楚国大夫熊率比插话:“随国有能臣季梁,瞒得了别人,瞒不了他呀!” 伯比说:“随国有季梁能知我计不假,可也有个佞臣少师呀,目前随侯也许能听季梁的,但以后难保他不听少师的。昏君嘛,他信佞臣的时候更多!” “什么目前与以后,你说得云里雾里的,我没听明白。”熊率比挠着头说。 伯比笑了笑说:“我给你打个比方。就像相亲一样,第一印象非常重要。少师初次来我军营看到我们军队只是些老弱残兵,他回国后又告诉随侯,这个印象就留在了他们君臣心里,既然不把我军当回事,总有一天会吃败仗!” 熊通听了也同他们一起大笑起来。 再说少师到了瑕邑的楚**营,东瞧瞧,西看看,只见楚军将士不是年老力衰的,就是面黄肌瘦的,几乎没一个有活力的小伙子。他们站队也不整齐,将士穿着破旧的衣甲,兵器没一丝亮光,似乎都生了锈。少师心中暗笑:这样的军队还他妈的打什么仗?只合统统做俘虏罢了! 少师禁不住得意起来,说话也有了十分的底气,用讥讽的口吻说:“我们两国守好各自的疆土不是很好吗?不知上国大老远地来结盟是什么意思?” 楚国君熊通当然听出了他的话意:你们楚**队就这么副寒碜相,跑来显摆什么呀?还是在家好好呆着!我们不打你们才算好的呢。 熊通便明白装糊涂,打着哈哈敷衍他说:“可不是吗?我也想在家呆着哩!只是因为我们穷国连年遇到灾荒,不是旱就是涝的,老百姓简直揭不开锅了。我们最担心的是周围那些小国趁火打劫我们啊!所以我们请求与上国缔结盟好,如唇齿相依般,万一有事,也好依赖上国的援助呀!” 少师拍了下胸脯说:“汉东那些小国算什么!敝国可做他们的老大,他们都听敝国的号令,上国可放心,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熊通高兴地说:“好啊!这下找对人了。” 楚国便和随国立了盟约,熊通传令回师。不战而屈人之兵,少师像给随国打了场大胜仗似的,趾高气扬地回国了。 熊通望着少师远去的背影,骂了句:“派来个蠢货!” 要知后来如何,请待下节――― 七 欲伐之国何患无词 少师回国见了随侯,绘声绘色地把楚国士兵怎么衰弱,怎么不堪一击描述了一番,然后摩拳擦掌说:“熊通订盟后就匆忙班师,可见他这是因订盟成功感到侥幸,但又极害怕我军对他们采取什么行动才如此,狐狸露出了尾巴。请求主公给臣一支人马,让臣去追击他们,即使是不能全部俘获,也要消灭他们一半以上。看那厮今后还敢不敢打我们的主意!” “嗯,这才是我们南方大国的气魄!卿就去调遣人马。”随侯爽快答应了。 当天下午,少师带领军队正要出发,季梁听说后就赶上前拦住了他们,说:“不可自投罗网!楚军就是希望我军去追他们呀!”回头说了一句:“等一等,我就去和主公说明利害。(.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便奔宫里去了。 随侯正在后宫和几个宠妾嬉闹,季梁没顾那多,闯进去就说:“臣无礼了!请主公收回追楚成命。” 随侯有点失态,不高兴地说:“什么事呀?像丢了魂似的,你不能在外面待一会吗?” 季梁单刀直入说:“楚国自从若敖和?冒为国君以来,多年励精图治,凭借江汉之间的天然资源,积蓄了大量财富,可说是兵精粮足。不久前熊通杀了继位的侄子自立为君,他性情残暴,今无缘无故来和我国结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他们所以把老弱残兵显露给我们看,分明是要诱惑我们,如果我们就去追击楚军,必然会中他们的奸计呀!” 随侯轻蔑地说:“卿这是危言耸听,他们小小的子国,不过是女人撒尿,再跳也跳不起来呀!” 这时随侯的宠妾已避走,只有旁边的几个内侍掩口偷笑。(.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季梁叹息一声,说:“可惜我们随国几百年的基业就要被毁了,只怕主公到时有家难归,做臣的也担着罪过啊!” 随侯想了想,说:“要是楚军真的如少师所说,我们岂不失去了一次良机吗?这样,我现在就让巫史占卜一下,再行定夺。” 季梁悄声说了句:“你就去占,碰得好我也不必多费口舌了!”幸而占的是险象,随侯才命令罢兵。 楚国君熊通听说随**队放弃了对他们的追击,气得把手里的酒杯摔在了地上,骂道:“老子白忙活了半天,到头来一只虾也没捞着!”又对伯比大声说:“你钓的什么鱼呀?他吃你的饵吗?” “主公,钓鱼是要有耐心的呀!机会有的是,不要着急!”伯比拾起酒杯,嘿嘿地笑了笑。 “那你说下一步怎么办?” “我们就请南方这些诸侯在沈鹿会盟,如果随国来人赴约,不愁他们不服从我们。要是没人来,我们就说随国背约,目中没有我们这些诸侯,这便有了*他们的借口!” 熊通即日便遣使遍告汉江以东各国,定于夏六月十五在沈鹿会面,同结盟好。 到了那天,汉东巴、庸、濮、邓、罗、郧、轸、申、江等国陆续赶到,最后只有随国未见动静。熊通就派了楚大夫屈瑕去随国诘问:“南方诸侯皆到约定地点,为什么只有你们随国不听号召?” 随侯反问:“你们凭什么号召各国?再说我们堂堂伯爵国是你们的子爵可以号召的吗?” “请你伯爵识时务些,谁强大谁就做盟主,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好了,寡人不想听你这套,你们做你们的盟主,我做我的伯爵,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贵使请回!” “你们想偏安一隅,现在只怕办不到了,你们等着瞧!”屈瑕拂袖而去。 要知随国面临怎样处境,请待下节――― 八 用兵逞强痛悔已晚 熊通得知随侯拒绝结盟时,怒火燃烧,便亲率大军到达汉江与淮河间的要地,进逼随国边境。随侯不知楚军虚实,立刻召集群臣谋划对策。 季梁说:“楚人初次联合诸侯侵犯我国,他们的势头很难抵挡,我们不可小瞧他们。臣觉得还是遣使致谦卑之辞结好他们才是上计,如若楚国同意修好,我们就满足了!” 人们一阵骚动,感到惊讶,谁不知随侯才向楚国拒绝结盟呀! 季梁接着说:“臣认为要是楚国不愿和好,便是他们理亏,我军将士见楚军拒绝和谈,必然心中怨愤。而楚军看到我们谦卑请和,就会轻视我军,产生懈怠之心。那时,我军因愤怒而士气高涨,楚军因轻敌而麻痹,我们就可以同他们一战了,或许有取胜的可能!” 随侯望着众臣,似乎拿不定主意。 少师“噌”地站起来,挽了挽袍袖说:“季大夫怎么这样害怕啊?楚军有什么了不得的,不过是些老弱残兵罢了,他们今又是远道而来,这不是送死吗?我们还要马上和他们交战,不然又同上次一样让他们溜走,岂不太可惜了?” 随侯点头说:“少师气壮,不失南方大国的威风,我们这就去迎敌!” 随侯就任命少师为右军主将,季梁总管御卫,两支人马奔往青林山下迅速安营布阵。 季梁驱车登上高处观望楚军阵势,看了一会便对随侯说:“楚军分为左右军,他们的习俗是以左为尊,楚国君一定居左军,那是他们的精兵所在之处。我们就避实击虚,集中兵力攻打他们右军,只要击败了这支,他们的左军就丧失斗志,我军便有几分把握了!” 少师在旁边“嗤”笑了一声说:“瞧你见了楚国君就好像老鼠躲猫似的,那不是明摆着给楚兵留下笑柄吗?” “敌强我弱,我们只能挑他们的软肋扎几刀,动摇他们的军心,不能急于求成啊!”季梁说给少师听,更希望随侯明白他的意思。[.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他们的精兵又怎样?我们就是要打他楚国君那支强大的人马,使他们措手不及,挫其锐气!”少师捋起了袖口,精神抖擞地说。 “我赞成少师的,出其不意打他们的左军!”随侯说着,就登车发布了进攻命令。 楚国君熊通望见随军一齐掩杀而来,便使人擂鼓,自己挥动手中令旗,开阵门,让随军进入里面。 随侯率领全军冲到楚军阵内,只听几声炮响,楚国伏兵从四面奔来,一个个如狼似虎,刀劈剑砍,眨眼间就杀得随军分不清东西南北。 少师心慌意乱,与楚将公子丹交锋,不上十个回合,刚喊了一句“我的妈呀!”就被公子丹斩落车下。 楚兵认出随侯车盖,都围上来截住去路,随侯身边的侍卫大多战死,他已精疲力尽,哀叹:“想不到寡人今日竟落入楚人手中!”将要束手就擒时,忽然听到一声大喊:“主公休慌,季梁来了!”只见季梁和几名将士杀上前来说:“主公快跟我走!”没走几步,楚军如蜂拥蝇聚,又把随侯他们困在中间。 随侯趁乱脱了甲衣,弃掉车马,混做士卒,紧随季梁身后;季梁在前面奋力拼杀,终于辟开一条血路,逃出重围。季梁保护随侯回至都城,清点人马,剩下的不足千人,大半伤亡。 随侯顿了顿脚,对季梁说:“寡人不听你的意见,才这么惨败,真好烦恼呀!”便问少师在哪里,有个士兵说他已死于乱军。随侯又哀伤不已。 “这等误国之人,死不足惜!”季梁捶了下车辕说。 随侯说:“现在我们几乎无兵御敌,楚师若来夺取我国如何是好?” “如今只有遣使请和,还得付出些代价才行啊!”季梁感叹一声说。 “今后随国大事寡人都听卿的,卿快安排与楚国修好,挽救我国的危亡!”随侯握紧季梁的手,季梁感到了身上担子的沉重。 不知随国如何摆脱险境,请待下节――― 九 挟诸侯熊通称王 随国大夫季梁为挽救随国,不两日便到楚**营请求和谈,熊通大发雷霆说:“你们的主子拒绝会盟,还发兵和我国对抗。现在打败了仗才想到结好,但已经晚了,我们不日就要夺取你们的都城!” 季梁沉着地说:“我军虽大败,然军民团结,同仇敌忾,足可坚守我们的国都,况你们长期行军作战,会有粮草不继,车马缺损的时候,一旦国内有变,你们也处在进退两难的境地呀!” 这话说到了熊通心里,他是篡位的人,谁可保证没人把他给推翻了呢? “怎样才能看出你们的诚意?”熊通转了语气。 季梁说:“以前随侯不来会盟,是因为奸臣少师依仗我们主公对他的宠爱,贪功请赏,坚持要我们主公出兵,那不是我们主公的本意呀!现在少师已经死去,我们主公知道自己有罪,所以就派我到楚君麾下叩首,表示愧疚。如果楚君能够宽容随侯,我们随国就带领汉东各诸侯随时听候楚君的命令,尊奉楚国永久为南方盟主。如达成和议,是利还是弊,就请楚君自己忖度!” 楚国令尹伯比在一旁悄声对熊通说:“少师这个佞臣死了,那是上苍在怜惜随国子民,随国不能灭啊!既然这样,不如同意与随修好。不过,现在再结好,就没有免费的午餐,要他们为我们楚国办件事情。” 熊通说:“令尹有什么要求?” 伯比说:“让随侯领头把汉东各国发动起来,一同向周王给我们楚国歌功颂德。然后请求周王赐给我们王号,就说是为了用王号镇服南方的蛮夷诸国,这对楚国就是一件大好事了!” “卿的这个主意真是太好了!”熊通大喜,便让大夫?章私自去见季梁,?章到了季梁那里,凑近他耳边说:“我们楚国君有江汉这片大平原,想周王能给他进爵为王号,也好替周王管理南方这些蛮夷之国。要是你们随侯能够成人之美,带动诸侯请求周王赐封我们主公的王号,那我们楚国君的荣耀就是你们随国给的了,楚国君当感恩不尽。我们就等待你们的消息了!” 季梁回随国就把?章的话对随侯说了,他们君臣虽然不满楚国君熊通的张狂,但为了自保,只得按他们所说的去做了。随侯朝见周桓王,说:“汉东必须有一个为首的诸侯安抚各国,而楚国君熊通政绩斐然,颇得诸侯拥护,可当此大任,这也是汉东各诸侯的意思,让臣代表他们奏告君王。请君王赐给他王号,才可镇服蛮夷!” 周桓王一听,真是怒发冲冠,气得把大殿上摆放的一个青瓷花瓶踢飞了,摔得粉碎,吼道:“他熊通算什么东西,不过南蛮一小小男爵,竟想与孤平起平坐。白日里做梦,休想!” 随侯回国遣使去楚国,对熊通说:“我们主公已尽力了,周王无论如何也不答应呀!” 熊通也气不打一处来,便使人遍告南方诸国说:“我的祖先熊鬻,曾是周文王父子的师傅,为周朝开国立下汗马功劳,仅封为子国,还远在荆山的荒凉之地。现在寡人承继先业,开辟土地,成了疆域广阔、人口众多的大国,而且南方诸国莫不臣服,可周王不加封于我,这是建功不赏;郑国有人箭射周王的肩头,周王却不能*他,这是有罪不罚。当赏不赏,该罚也不罚,那凭什么做他的周王呢?况且这王号,早就是我先君熊渠自称过的,寡人今天不过是恢复这称号罢了,何必要他周王给寡人加封?” 诸侯们几乎没有异议。别说联合征讨楚国的不臣之举,有的还吹捧说:“楚君功业卓著,便称王也不为过啊!”他们暗地里的态度就是,你熊通称王管我什么事,你今天称王,我过些天也好称王了! 熊通经过一段时间的筹备,如缝制王冠王服,改装车马,增加战车数量,修建辉煌气派的王宫等。不久,真的就自称为王了,名叫楚武王。 楚国最后与随国结了盟,南方诸国算是都承认了他的盟主地位。楚国附近的诸侯听说熊通打出了楚王旗号,都遣使前去朝贺。 周桓王知道熊通僭位,暴跳如雷,可只有雷声,却不能下雨,无可奈何啊! 从此,周王室更加衰弱,诸侯的尊奉日渐淡薄。 楚国肆无忌惮,熊通死后,他儿子熊赀还把国都迁到了郢城,俨然是南方的朝廷一般。 要知中原几个诸侯国的动态,请待下面的章节――― 一 郑庄公临终言后事 话说郑庄公打败周桓王亲率的大军后回到了都城,当天就论功行赏。(.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公子元所献的避实击虚之计为破王师起到重要作用,郑庄公给了他最大的封赏,让他居守大城栎邑,享受附庸国那样的待遇。 郑国各位大夫几乎都受到了封赏,只有祝聃什么奖励也没有。看到许多将士热热闹闹、喜气洋洋地相互庆贺自己所受的封赏,祝聃感受到了冷落,心里很不是滋味。 祝聃不知自己错在哪里,他箭射周王的肩膀,使王师迅速败退,周桓王再不敢轻视郑国,这功劳还小吗?祝聃百思不解,后来他就干脆自己去问郑庄公是怎么回事。 郑庄公也就直言不讳地说:“将军射中周王肩头,寡人要是嘉奖你,别人会怎么议论我呢?说得不好听点,你这是叫做弑君未遂呀!我不想落个支持弑君的罪名!” 祝聃听庄公这么一说,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没法说。(.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箭射周王,等同弑君,你还想受赏呢?不惩治你就不错了! 祝聃只得灰溜溜地回到家里,心里十分愤懑、憋闷。不久他背上长了一个大疽疮,治疗无效而死去了。郑庄公念其尽职,便给了他的家人许多钱帛,并厚葬了他。 周桓王十九年夏季的一天,郑庄公病重,他把心腹郑国上卿祭足召到了床榻边,说:“寡人有十一个儿子,除了世子忽以外,公子突、公子?、公子仪三人都有贵相。而公子突的才智和福禄似乎又胜过那三个儿子。那三个儿子虽有贵相,但没有善终的表征。寡人想传位给公子突,卿觉得怎么样?” 祭足摇了摇头说:“主公的元妃邓曼所生世子忽是主公的嫡长子,子忽多年前就是世子了,储位已久,他又屡次立下大功,国人对他信服有加。如果主公废嫡立庶,让其他哪个公子继位,臣不敢赞成做这样的事情,请主公谅解!” 庄公咳了几下,说:“就子突的志向看,他不是安心居于下位的人。要是让子忽继位,只有把子突送到宋国他的外公那里去住,希望他能长期在那里生活就好啊!” 祭足说:“臣理解主公的心情,让子突去宋国,可避免他们间的相互伤害,但要是宋公以后支持子突” 庄公摆摆手,说:“这也是权宜之计,今后只有看他们各自的造化了。” 祭足说:“知子莫如父,此事主公自己决定!” 过了两天,庄公便遣子突出居宋国。子突临行给病榻上的父亲拜别,庄公拉着他的手说:“突儿,宋国是大国,文化发达,人才济济,你去了外公家,可要好好读书学习,希望你在那里能有作为!或做文臣,或当武将,也是我们家的荣誉。” 公子突撅了一下嘴说:“父侯,为什么叫我去宋国读书做官呀?我不愿去那么远的地方!” “读书做官就应该去大国,那才叫有出息!”庄公也觉得这话苍白无力,怕他赖着不去,便传令车马即刻启程。 公子突离开后,庄公感叹一声,说:“恐怕郑国不久就没有安宁的日子了啊!” 这年的六月,曾南征北讨,所向无敌的一代枭雄郑庄公与世长辞。 郑国上卿祭足率群臣拥立世子忽为国君,称为郑昭公。郑国大夫分别去各国送上聘礼,向他们报知郑国已新君继位。 祭足前往宋国行聘。他没忘记郑庄公弥留之际说的那些话,现在世子忽虽然登上君位,但潜伏着许多不安定的因素,最让人忧虑的还是世子突,他出居宋国有一个多月了,可宋国是个大国,要是宋公他们帮子突兴风作浪,那郑国将会陷入战乱的动荡之中,世子忽的君位就有倾覆的危险。 所以祭足就打算借这次出使宋国的机公,暗暗观察一下公子突在宋国的动静,以及宋国君臣的态度。 要知祭足出使宋国将会引出什么事情,请待下节――― 二 欲获谍情自受困 郑国公子突的母亲就是宋国大夫雍氏的女儿,名字叫雍?。雍氏宗族有很多人都在宋国做官,可算名门望族。宋庄公也很宠信雍氏。 公子突长到二十来岁,都是在甜水里泡大的,生在小国王的家中,锦衣玉食,奴仆成群,众人捧着,母亲雍?宠着,尽享荣华富贵。 现在公子突到了他的外公雍氏家住着,虽然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这哪能和一个小国王之家相比呢,没有了出入时的前呼后拥,也没有了众星捧月般的娇宠。就说生病,子突在家时咳声嗽便有人关心问候,而在外公家即使是感冒头疼,躺在床上也不好太声张。还是在家好呀! 公子突就对雍氏说,在外公家这多天了很想念母亲,不知在郑国的母亲是否安康,他想在母亲身边照顾他老人家。 雍氏听了公子突的话,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连声称赞:“真是我的好外孙,难得你有这片孝心!”又说:“外公也愿意你回郑国,可是”说到这里他打住了话。 雍氏清楚地知道郑庄公送公子突来他家居住的原因,二虎相争必有一伤,他的女婿郑庄公是不愿意自己的儿子骨肉相残啊!但世子忽遇到了子突这只小老虎有什么办法?不说公子突想回国怎样,就是他这个当外公的有这机会又何尝不想给外孙助一臂之力呢!要怪只好怪郑世子忽碰到克星了。 老头踱了几步,突然说:“外孙是否有意列位于诸侯?“” 公子突愣了一下,倒地便拜说:“子突不才,愿回国继先祖之业,奉母亲为国母,以尽孩儿之孝。外公可以相助吗?” 雍氏扶起公子突说:“外公一定尽力!”他们没再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过了一两天,雍氏就去见宋庄公,说:“臣的外孙公子突颇有才智,堪为郑国之君。今住在臣的家里已有数日,烦劳主公在郑伯千秋之后成全美事,子突将感恩戴德,永世不忘!” 宋庄公皱了眉说:“这个有些不好办,寡人出居郑国时深受郑伯之恩,怎好废嫡立庶,违背他的意愿呢?” 雍氏再拜说:“主公有所不知,郑伯素爱子突,有意让他嗣位,只是顾及世子忽储位已久,未敢轻言而已。若得主公相助,不正合郑伯之心吗?况且子突为君,会使郑国亲睦我国呀!” 宋庄公颔首,说:“好,容寡人从长计议!” 这一天,祭足携聘礼来到宋国,报与宋国君臣知道郑国新君世子忽继位的消息。祭足也要借此机会探知公子突在宋国的举动,看他是否有回国为君的企图,也好防患于未然。 宋庄公听说祭足在宫外候见,心里乐开了花:真是送上门的鱼肉,等我下箸呢!便对身边的人说:“子突回郑国的事,就在祭足身上做文章了。”立即命令大将南宫长万布置甲士藏在朝堂里面,然后传祭足入殿。 祭足向宋庄公行过礼并送上礼品,刚说完郑国新君嗣位的话,随着宋庄公的一声咳嗽,甲士们突然从后堂跑出来,就把祭足擒住。 祭足一下惊呆了,这是为什么呀?自己为新君即位的事特来结好宋国,可宋君却兵戎相见,真是太无礼了! 祭足脸都气白了,大声抗议:“外臣犯了什么罪?凭什么对我这样?” 宋庄公“嘿嘿”笑着说:“对不起!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委屈你一下,暂且到将军府再告诉你!” 甲士就把祭足押到了将军府,如临大敌般,南宫长万又派禁军将四面围住,使祭足在府内插翅难飞。 大半天过去了,没有人来向祭足说明一下这是怎么回事,祭足受了惊吓又不知他们要把自己怎样,心中非常恐惧,又十分烦恼,暗骂道:“这群混蛋,到底要打什么鬼主意?” 不知祭足安危如何,且待下节――― 三 为私欲宋公挟祭足 祭足被宋公差人困在将军府,一直到了晚上,宋国太宰华督才开门进来,他把酒菜摆在桌上,说给祭足压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祭足惊疑未定,说:“郑国新君即位派我来与上国结好,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可宋公为什么如此发怒?是不是因为我们郑国君的礼节还没到位?或者是我这个使臣没尽到职责呢?” 华督笑了笑说:“都不是这些原因。你祭相国以多智著称,难道不知一二?” 祭足摇了摇头。 “公子突是我们宋国雍大夫的女儿所生,这点您是清楚的。但他如今不能在郑国容身,而到宋国他外公家借以安身,因此我们宋公很同情他的处境,想扶持他当郑国君。再说世子忽是个柔弱的人,也不配做郑国君。您如果可以废掉子忽,而帮子突接替他的君位,那宋公愿意和您祭大夫结为姻亲,成为世代的亲戚。您就考虑一下!”华督终于亮出了底牌。 祭足还是想过自己被囚是否与公子突出居宋国有关的,但没料到宋庄公这个当年在郑国避难的公子冯,竟是一张阴阳脸,说变就变。他在郑国十多年,是郑庄公给了他生活的幸福和希望。一直疑忌他的宋殇公为此发动了和郑国的几场战争。若不是郑庄公的庇护,他早就被引渡回国成为宋殇公的刀下之鬼了。 祭足清楚记得公子冯将回宋国为君的那一天,郑庄公亲自送他到江边时的情景。临别之际,公子冯哭拜在地,对郑庄公说:“不是郑伯抬爱,子冯哪有今天?此等厚恩,子冯永世不忘!”后来,公子冯初登君位,因华督弑君,恐国人不服,诸侯议论,郑庄公还约会诸侯结盟,使他的君位得到巩固。 如今郑庄公去世不久,宋庄公就违背郑庄公意愿,想用这等手段废去既立的郑国君,而换上他的代理人。 祭足惊愕了一阵,说:“现在的郑昭公之位,可是先君庄公在世时就立下了。我要是把子忽的君位废了,诸侯们就会*我的违逆之罪了,恕我不能干这种事情!” “子突的母亲雍?也是郑先君的宠妾,俗话说母宠子贵,子突就不能成为继位的人选吗?就算是弑君篡位,这时代要有多少人是那样做的呢?现在只看谁有力量可以那么干就干,哪个会向你兴师问罪呀!”华督说得简直是理直气壮。 祭足想:难怪这家伙以前设谋陷害宋国司马孔父嘉,又弑宋殇公。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祭足没回答他。 华督又凑近他的耳边说:“我们宋庄公登位的事,就是这样的嘛,有废才有立。您就大胆那么干,我们宋公保管你没事!” 祭足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心里在骂:“这家伙弑君没人追究,现在大权在握,倒是比以前更风光了。他还为此得意洋洋呢!” 华督见祭足还是不吭声,就干脆说:“祭大夫就是不听我们劝告是?那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我们宋公马上就会命令南宫长万为大将,率车六百乘,直接把公子突送回郑国。等到出兵的时候,便斩了您祭旗,我这也是最后一次和您谈话了!” 祭足听了这话,吓得一下变了脸色,他感到宋庄公他们说得出也做得到。不答应他们,郑国将面临战乱且不说,自己的性命首先就要搭上,那富有的田庄、娇美的小妾也从此和他永别了!答应他们呢,又觉得对不起郑国君子忽,他和子忽一直相处不错,子忽的婚事还是他张罗的呢。 好难做人啊,祭足向来以为自己颇具谋略,可这时他心乱如麻,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是这么无能和软弱。 华督看着祭足手足无措的样子,更加自得,便故意说:“既然祭大夫不能决定,恕我没时间奉陪了!” “别,我答应你。”祭足颓然瘫坐在地上。 “那您可不要后悔呀!”华督狡黠地笑了,他来回走了几步说,“可你得发个誓才行。” 祭足咬了咬牙,说:“如果我祭足不履行诺言,神灵不佑!” 当天夜晚,华督就去告诉宋庄公:“祭足已愿意听从我们安排!” 宋庄公露出几颗玉米似的黄牙,诡秘地笑了。 要知后来如何,请待下节――― 四 废立君位成交易 话说宋庄公获知祭足已听命他们安排公子突回国,得意非常。第二天,宋庄公就让人把公子突召到密室,一副菩萨心肠的样子说:“寡人前不久答应过你的外公,帮助公子回郑国成就大事。可现在郑国已遣使告诉我们新君继位了,还捎来一封密信给寡人”宋庄公故意把话顿住,直看着公子突。 “什么事情?宋公可明言吗?”公子突诚惶诚恐。 “唉!”宋庄公叹息一声说,“公子的性命可危险啊!有人拜托寡人一定要杀了你,事成后就割让三座城池给我国作为酬谢。” 公子突听了打个冷噤,“扑通”一声便跪下说:“子突遭遇不幸的命运,来上国安身,如今我的生死就由宋公作主,要是有幸托您老人家的福,让我能够重新回国祭祀祖庙,那子突一定听您吩咐,您要什么我都会给,何况是三座城呢!” 宋庄公露出满意的笑容,说:“公子请起,别紧张。(.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你说寡人怎么忍心加害你呢?我还会打理你回国哩!今天就是把这件事告诉你。寡人把郑使祭足给关押起来了,就是为了公子回国做打算的啊!这等大事非要祭足合作不可,寡人还得与他达成协议。” 一会儿,宋庄公就差人传来了祭足,让他和公子突会面,又召来子突的外公雍氏,布置如何废掉郑国子忽的君位而立公子突的事情,又宰牲畜歃血为盟。由宋公主持定盟,华督做见证人。 宋庄公提出,在公子突登上郑国君位后,郑国除了要割给三座城池外,必须再送给宋国白璧一百双,黄金二十万两,每年交纳谷物一万担,当作酬谢之礼。 为了保证盟约的如期实现,宋庄公要祭足作为郑国代表签字画押,公子突立誓。公子突急于做郑国新君,满口应承。 宋庄公又嘱咐公子突为君后让祭足继续当上卿,把国政委托给他,公子突也答应了。 定盟结束,宋庄公为交结祭足,又便于监督他的活动,要他与宋国联姻。宋庄公询问过祭足的家庭情况,便提出将祭足之女许配给雍氏的儿子雍纠,让雍纠这次就随祭足一起去郑国成亲,并使雍纠留在郑国担任大夫之职。 祭足只得一一允诺,心中却感慨,若是先君郑庄公尚在,你们敢打我们郑国的主意吗?真是扯淡!干预郑国国政不说,还管起我的家事了。我现在怎么这般窝囊啊! 到了九月中旬的一天,为掩人耳目,公子突和雍纠都穿了便服,打扮成商人模样,驾车跟着祭足回到了郑国。 公子突和雍纠不敢出外招摇,每天都躲在祭足家里,只等时机到来便依计行事。 祭足呢,从宋国回来后,便传出消息,说他出使宋国,偶感风寒,躺在床上起不来,不能上朝。 郑国众臣听说祭足有病,都约到一起去祭家看望他。 祭足探得众臣将要来他家的大约时间后,就预先在卧房的板壁内埋伏下甲士一百来人,以恭候有抗命不遵的人。他在心里说:“没办法啊,宋庄公倚仗他的国大势强,要挟我祭足,我只好也要挟众臣了,谁让我们没力量与他们抗衡呢?可悲的是我虽有事君之心,却不能尽臣之力去辅佐,反而要从我手里废了他的君位。我祭足成了一个什么人呀?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了!” 祭足又想到子忽那年赴齐国抗戎的事情,有些埋怨起他来。因子忽定计大败戎兵,齐侯爱慕英雄,再三要把女儿许配给他,却被他拒绝。要是子忽娶了齐侯之女,郑国有大国为外援,宋国又哪敢动他的君位呢? 唉!就过了眼前这一关再,以后的事情也很难说呢!祭足就这样自我安慰,横下心准备在郑国发动一场滑稽的政变,废掉他并不情愿废的国君了。 要知众臣将会怎样,请待下节――― 五 刚里含柔昭公出奔 郑国众大夫一同到了祭足相府,祭足让老家臣把他们迎进自己的卧房。 大夫们看到祭足面色红润,精神饱满,一点也不像生病的样子,都诧异地说:“相国并没有病,怎么不上朝议事呢?” “我身体没有病,是我们的国家有病啊!”祭足语出惊人。 “我们国家有病?”大夫们瞪大了眼睛。 “是呀。你们可能都不知道,先君庄公喜欢的是公子突,他把子突遣到宋国后,曾托付宋庄公要把子突送回郑国即位。现在宋公将派大将南宫长万率战车六百乘开到我国边境,如果我们不拥立公子突,他们就会发动进攻。可我们郑国新君才登位不久,人事初定,兵力不足,怎么能够抵挡他们强大的军队呢?所以我说有国病。” 众大夫听了,你看看我,我瞅着你,感到束手无策。 祭足扫视了一下众大夫的脸色说:“要想避免战祸,只有废了子忽而立公子突为君啊!子突目前就在我的府里,各位大夫是否同意这么做,请你们现在就作出决断!” 一阵沉默后,只见一人“呼”地挺身而起,左手按住腰间的佩剑,右手叉腰说:“相国若是如此,那就使我们郑国转祸为福了。我们愿拜见新君!” 众大夫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那人,见是郑国亚卿高渠弥。人们心里顿生疑团:“祭足和他都是郑国的重臣,他们这么一唱一和的,该不是早就串通好了?”他们哪里会想到当年子忽谏阻郑庄公提拔高渠弥做上卿的事情?高渠弥得知自己没当成上卿的因由后就一直记恨子忽,而今他正好借机报复子忽了。 大夫们正在犹豫,又瞥见房间壁帘内有人影晃动,知祭足已埋伏下甲士了,人人感到恐惧,便齐声说:“既如此,不如迎公子突为君!” 祭足马上喊出公子突与众大夫相见,让公子突上坐。 祭足和高渠弥先跪下叩拜,众大夫虽然有不少人心向子忽的,但郑国的首辅祭足和副相高渠弥已经拍板了,谁还嫌项上人头是多余的?那壁帘里的武士正等着动刀呢! 众大夫只得跟他们俩一起跪下叩拜了。 祭足在事前拟就了呈交给子忽的奏章,这时便拿出来叫大夫们各自署名,众大夫无不像被牵着鼻子似的照办了。他们在那一刻摈弃了良心,也摈弃了信仰,留在心里的只有田庄、美宅和娇妾了,以至没有一人挺身抗争。 众大夫都签上名后,祭足就派人把这篇奏章呈交给子忽,说是大夫们的联名上表。 郑昭公子忽听说有祭足传来的文书,便亲自过目,只有寥寥数字:“宋国南宫长万率战车六百乘将送公子突归国,郑国危急,臣等不能效力于君了!” 忽看到这儿,觉得头上“嗡”了一下,那奏章从手里掉落在地。半天他才定了定神,发现地上还有一封书函,原来是祭足另写的密信,信中说:“主公为君,其实不是先君的本意,而是臣劝谏先君才确立了主公之位。可没料到宋国趁臣出使之机囚禁了臣,胁迫臣接纳公子突而取代主公,并要臣定盟发誓。臣感到若执意不从,死了也是白搭性命,只好答应了他们的要求。现在宋国大兵将抵达我国边境,群臣都畏惧宋国的势力,打算一起去迎立公子突。形势所迫,主公不如顺应时变,暂且退位,等到有了机会,臣再设计协助主公复位。” 信的末尾发誓说:“祭足如果违背了今天的许诺,愿受到上天的惩罚!” 看到这里,郑昭公心中才感到有些宽慰。 忽明白自己已是势单力薄,只好与妫妃痛哭一场,弃了君位,奔往卫国避难去了。 这年的九月二十日,祭足领群臣立公子突为君,称作郑厉公。祭足仍是郑国首辅,大小政事,由他负责。 不久,祭足就把自己的女儿嫁与雍纠为妻,叫做雍姬。又对郑厉公说出宋庄公的托言,让雍纠当上了郑国大夫。 雍纠本是郑厉公的舅舅,郑厉公在宋国时就和他来往密切,因而郑厉公对雍纠的宠信几乎胜过祭足。 郑厉公即位后,郑国臣民还是安居乐业,只有公子?、公子仪二人,心中感到不平。他们觉得子忽做国君是先君时所定,他又立下几次大功,这还说得过去。可人们凭什么赶走子忽而立子突呢?他们有不满情绪,又担心弄不好郑厉公会加害他们。 过了几天,公子?逃到了蔡国,公子仪奔往陈国各自避祸去了。 要知后来事情,请待下节――― 六 宋公索贿郑国叫苦 宋庄公听说郑国公子突已即君位,便派使臣带上国书前去祝贺,还没等郑厉公的君位坐热乎,那宋国使臣就催交郑国许给宋国的三座城池、一百双白璧、二十万两黄金和一万担谷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郑厉公召见祭足,说:“当初寡人只顾早日为君,都答应了宋公的恣意索求,又因孤立无援,不敢违拗他们。现在寡人才即位几天,他们便跟催命鬼似的要我们交纳了。如果按他们说的偿付,那我们的国府就所剩无几了啊!而且寡人刚理国政,就失去三座城池,岂不是让周围的诸侯看笑话吗?” 祭足想了一下,说:“主公可以回复他们,就说现在郑国人心还没有稳定,割去城池恐会发生内乱。只可把收取的三城赋税纳给他们,白璧和黄金暂时交给他们三分之一,至于每年的谷子也需他们宽限,从明年开始交纳,但要把话说婉转些。” 郑厉公就听从了祭足的话,写下书信,拿白璧三十双、黄金六万两一并托宋使带回去了,又转告宋庄公三城的贡赋到初冬时再交纳。 宋庄公见郑国并未如数献上约定财物,勃然大怒,骂道:“公子突这个混账东西,他到了死期我让他活下命来,他在宋国那么贫贱我使他富贵了。这微薄的谢礼,他不过是从子忽手里得到的,与他没什么相干,他怎么胆敢吝啬不给呢?” 当天,宋庄公又遣人去郑国追讨缺少的黄金等物。宋庄公怒气未息地对使臣说:“你要脸皮厚些,不全部兑现,你就赖在那里!” 那宋使到了郑国还真肯下功夫,每天坐在朝堂外一遍遍地嚷着:“还欠黄金十四两,白璧七十双,。(.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弄得郑国群臣上朝不得安宁。 郑厉公只得和祭足商议,再给了他谷子六千担。好在那宋使脸皮还不是太厚,也只能每天吊嗓子,总算有了点收获,再闹下去也没趣,就回国了。 宋庄公看到宋使就要了这点谷子,不高兴地说:“他们这是打发叫花子呀!我怎么交代你的?” 宋使想:我可没那么厚的脸皮,又不是你亲自去要,说起来容易!他当然不敢这么说,便找个理由:“臣听说郑国今年收成不好,他们这粮食也是省下来的呀!” “糊涂东西,还有那三座城池呢?这才是最要紧的。”宋庄公板着脸说,“你再给我去催,别存有什么菩萨心肠,寡人要的是他们实现诺言!” 那宋使不几天又至郑国,他知道祭足是起决定作用的人物,而且又是他负责签订的协议。便让人传话给祭足说:“这次要是不能如数给付,得请你们祭相国亲自和我说话!” 祭足听说了宋使的传话,像触摸了他的伤疤般不舒坦,对郑厉公说:“这宋庄公受过我们先君大恩,他未报分毫。今仅凭立主公君位这点功劳就纠缠不休,真是贪得无厌!而且又出言无礼,我们偏不理睬他。主公就遣使去齐、鲁国,请求他们从中调解。” 郑厉公伸直了脖子,说:“齐、鲁国会给我国出力吗?” 祭足凑近郑厉公,说:“以前我们先君每次征伐他国,都约会齐、鲁国参加,何况确立鲁侯的君位,先君也在诸侯中成全了他。就是齐国不愿意帮我们的忙,鲁侯一定不会推辞。” “那卿有什么办法去说服他们呢?” “当初华督弑君立公子冯为君,我们先君和齐、鲁国都受了宋国的贿礼,也在诸侯中替宋庄公说了话,给他们圆了场。鲁国受的是郜国宫中的大鼎,我国受的是商朝的彝器。我们现在就把商彝让齐、鲁国替我们还给宋国,他们借此也好替我们说话。宋庄公看到这玉器,回想前情,必然会感到愧疚,再不好向我国索讨了!” 郑厉公吁了一口长气,面露喜色说:“卿这么一说,寡人豁然开朗了!” 不知祭足出使如何,且待下节――― 七 鲁侯调和不厌其烦 郑厉公就分别遣使去齐、鲁国送上礼币,告知他们郑国已是新君即位,并诉说宋庄公如何向郑国勒索的事情。 齐僖公没忘记子忽当年帮齐国大败北戎的功劳,心里一直感念着他。那时齐侯多次提出要把爱女文姜许给子忽,虽然被子忽执意拒绝,但齐侯的心情到底还是倾向子忽。现在听说郑国废了子忽而立公子突,齐侯就沉下了脸,对郑使说:“子忽犯了什么罪,怎么就随意废了他?你们今日的国君,不是日子也难过吗?真是岂有此理!寡人要亲领诸侯去郑国边境会一下你们的国君,讨个说法!” 郑使还想说几句什么,齐侯挥了一手衣袖说:“去,把东西都带走!” 郑使把礼币原封未动地拿回国,将齐侯的话告诉了郑厉公。郑厉公大惊失色,对祭足说:“齐侯知道了我们郑国的事很不满,难免兴兵征伐我国,卿有什么良策?” 祭足说:“臣请求主公厉兵秣马,预作战前准备,他们要是犯我国境,我们就迎击,这样也没什么可怕的!” 郑厉公听了祭足的话,才有些心安。 且说鲁桓公听了郑使的诉苦,就收下礼币,呵呵地笑着说:“几年前因宋庄公即位的事行贿我国,他们仅给了一个鼎。他们现在已经得到了郑国这多财物,还不觉得满足吗?寡人要管一下这件事情,过一两天,就亲自去宋国一趟,给你们国君解围!” 郑使忙向鲁侯拜谢,便回国了。 鲁侯当天便派公子柔到宋国约定和宋庄公会见的日期,宋庄公说:“既然是鲁国君要求和寡人会面,那寡人应该亲自去你们鲁国哪儿,怎好烦劳鲁国君跑这么远的路呢?” 公子柔回去向鲁侯转达了宋公的话,鲁侯想:你还知道谦让呀,要是对郑国也担待些就好了,免得人家说我爱管闲事,像吃多了撑不住似的呢! 好,我们这国君又不是当得无聊,都有各自的事,不说别的,就是小妾们争宠斗气,撒娇的,哭哭啼啼的,有时还要你做国君的去哄呢!那就约在一个位于两国中间叫做扶钟的地方面见。(.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鲁侯又遣人去和宋公定约,宋庄公也乐意去那个地方,他们都可以悠着点气力。 到了那天,鲁侯和宋庄公就在扶钟会晤了。鲁侯当然先说了些代郑伯谢恩的话,让宋公的心里热乎点,说不定他一高兴能赏脸呢。 可鲁侯把话转到郑国目前有些力不从心,请宋公体谅一下时,宋庄公就没了笑脸,倒感到委屈似的说:“郑国君受寡人的恩有多深呢?就打个比方,他好比是一只鸡卵,寡人呢就把他抱在怀里,用翅膀呵护着他,他所许给我的一切,也是发自他的内心,不是我强迫成的。现在他回国夺得君位,就想背弃诺言,这也好比小鸡能飞会跳了,便要把母鸡撇到一边去,寡人怎么心甘情愿呢?” 鲁侯忍不住笑了笑,说:“您宋公对他郑伯的大恩大德,他怎么忘记得了呀?只是因为他登位不久,府库空虚,一时不能实现诺言,但他迟早会如约的。这件事寡人可以担保!” “黄金白璧之类的东西他说缺少,寡人可以相信他。而三座城池的交割只用他说一句话就行了,那他为什么还拖延至今呢?”宋庄公说得口中喷出了几点唾沫,便掏出绢帕擦了一下嘴唇。 “郑国君那是害怕在他的手里失去了祖先的家业,给各国留下笑柄,所以他愿意拿出三城的赋税作抵偿,听说他已给上国六千多担谷子了?”鲁侯满地给郑国找理由。 宋庄公“嗤”了一声说“那六千担谷子,本来就属于每年要交纳的数目以内。这与三座城池有什么相干的?况且他们现在所给的那些还不到许下的半数呢。今天他们就这样推托,日子久了,对我的恩处淡漠了,寡人还有一点指望吗?鲁君,您也为寡人出个主意!” 这倒好,还反过来要鲁侯去劝说郑国了。这家伙真固执啊!鲁侯摇摇头,怏怏不乐地回国了。 要知后来如何,且待下节――― 八 见商彝宋公发窘 鲁侯在扶钟与宋庄公不欢而散,回国后就派公子柔去郑国,对郑厉公说明了宋庄公不肯减免所纳财物的事情。 郑伯无奈,只好再遣大夫雍纠拿着商彝交到鲁侯手里,雍纠跪拜在地说:“这是宋国以前给郑先君的珍品,我们郑伯不敢留在府库里,烦劳君侯替郑国归还宋国,用它代偿三城。另外再付给宋国白璧二十双、黄金四万两。请求君侯在宋公那里好言好语解释一下,我们寡君当不胜感激!” 鲁桓公“唉”了一声,说:“那宋公是财迷心窍,只怕这些也堵不了他那洞口呢!寡人还是努力一番。” 这回鲁侯就亲自去了宋国境内,约宋庄公在谷邱会面。 宋庄公到达谷邱,和鲁侯相互施过礼后,鲁侯便说郑伯未能凑足所纳之物,心中不安,托他向宋公表达歉意。又把郑国的黄金、白璧奉上,说:“尊君说郑国许诺的物品没有交纳半数,寡人回去就特地使人责问了他们,因此,郑国把这些家底都给拿来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宋庄公仍没有一丝快意,他也没道谢,却说:“那三座城池什么时候可以交割?” “郑国君觉得那是他世代传下的祖业,不敢因为他个人的恩典,轻易把封地给予别人。不过,今天郑国君请寡人转交的一件宝器,价值也和三城相当。”鲁侯说着,向身边侍从使个眼色,那侍从便端着一个黄锦包裹,走到宋庄公面前跪下,双手高高地捧起献给宋庄公。 可宋庄公刚才听到郑伯的“个人恩典”几个字,便皱起了眉头:什么叫个人恩典?是那种不能摆到桌面上作为正当理由的东西吗?难道寡人为他所做的只是狭小的个人恩典吗?想到这里,宋庄公的脸也拉长了。 看到眼皮下鲁侯的侍从举着一个黄色的包裹,宋庄公才又想到鲁侯说的什么这物件与三城相当的话,便抬手解开了锦袱,只见一个灰不溜秋的东西露了出来。宋庄公认识此物,正是几年前他初即君位时送给郑国的商彝,他的心一紧:他们把贿赂的东西还给我,这不是出我的洋相吗?立刻脸色铁青,但又不便发作,就明白装糊涂说:“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啊?” 鲁侯以为他真的不知道,就明明白白地说:“这是以前贵国府库里的珍宝呀!因为郑先君庄公一直为上国的事情出力,也承蒙上国厚待,他才得到这么贵重的馈赠。郑先君甚是喜欢,把这当做可以传世的宝贝珍藏着。但现在的郑国君不好意思享有上国的珍宝,便托寡人仍旧归还给上国。望宋公怀念以前和郑先君的交情,免去封地的割让。郑先君都受过上国的抬爱,难道上国的恩泽就不能施与继位的新君吗?” 唉,这鲁侯说的多刺人啊!他把旧账都翻出来了。宋庄公的脸红到了耳根,又由红转紫。他不甘心就这么饶过公子突那小子,就搪塞说:“往日的那些事寡人记不起来了,等寡人回去问一下府库的官员!” 正在宋庄公尴尬时,有一侍从跑来告诉他:“燕国君前来拜见宋公,他的车驾已到了谷邱。” 宋庄公想:来的真是时候,可岔开话题了。便吩咐那侍从,快请他来! 燕伯见了宋庄公,就诉苦:“我们燕国和齐国相邻,可齐国依仗势大,老是想占我们的便宜,不是今天掠我们的人口牲畜,就是明日夺我国的土产,弄得边境无法安宁。您宋公爵尊国大,便主持个公道,寡人不求得到赔偿,只要我们两国修盟结好,化干戈为玉帛就是万幸了!” 鲁侯在一旁暗笑:还说请他宋公主持公道呢,他要公道就不会那样逼得郑国团团转了,还得请一个人主持郑国的公道呢! 宋庄公也在心里对鲁侯说:“怎么样?寡人是讲公道的,不然哪会有人找我呢?”便爽快地答应了燕伯。 鲁侯想:那也好,你宋庄公做好人,要是都相安无事,也许你不会宽容不了郑国。就说:“齐、纪两国世代为仇,齐侯常有袭击纪国的打算,宋公如果替燕伯说话,那寡人也愿意帮助纪国与齐国修好,各国都和睦相处,以免百姓遭殃!” 宋庄公不好推辞,这样宋、鲁、燕三国就在谷邱订立了和平协议,一同调解各国的战争。 鲁侯回国后,一直等着和宋国同往齐国劝和的消息,但秋去冬来始终没有宋国的音讯。 这是发生在周桓王二十年的事情。 欲知宋、郑间的事情如何,且待下节分解――― 九 索贿过甚兵戎相见 宋庄公并没有因郑国归还商彝就放弃索贿,反而一天比一天催促更急,今日张三刚走,明天李四又到了,那郑国的驿道上常可看到宋国使臣来往不断。 郑国只得又遣使去鲁国求助,鲁桓公想把好事做到底,就再约宋庄公去虚、龟两邑之间的地界会面,打算彻底把宋、郑国那懒婆娘的裹脚般难缠的事解决掉,免得郑国像个受欺负的媳妇,老是把他鲁侯当成公公似的,隔三差五的跑来诉说,可自己又难当这公公呀! 没想到的是这回宋庄公不愿见他了,却派了使臣到鲁国来说:“我们宋公与郑国早就有约定,这是我们两国之间的事,鲁侯您就别管这件事了!” 这说的是什么话?人家郑国那样信任我鲁侯,我东跑西颠的把郑国的黄金、白璧、谷子,还有商彝都交到你宋铁鸡公的手里,功劳有,苦劳也有,可到头来,你铁鸡公却叫我靠边站,也太不给面子了! 鲁侯气得头上直冒烟,就当宋使的面骂道:“一个平常百姓要是贪财又不讲信用,都会受到人们指责,何况是一个大国的国君呢?你们宋庄公算什么国君!”他刚才差点说是宋鸡公,但想到鲁国毕竟是礼仪之邦,还是改口说宋庄公。 宋使离开后,鲁侯咽不下这口气,准备和郑国联合攻打宋国,当天就坐车去郑国,一面差人约郑厉公在武父邑相见。 郑厉公也很快到了武父。这段时间,只因郑国兵力不足,才不敢反抗宋国的追逼。今鲁侯自愿出兵相助,对郑厉公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了,他就毫不迟疑和鲁侯签订了一起举兵*宋国的盟约。 宋庄公听说鲁侯对他非常恼怒,知道和鲁国的交往已经走到了尽头。而之后听到齐侯不愿帮助郑国的消息时,宋庄公又心情舒展了,就遣公子游去齐国修好。 公子游见到齐侯,就说郑国君公子突怎样忘恩负义,怎样弄得诸侯误解宋公,然后传宋庄公之意说:“我们宋国君要是早知道公子突是这么不讲信义的人,绝不会扶持他。为这件事,宋公很后悔。现在愿意与齐侯携手出兵*郑国,再使子忽重登君位!” 齐侯早探知宋庄公要挟祭足废子忽而立公子突的事,对宋庄公已有反感,今听了公子游说他愿复子忽的郑国君之位,心中稍有所动,就说:“郑国公子突赶走了他哥哥而自己当国君,这是寡人所憎恨的。但寡人目前与纪国有一场战争,没有时间顾及你们的事。如果贵国愿意先帮我们打败纪国,那寡人能不同贵国一起进兵郑国吗?” 公子游又说起宋庄公请求齐侯放燕国一马,和燕国结好的事情。 齐僖公不高兴了,心想:和燕国怎样我自己明白,你们宋国的事还要人管呢,充什么老大?就没有回答他。 公子游还没有回到宋国,边境守将就给宋庄公发来了告急文书:“鲁、郑国联军前来犯我国境,来势凶猛,已临近睢阳了!” 宋庄公惊得睁大了眼睛,在寝宫来回走了几步,才骂道:“公子突这混蛋!寡人还没伐他,他竟然先出兵了。一定是鲁侯这厮搞的鬼!”便召群臣商议迎敌。 大夫公子御说进言:“一支军队将士是否奋勇向前,在于这支军队有没有正义的感召。我国贪图郑国的贿赂,又拒绝了鲁侯的善举,他们起兵可是名正言顺的啊!我国不如向他们道歉,请求罢兵,再作和谈才是上策!” 南宫长万“呼”地站起来说:“我不想这么窝囊!他们兵临城下,欺人太甚。假若我国不敢厮杀一场,就显得过于懦弱了,那还算个国家吗?何况我们是大国?” 太宰华督笑着点头说:“南宫大夫说的在理,就是这么回事!” 宋庄公就同意了南宫长万的主张,并任命南宫长万为大将前往迎战。 南宫长万选拔猛获做先锋,率战车三百乘抵达睢阳。 双方摆开战阵,一场大战在即。 要知战争结果如何,且待下节――― 十 联军协力大战宋兵 话说郑、鲁国联军和宋**队在睢阳各自摆开了战阵,联军中郑伯和鲁侯的帅车并排驶到阵前停下,他们就扯开嗓子喊宋庄公出阵答话。[.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宋庄公感到理亏,推托说他近日身体不适,不便面见。 南宫长万在宋军阵前远远地望见对面并排着两顶华丽的车盖,他知道车上一定是郑、鲁国君了,便拍了拍先锋猛获的后背,又指着联军那边说:“你看,郑、鲁国君就在前面。今天正是将军建立功业的时候,这个好机会别错过呀!” 这猛获有万夫不当之勇,当下说了声:“看我的!”便提起五、六十来斤的全铁点钢矛,驱车率先奔向联军阵中。郑、鲁国君见敌军一将势如猛虎般杀来,心中惧怯,忙使车驾退后几步。郑国原繁、鲁国公子溺二将几乎同时迎上前去,停了车,原繁问道:“来将何人?请报上名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猛获也停了车,回答:“我就是宋军先锋猛获,别挡住我的车!” 原繁笑着说:“我不杀无名鼠辈,莫弄脏了我的刀口。快叫你们的主将过来决一死战!” 猛获怒不可遏,吼道:“匹夫胆敢辱骂我,看我取你首级!”驾车挺矛,直向原繁刺去。原繁抡刀接战。这边公子溺指挥鲁兵拥向猛获。 那猛获果然骁勇异常,左挑右挡,把一杆长矛耍得如疾风一般,没见一丝慌乱。 鲁将秦子、梁子,郑将檀伯见原繁、公子溺二将不能取胜,也“呼啦”一起上前围住猛获厮杀。 又战了几十个回合,可联军五将也非平庸之辈,他们各显神通,或刀劈,或戟戳,或剑砍,都紧锣密鼓地向猛获发起攻击,猛获渐渐招架不住。 鲁将梁子箭无虚发,他忙中偷闲,趁猛获和四将打得昏天黑地时,在一边弯弓搭箭,瞄准猛获一箭射去,正中猛获右臂,猛获“哎哟”一声,全铁点钢矛从手中掉落在地,只得束手就擒。 猛获的战车和甲士,也大多被联军俘获,只逃脱步兵五十余人。 南宫长万听到逃回的士兵说猛获大败,人已被俘,气得直捶头上钢盔,说:“只怪我麻痹轻敌,没有及时救应!” 他的长子南宫牛说:“郑、鲁联军兵锋正锐,父亲,我们是否回城暂避一时?” 南宫长万气哼哼地说:“你小孩子懂什么?是我提出要和他们交战,现在猛将军被俘,又折了这多人马,我还有脸面回见主公吗?”就命令南宫牛领战车三十乘去联军营中挑战,低声对他说:“不要你去玩命,杀他们一两个回合就诈败,只要你把敌将引诱到城西门,便是你的功,我自有计策。” 南宫牛答应一声便去了,到联军阵前就骂起来:“郑突,你这背信弃义的坏蛋,你是不想活命了吗?还不赶快投降!” 这时刚遇到一郑将带领几个弓弩手,驾着一辆车在营寨外巡逻。那郑将看见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将在叫骂,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也骂道:“哪里来的小杂种,我看是你不想活了!”便冲上前交战。 仅打两个回合,南宫牛抽身就逃,郑将以为他不是对手,在后面紧追不舍。将南宫牛赶近城西门时,只听见几声炮响,南宫长万已在郑将背后截住了退路,南宫牛则转过车来,他们父子两面夹攻。郑将忙对着南宫牛连射几箭,可惜他箭法只有三脚猫的功夫,南宫牛毫发未损,还呵呵地嘲笑他呢。 那郑将心中发慌,急想逃命,南宫长万从后面纵身一跃,跳上他的车,把他像抓小鸡一样擒住,让人捆绑了。 郑军大将原繁闻知本营的偏将单车闯进敌阵,料想他会落入敌手,便同檀伯领兵飞速前去救援。 可原繁他们才接近宋营,便望见宋国城门突然打开,里面宋国太宰华督自率一支人马杀奔过来。 这边鲁国大将公子溺也领着秦子、梁子前来助战。 天色已黑,双方士兵各自点燃了火把,照得城外一片通明。双方就在夜晚接着大战。 从黑夜杀到鸡鸣声声,东方将晓,宋军损失惨重,退却城内,紧闭了城门。联军人困马乏,也回到营寨。 第二天,宋庄公便遣使到郑营,要求双方交换被俘将士。郑伯也首肯了。当天双方都把槛车推出阵前,郑将和猛获各自归营。 第二天没再打下去,郊野出现了一片宁静,只有寒风在树梢上悲鸣。 要知后来如何,且待下节再叙――― 一 为仇为亲一决雌雄 鲁、郑国联军打败了宋兵,并未伤宋国元气,宋国不肯求和,联军也没撤兵,双方处在僵持阶段。 鲁桓公和郑伯在兵营中正商量下一步如何攻打宋国,忽然有纪国使臣前来要求面见鲁侯,鲁侯便传他进了营帐。纪使向鲁侯递上国书,鲁侯拆开书信,几行文字跃入眼帘:“寡人再拜鲁贤侯殿下:最近,齐**队加紧了对敝国的攻伐,纪国危在旦夕。恳请贤侯看在两国世代姻好的关系上,派一旅之师增援敝国,以救敝国于水火之中!” 鲁侯大为吃惊,对郑厉公说:“齐**队已将纪国围困数日了,纪国面临灭亡的危险。寡人不能不去搭救呀!” “宋国的事情怎样?”郑厉公说。 “睢阳城现在已有宋国重兵驻守,近日很难攻陷,不如撤兵。(.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这次宋国也领教了我们联军的兵力,量他们再不敢向郑君索贿了!” “仰仗君侯的鼎力相助,郑国才免去宋国的追索。既然上国要去解救纪国之围,那寡人也愿意带领本国人马跟随君侯,以?微力!” “那太好了!”鲁侯两掌一拍说。 鲁侯立刻传令军队拔营启程,向纪国进发。 为防备宋兵追赶,鲁**队在前面先行了三十里地,郑兵断后,郑厉公带领人马缓缓开拔。 宋庄公听说联军撤走,不敢出兵追杀,他并不知鲁国要去救纪的事情,以为联军在用诱敌之计,只派人远远地打探消息。过了大半天,才有人回来报告宋庄公:“敌兵都已走出了我国边界,往纪国方向去了。”宋庄公这才放了心。 太宰华督在一旁出谋说:“齐侯既然答应帮我们攻打郑国,可现在他有战事,又遇到鲁、郑国驰援纪国,我军也应当助齐侯一臂之力才成!” 南宫长万对宋庄公说:“臣愿去齐侯那里助战!” 宋庄公便派出战车二百乘,仍然让猛获做先锋,连夜向纪国地界出发了。 且说齐僖公不久前约会卫侯和燕伯,请他们帮齐国一同征伐纪国。卫国正打算发兵,但忽然间卫宣公病重而亡,卫国世子朔即位,称为卫惠公。 卫国君臣虽然正在给卫宣公举行丧葬礼,但不敢推辞齐侯的约请。就调遣战车二百乘前往齐国参战。 燕伯畏惧齐国强大,做梦都担心齐国要把他们的燕国吞并了。现在齐国让他凑一把力去灭掉纪国,燕伯觉得这是讨好齐国,给齐国拍马的机会,以便今后得到齐国的宽容。燕伯就亲自出马,给齐侯呐喊助阵。 纪国君站在城上望到齐、卫、燕三国的军队把他的都城围得如铁桶一般,寝食不安。虽然已派人去鲁国求救,但十几天过去了,还未见救兵的影子,那个好不容易冲出去搬兵的人也没回来。面对齐、卫、燕联军的日夜挑战,纪侯不敢开城迎敌。好在城墙相当坚固,只得凭借深沟高垒,扼守门户,哪怕一线希望,也要等待援兵到来。 又过了两天,真是望眼欲穿,纪国人终于盼来了鲁、郑国的救兵。当有人把这消息告诉纪侯时,纪侯立即登上城张望,见远处尘土飞扬,有支刚到的人马正在城外安营。纪侯喜不自禁,眼里溢出了感动的泪花,便忙安排将士接应援兵。 鲁侯的兵马首先到达纪国的都城外,才安下营寨,就看见齐侯正站在对面的兵营前。鲁侯大声说:“纪国是寡人之国的世代姻亲,听说得罪了上国,寡人特地来请求君侯赦免他们,让他们感恩上国的仁德!” 齐侯“哼”了一声说:“说起来这么轻巧,我的先祖齐哀公就是因为纪国君的先人在周王面前进了谗言,才被周王使用酷刑,投入烫水中烹死,如今已有八代人了,这仇一直未报,我无颜见先祖的庙堂!”他因愤然而有些气急,稍缓一下说:“你救你的亲戚,我报我的家仇,没多话可讲,只有在阵前交战,决个雌雄了!” 要知战事怎样,请待下节――― 二 临阵责言挫败齐军 齐僖公说的“你帮你的亲戚,我报我的家仇,决个雌雄”的话激怒了鲁侯,鲁侯说:“要打就打,寡人怕你们不成?”就命令大将公子溺出战。齐国大将公子彭生大喊一声“我来了!”,上前截住公子溺厮杀,那公子彭生勇冠三军,只两三个回合,公子溺便招架不住了。 鲁将秦子、梁子也驱车助战,公子彭生力敌三将,面无惧色,方天画戟使得如电似雨,鲁国三将仅可遮挡,不能还手。 卫、燕国主将看到鲁国三将上阵,也前来配合公子彭生,眼见鲁国三将情势危急,忽听得齐师中军营处喊杀声惊天动地,一片大乱。原来是郑**队已从后面赶来,看到齐兵中军空虚,原繁带领檀伯众将直扑过去,杀得齐兵四散逃命。 这时纪侯的弟弟嬴季也率军开城出击。刹那间,兵器声、马鸣声、人吼声震动郊野。 公子彭生恐中军营丢失,不敢久战,想要脱身回辕,而鲁将勇气大增,拼命驱杀。不大一会,六国的战车就混成了一块,杀得难解难分,天昏地暗。 在混战中,鲁侯遇到了燕伯,两车停下,鲁侯说:“还记得我们在谷邱相见结盟的事情吗?口唇的歃血没干,宋国就背弃约言,寡人已*了他们。燕君怎么也像宋公那样把盟约当成一张废纸?眼前只知道逢迎齐国,难道就不为燕国以后的长久之计考虑吗?” 燕伯听了鲁侯这几句话,想到那次在谷邱向宋国求助,为了燕国免受齐国欺负和宋、鲁订盟的情形,不由得羞愧地低下了头,便装做败逃的样子领着燕国兵马撤走了。 卫国因新君初立,只派兵塞责应付齐国的征召,军中没有大将,又见燕兵奔逃,军心顿然涣散,打了一阵子,就溃不成军了。 齐**队面对鲁、郑、纪的三军合围,不能抵挡,而鲁、郑、纪三国将士又齐心协力,人人奋勇,不过半天时间,便把齐**队杀得尸横遍野,血水成河。公子彭生,虽万人莫敌,可经不住联军风卷残云般的攻势,顾此失彼,身中几箭,几乎丧命。 正当齐兵陷入绝境时,幸好宋**队赶到,鲁、郑、纪国才收兵回营。 齐**队已是自顾不暇,宋军长途跋涉,还没坐下喘息片刻,鲁、郑国便各调一支兵马杀奔过来,宋军营寨未立,站不住阵脚,被杀得东跑西窜。宋庄公只好收拾残兵归国。 至此,纪国之危被解。 齐侯回头望着纪国都城,咬牙切齿地说:“有纪国就没我齐国,有齐国便没纪国,我与纪国不共戴天!” 纪侯亲自出城迎接鲁、郑国二君进城,设盛宴款待他们,鲁、郑军将士也都受到重赏和犒劳。 嬴季在酒席上举杯敬过鲁、郑君后,便说:“齐兵这次惨败,他们对纪国就更是恨之入骨了。今日难得二位国君光临敝国,愿求得良谋保全我们这弱小的国家!” 鲁侯饮了一口酒,放下杯说:“这事寡人现在还拿不出好的主意,慢慢想办法!” 纪侯留鲁、郑国君歇了一宿,第二天,二国君打点人马回国,纪侯一直把他们送到城外三十里的地方,忧伤地说:“二位君侯此去,不知何日还能相见!” 鲁、郑国君便安慰了他几句,他们去远了,纪侯才洒泪回城。 郑厉公回国不久,想起在武父是鲁国主动结盟,就遣使去鲁国再修盟约,结世代之好。从此,鲁、郑国成为铁哥们,宋、齐国也为铁哥俩。郑厉公从纪国回师时,郑国镇守栎城的公子元已经去世,祭足就禀告郑伯,荐檀伯替代公子元。 齐僖公归国,想着自己亲率兵马*纪国,本要复仇,反而狼狈败回,每天愤闷不能释怀,不觉成疾。至深冬季节,病情加重,竟卧床不起。 齐侯临终时把世子诸儿召到病榻前,嘱咐他:“纪国是我们齐国的世代仇敌,你能消灭纪国才算我的孝子。你现在继位,要把这当做第一件大事。不能报这个仇的人就不要走进我们的祖庙一步!” 世子诸儿跪倒在地说:“孩儿一定牢记父侯的教诲!” 齐僖公又把夷仲年的儿子无知召来,要他拜会诸儿,对诸儿叮嘱:“我的同母弟弟只有这么一点骨血,你一定要好好待他。吃穿用度及礼数,一切都要像我在世时一样,不可有缺少!”说完,齐侯瞑目。 齐国各大夫就拥世子诸儿主持齐僖公的丧事并即位,称为齐襄公。 这是周桓王二十二年的事情。 欲知后来之事,且待下节――― 三 郑伯受制萌生杀机 且说宋兵被鲁、郑联军打得大败,宋庄公想着是因郑国而起,就对郑国恨得入骨三分。那从郑国索来的许多黄金和白璧他也不要了,都拿出来分贿给齐、蔡、卫、陈四国,请求他们起兵帮宋国复仇。 齐国因忙于齐僖公的丧事和新君继位,只让大夫雍廪带领兵车一百五十乘相助,其他三国也各遣将士随同宋国出兵。 一天,宋、齐等国联军逼近郑国都城,郑厉公接到守将急报,便准备迎战。上卿祭足却阻止说:“不能这样。宋国是个大国,现在他们出动了所有兵马,又来势凶猛,我军和他们交战,如果我国被打败了,国家就难以保全;要是我军有幸取胜了,将和宋国结仇更深,那我们郑国就永远别想过安宁的日子啊!因此,我们只应加固防守,由着他们怎么闹,不予理睬为好。” 郑厉公搔了搔头发,一时拿不定主意。 祭足不等郑厉公说什么,也不管谁是君谁是臣,便自行命令城中百姓和各将士只可坚守,不得出战,如有人请求出城厮杀,就按违反军令论处。 宋庄公费了那多力,请来几**队,本想打败郑兵,以释心头之恨。但看到郑兵猫在城里不动,宋庄公驾车在城外转了几圈,就气急败坏地命令全军大肆掳掠郑都东郊的村落。又用火攻破了郑都东郊的侧门,宋兵冲进城内,一直抢劫到郑国君祖先的宫殿,那里是郑国的旧宫,叫太宫,后来的郑伯早把宫殿迁往别处。华督命令士兵把郑国太宫上面的椽子拆下,用车载回宋国,宋庄公惊奇地问:“卿这是怎么啦?我国又不缺少这东西。(.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华督近前和宋庄公耳语了一阵,宋庄公“扑哧”地笑了,说:“你真是个刁钻鬼!” 宋军回师后,就把从郑国取来的宫椽做百姓家茅厕上面的椽子。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郑厉公很快就听说了这件事,他感到这是对他祖先的亵渎,也是郑国的奇耻大辱。 郑厉公心里憋了一口气,每日里觉得郁闷,他想要不是祭足阻拦他发兵迎战,宋**队怎会有那等辱没他祖先的举动?他的怨恨就转移到了祭足的身上,又想到自己虽然贵为国君,可许多事情都受他祭足的掣肘,自己真是枉为国君了。郑厉公不觉在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寡人有一天要杀了这厮才痛快! 残冬过去,又交新春。周桓王二十三年的春天三月,周桓王病重,就召周公黑肩到榻前,握住他的手说:“孤辞世后,立嫡长子为王,这是我朝的礼制所定,孤不能违背。但次子克聪明伶俐,孤甚为钟爱,今天就把他托付给卿。如果是他哥哥先逝,卿就做主让次子克继王位,望卿不负孤临终所托!” 周公忙跪下叩拜,用袍袖拭去脸颊的泪水说:“臣受王知遇之恩,肝脑涂地也难报答,当谨记我王的遗言!” 没过两天,周桓王驾崩。周公黑肩便扶持太子佗即王位,称为周庄王。 郑厉公听到周王逝去的消息,打算派遣使臣前往周朝吊唁。祭足奏言:“先君庄公与周桓王素来不和,祝聃曾箭射周王的肩膀,周朝更是以郑国为仇敌。这时候如果去拜奠周王,只会让我们郑国受辱。臣认为切不可去!” 郑厉公说:“寡人自登位以来,郑国未尝有人朝觐过周王,今日正好借此机会拜见新王,也会一下诸侯们,这才让周王和诸侯心目中有我郑国。要是不去,失礼不说,还自己放弃我郑国在王朝大礼中的一席之地!” 祭足说:“主公一定要派人去,受到了周朝的羞辱,还会有理想的结果吗?” 郑厉公说不出话了,只得听取了祭足的意见,可心里在想:你这也管,那也说,寡人还有点国君的面子吗?便愈恨祭足。 要知后面发生的事情,且待下节再叙――― 四 祭家女借酒探秘 话说阳春三月,正是百花斗艳,令人赏心悦目的日子。有一天,郑厉公去后宫花园游览,想消遣心中郁闷,身边有大夫雍纠陪伴。 厉公看到树枝上有许多鸟儿叽叽喳喳地蹦来跳去,也有的在空中飞翔鸣叫,不禁唉声叹气,愁眉不展。 雍纠说:“这个季节多好啊,春光融和,景色如画,百鸟也都快乐地唱歌,可主公贵为一国之君,为什么显得那么忧郁呢?” “百鸟要飞可飞,要鸣就鸣,不受谁的约束,自由自在,它们当然会快乐!可寡人虽然是一方诸侯,反而不如百鸟那样自由,寡人能有心情快乐吗?”郑厉公停了脚步说。 “主公所忧虑的,就是那个掌握郑国重权的人?”雍纠没说出人名,他知道郑厉公明白他指的人。 郑厉公没有回答他的话。 雍纠又说:“臣听说国君好比是父亲,臣就如儿子一样,儿子要是不能给父亲分担忧愁,就是不孝;为臣的不能给国君解脱烦忧,就不是忠臣。假如主公不认为雍纠是个无用的人,能把什么事情委托给臣,那臣愿竭尽全力去完成,即使付出生命也不足惜!” 郑厉公见他这个舅舅说得如此壮烈,便叫左右的人都离开,只留下雍纠,对他说:“卿不是祭足的爱婿吗?” 雍纠“?”了一声说:“臣是他的女婿有这回事,但要说是爱婿就不存在了。当时他把女儿嫁给我,那是宋公胁迫成的,不是出于祭足的内心。这和废子忽而立主公一样,祭足至今谈及旧君子忽时,还是流露出留恋之情,他所以没让子忽复位,那是因为他害怕宋国干涉罢了!” 郑厉公这时完全相信雍纠已站到他这边来了,便不加掩饰说:“卿若能杀了祭足,我就让你代替他做郑国的上卿。只是不知你有没有什么好的计策?” 雍纠似乎早就有了主意,说:“我们都城的东郊前不久被宋**队掠夺和毁坏,百姓的住房现在都没修复,主公明天就派司徒去那里负责民居的整修,再让祭足用车载了粮食和布帛,去东郊安抚受害的百姓。臣就在东郊备下酒席,用鸩酒毒死他!” 郑厉公眉头舒展了些,说:“这个办法倒不错。寡人把这么重大的事情交给卿了,卿可要小心在意呀!” 雍纠自信地说:“主公放心,您就等好消息!” 雍纠回到家里,看见妻子祭氏,心里就有些不安,脸上现出一丝惶恐的神色,说话也有点前言不合后语。 祭氏心里就开始警觉起来,问他:“夫君今天上朝,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呀!” “妾不能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可我从你的面色看得出,今天朝廷里不可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夫妇是一个不可分离的整体,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你都应该让我知道呀!”祭氏要问个清楚才踏实。 雍纠只得遮掩说:“我们的国君将派你父亲去城东郊体察民情,到时候我便设宴慰劳他,并向他祝寿。没有别的事情了。” “夫君想要孝敬我的父亲,在哪个家里不好,何必去郊外呢?”祭氏是个很细心的女子,觉得丈夫说的有些反常,要弄个水落石出。 “这是郑国君的命令,你不要问那多了。” 祭氏听说是国君的命令,更感到蹊跷。 祭氏没再追问,疑团难解,便吩咐自家厨师做了几样好菜,摆下了酒宴。没多久,祭氏使雍纠喝得烂醉如泥。 家臣便搀雍纠到房里躺下,祭氏趁着他昏睡,试探说:“国君要你在东郊杀了祭足,你有没有忘记呀?” 雍纠已睡得如在梦中,糊里糊涂地回答:“这样的事情我怎敢忘记?” 第二天早晨,雍纠起床后,祭氏说:“你要杀妾父亲的事情,妾都知道了。” 雍纠暗吃一惊,连忙说:“我怎么会做那样的事呢?这是不可能的,你别胡说!” “你昨晚喝醉了酒,是你自己说出来的,还不承认吗?” 雍纠知道事情再隐瞒不下去了,索性说:“要是真的有这么回事,那你说怎么办?” 祭氏装做通情达理的样子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妾既然嫁给了你,当然就要听从夫君的。我不是说了吗?你的事即是妾的事,这有什么可说的呢?” “你真是我的好妻子,我没娶错人。”雍纠挽住了祭氏的脖颈说。 “夫君,你就那么有把握杀我父亲吗?”祭氏说。 雍纠就把如何用鸩酒毒死祭足的计划也告诉了祭氏。 祭氏吓了一跳,想要是那样的话,她父亲必死无疑。便笑着说:“还是夫君有办法。不过妾担心我父亲那么忙,到那天他要是去不成,夫君的计划不是落空了吗?” “是呀,爱妻说怎么办?”雍纠放下了手。 “这样,妾在你行事之日提前一天回家看望父母,也好怂恿我父亲一定去东郊,那就没有顾虑了!”祭氏说。 雍纠又搂住了祭氏的脖子,说:“这件事如果成功了,我做郑国上卿,对你也是非常荣耀的啊!” 不知祭足性命如何,待下节再叙――― 五 父比夫亲舍夫救父 祭氏就在祭足将去郑都东郊的前一天回了娘家,祭足上朝去了,祭氏向母亲请过安,母女俩就在房间说起了悄悄话。 祭氏问她母亲:“一个女人的父亲和丈夫,哪个和她亲呀?” 祭母笑了一下说:“你这个丫头,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母亲,你说嘛!我就问问。” “都亲啊!”祭母脱口而出。 “那是谁更亲呢?” “当然是父亲比丈夫还要亲些。” “那是为什么呢?我不明白。” “你想啊,一个女孩在出嫁以前,她的父亲已经确定,而她的丈夫还不知是谁;就是已嫁出的女子,她有可能改嫁给别的男人,丈夫不是唯一的,但没有人能把她再生一次,她的亲生父亲永远只有一人。”祭母看了一眼凝神倾听的女儿说,“丈夫是由人选定的,而父亲与生俱来,是上天的赐予,丈夫哪能跟父亲相比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祭母的话触动了祭氏,她想还是父亲更亲啊,雍纠这混蛋要是真的害死了父亲,女儿就会愧疚一辈子了,幸好发觉及时。 祭氏禁不住泪流满面,说:“女儿今天为了救父之命,可顾不上丈夫了!”就把雍纠要在东郊害死父亲的计谋都告诉了她的母亲。 祭母一惊,手中缝制的布鞋突然掉落在地上。过了一会才说:“你是怎么知道的?”祭氏就把如何灌醉雍纠让他说了实话的事也讲了出来。 祭足散朝回家,祭母便把女儿打听到雍纠将置他于死地的情况详细对他说了。祭母微微打颤着身子说:“这可怎么办?” 祭足冷静地说:“你们都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到时候我自有安排。(.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祭足当天晚上就吩咐他的心腹强?带领勇士十来个人,都暗藏利刃第二天跟他一起去东郊。又命令公子阏率领他家里穿甲衣的武士百余人在郊外接应,以防意外的事情发生。 第二天,祭足就装做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一样,如期去郑都的东郊。行到半路上,果然看见雍纠已在那里迎接他。 雍纠早准备下丰盛的酒宴,祭足他们坐下不久,雍纠就叫人把美味都摆上了桌子,大坛子的酒也搬了出来。 祭足说:“我不过是为了国家的事情瞎忙活,出这点力是理所当然的,何必烦劳爱婿以这么好的酒食招待我呢?” 雍纠便说:“愚婿看到郊外春天的景色美得让人陶醉,想到岳丈为国事操劳,就趁这美景让您老人家喝上几杯,觉得这样别有一番情趣!” 说完,雍纠就斟满一大杯酒,跪在祭足的面前,高高举起,一脸笑容,说:“敬祝泰山大人万寿无疆!” 祭足说:“你虽是爱婿,可也是同僚,这么盛情,我有些过意不去,还是你先喝了!” “不,愚婿是特地孝敬您老人家的!”雍纠跪着不动。 “真是盛意难却啊!”祭足佯装搀扶雍纠,右手握住他的左臂,左手去接酒杯,假作失手,酒杯掉在地上,只见地上猛地光焰迸裂,燃起一堆绿火来。 祭足立刻大声吼道:“你这匹夫,怎敢耍弄我!”又侧身对左右的人喊:“还不动手!” 强?和众勇士急步上前,七手八脚就把雍纠捆绑住,也不听他辩解,紧接着用剑砍了雍纠,把他的尸体抛到了远处周王的荷塘里。 郑厉公事先在郊外布置的伏兵,早已被公子阏搜寻出来,一阵厮杀,伏兵抵敌不住,四散逃窜了。 郑厉公听说害死祭足不成,反被他击溃,惊得张着口不知如何是好。过一阵才醒过神说:“祭足不会容下寡人呀!”便匆忙出奔蔡国去了。 后来郑厉公获知雍纠事前泄密给祭氏,使祭足有了准备的事,长叹一声说:“国家大事,竟和妇人同谋,岂能不致失败身死的?” 祭足听说郑厉公仓皇出逃,当天就派大夫公父定叔出使卫国,把郑昭公子忽又迎接回国重登君位。祭足像了却一桩心愿似地对子忽说:“记得臣以前有言,臣没有失信于国君啊!” 要知后来的事情,且待下节――― 一 卫宣公丧伦娶儿媳 话说卫公子晋,本是前卫国君庶子,因公子州吁弑君,卫国大臣石?大义灭亲,把公子州吁和自己的儿子押上了断头台,就立公子晋为国君,称卫宣公。(.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但卫宣公生活*,行为不检。 早在卫宣公为公子时,就和他的父侯卫庄公一个叫夷姜的妾勾搭成奸,并私下生了一个儿子,不敢让这孩子露面,寄养在一户百姓人家,给这孩子取名叫急子。 阴错阳差,出奔他国的公子晋没想到会轮到自己登上国君的宝座。他当国君后,便把元配夫人邢妃撇到了一边,而宠幸夷姜,昔日的后母,今天形同他的爱妃了。 爱屋及乌,卫宣公爱夷姜又惠顾到他们原来所偷生的儿子,就是那个在民间藏了几年的急子。卫宣公暗地里嘱咐右公子职,要公子职在他离世后扶持急子继卫国的君位。 那时急子长到了十六岁,按诸侯国的习惯,正是他订亲定婚的年龄。卫宣公就遣使赴齐国为急子求婚,卫使见到齐侯,含蓄地说出急子受卫宣公宠爱,将来必会继位之意。齐僖公已听明白,爽快地答应了这门亲事,还吩咐长女宣姜走出闺房让媒人卫使见一面。 卫使见了宣姜,暗自一惊,心想:是不是仙女下凡?真是世间少见的美女啊! 使臣回国见了卫宣公,便把宣姜是怎样的花容月貌形容了一番。卫宣公听得如醉如痴,心里爱慕不已,只是不好说出口来。 卫宣公自从知道宣姜之后,每天朝思暮想,觉得自己身为一国之君,只要哄过齐国,把宣姜娶到卫国,要怎样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吗? 这样,卫宣公仍然说是给儿子急子娶亲,悄悄派心腹去淇河旁建造了一座宫殿,那宫殿虽然不及都城正宫壮观,却也雕梁画栋,红漆栏杆,房间阁错落有致,极其华丽,取名叫作新台。 将要迎娶宣姜的前一天,卫宣公把急子召来,说宋国上次来卫国交好,这次要急子去回访宋国,又说出另外要办的一二件事,就把他遣开了。 卫宣公随后便派左公子泄前往齐国迎娶宣姜。齐僖公以为宣姜真的嫁给急子,还满心欢喜亲自把他的长女送出很远一段路。 哪知卫国娶来宣姜,鼓乐齐鸣,不是把她迎到国都宫里,而是直接送往新台。卫宣公早等候在那里。当天就举行了婚礼,新郎却是可做宣姜父亲的卫宣公。齐侯和卫侯本是姻亲,说起来宣姜还得叫卫宣公舅舅呢。 那宣姜看到做她新郎的竟是她原来听说的公公,一下懵了,哭哭啼啼闹了大半天。可一个独居闺房情窦已开的女孩,哪经得住一个老手的哄骗诱惑。没到夜晚,宣姜便半半推半就和卫宣公睡到了一起。儿子媳妇被卫宣公娶去,生米做成了熟饭,这就是宣姜名字的由来。 洞房花烛夜,老牛吃嫩草,齐姜妩媚多姿,体肤如酥似玉,使卫宣公深感惬意,第二天上午太阳快到半空了才起床。 卫宣公一连几天罢朝,每日和齐姜欢娱,舍不得离开,把办公地也挪到了新台。 却说急子从宋国回到卫国时,他得到的是鸠占鹊巢的消息,原说给他娶的媳妇齐姜已成了他父侯的宠妾,卫宣公替他结了婚。 急子到新台向卫宣公汇报出使宋国的情况。卫宣公自我感觉良好,命令急子用对待庶母的礼节拜见齐姜。名为急子,其实一点也不急躁,他是个性情温和且孝顺父母的男孩,对他父侯的所作所为没有一丝儿怨恨的表现。当下他就去齐姜房内谒见了她,齐姜脸颊微微发红,倒是有些不大自在。 卫宣公有了齐姜后,每天只往新台和她相会,朝欢暮乐,又把急子的母亲夷姜撇到另一边。 卫宣公在新台连续住了三年,没有离开过齐姜一天。收获也还是有的,宣公播种,齐姜的土壤孕育,便生了两个儿子。长子名叫寿,次子名叫朔。 母宠子贵,因为卫宣公现在爱齐姜着迷,今又有了他们共同的成果,从此,卫宣公往日对急子的怜爱之情都转移到了公子寿和公子朔兄弟俩的身上。 而卫宣公几年前曾许诺将来让急子继位为卫国君的话也幻化为泡影。 要知后来的情形,请待下节――― 二 夫妻不成却为敌 卫宣公自从纳齐姜为妃,几乎把夷姜打入了冷宫,父爱也转到他和齐姜所生的公子寿和公子朔身上,便想在他百年之后把卫国疆土传给他们兄弟俩,才死无遗憾。卫宣公有这样的念头,就觉得急子像个多余的人,瞧他总是心里添堵。 好在公子寿是个忠厚仁义的男孩,他和急子虽然同父异母,却把急子当作同胞的哥哥一样亲爱。每次卫宣公和齐姜数落急子或发泄对急子的不满时,公子寿就从中周旋,在父母面前说好话为急子开脱。 而急子性情宽和,敬重亲友,且行事谨慎,没有失德任性之处,卫宣公也就不便炒他的鱿鱼。但卫宣公并不就此罢休,背地里嘱托左公子泄,要他到时候寻急子个不是,把他发配到外地,拥立公子寿为国君。 且说公子朔虽然和公子寿都是齐姜所生,但两兄弟的德行有天壤之别。(.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那公子朔生性狡猾,依仗他的母亲得势后宫,他小小的年纪便怀非分之想,暗中网罗收买了一批肯给他效力的亡命之徒,为篡权夺位做准备。 公子朔知道长幼有序,又听说卫宣公曾许过急子继位,因而唯恐急子日后成为卫国君,就把他当作眼中钉,肉中刺一般,只是一时没有机会对他下手。即使是他的同胞哥哥公子寿,公子朔也把他看成实现自己美梦的绊脚石。 只是事有轻重缓急,公子朔很清楚,目前对他谋取宝座构成最大威胁的是急子。他父侯已有大把年纪了,说不定哪天撒了手,群臣会把急子扶上君位,那时自己想要怎样就难上加难了。公子朔觉得眼前最要紧的是先得除掉急子,再徐图公子寿。 公子朔知道急子当了国君的话,不仅不利于他,而且对他母亲齐姜也没好处,就在他母亲的耳边挑拨:“母亲,您知道我们母子为什么现在日子过得这样快意吗?那是因我父侯尚在。可他百年之后,我们依靠谁呢?” 齐姜心有所动,说:“是呀。你这孩子,难得你会这么想!” 公子朔紧接着说:“急子为长兄,我等为弟,国君传位,免不得按先长后幼的次序来安排,我们也就没有分了。还有夷姜因被你夺宠,心里不知多么怨恨我们,要是急子继位国君,夷姜便是国母,到那一天我们母子还有安身之地吗?” 这话可说到齐姜的心坎上了,不说那时夷姜难以容下她们母子,便是急子,齐姜也觉得与他有碍,面子上过不去。她想自己原是要嫁给急子的,可如今却做了他父侯的爱妾,锦上添花,还生育了两个好端端的儿子,使她母子得宠又得势了。而对急子来说她是妻不妻,母不母的呀,这事多么让人尴尬呢! 齐姜也就横下心来和公子朔密谋,一唱一和,不时向卫宣公进谗言,欲置急子于死地。 有一天,正是急子的生日。公子寿备办了一桌丰盛的酒菜,尽兄弟之情为急子庆贺,公子朔也应邀相聚。 在宴席上,急子和公子寿兄弟俩意趣相投,他们你言我语,滔滔不绝,有说不完的话,不知不觉把公子朔撂在了一旁。公子朔插不上嘴,也没什么好说的,感到很受冷落。他便托辞说自己可能着凉了,头有些晕,就离开他们。 公子朔一走出酒馆,径直来到齐姜的宫里,像受人欺负了似的,淌着眼泪,对齐姜哭诉:“孩儿好心好意地和我哥哥一起给急子庆贺生日,可急子把酒喝到半醺半醉时,乱开玩笑,竟嘻嘻哈哈地叫我儿子。我怎会服气,就和他争论。他说:‘你母亲原本是我的妻子,你就是称呼我是父亲,也是合情合理的。’孩儿受不了这闷气,再要辩理,他还挥着拳头要打我。幸亏孩儿哥哥在一边把他劝住了,我才逃出席。孩儿没料到会受这等侮辱,母亲一定要把这件事禀告父侯,让他给孩儿做主!” 齐姜信以为真,增添了对急子的抱怨。 傍晚,卫宣公回到齐姜宫里,齐姜也如受了冤屈般,哭哭啼啼地把公子朔那堆谎言如此这般地说给他听,还添油加醋,说得更玄乎。 不知齐姜怎么进谗,下节再叙――― 三 听谗言设计害亲子 卫宣公当天回到宫里,齐姜就把公子朔诬陷急子的话活灵活现地说与卫宣公听,自己又添上几句:“他还想玷污妾,说的话不堪入耳。” “他还说了什么?”卫宣公瞪大了眼睛望着他。 “他对朔儿说:‘我的母亲夷姜,原来还是父侯的庶母,父侯尚且把她纳为妻子。何况你的母亲原本就是要嫁给我的,父侯现在只能算租借一样,他百年之后,连同卫国的疆土都得还给我,一件也不能少!’”齐姜有意迟疑了一下,装成羞于启齿的样子才说。 卫宣公听完,一掌拍在床边的紫檀木柜上,震得上面的玉器“哐啷,哐啷”地响了几声。好一阵他才骂道:“看我怎么收拾这东西!” 第二天,卫宣公就把公子寿传到自己的房间,问急子是否说过那些话。公子寿拜过父侯说:“兄长向来仁慈厚道,绝不会说出这等妄言!” 卫宣公对公子寿的话也不全信,认为他很可能又在替急子辩护。就让内侍把夷姜唤了来,对她大发雷霆:“你养的好儿子,胡说些什么?只看见你们母子成天搬弄是非,是不是觉得我亏待了你们?还要怎样?你们吃的、穿的,哪一样缺少?也不想想你们自己,凭什么和人家攀比!”卫宣公把怒气都撒在夷姜身上,夷姜泪流满面,不知是怎么回事,哭着想要解释,卫宣公一句也不愿听,又骂她不该哭,别自己耍娇做作。 夷姜回到自己的寝宫,感到往后的日子灰暗惨淡,又想起自己以前为先君之妾时和卫宣公所做的荒唐事,觉得现在是遭报应了。今天落到这样的结果,让她痛悔难当,无法排遣,便去后花园的大树上用一段白绫自尽了。 急子闻知母亲去世的噩耗,一下昏厥在地。当他醒来,想起母亲后段日子的凄凉和对自己的疼爱,心中有无限的悲哀,好想放声大哭,可又怕父侯怪罪,只得躲在自己房间或僻静的地方暗自啜泣。 公子朔和齐姜觉得有机可乘,母子又在卫宣公面前诽谤急子:“他说他的母亲是被人逼死的,他们母子现在过着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了,为什么还不能放过他们?他眼前有冤不能伸,有仇不能报。等到他得志那一天,卫国是他的天下,我们母子性命掌握在他的手里,一定要让我们给他母亲偿命。” 卫宣公本来不大相信齐姜母子说的那些话,可他们母子一个嫉妒,一个善谗,像两只蜜蜂,不是白天就是晚上地围着他嗡嗡叫,怂恿又撺掇,非要他杀了急子不可,以除掉他们的心腹之患。卫宣公经不住他们的蛊惑,就决定把急子给搞定算了,免得耳朵不受用。 要明目张胆地杀了急子,可实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罪名。那就来暗的,要掩人耳目,不能让卫国的人知道是做父亲的弄死了儿子。卫宣公思来想去,觉得只能借刀杀人,而且要远离卫国都城,在野外什么地方才行,这样便神不知,鬼不觉了。 那时候正碰上齐僖公约会卫国出兵征伐纪国。 卫宣公就和公子朔父子俩狼狈为奸,最后密谋已定,就派急子出使齐国,诓他说是去和齐侯商议齐、卫国何时出兵攻打纪国的日期。那天卫宣公就特别授给急子一面白旄,作为使臣的旗帜,而刺客便一眼能认出急子,不致杀错人。有个叫莘野的地方,是去齐国的要道,行船到了此处,急子一定下船走陆路,就在那里设下埋伏,只等急子一到,杀他个措手不及,急子绝不会提防,必然殒命。 公子朔早就豢养了几十个能效命的勇士,现在正用得着,便叫他们假装成盗贼,去莘野等候,一见手持白旄的人就取他首级,和白旄一并拿回交给公子朔,即可得到重赏。 公子朔安排妥当,便去见齐姜,把他们父子谋害急子的行动方案都告诉了她。此时的齐姜虽然心里欢喜,但思前想后,又生出几分悲凉,说了声:“也是冤孽呀!” 不知急子性命如何,且待下节分解――― 四 公子重义代兄赴难 那天卫宣公忽然屏退身边的侍从,单独留下公子朔议事。恰巧公子寿在一旁瞅见,感到有些不同寻常,他就去了母亲齐姜的宫里,以便试探一下母亲的口气。 齐姜觉得公子寿是自己的儿子,没必要向他隐瞒什么,就把卫宣公和公子朔如何算计急子的事情详细地说了出来。 齐姜叮嘱公子寿说:“为了除掉我们母子的后患,这是你父侯想出的主意,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啊!” 公子寿心中震惊,继而如撕肺裂腑一样疼痛。他为急子即将面临的横祸而悲哀,也因父子兄弟间的骨肉相残而苦恼、难过。他知道父侯和弟弟已经定计,现在去阻止只会引起他们的警觉。 公子寿便匆忙找到急子,悄悄告诉他:“兄这次出使齐国,必然会经过莘野路口,在那个地方凶多吉少。兄还是赶快出奔他国,以后再作别的打算才是上策!” 急子想了一下,说:“做儿子的服从父亲的命令才是孝道;违背父亲,就是逆子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天下哪有不讲孝道的国家啊?我就是逃走,又去哪个地方才是呢?” 急子说完,毅然整理行装,把用品都搬上船,准备出发。 公子寿见急子不听他的劝告,就上前扯住他的衣服,说:“兄就听为弟的这一次好吗?不要作无谓的牺牲啊!再说要讲孝道,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急子强作笑颜,说:“二弟,你的好意为兄心领了。听从父亲的命令是做儿子的本分,无论怎样,兄不想违拗父亲。就此告别,二弟也要多保重啊!” 公子寿知道劝不住急子了,不禁眼里滚下泪珠,抽噎着说:“兄长此去难以生还,让为弟的向你拜别!” 公子寿正要跪下,急子已无法自制,一把扶住他,叫了一声:“二弟”再也说不下去,兄弟俩抱住痛哭起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回到都城住所,公子寿心情难安,他想:“兄长真是忠信仁义的人啊!他这次要是死在那帮盗贼的手里,就是父侯立我为国君,又怎么能够表明我敬爱兄长之心呢?又怎么说得清我没有夺兄之位的嫌疑呀?既然儿子不能离开父亲,,那为弟的也不能离开兄长啊!不行,我要赶到他的前头去,替他一死,让他活下来,他必然会得到父侯的宽宥。父侯得知我的死因后,倘若能够醒悟过来,认识到自己的做法是错误的,那我也做到仁义孝道两全了。我落得千古留名,也死得值!” 公子寿就自己乘了另外一艘船,并在船里载了一大坛美酒。他让船夫划桨飞速前进。过了许久便赶上了急子的船。 公子寿近前说:“此次兄长远行,恐难再见,为弟的已备薄酒,给兄长饯行!” 急子担心公子寿会拦住他的船不让走,就托辞:“为兄的要去完成使命呀,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公子寿就让两船靠拢,跳上了急子的船,又唤随从把酒传过来,满斟了两大杯酒,递给一杯急子。他明白这是最后一次和急子同饮了,是生离死别的酒,还没说出话,泪珠便滴落在给急子的那一杯上。 急子接过杯,公子寿忙说:“我们换一杯,兄的酒已污浊了。” 急子说:“我要饮的正是二弟的情意呀!”便一口饮干。 公子寿用袖子擦了擦泪水说:“今日一起饮的是我们兄弟诀别的酒,兄长要是领为弟的一片情意,就多饮几杯好吗?” 急子两眼发酸,极力忍住要淌下的泪水,哽着嗓子说:“为兄的怎能不尽浅量呢?” 急子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还是涌了出来。兄弟俩泪眼相对,相互敬酒答谢。 公子寿有心劝急子多喝几杯,自己拖延少饮,留了酒量。急子不知原委,一满上杯就喝下去,不觉已醉,倒在船上的卧铺里呼呼地酣睡过去。 公子寿脸上露出笑容,对急子身边的人说:“国君交代的任务不能延误,我只有替兄长出使齐国了。”就把急子手里还握着的白旄拿来,故意竖立在急子的那艘船头上。又把急子搀到自己的那艘船里躺下,换乘急子的船,让自己带来的几个侍从随行。 公子寿嘱咐跟从急子的几个人:“你们要好好照顾世子!”说着,就从袍袖里抽出早已写就的书简,交与同急子随行中年纪稍大的一个人,说:“等到他酒醒后,就把这个给他。拜托了!”便喊船夫驾船,往莘野方向而去了。 要知公子寿代兄前行如何,请待下节――― 五 兄弟相怜皆遇难 且说公子寿行船到了莘野,打点行装正要上岸,那些扮作盗贼埋伏在树林里的杀手,早已望见河中船头上迎风招展的白旄旗,以为急子就在船上,便“呼啦”一齐涌出,二十多个人像狼群般往公子寿这边扑过来,到了近前,又慢慢地向公子寿围拢。 公子寿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他从容地走出船舱,故意大声说道:“我是本国卫侯的长子,奉命出使齐国。你们是什么人?怎敢挡住我的去路?” 有几个盗贼一齐说:“我们奉的是卫侯的密旨,就是要拿你的首级交差!”他们见公子寿承认自己是卫侯的长子,便把他当成急子了。 公子寿脸不变色,说:“既然是父侯的旨意,我也无话可说了,你们就杀了我!” 那些盗贼们都想争功,一齐上前杀了公子寿。可叹义薄云天的贵公子就这样殉难了。那些跟随公子寿的仆从们见势不妙,逃得不知去向。 盗贼们割下公子寿的头颅,盛在木匣里,又收起白旄,一同乘船回去复命领赏。 急子的酒量够少,公子寿离开后约二个时辰,他就酒醒了,睁眼看看周围没见公子寿,便问随从:“二公子去哪里了?” 那个年纪稍大的忙把公子寿留下的书简呈给急子。他拆开一瞧,上面只有八个字:“弟已代行,兄速远避!” 急子这才明白公子寿把他灌醉的原因,懊悔不已:“我好糊涂啊,怎么喝那多酒!” 急子立刻翻身下地,又不见白旄,知道已被公子寿拿去。不觉泪如泉涌,哭着说:“二弟替我赴难,我得快去唤他回来啊,不然他们就错杀我弟了!”幸好随从们都在身边,就坐公子寿的船,急子催促船夫使出浑身力气,要赶上他二弟的船。 时至傍晚,大半轮月亮挂在天空。平静的河水被飞驶的小木船划开一道水痕。(.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船行似电,河岸两边那些树上还在聒噪的归鸟一个个被抛在了后面。 月光渐渐明朗,给弯曲的河道披上了一层轻轻的薄纱。急子挂念弟弟的安危,心如火燎,恨不得插上翅膀,一下飞到弟弟的身边。他始终站在船头,眼皮一眨不眨地极目远眺,好想望见弟弟的船影。 河面上不时有一两只?鸟上下盘旋。倏然间,急子眼睛一亮,他的目光穿过低徊的?鸟,发现在河面尽处有一艘隐约可见的船儿。 那艘船越来越近,急子认出这正是自己出使的小帆船。他高兴地说:“上天有眼,我二弟还在!” 几个随从也出舱观望,都说:“那是开过来的,不是要去的船呀!” 急子的心“咯噔”一下悬了起来,便叫:“赶紧过去看看!” 两船靠近,相距只有十来米时,都能看清对方的船舱和木桨了。急子没见对面船上有公子寿的人影,而从舱里钻出来的都是穿着黑衣、手持刀剑,一伙盗贼模样的陌生人。 急子更加疑惑,心头笼上了一片阴云。便装做知情人说:“主公交代的事,你们办好了吗?” 那些盗贼听见急子说出秘密,以为急子是公子朔派来接应他们的,便说:“我们已经了事啦!”其中一人把一个红色木匣端出来放在船板上。 两船相接,急子几步跨上前去,打开匣子一看,里面正是公子寿的头,他大喊一声:“苍天,冤枉啊!”只觉得天旋地转,便昏厥过去了。 过了一会,急子才醒过来。抱住木匣,大哭着说:“冤枉啊!” 众贼说:“父亲命令杀掉儿子,为什么说冤枉?” 急子说:“我才是急子,是我得罪了父侯,我父侯命令你们要杀的人是我。这是我的二弟公子寿,你们却把他杀了,他有什么罪?” 众贼中有人认识二公子,就着月光近前细看,说:“真的误杀了啊!”他们一个个惊得张口结舌,不知如何是好。 急子哭了一会,站起身说:“我二弟为我而去,我活下来还有什么意义?你们砍了我的头,拿去见我父侯,就可以赎罪了。动手!” 那些盗贼因误杀公子寿没回过神来,一时犹豫不前。 急子抽出自己的佩剑来,说了声:“二弟,我随你来了!”便自刎倒地。 众贼便取了急子首级,一并放入木匣里。此时跟着急子的人都已吓跑了。 当时曾有人作歌哀叹二公子的忠义,歌词说:两公子乘船,河面上漂荡着他们的身影,让人悲伤啊,他们忠心耿耿!两公子乘船,河水里流淌着他们的情意,让人感叹啊,他们纯洁无瑕! 要知后来怎样,下节再叙――― 六 贼子庆幸居君位 话说公子朔派出的那伙假扮盗贼的人,连夜赶回卫国都城去见公子朔,把白旄交给他,又详细讲述了怎样取得公子寿和急子首级的经过。他们原以为杀了急子虽然有功,但误杀了公子朔的同胞哥哥就难以交差了,不知公子朔会怎么处置他们。 他们哪知公子朔的虎狼之心?除掉了急子,他得到阴谋实现的欢喜,而公子寿被害又正中他的下怀,是他意外的欢喜。公子朔是喜上添喜,在心里庆幸这是一箭双雕的好事,以后再不用担心他哥哥公子寿和他争夺君位了,这卫国君的位子算是上天送给了他。 公子朔心中欢庆他最后的障碍也没有了,但脸上还是做出几分忧伤的表情说:“你们又不认识他,只能怪他不该走那条路的啊!可他毕竟是我哥哥,我还是很难过。”说着,贼首公子朔便拿出自己的黄金和绢帛加倍地赏给那些贼徒儿。 公子朔打发开贼徒们后,就进宫里去见他的母亲齐姜,说:“我哥哥公子寿瞒着我们,背地里拿着急子的白旄顶替他出使齐国,在那里被我们的人当成是急子给杀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什么?寿儿他”齐姜如心里扎了一刀般疼痛,继而泪如雨下。“那,他呢?” 公子朔说:“幸喜急子稍后也去了,该他到了死期,他竟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就被我的手下人砍下了脑袋,也正好给寿哥偿命了!” 齐姜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她的心里还在为大儿子哀伤,可也为除掉了急子感到欣慰,心腹之患不复存在,齐姜真是又喜又悲。 “母亲,这件事怎么告诉我父侯?” “你父侯最爱的是你哥哥,要是他知道了寿儿的死,还不知会捅出多大娄子啊!等我方便时再和他。”齐姜用手帕抹去了泪痕。 他们母子想缓,可有人要急。 卫宣公宠爱夷姜时曾托左公子泄拥立急子登上君位,后来卫宣公娶了齐姜生子,又嘱右公子职扶持公子寿为君。他们两人各为其主,也都尽心尽力,且时常关注二位公子的动向。可最近几天,他们都没见到二公子的人影了,就各自派人探听二公子的消息。 左公子泄和右公子职很快就了解到公子寿和急子先后死难的事情,他们俩和二位公子本是堂兄弟,因以前各有所托,未免平时有些龃龉,而今二位公子都悄然消逝了,就像大厦倾塌了一样,他们都失去了奋斗的目标和依靠。 几乎相同的命运使公子泄和公子职两人又站在了一起,他们就商量如何把急子和公子寿被害的内情禀报给卫宣公。 第二天早朝,公子泄和公子职同时跨进朝堂,在卫宣公面前跪下来都大声地哭起来,哭得情真意切。 卫宣公吃了一惊,便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大早就在朝堂上哀号。 公子泄和公子职就把二位公子的死因和当时的情形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又说:“请求主公让我们俩去收拾二位公子的尸体,把他们都埋葬了,也不负昔日我们和公子相托的感情!”说完,他们又放声大哭。 卫宣公虽然嫌弃急子,却很怜爱公子寿,也有心让公子寿继位。现在听到二位公子同时被害,如闻晴天一声惊雷,吓得面色蜡黄,许久不吭一声。 卫宣公心里一阵绞痛之后,想着公子寿平时对父母的孝顺,对兄弟的谦让和宽厚待人,悲从中来,不由得用手捂住眼睛,痛哭出声。哭了一阵,卫宣公连叹几口气,说:“齐姜害了我,齐姜害了我呀!我好糊涂啊,怎么就忍心对自己的儿子下手?” 卫宣公立刻传来公子朔,问公子寿的死是怎么回事?公子朔做出吃惊的样子说:“不可能,前几天我还和哥哥约好一起出去游猎的呢!” 卫宣公气得直发抖,吼道:“不是你做的好事还有谁?你赶快把凶手给我抓回来,不然,我饶不了你!” 公子朔便一连答应了几个“是”,可他倚仗齐姜从中替他说话,就推三阻四,近半月过去了,也没交出一个毛贼。 卫宣公自从那次受到了惊吓,又每天思念公子寿,不觉病倒在床。他一闭上眼睛,就做恶梦,都是梦见夷姜、急子、公子寿在他身边啼哭诉冤。他的病情日渐加重,医药诊治了,巫师祈祷了,都不见效。十几天后,卫宣公亡故。 公子朔美梦成真,给卫宣公发丧的当天,就即位了,称卫惠公,那时他才十五岁。 公子朔怨恨公子泄和公子职二人受卫宣公所托,又因他们俩把二位公子被害的事情禀告了卫宣公,便把他们罢官不用。 公子朔的庶母兄公子硕,字昭伯,对公子朔的行为很不满,不愿为官,当天晚上就出奔去了齐国。 公子泄和公子职更是对公子朔咬牙切齿,未曾有一天不想为急子和公子寿报仇,只是没逮住机会。 要知后面的事情,但待下节――― 七 子忽复位内忧外患 公子朔即位才几天,就遇到齐僖公要卫国出兵帮助他攻打纪国的麻烦事,公子朔因君位初定,就仓促地调了一支人马去与齐**队会合。可不过十几天时间,就传来齐、卫等国被郑、鲁国援兵击败的消息。 卫惠公有些沮丧,自己刚即位,出征的军队就吃败仗,真是给他丢面子! 这天卫惠公还在生郑、鲁国的闷气时,忽然听说郑国的使臣到来了。原来郑厉公已出奔,郑使的来意是要迎回郑昭公子忽重登君位。 打理郑昭公回国复位,这是件做顺水人情,又能得到郑国回报的美差。卫惠公转悲为喜,就派了一支队伍敲锣又擂鼓地护送子忽回国了。 忽回到离别许久的郑国,有历经沧桑之感,不知是欣喜,还是悲凉,竟洒下几滴泪水。 祭足领着群臣给郑昭公子忽行过叩拜礼后,又独自走近郑昭公再次向他叩拜,便检讨说自己以前屈服于宋国的淫威了,没有尽一个臣子的职责保护国君,今天特地为此谢罪! 郑昭公心里未免有些不愉快,这算怎么回事呀?主张立他子忽为国君的是你祭足,要他下台的也是你,现在又把他拽回来当国君的还是你。(.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这国君当得真够窝囊的呀! 昭公没有给祭足治什么罪,又哪能治他的罪呀!祭足在郑国是举足轻重的大臣,再就是除了祭足,郑昭公又有几人可以依靠的呢? 郑昭公牢骚还是有些的,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对祭足如父子般的亲热了,也少了往日的礼数和给予他一个臣子的最高待遇。如原来祭足去见郑昭公时,只拱拱手就行了,不用俯伏在地而拜;祭足甚至可以腰里别着剑出入宫里。可祭足现在大多也得和其他大夫一样对国君不可缺礼了。 郑昭公对祭足前后的态度有明显的改变,这让祭足感到不安,他见了昭公,也觉得没趣,就干脆装病,不上朝见郑昭公了。 祭足和郑昭公君臣之间不过是目前闹些别扭罢了,他们还是有一种感情上的默契。而他们共同的真正敌人却正在磨刀,伺机向他们进攻。 高渠弥素来和郑昭公有隙,当年宋国胁迫祭足废去子忽而立子突,祭足是出于无奈,而高渠弥却是第一个站出来举双手赞成的。可现在子忽又回国为君了,他心里就像钻进了一只小虫似的难受,他更惧怕郑昭公知道他怎么支持宋国要昭公下台的事情,担心昭公会杀了他。 高渠弥想:与其等你拿住我,不如我先下手为强,寻个时机把你这个郑伯干掉,再立和我有交情的公子?为君呢!他便暗地里蓄养了一批能给他卖命的武士,为有一天发动宫廷政变做准备,可惜郑昭公和祭足毫无知觉。 话分两头。郑厉公子突自从出奔到蔡国后,没哪天不想重回郑国复位为君。 郑厉公觉得民心可用,就花了一段时日,结交当地的蔡国人,和他们打得火热,那些当地的头目还和郑厉公称兄道弟。 郑厉公看到这些蔡国人能替他出力了,便派人去郑国栎城传信给檀伯,说檀伯是郑厉公的旧臣,希望他看在以前君臣的份上,把栎城借给子突作为容身之所;又言如果子突有一日复得君位,就让他檀伯做郑国上卿。 檀伯回信拒绝了郑厉公的要求,他说:“我是你的旧臣不假,可我更是昭公的旧臣;至于我做郑国上卿与否,那不是我所贪求的。我只想恪尽职守,不负郑国君所托!” 郑厉公骂道:“真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看我怎么取你脑袋!”他就让和他要好的蔡国人扮成商旅,到栎城做买卖,故意给栎城的人许多好处。来往日久,郑厉公又把栎城的不少官兵,以至百姓的人心都收买过去了。 有一天晚上,郑厉公便约栎城的同谋做内应,打开城门,和蔡国人一道冲进府衙杀了檀伯。 郑厉公占据栎城后,扩建城池,加固防守;又大力整顿兵马,训练士卒,企图一举夺取郑国都城。原有的郑国栎城,而今成了敌国。 祭足听说栎城被郑厉公夺去及其修武举动后,惊得一下从床上爬起,也不敢装病了,以大局为重,顾不得和郑昭公的那点恩怨,就直接去昭公宫里向他奏明此事,命令大夫傅瑕去大陵屯兵,阻击郑厉公兵马的偷袭。 郑厉公得知郑国已有防备,就遣人去鲁国,请求鲁侯从中斡旋,向宋国谢罪,又许诺说如果这次宋国能帮他子突重新回国登位,他会补偿以前还未纳清的贿赂。鲁侯便差人去了宋国做说客。 宋庄公的贪心又蹦跳出来了,想着那许多黄金和白璧,特别是那三座城池的诱惑,使他忘记了战争给他留下的伤痕。宋庄公这次又联合蔡、卫国一同起兵,企图强行将郑厉公送回郑国复位。 卫国刚护送郑昭公子忽回国为君,为什么也会出兵? 原来卫惠公对郑国有帮助郑昭公回国复位的功劳,但郑昭公却没有使人前往卫国修好答谢。卫侯因此怨恨郑昭公,便反过来与宋庄公合作,来日将去攻打郑国。 卫惠公认为他自从即位以来,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国土与哪国诸侯会过面,在诸侯的公共活动中没有地位。这次他就要亲自去参战,也想给自己争点面子,让卫国人信服他。 欲知后来的事情,下节再叙――― 八 卫惠公出征难归国 卫惠公亲自领兵跟着宋庄公的军队去攻打郑国,公子泄觉得给急子和公子寿报仇雪恨的机会来了,他去找公子职说:“公子朔已外出征战,我们想做大事,现在正是时候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公子职也精神振奋,说:“要是着手干的话,我们可要先确定谁来取代公子朔做国君,这样卫国民众才有主心骨,不会出现混乱的情形。” 他们正在房间悄声商议,还没确定可为国君的人选。忽然,看门人进来报告:“大夫宁跪有要事求见。” 公子职说:“宁大夫这时来访,必是要助我们一臂之力呀!”就把宁跪迎入里面。 宁跪一走进来便说:“公子们忘记急、寿二公子的冤仇吗?眼下这样好的时机可不要失去了呀!” 公子泄说:“我们就是在鼓捣一个人做国君呢,可一时没想出合适的。” “让宁大夫说说看!”公子职亲自给宁跪端来一杯茶说。 “我把各个公子都揣摩了一下,觉得只有黔牟仁德厚道,值得我们拥戴辅佐,而且他又是周王的女婿,能让民众信服!”宁跪喝了一口茶,放下杯说。 “那就这样定了!”他们三个人的手握在了一起。公子职又特别把家里一只羊宰了,三人歃血为盟。 为增强力量,公子职和公子泄又把急子和公子寿的家臣与好友,凡是用得着的人都招募到了他们的麾下。 在事变前夜,公子职和公子泄派人放出风说:“卫侯朔在率兵与郑**队激战时,不幸兵败身亡。”卫国人大多相信了此事。 第二天拂晓,公子职和公子泄便聚集人马奔入卫国宫廷,控制了局面,对众大夫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公子黔牟仁厚可辅,请诸大夫戮力同心,拥戴新君!”就与众大夫一道迎接公子黔牟入宫即位。 群臣行完朝贺礼,公子职和公子泄便拿出拟就的文告,宣读卫惠公朔谋害二位兄长,使他的父侯忿懑致死,实为不仁不孝、扰乱朝政等几大罪状。 公子职和公子泄提议重新给急子与公子寿发丧,便为已故的二位义兄弟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厚葬他们的灵柩。 黔牟初步登位时,公子职和公子泄已调大夫宁跪率军驻扎在郊外,以阻断卫惠公朔的归路。 国事基本处理完毕,卫国就派使臣前往周朝说明卫国已立新君黔牟的事情。 最后是怎么发落齐姜了,公子泄说她是条美女蛇,卫国这一连串的祸事都是她作的祟,要把她杀掉。公子职笑着说:“你要杀了她,就得罪了齐国,她的哥哥齐侯还能不找我们的麻烦吗?不如留着她,结好齐国。” 齐姜在正宫就别想呆下去了,被安置到别宫,但所有的待遇从优。 花开两朵,再展一枝。且说宋、鲁、卫、蔡四国合兵,一日,进军郑国大陵邑,欲打郑国一个晕头转向。祭足早就获悉四国联军来得凶猛,知道情势危急,就自己去了大陵前线指挥作战。他和大夫傅瑕相互策应,又采用灵活机动的谋略,使联军人困马乏,最后粮草不继,一点好处也没捞着,只得各自收兵回国。 撤军时,宋庄公哀叹说:“祭足善于用兵,我们都奈何不了他。要知道今天的事情,那次他去宋国就应该杀了他!” 宋、鲁、卫、蔡**队无功而返,叫惨的可是卫惠公了,行军到中途,他就听说卫国公子职与公子泄已经把他拒之门外,立了新君黔牟。卫侯朔原想自己即位不久出兵打个胜仗回来给自己撑撑门面,可现在倒好,成丧家犬了。他的牙齿咬得“咯咯”响,骂道:“我有一天要杀了这两个捣蛋的东西!” 卫侯朔感到回国性命难保,便让不愿跟随他的将士回家,他自己便带着所剩的一二百人投奔齐国去了。 到达齐国都城,见了齐襄公诸儿,卫侯朔倒地就哭,一面诉说自己出征失位的情由。齐襄公让人把他搀起来,说:“别哭得这么狼狈了,没什么了不起的!过些日子,我就把你送回卫国继续当你的国君。你是我的外甥呀,我怎会不管你的事情呢?” 卫侯朔如抱住了一棵救命树,连忙许愿:“要是哪天甥儿回国重新为君,卫国府库里的所有珠宝都给舅舅作酬谢!”齐襄公咧嘴笑着说:“好啊,一言为定!” 这时,门吏进宫告知齐侯,鲁国的使臣在外等候召见。原来是前不久齐襄公向周王室求婚,周王答应了这门亲事,让鲁桓公主婚,将王姬下嫁给齐侯。而鲁侯郑重其事,打算亲自到齐国与齐襄公洽谈迎娶事宜,就先遣使来和齐襄公说定面见日期。 齐襄公想起和妹妹文姜已有几个月没有相会了,心里痒痒的,何不借这次机会请她和鲁侯一起来呢?就也派了使臣前往鲁国,迎接鲁侯与文姜一起去齐国。 鲁国使臣离开后,各大夫便询问齐襄公什么时候进兵卫国,给公子朔夺回君位? 齐襄公眨巴了一下眼,说:“黔牟虽然霸占了我外甥的位子,可他也是周王的女婿,寡人现在正和周王的女儿谈婚论嫁的,怎好得罪周王呢?这件事以后再。” 要知后面的事情,且待下节――― 九 图复位齐姜嫁庶子 齐襄公原要替他的外甥卫侯朔夺回卫国君之位,因近日正要娶周王女儿的事情,只得延缓时日。但齐侯担心他的大妹齐姜独身在卫国无依无靠,更疑虑卫国公子职与公子泄他们会杀了齐姜,就要齐国大夫公孙无知把公子硕送回卫国,并暗地里嘱咐公孙无知,让他促成公子硕与齐姜结合为夫妻。 公孙无知有些发愣,说:“主公,这只怕不行,我们齐姜公主可是公子硕的母后呀,哪有母后嫁给庶子的事情?” 齐襄公咂了咂嘴,说:“你是榆木脑袋呀!要不是这个原因,我还叫你去干吗?现在可不管什么母后和庶子了,让我妹子活命才是要紧的。不然,她人都没了,还靠什么给我外甥复位?” 公孙无知心里咕噜:“人家未必会杀齐姜呢,再说为了你外甥做国君,你就什么脸面都不要了吗?”但君命如山,公孙无知不敢不听从,便连说了几个“是”字。[.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公孙无知和公子硕很快就到达卫国,拜见了新国君黔牟。当时公子硕的夫人已去世,他才三十四、五岁,正需续弦。无知就把齐襄公要将他妹子续给公子硕的意思告诉卫国君臣,也告诉了齐姜。 齐姜不过三十一、二的年纪,养尊处优的富贵生活,使她仍然花容月貌,美若天仙,而且比少女时愈有风姿。年轻时的寡居生活,让她感到寂寞难耐,未免不想得遇一郎君,过夫妻恩爱的日子。 当公孙无知说起给她物色的人是公子硕时,齐姜的脸一下飞来两片红云。她不是害羞,而是难为情,因为她知道公子硕是什么人,虽然公子硕比她只大那么一点点,可她毕竟是他的母后呀!想想以前她贵为后妃时,他公子硕在她面前,只有唯唯诺诺的份儿。可今天,自己要屈尊下嫁给他这个为庶子的,真是糟透了,命运好作弄人啊! 但这是她哥哥齐襄公的主意,她不好违拗,齐姜只得又红了脸应承了。 卫国君臣,一直有些忌妒齐姜多年高居正宫后位,也厌恶她惹事生非。她本该给卫宣公做儿媳的,可一下成了国母,还不是因为她年轻貌美,又给卫侯生了两个儿子,得到卫宣公的特别宠爱呀!现在听公孙无知说要将她纳给公子硕为妻,这就是让她从天上突然跌落到地下,不仅母后的名号没有了,而且对她也是一种无形的侮辱。卫国群臣便拍手赞成。 但公子硕不愿这么干,虽然齐姜还如一个娇美的少妇,可她实实在在就是他的后母啊!这也太不靠谱了,做出这等事就是*,与禽兽何异?亏齐侯还是个堂堂的国君呢,竟出这么个馊主意,可见他也是个不讲礼义廉耻的东西! 公孙无知为了完成齐襄公交给他的那项使命,亲自去公子硕府里,对他好话说了一箩筐,可公子硕就是不同意,说:“做人还是要有点规则的,先生,你就不要难为我了!” 公孙无知只得又去找公子职说:“我大老远特地来贵国,要是办不成他们俩的事情,我就无法回去面见齐侯了。仁兄给我帮帮忙!” 公子职觉得卫国新君即位不久,现在把卫侯朔赶到了齐国,如果齐襄公一不高兴,为他外甥的事兴兵来攻打卫国,那卫国可要遭殃了。眼前帮公孙无知也是在给自己帮忙,他便尽力取悦齐侯,替公孙无知想了一计,这就是要让公子硕和齐姜生米做成熟饭,到那时便由不得公子硕不答应了。 当天,公子职吩咐宫廷厨师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席,邀请公子硕到宫中饮宴。席间,公子职和公孙无知不提半句他和齐姜的事情,公子硕没有戒备,公子职和公孙无知轮流把盏,没多久便把公子硕灌醉了,说话也口齿不清,公孙无知还想再要他喝,公子职向他使个眼色,说:“别喝得太沉了,那会误事的,现在正是火候。”便把公子硕扶往齐姜的寝宫,使他和齐姜睡在了一起。 第二天,公子硕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和齐姜还在抱着睡,两人都光着身子,*。公子硕也不记得他和齐姜是怎么做那事的,只隐约感到有女子的声音唤过自己,然后闻到身边都是淡淡的芳香味。 齐姜还没醒来,公子硕把她的手轻轻移开,他坐起身,心中非常懊悔自己昨晚吃了那多酒。 此时,公子硕不敢多想,也无退路,便和齐姜成了夫妻。 后来,公子硕和齐姜生育了三男二女。长男夭折,次子叫戴公申,第三子叫文公毁。两个女儿后来分别为宋桓公和许穆公的夫人。 要知后面事情,且待下节再叙――― 十 祭足失算郑君罹难 不说卫国政局*,且说郑国自子忽回国重新即位以来,也未尝有过多少平静的日子,这让郑国君臣寝食难安。 祭足从大陵抗击宋、鲁等国联军回到国都,感到心情沉重,他知道这次联军来犯,就是盘踞在栎城的公子突挑起的,虽然没给郑国造成多大的损失,却也让他捏了一把汗,那几天都没睡过一次囫囵觉。这回郑国好不容易保住了疆土,可谁知以后公子突又会弄出什么花样来呢?祭足觉得郑国目前最大的敌人是郑厉公,他可时刻在觊觎郑国君的位子呀! 情为何物?能让人生死相许;而这君位又为何物?却使兄弟成仇! 郑国经过几多折腾,就像一个还没恢复健康的病人那样衰弱,而郑厉公又有宋国给他撑腰,郑国要想拔除他这颗钉子那是白日里说梦话了。祭足想到郑厉公因帮鲁侯援救纪国与齐国结有仇隙,这从不久前宋庄公约会诸侯为郑厉公回国开路,只有齐侯不愿发兵可以看出,他认为齐国正是郑国可以借助的力量,同齐国结交,即使不能靠它消灭郑厉公的人马,也可以用它来牵制郑厉公及其背后宋国的势力;而郑昭公刚复位为君,也需要与齐国修好。最近,又听说鲁侯要为齐侯当主婚人,齐、鲁国将和睦,结交了齐国,也就不愁鲁国不站到郑国一方了。郑国有了齐、鲁国同盟,那时还怕宋国支持郑厉公吗? 为早日与齐国达成协议,祭足决定亲自出使齐国。他把与齐国结交的一大堆好处奏告郑昭公,就携带上礼品,奔齐国去了。 郑国的重要事务大多是祭足操持,郑昭公离不开祭足相助,祭足也能尽心为他效力,眼见他们君臣间的隔阂在逐渐淡化了,可祭足万没料到他这次出使齐国却是和郑昭公的永诀。 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原来高渠弥早定下毒计要行刺郑昭公,只是畏惧祭足智多谋广,才不敢轻举妄动。现在他看到祭足远行,就把谁也不放在眼中,认为是他该大干一场的时候了。 那时正是郑昭公要去神庙举行冬季祭祀活动的日子,高渠弥先让人偷偷把公子?接到他的家里藏起来,然后布置刺客埋伏在昭公去神庙的必经路段。 郑昭公没作任何防范,他的车马才行到半路,只见近旁的树林里突然冲出一伙蒙面人,没等郑昭公的侍卫回过神,其中有两个手疾的家伙就飞身上前砍死了郑昭公。那二十几个侍卫抵敌不过,都自顾逃命去了。可惜郑昭公复位不过三年,就命丧国贼之手。当时有人感叹说郑昭公早知高渠弥包藏祸心,却当断不断,反被他所害。 高渠弥当晚获知他的阴谋得逞,便使人散布流言,说郑昭公在冬祭的途中被盗贼所杀。 高渠弥装模作样地哭过郑昭公,便迎在宫外等候的公子?入宫给郑昭公主持丧事,并即郑国君之位。 公子?对高渠弥言听计从。高渠弥派人以国君公子?的名义去齐国宣召,要祭足回国与高渠弥共同执掌郑国国政。 郑国出事时,正是祭足风尘仆仆来到齐国都城的一天。 祭足见过齐襄公,说明来意。齐襄公请祭足上座说:“寡人也有两国通好之心,今劳驾老相国亲自来访,哪有不答应的?愿结盟好!”当天盛情款待祭足。 多事之秋,祭足不敢在齐国逗留,第二天便踏上了回国之路。 祭足离开齐国三五天后,齐襄公正要遣人去郑国答礼,高渠弥的使者就赶到了齐国。这让齐襄公吃惊不小,就细问郑昭公死亡原因,那郑国使者不加隐瞒,说出了高渠弥弑君真相,其实高渠弥的行为并没有瞒住郑国众臣。 齐襄公满面怒色,立马要兴兵*高渠弥之罪,只因鲁桓公夫妇即将到达齐国,鲁侯为他主婚,便把这件事搁在一边了。 要知鲁侯夫妇来齐国发生的事情,且待下节再叙――― 一 兄妹苟且埋祸根 齐襄公这一天亲自到泺水河畔迎接鲁侯夫妇。(.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回头且说齐国使臣有一日到了鲁国,拜见过鲁侯,便说明他是来迎接鲁侯和齐襄公的妹妹文姜一道去齐国的。 文姜听说齐国来了使臣,心里也想念起她的哥哥了,便借口说想回娘家看看,要和鲁侯同往齐国。 鲁桓公向来喜欢文姜,虽然觉得文姜这时候不宜回娘家,但经不住文姜三番五次的撒娇纠缠,怕惹她不高兴,就同意了。 鲁国大夫申?听说鲁侯夫妇一起去齐国,就连忙谏阻说:“女子有室,男人有家。这是从古至今的传统,也是一项礼制。既然是礼制就不能拿它当儿戏,如果有人越礼不遵,那会出乱子的。” 申?见鲁侯低头不语,继续说:“女子出嫁后,要是父母还在的话,一般每年只回家看望父母一次。可是君侯夫人的父母都已亡故,没听说有妹妹回去看望哥哥的道理。我们鲁国是礼仪之邦、诸侯的楷模,哪能做出这等违反礼制的事情呢?” 鲁桓公沉吟了一下,抬起头说:“卿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寡人已经答应她了,不好更改,那就下不为例!”就没听申?的劝告,同文姜携手踏上了去齐国的路途。 山欢水笑,风轻云淡。不过四五天,鲁侯夫妇的马车便到了齐国的泺水地界,齐襄公早就等在那里了,便把他们夫妇接下车,一起去客馆小憩。齐襄公又是敬茶又是摆果品,殷勤地招待着他们夫妇,一面各自嘘寒问暖。(.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大约两个时辰后,他们一行又登车上路,来到齐国都城临淄。 进入宫廷,鲁侯一下车就宣读周王旨意,命令鲁侯主婚,于某时将王姬下嫁齐侯,拜天地宗庙等。鲁侯就和齐襄公议定了聘礼和迎娶的仪仗安排事宜。 齐襄公感激鲁侯为他的婚事所做的各项工作,当天设盛宴犒劳鲁侯和他的随行人员,并各有重赏。 几大杯热酒下肚,鲁侯已有些醉意。齐襄公便说请文姜到后宫和往日要好的嫔妃们相会,叙叙旧情,鲁侯不便拒绝,只得让文姜和他一同去了。 可谁知道齐襄公早就盼望与文姜相聚,事前已在后宫花园里布置了一处密室,并没让文姜与嫔妃们见面,而直接将她带到了密室里。 当下,齐襄公又叫人在密室另备酒席,私下和文姜饮酒重温旧梦。 喝了两三杯酒,兄妹双眼相对,你恋我爱,竟不顾伦理,搂在一块了。 近掌灯时分,齐襄公和文姜如火如荼舍不得分开,文姜当晚就留宿在宫内。第二天,太阳升起几丈高了,齐襄公和文姜还在相抱着不想起床,只苦了鲁侯,把他一人抛在宫外的馆舍里,冷冷清清地熬过了一夜。 鲁侯觉得事情有些不妙,自己的女人到了晚上怎么还不回到丈夫的身边?不可能睡在那些嫔妃们的宫里呀!再就是齐襄公也不应该半下午至整个晚上都不来陪一下自己的? 鲁侯便派侍从到宫门前仔细探听消息,过了许久,侍从回来告诉他:“齐侯目前没有正妻,只有住在偏宫的连氏为妾,她是齐国大夫连称的堂妹,并且一直失宠,齐侯走错路也不跨进她的门槛。文姜夫人进入宫内后,仅和齐侯两兄妹在一起,夫人并没有去见哪个嫔妃。” 鲁桓公听了这话,如当头挨了一闷棍般,感到天昏地暗。试想,夜深人静的,两个孤男寡女待了一整个晚上,又喝了不少酒,酒能乱性,还会有好事发生吗? 别把人当傻瓜了,你们才是蠢蛋呢!鲁侯气得身子有些发颤,恨不得几步冲进宫里去,把他们逮个正着,做个了断,休了那贱货,使她无话可说! 恰在这时,有人告诉鲁侯:“国母从宫里出来了。” 要知后面的事情,请待下节――― 二 深究文姜巧言难辩 话说鲁侯窝了一肚子的火,在宫外等候文姜,要问她一个清楚明白。[.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看见文姜搔首弄姿地出宫过来了,不由得轻声骂道:“难怪她出门时打扮得那么妖媚,像个狐狸精似的。这个**!” 一会儿,文姜走到近前,看见鲁侯脸上阴云密布,知道自己的不是之处,便堆下笑脸说:“妾在宫中耽搁过久,请君侯见谅!” “昨晚你在宫中和谁饮酒?”鲁侯单刀直入地问。 “和连妃呀!”文姜心里一惊,掩饰说。 “你们什么时候散席的?” “唉!我们两人分别这么长的时间了,真是有说不尽的话,不知不觉月亮都爬上红墙了,大概是半夜了。”文姜定下神回答道。 “那你哥哥该去陪你们喝酒了?” “他那么忙,哪有空去陪我们?”文姜又一惊,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 “你们有兄妹的感情,再说你这次又是回来看他的,难道说他能不去陪你吗?”鲁侯笑了笑说。 “我和连氏饮了大半天,他去劝过我一杯酒,立刻就离开了。这也是出于礼节呀!”文姜见搪塞不过去,就辩解说。 鲁侯想:刚才说她哥哥没去,现在不得不承认他去了,前言不搭后语,露出了马脚。这么为她哥哥开脱,正好说明有鬼。 “你在散席后为什么还不出宫?”鲁侯继续追问。 “深更半夜的,实在不便呀!” “那你夜晚在哪里睡觉的?”鲁侯逼近一步。 “君侯说的也太没道理了!何必盘问起这样的事情呢?宫里有那多的空房子,还愁妾没有地方可以下榻吗?妾自然是在西宫住了一宿,也就是往年妾的闺房。”文姜钻了点空子,便提高嗓门遮盖自己的不安。 “你今天起床怎么这么迟?” “妾昨晚多饮了些酒,感到疲倦,不知睡过头了,今天早上起来梳妆又花了时间,出宫就太晚了。” “你在那里睡觉谁和你做伴?” “当然是宫娥呀!” “你哥哥在什么地方睡觉?”鲁侯的话刺到了节骨眼上。 “做妹妹的哪会管哥哥睡觉的地方?说得可笑!”文姜口里这么说,可脸一下红了起来,如两片红布。 “只怕做哥哥的,倒是要管妹妹睡觉的地方!”鲁侯瞪了她一眼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呀?”文姜勉强说。 “从古到今,男女有别。昨晚你在宫里留宿,你们兄妹睡在一张床上了,寡人都已知道你们的事情,你就不要再隐瞒了!”鲁侯终于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君侯把我们兄妹看成是什么人了?我们好歹也是君侯人家,怎会做出那样不要脸的事情?”说着,就嘤嘤呜呜地哭起来了。文姜虽然口中百般抵赖,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可心里究竟愧疚,便显得有些做作,没有底气。 鲁侯本要发作,因想到身在齐国,弄得不好,自己很难下台,只好按捺住熊熊燃烧般的火气,等回了鲁国再作处置。 既然齐襄公做出这样伤害情理的勾当,还待在齐国做什么?鲁侯便差人去和齐襄公告辞,早日离开这块污秽的地方。 话分两头,齐襄公也清楚自己做的事如禽兽一样,文姜出宫时,他心里发虚,害怕鲁侯有所察觉。不知文姜此去会有何麻烦,他放心不了,便暗地里要心腹力士石之纷如悄悄跟踪文姜,探明鲁侯夫妇相见时说些什么话。 大约一个小时后,石之纷如回来了,对他说:“鲁侯和夫人会了面就争吵,夫人还哭了!”就把鲁侯说的一些话也告诉了齐襄公。 齐襄公惊得一下从卧榻上坐起身,张了张口,才说:“寡人只以为鲁侯慢慢会知道这事,可他怎会这么快就发觉了呀?” 要知齐襄公使出什么招数来,且待下节――― 三 遇色狼客死他国 齐襄公得知鲁桓公已发觉他和妹妹文姜的暧昧关系,心中便有了疑虑。一会儿,鲁桓公遣人来代他告辞回国,齐襄公更相信这是鲁侯因此事对他心存芥蒂才急于离去。 这如何是好?齐襄公觉得后果有些严重,就派人给鲁侯回话:“君侯远来,敝国照顾不周,为表歉意,我们主公特地请您去牛山游览一趟,再给您饯行!” 鲁侯显得没兴致,说:“不用了,寡人国事在身,得赶快回去才是,请替寡人谢过你们主公!” 齐襄公一连差人来催促几次,一个比一个罗嗦难缠。鲁侯只好叫车夫备驾前往。齐襄公故意使人将文姜留在馆舍,文姜不知回国后鲁侯如何发落她,心中郁闷。 过了许久,鲁侯的车驾到了郊外的牛山,那里果然是风光旖旎,鸟语花香,别有一样胜景。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可这美好风光里隐藏着杀机啊!鲁侯并未察觉。 齐襄公既不愿文姜回到鲁国,也担忧鲁侯从此记恨他,与他为敌。就起了杀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背地里吩咐公子彭生等散席之后在送鲁侯回馆舍的路上结束他的性命。 公子彭生想起鲁侯那次亲自统兵为救纪国差点把他射死的仇隙,巴不得让他去干这事,笑嘻嘻地答应了。 那天,齐襄公在牛山山麓摆下了盛宴,还把他的宫廷舞女搬来助兴,他一次次地给鲁侯敬酒,好像根本没发生过什么事儿一样,他和鲁侯依然是亲密的郎舅关系。 鲁侯呢,耷拉着脑袋,对这个禽兽般的妻兄话也不想说。 齐襄公就对他的下属们说:“你们只是来填饱肚子的吗?怎么不跟寡人的妹丈痛饮几杯呢?” 那些大夫们见主人发话,都一个个上前给鲁侯把盏。 齐襄公又把随身带的袖珍美女发动起来跪着向鲁侯捧樽劝酒。 鲁侯心里憋闷,也就借酒消愁,十几杯下肚,喝得稀里糊涂,离席时歪歪倒倒地和齐国君臣告别,不成礼数。 齐襄公笑着唤公子彭生抱他上车回馆舍安歇。 公子彭生一路和鲁侯同行。 看看离齐国都城不过三四里路了,公子彭生便喊了几声鲁侯。鲁侯睡得正酣,没有回应。公子彭生见他仍在沉睡,就张开爪子,抓住鲁侯的肋骨,用力一拉。这公子彭生力大如牛,手臂如铁,鲁侯哪受得了他稍一使劲,当场肋骨被拉断两三根,鲁侯在睡梦中痛醒,喊叫了一声,顿时血流车上,气绝身亡。 公子彭生一时也感觉惨不忍睹,叹息了一下,又做出若有其事的着急样子,下车对随行的人说:“鲁侯喝酒过量,得了急症死去。快些赶回都城,告知主公!” 那些同行的人虽然感到此事蹊跷,但谁不怕惹祸?都不敢多说一句话。 齐襄公知悉鲁侯已死,如去了块心病,又有些悚惧,便一半假一半真地啼哭,也流出了一脸的眼泪。 哭得差不多了,齐襄公便命令后勤官给鲁侯厚殓入棺,并使人飞报鲁国朝臣,让他们把鲁侯的灵柩接回本国。 齐襄公的丑行逃不过鲁侯随从人员的眼睛,就是齐国许多大夫也看出了端倪。鲁侯随从人员回国便向鲁国大夫们陈述了鲁侯身死车中的缘由。 鲁国大夫们哀叹:“国君本是去议婚,可好事成了坏事呀!” 上大夫申?说:“国不可一日无君。暂时我们就协助世子同,由他主持丧事,等丧车回国了再让他行即位礼。各位意见怎样?” 大夫们都表示赞成。 公子庆父,字孟,是鲁桓公的庶长子。他见各大夫只字不提给鲁桓公复仇的事,心中不服,挽起袖子说:“齐侯伤风败俗,害死了我的父侯,请给我三百战车,我要去攻破齐国的都城!” 要知鲁国大夫们怎样对待鲁侯之死,请待下节――― 四 替罪羊临死咬一口 话说鲁国公子庆父要大张旗鼓给他父侯鲁桓公报仇,并把齐襄公的丑闻揭露出来,让天下人知道,使他难堪。(.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大夫申?不知该不该听他的,摸着脑门,说:“让我考虑一下。” 散朝后,申?就去找他的好朋友施伯,说起公子庆父的主张,问是否可行。这施伯是当时的名士,学识广博,通谋略,只因非贵族出身,不曾为官。申?每遇到棘手的事情就向他请教,施伯便成了他的谋士。 施伯说:“齐襄公道德沦丧,做出这种暧昧的事情,牵扯到了我国,要说有罪,也是不可告人的罪。这个仗不能打,不然会闹得满城风雨,要是让邻近诸侯国都知道了,我们鲁国也不光彩。再说鲁国弱,齐国强,打起来我国未必一定能取胜。我国失败了,那就是丑上加丑,把丑事张扬开了。” “这么说我们只能哑巴吃黄莲,咽下这口恶气吗?”申?忿然说。 “还是隐忍为好,不过我国暂且可以要齐襄公追究鲁侯死在车上的直接责任人,其余的都不要提及。让齐国把公子彭生杀了。这样对于鲁国君死在齐国,我们明知有冤而不能报仇的尴尬事情,就可以向各诸侯国作出解释,对鲁国民众也有个交代了!齐国必然同意我们的要求。” 申?点头,觉得施伯说的有理,第二天上朝,便把施伯的话告诉了公子庆父,公子庆父就不好再坚持自己的意见了。国君未立,申?代表鲁国朝臣委托施伯起草了致齐国的国书。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世子同在父丧期间,不便参与此事,国书是以鲁国大夫们的名义写给齐国的。鲁国使臣那天到了齐国都城,向齐襄公递交国书,迎接鲁桓公的灵柩归国。 齐襄公拆开书信阅读,只见信中写道: “外臣申?等拜上国齐侯殿下:寡君接受周天子的命令后,不敢有丝毫懈怠,前来议定婚姻大事。可现在他有人出去,而没人回来,道路上到处有人议论,都说寡君是在饮宴后回馆舍的车上遭遇不测,对其中的原因也有多种猜疑。我们的国君在上国发生变故,但我们至今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处理这件事,让我们鲁国在诸侯中蒙受耻辱。请拿公子彭生正罪,作为对这件事情的一个交代!” 齐襄公对鲁国的这个要求深为庆幸,说实话,他觉得自己够残忍了,自己做的事情又是那样见不得人,鲁国没把这事闹大已经是宽大了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么一场风波就可化为乌有,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哪有不答应的!齐襄公当即就叫人传公子彭生入朝。 公子彭生以为自己成全了齐襄公的美事,功德无量,这次肯定是要重赏他了。便喜洋洋地赶了来,昂着头,旁若无人似的跨进朝堂,正想襄公给他一个什么惊喜。 齐襄公大喊一声:“快给我拿下!”早在两边壁厢内埋伏的十几个武士便“呼啦”一声飞步上前,就把公子彭生摁在地上了。公子彭生尽管力敌万人,可猝不及防,只得束手被擒。 公子彭生大叫:“我才为主公立下功,为什么还抓我?” 齐襄公当着鲁国使臣的面,想表现给他看,就骂公子彭生:“鲁侯吃醉酒了,寡人叫你扶他上车回馆舍,在路上你为什么不小心照顾他,让他暴病身亡?你的罪责难逃!”便喝令卫士把他五花大绑,推出朝门斩首。 公子彭生没想到自己会落到这般下场,气得大声喊道:“你淫你妹妹又杀她的丈夫,都是你这个无道的昏君干出来的!今天你又把罪责推给我承担,要是我死后有灵,就变成妖孽,找你偿命!” 齐襄公自己也感到肉麻,听不下去了,便用双手捂住了耳朵,旁边的人忍不住都笑出声来。 齐襄公脸红起来,恨不得一下钻到地缝里去。他原要让鲁使回国对他有个好的评价,这下倒好,反而出了洋相。 要知后面故事,且待下节――― 五 智施伯解鲁国三耻 齐襄公命令斩了公子彭生后,就遣使去周王室谢婚,并议定娶王姬的日期;又派人护送鲁侯的灵车回国,而文姜无颜回鲁国,就仍然留在齐国。 鲁桓公的灵车进入鲁国境内,申?便率领世子同和文武百官出郊外迎侯灵车,到了国都,大夫们扶持世子同在灵柩前行礼发丧,然后立世子同为国君,他就是鲁庄公。 申?、颛孙生、公子溺、公子偃、曹沫各自担任文武要职。鲁庄公的庶兄公子庆父、庶弟公子牙、嫡弟季友也都参与了朝政。 新君即位,申?向鲁庄公力荐施伯,说他颇有文韬武略,可堪国用。鲁庄公便拜施伯为上士之职。 鲁国君臣重整旗鼓,一时的颓丧局面出现了新的气象。 这一天,鲁庄公召集群臣商议给齐国迎婚的事情,施伯说:“目前的鲁国有三件引以为耻的事情,国君是否知道呢?” 大夫们的议论声骤然停止,朝堂里一片安静,众人的目光都投向施伯,不知他有何高见。(.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鲁庄公不过二十岁,但显得成熟和干练,他问:“不知有哪三件耻事,先生说说看。” 施伯便说:“先君虽然为君多年,现在又安息九泉,但因公子?弑君而立先君,鲁国至今还有人谈论此事,使先君蒙受其中的恶名,这是一耻;先君夫人依旧留在齐国,不回自己所在的国家,引起人们各种议论,这是二耻;齐国现在是我们的敌国,而且国君又在父侯丧事期间,却要替先君给仇人主婚,如果推脱不干,就是违抗周天子的命令,若依礼制给齐侯主婚,又将成为诸侯们和鲁国人的笑柄,这便是三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鲁庄公像被刺到了痛处似的,急着说:“那怎么样才可以洗刷这几项耻辱?” “要想别人没有恶语相传,就先要自己获得美名;要想别人不产生怀疑,自己先要自信。先君即位,没有得到周王的确认,要是趁这次主婚的机会,请求周王降诏,使先君在九泉之下有一个荣誉称号,那么一耻就免除了;而先君夫人在齐国,应当依照礼节把她迎接回国,这样也尽到了主公的孝道,二耻便也抹去了。只有主婚这件事最难两全其美,不过,还是有个办法可以一试!”施伯说到这儿,不由打住了话头。 鲁庄公迫不及待地问:“有什么好的主意?先生快说!” 施伯才继续说:“我们可以把王姬的馆舍建在郊外,再派一名上大夫迎来王姬暂时安顿在郊外馆舍,然后送她去齐国成亲,主公就说自己有丧事在身,不要亲自去操办这件婚礼了。如此,上不违背周天子的旨意,中不失处于父侯丧期的礼数,下也没有得罪齐国。这么一来,鲁国的三件耻事就都撇开了!” 鲁庄公心中释然,叹服说:“申?说你‘满肚子智慧’,真的不假啊!”便采纳了施伯的意见。 不过三天,鲁国便遣大夫颛孙生去周朝迎接王姬,同时请周庄王赐给鲁先君冠冕服饰与玉制礼器并称号,告慰九泉之下的鲁先君。周庄公正托鲁国为王姬主婚,也就欣然允诺,择日将派人出使鲁国赐送物品,并封鲁先君为“桓公”。 周公黑肩请求担当赴鲁国的使命,但周庄王笑了笑,说:“不用麻烦您老相国了,您老在家歇着!”却另遣周朝大夫荣叔去了鲁国。 周老相国感到周庄王的话有些酸溜溜的,心里不安,便托人打听,原来是因为周庄王的弟弟王子克,昔日受先王宠爱,而先王临终时曾把王子克托付给黑肩,让他异日扶持王子克即位。后来,周庄王听说了此事,就对黑肩有了嫌隙。现在黑肩提出愿赴鲁国完成使命,他便疑心黑肩会借此机会交好诸侯国,结成王子克一党,所以就不让黑肩出使鲁国。 周公黑肩没能出使鲁国,一步不慎,却引来杀身之祸。 这是发生在周庄王四年的事。 且待下节――― 六 情与仇各有其道 周公黑肩见庄王已疑忌自己,当天夜晚就到王子克家里,与他密谋乘王姬出嫁的那天,假借先王的临终托言鼓动众臣杀了庄王而让王子克即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大夫辛伯听说了周公黑肩要反叛庄王的事情,就立即禀报了周庄王。 周庄王当天拘捕了周王黑肩全家,下令满门抄斩。而王子克被周庄王驱逐出境,逃往燕国。 且说鲁庄公派颛孙生迎来王姬后,仍由他护送王姬到齐国并给齐襄公主婚。颛孙生返回前便向齐襄公递交国书,要求接文姜回国,使母子团聚。 齐襄公虽然百般难舍与文姜分别,但找不出理由留下文姜。人言可畏,迫于众人的议论,齐襄公只得忍痛割爱,答应让文姜回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齐襄公一直把文姜送到郊外,临别时,齐襄公拉住她的胳膊,她扯住齐襄公的袍袖,两人谁也不肯松手,说不尽的珍重,道不完的思念。太阳偏西了,两人慰勉说不久总有一天还会相聚,才洒泪而别。 文姜载了一车子的离愁别恨,闭着眼睛就想做几场梦,回到与情兄你欢我爱的日子里去,可睁开眼却发现离梦越来越远,而和羞耻愈走愈近。鲁国是什么地方?那是礼仪之乡呀!可她的行为恰恰与这块国土格格不入,她有何面目回到鲁国去?文姜便走走停停,不是说口渴,就是说要方便一下,磨蹭一分钟也好,一天的路程要花三天行完。 一路人马总算到了禚地,文姜看见那里的旅馆优雅洁净,觉得是个好处所,就不愿再向前走一步了,说:“这个地方,不是鲁国的,也不是齐国的,正是我安身的地方!”便叫跟随她的人,回到鲁国传话给鲁庄公:“我这样一个该死而没死的人,性情就是喜欢闲适安静的地方,不羡慕回到宫廷里去。一定要我回宫的话,那就等我死去之后!” 鲁庄公听到文姜所说的话,知道她是铁了心要留在那里了,也体会到她没颜面回宫见人,便差遣役匠在禚地附近的祝邱修建了一座豪华的阁,他亲自接文姜去那里居住下来。 鲁庄公觉得这样也好,如果一定要把文姜接回宫里住下,他还左右为难:抛开她不管,可她是生身之母,不能没有母子之情;把她尊奉为国母,可父侯因她而死,她称得上是杀父仇人,道义上说不过去。 而现在文姜远离宫廷,生活在齐、鲁国之间的这个地方,不靠鲁国,也不着齐国,鲁庄公适时前去探望,悉心奉养,成全了为子之孝,又不伤及父侯的在天之灵。 回头再说齐襄公自从害死了鲁桓公,虽然找了个替罪羊偿命,但齐国人对他还是议论纷纷,背地里骂他丧尽伦理,如同禽兽一般,是个无道昏君。 齐襄公听出了风声,心里也感到有愧,就催人给他迎娶王姬,早日成婚,想以此遮盖一下脸面。但婚后还是时有非议传到他的耳中。 齐襄公觉得需要干大事,得有一两件惊人的义举才行,不然难以转变众人对他的看法,获取人们对他的好评。 杀人有时也是义举,但要看拿谁开刀。 齐襄公想起了郑国的高渠弥和公子?弑君,又想到卫国的公子泄和公子职驱逐卫惠公公子朔,使他至今还留在齐国。这两件事都让各国关注,何不从这里下手呢? 齐襄公本想先发兵卫国,除掉目前的卫国君公子黔牟,使他的外甥公子朔回国重新即位,这样既了却他的一桩心事,又能震动各国,威慑对他不满的民众。可是齐襄公新近娶了王姬,而公子黔牟是周庄王的女婿,废了黔牟也就得罪了自己的岳丈大人。齐襄公只好暂时放下这件事,就把矛头指向了郑国。 要知齐襄公怎样拿郑国君臣开刀,下节再叙――― 七 祭足妙算毫发未损 话说齐襄公准备拿郑国开刀,弹压国内外对他的谴责,但觉得郑**队战斗力强,打起来未必能胜,不如只除元凶,把郑国君臣诱到某地,再擒拿他们加以屠戮。便写了书信,差人交给郑国君子?,诓他说齐国要与郑国结交,请他们君臣去首止相会,共订友好条约。 ?看完信一拍手,欢天喜地,说:“真是雪中送炭呀!寡人正愁即位以来,国内多有人不服,又没大国可以依靠,现在齐侯屈尊,主动和我们交好,我们郑国就安如泰山了!” ?乐呵呵地把齐国邀约的事情告诉了高渠弥和祭足,叫他们都和他一道去,好与大国多作沟通,也更显得热乎些。但祭足按着胸口说:“不知咋回事,臣近两天心里闷得慌,浑身无力,饭也吃不下,恕臣不能陪主公前往,望主公担待!” ?“噢”了一声,说:“那卿就在家养病,寡人回来再让人去府上看望你。(.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走出朝廷,郑国大夫原繁从后面赶来,问祭足:“我从旁边观察过,相国说身体不适是突然间的事,现在看你还是精神尚好,你不像有病的样子。不知你刚才为何推托不和子?同行?新君想和齐侯结好,以便遇事得到大国支持,这对我们郑国也是好事呀!” 祭足笑了,说:“你是个机灵鬼,都让你看出来了。那我就实话告诉你。齐侯这个人好动用武力,又凶悍残忍。他继位大国国君,依仗地广人众,很有称霸一方的野心。从眼前来看,你也知道先君昭公曾给齐国立过大功,齐侯父子都一直怀念先君;大国要干什么我们又难以预料,他们这样的大国现在无缘无故主动跑来结交我们小国,这其中一定会有阴谋,我们郑国君臣这次赴约,能不成为齐侯他们的刀下鱼肉吗?” 原繁将信将疑,说:“假如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以后郑国的国君会是谁呢?” “当然是子仪啦。(.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先君庄公在世时就说过,子仪长相不俗,总有一天会做国君,我也有同感。”祭足喟叹一声说,“真是世事无常啊!他们兄弟四人转圈儿似的即位,郑国哪经得住这多折腾呢?” “那我们是不是给主公和高渠弥他们提个醒,让他们有所防备?” “躲得了这次,逃不脱下次。齐侯是要惩罚弑君的人而立威,我们也救不了他们。” “人们都说你这个相国智谋过人,那我就这件事来验证一下是否言过其实。” 到了相约的那一天,齐襄公命令王子成父、管至父两将各自带领能够玩命的勇士一百多人,跟随在他的左右边当保镖,又让大力士石之纷如在他的背后寸步不离。 订盟开始,高渠弥牵着子?的手满心欢喜地一起登上了盟坛,齐侯一行已在上面等候他们了。当下郑、齐国君臣按爵位等级相互行过了礼。齐襄公的嬖臣(即宠臣)孟阳便手捧着血盂,走到齐襄公面前跪了下来,举起血盂请他歃血立盟。 齐襄公想:你们郑国君臣自我感觉还不错呀,以为我真的要和你们结盟呢,见鬼去!便瞪着眼睛直盯孟阳,没动手歃血也不说话。 孟阳惶恐地站了起来,不知所措。 齐襄公几步上前,一把抓住子?的手腕说:“郑先君昭公,是怎么驾崩的?” 只见子?立刻吓得脸色发白,身子像打摆子似的颤抖,一个字也答不出来,刚才的欢快心情化成了泡沫。 高渠弥害怕露出了马脚,便在一旁替他回答:“先君是患病辞世的,君侯何必麻烦问起这事呢?” “寡人怎么听说是在出外祭祀时遇到了盗贼,并不是病逝的呢?”齐襄公瞪了高渠弥一眼。 高渠弥心里一惊,知道瞒不过他,便辩解:“我们先君原来患有风寒病,又在路上受到盗贼的惊吓,所以就陡然逝世了。” “难道郑先君出外没有侍卫保护吗?那盗贼又是从哪里来的?”齐襄公偏转身说。 “郑先君嫡庶兄弟之间争做国君,已是长久的事情了,他们勾心斗角,各人都有自己的党羽。要是有人趁机实施谋害,不要说是先君,神仙也难提防啊!”高渠弥混淆他人视线。 “那是否抓住过哪个贼人?” “还在探访缉拿,可现在仍然没有发现那些盗贼的踪影。” 真是口说无凭,你又拿不出铁的证据,任你齐襄公怎么盘问,高渠弥都能应答。 眼见齐襄公山穷水尽,问不出一个究竟,忽地平地一声惊雷,使案情急转直下。且待下节――― 八 施惨刑张扬其事 话说高渠弥多次狡辩,不肯承认他谋害郑昭公的事情,齐襄公发怒了,猛然吼道:“那个行刺郑先君的贼就在眼前,何必麻烦你去缉拿探访?你以为寡人真的不知道实情吗?寡人是要看看你的态度。(.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你受郑先君之恩,担任重要职务,不思报效国家,反以你的私人恩怨行刺先君。在寡人面前,你还敢一再抵赖!寡人今天就给你们先君报仇雪恨了!” 高渠弥垂下脑袋,不敢多说话了。齐襄公回过头对力士石之纷如说:“快动手!” 石之纷如便几步跨到高渠弥身边,先把他捆缚了,高渠弥自知反抗无用,束手就擒。子?吓坏了,不顾体面,伏在地上如鸡啄米般直叩头,哀求说:“刺杀先君的事真的与寡人无关,都是高渠弥干的。请高抬贵手,放寡人一马!” 高渠弥“唉”了一声,说:“大丈夫要死便死,何必乞怜!” “哟!”齐襄公笑着说,“你还有点骨气哪!” 齐襄公又对子?说:“你既然知道是高渠弥做的好事,为什么还纵容他,让他逍遥法外?你要觉得冤,今天自己去找阎王诉!” 齐襄公把手挥了一下,身边的王子成父和管至父就同几十个武士奔上前,举起刀剑将子?一阵乱砍。可叹子?为君不过几年,也未能与家人诀别就在世间消失了。 那些郑国的侍卫和其他随行人员看见齐国人多势大,不敢搭救子?和高渠弥,各自逃命去了。 齐襄公走到高渠弥的面前,说:“你的主子已经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你打算怎么样?” 高渠弥心里骂道:“这个魔王,把杀人当儿戏,还调侃别人!”但不敢发作出来,便说:“我知道自己的罪重,只求一死!” 齐襄公的嘴角扯出一丝嘲笑,说:“你想来一刀痛快的呀,不行,那太便宜你了!” “你们要把我怎样?”高渠弥这时也有些惧怕了,不知他到底要干啥。 “你等着呀,过一会不就知道了吗?”齐襄公得意地说,随即命令将高渠弥押上囚车,大队人马回到国都,从南门进城。 “主公,干嘛不走东门?”石之纷如问。 “寡人要让更多的人瞧瞧热闹!”齐襄公说。 下午,一路人马来到了齐国都的南门,齐襄公宣布说:“高渠弥罪大恶极,处以车裂!”原来,齐襄公怕他的这件义举有诸侯不知道,就故意采用这样的极刑,好张扬出去,使满天下的人都知道。 一会儿,执行的人就把高渠弥的头和四肢分别绑在了五辆牛车的辕木上。 高渠弥恨得脚蹬车辕,高声骂道:“诸儿,你这昏君,为什么这样对待我?你睡你妹妹,偷鸡摸狗,总有一天会有报应!” 齐襄公急得喊叫:“别听他胡说,快给我行刑!” 那五辆牛车上的人同时鞭打牛腚,牛车分向奔开。高渠弥的一声惨叫没完,他就被撕成了血肉模糊的五块。 齐襄公当即差人把高渠弥的首级悬挂在都城的南门上面,贴出告示:“此为逆臣的下场!”又派人收拾子?的尸体葬在城东面的荒山里。 第二天,齐襄公便写下书信遣人传到了郑国祭足的手里,信中说:“对于那些谋权篡位的逆臣贼子,我们周朝都有规定的处罚法令。你们郑国的高渠弥用毒计弑君,擅自扶立庄公的庶子冒渎君位。寡君深痛郑先君昭公不幸被小人所害,现在我们已经替郑国臣民重惩了这两名坏蛋。希望贵国改立新的君主,使我们两国之间和好如旧!” 祭足当天便传唤郑国大夫们入朝,共同讨论立谁为新君的问题。大夫叔詹说:“故君子突在栎城,我们把他迎回来不是正好吗?” 祭足一听他这话,头就胀大了几圈,心想:因为他子突的事弄得我在宋国受辱,还让我找了雍纠那混蛋做女婿,差点把我给害死了。想让他卷土重来,做梦!但这私怨不宜说出,祭足就寻了个理由说:“出逃在外的国君,不应叫他回来再辱没祖宗了!与其使他复位,不如立公子仪为君。” 原繁举手赞成,其他大夫也陆续举手通过了。大伙便把公子仪从陈国接回来,拜为郑国新君。 散朝回家的路上,原繁感叹说:“祭足料事如神,我远不及他啊!” 祭足仍为郑国上大夫,叔詹为中大夫,原繁为下大夫。子仪重用祭足,把国政委托给他。祭足体恤民情,发展生产,又加强国防力量;对外遣使赴齐、陈等国结好,并与南方的楚国会盟,答应每年向楚国交纳一定的贡物,永远做她的属国。 猫在栎城的郑厉公对郑国无懈可击,从此,郑国有较长时期的安宁日子。 下节再叙――― 九 贪美色杀鸡吓猴 且说王姬嫁到齐国与齐襄公成婚后,齐襄公并没有因此收敛与文姜厮混。王姬的性情贞洁文静,不大出门,很少与嫔妃们来往,好一人在自己的宫里绣绣花、养养鸟什么的;而齐襄公是个张狂,生活奢靡的人。因此他们相处不大投合。 时光易逝,眼见王姬来齐国已有数月了,收获没有,烦恼倒不少,那个做国君的丈夫在宫里呆不住,便常在外面寻欢作乐。他和文姜的绯闻后来传到了王姬的耳中,她这才明白夫君为什么把她晾在一边了。 出于妒忌或好事等原因,不用王姬费力,就有人把齐襄公怎么和他妹子放纵,怎么和文姜恋恋不舍都告诉了王姬。 王姬远离父母,又举目无亲,心中有无限忧愁无处诉说,只有对月流泪,望花抽噎罢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王姬哀叹:“那冤家这样悖逆伦理,比禽兽不如!我不幸嫁给这样的混蛋,真是我苦命啊!” 一年后,王姬因长期忧郁,患了不治之症,香消玉殒。 王姬一死,齐襄公便像卸下一个沉重包袱似的,更觉得可以随心所欲了。他常借口去禚地游猎,和文姜相会。 齐襄公到了禚地,气没喘匀,便派人去祝邱,偷偷摸摸用车把文姜载来,一住就是几日。你贪我爱,不分昼夜地缠绵在一起。别人在背地里唾骂,他们倒是合作愉快。 齐襄公将要回到都城时,便临时打几只猎物装上车,好回去糊弄人。 一次,有个大夫看到齐襄公不在,说:“主公出去几天怎么只打这点东西回来?” 有人悄悄回答:“谁说呢?主公每天都捕到了猎物,还是好大的呢!”知情的人便“哈哈”地笑起来。 齐襄公隔不了多久就要去禚地与文姜幽会,他有些顾忌鲁庄公因蒙受耻辱而恼怒他,给他和文姜带来不便。就未雨绸缪,想显示一下他的军队有多大威风,以慑服鲁国,使鲁庄公不敢轻举妄动。 该拿谁试刀呢?当然是纪国了。齐襄公掂量了一下,消灭这个小国还是很有胜算的。既报了宿仇,又扬了国威,真是一箭双雕的美事! 齐襄公亲自率三百乘战车,突然对纪国发动了攻击,几天时间便袭取了纪国的?、?、?三座城邑。接着,齐国兵锋指向纪国都―――?城。 齐襄公想不战而屈人之兵,就遣人传话给纪侯:“你们快些写下投降书送到齐**营,不然我们齐军杀奔进城,就要将你们灭绝了!” 纪侯看到齐**队来势汹汹,大有并吞之意,知道凶多吉少,叹息了一声,说:“齐国是我们世代的仇敌,我不能向仇人屈膝投降而求得苟且活命!”便叫他的夫人伯姬写信给她的内侄鲁庄公,请他火速出兵解救纪国之围。 纪国的信使还在途中,就听说了齐襄公派人四处传播的话:“纪国是齐国的世仇,如果有人去救纪国,齐国就会移兵先去*多事者。” 鲁庄公不管齐襄公是不是吓唬人,还是决定去救纪国。但仅凭鲁国的力量,远远打不过齐军。出发前鲁庄公便遣使到郑国,请求郑国和他联手救纪国一把。而郑国君子仪即位不久,担心栎城的郑厉公会乘机袭击郑国,因此不敢出兵援救纪国,就特地差人去鲁国说明情况。 鲁庄公的救兵已开到了滑地,听说郑国不能相助,在那里滞留了几天就返回了都城。 纪侯得知鲁国援兵在中途退却,感到绝望了,知道自己的国君当到了尽头。就把城池和妻子儿女都托付给他的弟弟嬴季,让他照顾好妻儿们。 当晚,纪侯拜别宗庙,伤心伤意地痛哭了一场。半夜时他悄悄开了城门,一个人走了出去。他再没回来过,也无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要知纪国都城怎样,下节再叙――― 十 保宗庙免浴血一战 且说纪侯出走后,第二天,嬴季就召纪国大夫们商讨应敌之策。嬴季说:“我们是豁出去和齐**队拼个鱼死网破,还是开城降敌,保住宗庙,哪一个更重要?” 绰号叫“犟二郎”的大夫说:“纪国历经几百年,我们世受先君之恩,现在如果向我们的仇敌投降,就对不起列祖列宗了。我宁可战死,成节义之名,不想苟且偷生!” 又一被称为“圆镜子”的大夫说:“我觉得拼个鱼死网破,成节义之名容易,可那样就会生灵涂炭,百姓遭殃啊!而且纪侯的宗庙也会毁于一旦,那又怎么对得起先人呢?” 犟二郎梗了梗脖子说:“照你的意思,我们就应该拱手把城池送给敌军吗?” 圆镜子说:“只要能让百姓免于战祸,先君的宗庙得以保全,我们个人的名节算不了什么呀!” 这时,大多数人赞成说:“虽死无益,不能救国又不能保宗祠。[.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同为周天子的子民,他们总不会把我们赶尽杀绝,不如迎接他们进城!” 犟二郎站起身来说:“既如此,我独不愿委屈求全!”便拔剑自刎,倒在了朝堂上。 大夫们惊得“呀!”了一声,想要救他,为时已晚。 嬴季被他的节义感动,把他厚葬在祖先的墓地旁。 嬴季说:“若是能保全我们纪侯家的宗庙,我就是受些委屈,让别人去评论,也觉得值!”便自己写了降书,说嬴季愿作齐国的外臣,只求能四季给在?城的祖先庙堂供奉香火就如愿了。 齐襄公同意了嬴季的请求,嬴季便把纪国的土地和人口簿册都交与齐襄公,又叩拜在地,称自己今日生活困窘,祭祀宗庙的费用也没有着落。 齐襄公收了纪国人口和土地的簿册,想到纪国被灭,自己的国威已立,家仇已报,现在不要让诸侯说自己怎么暴虐了。就显得慷慨地把纪侯祖庙旁的三十户人家和土地划分给了嬴季,作为他生活与祭祀宗庙的钱粮来源。嬴季便从一个国君家的公子变成了家境富裕的地主,当时齐襄公还给了他一个庙主的称号。 纪侯的夫人伯姬为鲁庄公的姑母,因鲁国没来救纪国,而纪侯又在一夜之间不见了踪迹,伯姬受到惊吓且忧伤不已。齐**队入城,更是使伯姬雪上加霜,不久她便溘然长逝。 齐襄公灭掉纪国除了要报他的世代家仇外,也想借此威吓一下鲁庄公,使他不敢干涉他母亲文姜和齐襄公之间的事情,但这并没有取得鲁庄公的人心。 现在,伯姬的死,让齐襄公眼前一亮,他觉得这是笼络鲁庄公的好机会,便下令按纪国君夫人的礼数厚葬伯姬。齐襄公还装模作样地前去吊唁。 伯姬有个妹妹,叫叔姬,是早年随姐姐从嫁给纪侯的,也是鲁庄公的亲眷。现在纪侯和她姐姐都已不在,纪国也灭亡了,齐襄公还想做件“好事”,便要遣人将叔姬送回鲁国。没想到叔姬拒绝了他的“好意”,说:“做妇人的节义是既然嫁出去了,自始至终就要跟随丈夫一辈子。我活着时是嬴氏的媳妇,死了也要做嬴氏的鬼!除了这样做以外,我还会去哪里呢?” 齐襄公想,还有这么忠贞的女子啊,真是太少了!便答应了她的要求,把纪国宫里的房子给了一两间她,让她住在?城安度余生。过了数年,叔姬才辞世。 齐国灭纪的时候,正是周庄王七年的事情。 下节再述――― 一 夺其心超前许婚 接下再说齐襄公将纪国原有土地纳入齐国版图,留大将镇守后,便班师回朝。一路上唯恐诸侯们不知他大获全胜,故意让士兵把锣鼓敲得震天响,唢呐吹得尖声叫。 文姜早就在禚地路口等候她哥哥,一直把齐襄公和他的军队迎到祝邱,倾情接待。文姜依照国君之间的隆重礼节设宴与齐襄公举杯共饮,彼此酬谢。又大肆犒劳齐军将士,庆贺他们凯旋归来。 齐襄公和文姜喝得半酣半醉了,就撇下齐军将士,一同到禚地,用另一种方式继续庆贺大捷。 一连同宿了几个昼夜,齐襄公意犹未尽,就叫文姜写了书信,要鲁庄公到禚地来和为舅的会会面。鲁庄公收到书信,不敢违拗母亲的命令,只得来禚地拜见她。 鲁庄公看到齐襄公端坐在外间的小厅上,还冲他笑呢,真想啐他一口!要不是在一旁陪着他的母亲喊住他,鲁庄公会赶紧走开。 文姜说:“我为什么让你来这里,你知道吗?”鲁庄公没说话。 文姜说:“你姑妈伯姬仙逝,你舅舅是可以不管这事的,可你舅舅念我们都是亲戚关系,还是以诸侯夫人的礼遇安葬了她,我们鲁国也感到体面了。凭这点,你就应该过来答谢你舅舅。”鲁庄公仍没说话。 “怎么,现在来了,还站着不动呀?”文姜嗔怒了。 鲁庄公无奈,勉强以甥舅之礼拜谒齐襄公,又谢他厚葬伯姬的事情。齐襄公的欢喜写满脸上,他立刻招呼人搬来一大堆珠宝赠给鲁侯,说这些都是从纪国府库里得到的,也送给些你分享。 一会儿,又摆下酒席。文姜饮了半杯酒,就问鲁庄公:“你舅舅对你怎样?你可要领情呀!” 鲁庄公不置可否。 文姜也不管儿子有什么想法,连珠炮似的说:”你舅舅最近喜得一女,你也快二十岁的人了,没娶亲。正好你舅舅也在,为娘的今天做个主,就给你订下这门亲,来年成婚。自家亲戚可靠,又是亲上加亲,这你不会不答应?” 鲁庄公差点要说出来:“还说自家亲戚可靠呢,我父侯是咋死的?”便改了口说:“母后,这哪般配?我多大,她才出生不久,还是婴儿啊!” “你是不是有意要抛开我娘家的人?是不是以后不想和我娘家来往了?”文姜用筷子敲了敲菜碟,怒视着他说。 齐襄公好半天没说话,这时也说:“可别这么说,我觉得年岁相差是大了些。她还在吃奶呀!” 文姜说:“我又不是要他们现在成亲,再等二十年令爱可是大姑娘了?即使等二十年再嫁也不迟!” 齐襄公怕得罪文姜,失去她的欢心;鲁庄公又恐母亲责怪他,又不是要他们抹脖子什么的,他们也就点头应允了。 齐襄公和鲁侯现在是甥舅又加上婿翁了,两人原本有隔膜,这下倒变得有些亲密起来了。 齐、鲁国君便相邀去禚地野外打猎,弄点野味吃,也好舒展一下精神。 他们并车而行,到了山丘林地,鲁庄公箭无虚发,一会儿就射得十来只鸟兽。齐襄公连说了几句:“好箭法,好箭法!”后来,齐襄公也射到几只麋鹿和野兔。 他们说说笑笑,在返回的路上,遇到三两个行人悄悄指着鲁庄公,戏言说:“他是我们齐国君的种子呀!” 鲁庄公问随从那几个人说了些什么,随从就如实说了。鲁庄公气得脸色发青,便让手下人跟踪那几个人,把他们都杀了。齐襄公装作不知道那回事,并不怪罪鲁侯杀了齐国人。 自从齐襄公和鲁庄公在禚地一起狩猎后,文姜像得到赦令了似的,更加放肆,与齐襄公相处成了家常便饭。也不限定在禚地了,有时去防城,有时去谷地,甚至明目张胆直接到齐国都城住在齐襄公的宫里,两人同起同坐,如同夫妇一般。 下节再叙――― 二 勇子突义驳二卿 话说齐襄公从禚地回国的当天,卫侯朔出城迎接,先溜须拍马说齐国如今是威名远扬了,便趁热打铁,请求他舅舅给他夺回卫国。 齐襄公不禁飘飘然,就说:“现在王姬已经归天,可以和王室撕下面皮,把周王的女婿卫国君黔牟赶下台了。但得和其他几个诸侯联手攻打卫国,这才显出我们的行动有正义感,不然诸侯们会认为寡人是为了私情,你小子就等几天!” 齐襄公便遣使分别去约会宋、鲁、陈、蔡四国国君,共同举事,给卫侯朔杀条血路重登卫国君位。 齐襄公还弄了篇檄文,振振有词说:“上天降祸给卫国,生出了逆臣公子泄、公子职。他们擅自废立国君,使卫侯朔出奔敝国,至今有七年了。寡人寝食不安,因这几年战事不断,没有及时去*他们。现在寡人幸好有些空闲,就倾全力,愿意紧跟在各位国君的后面,协助卫侯朔,一举诛灭卫国的篡位者!” 传送檄文后,齐襄公出动战车五百乘,与卫侯朔一起先到达了卫国边境。不久,其他四国君也陆续赶来参战。他们是宋闵公捷、鲁庄公同、陈宣公杵臼、蔡哀侯献舞。 卫国君黔牟听说五**队压境,有大难临头之感;公子泄和公子职饭也顾不上吃,早就上朝来见公子黔牟,君臣便一起商议,派大夫宁跪向周王告急。 周庄王听了宁跪的禀报,连忙召集群臣讨论对策,他说:“卫国也是因孤的女儿之亲才来求救,孤只有拜托各位了。谁能替孤去援救卫国呢?” 周公忌父、西虢公伯都说:“我们王室自从那次*郑国威严受损后,更是没哪个诸侯服从王室的命令了。王姬去世才几个月,齐侯诸儿今天就翻了脸,不念王姬姊妹之间的亲情,而纠合四国诸侯,打着给旧君复位的旗号,可谓名正言顺而又声势浩大,我们不能去和强敌交战啊!” 他们俩话音刚落,左排官员的末尾有一人“嚯”地站起身说:“二位卿士的话不对呀!他们五**队只是够强大而已,怎能称得上名正言顺呢?” 众人的目光向那边投去,见是下士子突。 周公忌父说:“卫侯朔原是国君,现在诸侯们帮助他夺回君位,怎么说他们不是名顺的呢?” 突说:“黔牟即国君位,曾获得我们周王认可。既然立了黔牟,就必然废去子朔。二位卿士不把周王的任用作为合理的,而把那些诸侯私自的废立当作正当的事情,子突对这点确实不理解!” 周公语塞。 虢公说:“战争的事情关系重大,要量力而行。我们王室微弱,已有多年了。就说那次*郑庄公,先王亲自领军作战,还中了祝聃的箭。到现在有两代人了,一直都不能向他们兴师问罪。何况目前的五国兵力是当年郑军的十倍以上呢?就是我们调兵增援,也是孤军前往,如同以卵击石不说,还徒然再次毁坏我们周朝的军威,你说这有什么好处呢?”说完,得意地觑着子突,以为他这番高论无可辩驳了。 突不服,挺了挺胸说:“天下的事情,正义战胜邪恶是理所当然的,而邪恶战胜正义就反常了。今日我们若是奉周王的命令援助卫国,正义在我们这里。一时的强大或弱小是由物质力量决定的,而最终的胜负取决于是否正义。如果谁都轻视正义为所欲为,又没有哪个人起来主持公道,那么从古至今的是非标准便全颠倒了,天下人也就不会寄希望于君王了啊!如此一来,列位又有什么颜面做王朝的卿士呢?” 虢公顿时红了脸,也说不出话来。 周公突然发问:“假若我们王室今日就兴兵解救卫国,那你可以担当这项重任吗?” 突昂头说:“如何惩处九类违犯周王法令的人,那是司马负责的事情。子突位卑才疏,难以担当这等重任。要是一定没人肯驰援卫国,我不敢推脱使命,愿意替代司马大人前往,伸张正义!” 周公紧问一句:“你去救卫国能保证必须取胜吗?” 突说:“我目前出兵,已占有了正义,要是用文、武、宣、平这些先王的睿智思想和精神来感召他们,晓以大义,使五国诸侯悔罪,那就是王室之福,不是子突所保证的胜利了!” 大夫富辰在一旁点头,对庄王说:“子突说的有气魄。他不会有辱使命,就让他去,也使天下人知道我们王室是有人的!” 周庄王答应了子突的请求。便叫宁跪先回去报知卫国,王师即将前来解救。 下节再叙――― 三 逢乱世热血悲歌 却说周庄王遣子突赴卫国救难,但周公忌父和西虢公怨恨子突在议事会上驳了他们的面子,又恐怕子突出兵成功将获得周王的重用,就给子突使绊子,故意托言说目前战事频繁,各地防守要紧,只拨给他二百战车。 突没有推诿,慨然祭拜过先王的太庙,就带领队伍出发了。 那时,齐、宋、鲁、陈、蔡五**队已经把卫国都城围得滴水不漏,并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进攻。公子泄和公子职几天都没合上眼,亲自登城布置防御,指挥反击。可众寡悬殊,眼见城池将被攻破,公子泄和公子职忧心如焚,一次次站在高遥望王师早日降临,而除了凄风冷雨,除了敌军的喧嚷,只有一片死亡的阴影。 突所率的王师终于来了,可兵微将寡,哪能救卫国于水火之中?他们还没安营立脚,就被冲上前的联军一阵猛攻,便七零八落地死的死,逃的逃了。 联军把子突团团围住,齐襄公驱车走近子突,说:“敢问来将姓甚名谁?” “我是周王殿前下士子突。你是何人?” “寡人便是齐侯诸儿。周王昏聩,重用周公忌父、西虢公这样的妒才小人。你若是能投奔寡人,保你荣华富贵,怎么样?” “笑话!我堂堂王师的将领,怎么会向你们这些下属之国投降?我奉王命战死,可留忠义之名!”说完,自己驾车横冲直撞,力杀敌兵数十人,最后身中数箭而亡。 卫国守城的将士,看到王师溃败,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大多自顾逃跑了。 齐军见卫国将士溃逃,一鼓作气,首先架梯上城,其他四国将士也如蜂蚁一样跟着爬上了城。 一会儿,联军砍开了城门,五**队全部入城。 公子泄和公子职寡不敌众,同宁跪一道收拾零散的人马,保护公子黔牟出逃,却迎面遇上鲁**队。双方一场激战后,宁跪夺路杀出了重围,而公子泄、公子职和公子黔牟都被鲁兵擒住。 宁跪回头看看五国人马越聚越多,知道自己没有回天之力可以救出他们,便仰首叹息一声,奔往秦国避难去了。 鲁庄公便将公子泄等三公子交给卫侯朔,而卫侯朔不敢处决他们,又把三公子押往齐襄公那里。 齐襄公问三公子:“你们私自废立国君,大逆不道,今天有何话说?” 公子职冷笑两声,说:“公子朔害死亲兄,又使他父亲哀伤早亡。废其君位,不过是顺应人心,怎说是大朔不道?” 公子泄说:“要杀便杀,何必多问!” 齐襄公气得嗷嗷叫:“你们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嘴硬!”就喝令刀斧手把他们二人推出城门斩首示众。 公子黔牟是周王女婿,且和齐襄公是连襟之亲,齐襄公便免去他一死,让他去了周朝。 卫侯朔等待了几年,现在君位失而复得。他心花怒放,当天便鸣钟击鼓,传唤众大夫上朝,宣布他重新即位。 卫侯朔拿出大量国库里的黄金珠宝重谢齐襄公。齐襄公把他获得的一半财宝给了鲁庄公,说:“鲁侯逮住了三公子,功不可没!”又要卫侯朔再取国库里的金玉宝物分赠给宋、陈、蔡国。 齐襄公自从打败了子突率领的王师,又将公子黔牟驱出卫国后,担心周庄王会因此派兵征讨他,就遣齐国大夫连称为主将,管至父为副将,统兵前去齐国东南面的葵邱戍守,以此阻挡周王进军齐国的必经之路。 连称和管至父临行时,问齐襄公:“去那偏远荒凉的地方驻军,自然是件劳苦的差事,但臣等理应服从主公命令。只是不知哪天期满?” 齐襄公正大口吃着西瓜,他抹了把嘴里流出的瓜汁,说:“现在是瓜熟的季节,到明年再吃熟瓜时,寡人就叫人替换你们!” 连称和管至父便登车离开了都城。 下节再叙――― 四 言而无信埋祸根 话说那年连称和管至父二将在葵邱驻军,已有一年的时光。一天,忽然有两名士兵各抱了一个大西瓜送到他们的营帐,说给二位将军尝尝鲜。 连称和管至父触景生情,都想起去年也是这样的瓜熟季节,齐襄公答应来年瓜熟时就调兵替换他们回家的话。他们产生了疑问:“现在正是应当换防的时候,主公怎么还不派人来呢?” 经商量,他们就遣心腹之人回齐国都城探听消息,才了解到事情的因由,原来齐襄公这些日子去谷城和文姜相会,已有一个多月没回国都,自然就把葵邱防守的事撂在了一边。 连称的气不打一处来,横眉怒目地说:“王姬仙逝后,应该轮到我的妹妹为夫人了。可这个无道的昏君不顾兄妹的伦理,每天只在外淫乐,让我妹妹独居忍受寂寞不说,还把我们抛在这荒远的边地不闻不问,我一定要杀了他!” 连称便对管至父说:“你帮我一把,我们共同举事,怎么样?” 管至父是个有心计的人,他皱了一下眉头说:“等到今年瓜熟了便派人来接替我们,这是主公亲口答应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也许他忘记了这件事,我们还是差人去请求他派将士来替换我们。如果他不同意,就会激起我们全体将士的愤慨,那时便军心可用了!” “还是老兄想得周到呀!”连称高兴地说。就立刻遣人带几个西瓜献给齐襄公,一边向他说明换防的事。 齐襄公当时正在和文姜饮酒,连称的使者到来似乎扫了他的兴,齐襄公气得拍了一下餐桌说:“什么时候换防得随寡人的意,你们怎么可以请求呢?你回去告诉连称,我罚你们再守到明年瓜熟的时候!” 连称听说还要再戍守一年,恨得一脚把旁边的一个西瓜给踢成了几块。(.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便找到管至父说:“他不仁我不义,现在是我们干大事的时候了。你说我们怎么行动?” 管至父说:“凡是干这样的大事,先要有个可以把他奉为国君的人,才能打出旗号,再逐步达到目标。” “那有没有这个人选?”连称问。 “当然有。公孙无知,就是公子夷仲年的儿子,先君齐僖公在世时,因为夷仲年是他的同胞弟弟,便特别关爱夷仲年,也爱护侄子公孙无知。从幼儿开始,先君把无知抚养在宫里,对他的吃穿住等都和世子诸儿一样厚待。但主公即位后,对公孙无知就没那么好了。有两件事使主公对他耿耿于怀。”说到这儿,管至父口渴,就去拿西瓜吃。 “快说,什么事?”连称急着说。 管至父吃了几口西瓜才说:“先君去世后,公孙无知还是住在宫里。有一次,主公要无知和他摔跤,比比力气。正当他们相持不下时,谁知无知忽然伸脚勾住主公的脚后跟,一下把主公绊倒了。主公为此怏怏不乐。又有一回,无知和大夫雍廪的车碰到了一起,他们互不相让,差点要打起来,雍廪只得忍气吞声地避开了。可雍廪是主公的宠臣,背后便对主公说了无知的不是。主公便责怪无知,说他放诞无礼,真是无知。就要无知搬出宫去,还把以前的俸禄减少大半,职位也降了一级。无知为此也对主公甚是抱怨,多次想推翻主公,只是没人相助。” “真是上天眷顾我们啊!可怎么和他合作?”连称一拍大腿,抑制不住心情的激动。 “我们秘密地和他取得联系,来个里应外合,事情就能一举成功了!” “那什么时候可以行动?” “主公除了喜欢发动战争外,还特别爱游猎。只要他出外了,就如同猛虎离开了山,鱼离开了水一样,我们不用大动干戈,便能制服他。不过要提前知道他外出的时间,才不失去有利的时机。” 连称想了想,说:“我妹妹在宫中,长久被冷落,她对主公可是憋了一肚子怨气。现在让无知悄悄和我妹妹联络,得到主公将要外出的日期,及时告诉我们,那就万无一失了!” 当天,连称和管至父就写下书信,使心腹之人送给公孙无知。 下节再叙――― 五 狩猎热闹遇怪兽 公孙无知收到连称的来信,拆开略看了几行,心中一震,便轻声细读:“贤公孙受先君的关爱,如同自己的亲子,但今日主上削夺您的职位并减去大半俸禄,路人也为之不平。主上又比以前更加荒淫和昏庸,而且政令无常,出尔反尔。我们戍守葵邱,已满一年,主上不履行再次瓜熟便换防的诺言,致使全军怨声载道。如果有机会可以行大事,连称等愿效犬马之劳,竭力拥戴您。连称的妹妹在宫里多年失宠,也对主上深为抱怨,这是上苍帮助您有做内应的人,千万别错失良机!” 公孙无知觉得真是喜从天降,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把信又看了一遍,才写下回信:“上苍也厌恶那样的荒淫昏庸的人,所以才激起连将军的果敢行为。我很敬佩您所说的知心话,迟早会把消息传达给您!” 公孙无知又让他的女侍私自去找连妃,并把她哥哥连称的信转交给她看,捎话给她:“要是事情得以成功,当立您为国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连妃也欣喜乐从。 那时正是农历的十月,初冬时的气候如春天般宜人。齐襄公知道姑棼邑有座山叫做贝邱,那地方的各类禽兽生长繁多,这时正是狩猎的好时候。他就吩咐近前侍卫徒人费等人,提前准备好车驾、弓箭,下个月将去贝邱打猎。 连妃听说齐襄公不久要去姑棼的贝邱游猎,便写了信,叫她的宫人送交给公孙无知。 公孙无知又派人在星夜送信到葵邱,约定在十一月初旬,连称、管至父二位将军和他共同行事。 连称得到齐襄公出猎的可靠信息后,便对管至父说“主上去姑棼的话,都城就会空虚。我们直接率军攻进城门,拥立公孙为君,你看怎么样?” 管至父摇摇头说:“你知道主上送卫侯朔归国的事情吗?主上和邻国的关系不错,如果照你说的那么做,他要是请邻国出兵帮助他,我们就危险了。与其那样四面受敌,不如我们就在姑棼设下伏兵,先杀了昏君,再扶持公孙即位,这样才比较稳妥。” 连称便秘密地在自己这支军队的将士中传下命令,要他们准备好干粮,不日将去姑棼的贝邱为齐国民众干一件大事,将士们就可回家与亲人团聚了。他没有说明是要除了昏君,以免走漏风声,想到临时再告诉将士们也不为晚。 驻守葵邱的将士已有一年没回家了,听说干过大事便能回家,无不欢欣鼓舞,他们都说:“我们都听二位将军的命令,就是宰了那昏君也敢干!” 到了农历的十一月十五日,齐襄公就坐车去姑棼的贝邱打猎游玩。没兴师动众,连大臣也不要跟着,以便自由自在玩个痛快,只带了贴身侍卫石之纷如、徒人费和宠臣孟阳等人,呼上猎鹰,牵着猎犬,一路兴高采烈。 齐襄公的这次游猎分为两步,可说是一波一折。波就是遇上怪异的事,受到惊吓;折便是性命不保,呜呼哀哉。 且说齐襄公到了姑棼,这地方原来便建有一座离宫,虽是初冬季节,但山回路转,河水叮咚而清澈见底,也让人感到快意,便在这里留连了大半天。到了太阳西斜时,当地的几个财主又给齐襄公进献美酒和佳肴,齐襄公酒兴大发,喝到晚上醉醺醺了,便在离宫住宿一夜。 第二天,齐襄公在徒人费等的前护后拥下,往贝邱山行进。只见沿途的树木繁杂,大多枝叶枯黄,也有少数的树木苍翠挺拔,而缠绕在大树上的藤萝却青枝绿叶。 到了贝邱山,齐襄公登上旁边的一座山冈,便坐下歇息,一边命令侍从们开始放火焚烧山上的树木,把藏在山里的禽兽逼出来,再飞鹰驰犬,众人一起射杀捕捉它们。 霎时间,贝邱山四周火光冲天,浓烟滚滚。随着寒风,树木噼里啪啦地发出燃烧的响声。那许多狐兔野鸡之类的禽兽都仓皇地从林地逃出,东奔西窜。 忽地,一只怪兽从火海中飞奔出来,直跑到齐襄公的车驾面前,蹲坐在地上,用鳄鱼般的眼睛看着齐襄公。 下节再叙――― 六 怪兽无过蒙冤啼 却说齐襄公命令徒人费等放火烧山,竟烧出一只怪兽来。那怪兽像牛而没有角,像虎而没有身上的斑纹,说是野猪又没有利齿。它就蹲在齐襄公的车驾前,想扑向他又不敢。 这时候,山上被大火包围的禽兽不时奔窜出来,侍从们都追逐和射杀鸟兽去了,齐襄公的身边只有宠臣孟阳。齐襄公忙对孟阳说:“快,给寡人射死这只野猪!” 孟阳早就看见了眼前的怪物,可他从没见过这是什么野兽,忽然想起公子彭生临刑时说“死了也要变成妖孽找齐襄公索命”的话,就觉得这怪物可能就是公子彭生变成的妖孽了。这么一想,他毛骨悚然,箭也不敢射了,颤声说:“那不是野猪,它是公子彭生呀!” 齐襄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倒信孟阳的,也就以为真是公子彭生变的妖孽,火气立刻蹿上脑门,说:“彭生怎敢出来见我?寡人把他杀了,他想作祟不成?”便夺下孟阳手中的弓箭,对着它一连射了三箭,不想心中慌急,都没射中。显然那家伙也被激怒了,就站立起来,两只前蹄拱着,像人一般气得走来走去,口里大声啼叫,悲哀而凄惨。齐襄公听到这叫声,吓得身上起了鸡皮疙瘩,颤颤抖抖,一脚踩空,就从车上跌撞下来,左脚摔伤,一只刺绣的丝纹鞋竟甩到了怪兽的面前。 那怪兽似乎有了报复的机会,便叼起这只丝纹鞋飞快地跑开了,一会儿无影无踪。 怪兽的啼叫才引来徒人费等人,看见孟阳还瘫软在车上哆嗦,他们赶紧扶起地上的齐襄公,把他搀到车上躺着。只得停止围猎,驾起车,一路保护齐襄公回到姑棼离宫养伤。 到了晚上打二更鼓时,齐襄公感到精神有些恍惚,心里烦躁不安。左腿的伤处似乎添了几分疼痛,怎么也睡不着觉,便对孟阳说:“你扶我起来缓缓走动一下。” 齐襄公坐在床沿看见只有一只鞋,便问徒人费另一只在哪里?原来他坠落车下时,心中慌乱,不知弄丢了鞋,现在才发觉。 徒人费说那只鞋早被怪兽衔走了,不知去向。 齐襄公觉得自己脚上的鞋弄丢了是一件不祥的事,顿时就来了一肚子的火,大声斥责徒人费:“你既然是跟随着寡人的,怎么不看看寡人的脚上有没有鞋?你亲眼看到是那怪兽衔去了,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说着,也顾不得腿上的伤,自己拿了皮鞭,狠狠地朝徒人费的背上猛抽,直抽到他身上的血流了一滩在地上才住手。 徒人费被打,觉得冤枉也不敢分辩。他一脸泪水地走出门,刚转过离宫大门一边的亭子,正巧碰上连称带着十几人过来探看动静。没让徒人费喊叫,连称他们便三把两下用绳索把他捆住了。 连称问他:“昏君现在哪里?” “就在宫内的卧房里。” “他睡下了吗?” “还没有。” 连称认为他已没利用价值了,举起刀来就要砍了他的脑袋瓜。 徒人费急忙说:“别杀了我,让我先进宫里去,给你们当耳目不好吗?” 连称冷笑说:“得了,我怎么会相信你的话呢?你想把我们当猴耍,没门!” 徒人费便脱去上衣,把背上的鞭痕露给连称看,说:“我刚才被昏君打成了这样,正想杀了他解恨呢!” 连称看见他背上的血肉一片模糊,有几处还在冒出星点的血,就不再疑心他了。 连称自己解开徒人费身上的麻绳,叫他回到齐襄公的身边做内应。徒人费抹掉脸上的泪痕,转身进了宫里。 看看正是时候,连称便马上让人传令给管至父,要他率众将士杀入离宫。 不知徒人费进宫去后如何,下节再叙――― 七 昏君临死有“忠臣” 话说徒人费刚返身进入离宫,就遇到石之纷如在里面转悠,便忙对他说连称的戍军反了,现在已经包围了离宫,速去救主公。 徒人费和石之纷如一起奔到齐襄公的卧房,徒人费便把他在外面见到连称的情形都告诉了齐襄公。 齐襄公当时就惊呆了,回过神来,吓得脸色蜡黄,口里连说了几遍“怎么办?” 徒人费说:“现在事情危急了,他们马上就会冲进来。要是使哪个人躺在床上,装成是主公,而主公躲藏在窗户的后面。说不定他们在匆忙之中不会仔细分辨,误把床上的人当成了主公,主公就能侥幸逃过这一劫了。” 孟阳说:“臣深受主公恩宠,今天就让臣代替主公睡在床上,愿以死相报!”说着已上了床,故意面部朝里侧身卧着。齐襄公忙脱下自身的锦袍,亲自盖在孟阳的身上,这样更能以假乱真了。 齐襄公自己就如猫一般翻到窗户后面潜伏起来,又探出头对徒人费说:“现在你自己怎么办?” 徒人费说:“臣只有和纷如一同拼出性命阻挡反贼的进攻了!” 齐襄公说:“你背上有鞭伤,不感到疼痛难受吗?” 徒人费说:“臣死都不害怕,这点伤算得了什么?” 齐襄公叹息了一声,说:“我把你打成那样,你不记恨我,还为我去拼命,真是忠臣啊!” 徒人费走出齐襄公的卧房,便命令石之纷如带领众侍从守卫中门。他自己则单枪匹马,身上挟带着利刃,诈称是前去迎接连称他们,伺机行事。 这时,连称和管至父率众将士已经攻占了离宫的大门。连称手持宝剑,身先士卒,正领着一支队伍冲向宫内。而管至父即带另一支队伍布列在大门外,以防止意外的事情发生。 徒人费走出中门看见连称指挥千百名将士杀进宫来,料到石之纷如抵挡不住他们,就想出其不意刺死连称,使他的人马不战自乱。便快步走近连称,撒谎说宫里面他都安排妥当,现在只等连将军进去杀齐襄公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了。说时迟,那时快,徒人费猛然从袖子里抽出利刃,一个箭步上前向连称刺去。 连称“啊”地惊叫了一声,来不及躲闪,战袍的胸口处就被利刃划破了,幸好他早有准备,里面穿了厚厚的铠甲,利刃从胸前滑过。 连称忙抬手一剑向徒人费劈去,砍断了他的两根手指。徒人费才喊了声“哎”,被连称又一剑削去了半个脑瓜,顿时气绝身亡了。 石之纷如从中门奔出,挺矛来刺连称,连称忙用剑架开,二人战了十几个回合。连称紧紧进逼,石之纷如势孤力单,缓缓后退,不想一脚绊在石阶上,脚趾扭伤,稍一松懈,就被连称一剑砍倒,也立刻丧命。 连称回头招了招手,自己率先冲进了齐襄公的卧房。 齐襄公的侍卫看到他们的头目已经战死,都吓得各自逃命去了。 连称环视了一下房内,只见床榻的绣花帐下面侧卧着一人,身上盖的是锦袍。他想这人必定是那昏君了,便上前一剑砍去,那人的脑袋就滚在了枕边。 连称有些疑惑,想那昏君怎会躺在床上等着挨刀呢?就叫人取了火把来照看,却发现这是个年轻而且没长胡须的人,知道这是个替死鬼。 连称转身对众将士说:“这不是那个昏君,快把他找出来。不然,我们都没好日子过!” 又有人拿来几支火把,可寻遍了这间房子也没见到齐襄公的人影。 正当连称他们感到山穷水尽时,那怪兽却帮了他们的忙。 下节再叙――― 八 一只鞋步入天涯 正当连称在齐襄公的离宫卧房寻不见昏君的人影时,忽然有一名士兵前来向连称禀报:“我在离宫后面的树林旁捡到一只丝纹鞋,管至父将军说这不是一般人能穿上的贵重品,很像是主上穿的,就让我送给连将军辨认。” 连称接过来一看,认得这正是齐襄公出猎时通常穿在脚上的那种鞋,特点是轻便耐磨。原来那怪兽衔走齐襄公的一只丝纹鞋后,因受惊吓,逃了十几里地,就到了姑棼离宫附近的一片树林旁,看这鞋花花绿绿的,以为是什么能吃的宝贝,却发现并不能啃,就扔在了这片树林旁,恰巧被包围离宫的士兵拾得。 连称的精神为之一振,说:“看来昏君没有去远,赶快分头搜查!” 连称没有马上离开,他想:外面都有人围得如铁桶一般,这昏君怎能逃得出去呢?而且他也不敢从大门正面往外跑呀,难道这房内还有地道不成?便自己举起火把,又在房间内上下细看,并没看出什么异常。不觉走到了窗户旁,一低头,猛然发现在窗户槛外侧下面隐约露出一只丝纹鞋,就和刚才他辨认的那只一样。 连称这才知道有人在窗户背后躲藏着,而且断定他就是齐襄公。 他立即打开窗户,果然看见齐襄公缩成一堆蹲在窗下,一只脚穿着丝纹鞋,向前半伸着,另一只脚没有鞋,被双手捂住,显得有些疼痛的样子。连称明白了士兵所拾到的那只丝纹鞋正是他掉落的,而他刚才看到的就是他伸出的这只脚上的鞋。 这次可是齐襄公当猎物了,像老鹰抓兔子一般,连称双手一用力,就把他提到房间内,掷在地上,骂道:“你这个昏君!你知道自己有哪些罪吗?” 齐襄公哆嗦不止,说:“寡人罪重,乞请连将军宽恕!” 连称怒斥道:“你连年用兵,使百姓饱受战乱之苦,这是你的不仁;你违背父侯的遗嘱,疏远公孙无知,这是你的不孝;你们兄妹胡来,无所顾忌,这是你的无礼;你不知体恤将士远戍的劳苦,到了换防的日期不予换防,这是你的无信。仁孝礼信这四种基本的道德要求你都丧失了,你是可以恕罪的吗?我今天就替鲁桓公报仇了!”说完,就举起剑来,将齐襄公连砍了几下,然后用床褥裹住他的尸体,把他和孟阳一同葬在房外的窗户下面。 一只鞋提醒了连称他们,一只鞋让连称发现了齐襄公,就这样,一步步把昏君送进了地狱。 齐襄公在位仅五年,在他临死前,徒人费、石之纷如、孟阳三人虽然视死如归,表现出对齐襄公忠心耿耿,但他们跟着齐襄公没干多少好事,对齐襄公报的是私恩,所以他们不能称作忠臣。 再说连称和管至父的大队人马奔袭了姑棼,便迅速回师进军齐国都城。公孙无知获悉连称已除去齐襄公一行,早预备了他的私人武装,这时他就率领人马开门接应连称和管至父的大军入城。 连称和管至父二将宣称:“我们接受过先君齐僖公的遗命,今天才诛了昏君,扶持公孙无知即位。” 给公孙无知举行登位大典后,就立连妃为夫人,连称为正卿,尊作国舅。管至父为亚卿。 那些齐国大夫们虽然勉强上朝,却对连称和管至父他们口服心不服:哼,你们俩算老几?竟然爬到我们的头上去了!只有大夫雍廪对公孙和连称他们点头哈腰,一副极其顺从的样子。雍廪还为往日和公孙无知争道的事,特地向公孙无知赔礼道歉。公孙无知觉得他是真心诚意认错了,就让他继续当大夫。而齐国*高、国二大夫却托病不朝见新君,因人心未稳,公孙无知不便罢他们的官。 管至父上表请公孙无知悬榜招贤,来争取人心,得到民众的拥护。又顺便推荐了他同族的侄子管夷吾,说他有经天纬地之才。 公孙无知便派人去召管夷吾入朝为官。 这管夷吾,就是管仲,后世的诸葛亮在隆中曾把自己与管仲相比。而自从管仲出山后,齐国以至其他各国便有了新气象。 不知管仲是否应公孙无知征召,下节再叙――― 一 不计恩怨成知交 话说管夷吾字仲,又名管仲,生得身材魁梧,仪表堂堂;一双眼睛玲珑剔透,更显出神采奕奕。[.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他自小好学,博古通今,懂天文地理,熟知兵法,有济世匡时之才。但他父亲早逝,家境贫寒。曾与友人鲍叔牙一同经商,没拿出一文本钱,可到分红时却拿去了一大半金币。鲍叔的手下人撅嘴瞪眼的,满肚子牢骚。鲍叔便给他们做工作,说:“管仲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爱占小便宜的人,他实在是家里生活困难才这样,我也是自愿让给他的。你们要是觉得吃亏,我回家再补偿给你们!” 管仲后来又和鲍叔一道领兵打仗,每次冲锋陷阵,管仲总是借故退到队伍的后面,而到了军队凯旋归来的时候,他就变戏法似的走在他们这支人马的前面,好像立功的是他。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将士们都在背地里嘲笑他怯懦,说他打起仗来是个怕死鬼,可邀功请赏谁也没他积极。鲍叔便给他们解释说:“管仲是个大孝子,他有老母在堂,是想留自己一条命给老人家送终,至于班师之日他走在队伍前头,也不是要表现自己,只是想多得到点赏赐好回家奉养老母。他哪里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啊!” 每次管仲和鲍叔合伙做什么事情,他们的意见大多不一,屡次是管仲犯错。便有人认为管仲这人没什么真本领,不过是个混饭吃的家伙。而鲍叔不赞成,说:“人有逢时和不逢时的,如果管仲有一天时来运转了,他就是办一百件事也不会有一件失误的呀!” 有人把鲍叔的话传到了管仲的耳里,管仲感叹说:“生我的是父母,深知我的人是鲍叔啊!” 由此,管仲和鲍叔日益亲近,以至结为生死之交。 那时候,齐襄公诸儿刚即位,他的两个儿子已有好几岁了。长子叫纠,由鲁侯宗室之女生育;次子叫小白,为莒国君的宗室之女生养。这两个孩子都是齐襄公的庶子,因正当读书成长的年龄,按惯例,该请两三位老师分别教导他们了。主持教育事务的官员便向齐襄公奏告了这件事情。 别看公子纠和公子小白是齐襄公的庶子,可齐襄公目前只有这两个儿子,给他们聘老师就成了关乎国家大计的事情。而齐襄公是个半昏不昏的国君,他自己不爱读书习武,也没为齐国考虑那么长远,便胡乱把这件事交给主持教育的那位官员去办。 没想到歪打正着,这个官员办事认真,他和鲍叔又是同乡,知道鲍叔和管仲的才能,便鼎力荐举他们俩,很快得到了齐襄公的同意,其他大夫们也没什么异议。 鲍叔和管仲得到他们都被选为齐国两公子的老师消息时,两人眼里都溢出了泪花,互相拥抱庆幸他们不负平生所学,英雄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管仲深谋远虑,知道这次入宫也是他们命运的转折点,便和鲍叔计议说:“齐襄公只有这两个儿子,他年继位为国君的人不是公子纠便是公子小白,我和你就各自辅导他们兄弟一人。不管他们谁做了国君,我们都不会落空,到时可要互相荐举啊!” 鲍叔说:“那当然,一言为定!” 这样,管仲和召忽一起担任了公子纠的老师,而鲍叔一人当公子小白的老师。 不久,鲍叔就听说齐襄公准备把文姜迎接到禚地相会,便对公子小白说:“你的父侯同自己的妹妹厮混,齐国甚至邻国的人都会耻笑这样的事,要是现在你父侯能悔改,还来得及遮掩这事儿。如果他要继续下去,就好比洪水冲毁堤岸一样,将会泛滥成灾了。你一定要劝谏你父侯!” 小白便真的跑到他父侯的寝宫里说:“鲁桓公的死已经让人们议论纷纷了。男女相处过于密切是容易使人产生嫌疑的,父侯不能无所顾忌啊!” 太阳老高了,齐襄公才起床,听小白这么说,明白他指的是自己和文姜的那些事,顿时气得瞪圆了眼,说:“你一个小崽子,不要多嘴多舌的!”又一把抓起床边的靴向小白扔去。 小白见齐襄公要打他,就拔腿跑了出去。那只靴“嗵”的一声,砸在了门边。 下节再叙――― 二 欲免祸远走高飞 且说公子小白见父侯发怒要打他,就拔腿奔出来回到了自己的住处。鲍叔已等候他多时,问他去了哪里。小白便把他怎么劝谏父侯而差点挨揍的经过告诉了他。鲍叔高兴地拍了一下小白的肩膀说:“孺子可教呀!” 鲍叔即刻拧起了双眉说:“他不听能有什么办法呢?我听说‘有奇淫者,必有奇祸。’齐国迟早要出大事,我们不如暂时投奔别国,一来避祸,二来等待时机,以图大事。” 小白明眸大耳,透出几分聪颖。他想了一下,说:“那我们去哪个国才好?” “大国的主人喜怒无常,高兴时便关照我们,不高兴时忘记了我们,总之不会把我们当回事儿。我们还是去莒国好些,莒国是你的外婆家,更要紧的是莒国小而又邻近齐国。他们国小就不会轻慢我们;邻近齐国,一旦时机有利,我们一两天便可以回国。”鲍叔说。 “好呀,我就听先生你的了!”小白拍手赞成。 事不宜迟,第二天他们就去了莒国。都城守将派人禀告齐襄公:“二公子小白和鲍先生说是奉主公命令出外执行公务,我们不敢阻拦,已往莒国方向去了。”齐襄公感到他们是因抱怨自己才离开本国,但没有差人把他们追回来,他想:“你们走了也好,每天给寡人拍马屁的舒坦话,寡人还听不过来呢,谁听你们那些不受用的废话!” 可齐襄公没想到自己变得独断专行,言而无信时,他的末日也便到了。 而公孙无知取代齐襄公后,齐国大夫们又多数心怀不平,认为连称和管至父他们的行动是犯上作乱,既不满公孙无知当国君,又嫉恨连称等高居在他们之上。 管仲接到公孙无知征召的书函时,摇了摇头说:“唉!刀已架到他们的脖子上了,他们还要连累别人吗?”便婉言拒绝了公孙无知的邀请。 打发走无知的使者,管仲便对召忽说:“公孙无知做国君,朝臣大多不服,国家难有安宁;现在我不肯应召,而且公子纠又在这里,齐国不是我们的久留之地了!” “仓促之间,我们去哪里为好?”召忽说。 “我早有过考虑,鲁国与齐国相邻,又是公子的外祖家,若齐国有变,鲁国便可以为援,我们不如同去鲁国。” 当晚,管仲和召忽便携公子纠投奔鲁国远走高飞了。 鲁庄公使人把公子纠他们安排在生窦那里居住,每月定时供给他们钱粮。 鲁庄公十二年的初春,乍暖还寒。这年是齐国新君公孙无知的元年,像店面开业一样,文武百官便入朝给他庆贺。在朝拜之前,众官都聚集在朝房里等待一会儿,然后由首辅带他们步进朝堂,叩拜过国君后,便按官职大小顺序排成两列。 次朝拜新君,大夫们感到气氛异常,往年一般都是*级的人物走在前头参见国君,小的们跟在后面也一俯一仰。可这次竟是连称和管至父两人领头儿了。大夫们心里像有什么在抓挠似的不好受:你们俩摆什么谱儿呀?以前你们还只能跟在我们屁股后面撵呢,最多算平起平坐,今天就充起老大了! 有不少大夫的情绪写在了脸上,大夫雍廪察言观色,看出多数官员对连称和管至父他们怀有怨气。 趁连称和管至父在一边议事时,雍廪便在其他大夫们中间散布流言:“我有位客人昨天从鲁国过来,他听说公子纠已请得鲁**队的支持,马上要来进攻齐国了,各位大夫知道这件事吗?” 官员们都说:“没听说有这事儿呀!” 雍廪故意欲言又止,装做不便说下去,把百官的胃口吊住。 散朝后,百官们果然相约一起去了雍廪家探问公子纠的事儿。 不知雍廪说出什么计谋来,下节再叙――― 三 抛诱饵美酒如血 当天退朝后,齐国大夫们一起来到雍廪的府第,向他打听公子纠率鲁**队打回齐国的事是否确切,也想凑在一堆讨论讨论怎么和公子纠配合什么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雍廪却反问:“各位认为这件事怎么样呢?”意思是你们希望他这么干吗? 大夫东郭牙气哼哼地说:“先君虽然无道,可他的儿子们有什么罪?即位的也轮不到他公孙无知呀,我们日夜都盼望公子纠回来!” 听东郭牙这么一说,有的大夫便抽抽搭搭地哭起来了。似乎昏君的江山被人夺去,他们这伙先君的臣子都成了寄人篱下的孤儿一般可怜;而夺走昏君江山的人比昏君更可恨。现在昏君也不怎么可恨了,为他的儿子们悲哀,也为昏君感到悲哀。(.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雍廪说:“我雍廪对连称和无知他们卑躬屈膝,你们以为我真的丧失了人心吗?我这么委屈自己就是为了潜伏下来,以便等待机会毁灭他们呀!” 大夫们到现在才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不由赞叹他是一只可爱的狐狸。 雍廪接着说:“各位要是肯帮助我,一同除掉弑君的逆贼,再拥立先君的儿子,我们不是做了件大忠大义的事情吗?” 东郭牙把脑袋瓜向他挪近了些,说:“那你有什么妙计?” 雍廪狡黠地笑了笑,说:“高敬仲是我们齐国的三朝*,向来有才有德,没有人不信服他老人家的。连称和管至父哪怕得到他只言片语的赞赏,比千金还要贵重,他们只怨无缘和他老人家套近乎。要是高老能办一桌酒席,请那两个逆贼上门,他们必然欣喜乐从。把那两个逆贼支走开了,我再假称有公子纠兴兵来犯的消息要禀报公孙无知,等他靠近我时,突然将他刺倒,还有谁可以救他?我得手了,便马上举火为号,那时高老关起门来诛杀两个逆贼就易如反掌了!” 好一条毒计!大夫们都叫绝。 东郭牙说:“高老虽然嫉恶如仇,不愿和逆贼打交道,可为了国事要委屈自己,曲意请他们做客,这也义不容辞。如果高老不答应的话,我一定要说服他配合我们。” 东郭牙就备上礼品去找高敬仲,并没费多少口舌,高敬仲便慷慨应允。 高敬仲倒猴急,对东郭牙说:“不要夜长梦多,你就快代我一行,去把那两个逆贼诱到我家里来。” 连称和管至父二人不知有诈,觉得老相国主动邀约,这是和旧臣沟通,争取他们拥护新君的难得机会,就欣然登门了。 饮宴开始,高敬仲端起酒杯说:“先君襄公无道失德,老夫曾每天担忧国家将有危险。现在幸好你们二位拥立了新君,我也能安心在家享天伦之乐了。前段日子,我人老多病,不能上朝和各大夫们会面,今天身体稍好,就特意备下薄酒,报答你们对老夫的关照之情,还要将老夫的子孙托付给你们。” 连称和管至父忙离座再三拜谢,说:“晚辈才疏学浅,望老相国多加赐教。所嘱之事当竭力奉行!” 高敬仲摆摆手,要他们快归座,说:“今天可要尽兴喝,不醉不散!”便让看门人把院子里外的门都关牢,又悄悄对家臣说:“你去告诉把门的,不要和外面任何人传递信息,一直到城中火起时,你们再告知我。” 话分两头,再说雍廪见连称和管至父去了高府,天色将晚,便在怀里揣上匕首,装做慌忙的样子,“嗵嗵”地敲开了宫门,见到公孙无知,便说:“公子纠得到鲁国的支持,他很快就会率军前来攻打我国,我们可要早些做好应敌的准备!” 公孙无知着急地搓了搓手说:“国舅呢,国舅在哪里?” 雍廪说:“连称和管至父大夫去郊外饮宴还没回来,百官都在朝堂里等候主公议事呀!” 无知相信了他的话,匆忙来到朝堂,还没坐定,雍廪就拔出匕首,从他背后连捅几刀。 无知才“哎”地呻吟两声,便躺在了君座上,血流了一地。 雍廪见周围没人在场,就跑出宫,去外面和跟随他的几个人放起一堆大火,都城的天空立刻亮了大半边。 下节再叙――― 四 化敌为亲大举兴兵 话说齐国大夫高敬仲在家中招待连称和管至父饮酒,忽然听见大厅门上传来云板的敲击声,对连称和管至父说了句:“失陪一下,二位慢饮。”便起身向门外走,即刻有人告诉他:“外面有火光映红了天空。”高敬仲心中明白是雍廪行刺新君公孙无知成功,现在就是上演自己这里的戏了,便回头看了一眼还坐在宴席上的连称和管至父,嘴角得意地浮起一丝微笑,忙闪身进了内房。 连称和管至父这时已喝得半醉不醉的了,听说外面起火,感到有些异常,正要出去探看是怎么回事。还没站起身,突然,侧房里奔出三十多个彪形大汉,操刀的、持剑的,围上来就把他们一阵乱劈。他们顷刻就被砍成了数块。那十几个跟他们一起来的随从也都赤手空拳,哪有还手之力,也在转眼之间做了高家案板上的鱼肉。 一会儿,雍廪和其他大夫都陆续来到高府,他们商议一阵,做出决定,将连称和管至父二人的心肝剜出来,摆在庙堂上祭奠齐襄公。又派人到姑棼离宫把齐襄公的尸体从土里取回,依国君礼节殡殓,重新安葬。 那时,齐宫内的连夫人早已闻知公孙无知的噩耗,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为免于受辱,就去后花园自缢了。 公孙无知做齐国君才一个多月,如昙花一现。 要杀的已杀,要埋的也埋了,气都出透了,齐国大夫们一身轻松,便委托一人出使鲁国,迎接公子纠回国为君。 鲁庄公接到齐国使者递交的国书,满脸喜气,就准备大张旗鼓地派兵护送公子纠回国即位。 谋士施伯谏阻说:“齐国和鲁国相互牵制,齐国强,鲁国便弱;齐国弱,鲁国才会强。齐国现在没有国君,群龙无首,这对我国是件有利的事情。我们先不要有什么行动,看看他们将发生的情况再做打算。” 鲁庄公觉得施伯说的是那么回事,便打消了马上起兵的念头。 这期间,鲁庄公的母亲文姜因为齐襄公被杀,感到祝邱没有春花秋月的浪漫情调了,就不愿再在那里居住,卷起铺盖又回了国都。她每天从早到晚都是鼓动儿子兴兵*公孙无知等人,给她的情兄报仇。或哭哭啼啼,或絮絮叨叨,弄得鲁庄公只想把耳朵用棉团堵住才好。 文姜听说公孙无知他们已死在齐国大夫之手,又见齐使来迎公子纠,她一个多月的哭脸才舒展开来。 文姜以前要鲁庄公*公孙无知他们,是为了给她报私仇,而现在要儿子保送公子纠回国做国君,就是于公于私都有利的事情了。反正齐国总有人要当国君,与其让别人当,不如让鲁先君的外甥公子纠来当,于公有益鲁国,于私有益鲁侯的宗室。因此,文姜就理直气壮地催促她儿子赶快行事,别让公子小白占先了。 鲁庄公怕惹恼母亲,把母子关系弄僵,就听从了他母亲的话,而把施伯的话当作球儿似的踢开了。 既然干上了,鲁庄公也想借这次机会显摆一下,在诸侯中立点威信。便亲自动用战车三百乘,命令曹沫为大将,秦子、梁子为左右军,一路威风地护送公子纠,往齐国而来。 队伍行进不远,管仲策马赶上鲁庄公说:“公子小白在莒国,他比我们要近一百多里。如果他先到齐国,那谁为君,谁是臣就已明确了,我们就瞎忙活一场空了。请求借给臣一匹骏马,让我赶到他那里去拦阻他。” 鲁庄公说:“你要多少人马,尽管说!” “只要三十人跟我去就足够了!”管仲满有信心地说。 一会儿,管仲带着小队人马,一溜烟地去远了。 下节再叙――― 五 一时诈死路通天 公子小白在莒国闻知齐国发生了变乱,而新国君未定,就和鲍叔牙商量,从莒子借一百乘兵车,并请莒子帮助,遣人即日护送小白和鲍叔牙回齐国,很快得到莒子的欣然同意。当天公子小白他们就星夜赶路,率莒国兵车向齐国奔驰而去。 且说管仲别了鲁庄公,便带小分队昼夜不停地去追赶公子小白,想把他在半途中截住,为公子纠赢得时间。 管仲他们快马加鞭,好不容易跑到了即墨这地方,以为与小白他们近在咫尺了,可一打听,才知他们早路过这里了。管仲他们顾不得休息片刻,又纵马行三十多里,才见前面的小河边有莒兵正在搭锅做饭。 管仲看到小白悠然地坐在车中,心想:你别一副得意的样子,要是你不放弃做国君的话,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管仲走近了小白,向他鞠躬行礼,说:“二公子一向可好,今天打算去哪里呢?” 小白欠身示礼,说:“我要去奔父丧呀!” 管仲脸上的笑容没有了,说:“你哥哥公子纠为先君长子,按例应当由他来给父侯主丧。(.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你就在这里好好地休息一下,等你哥哥先进城去,你不要这么忙碌辛苦!” 鲍叔牙在旁边也沉下了脸说:“仲老弟,我们现在可是各为其主,你快回去,不要说那么多废话了!” 管仲本想和鲍叔论辩一下,但看见周围的莒国将士们一个个横眉怒目,就像恨不得要和你杀几个回合,比比高低的样子。管仲担心再要制止小白进兵,只会激怒他们,而自己就这点人马,闹起来是鸡蛋碰石头,难看的便是自己了。就笑了一下,说:“你说的没错,恕我冒犯!” 管仲便转身装作要离开的样子,手里迅速弯弓搭箭,猛然扭过身来,瞄准公子小白的咽喉处“嗖”地一箭射去。小白中箭,“啊”地发出一声大叫,口里喷出鲜血来,躺在了车上。 鲍叔牙急得喊了句:“快,快救公子!”自己跳下车,奔向小白。 小白身边的几名侍从都叫道:“不好了!”一齐哀哭起来。 管仲见已得手,不敢停留,立刻带着那三十个人飞马离去。离莒兵远了,管仲在路上慨叹说:“我一箭就射中了他,子纠真是有福,该他做齐国君的呀!” 返回到鲁庄公大队人马那里,管仲就向鲁庄公禀报了箭射小白的经过。鲁庄公喜得拍了一下车座,叫快拿酒来,便与管仲和公子纠一同举杯庆贺。 这时鲁庄公和公子纠等都放下心来,有说有笑地上了车,一路上,不时有沿途的邑长前来进献美味佳肴。队伍便缓缓而行。 当鲁庄公的大军不慌不忙地向齐国都城开进时,公子小白这里却扬鞭跃马,急速前进。 原来管仲匆忙之中,那一箭只射中小白的下巴,并没一箭封喉。小白听说过管仲是射箭的高手,当时怕他再射,急中生智,咬破舌尖,故意吐出大口血来,假作倒下,身边的人都以为他死去了,他们的哭声正好瞒住了管仲等人。 鲍叔说:“管仲虽然逃远了,恐怕他还会来探看,我们还得尽快进城才是!” 就让小白换了另外的衣服,又坐上一辆轻便车,从小路奔往齐国都城。 将到齐国都临淄时,鲍叔单车一人先进了城,去朝中拜会各大夫,极力赞美公子小白怎么贤明,怎么能干。 大夫们说:“我们已向鲁国发出了迎接公子纠的信函,他马上也要到了,那如何是好?” 鲍叔牙说:“齐国连续发生弑君的事情,不是贤能的人为国君,齐国就不能安定下来。何况迎公子纠而小白为先,这是天助齐国呀!鲁国扶持公子纠,他们一定会要大量的酬报。以前宋公因助公子突,郑国不堪重负,且战乱不休。我们齐国这几年多灾多难,怎能满足鲁国的胃口呢?” “那怎样可以辞谢鲁侯,让他们退去?”大夫们说。 鲍叔牙说:“我们已立了新君,他们自然会撤走。” 大夫隰朋和东郭牙都说:“鲍叔的话说得没错,我们就奉小白为君!” 其他大夫便没话说了,一致通过了小白即位。 齐国大夫把公子小白迎进了都城,入朝为国君。他就是齐桓公。 公子小白机智诈死,不仅蒙蔽了管仲,没使他射第二支箭,脱离死神,而且麻痹了鲁**队,为自己先赶到都城即位为君赢得时间,以至后来成就了一代霸业。 下节再叙――― 六 鲁侯泄怒入口袋 齐桓公刚登位,鲍叔牙说:“鲁**队还没有到来,我们应当派人去阻止他们,等他们进入我们国境就麻烦了。” 齐桓公便让大夫仲孙湫去和鲁庄公交涉。 鲁庄公听说公子小白没有死,而且做了齐国国君,便气得鼻子也歪了,说:“长子优先继位,这是自古以来的传统,凭什么让小白当国君?寡人亲率三军劳师动众,怎能就这样回国?那不是让人耻笑吗?” 仲孙湫说:“那依鲁侯的意思是要两国开战不成?” “不战也行,只要你们答应立公子纠,我们两国就结世代盟好!” “那要看我们齐国君臣是否答应了。就此告辞!”仲孙湫一甩袖子就上车走了。 齐桓公听说鲁庄公不肯退兵,就问鲍叔牙怎么办?鲍叔牙手一挥说:“没什么了不起,我们派兵阻击他们!” 鲍叔牙登上帅台,命令王子成父指挥右路军,宁越做他的副将;东郭牙率领左路军,委仲孙湫为副将;鲍叔牙协助齐桓公亲自坐镇中军帐,并使雍廪当先锋。共有战车五百乘。 调遣完毕,东郭牙献计说:“鲁侯肯定顾虑我们已有准备,不敢长驱直入地进攻我们。乾时的粮草充足,他们一定会去那里屯兵,作长时间的打算。如果我们在那里设下埋伏,出其不意地攻打他们,必然会使他们大败而逃!” 鲍叔牙说:“好计!”便让宁越和仲孙湫各自带着本部的人马分两处埋伏,再命令王子成父与东郭牙迂回到鲁军的背后,截杀他们。让雍廪在正面挑战引诱鲁军到伏击圈。 当齐军已布下口袋时,鲁庄公带着鲁国大队人马果然去了乾时,公子纠和管仲也在军中。管仲给鲁侯出主意说:“小白刚即位,齐国人心没有稳定,我们不能拖延时间,应当趁此机会迅猛地对齐军发动攻击,这样,他们国内必定会发生变乱。” 但鲁庄公对管仲先前没有射死小白的事心里憋着气,这时便嘲讽他说:“要像你说的那样,公子小白早就做鬼去了,还用得着我们现在这么东奔西跑的吗?”没有听管仲的话,让军队就在乾时安营扎寨。 鲁庄公自将的大半兵营布列在阵前,又遣公子纠带一部分人马驻在后面,两军相距约二十里地,以便相互接应。 鲁军才歇口气,第二天早晨,哨探对鲁庄公说:“齐**队已到来了,并派先锋雍廪在阵前挑战。” 鲁庄公把齐国将士看成是纸扎泥捏的一般,牛皮哄哄地说:“我们先击溃目前的齐军,这样一来,齐国就会人人闻风丧胆了。”边说边叫秦子和梁子跟随他左右,各乘战车奔上阵前。 鲁庄公呼喊雍廪的名字,责问他:“你当主谋杀死了公孙无知等人,然后遣人和我国约定将迎立公子纠为君,可转眼之间你就改立了别人,你还有点信义可言吗?”说着,便挽起弓箭要射雍廪。 雍廪没有向鲁庄公辩解,假装心里惭愧,用袍袖遮住脸,像狗一样夹起尾巴就跑。 鲁庄公觉得自己被雍廪等齐国大夫们当猴耍了,对他们恨得牙根痒痒的,哪肯放他走,便对大将曹沫说:“快,追上他!” 雍廪见曹沫来追,正合他心意,便转过车和曹沫战几合,战了又走,时战时退,如老鼠引猫一般。 曹沫不信雍廪能从他的眼皮下溜走,便老虎发威似地把自己的勇猛劲都使了出来。他操着画戟,驱车飞奔,眨眼就要赶上雍廪时,忽然听得几声锣响,只见鲍叔牙领兵从营中突然杀出,把曹沫紧紧地围在中间。 曹沫在重围中左冲右突,身上中了两箭,又拼命奋战,才杀开一条血路逃了出去。 鲁国将军秦子和梁子在后面担心曹沫陷入险境,正要奔去接应他,忽然听到左右两边炮声齐鸣,宁越和仲孙湫的两路伏兵同时杀了出来,鲍叔牙又率中路军,用鱼丽阵法,像一面铜墙一样直逼过来。 三面受敌,鲁国大多将士不敢交战,只顾逃命去了。 鲁庄公等困在中间,是否被包饺子,且待下节――― 七 义士绝境当万金 齐**队在乾时三面夹击,把鲁庄公大部分人马围在了中央。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鲍叔牙知道要拿住鲁庄公并不容易,得拿出代价来做诱饵,使将士人人争先,便传号令:“有能够捉拿鲁侯的人,就赏给他万户大邑!”又让齐军将士在战场中大声传呼这一号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鲁庄公随时可能被俘,秦子见形势危急,忙奔上鲁庄公的战车,把绣着“鲁侯”的黄旗拔下掷在了地上。梁子却把那面帅旗拾起插到了自己的战车上。 秦子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梁子说:“迷惑敌军呀!让他们误以为我就是主公。” “那你太危险了,把旗扔掉,我们一起保护主公杀出去。”秦子着急地说。(.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不这么做我们救不了主公,别管我了。你助主公杀出重围,快!”梁子坚定地说。 “好兄弟,你保重!”秦子挥泪离开了他。 这时,鲁庄公牛皮哄哄的话早夹到了腋下,不是齐军胆寒,而是他自己惊惧了。他如兔子似的从帅车上跳下,钻到了一辆轻便车上,又慌忙把一个小将的衣服换上,就赶紧奔逃。秦子在后面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一起杀出了一条活路。 齐军将近一半人马都扑向了那面迎风招展的“鲁侯”大旗。 宁越望着鲁侯的绣旗,估摸急切之下难以擒住鲁侯,就在他必经路口布下伏兵等待。过了一会儿,梁子奋勇杀出了重围,果然向这边驱车而来,人已累得精疲力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宁越见绣旗上的字样,以为梁子便是鲁侯,他把手一挥,说:“别放走了鲁侯!” 伏兵一下涌出来,瞬间就密密层层把梁子围个分不清东西南北,只知道中间是自己。 梁子“哈哈”地笑了一声,说:“你们都这么围着我,真是给我赏脸捧场了,我可没什么东西谢你们呀!” 宁越说:“君侯大人,我们什么都不要你赏赐,抓住你,就是我们的福气。不久我也可以享受一城之主是什么味儿了!” “可你们高兴得太早了呀!我不是鲁国君,只是他手下的一个普通将军,本人名叫梁子。”梁子干脆在车上坐了下来。 “你开玩笑?国君也是可以冒名顶替的吗?”宁越睁大了眼睛说。 梁子便把头盔摘下来,说:“你们看看,我像鲁国君吗?”又说:“人在生死关头,做点违礼的事没大碍?我用我的小命换鲁侯的万金之躯死也值得。” 当宁越看出梁子确实是冒充鲁侯时,如六月天一下掉进了冰窖,心都冷透了。好半天,他才说出一句话:“你竟然戏弄我们,把他给我捆起来!” 鲍叔牙见齐军大获全胜,战斗也到尾声,便命令鸣金收兵。 仲孙湫捡到了鲁庄公丢弃的那辆帅字号马车,把它当作战利品中的宝贝献上去,认为虽然没抓到鲁国君的人,却抓住了他的魂,足可以邀功请赏。 宁越看到仲孙湫像个刁钻鬼,把那么个玩意儿弄去请功,想哄一笔赏赐。他就觉得自己除了有鲁侯的大旗,还抓到他们一将,比他仲孙湫体面多了。这样,宁越因没抓到鲁侯的惆怅感便消释了。 没想到鲍叔牙在庆功会上还真的给宁越和仲孙湫两人记了大功。他说:“你们都不要小看鲁侯使用过的那辆车和一面大旗,虽然没有捉到他本人,但这两件东西说明了什么?说明鲁侯当时很可能是吓得尿了裤子跑掉的。这就打出了我们齐**队的威风,也提高了我军的士气嘛!” 会场上爆发出一片笑声。 梁子宁死不降,被斩首示众。 齐桓公不知王子成父和东郭牙两路兵马的消息,便留宁越与仲孙湫继续在乾时驻军,他和鲍叔牙率大军高奏凯歌返回国都,一路探听王子成父和东郭牙的音讯。 不知王子成父和东郭牙抄鲁军后路,是否钓到大鱼,下节再叙――― 八 再受困地裂难缝 鲁庄公没重用管仲,只让他在后营和公子纠等人看护粮草和军械,但管仲时刻关注前方的战局,才两三天就听说鲁庄公大败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知道鲁庄公将陷重围,便嘱托召忽和公子纠好好看守后营。他自己带上所有能调动的人马战车,前去接应鲁庄公。 管仲率援兵赶到半途时,正遇到鲁庄公奔回,这时曹沫也带着剩余人马到来。合兵一处,计点车马人数,折损了十分之七。 管仲说:“现在我们军队的士气都丧失殆尽了,无法再战,得赶快离开这儿。” 鲁庄公他们便返回驻地与公子纠等立即拔营撤走,连夜归国。约行了两天路程,忽地发现前面有几百战车挡道,两队兵马阻住了去路。[.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原来是齐国大将王子成父和东郭牙率兵抄鲁军的后路,以逸待劳,在此等候多时。 刚离陷阱,又逢魔窟,鲁庄公两腿发软,感到就是给他安上一对翅膀,也难脱身了。 猛然,平地响起一声惊雷:“主公快走,我今天就把命扔在这里了!”只见曹沫驱车向前,横戟而立。又回头对秦子说:“你助我一臂之力!”秦子答应一声,也驱车向前。 曹沫大吼道:“鲁将曹沫在此,你们就冲我来!”便奔上前和东郭牙交战。秦子也截住王子成父战在一处。 趁两国之兵在一块厮杀时,管仲保护鲁庄公,召忽保护公子纠,急忙夺路奔逃。 一个穿着红袍的小将在后面紧追不舍,将要赶上鲁侯了。鲁庄公这时已缓过神来,便转身对着那小将射了一箭,正中他的额头,红袍小将倒在了车上。行不多远,又有一穿白袍的将军飞速撵了上来,鲁庄公觑着他的面门,又一箭把他射落车下。 后面的齐军见鲁庄公连续射死二将,才有些惊惧,没有谁敢不顾性命冲在最前头了,而变为成群结队地追赶。 管仲感到这些齐兵就如闻到血腥的苍蝇,目前再不甩脱他们,危险便随时吞噬鲁国这支衰弱的人马。他眉头一皱,便让身边的士兵把携带的马匹、车辆、粮食和器械等沿路抛弃。 这些齐兵见了那许多财物,哪有不贪便宜的,伸手就能拿到的东西就在眼前,而万户邑的赏赐实在有些遥远。他们便乱了起来,各自去抢地上的物品,把鲁庄公他们丢到了脑瓜后面。鲁庄公和管仲他们这才远离险境。 在鲁庄公仓皇奔逃时,曹沫和秦子率手下将士正同几万齐军浴血奋战。众寡难敌,秦子与上千名将士阵亡。曹沫不失为一员虎将,原已中过两箭,这次又在胳膊上受了一刀,仍然射杀无数齐军,同几十名将士冲破敌阵,终于踏上归国之路。 鲁庄公他们像漏网之鱼一般,不敢稍作停歇,一路奔逃,人吓得丢了魂,马累得几乎要散了骨架。将近鲁国边境时,齐国大将隰朋和东郭牙又重整兵马从后面追来,一直把鲁庄公他们赶过汶水。 隰朋和东郭牙仍不罢休,没有逮到鲁庄公,就把鲁国境内汶阳的田地都侵占去了,并留军队驻守,把汶阳据为齐国所有。 鲁国汶阳的土地人口一夜之间成为齐国的战利品,鲁庄公无力争夺,只有翻着白眼,打掉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此时,鲁庄公才万分后悔早没有听谋士施伯的话,现在是损兵折将又失地。觉得自己简直是个蠢蛋,那么热情似火地出动几百战车要扶公子纠回齐国即位,就是事成了,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吗?这不,齐国的大夫们说犯脸就犯了脸,谁还感谢你一个做脚夫的呀! 鲁庄公恨恨地想,早知道雍廪这些齐国大夫们竟言而无信,倒不如帮连称和公孙无知才好呢!还是施伯说得对,齐国和鲁国是一对克星,他强我就弱,他弱我便强。 下节再叙――― 一 刀架脖子假客套 话说齐国在乾时大获全胜,又夺鲁国良田数顷。这天早朝,文武百官给齐桓公庆贺,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之中。可鲍叔牙给他们泼了一瓢冷水,他说:“子纠还在鲁国,有管仲、召忽给他出谋划策,而鲁国又能随时帮他起兵,这是齐国的心腹大患,我们不要被胜利冲昏头脑啊!” 他这么一说,齐国君臣的脸上顿时就失去了云彩,齐桓公叫鼓乐撤去,歌女退下。问鲍叔:“那该怎么办?” 鲍叔牙说:“我们在乾时重创了鲁军,已使鲁国君臣感到胆怯了。臣现在就率三路大军,进逼鲁国边境,要他们处置子纠,鲁国君臣一定因害怕而听从我们的要求。” 齐桓公果断地说:“那好,寡人就把军国大权都交给您,一切事情由您裁处!” 鲍叔牙是个急性子,当天就调遣兵马,筹备粮草,统领水、步、车三军出发了,才两三天就到了汶阳,便布置兵营,做出将要大举进攻的气派。这地方原是鲁国的百里沃野,一不小心却成了齐国入侵的大本营。 鲍叔牙想吃肉又客套地给鲁国君写了一封绵里藏针的信,差公孙隰朋送到鲁国。信中说: “外臣鲍叔牙百拜鲁贤侯殿下:历来是国不可容二君,我们寡君已经即位敬奉宗庙,而今公子纠还想争夺君位,那也太不仁义了!我们寡君因为与他有兄弟亲情,不忍心拿他开刀,希望借上国之手来处决他。至于管仲和召忽,他们给子纠当帮凶,而且管仲与寡君还有一箭之仇,请求把他们二人遣返回国,寡君将亲自监斩,用他们的首级祭祀太庙。[.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隰朋揣了这封书信,快要动身时,鲍叔牙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声叮嘱他:“管仲是天下奇才,我要奏明主公,把他召回重用,你一定要保住他的性命。” 隰朋说:“如果鲁国要杀掉他,那怎么办呢?” 鲍叔牙说:“这个我也考虑过,你就说我们主公对管仲差点射杀他的事恨得咬牙切齿,鲁国君臣一定会相信的了。” 隰朋连声说:“对,对!这么说我心里就有底了。”即日便驾车奔往鲁国了。 鲁庄公接到鲍叔牙的信,就召见施伯,说:“寡人以前没听先生的意见,致使鲁国惨败。不知今天是杀了子纠还是让他活下来,怎样才对我国有利呢?”一面把鲍叔的信递给他看。 施伯看完信说:“小白刚当国君,便在乾时打败了我们鲁国不算弱小的军队,可见他善于用人,这是公子纠不能相比的。我们和一个明君作对,而去扶持一个平庸之人是不可取的,况且眼前齐国大军压境,战争一触即发,我们就不如杀了子纠和他们讲和。” 那时候,公子纠、管仲和召忽都还是寄居在生窦这地方。鲁庄公不好出面杀害公子纠,他和子纠也是亲戚呀,可为了鲁国的生存,又不得不痛下狠心。便遣公子偃装成不明底细的一伙军人偷袭生窦,稀里糊涂地把公子纠给杀了,让他死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又把管仲和召忽二人捆绑了押到鲁国国都。 将把管仲和召忽关进囚车,引渡到齐国时,鲁庄公才使人告诉他们:“不是我们鲁国容不下你们呀!要怨就怨你们齐国君臣,我们只是奉他们的意思行事。也怪你们运气不好,投错了主人,他们恨你们俩跟子纠站到一条道上了,回去也难免一死。” 召忽是位义士,可怀才不遇,他没想到自己竟走到了末路。他一向崇尚“士可杀,不可辱。”的气节,便仰天悲哀地痛哭了几声,说:“为儿子的死于孝道,为臣子的死于忠君,这都理所应当,我没有遗憾!我就要和子纠相见于地下了,怎能忍受这种监禁的屈辱啊!”说完,便一头撞在大殿的石柱子上面,立刻血流满地死去了。 不知管仲性命如何,下节再叙――― 二 高歌声中脱凶险 管仲看着召忽毅然死去,想起几年来自己和他同为公子纠的老师曾结下的情谊,难免心中有些感伤,也为他这个有学识的年轻生命消逝而惋惜。但管仲不愿走召忽一样的路,他觉得还有许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完成,不是万不得已他就不放弃生的希望。 他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还很危险,随时都有意外的事情发生,得使自己活着出去。 当下,管仲说:“自古至今的君主,有臣子为他死去的,也一定要有臣子为他活下来。我就活着到齐国去,好给公子纠昭雪伸冤!”便让人把他绑缚了,自己钻进囚车里。 施伯在一旁看到了管仲的一举一动,就悄声对鲁庄公说:“臣观察了管仲的表情,他被遣送回国,脸上没有一丝的忧色,在齐国很可能有人替他说话,他一定不会死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这个人可是天下的奇才啊!如果他没被杀掉,就能得到齐国的重用,而他只要受齐国重用,齐国必然将称霸天下。那时候我们鲁国便只有供他们差遣,为他们奔走效命的份儿了!” 鲁庄公听到这里,显出惊疑和不安的神色,说:“那怎样才好呢?” 施伯说:“主公放管仲回齐国,将成为鲁国的大患,不如恳求齐侯饶他一命,管仲要是得到了他的宽恕,一定感恩主公,就会给我们鲁国出力了,那时齐国便不值得我们去担忧了。” 可鲁庄公犹豫了,说:“齐国君的仇人,我们却把他留下来并任用他,那样的话,尽管我们杀了公子纠,还是不能解除齐国对我们的怨恨,弄不好会再次引起战争呀!” 施伯便说:“既然君侯认为鲁国不能留他,那就杀了他,以绝后患!只把他的尸体交给齐国,那时齐侯也不好太责怪我国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不是要亲自杀掉仇人吗?我们虽然没有让他自己动手,但毕竟给他报仇了。” 鲁庄公说:“这个主意好!那就这样办。” 当时公孙隰朋正在鲁国打探管仲的消息,听说鲁侯将要杀了管仲,他又急又慌,在馆舍房间里抓耳挠腮,忽然想起临行时鲍叔说的话,这才冷静下来。便组织了一段措辞,直奔鲁国宫廷去见鲁庄公,说:“管仲箭射寡君的咽喉,他竟下这般狠心,寡君对他恨之入骨,一定要亲自杀死他才快意!要是你们自己杀了他,寡君的恨意难平,那就等于没有让他死去一样。” 鲁庄公大半相信了隰朋的话,又不敢得罪齐国,便命令狱吏把管仲的槛车锁牢固,又用木匣分别盛下公子纠和召忽的首级交给了隰朋。 隰朋悬着的心才归原位,忙拜谢鲁庄公,连甩几鞭“驾,驾”地奔向回齐国的大道。 管仲在槛车里前思后想了一顿,已断定自己能这么顺利地返国,完全是出于鲍叔牙的谋划。但他并不乐观,知道鲁国还有一位高明智士施伯在朝,鲁庄公这么轻易放了他,肯定没有和施伯通气。施伯若是闻知此事,向鲁庄公陈述利害,鲁庄公后悔,就会立即派兵赶来,那自己必死无疑了。 管仲稍一凝神,计上心来,便作歌一首,名叫《黄鹄》,让差役和车夫都学唱会了。歌词是: 黄鹄啊,黄鹄,你的翅膀被束缚,你的脚也被捆住,你卧在笼中不能飞也不能欢乐鸣叫。天那么高,地那么厚,可对于你却多么狭窄和沉寂!你在秋风中又遇霜摧。你奋力鸣叫啊,又放声啼哭!黄鹄啊,黄鹄,你生有双翼应自由飞翔,你长着两腿当自由奔走,你却困在这罗网里,谁能救你出去?如有一天你冲出了这牢笼啊,我不知道你是高飞云天,还是奔往大海。可叹那跟从你的人啊,只在旁边看着你徘徊不定! 这歌声铿锵和谐而唤起人心的共鸣,那些差役边走边唱,不觉精神感奋,忘记了路途的疲劳,车马日夜不停地奔驰,一天行完两天的路程,两三天就离开了鲁国境内。 鲁庄公在管仲启程不久,果然懊悔,急忙派公子偃去追回管仲,或在路上把他杀掉。可管仲已经出境,公子偃只得耷拉脑袋回去见鲁庄公了。 看到鲁兵无奈返回,管仲仰头叹息一声,说:“我今天获得了第二次生命啊!” 下节再叙――― 三 箭射天下动君容 管仲化险为夷,一天,到了齐国的堂阜,没想到鲍叔牙早已等候在那里了,他见到管仲比自己从死亡中得到新生还要高兴,像获稀世珍宝一般把管仲迎进馆舍里,一边笑着说:“我这几天觉都睡不着呀,幸亏仲老弟平安地回来了!” 鲍叔牙又上前紧紧握住隰朋的手说:“隰大夫辛苦了!管子能顺利回来,都是你出的力,你可为齐国立了一件大功呀!”便让人给管仲打开槛车,放他出来。 管仲却站在车里没动,说:“没有齐国君的旨意,我哪能擅自出槛?还是把车门锁上。” 鲍叔牙说:“没关系的,您放心。我很快就会向君侯推荐您,还要请您入朝任职呢!” 可是管仲没一点快乐,还苦着脸说:“我和召忽一同帮助公子纠,我既不能为子纠谋得君位,又不能像召忽一样随子纠而去,尽臣子之忠。(.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作为臣子我从节义上已经感到惭愧极了,何况还要我反过来去给我们的仇人效力呢?召忽要是有知的话,就会在九泉之下嘲笑我了!” 看来这个仲老弟的倔脾气又犯上了,没合适的理由说服他,他是不会盲从别人的。 鲍叔牙便走到槛车前,用他有力的双手抓住管仲的胳膊,恳切地说:“难道你不明白古人说的‘成大事的人,不在乎小的耻辱;立大功的人,不遵循小的规范。’吗?您有治理天下的才能,只是没有这样的机会。[.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而今主公胸怀大志,远见卓识,如果有你辅佐,为齐国尽心竭力,何愁霸业不成?那时你功高日月,名闻天下,这和一般人对主子的节义和无益的效忠相比,哪个更值得去做呢?” 管仲沉默了,他觉得鲍叔牙的这些话说到了他的心灵深处,其实,他何曾没有这份企盼,何曾不想得遇一明君让自己一展鸿图!但思绪万千,管仲竟无以言表。 大义已明,无声胜有声,鲍叔牙就没再说什么了,亲自给管仲解开了身上的缚绳,让他就在堂阜的馆舍里暂住下来,等待他入朝后的消息。 鲍叔牙兴冲冲地回到齐都临淄,先穿了白布麻衣去见齐桓公,说要和主公一同哀悼一个人,齐桓公惊得从座上站起,问道:“谁出了事?”鲍叔牙便说:“子纠是君侯之兄,但主公为了国家大业,舍弃亲人,实在是出于无奈,臣怎能不为主公分担忧伤?” 齐桓公低头沉吟一声,说:“卿说的也是,寡人就托卿把他厚葬了!” 鲍叔又脱去素装,换成朝服,向齐桓公贺喜,齐桓公瞪大了眼睛说:“卿今天怎么了?才替寡人哀伤,又给寡人贺喜?” 鲍叔牙说:“管仲是当今天下奇才,召忽不能和他相比,臣已经把他全安地接来国都了。主公得到了一位贤能的国相,臣能不为主公庆贺吗?” 齐桓公一下变了脸色,说:“还是夷吾那个坏家伙呀!他射我的要害,我差点就没命了,他的那支箭寡人还在保存着呢!寡人就是想有一天要报这一箭之仇,要让我剥他的皮,吃他的肉,我才痛快!还想寡人任用他?卿是在说梦话!” 鲍叔牙等齐桓公心情平静了些,才说:“为臣子的各为其主啊!他射主公的时候,心里只想着子纠,为子纠勇担恶名,不会为主公着想。如果主公现在能够重用他,他还要为主公射天下,主公得到的将是天下,岂只是哪一个人呢?” 齐桓公听到这里,心中一震,面色便柔和多了,说:“那寡人就听你的,赦免了他的罪!” 鲍叔牙便把管仲接到了他的家里住下来,两人每天饶有趣味地谈论天下大事,一聊就不分日夜。鲍叔打算下次再向齐桓公举荐他。 下节再叙――― 四 辞高位做人梯举贤 国事初定,齐桓公就着手赏赐为他即位出过力的大夫们,高、国二大夫封为世卿,得到大量良田美宅。东郭牙、雍廪等都受了重赏。 齐桓公又对朝臣职位进行调整。一天,齐桓公唤人把鲍叔牙传到他的办公厅,说要让他担任齐国上卿,把国政委托给他。要是一般人遇上这等美差,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一夜间便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可谓一步登天了。 但鲍叔牙说:“君侯能够善待臣,使臣冻不死饿不着,就是您的恩赐了。要靠臣帮您治理国家,那不是臣具备的能力啊!” 齐桓公以为他是谦让,说:“寡人还不了解卿吗?卿就不要推辞了!” 鲍叔牙听齐桓公说很了解他,便笑了笑说:“君侯说的了解臣,不过是臣为人谨慎,遵循礼制而且能依法办事罢了。这只是对一个臣子的基本要求,臣仅尽到了一些责任,而这不是治国之才啊!” 齐桓公好奇地说:“那怎样才是治国之才呢?” 鲍叔牙不觉坐直了身子说:“治国之才,对内能安抚百姓,对外能使诸侯和部落民族信服。他所建立的功勋受到王室的赞赏;他的恩泽广播诸侯。在他的治理下,国家像泰山一样稳固;国君的福气如大海一般浩瀚。他的业绩载入史册,他的名字流芳千古。这样可以辅佐帝王成就大业的人,臣哪能胜任呢?” 齐桓公听得如醉如痴,比酷暑天吃了冰块还要舒爽,脸上堆满灿烂的笑容,像被磁铁吸引似的,身子移近鲍叔,膝盖相抵,说:“真的像卿说的那样,当今有没有这个人呢?” 鲍叔卖关子,抿嘴笑着说:“君侯不想得到这个人就不提这事儿了,要是希望有个这样的人,那当然有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齐桓公急得身上发痒似的,说:“卿快,别绕弯子了!” 鲍叔牙笑着说:“就是管仲呀,他现住在郊外,不是近在眼前吗?” 齐桓公抽了一口凉气说:“寡人以为是谁,他不过会射几支冷箭而已,难道比卿还懂得治国吗?” 鲍叔的笑容消失了,一脸景仰地说:“臣和他比就像千里马和驽马一样了。臣有这五个方面的差距:爱护百姓,使百姓安居乐业,臣不如他;执法得当,维护国家尊严,臣不如他;忠诚信义,受到百姓的爱戴,臣不如他;制定的各项法令和行为规范,适合在所有地方推行,臣不如他;指挥军队作战,使将士勇往直前,臣不如他。” 齐桓公如醍醐灌顶,不由得赞叹:“难怪卿说他是天下奇才啊!”但又似信非信,说:“那卿把他叫到寡人的办公厅来,寡人就试问一下他的学识!” 鲍叔牙差点笑出声来,心想:哪有您这么求贤的,高高在上,把人家当作差役一样唤来,还要考问人。人家又不是没法过日子了,这么不拿人当回事,人家能相信你是值得辅佐的吗?要是我也不会来。 鲍叔牙知道齐桓公是个能听善言的国君,便像以前一样语重心长地教导他说:“臣听说‘地位低贱的人不便结交高贵的人,贫穷的人不能役使富有的人,关系疏远的人难以挟制亲近的人。’君侯真想任用管仲的话,那就非要让他当相国,并给他相当高的俸禄不可,还要隆重地像对父兄那样的礼遇接待他。” 齐桓公和颜悦色,不时默默点头。 鲍叔牙接着说:“臣这么说,是因为当相国的人,他的地位仅次于国君,也是国君的得力助手。如果主公随便地传唤相国来,便是看轻他了。而做相国的被国君看轻,那国君便会被别人看轻。所以对待特别的人就要待以特别的礼节。臣请求君侯选定吉日,要亲自到郊外去迎接管仲。这样,各诸侯国听说主公那么尊重贤才而且不计私仇,谁还不仰慕主公为人并希望来齐国效力呢?” 齐桓公这时候已经高兴得不知说什么才能表达他的心情了,只握住鲍叔牙的手说:“寡人一定听您的!” 鲍叔提前两三天把管仲安置到都城外的公馆里,等待齐桓公的迎接。 到了那天,齐桓公按最高的礼仪,沐浴三次,又在太庙祭祀三次,然后,让侍从托着赐给管仲的上大夫的衣帽玉带等,他亲自去郊外用自己的车载着管仲入朝。沿途围观的百姓人山人海,他们感到非常惊奇,交口赞叹齐侯尊贤敬士。 下节再叙――― 五 纵谈国事展奇才 话说齐桓公去郊外用车同载管仲入朝,管仲感受了一路风光。步进朝堂,管仲便跪下给齐桓公叩首谢罪,齐桓公忙亲自上前把管仲扶起,并赐他坐下。管仲平生第一次受国君这等大礼,感动得眼眶湿润了,说:“臣只是一个刀下幸存的囚犯,能够被君侯免罪臣已知足了。君侯还屈尊这样抬举臣,臣哪受当得起?” 齐桓公笑容可掬,说:“寡人要请教您,您一定得坐下,寡人才好开口。”管仲便再次叩拜,然后落座。 齐桓公说:“我们齐国是千乘大国,先君僖公时曾称雄于诸侯,有过小霸的名气。但先君襄公政令无常,致使国家发生了巨大事变。寡人有幸继位为君,而今人心未定,国势不振。寡人现在想修理国政,确立纲纪,严明法令。不知先从哪项做起?” 管仲答道:“礼义廉耻这四个方面是立国的根本,称为国家四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国民如果抛弃礼义廉耻,社会就会混乱,国家也就走向灭亡。目前君侯要修纲纪,严法令,就应当使国民具有礼义廉耻的观念,加强这四维意识,再进一步建立纲纪和实行法令,从而便可以调动和组织民众团结一心向君侯所希望的目标努力,国家便不难振兴了!” 齐桓公说:“如何使民众信守礼义廉耻呢?” 管仲看到齐桓公兴味盎然,笑了一下,说:“要想民众信守四维,必然要爱民,以爱民为出发点,安排他们的生产和生活,然后加以引导,民众便逐渐形成四维观念和意识了。” “那怎么爱民呢?” “士大夫处理好士大夫家族的事情,百姓人家处理好百姓人家的事情,让他们各家族按亲疏关系有什么事共同承担,有什么利益共同分享,这样民众就相互亲睦了;赦免过去犯的罪,重新结好亲族关系,对没有后嗣的人家鼓励他们生育或寄养,人口便会增长;减轻和免除一些刑罚,薄收捐税,百姓就能富裕了;让卿大夫举荐贤士,让贤士担任国家的教育工作,培养新人,教化百姓,民众便懂得礼义了;政令不随便更改,民众才会相信和服从。[.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这些都是爱民的措施。” “爱民的事情都做到了,又怎样安排他们的生活呢?” “士农工商称为四类国民,让四类国民的后代继承他们各自的父业,民众的生产便熟练和稳定了,不改变他们的职业,他们也就安心生活了。” “民众安定了,但战争一旦发生,军队装备不足如何?” “要想充实装备,应当制定赎刑才好。重罪的人可用一副犀甲和一把戟赎免;轻罪的人可用一副坚盾和一把戟免除,小罪就交纳一定数额的金币免去,那种仅是怀疑的罪便宽恕了,原告和被告胜负相差不大的,交二十支箭便放行。这样可以聚集到大量的金属,质地好的拿去铸造剑戟,用犬马检测是否锋利;次品的便用作铸造锄和犁等农具,用于耕作。” “军队装备不成问题了,国库空虚,资金匮乏如何处理?” “山上林木可以砍伐,大海海水能够煮盐,树木和食盐能流通天下,可取天下之财。此外,广购天下价格低廉的各类物品,都积聚起来,适时进行贸易,低价买进,涨价时卖出,便能获取差额利润。对于长期在外经商的男子,就把他们的家眷集中到一起居住,使男人在外放心,让他们回来时如到了自家屋门一样,又便于各类货物汇集在一起,不愁难以收税,军费开支可解决,其它用度也充足了。” “国库充实了,而兵员缺乏,军队规模不大,又怎么办?” 管仲笑着说:“军队贵在精悍,不在于人多,强在士气,不在外表的强大。君侯如果只顾扩充军备,那天下各国也跟着扩充军备,臣觉得齐**队未必就能打胜仗。君侯不如隐去虚名,而增强军队的实力,才可能使军队无敌于天下。” 齐桓公耳目一新,脑瓜探近管仲,问:“怎么建这样一支精悍的军队?” 管仲说:“臣请创建一支内政和军事合一的军队?” 齐桓公越发惊讶了,说:“怎么样个合一法?” 不知管仲说出怎样有战斗力的奇兵,下节再叙――― 六 论霸业折服齐侯 齐桓公问管仲有什么办法创建一支精良的军队,管仲微笑着说:“臣琢磨出一个军政合一的内政之法,就是把齐国划分为二十一乡,工商业两类国民一起分成六个乡,士族共分为十五个乡。(.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工商业的六个乡满足国库的积蓄,士族的十五个乡满足兵源。” 齐桓公听得入迷,只顾追问:“如何能满足兵源?” 管仲也讲得起劲,半天没喝口茶,声音清亮如泉水,从他的口中汩汩地流出,明快而又含有热情:“把士族每五家编为一轨,设轨长,每家一人,每轨出五人作为军队最基本的单位,叫做‘伍’,由轨长带领;每十轨编为一里,设有司,每里出五十人组成‘小戎’,由有司率领;每四里编为一连,设连长,每连出二百人组成‘卒’,由连长率领;每十连编为一个乡,设良人,每乡出二千人组成‘旅’,由良人率领;每五个乡编为一师,设师长,每师出一万人组成‘军’由师长率领。这样,士族十五个乡一共出三万人,每一万人为一军,便可组成三支军队了。君侯自己掌握中军;高、国二卿的儿子各人统领一军。” 齐桓公如饥似渴地倾听,管仲洋洋洒洒地描述,两人都沉浸在美妙蓝图的遐想之中,茶水凉了又换,他们也不知内侍上前换过几次。 这次也许管仲感觉到了嗓子发干,才接过内侍用盘端来的馨香绿茶呷了几口,又立刻说下去:“有了这样的三支军队,战争时开赴战场,在四季空闲时便从事耕作和捕猎。春天称为‘搜’,专门捕猎没有孕育的鸟兽;夏天称作‘苗’,专门给农作物除害;秋天称为‘?’,秋收后,可捕杀一些鸟兽;冬天称作‘狩’,便大量捕猎鸟兽,参与者缴纳猎物,按他们的贡献大小给以奖励,同时就此加强军事训练。因此,每个‘伍’的士兵以‘小戎’为单位,在全国各地受整训,而每个‘卒’的士兵以‘旅’为单位,便在全国范围内受整训。如果军政合一的制度确立了,各地的住户便不许迁徙。如此一来,同一个‘伍’的士兵,必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哀相怜;他们五户,家与家相邻,人与人相伴,世代一同居住,从小一起游玩。所以,战斗发生在夜晚时,他们听到声音就能判断同伍的人,不易发生误会;白天战斗,一眼就认出自己同伍的人,不易散乱,他们这样一起相处的感情,在危难时足能以死相助。 他们居住时共同享受欢乐,有谁死去都会悲哀,让他们守卫某地会团结一心,战斗时又能密切合作,奋不顾身。每个伍是如此,每个小戎,以至每个军也是如此,有了这三万人马,何愁不能称雄于天下呢?” 齐桓公叹道:“真是太好了,战争时是军人,平常是百姓,这样也不用国家多重的负担,而且战斗力极强!”又说:“若有了这么三万精兵,可以征伐诸侯各国吗?” 管仲抬手端起杯子饮了一口茶,说:“不行。周王室虽然衰弱,但在诸侯心目中还有一定的地位,而我们邻近各国也没有归心齐国。君侯要想经营天下诸侯,不如尊重周王室,而且和邻国友善相处。” 齐桓公说:“那怎样可以做到呢?” 管仲说:“重新考察我们齐国的边界,如果我们是侵占的,就返还给原国,再多用皮货这样不大伤国家元气的物质做礼品,结好周围各国,但不要接受他们的物质,那么所有邻国就亲近我国了;请君侯派出会游说的士人八十人,供给他们上好的车马与皮制衣服,并且给足资金和布帛,让他们游历诸侯各国,为齐国宣传各项国策和仁政,扩大齐国的影响,使天下的贤才心向齐国,愿投齐国效力;再遣人用皮货、齐国特产及古玩等,去诸侯各国行走叫卖,借机了解各诸侯及卿大夫们的喜好,对其中有隙可乘的,我们就进军攻打他国,这样我国可以名正言顺地夺取土地;对其中有荒*政及篡权弑君行为的国家,我国便发兵*他们,这样可给我国立威。由此,天下诸侯都会相约陆续来齐国朝见君侯了。到那时,君侯就率领各诸侯一同去朝见周王,恢复已经废弃的多项周朝礼制,王室因此又受尊重了。而君侯的声望世人瞩目,都将用方伯的威名赞誉君侯,您就是想推辞诸侯拥戴您为方伯您也辞不掉了啊!” 管仲的话真让齐桓公心里比吃了蜜糖还甜,他想:说要推辞那是做给人看的,这正是寡人所希望的呢! 下节再叙――― 七 用人一语获至尊 管仲和齐桓公谈得非常投机,一连三天三夜都不觉得疲倦。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齐桓公乐不可支,为表达他的虔诚,如举行盛典一样,齐桓公又斋戒三日,不吃肉类荤菜,不与嫔妃同床等,并去太庙祭告列祖列宗,将拜管仲为齐国国相。 可是齐桓公的盛情美意,管仲拒绝了。齐桓公有些纳闷,说:“寡人采用您的谋略,想做古代方伯一样的霸主,正郑重其事打算拜您为相,可您为什么要推辞呢?” 管仲说:“高大厦的建成不是靠一根树木,广阔大海的汇成也不是靠一条河流。君侯一定要成就大业的话,就必须重用五位杰出的人才。” 齐桓公对管仲已佩服得五体投地,但不知道在他的眼皮底下还有什么特别优秀的人才,就忙问是哪五位。(.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给人升官降职,选用人才,什么时候进取,什么时候退让,什么时候随和,辩论时言语刚柔有致,这些臣不如隰朋,请让他担任大司行之职;开垦荒地,扩大耕作面积,充分利用土地,夺取粮食大丰收,臣不如宁越,请让他担任大司田之职;在广阔的平原,使战车不后退,将士奋勇向前,并激励三军将士视死如归,臣不如王子成父,请让他担任大司马之职;断案公正,不误杀无辜,不冤枉无罪的人,臣不如宾须无,请让他担任大司理之职;能在君侯面前犯颜直谏,进谏尽忠,不畏惧死亡,不向权贵低头,臣不如东郭牙,请让他担任大谏的官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管仲说到这里,便看着齐桓公,等待他发话。 齐桓公说:“这不难,寡人都听您的。” 管仲接下说:“君侯如果只想国家得到治理,军队能够强大,那只需要他们五位相助就行了;要是想建立霸王的功业,臣虽然没什么才能,但勉强可以帮君侯实现这一愿望,也当尽微薄之力。” 齐桓公呵呵地笑了笑,说:“我当然更希望成就霸王大业,今后可要让您操劳了!” 没多久,齐桓公便举行了盛大授权仪式,拜管仲为国相,并把齐国一年的税收赐给他,给了他最高的礼遇。 隰朋和东郭牙等五人,也按管仲的荐举,一个个都受提拔担任了要职。 为了招揽更多人才,齐桓公还派人在都城各处贴出告示,悬榜求贤。告示上说,只要有人给齐侯提出富国强兵的良好策略,便按贡献大小,依次可以得到任用。 由于齐桓公用人得当,齐国开始出现一片生气勃勃的景象。 有一天,齐桓公有些坐立不安,就问管仲:“寡人有几个坏毛病,就是好游猎,又贪色,这些对称霸大业有没有害处呢?” 管仲笑了笑,说:“人难免有七情六欲,这些事情对霸业害处不大,节制些就行了。” 齐桓公又问:“那么,哪些事情是危害霸业的呢?” 管仲神色庄重了,说:“分不清哪些人是贤才与庸才,有害于霸业;虽然知道哪些人是贤才,但不加以任用,有害于霸业;任用了但不让他发挥才能,有害于霸业;让他们发挥才能,但又让一些小人参与其中,跟着起哄,也有害于霸业。这是臣的体会,望君侯明察。” 齐桓公叹服说:“您说的真让寡人茅塞顿开啊!”就全听从管仲的建议,不仅把军国大事只托给管仲一人负责,让他放开手脚干,而且极力提高管仲的威望,几乎将他置于神圣的地位。 齐桓公尊称管仲为仲父。给管仲的俸禄、赏赐等待遇和礼数甚至超过了高、国二家世卿;又告诉各大夫说:“国家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先告诉仲父,再告诉寡人;怎样处理和解决也都由仲父一人裁定。” 古人以称呼人的字为尊敬,齐桓公便在全国发布命令,禁止民众在日常的语言中带有‘夷吾’二字,不许犯管仲的名讳,不论是士大夫,还是百姓,都只能称‘仲’。 下节再叙――― 八 不急不忙大败齐军 鲁庄公听说齐国任用管仲为国相,气得胸口发堵,好久才骂道:“寡人真是后悔没有听从施伯的话,竟然被小白这混小子给捉弄了!”便调动兵马,筹运粮草,准备攻打齐国,泄目前之恨,并报在乾时惨败之仇。[.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齐桓公很快闻知鲁国不日将进攻齐国的消息,对管仲说:“寡人即位不久,鲁国就再次对我们用兵,齐国好像是他的下饭菜似的,想掐便来掐一下,我国想要立威,请您先*鲁国怎么样?” 管仲说:“我国的新型军队尚未建立完备,现在还不能投入战争哪!” 齐桓公嘴巴撅了撅,说:“寡人忍受不了这口气,我找鲍叔牙去!”便撇下管仲,拜鲍叔牙为大将,让他率领大军进犯长勺。 鲁庄公得知齐军已经逼近长勺,忙传来施伯说:“寡人还未发兵,他们倒先下手了,真是欺人太甚!现在怎么抵敌呢?” 施伯说:“臣向主公推荐一人,可将齐兵拒于国门以外。” “不知卿说的是何方人士?” “此人隐居在东平一带的乡村里,姓曹名刿,他虽然从没有出来做过官,但确实是将相之才。” “那就拜托卿快把他请来!”鲁庄公微微地吁了一口气。 施伯很费了一把劲才找到曹刿,原来这位隐士像一片闲云,有时去拜访朋友,有时去游览山川。施伯一连跑了两三个地方总算把他逮住了。曹刿当施伯是老朋友,便开玩笑说:“你们吃山珍海味的官老爷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要我这个穿布衣的帮着出一下主意呀?” 施伯也就笑着说:“还真让你猜对了,不过,你要是真的能有好的计策,不是也一样可以着锦袍,吃美味了吗?”说着,便拉住曹刿的手,要他一同去国都见鲁庄公。(.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施伯领着曹刿急忙忙地来到鲁庄公的寝宫,正是掌灯时分,鲁庄公刚躺下床,一听曹刿已到,就趿着鞋,披了外衣把施伯和曹刿迎进外室。 鲁庄公看见曹刿头束蓝色纱巾,眉目俊朗,气宇轩昂,暗叹有如此出色人物竟埋没在乡野间。便问曹刿:“齐国势大,先生如何退敌?” 曹刿笑了一下,说:“打仗的事情要随机应变,才有可能取胜,不是现在就能预言的。希望让臣去一趟战场,我要观看两军的阵势,再决定怎么个打法。” 鲁庄公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谈论战争,感到新鲜有趣,第二天清晨,就高兴地叫曹刿一起坐他的车率大军去了长勺。 鲍叔牙在长勺闻报鲁庄公亲自领兵而来,早做好了战斗准备,两**队便在长勺摆开了战阵。 鲍叔牙自恃在乾时大败过鲁师,觉得鲁军几乎不堪一击。这次也就不把对方怎么放在眼里。布阵已毕,便下令擂鼓进兵,想趁鲁军刚到时疲惫,杀他们一个首尾难顾。并让士兵传呼,谁先破鲁军战阵,谁受千户至万户的食邑。 鲁庄公听见齐军鼓声震天,也命令鲁军击鼓应战。曹刿连忙制止,说:“齐军此时锐气强盛,我军不宜出击,应当静观其变。”又在军中传令:“有敢喧哗乱动的就地斩首。”随着鼓响,齐军猛烈地发起了进攻,但鲁军战阵像磐石一样纹丝不动,齐军只得退回去了。 不久,齐军又擂鼓发起进攻,鲁军一片安静,就如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似的,齐军又退回营。 鲍叔牙哈哈地笑了几声,说:“鲁军都不敢交战,看来是被吓破胆了。再擂鼓的话,吓也要把他们吓跑!” 鲁军第三次听到鼓声时,曹刿一拍车辕,果断地说:“击败鲁军就在这时候了,快让人擂鼓!” 齐兵看见鲁军在两次鼓声中都没丝毫动静,以为鲁军再不会应战,一次比一次松懈麻痹。没想到齐军第三通鼓还没停下,鲁军那边突然鼓声大振,他们的将士如从天而降一般,一下就冲过来了。刀砍箭射,似暴风骤雨,眨眼间,便杀得齐军七零八落,各人只顾逃命。 鲁庄公见势就要指挥人马追赶,曹刿忙摆手说:“等一下,让臣察看察看。” 曹刿下车在齐兵列阵的周围仔细看了一会,又登上车向齐兵逃跑的方向观望一阵,才对鲁庄公说:“可以追击了!” 鲁庄公亲自率军追齐军三十多里才收兵回营,计点俘获不可胜数,这是鲁国近年从没有过的大捷。 且待下节――― 一 布衣高论上青云 话说鲁庄公听从曹刿的指挥取得了长勺大捷,使他出了一口闷气,心里的阴云顿散,转为一片阳光明媚。[.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在满载而归的途中,鲁庄公还是让曹刿和他同车,问曹刿:“卿击鼓一次就战胜齐军三次擂鼓,这里有什么奥妙吗?” 曹刿答道:“战斗主要靠的是士气,士气强就奋勇向前,容易取胜,士气低落则畏缩、混乱,导致失败。战鼓就是用来激发士气的,第一次擂鼓把士气提到了最高度,第二次擂鼓士气便衰弱了,将士第三次听见鼓声时只有濒临枯竭的士气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臣开始不让我方鸣鼓,就是要把我军的士气积蓄起来。等到齐军第三通鼓响时,他们已是气息奄奄了,而我军为第一通鼓,士气正当旺盛之时,以旺盛的士气抗击将衰竭的士气,我军哪有不打胜仗的道理?” 鲁庄公“啊”地惊叹了一声,说:“真妙!”又问:“那齐军溃败了,你都看得一清二楚,却制止寡人立即追击,而后为什么还要观望许久才让寡人去追?您说说其中的缘由。” 曹刿笑了笑,说:“齐国人用兵诡计多端,他们的败逃未必可信,臣担心中他们的埋伏啊!为保无虞,我得细察一顿,当看清他们车辙痕迹纵横交错,便知其军心已乱,再望见远处他们的旗帜也不齐整,呈现急于逃跑的样子,这才断定可以进一步驱逐他们了。” 鲁庄公不由得赞叹说:“卿可以称得上是深通兵法的将才呀!” 一回到朝廷,鲁庄公便把曹刿从平民提拔为鲁国大夫,施伯举贤有功,也受到了重赏。 话分两头,鲍叔牙收拾残兵败将也回到了齐国都城,便怀惭去见齐桓公。齐桓公怒满胸间,只因鲍叔牙是他的恩师,不便发作,就沉下脸说:“寡人登位初定就吃败仗,将有何颜面与诸侯并立?” 鲍叔牙强作笑脸,说:“齐、鲁两国都是千乘之国,我们齐国仅大那么一点,算是旗鼓相当,谁强谁弱取决于主客关系。以前的乾时之战,我方为主,所以我国能打胜仗;这次在长勺是我方去攻打他们,他方为主,我方为客,便易被他们打败。请君侯派人出使宋国,向他们求援,两国合兵一同进攻鲁国,就不愁打不败他们了。” 齐桓公“唉”了一声,说:“现在只有这么着了。”为挽回面子,齐桓公便遣使臣携上礼物去了宋国。 宋闵公名叫捷,这次的反应倒有些敏捷。近来,他听说公子小白即位,想起齐襄公在世时,宋、齐国多次共事的交情,正要打发人去与齐国通好,今见了齐国来使,便爽快地答应了随同齐国出兵攻打鲁国。并约定在这年的夏季六月初旬,宋**队去郎城和齐军会合。 到了那天,宋国派南宫长万为主将,猛获为副;齐国仍以鲍叔牙为主将,仲孙湫为副,各自率大军如期在郎城集结。齐军在城东北,宋军在城东南分别安营扎寨。 这是发生在周庄王十三年夏天的事情。 不知鲁军如何应战,下节再叙――― 二 马幻为虎吓败傲敌 齐、宋联军在郎城各自摆开了阵势,鲁庄公自率兵马迎敌。 鲁庄公观看了一会联军的布局,便召将领分析敌情说:“鲍叔牙前次战败,心怀愤恨,其兵锋甚锐,又有宋军相助。寡人最担心的是宋国的南宫长万,他素有拔树举鼎的力气,我国还没有能与他一决雌雄的人。现在联军一个在东北,一个在东南互为犄角之势,与我军对峙。我们将如何抵御他们呢?” 大夫公子偃说:“让臣去打探一下他们的军。” 公子偃出去了一会儿,便回来说:“鲍叔牙的兵马防守严密,看来我们钻不上空子。但南宫长万自恃骁勇,以为万人莫敌,他的军队阵容不整,没有一丝戒备。假设我军悄悄地从城西门出去,出其不意地杀入他们营寨,宋军必然溃败。把他们的一只角给拔除了,鲍叔牙也就难以立足,还能不夹着尾巴逃走吗?” 鲁庄公和将领们都笑了起来。 鲁庄公提醒说:“可你不是南宫长万的对手呀!” 公子偃摩拳擦掌,说:“请让臣去试试!” 鲁庄公精神大为振作,说:“好,那寡人就亲自接应你!” 公子偃在出发前弄到一百多张虎皮,把一百多匹马包装成兽中之王的老虎。当夜趁着朦胧的月色,公子偃带领他下属的将士和那群“老虎”,默无声息地开了城西门,向宋军的营寨进逼。 偷袭的鲁军已接近宋军兵营,宋军还在一片混乱中,有赌博的,有醉酒后嬉闹的。公子偃便命令将士点燃火把,鸣响锣鼓,一齐冲向宋军营寨。 宋军这时才如梦初醒,火光下,看见远处有许多“猛虎”正吼叫着奔过来,人人吓得两腿发颤,连宋军的战马也受惊了,人和马便惶恐地争道逃窜,有相践踏的,有找不着路打转的,哭喊声,马嘶声,此伏彼起。 南宫长万虽然勇冠三军,哪阻止得住四散奔逃的人马。给南宫长万驾车的车夫早跑得没了人影,他只好自己驱车撤退。可鲁庄公率领的后队人马已经赶到,便和公子偃他们合兵一处,跟在南宫长万后面穷追不舍。 天气又热,南宫长万被追得汗水淋漓。到了乘邱这地方,南宫长万停住车,对猛获说:“这么跑不是个办法。今天只有和他们决一死战,或许还有生路,不然我们难以摆脱鲁军。” 猛获答应了一声,就和南宫长万回转战车,刚遇上公子偃赶来,猛获便策马和他厮杀起来。 南宫长万直挺长戟,单枪匹马地闯进鲁庄公的大军中,逢人就刺,见马便劈,如入无人之境。鲁军将士被他的气势所震慑,没人敢上前和他交战,而往一边躲闪。 鲁庄公在一旁瞧见南宫长万勇猛异常,便对身边的戎车右卫?孙生说:“你一向以神力闻名,今天能否和长万比个高下呢?” 国君这么说了,?孙生哪有退缩的,没吭一声,便跳下车,也操起一把长戟,快步上前就与南宫长万杀在一处。 鲁庄公登上车轼望见?孙生远不是南宫长万的劲敌,忙对左右侍卫说:“把寡人的金仆姑取来!”这金仆姑即是鲁**库中藏的劲弓利箭,鲁庄公出征时常带着,以便急用。 侍卫立刻拿出金仆姑双手托给了鲁庄公。 鲁庄公便张弓搭箭,觑准长万的胸膛“嗖”地一箭射去,幸亏南宫长万在闪身交战中,未中他的要害,但正着右肩,刺入胛骨。 南宫长万急忙用手拔箭,稍不留神,手脚迟缓一步,?孙生乘机尽力一戟,戳穿了他的左腿。南宫长万疼痛难忍,从车上倒撞下来,正要挣扎站起,?孙生飞快地跳下车,扑向他,用双手把他紧紧地摁住。众军士便拥上去七手八脚把他牢牢捆绑了。 猛获看见主将被擒,无心恋战,便撇下公子偃弃车奔逃了。 鲁庄公命令鸣金收兵,?孙生押解南宫长万献功,其余所获辎重人马颇多,鲁军再次告捷。 不知鲍叔牙所率齐军如何,下节再叙――― 三 甘架鹊桥烟云散 话说宋军主将南宫长万因轻敌被鲁师袭击,全军溃败,南宫长万被俘,?孙生把他押到了鲁庄公中军帐前。 南宫长万虽然肩膀和大腿都受重创,但他是个要强的人,硬是一瘸一拐地站着行走,也没表现出一丝痛苦的样子。鲁庄公喜欢他的勇敢和刚强劲,便用厚礼待他,赐给他美酒肉食,让军中医生给他疗伤。 鲍叔牙听到宋军失利的禀报,自知齐军处于弱势,恐遭鲁军夹击,便连夜领着全军撤走了。 齐、鲁国之间的战争使两国各受巨大损失,都打累了,倦了,只得休兵喘息。 这年秋天,齐桓公派遣大司行隰朋前往周朝,一来将齐国新君小白即位的事情奏告周王,以得到周朝的认可,并受赐名号;二来向周王室求婚。[.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齐桓公的求婚,得到了周王的许诺。第二年春,周王命令鲁庄公当主婚人,把王姬下嫁给齐桓公。当时,徐、蔡、卫三国君为结好齐国和周王,也都让他们的女眷去陪嫁。 鲁庄公给齐国君父子都当过主婚人,他不知是荣幸还是一种讽刺。说是荣幸,第一次是给齐襄公主婚,可齐襄公是他的杀父仇人,想推辞掉又不敢违背周王所托,弄得自己很是尴尬,最后便让鲁国一名大夫塞责了事,第二次是给现在的齐桓公主婚,但齐国和鲁国的几场血战才刚刚结束呀!这次可以说是给敌人当主婚人了,而且还是仇人的儿子;说是讽刺,而周王室指定他做主婚人确实是很有脸面的事情,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一般诸侯还轮不上呢。[.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鲁庄公就不管是荣幸还是讽刺了,反正他这次心情不错,齐国开始在乾时把鲁国打得趴在了地上,而后鲁国缓过气来,又在长勺把齐国打得也狼狈,且在郎城还打败了给齐国撑腰的宋国,齐军也灰溜溜地跑回了国,使鲁国大长威风,鲁庄公也扬眉吐气。 打胜仗出了气,现在鲁庄公就不觉得齐桓公是他的大敌了,他亲自张罗,忙得不亦乐乎,给齐桓公主持了一场体面的婚礼。这让齐桓公又对他怀有感激之情,他们俩便坐到了一桌酒宴上,你来我往,一边饮酒一边谈论。两国各有几乎同等的胜负,心理上平衡了,怨恨也都消释了,往日的仇敌竟变成了好朋友,以至订盟让两国结为兄弟之国。 齐、鲁两国在和和乐乐的时候,宋国却遭了殃。一场瓢泼秋雨一连下了半个来月,宋国河道失修,黄河决堤,成千上万的民房倒塌,灾民流离失所。 鲁庄公听说宋国灾情,感叹说:“如今齐、鲁国通好了,又何必与宋国为敌呢?”就遣使运去大批物质慰问宋国灾情。 宋国君臣看到鲁庄公不计前嫌,主动派人来宋国抚恤,都很感动。在大灾过后,宋闵公也遣使到鲁国答谢,顺便请求鲁庄公放南宫长万归国。鲁庄公虽然想留下南宫长万这样的骁将,但不好开口了,只得点头同意让他回去。 由此,齐、宋、鲁三国各弃嫌隙,有了和平相处的气象。 且说南宫长万回宋国后,宋闵公对他戏言:“原来我一直都敬佩你,觉得你是个将才,可是你做过鲁国的囚徒,现在我就不敬佩你了。” 南宫长万没想到自己一归国,宋闵公就说出这样的话来“迎接”他,宋公说的虽是玩笑话,可这是他的伤疤呀,伤还未愈,便拿盐往他的伤口撒,怎不让人疼痛?当下南宫长万的脸就红到了耳根,低着头走了出去。 宋国大夫仇牧也在一旁,南宫长万离开后,便劝谏宋闵公:“君臣之间,应当以礼相待,不能说这样的戏言啊!相戏就是不相敬重,不相互敬重,便会相怠慢,而相怠慢难免有无礼的事情,逆乱便由此产生,国君以后可不要再说这类戏言了!” 宋闵公笑着说:“寡人和长万相戏已经习惯了,放心,不会有什么事情。” 下节再叙――― 四 调戏言宫廷飞祸 周庄王在位第十五年的初冬,庄王患了重病,多方医治无效,不久便驾崩了。由太子胡齐继位,称为周僖王。周朝便遣人往各诸侯国分送讣告,并告知已立新王。 当时宋闵公和宫人正在蒙泽游玩。南宫长万有一绝活,他能把重六十来斤的长戟向空中一抛,高达数丈,再伸手便可以稳稳当当地接住,一次也不失手。宫人们都想看看他的精彩表演,宋闵公就叫人去传来南宫长万,让他抛戟给宫人开开眼界。 南宫长万手握长戟轻松自如地耍弄了一回,宫人们齐声喝彩,赞不绝口。宋闵公在一旁感到自己简直一无所长,心中便萌生出一缕对南宫长万的妒忌和怨恨。为给南宫长万一点难堪瞧瞧,宋闵公就唤内侍拿来博局要与南宫长万打赌,这项是宋闵公的长处。 博局用铜铸成,呈圆盘状,能进行猜测游戏。宋闵公与南宫长万约定,谁猜错了就罚喝一杯酒,以大金斗为杯。南宫长万连输了五局,被罚喝了五大杯酒。人醉到*分,他的倔强脾气便上来了,要求宋闵公再设局。 宋闵公就笑着戏弄他:“一个囚徒本来就是常败的人,怎么还敢与寡人争胜负呢?”当着宫人们的面,南宫长万听了更感到羞愧,同时又窝上了一肚子的怒气,但他还是克制住了,低了头没说话。 忽然,宫门侍卫进来告诉宋闵公:“周王的使者到了。”宋闵公随口问道:“知道他的来意吗?”那侍卫说是因周庄王已丧,新王即位的事情。 宋闵公自言自语似的说:“周朝现在的王位换了人,寡人得马上派人去吊唁和朝贺呀。” 南宫长万便说:“臣有好些年都没去过周朝都城了,想看看京都的繁华景象,请主公让臣当使者,顺便目睹一下京都。” 宋闵公“嘻嘻”笑着说:“即使宋国再没有人了,也不至于让一个囚徒出使王朝?” 宫人们听了,禁不住哈哈地大笑起来。 南宫长万这时的脸色由红转紫,所受的羞辱变成了恼怒,加上刚刚喝多了酒,酒又添胆,再也按捺不住“突突”地冒出的火气,便顾不得君臣之分,大声骂道:“无道昏君,你知道囚徒也是能杀人的吗?” 宋闵公没想到他在宫廷里敢说出这么放肆的话,忍不住气愤,也骂道:“你这个逆囚,怎敢如此无礼!”便跨步去抢南宫长万身边的戟,想要刺杀他。 南宫长万并不去夺戟,只轻轻地提起博局,闪过宋闵公刺来的戟,“啪”地一声,用博局就把宋闵公打翻在地,又挥一拳便将宋闵公砸得脑瓜开花,宋闵公顿时气绝了。那些宫人已吓得逃之夭夭。 南宫长万似乎心中的火气还没有出够,仍怒目圆睁,抓起地上的戟,走出了宫。 他来到朝门,遇见大夫仇牧手里拿着笏板,正要入朝议事,仇牧便问:“主公在哪里?” 南宫长万直言相告:“昏君过于无礼,已经被我杀了!” 仇牧闻出了一股酒气,以为他喝多了胡言乱语,说:“你是不是喝醉酒了?” 南宫未作掩饰,说:“不是喝醉了,我说的可是实话。”便把手中的血污伸给他看。 仇牧见他真的弑君了,勃然怒上心头,脸色发青,用手指着南宫长万骂道:“你这逆贼,天理不容!”另一只手举起笏板向南宫长万击来。 南宫长万已杀红了眼,杀了一人就不愁再杀后面的人了。他又力大如牛,仇牧哪是他的敌手?只见他把戟扔在一边,左手将仇牧的笏板打落在地,右手一挥拳,仇牧的脑袋就被打得血浆迸裂。他的牙齿也被打折,有一块飞向门内,竟嵌进去三寸左右。 南宫长万见仇牧已死,又拾起地上的画戟,大摇大摆地登上一辆战车,旁若无人似的离开了朝门。 宋国太宰华督听说宋闵公被弑,急忙拔剑上车,带了手下人马赶往宫廷,准备发动宫廷卫队捉拿南宫长万。他刚奔到东宫的西侧,迎面就碰上了南宫长万。南宫长万也不发话,挺戟便向他刺来,华督躲闪不及,坠到了车下,南宫长万又刺一戟,华督就立刻毙命了。 短短不过半天时间,只因宋闵公一句戏言,君臣三人都相见于黄泉之下了。 欲知后来怎样,下节再叙――― 五 神力士独木难支 南宫长万既杀了宋国君臣,就扶持宋闵公的堂弟公子游为国君,对宋国君戴、武、宣、穆、庄公的直系后代都进行排斥或驱逐,公子们大多去萧地避难,只有公子御说逃往亳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南宫长万思忖:“公子御说素有学识和才能,而且又是闵公的同胞弟弟,他现今在亳地,那里拥护他的人很多,不久他一定会闹出大事。只要把他给解决了,其余的公子就不足为虑了。”便派他的儿子南宫牛和猛获率军围攻亳邑。 当时是冬季的十月,宋国萧邑的守城大夫叔大心获知南宫长万调兵攻打亳邑,就带领宋国君戴、武、宣、穆、庄公五大族的人马,又请得曹**队相助,一同前去援救亳邑。公子御说也发动了亳地的所有人马,与援军里应外合,很快击败了南宫牛和猛获,南宫牛死于乱军之中。猛获杀出重围,却害怕南宫长万怪罪他,不敢回到宋国都,便投奔卫国去了。 公子御说设盛宴犒劳叔大心等人,趁便与他们商议如何杀回都城,族人戴叔皮献计说:“我们就借用降兵的旗号,假称南宫牛和猛获攻克了亳邑,已经擒住了公子御说,南宫长万必然相信,这样我们就好做文章了。” 公子御说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便差数人一路传言到都城,说南宫牛和猛获如天降神兵,几天就攻破了亳邑,公子御说正在被押回都城的路上。 南宫长万相信了传言,没做任何应变的准备,只顾得意地在都城等待儿子押着公子御说回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又过了两三天,黄昏时分,宋国的公子们领兵到了都城外,让南宫长万的降兵喊开城门。 城上的守将看见有一人站在囚车上,辨不清面目,又听说过公子御说兵败被俘,以为那人就是公子御说,便命令士兵开了城门。 众公子率兵蜂拥而入,一进城内,就高声喊道:“我们只擒逆贼南宫长万,其他人都不必惊慌!” 守城将士竟无一人抵抗,南宫长万正在家中饮宴,有人向他禀告众公子已控制都城,惊得手中的杯子掉在了地上。 南宫长万知道大势已去,慌忙提戟出门,自己驾车奔往宫廷,想携新君公子游出奔他国。可他一进内宫外门,只见到处都是甲兵在闹腾。一会儿,有两个内侍出来告诉他:“公子游已被从外面来的这许多军士杀死了。” 南宫长万长叹一声,说:“天不助我呀!”想到诸侯中只有陈国和宋国没有什么交往,打算去投奔陈国。他刚出宫门,又突然想起自己家中还有八十多岁的老母无人照顾,如果自己出走,家中老母就难以免祸,便悲叹道:“我不能只顾自己逃命啊,要是抛弃做儿子的天伦孝道,我怎么能够立身他国?” 这样,南宫长万重回家中,把老母扶上了车,自己左手挟住戟,右手推着车,向通往陈国的大路跑去。 一路上,南宫长万遇关夺关,遇隘闯隘,公子御说的成千上万兵马,没一人敢上前拦阻他。 宋国离陈国有二百六十多里的路,南宫长万就用手推车,如风驰电掣一般,仅一天就到了陈国境内。 宋国公子们见南宫长万离开都城,知道他无人可敌,没敢派兵追赶。公子游已亡,需尽快确定新君,公子们就拥立公子御说即位,称为宋桓公。 宋桓公任用戴叔皮为上大夫,宋国君五家族中的贤能之人被选为公族大夫。而让叔大心仍旧回到萧邑驻守。 国事初定,宋桓公就遣使去卫国,请卫国抓捕猛获,并把他送回宋国。同时遣使请陈国帮助捉拿南宫长万,将他押回宋国。 不知南宫长万性命怎样,下节再叙――― 六 神童一言分阴阳 话说宋桓公遣使去陈国捉拿南宫长万,那使臣刚转身要走,忽然一个稚气的声音说:“抓不到南宫长万的呀!”众人一看,见说话的是公子目夷,他才五岁,正站在宋桓公旁边忽闪着大眼笑呢。 宋桓公伸手摸着他的头发说:“你一个小孩子怎么知道?说说看。” 小公子目夷说:“长万那么有勇力谁不敬佩他?宋国要拿他,陈国一定会保护他的。我国的人空手去求人帮助,凭什么人家会给我们出力呢?” 宋桓公听了恍然明白过来,轻轻拍了拍公子目夷的头说:“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便对使臣说:“你到府库带一件重宝赠送陈国,寡人等你的消息了!”在百官对公子目夷的惊叹声中,使臣离开了朝堂。 宋国的使臣到了卫国,向卫惠公递交了国书,卫惠公便召集群臣,问道:“我们是拿下猛获交给宋国,还是让他在我国长住下来,怎样才有利呢?” 大夫们说:“人家危难时来投奔我国,我们怎么忍心把他绑了呢?” 卫惠公准备打发宋使回国,突然有一人站起来说:“臣有不同的意见,像南宫长万一样弑君的逆臣都被天下人所恨,而猛获和南宫长万同党,也是逆臣之列。宋国痛恨他们,同样也是我们应当痛恨的。留下一个恶人,对我们卫国有什么好处?况且,宋、卫两国有多年的交好,如果不把他遣送回国,必然会得罪宋国,惹他们恼恨我们。包庇一个人的恶行,却失去了一国的友好,这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呀!” 人们单听这有点鼻塞的声音就知道是公孙耳,他患鼻炎,说话总带着“嗡嗡”声。 公孙耳的话倒让卫惠公产生一番感慨。他想起自己当年曾害死两个哥哥,父侯因此气死,他的君位也是从父兄手中夺来的呢,这与弑君又有何异?只是他的运气好,若不是他舅舅齐襄公给他撑腰,他不也成为弑君逆臣做刀下之鬼了吗?真是成者为王败者寇啊! 卫惠公便命令宫廷卫队抓捕猛获,并用囚车将他押送到了宋国。(.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猛获在卫国受缚的同时,另有宋使到陈国给陈宣公献上了宋国国宝。陈宣公开始时装聋作哑,说:“什么南宫长万呀?寡人怎么没听说过他来敝国了?这不可能呀!” 宋使便从行囊中取出了商彝,就是当年郑厉公不堪宋国索贿而归还给宋国的那件珍品。现在宋国又用此物赠人。陈国是个小国,陈宣公还没受过这么重的礼,眼睛便立刻亮了,愁眉换了一副笑脸,说:“上国何必这么做呢?弑君之贼,敝国理当帮忙缉拿。寡人一定尽力找到他!” 其实,陈宣公喜爱南宫长万勇猛无敌,早已遣人安排了他的住处,且用厚礼待他,想留他在陈国出力。但今贪恋宋国送上的珍宝,便决定将他绑住交与宋国。 陈宣公顾虑无人可以制服南宫长万,就设谋使他就范,便把公子结召来,告诉他如何行事。 公子结乐于为主子卖力。晚上,他去见南宫长万,花言巧语说:“我们寡君得到你,胜过夺取十座城池啊!宋国虽然多次请求我们遣返你,都被我们婉拒了。寡君还怕您不相信我们,特地让我来和您谈心。要是您觉得陈国小,希望去哪个大国一展鸿图,我们也要留你多住几个月,到时候再给您准备车乘与您送别。” 南宫长万感动得流出了眼泪,抽泣着说:“君侯能够让我容身,我已心满意足了,还有什么相求的呢?” 公子结便把带来的酒拿出来与长万同饮,还口口声声和南宫长万称兄道弟。 第二天,南宫长万也备了些礼品到公子结家去答谢。公子结笑眯了眼,办了一大桌酒席招待他。南宫长万喝到半醉时,公子结又让他的爱妾出来给长万劝酒,南宫长万见人家对自己这么亲密无间,便敞开喉咙喝,一会儿就醉倒在座位上,朦胧睡去。 公子结马上喊来几个力士,用家藏的犀牛皮裹住南宫长万,再拿牛筋绳子把他捆得扎扎实实。并囚了南宫长万的老母,连夜出发,一起用槛车载往宋国。 在路上,南宫长万的酒醒了,便奋力踹踢,可捆绑那么牢固,怎能脱身?快到宋国时,南宫长万把身上的犀牛皮都挣破了。那些押解他的军人用棒槌击他,可叹南宫长万的胫骨都成了碎片。 宋桓公厚赏了陈国的差使,当天就命令把南宫长万和猛获一同绑到刑场,将他们都剁成了肉泥。南宫长万八十多岁的老母也未幸免,旋即受戮。 宋桓公让宫中厨师把南宫长万和猛获的碎肉做成酱,分赐给群臣,说:“今后有人违背君命的,这就是下场!” 宋桓公去了南宫长万这块心病后,就重赏功臣。萧邑的守将叔大心因救宋桓公立大功,宋公把萧邑升为附属国,称叔大心为萧君。感华督死于平乱,让他的儿子当上了宋国司马,并许华氏为宋国世代大夫。 下节分解――― 七 争君宠忍痛割爱 齐桓公从齐**队在长勺受创以来,十分后悔没有听管仲的劝告,而自己意气用事,给齐国造成了重大损失。他的心情不畅,就把国事都托给管仲,自己每日与美女饮酒取乐。开始常有人来找他禀报军国要事,齐桓公都会说:“你怎么不告诉仲父呢?”后来找他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齐桓公每日在宫中取乐,就给一些想亲近他的人带来了机会。 有个叫竖貂的男孩,生得如女孩一样花容月貌,是齐桓公喜欢的美男之一,但他毕竟是男孩,不能自由出入内宫,也不能和宫女打交道,这样他就很少见到齐桓公。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呀,没办法,竖貂只得咬了牙用利刀把自己的两只睾丸给割掉了。 齐桓公听说了这事,便对竖貂产生了怜爱之情,不仅让他自由出入内宫,而且对他宠信有加,竖貂便成了不离齐桓公左右的侍臣。 齐国雍邑还有个叫雍巫的人,字易牙,为人狡黠,善弄权术,又会驾车,并射得一手好箭,而且精通烹饪,他做的饭菜没人不爱吃的。 有一天,齐桓公的爱妾卫姬病了,什么食物都不想吃。易牙得到这个消息,觉得自己飞黄腾达的时机来了,就特地做了几样美味可口的菜进献给卫姬吃。谁知病瘦了许多的卫姬一闻到他的食物香味就有了胃口,竟然都吃光了。 能吃就好说,易牙又做了几次饭菜给卫姬吃,卫姬不用吃药,过了五六天身体便完全康复了。卫姬就让易牙常给她做吃的,易牙因此得到卫姬的赏识,成了卫姬的常客。 易牙觉得只受卫姬的亲近离自己的愿望还遥远,他知道竖貂是齐桓公身边的红人,便结识了竖貂,也给竖貂备了一桌酒菜。 竖貂每吃一样菜,都频频点头说:“好吃,好吃!”他便向齐桓公引荐了易牙。 齐桓公召见了易牙,说:“听说你有烹饪的绝活,对吗?” 易牙回答:“托君侯的福,臣这是祖传的一点手艺。” 齐桓公想:嘴巴真甜,祖传的手艺也是托寡人的福么?便开玩笑说:“寡人尝遍了鸟兽虫鱼之类的东西,只是不知人肉的味道如何?” 过了几天,正当吃午饭时,易牙便给齐桓公端来了一大盘子蒸肉。齐桓公尝了一口,感觉嫩得像刚产下的乳羊,而鲜美的味道又甚过乳羊。 齐桓公一会儿就吃完了,还咂咂嘴说:“这是什么肉呀?味道这样爽!” 易牙忙跪下说:“这是人肉。” 齐桓公惊得筷子都掉到了地上,瞪大了眼说:“你从哪弄来的,把谁杀了?” 易牙抹了一下流出的眼泪,说:“这是臣的长子,他刚三岁。臣听说‘忠于君主的人应能舍弃自己的一切’。君侯不知人肉的味道,所以臣就杀了他,满足君侯的口味。” 齐桓公叹息了一声,不知自己一句戏言,却枉送了一个孩子的性命。他让易牙回家好好抚慰他的家人。 齐桓公觉得易牙爱戴自己这个国君,胜过爱他的儿子,便对他也像竖貂一样宠信了。而卫姬又在齐桓公的枕边经常美言易牙。竖貂和易牙就成了齐桓公的两个心腹干将,宫内的事情他们管得着,对宫外的军国大事也想涉足,只是管仲这个人太能干了,外面的许多事情他们沾不上边,竖貂和易牙因此忌恨管仲。 一天,竖貂和易牙一唱一和,对齐桓公说:“臣等听说自古以来都是‘君主发出命令,臣必须遵从命令’,可君侯每天总是‘仲父,仲父’的,恐怕齐国所有人只知道有仲父,而不知有国君了啊!” 齐桓公一听,“哈哈”笑了起来,说:“这个你们就不用担心了。寡人和仲父好比是一个人的身体与四肢一样,有四肢才会有身体,有仲父才会有我这为君的嘛。你们如小孩子一般的见识,就不要谈这些了。” 竖貂和易牙挤了挤眼睛,相视半晌,不敢再提到管仲。 管仲励精图治,三年时间,使齐国到处呈现一片繁荣景象。 下节再叙――― 八 调戏妻妹遭人恨 周庄王七年时,因随国不听楚国调遣,没去参加楚国主持的南方各诸侯会盟,楚武王熊通非常生气,就再次发兵征讨随国。(.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但楚**队没到达随国边境,楚王熊通便在路途中病亡。 为不影响继续进攻随国,楚国令尹斗祈和副相屈重隐瞒楚武王去世的事情,取近道出其不意兵临随国都城。随国害怕楚军势力强大,只得低头称臣。屈重又假传楚武王的命令,迫使随国签约为楚的属国。 楚国大军班师渡过汉江后,令尹和屈重才给楚武王发丧。不久,楚国群臣扶持楚武王的儿子熊赀即位,号为楚文王。 几年时间,楚国灭掉邓、攻克权、击败郧、降服绞、息和随,汉江东部的这些小国,都向楚国称臣纳贡,中原以南地区几乎成了楚国的天下。只有蔡侯倚仗和齐桓公是姻亲,蔡国加入了中原各诸侯的盟约,遇到战事相互援助,便不怎么把楚国的威风放在眼里。 到楚文王熊赀时,楚国君称王已是第二代了。楚文王有斗祈、屈重、伯比、?章、斗廉和鬻拳几位能臣辅佐,盘踞汉江以南,对中原地区虎视眈眈,日益有涉足中原之意。 且说蔡哀侯献舞与息国君本是亲戚,他们都娶了陈国君女眷为夫人,蔡侯的夫人为姐姐,息国君的夫人是妹妹。但息夫人妫氏有天姿国色,蔡侯觉得怎么就阴错阳差,自己先娶的倒不如后娶,心中为此感到失落。 有一天,妫氏回娘家探亲,路过蔡国都城。蔡侯想:我的姨妹到了我门口,何不请她来家里做客,正好目睹一眼她的芳容呢?说不定会两情相悦呀!便特地差人邀妫氏到陈国宫廷,说让她和姐姐叙叙情。不说是姐姐要见她,就是做妹妹的经过姐姐门前也该主动拜望姐姐才是哩,妫氏当然就去了。 可宫人并没有领妫氏去见姐姐,而是把她带到陈国接待外宾的馆舍里,出门迎她的却是咧开嘴笑的蔡侯。妫氏感到困惑,施过礼,便问蔡侯:“我姐姐呢?” 蔡侯嘻嘻笑着说:“寡人先给妹妹接风,过会儿再去见姐姐。” 妫氏便跟蔡侯进了客馆,里面早准备下一桌丰盛的酒菜。 蔡侯举起酒杯说:“妹妹远来,今天可要喝个痛快哟!” 妫氏说:“妾向来不会饮酒,恕不能奉陪,姐夫自己多喝几杯。” 蔡侯把酒杯举到了妫氏面前,说:“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妹妹要是不喝,寡人也不喝!” 妫氏只好端杯抿了一口酒。 蔡侯一口饮干酒,乘着酒兴说:“妹妹真是美如天仙,息侯哪来这么好的艳福呀!” 妫氏听了心中发愣:他怎么说起这话来了?虽有些不快,却忍住了。 蔡侯又说:“妹妹在宫中可开心否?” 妫氏还是不动声色地说:“当然开心,有什么不开心的?” 蔡侯自饮了一大杯酒,说:“妹妹认为蔡国比得上息国富强吗?” “息国哪比得上蔡国呢?不说别的,就这都城比息国的要大得多,马路也比息国的宽阔哇。”妫氏听了这话便由衷地赞美。 “妹妹就留下来和你姐姐做伴,姐妹在一起多亲热。”蔡侯嘿嘿地笑着,像在戏谑。 “妾是有国有家的人,怎能留在你们蔡国?”妫氏正色说。 蔡侯仍旧笑吟吟地说:“寡人三宫六院都可以不要,愿尽蔡国的一切珍宝供你享用,你还不愿意吗?” 妫氏这时气得脸变成了紫色,“咣啷”一声,把酒杯掷到了地上,突然从座上站起来,说了声:“告辞!”,就带着几名宫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馆舍。 妫氏回陈国看望父母后,不愿再在蔡国逗留,途中绕过蔡国都城,返归息国。见了息侯,妫氏说起蔡侯怎样无礼的情形,息侯恨得直咬牙,骂道:“这畜牲,看我怎么收拾他!” 息侯因报复蔡侯,引出一场战争,且待下节――― 九 诱美色借刀复仇 话说息侯怨恨蔡侯调戏他的夫人,便设计报复他。(.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当天遣使给楚国送去礼品,并让使臣暗地对楚文王说:“蔡侯不肯向大王纳贡是倚仗中原诸侯的势力。蔡侯为人勇武而轻率,如果上国出兵攻打我国,我国再向蔡国求救,他一定会亲自领兵相救。那时我国就与贵国合作,贵国便可擒住蔡侯。擒住了他,就不愁他不称臣纳贡了。” 像是意外捡到天上掉下的一个大馅饼,楚文王自然高兴万分,就兴兵假装要攻打息国。 蔡哀侯献舞看见息国使者带着哭腔求援,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自家夫人和息夫人是姊妹的面子上,又可以表现给美若天仙的姨妹瞧瞧,果真亲自率领蔡国的大队人马,前去救援处在“危难”中的息国。 蔡哀侯带着大军风尘仆仆地赶到息国都城外,正想扎下营寨喘息一下,可没站稳脚跟,忽地听见锣鼓声大作,接着呐喊声响成一片,早就埋伏在近郊的楚**队从三面杀出,直冲向蔡**队。蔡军顿时乱了神,抵挡了一阵,就被楚军杀得七零八落。蔡哀侯无能为力,便夺路跑到城门,大叫:“开城,开城!”可他喊哑了嗓子,城里依旧悄无声息。 蔡哀侯只得奋力杀出重围,带领剩余几百人马一路奔逃,楚军穷追不舍,终于在莘野活捉了蔡哀侯献舞。 息侯让人杀牛宰羊犒劳楚军,还亲自把楚军一直送出国境。蔡哀侯这时完全明白了息侯原来是和楚国勾结来算计他。 就因息侯的夫人妫氏途经蔡国,自己对她说了几句戏言吗?蔡侯想到这里,对息侯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楚文王领大军回到楚国,想起蔡侯梗起脖子不向楚国纳贡的傲气,心中冒出一股怒火,觉得杀了他不解恨,要用油锅烹他,并祭告太庙,让历代楚王也为此欣慰。 大夫鬻拳可着急了,忙劝告楚文王说:“大王现在正想进取中原,希望得到中原诸侯的拥护,要是杀了蔡侯,他们都会感到人人自危而联合起来与楚国作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不如放蔡侯回国,让他臣服楚国,这才是上策呀!” 楚文王瞪起眼睛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孤就是要他们知道不顺从楚国是什么下场!” 鬻拳再三谏阻,头都要叩出血来了,楚文王却把脸偏向一边,意思是你的头痒就只顾叩。 看到楚文王这样铁石心肠,鬻拳抑制不住愤怒,几步跨上前,左手扯起楚文王的衣袖,右手拔出佩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说:“臣今天就和大王死在一块,决不让大王失德于诸侯,自毁了您的形象!” 楚文王一下吓懵了,缩紧脖子,连声说:“好说,好说!孤都听你的。”便传令狱吏把蔡哀侯放出了大牢。 鬻拳笑了,说:“庆幸大王能听臣的话,这是楚国的福。但臣这么胁迫大王,罪该万死,请大王砍掉臣的脑袋!” 楚文王虽受了那阵惊吓,心里却开了窍,说:“卿忠心如日月一样明亮,孤不怪罪你。” 鬻拳说:“大王虽然宽恕了臣,臣却不能原谅自己。”就咬牙自己动手用佩刀砍断了双脚。 楚文王来不及阻止他,叹息了一声,叫人把他血淋淋的双脚拿到库房保存起来,说:“让孤记住不听忠言的过失!”急忙传唤宫廷医生给他治疗腿伤。 鬻拳的伤渐渐痊愈,却只能坐在车上行路。楚文王让他担任大阍的官职,掌管都城四门的防务,尊称鬻拳为太伯。 蔡哀侯归国的那天,楚文王大摆筵席,给他送行。酒宴中,楚文王又安排宫廷乐队载歌载舞,以助酒兴。其中有个弹筝的女子,仪容端庄秀丽,从她的手指间流出的乐声如天籁之音,使人回肠荡气。 楚文王喝下两杯酒,笑眯眯地指着弹筝女子,对蔡哀侯说:“这女孩姿色和才艺都高出众人,让她与君敬一杯。”就唤那女子给蔡侯献上一大杯酒,蔡侯接下一饮而尽。 蔡侯也满满斟了一大杯酒,亲手捧到楚王面前,楚王也一口饮干,得意地说:“怎么样,这样色艺俱佳的女孩少有?” 听楚王这么说,蔡侯想起了妫氏,想起息侯恩将仇报使自己今日成为楚囚的事情,心里豁然一亮,便说:“这个女孩比起息侯夫人妫氏来,可差远了,妫氏才美如天仙啊!” 楚文王张大了嘴巴说:“还有比这女孩更美的呀!那君说说,她到底有多美?” 蔡侯形容道:“眼似秋水,脸如桃花,高矮适宜,一举一动,百媚尽有,寡人从没见过有第二人能与她比。” 楚文王听得口中几乎流出涎水了,说:“孤要是能看一眼这样的美人,虽死也无憾了!” 蔡侯乘机怂恿,说:“您君王这么威风,就是齐、宋大国君侯的女儿也可以娶来,何况是您属下一个小国的女子呢?” 这话甜到了楚文王的心里,他心花怒放,又多饮了几杯才散席。 下节再叙――― 十 吝“色”反被色狼啃 楚文王送走蔡哀侯后,就想如何得到妫氏。这一天,他以巡视下属国为名来到了息国。息侯毕恭毕敬亲自去郊外把他迎进朝廷,又自己动手给楚文王布置歇息的馆舍。当即拿出息国最珍稀的餐桌之物在朝堂款待楚文王一行。息侯亲自上前给楚王斟满一大杯酒,捧与楚文王。 楚文王接过酒,笑着说:“前不久,孤曾为君夫人效过一点劳,今天孤有幸来到了君侯家门,可请君夫人出来赏给孤一杯酒吗?” 息侯心里一惊:他怎么知道蔡哀侯献舞调戏我夫人的事情?又怎么知道楚国擒了蔡侯也是为我和夫人出气?不用说,一定是蔡哀侯捣的鬼了!而今哪有让深宫中的夫人给外人敬酒的道理?息侯这时有了不祥的预感,但他害怕如狼似虎的楚军,不敢违抗楚王的命令,口里连声答应了几个“是”,便让身边的宫人去把夫人妫氏传来。 过了一会儿,只听见“叮当,叮当”清脆悦耳的佩玉声越来越近。楚文王循声望去,眼前如忽然降下一朵彩云,而彩云上面站着一位光*人的仙女,她便是妫氏。楚文王看得双眼发直,不知自己是否真的遇上天仙了。 妫氏并不知楚王的来意,她人美也爱美,穿着高贵典雅,虽然只随便装扮一下,就艳丽过人。她的到来,使整个朝堂变得妩媚生动了。 马上有侍者在座间铺设了毯褥,妫氏上前坐下,向楚文王拜谢。楚王连忙答礼。 妫氏用白玉杯满斟上酒,双手端起进献楚文王。 妫氏雪白的手与玉杯相辉映,娇艳的姿容胜过人间春花。 楚文王被眼前妫氏的美貌惊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觉得她果然是天上未闻,人间罕见的女子。(.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他正要亲手接过妫氏举起的玉杯,可妫氏略一侧身,不慌不忙地将酒杯递给宫人,让她转递给了楚王。楚王心里“咯噔”地愣了一下,接过杯子一口饮尽了。他原想借机和妫氏亲近,而她有意避开他,在防着他呢。 妫氏再次拜谢楚王,便请求回宫去了。楚文王望着妫氏的背影,怅然若失,后面就没一点酒兴了,如同喝着白水。 散了宴,楚文王回到客馆,晚上睡不着觉,睁眼闭眼都是妫氏的素手、娇艳的姿容。 第二天,楚文王也在馆舍里准备了盛宴,口里说要答谢息侯,却暗地埋伏精兵,等待息侯到来。息侯哪知楚王包藏祸心,就应邀赴宴了。 喝下了二三杯酒,楚文王装作喝醉了,对息侯说:“寡人为君夫人立下过大功,今日我们三军都到了贵地,君夫人就不能亲自来酬谢一下我们三军将士吗?” 息侯借故推辞说:“敝国地域狭窄,不能一一招待全军将士,请宽容寡小君日后报答。” 楚文王猛然一拍餐桌,大声喝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怎敢花言巧语地拒绝我?左右快给我拿下他!” 息侯正要分辩几句,那早就隐藏在馆舍内的健壮甲兵,突然从隔壁房中奔出来,?章、斗丹二将上前就在酒宴座上摁倒息侯,把他捆了起来。 楚文王自己带领随身卫队一直闯入后宫,四处寻找妫氏。 妫氏听宫人说楚军逮捕了息侯,悲叹一声,说:“这是引狼入室,我自己犯的错啊!”便跑向后花园,想跳井自杀。谁知斗丹已奔上来,几个箭步上前,抓住了妫氏的衣裙,他喘着气说:“夫人不想救息侯的性命吗?你要是死了,息侯也活不成。” 妫氏低下头,没说话。斗丹就把妫氏带到了楚王面前。 楚王堆下笑脸,用好言安慰她说:“只要你跟孤去楚国,孤决不会杀息侯,让息侯太庙有人延祀香火。”旋即在军中宣布立妫氏为楚文王夫人,用王后的车将妫氏载回了楚国。 息侯后来被楚文王安置在汝水居住,仅封给他十家的钱粮,使他祭祀先祠。不久息侯愤郁而亡。 因为妫氏的脸艳如桃花,世人称她为桃花夫人。今汉阳城外有个桃花洞,那里有座桃花夫人庙,便是妫氏的庙。 下节分解――― 一 巧借宝伞兴霸业 周?王元年的正月,这天早朝,群臣都给齐桓公拜贺新年,齐桓公回贺过众臣后,便问管仲:“三四年来,寡人听从仲父的教导,进行了大幅度的改革。现在我们国家可以说是兵精粮足,百姓也都懂得礼义了。寡人想趁今日大好形势立盟定伯,仲父认为如何?” 管仲思索了片刻,回答说:“当今各诸侯国中,比齐国强大的为数不少,南方有荆楚,西方有秦国和晋国。但是,这些国家都各自逞强争雄,而不知道尊奉周王,这是他们谁也不能成就霸业的原因。我们齐国的霸业可要依靠周王室给我们遮风挡雨,这是我们立业的一把宝伞呀!周王室虽然日渐衰落,可它名义上还是天下之主。周王室东迁以来,诸侯们几乎不朝见周王,也不向王室纳贡了。甚至发生郑伯箭射周桓王肩头,宋、鲁等五国抗拒周庄王命令的事情,更使身为周王臣子的诸侯们目无君父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以至熊通僭号,自立为王;宋国和郑国多次有人弑君,这些都成了很平常的事情,周王室都无力征伐。” 朝堂上,大夫们听到这里,一阵骚动,便“嘀嘀咕咕”地耳语起来。齐桓公说:“众卿静一静,稍后再议论!”大夫们止住了声,目光又投向管仲。 管仲接着说:“近来周庄王驾崩,新王即位之际,宋国遭受南宫长万的践踏,逆臣虽然处死,而宋君君位却未得到周王室的认定,君侯可以遣使朝见周王,请求得到王室的允许和支持,让君侯负责召集各诸侯,以主持宋国君的君位认定。宋国君的君位定下来了,君侯便可进一步以王室的名义号令天下诸侯,对内尊奉周王室,对外一致抗击外族的入侵;在各诸侯国中,衰弱的就给以扶持,强暴的就进行压抑,昏庸和违逆且不服从周王室命令的便率领诸侯*他们。由此,四海内的诸侯都能看到我们齐国公正无私,必然相互邀约来齐国拜见君侯。这样,不动刀兵,便可成就君侯的霸业了。” 管仲刚说完,齐桓公就下座走到管仲面前,激动地握住他的手说:“寡人得一仲父,胜过千军万马呀!就照卿说的办。”当天,齐桓公便遣人到洛阳朝见周?王,请求奉命会合诸侯,代周王给宋君公子御说确定君位。周?王高兴地说:“伯舅心里装着周朝,能为孤王办事,这是孤的幸运呀!各路诸侯的人马,伯舅都可以调遣,孤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齐桓公便传周王的命令,遍告宋、鲁、陈、蔡、卫、郑、曹、邾等国,约定农历三月十五日,各诸侯在北杏会面。 临行前,齐桓公问管仲:“这次赴会,要出动多少辆战车?” 管仲说:“君侯是奉周王的命令同诸侯议事,哪能动用兵车?请君侯以友好的姿态会见他们!” 齐桓公笑了一下,说:“卿说得对!寡人犯糊涂了。” 很快地,管仲派将士在北杏筑起了一座分为三层的土坛,高三丈,左边悬钟,右边摆鼓,坛上面设了天子的虚位,旁边建了如桌面大小的土台子,上面整齐地放着玉帛及一些杯盘器具。又安排了诸侯们住宿的馆舍,都宽敞明亮。 到了诸侯相会的日子,宋桓公御说最先到达北杏,与齐桓公相互行过礼,便一再感谢齐桓公为他定位所做的大量工作。第二天,陈宣公杵臼,邾子克相继到来。蔡哀侯献舞记恨楚国曾囚禁过他,也来赴会了。 四国诸侯见齐桓公没动用兵车,相互看了看,说:“齐侯以诚待人才会如此呀!”他们便把各自的兵车退往二十里以外安顿。 当时正是春天二月底的时候,乍暖还寒。齐桓公对管仲说:“看来诸侯们大多不能到来,我们就改一下时间,等待他们到齐,怎样?” “古语说‘三人成众’,现在有四个国的诸侯来了,可以为众。假如更改约见日期,是没有诚信的表现;如改期等待他们,他们还是不能到齐,便有辱于周王的命令。初次会盟诸侯,就让天下人认为我们言而无信,而且有辱王命,那怎能成就霸业呢?” “那是同诸侯们结盟,还是仅会见一下他们呢?”齐桓公为目前的局面感到困惑。 “现在到来的几位人心还是不一,要是他们能等到会齐的日期,说明他们有诚意,便可结盟了。” “嗯,离三月十五还有半个多月。”齐桓公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心情变得有些沉重了。 且待下节――― 二 霸业之路显崎岖 农历的三月,姹紫嫣红,花团锦簇。到了这个月的十五日,没有其他的诸侯再应约而来,齐、宋、陈、蔡、邾五国国君都聚集在北杏新筑的高坛下。相互间寒暄了一番,齐桓公拱了拱手说:“自从周朝东迁以来,王室衰弱,各国叛乱的事情时有发生。孤奉周天子的命令,召集各位国君,就是要匡扶王室,振兴周朝。今天必须推举一个人做盟主,这样才能统一行动,使政令在天下实施。” 陈宣公、蔡哀侯等悄声地议论起来:让齐桓公当盟主,可宋国君为公爵,齐国君是侯爵,他们的地位有尊卑的差别;若是推举宋桓公为盟主,但他新即君位,还要依靠齐桓公给他定位呢,哪敢妄自尊大?真是左右为难!犹豫了一阵,还是陈宣公杵臼拿定了主意,他离开座位,走出来说:“周天子把联合诸侯的重任委托给了齐侯,谁好替代他呢?那就应当由齐侯来担当盟主。” 其他几个诸侯也附和说:“陈侯说得对,这盟主非齐侯莫属了!” 齐桓公谦让了一会儿,作为盟主第一个登上了高坛,后面依次是宋桓公、陈宣公、蔡哀侯,最后是邾子。他们按序就座,随着鸣钟击鼓声,先在周天子虚位前行叩拜礼,又相互拜贺,约言要如兄弟般同舟共济。 盟会进行第二项,齐国大夫仲孙湫手捧竹简,跪下来读道:“某年月日,齐小白、宋御说、陈杵臼、蔡献舞和邾克,谨遵周天子命令,在北杏会盟,当共同维护周王室为天下之主,扶持弱小的国家,救助有危难的国家。如有背约弃义者,各国就一起征讨他们!” 在座的诸侯都站了起来,表示愿意遵守盟约,又各自拿出贺礼献给齐桓公,有送本国特产的,有送玉器的。齐桓公也一一地回赠了他们。 稍许,管仲迈步踏上石阶,一边低沉而有力地说:“周王的命令已经传到各国,但鲁、卫、郑、曹四国为首的诸侯至今不来赴会,这是故意违背天子的命令,不能不*他们!” 齐桓公抱了一下拳以表歉意,说:“敝国战车不足,请兄弟们助寡人一臂之力!” 陈、蔡、邾三位国君都满口答应,一致说:“理当如此!”只有宋桓公没说话,眼睛望着远处的山峦出神。 当天晚上,宋桓公回到客馆,把帽子摔在床榻上,愤愤不平地说:“齐侯算老几呀?他自以为是,竟然越位当起盟主来了!第一次盟会,就想调遣几个国的军队为他效力,以后我们宋国恐怕只有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转,将疲于奔命了。” 戴叔皮在旁边说:“诸侯们这次服从与违背齐国的各占一半,齐国目前还没形成多大的势力。要是齐军能征服鲁、郑两国,那齐国的霸业就成功了。而齐国做霸主,对宋国可没什么好处,宋国将会成为他们手里的一颗棋子,由他摆布罢了。” 宋桓公拧着眉头说:“我们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戴叔皮眼珠转了几下,说“今天会盟的只有四个国,而其中只有我们宋国是大国,如果我们不跟随齐国出兵,那么其他三个小国都会解散,盟约也就成了一张废简。况且,我们前来聚会的目的已达到,今天主公的君位已确定,又参加了盟会,还待在这里干什么呢?我们先回国才是!” 宋桓公说:“对,我们就一走了之,看他们有什么办法!” 第二天,天才朦朦亮,宋桓公带着人马悄然离开了北杏。 这次北杏之会,便是《论语》里所说的齐桓公九合诸侯的首次,揭开了齐桓公称霸的序幕。 下节再叙――― 三 兵临城下为结好 齐侯听说宋桓公御说不辞而别,差点气晕过去,就要让仲孙湫去追赶他们,管仲忙说:“勉强他们会盟显得不义,也未必能把他们追回来,可请周王派兵*宋国,这样才名正言顺。但是我们目前需要做一件比这更紧迫的事情。” “还有比会盟的事更急迫的吗?”齐桓公眨了眨眼睛说。 “请君侯想一想,宋国离我们齐国路途遥远,而鲁国与齐国近邻,鲁侯又是周王室的宗亲。不先使鲁国归顺周王,怎能让宋国听从周王的命令呢?” “言之有理。可怎么让鲁国听从调遣呢?” “在济水的东北有个叫遂的鲁国附庸,国小而弱,一共只有四种姓氏。要是我国派大兵驻扎在他们的边境上,可轻而易举把它夺下来。拿下了遂地,鲁国必然惊慌。那时我们再遣使责问他们不来会盟,同时差人传信给鲁夫人文姜,让她从中调解。(.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鲁夫人希望她的儿子亲睦外婆家,一定会尽力撺掇儿子服从我国。这样一来,鲁侯在家里受母亲的催促,外面又畏惧我国大军的威胁,必然向我们求和,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与鲁国达成协议了。” “嗯,这也算不战而屈人之兵哪!只是宋国这么言而无信,寡人还是憋着一口闷气。” “鲁国的事情解决了,我们就兵指宋国。宋公爵位再高,他也是周王的臣下,我们奉周王的命令,有王师相助,还不是势如破竹吗?” “仲父之言,使寡人心里亮堂了!”齐桓公的眉头舒展开来。第三天,齐桓公亲自率军到遂城外,没半天时辰,齐国将士一鼓作气就把遂城攻了下来。齐**队便屯于鲁国边境的济水河畔,并摆开了战阵。 鲁庄公闻报齐军压境,知道齐军今非昔比,急得在宫室里转了两圈,就忙召集所有大夫商议如何对待齐军来犯。 座中有一人把衣袖高高地捋起来,大声说道:“齐国有什么可怕的,前两次进攻我国,不是都没捡到一点便宜么?臣愿领兵去把他们赶回老家!” 众臣一听这牛皮哄哄的话就知道是公子庆父,他素有天不怕,地不怕的诨号,出言大大咧咧,只是不知他到底有多大能耐。 施伯却对他摆了摆手,说:“不可,不可!” 鲁庄公看着施伯说:“那卿说怎么办呢?” 施伯说:“臣曾经说过,管仲是天下奇才。他现在掌管齐**政,治军有方,这是不可与齐军交战的第一条理由;诸侯在北杏会盟,齐国君臣用的是奉周尊王的名义,今天他们来谴责我国违抗周王的命令,我们理亏,这是第二条不能交战的理由;当年我国杀了齐侯的对手公子纠,主公对他有功,而且王姬下嫁齐侯主公给他当过主婚人,对他又有劳,要是与齐国打仗,那主公的功劳就一笔勾销了。抛却往日的功劳,而结以后的仇怨,这是不可取的第三条理由。面对眼前的情势,与其交战,不如和他们修好结盟,齐**队便不战而退了。” 曹刿举手赞成:“臣也是这么认为的。” 正当鲁国君臣还在议论时,门吏给鲁国君臣通报:“齐侯遣使送来了国书。” 鲁庄公便接过书信,看到信中大致意思是:寡人与君侯同是周王臣子,一起事奉周朝,情如兄弟,而且我们又是姻亲之国。前几天的北杏会盟,君侯却没有参加,寡人冒昧地请问一下,这是何缘故?如果寡人不是诚心邀约,愿君侯见责! 同时,鲁夫人文姜也收到了齐桓公的书信,文姜就让人把鲁侯传到她的宫里,给儿子训话:“齐、鲁两国世代婚姻,你和小白也是亲表兄弟呀,你几次给他添麻烦,他现在还是来请求和好,何况他的要求并不过分呢?” 鲁庄公倒是温顺地连说了几个“是”,便退了出来。 回到朝堂,鲁庄公对施伯说:“寡人听从卿的意见,卿就给齐侯写封回书。” 施伯代鲁侯回信说:“孤因当时贱身欠安,未能赴北杏之会,深表歉意。君侯以大义见责,孤知道自己之罪了。然而目前贵国大兵压境,孤签城下之盟,实在感到耻辱。若君侯退兵归国,孤哪敢不捧上玉帛与上国结好呢?” 齐桓公收到鲁侯书信,欢喜得像个孩子似的跳了起来,举起信对管仲说:“嘿,我们齐国的霸业有希望了!”便立即传令退兵。 且待下节――― 四 雪耻释怨结盟好 齐桓公让齐**队退回柯邑待命。按约定,鲁庄公将去柯地与齐侯会盟,临行时,鲁庄公问群臣:“众卿谁可以跟随寡人前往齐国?” 只听见响起一阵雷鸣般的声音:“臣愿随主公一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鲁庄公一看,见是将军曹沫,便笑了一下,说:“你三次败在齐**队的手上,难道你就不顾虑齐国人耻笑你吗?” 曹沫说:“臣正是因为蒙有三败的耻辱,就想和主公同去,要一次出手洗刷三败之耻。” 鲁庄公惊奇地瞪大了眼睛,说:“那你有什么办法竟能这样?” 曹沫诡秘地一笑,说:“天机不可泄漏。君侯就做君侯的事情,臣子当尽臣子所能,到时候主公便知道了。” 鲁庄公“唉”地叹息了一声,说:“寡人出国到他们那里请求结好,如同又打了一次大败仗啊!要是你能雪去前耻,寡人愿依卿的去做。”便答应了曹沫的请求,一起到了柯地。 齐桓公早已遣人在那里筑起了一座土坛,等候鲁国君臣。鲁庄公先派人去齐侯的居所谢罪,并请求修盟结好。齐桓公也遣使到鲁侯下榻处约定了会盟日期。 到了那天,齐桓公在坛下布置了成千全副武装的将士,按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用青、红、黑、白旗分为四队,各有将官节制,由仲孙湫统领。盟坛正面用砖石铺成阶梯直达坛顶,土坛共有七层,每层都有手执黄旗的健壮将士把守。坛顶上树着一面大黄旗,旗上绣了“方伯”两个醒目的大字。旁边设置了一面大鼓,由齐国大司马王子成父掌管。 坛顶中央摆着香案,上面排列着红盘、玉盂等器皿,由大司行隰朋掌管。香案后两边各修了一座小土台子,放有金樽、玉?等酒器,由齐国太庙的寺僧貂掌管。在坛西的两根石柱子上拴着乌牛和白马,由屠夫即时宰杀,宫廷总厨师易牙监管。齐国大谏东郭牙为登坛向导,站在石阶下迎宾。相国管仲总管各项会盟事务。 盟坛上下,齐国将士各司其职,气氛严整而肃穆。齐桓公让侍从传令:“鲁国君到来时,只允许他们一君一臣登坛,其余的人员一律只能在坛下静候,不得扰乱会盟秩序。” 一会儿,鲁国君臣及卫队出现在拐弯处的大路上,由远而近。下了车,曹沫紧紧地跟在鲁庄公身后走向坛前。异常庄严与雄壮的场面,使鲁庄公想到了那次齐军在乾时追杀他的情景,耳畔仿佛响起千军万马的喊叫声,心里不由地一阵阵紧张,每走一步,腿肚子就颤抖一下。曹沫内着甲衣,手提利剑,用虎眼观看齐军的阵势,脸上没丝毫惧色。 他们正要登坛,东郭牙上前止住曹沫说:“今日是两国君结好,以礼相待,怎么能带着凶器会面?请将军把剑留下来!”谁知曹沫把眼瞪得如铜铃大,怒视着东郭牙,似乎要喷出火来。东郭牙身子一激灵,倒退了几步。鲁庄公和曹沫就踏着石阶上坛了。 齐侯和鲁庄公在坛顶相见,互叙两国交好之意。三通鼓响过,两国君便对着香案行礼,隰朋捧起盛血的玉盂,跪上前请鲁侯歃血盟誓。 这时,曹沫两三步就跨到齐桓公面前,右手按剑,左手一把揽住他的衣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怒冲斗牛地看着齐桓公。管仲急忙用身体去挡曹沫,说:“曹大夫为什么这么做?” 曹沫向前逼进一步,说:“我们鲁国连续几次遭受战乱,国家将要亡了。你们提出响亮的口号,要‘济弱扶倾’,为什么单不为鲁国着想一下呢?” 管仲说:“那,曹大夫有什么要求?” 曹沫仍睁圆着眼睛说:“你们齐国恃强凌弱,乾时之战,夺去了我国汶阳的大片田地。要是现在你们答应归还我们的领土,我们君侯就歃血结盟,不然,我和你们国君立刻血染盟坛,来年的今天就是我和你们国君的祭日!” 管仲看着齐桓公说:“君侯可以答应他。” 齐桓公说:“曹大夫松开手,寡人同意归还汶阳的田地。” 曹沫把剑收起,夺过隰朋手中的玉盂,捧到齐桓公面前,齐侯和鲁庄公先后歃血并立誓结好。 曹沫由怒转喜,笑着对齐桓公说:“仲相总管齐**政,臣也要和仲相歃盟。” 齐桓公着急了,说:“何必让仲父歃血?您不放心,寡人这就给您立誓。”便指着半空的太阳说:“如果寡人不归还鲁国汶阳的土地,天不佑寡人!”曹沫再次向齐侯拜谢,便也歃了血,誓言与齐国修好。 齐、鲁国君臣这才转入融洽的交谈中,最后在欢宴中散席。 下节再叙――― 五 慕信义诸侯归心 贺盟宴席散去后,齐国大司马王子成父等人都心怀不平,觉得曹沫那厮太无礼,公然在会盟这样的大典上劫持一国之主,而且用威逼手段使齐侯答应了他们的条件,真是使齐国君臣颜面扫地。 王子成父他们越想越怒,向齐桓公请求要以牙还牙,把鲁侯拘留下来,以雪齐国君臣的奇耻大辱。齐桓公低头沉思了一下,说:“寡人已经亲口许诺他们了啊!老百姓之间有约都不失信,何况寡人是一国之君呢?” 王子成父他们张着嘴,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得退下去。 第二天,齐桓公又令人在馆舍办了盛宴,给鲁国君臣饯行。两国君臣举杯同饮,最后在欢快的祝贺声中散席告别。 鲁国君臣离去不久,齐桓公就差人传达命令,让南疆的守臣将原来所侵占的鲁国汶阳大片土地,都如数归还给了鲁国。 几天后,诸侯们大多听说了齐、鲁国在柯地会盟的事情,觉得当时鲁国那么无礼,齐国完全可以放弃结盟,更不必归还鲁国的汶阳田地,而齐侯却能履行诺言;曹沫手段凶狠,齐侯本该记仇,却没有怀恨他。(.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一时消息传开,诸侯们无不敬佩齐侯胸怀宽广,赞叹他信义可昭日月。卫、曹两国立竿见影,都派人去齐国谢罪,各自找了点缘由,深憾那次没有参加齐侯在北杏召集的会盟,希望齐侯大人大量,允许他们加盟,团结在尊王攘夷的旗帜之下。 齐桓公听了心中高兴不已,打趣说:“等我军把宋国这块硬骨头啃下了,再定期一起会盟!不过,下次可别缺席噢,不然就只有剩饭残羹了。” 卫、曹使臣再拜后退出了朝堂。 齐桓公又遣使到周朝,奏明宋国不遵从周王命令,未去北杏会盟的事情,请求周王派一支军队与齐军同往宋国问罪。 周?王便派大夫单蔑领兵与齐国人马一同*宋国。单蔑所率的王师到达齐国时,陈、曹两国也各调兵赶来从征,并差人向齐桓公要求当前部先锋。 齐桓公笑着说:“好事接二连三,看来我们是走对路了啊!”便和管仲商议,让管仲先领一支人马,前去迎接陈、曹国的军队,自己带着隰朋、王子成父、东郭牙等将,统领大军随后出发。至约定时日,各路人马在商邱集结。 齐桓公爱美女,每次出行都要带着嫔妃,管仲多少受了他一点影响,这次也把自己的一个爱妾给捎来了,她叫婧,钟离人氏,不仅姿容如花,而且是个才女。 当天,管仲率领的那支人马从都城南门开拔,大约行军三十多里,就到了?山。忽然,管仲听见山下传来一阵歌声,便循声望去,见唱歌的是一个农夫模样的放牛人,手里拿着牛角,边敲边唱。他唱的是什么意思,管仲不大明白,又打量了一下那农夫,见他虽然穿着短褂单衣,戴着破笠,赤着脚,但显得不俗。管仲不由对他产生了几分怜惜,就让人送去酒食招待他,自己继续行军。 那牧牛人吃完了酒食,对管仲的侍从说:“我想见一下相国仲父。” 侍从说:“你怎么不早说,他的车已过去了呀!” 农夫说:“我有一句话拜托你传给相国,就是‘浩浩荡荡啊,白水。’” 侍从一阵猛跑,赶上了管仲的车子,就把那农夫的话告诉了管仲。 管仲口里把“浩浩荡荡啊,白水。”念了几遍,还是不懂其中之意,便问婧是否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婧想了想,莞尔一笑,说:“妾读过一首叫《白水》的诗,有几句是‘浩浩荡荡的白水,悠然浮游的鱼儿,若遇君来召我,我哪能安居水间?’这么说来,此人是想出来做官呀!” 管仲忙喊“停车”,还是让那个侍从去把放牛的农夫带来。 一会儿,那农夫就过来了,却只站着给管仲拱手,并不跪下叩拜。管仲问他姓名,农夫说:“我是卫国人,姓宁名戚,生活在乡村,从事耕作。因羡慕齐国相君礼待下士,便不畏路途遥远,跋山涉水来到这里。盘缠用完了,又没人引荐给相君,只得替人家放牛为生。” 管仲便提出了一连串有关时政和天下形势的问题,宁戚都对答如流。 管仲长叹一声说:“真是贤才被埋没,珍珠隐在泥潭里。没有人引荐你,怎能发挥你的才能?我们国君过两三天就会路过这里,我给你写封书信,到时候你交给我们君侯,必然会重用你。” 管仲急忙写下书信,交与宁戚,作别而去。 下节再叙――― 六 语含讥讽寻明君 管仲离开宁戚后,宁戚仍在?山的山下放牛,等待齐桓公到来。 三天后,齐桓公才率大军路过?山。宁戚依旧穿着短褂单衣,戴着破笠赤着脚,眼见齐桓公顶着华盖的车辇驶近了,他没有退避,而是走到路边,又把牛角拿出来当节拍敲击,一边唱起来: 南山葱翠,白石清朗,硕大鲤鱼困山中。生不逢尧舜治世时,贤士衣单难蔽身。凌晨牧牛晚间归,黑夜漫长何时亮? 齐桓公侧耳听完这首歌,暗自惊奇,觉得这个牧牛人有些不同寻常,就叫侍从把宁戚带到车前,问了他的姓名和住址。宁戚便如实告诉了齐桓公。 “你不过是一个放牛的农夫,怎么讽刺起时政来了?”齐桓公故意板着面孔说。 “臣只是一个平民百姓,哪敢讥讽时政呢?”宁戚装糊涂说。 “当今周天子在朝,寡人率领诸侯们臣服在天子之下,百姓都安居乐业,连草木也沾了盛世的光,呈现欣欣向荣的景象,就是尧舜时代,也不过这样罢了。可你刚才唱的什么‘不逢尧舜’、‘黑夜漫长’之类的话,这难道不是在讽刺朝政吗?”齐桓公就干脆把话点明了,看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宁戚面无惧色,坦然反驳:“臣虽然是一介村夫,并没看见过先王时的清明政治,但曾听说过尧舜时风调雨顺,百姓耕作便有粮可食,凿井便有水可饮,生活悠然自得。正如传说的那样‘人们之间没有欺诈,没有争夺,不用强制,都自觉有序地奉行先王时的制度。’但今日是咋的呢?原有的纲纪制度受到践踏和废弃,没有谁能有效地整顿,社会风气败坏,也没人可以进行教化。而君侯说当今‘尧舜时代,不过如此。’这是小臣确实不理解的地方。” 齐桓公瞪大了眼睛看着宁戚,脸上有了怒气。 宁戚略一犹豫,接下来说:“臣也听说过在尧舜时期,百官都恪尽职守,无不效忠君主,诸侯也皆安分守己,敬奉朝廷的命令;水、旱、火、兵四灾都得到消除,天下太平,人们之间不必立约发誓就能信守诺言,君主以至百官不用动怒而自有威严。可当今君侯第一次联盟,宋国就逃会弃盟,再次结盟时又有鲁国人劫持国君,现在还兴兵动众,劳民伤财,君侯却说‘百姓乐业,草木沾光。’这又是小臣很不理解的地方。” 齐桓公有些克制不住自己了,大声喝道:“放肆!你说完了吗?” “小臣就把话说完。”宁戚毅然说,“小臣还听说过尧老了时并不让自己的儿子丹朱继承帝位,而把帝位传给舜,要让舜治理天下,可是舜也不接受,跑到南方的淮河附近去躲避。因老百姓爱戴舜,很多人都跟着他跑,拽着他,一定要他继位,舜是迫不得已才即了帝位。而今呢,君侯却杀掉自己的亲兄,从亲兄手中夺得了国家。不久又假借周天子的名义号令诸侯,以达到自己称霸的目的。小臣又不知明主贤君相谦让的古风是否还有一丝的存在?” 这时,齐桓公再也扛不住了,前面说今世怎么不如昔日,他虽然心中不快,但觉得这村夫说的有些道理,还能忍住,可后来宁戚竟说起他夺国的事情,就如用刀戳到他的伤疤一般。齐桓公恼羞成怒,对左右侍从吼叫道:“这狂妄之徒,出言不逊,快给寡人推出去斩了!” 要知宁戚性命如何,下节再叙――― 七 不计小过重贤士 齐桓公盛怒之下便喝叫身边的卫士将宁戚斩首,几名卫士答应了一声,就把宁戚捆绑起来,推到离齐侯车前几米远处,拔刀正要行刑。宁戚仰起头,望着天空叹息一声,说道:“夏桀杀害龙逢,商纣杀害比干,昏君杀贤臣,我宁戚今天也如他们一样死去,算是第三人。坚持真理,死而无憾了!”宁戚的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脸色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侍卫举起刀来的刹那间,猛听见一声大喊:“刀下留人!”齐国大司行隰朋急忙制止了他们,转身对齐桓公说:“臣在一旁观察了此人,他见到权势不愿迎合,见了威吓不肯低头,这不是一般村夫能够做到的。请君侯赦免了他!” 齐桓公沉思了一下,觉得隰朋说的是那么回事,这村夫虽然话语很刺伤人,可古代的大忠臣龙逢、比干不正是敢于冒死进谏吗?而现在自己不能做夏桀和商纣那样的昏君啊!这么一想,齐桓公胸中的怒气便消散了,脸上有了笑容,即刻命令侍卫给宁戚松了绑,对宁戚说:“刚才寡人是要试一下您的胆识,看来您还真的是位忠臣呀!” 宁戚这才掏出怀里管仲的荐举信,呈交给了齐桓公。 齐桓公把信拆开,只见信中写着:“臣奉命行军到了?山,遇见卫国人宁戚。他不是一般放牛的那类村夫,实在是当代少有的贤士。君侯应该留下他辅佐自己。如果舍弃不用,他必将会被邻国重用,那时君侯后悔就晚了!” 齐桓公惊讶地说:“原来您遇到过仲父了。既然有他的书信,那您怎么不早些交给寡人呢?” 宁戚只给齐桓公拱了拱手,说:“臣听说过‘明君当选择贤臣来辅佐自己,贤臣也应选择明君去辅佐。’如果君侯喜欢听阿谀奉承的话,厌恶臣这样直言的人,对臣恼怒不已,臣宁可被杀死,也不愿拿出仲相国的荐书。” 齐桓公“呵呵”地笑了起来,说:“所幸寡人能听忠言,不然就枉杀您了!”便命令侍从安排宁戚坐在后面的车上,继续行军。 天黑了下来,齐桓公传令将士安营下寨,第二天凌晨再出发。 齐桓公的中军帐刚安顿下来,他就急着要侍从掌灯,又催随行宫人快拿来他的衣帽。 跟齐桓公同来的爱妾寺貂在一旁见他这么猴急的样子,问道:“君这时候忙着要穿礼服,是想给宁戚加爵拜官?” “你聪明,真的让你猜对了!”齐桓公笑着说。 “不是说宁戚是卫国人吗?卫国离我们齐国不算遥远,为什么不派人到卫国去访问了解一下他的为人呢?要是他真的是个贤能的人,君侯再给他拜官进爵也不迟呀!”寺貂提醒齐桓公说,“君与他才初次会面,并不很了解他,假若他没什么贤能之处,君侯一言九鼎,用错了人,将如何收场?” 齐桓公凝眉思索了一下说:“他这个人胸怀开阔,不会拘泥小礼小节,难免会在一些小事情上得罪了人,或者他也有一些小的过错。如果访问到了他的某些过失,那时寡人再给他拜官,彼此都不光彩,不给他官职,让他离开齐国又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不如不去了解他,现在就给他拜官为好呀!” 一会儿,齐桓公换上了上朝礼服,在灯烛下,拜宁戚为齐国大夫,让他协助管仲处理军政大事。 马上有齐侯的侍从给宁戚送上官服,宁戚也换上了齐国大夫的服饰,拜谢过齐桓公便退出了中军帐。 这是发生在周?王二年春天的事情。 下节再叙――― 八 一语中的解尴尬 齐桓公领大军到达宋国边境的商邱时,陈宣公杵臼、曹庄公射姑已经到了此地。不久,周朝大夫单蔑也率兵赶来了。几路人马安营停当,齐桓公便召将领们围在一处商议如何伐宋。 宁戚献策说:“明公奉的是周天子的命令联合诸侯,*不服从王命的宋国,依靠武力去战胜他们,不如用仁德去感化他们。臣认为暂不进兵为好,臣虽不才,愿以三寸不烂之舌去说动宋公修盟。若不成,再进兵也不迟。” 齐桓公觉得这是最好的做法了,为配合宁戚前去宋国劝和,齐桓公命令各路兵马逼近宋国边界扎下营寨。 宁戚只坐着一辆小车,带了几个随从,便直奔睢阳城,到了城下,要求与宋桓公御说会面一谈。 宋桓公听说宁戚求见,先问戴叔皮:“宁戚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戴叔皮说:“臣听说他原来是个放牛的村夫,齐侯最近给他封了官爵。一定是他有过人的口才,让他来做说客!” 宋桓公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一个村夫,想从寡人这里打主意,办不到!” 戴叔皮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主公不可小看这么个村夫呀!” “卿说怎么办呢?” “主公可以召他进入朝堂,但不要用礼遇接待他,看看他有什么表现,只要他说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臣举袍带为号,立刻命令武士把他擒住关到牢房去,齐侯就感到难堪了!” 宋桓公说:“如卿所言,就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了,好主意!”便吩咐武士在隔壁的房间里藏起来,见了信号行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一会儿,宁戚昂起头大摇大摆地走进朝堂。他穿着随便,衣领没扣,袍带胡乱地系着,头发也有些蓬乱,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见了宋桓公并不跪拜,只是拱着手,宋桓公扫了宁戚一眼,端坐在位上,没有答理他。 这样僵持了一阵,只听见宁戚仰面“唉”地长叹一声,自言自语似的说:“快完了啊,大宋国,这么好的一个国家!” 像触到了宋桓公的敏感神经一样,宋桓公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望着宁戚,说:“孤位居上公,名义上也是诸侯之首,我们这么大的国家,怎么说快完了?” 宁戚闭了一下眼睛,拖长音调说:“明公说说,您和武王时的周公相比,是谁贤能?” “周公是大圣人啊,孤哪里敢和他相提并论呢?”宋桓公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是呀,周公是个大圣人!他辅佐周武王统一了中国,又励精图治,使四面八方各族臣服,天下太平。即使如此,周公每天还是居安思危,吃饭时忘了吞咽,沐浴后手握头发忘了梳理,心中时刻想的是怎么招揽汇集天下贤士,使他们人尽其才。” 说到这里,宁戚看了一下宋桓公的神情,见他听得入神,心里就有了*分胜算,便转过话头,说:“可明公呢,在国家失而复得,又处在群雄争夺天下之际,宋国连续经历了两次弑君的创伤,可说是摇摇欲坠,明公就应当像圣贤周公那样礼敬下士,召集天下有才能的人一同振兴国家,担心的是贤能的人不来投奔,但明公自尊自大,怠慢有识之士,即使有人怀有治国良谋,谁还愿意告诉您呢?像这样,宋国还不危险吗?” 宋桓公听了宁戚这段话,更是吓了一跳,急忙站起来说:“孤即位不久,没听过先生这样让人茅塞顿开的话,请您不要见怪孤的失礼!” 在一旁窥看的戴叔皮见宋桓公假戏真做了,连连举了十多次袍带,宋桓公却装作没瞧见一样,仍和宁戚谈得火热。戴叔皮欲擒宁戚而未许,只得干着急。 下节再叙――― 九 释前嫌干戈化玉帛 宋桓公被宁戚的一番话打动了,不顾戴叔皮的暗示,离开座位对宁戚说:“先生来到我们宋国,有什么指教呢?” 宁戚说:“当今天子无力治理天下,诸侯各自为政,弄得君不君,臣也不臣的,弑君夺位的事情经常发生。齐侯不想看到天下大乱,愿敬奉周王,接受周王的命令主持共扶王室的诸侯会盟。明公上次已出席了盟会,也给您确认了君位。如果您再违背盟会的宗旨,就等于放弃了君位的确认呀!周天子听说您中途弃盟,他非常恼怒,就派遣御前大夫单蔑率领诸侯们前来*宋国。明公在此之前已违背了周王的命令,今又抗拒周王派兵*,不等到双方交战,臣就知道宋国必败无疑了。” 宋桓公倒抽了一口冷气,说:“那依先生的意见,怎样才好呢?” 宁戚装作深思的样子,过了片刻说:“若依臣的愚见,就不要吝惜一点见面礼,应主动去与齐国修盟结好,这样的话,上不失对周王的为臣之礼,下又可得到盟主的谅解和欢心,不用刀兵相见,宋国便稳如泰山了。” 宋桓公低头叹了一口气,说:“孤一时考虑不周,不辞而别,违反了盟约要求。现在齐侯率兵压境,他们会接受我们宋国这点礼物吗?” 宁戚暗暗地吁一口气,感到肩头像卸下了一副重担。“哈哈”地一笑,说:“明公还不了解齐侯呀!他宽厚大度,从不计较别人的过失,更不记恨别人的仇隙。就说那次鲁侯没有去北杏赴会,后来在柯地会盟,鲁国大夫曹沫还那般无礼,齐侯不仅没有报复他,而且把鲁国原有的汶阳的大片田地也归还给了他们。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齐侯这么讲信义,何况明公还是赴过会的人,哪有不接受明公的礼物,不允许您补救过失的呢?” 宋桓公也笑了起来,说:“您说敝国拿什么礼物去见齐侯?” 宁戚故意偏着头说:“那要看明公您的出手是否大方了呀!” 宋桓公苦了脸,说:“可我们宋国这几年灾难不断,国库空虚,送小礼品,他们会见笑;送国宝,我们就是踮起脚跟做长个子了。真的有些为难呀!” 宁戚忍住笑,大慈大悲似地说:“想不到贵国的状况会是这样啊!不过,明公也不必担忧,臣想齐侯对邻国一贯都是以礼相待,不贪求财物,总是付出的多,得到的少。您不必拿出府库里珍藏的物品了,就送一束腊肉什么的,这件事由臣来担保。” 宋桓公喜出望外,握着宁戚的手说:“那可拜托先生了!”随后,宋公便遣使臣跟宁戚一起到齐军营地约定盟期。 戴叔皮看到宋桓公亲自送宁戚上车,想到自己刚才连举袍带,而宋公不理睬他的情形,觉得自己就如戏台上的一个小丑似的,便红了脸羞惭地离开了朝堂。 宋桓公没有让使臣真的带一束腊肉给齐侯他们,那是老百姓之间的往来;也没有送府库的珍藏物,他让使臣捎往齐军营地的是诸侯间普通的白璧十双,黄金二万两。宋使献上礼物后,就代宋公向齐侯谢北杏背盟之罪,并请求重归盟好。 齐桓公说:“寡人现在执行周天子的命令,哪敢自作主张?天子的朝臣单大夫就在这里,一定得烦请单大夫转奏给周天子才行。”齐桓公当即就把宋国使臣送来的黄金和白璧交给了单蔑,让他转送给周王,并向周王转达宋国修盟结好的诚意。 单蔑说:“齐侯能够宽大宋国,让我把您们的意思转达给周天子,我哪有不效力的呢?” 齐桓公便嘱咐宋国使臣回去告诉宋公,等宋国先遣使朝拜周王后,齐国再与宋国约定会盟日期。宋使领会齐侯已委婉答应了会盟,去朝拜周王是走走程序而已,就忙回国复命去了。 这时,单大夫也向齐侯告辞回朝,齐、陈、曹三国君便分别拔营归国了。 下节再叙――― 一 巧托神话结人心 且说齐**队回到都城临淄后的第二天早朝,管仲就奏告说:“自从周王室东迁洛阳以来,诸侯中最先逞强争雄的要算郑国了。起初郑国灭掉东虢又迁都东虢,形成前靠嵩山,后据黄河,左临济水,右依洛水,并占有虎牢关的有利地势,郑国的险要已闻名天下。昔日,郑庄公正是凭借这样有利的地势,*宋国,兼并许国,以至抗击周王的军队。现在郑国又与楚国结盟,而楚国僭位称王,吞并了汉水以北的小国,全是与周朝作对。君侯要是维护周王室,在诸侯中享有盟主的地位,就一定要打击楚国的势力,打击楚国,非要把郑国争取到我们的阵营不可。” 齐桓公说:“寡人也知道郑国是中国南北方的战略要地,多次想把郑国争取过来,只恨无计可施呀!” 宁戚便走上殿前进言说:“郑国公子突当了两年国君,祭足赶走了他而立子忽为君;而高渠弥弑了子忽立子?;后来我们的先君襄公杀了子?,祭足又立子仪为国君。祭足身为臣子却擅自驱逐国君;子仪为弟却获取其兄的君位,他们违逆君臣长幼的伦理,都应当予以声讨。子突正在栎城,每天都想夺取君位,况且祭足已死,郑国没有什么能人了。主公只要委派一员大将帮助子突攻入郑国,便大事可定了。子突为君,必然感激主公,自当弃楚而朝拜主公呀!” 齐桓公摸了一把还不够长的胡须,点了点说:“那就这么办!”便命令大司理宾须无率兵马及战车二百乘,开往栎邑,距城约二十里的地方驻扎营寨。宾须无先遣人去郑国言明事由。 郑厉公子突闻知祭足病故的音信,就暗地里差自己的心腹去刺探郑国朝廷的动态。他还在为自己的老对手祭足死去庆幸不已时,又从齐国来使口中得知了齐侯将助他重做国君的喜讯。 自己苦心孤诣,做梦都想回国为君的愿望马上就会实现,郑厉公高兴得差点要泪流满面了,连忙出城到郊外迎接宾须无,大摆盛宴犒劳齐军。 郑厉公和宾须无喝到半酣时,去郑国的暗探就回来了,上气不接下气地向郑厉公禀报:“祭足才病死几天,郑国如今是叔詹替代祭足当了上卿。” 宾须无便问:“叔詹是个什么人?” 郑厉公笑了笑,说:“他呀,治国安民还不错,但不是将才,让他行军打仗就顾首顾不上尾了,不成瓮中的王八才怪。” 宾须无也忍不住笑起来。 那暗探又说:“臣还听说郑国都城发生了一件奇事:南门之内有一条大蛇长约八尺,青头黄尾,门外也有一条更大的蛇,红头绿尾,它们在门外相互决斗了三天三夜,都不分胜负。城内外围满了观看的人,但没有人敢靠近城门。十七天后外面的大蛇咬死了门内的那条蛇,竟奔往太庙的方向,瞬间就不见了。” 宾须无觉得有文章可做了,忙举起酒杯,站起身对郑厉公说:“祝贺君侯,郑国的君位非您莫属了!” 郑厉公眯缝了眼睛说:“真的吗?可将军怎么知道?” “那君侯说说,您从失位至现在是不是十七年了?” “是呀!” “这就对了呀!城外的那条大蛇就是您,您是兄,当然大些;城内较小的蛇便是子仪,他为弟,也就小些。大蛇咬死小蛇用了十七天,这个十七正好与君出奔的十七年吻合,城内的蛇死喻子仪失位,外面的蛇奔往太庙,即是喻您将当国君主持宗庙的祭祀,这不说明君侯马上要定位国君了吗?” 宾须无只顾编下去:“我们主公刚向天下申明大义,将帮君侯坐上国君的正位,而这两蛇的争斗恰好合乎现在的时势,难道说这不是天意吗?” 宾须无心里美滋滋的,他发现自己原来还这么能言善辩。他相信自己这番君权神授的话一经传开,所产生的作用是不可低估的。 郑厉公虽然被比成了一条大蛇,但他很喜欢自己是这么一条能夺君位的大蛇。他说:“如果真的像将军说的那样,我子突将永远不会辜负齐侯!” 下节再叙――― 二 二臣卖主设陷阱 宾须无和郑厉公听完暗探的话后,便商定当天夜晚就去偷袭郑国都城外的屏障―――大陵邑。兵分两路,郑厉公子突率本部人马在正面进攻,将郑兵诱出城外,宾须无则率齐军悄悄绕到后门杀入城内。守大陵的郑国大夫傅瑕果然领大队人马出城迎战,郑子突的兵马且战且退,约过了两个时辰的光景,忽然大陵城内一通鼓响,城头都插上了齐军的旗号,原来是宾须无的人马乘虚而入,从背面攻进了城内。 傅瑕进退无路,知道大势不妙,就下车投降了。 郑子突想起自己出奔十七年来,傅瑕一直驻守大陵同他相对抗,使他迟迟难以归国,不由对傅瑕恨得咬起了牙,便喝叫身边的武士把他推出辕门斩首。 几名武士正要举刀,傅瑕大声喊起来:“君不想打进郑国都城了吗?为什么要杀我?” 郑子突便唤武士把他押转过来,问道:“你是什么意思?留你还有什么用吗?” 傅瑕说:“君如果饶臣一命,臣愿意取子仪的首级,配合君顺利入城。(.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你有什么办法能够杀了子仪?你是想花言巧语蒙骗寡人,找机会脱身跑回郑国都城。” “现在的郑国都是叔詹掌握大权,臣与叔詹是至交,臣可以偷偷回到郑国与叔詹合计一下,一定可以枭子仪项上人头献给君侯。” 郑子突更疑心了,大骂道:“老贼把寡人当作三岁小儿来耍吗?你是要让我放你入城,你便和叔詹勾结一起发兵抵抗我的大军,你这样的小伎俩骗得了谁?” 宾须无在一旁说:“傅瑕的老婆和孩子都在大陵这座城中,就把他们囚到栎城为质,看他敢不敢欺诈我们。” 傅瑕连忙跪下来叩头,说:“臣要是失信了,君随时杀了他们无妨。”又指天发誓。郑子突就让他回郑国去了。 傅瑕夜晚时回到郑国,顾不得喘息一会,便去见叔詹。叔詹刚从床上爬起来,神色惊慌地说:“你守大陵,怎么这时候跑回来了?” 傅瑕压低嗓子说:“齐侯要给子突扶上正位,已遣宾须无率大军来送子突回国。大陵被攻破了,我连夜逃脱才捡了一条命。齐兵马上就会来攻都城了,形势危急。您要是斩了子仪,开城迎接他们,不仅我们可保富贵,城中百姓也能免去灾难。是祸是福,就在眼前。请您拿定主意,不然后悔都来不及了!” 叔詹颓然瘫软下来,良久,给自己找个理由说:“子忽被弑,我一直主张迎回子突为君,都是祭足从中阻挠。现在祭足亡故,那是天助子突,看来天意不可违呀!”又装傻充愣说:“不知今日怎样才能转祸为福?” 傅瑕见自己这么快就说通了叔詹,心中欢喜,洋洋得意地说:“这个不难,就立即给子突送信,让他们火速进兵。到时您便领兵假装出城迎敌,子仪必然会登上城观看两方军队的厮杀,我就瞅个机会干掉子仪。您在阵前反戈一击,带着子突冲进城内,大事便可告成了。” 叔詹“唉”了一声说:“那就听你的!”便秘密派人给子突送信,依计划行事。 傅瑕就做出狼狈的样子,去求见郑国君子仪,跪拜在地说:“齐**队驰援子突,已攻占大陵了!” 仪如突然听见一声霹雳,惊得张大了嘴,半天才说:“寡人迅速差人去重贿楚国,等楚国兵到,我们内外夹攻齐军,不会打不退他们。” 仪让叔詹迅速遣使去向楚国求救,叔詹故意拖延不办。过了两三天,叔詹还没有派人去楚国,而子突的栎兵和齐**队攻到郑国都城外的消息却传来了,子仪慌作一团,问叔詹:“楚军快到了吗?” 叔詹佯装镇静说:“臣领兵去和他们交战,君和傅瑕去城指挥军队坚守,也许楚军用不了多久就会来解围了。” 仪听了心中稍安,便命令傅瑕与他登城拒敌,让叔詹开城迎战。 且待下节――― 三卷 土重来算旧账 郑子突领兵先到了郑国都荥阳城外,叔詹便率郑军打开城门,与子突的人马交战起来,略战了一会儿,宾须无也率齐军赶来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齐军一到便向叔詹的人马发起攻击。叔詹回车往后就逃,郑军见主将逃跑,都慌乱起来。 这时,傅瑕像要表明他做了郑国叛徒似的,在城上大声呼喊起来:“郑**队溃败了,郑**队溃败了!” 郑国君子仪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傅瑕公鸡般的嗓门那么一喊叫,就把他吓得六神无主了。他正想走下城去躲藏,却没料到傅瑕在他的后背捅了一矛,子仪“哎”地大叫一声,就倒在了血泊里。 叔詹知道子仪已死,便喊傅瑕开门迎接郑子突和宾须无的两路军队入城。不明底细的众军士这才恍然明白,原来叔詹和傅瑕早已相约投靠郑子突了。 傅瑕带头冲进郑国宫廷,遇到子仪的两个儿子,未等他们醒悟过来,便手起刀落,无辜的孩子就成了冤魂。他清理了宫廷,才回身去请子突重登郑国君位。 郑国民众一向拥护郑厉公子突,听说子突又回国为君,国都倒是出现了一片欢呼声。 郑厉公从国库拿出了大量的珠宝酬谢宾须无,并约定在这年冬季十月份,郑厉公将亲自到齐国和齐侯商谈结盟的事情。宾须无的使命圆满完成,便领齐军回国了。 郑厉公重新即位后的几天,郑国人心就安定下来了。郑厉公便开始了报仇雪恨的清算运动。 一天,郑厉公问傅瑕:“大夫近来心情舒畅吗?” “托君侯的福,臣心情甚是舒畅。”傅瑕带点讨好地说。 “可寡人看见你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头就疼呀!” 傅瑕翻起了白眼,不知郑厉公怎么忽然说起这话来了。 郑厉公沉下脸说:“你守卫大陵十六、七年,把个大陵整弄得如铜墙铁壁,寡人钻不到一点空子,可看出你对旧君子仪怎么忠心有加了。可现在你贪生怕死,眨眼间能为寡人去杀掉旧君父子三人,你真是心思难测。子仪好歹也是我弟弟,今天寡人可要给他报仇了!”就喝令武士将傅瑕推出朝门斩首。 傅瑕跪下说:“主公,臣对你有大功呀!” 郑厉公厉声说:“你的家小可以赦免,但不杀你,怎么警示为君不忠者?” 在一连的“冤枉”声中,傅瑕被武士们拖出了朝堂。 郑厉公杀傅瑕的事惊动了众臣,山雨欲来风满,这仅是郑厉公清算旧账的开始。 原繁想起子忽被高渠弥所弑后,自己曾赞成祭足立子仪为君,感到郑厉公不会放过他,打算辞职退隐,便托人告知郑厉公说他病在床上,不能上朝了。 郑厉公哪肯罢休,就遣人到原繁家里责问:“大夫是心病,当年你举双手赞成子仪为君的勇气哪去了?怎么今日连上朝也不敢?希望你近日上朝,主公等着你问话呢!” 原繁不愿受辱,郑厉公的内侍离开后,自缢而死。 郑厉公对十七年前自己无奈出奔蔡国的情景耿耿于怀,便一个个剪除祭足的党羽。 郑国大夫公子阏,就是给郑国屡立战功的那位,当年郑厉公与雍纠计杀祭足,就是他听祭足的话杀散了郑厉公布置的外围人马。最后弄得郑厉公毒杀祭足不成,自己落荒而逃。郑厉公骂公子阏:“好你个祭足的孝子贤孙,想不到有今天?”也让武士把他绑出去砍了。 祭足的心腹强?,那次帮祭足反过来杀了雍纠一干人,他自知难以免祸,想叔詹是拥护郑厉公的人,便到叔詹家里去躲藏。叔詹说:“躲是躲不脱的,我去给你求。”果然在郑厉公面前为强?说了一大堆好话。 郑厉公直截了当地说:“他可以不死,但活罪难免!”就要强?砍去了双脚。 因祭足已死,郑厉公没再追究。 算完了记恨的账,郑厉公吁了一口长气,接下来就该做些受人欢迎的事了,免得自己背上一个暴君的骂名。 郑厉公仍用叔詹为上大夫,又提拔素有贤名的堵叔、师叔为大夫,协助叔詹治理国政。他们被郑国人并称为“三良”。 公父定叔当年去陈国迎立子仪回国为君,他害怕郑厉公给他算账,便出奔卫国了。郑厉公觉得他那是不得不服从祭足的命令,又因他是郑厉公的长辈,便遣人去卫国迎回了公父定叔。郑厉公厚道地说:“先君庄公兄弟不能相容,寡人可不能让共叔没有后嗣呀!” 下节再叙――― 四 郑君聊作墙头草 宾须无回齐国见了齐桓公,禀告说:“子突已回郑国即位了,在今年冬十月份将亲自来齐国与君侯约定会盟日期。” 齐桓公想到去年冬天卫、曹两国曾请求结盟,近一年来,经过努力,又有宋、鲁、郑等国也愿与齐国订盟,便打算会合诸侯们举行世人瞩目的大会盟,确定自己的霸主地位。 管仲说:“君刚开创霸业,这次大会盟一定要稳妥得当才行。” 齐桓公点了点头,说:“怎样才比较稳妥得当呢?” 管仲约略思索了一下,说:“陈、蔡、邾三国自从北杏议盟以来,都和我们齐国诚心相处,没违背过诺言。那次曹伯虽然没有赴约,但后来参加了我们*宋国的重大行动,这四国不用麻烦我们再去联络了。只有宋、卫两国还没和我们正式会面洽谈结盟的事情,应当和他们会一下面再说。等各国都有了诚意,就可以举行大会盟了。” 管仲话音刚落,忽然有个门吏进来传话说:“周王又派遣单蔑到宋国去回礼通好,现在将到卫国了。” 管仲笑了,说:“周朝这时候有人去宋国交好,宋国会盟的事情就好说了。卫国差不多处在需邀约的那几个诸侯国中间,君侯应该亲自到卫国与诸侯们会会面,一来是对他们的有礼和亲近,二来又可以和他们谈谈心,加深了解,增进友情。” 齐桓公高兴地说:“嗳,还是仲父想得周到呀!” 齐桓公立刻就打发人去了宋、卫、郑三国,约国君们在卫国的鄄地相会。 那一天,宋、卫、郑三国君都准时到达了,连同齐侯和单蔑,一共五位,坐到了酒席上。几杯酒下肚,他们的话匣子就打开了,直聊到太阳西斜。 这次聚会,诸侯们都感到开心,在欢声笑语中告别。 齐桓公看到诸侯们已有心会盟,几天后,便把宋、鲁、陈、卫、郑、许等国的国君请到幽地,歃血为盟,正式确定了齐桓公的盟主称号。(.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当时是周?王三年冬季的一天。 在北方的齐桓公初定霸业时,南方的楚国却发生了一二件大事。 楚文王熊赀为把息侯的夫人妫氏抢到手,灭掉了息国,就迫不及待地立妫氏为夫人,对妫氏爱得如胶似漆。三年下来,使妫氏生了两个儿子。长子名叫熊?,次子叫熊恽。 楚文王像一盆炭火,可妫氏似一块冷铁,进入楚国宫廷三年来都没和楚文王说过一句话。楚文王很纳闷,心想:是不是因为抢她时把她吓成精神病了呀? 有一天,楚文王就问妫氏:“夫人入宫这么久了,为什么从不和孤说一句话呢?” 妫氏沉默不语。楚文王又问了几遍,这次她却流泪了,把泪擦了一把又一把,仍不回答他的话。 楚文王急了,说:“我的姑奶奶,你倒是说话呀!” 妫氏这才说道:“我是个做女人的,却把身子给过两个男人,我没做到为守节而死,还有什么脸面和别人说话呢?”说完,妫氏哭得更伤心了。 楚文王为了让妫氏高兴,同时也要发泄对蔡国亲齐的怨愤,便向妫氏表决说:“夫人不要苦恼了,这都是蔡侯献舞那混蛋捣的鬼。孤一定为夫人报仇!” 当天,楚文王就调集大军开往蔡国,不过两三天,便挥师攻进了蔡国的郛城。蔡侯不敢出兵交战,只得*着上身亲自到楚军营中向楚文王跪下来谢罪求和,又拿出了蔡国府库里所有珍藏的珠宝献给楚国,楚军这才退兵回国。 那时,郑国正遣使去楚国报知子突重登君位的情况,楚文王很生气,说:“子突为君已有两年了,怎么现在才来告诉孤?真是欺人太甚了!”又兴兵*郑国。 郑伯子突也害怕楚国的势力,连忙派人送贵重器物到楚营,向楚文王认错,并请求与楚国结好,楚军便离开了郑国边境。 周?王四年,郑伯子突因畏惧楚国,没有如期去朝见齐侯。齐桓公就遣使到郑国责问,郑伯只好派上卿叔詹去齐国答话。叔詹却理直气壮地说:“敝国受到楚国的威胁,一天到晚都要有人守卫城池,谁也抽不出空来,所以未能定期朝见君侯。如果君侯能够对楚国用兵,除去郑国的后患,那我们的寡君还敢不每天站在齐国朝廷听候君侯的调遣吗?” 叔詹的话,谁都听得明白他的弦外音,意思是你齐国有本事和楚国干一仗吗?你齐国拿楚国没办法,我们又能违抗他们吗? 齐桓公被叔詹呛得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就责怪这家伙说话顶撞人,把他囚禁了。 后来,叔詹瞅着机会,钻空子逃回了郑国。从此,郑国就背弃齐国而服从楚国了。 下节再叙――― 五 楚文王黩武食恶果 周?王在位五年就病逝了,他的儿子阆继位,称周惠王。 楚文王熊赀生活奢靡,暴虐无道。周惠王二年,他更喜欢用兵夸耀武力,弄得民不聊生。 一年前,楚文王与巴君串通,一道兴兵攻打申国,但楚军将士缺乏严明军纪,在与巴军联合中胡作非为,还出现了去巴城抢夺财物,与巴军斗殴等现象,极大地惊扰了巴人。 楚军给巴人带来的危害,使巴君十分恼怒。不久,巴君含恨发兵偷袭楚国的那处城,很快占领了这座与巴国邻近的小城。那处的守将阎敖跳进峡谷奔腾的水流,逃脱了巴军的追杀。 阎敖在那处幸免于难,回到国都去见楚文王,想奏明兵败原委,楚文王没容他申辩,就喝令武士把他枭首示众了。 阎敖虽有罪,但不至于处死,他的亲族对楚文王不分青红皂白地杀死阎敖的暴行非常不满,牙齿咬得“咯咯”响,发誓要给阎敖报仇。他们便暗中结交巴人,约巴军前去攻打楚国,阎族人给巴军做内应。 巴军按计划发动了对楚国津地的进攻,楚文王听到边地告急,亲自带兵去迎战,准备在津地给巴军一个有力回击。 当楚文王摆开阵势与巴军决战的时刻,没想到后院起火,阎敖亲族的好几百人早已冒充楚军,混进了楚文王自率的军队里,这时,他们竟奔出来杀向楚文王,楚军顿时大乱。巴军与阎族的人里应外合,一会儿就打得楚军东奔西窜。楚文王的面颊也中了一箭,落荒而逃。 巴君不敢深入追击楚军,就收兵回国了。阎敖的亲族数百人也跟着他们去了巴国,成为巴人。 楚文王收拾残兵败将回到国都城外,已是万家灯火的时候,他自觉羞愧,遣小将去喊开城门。可城门守将鬻拳在城上看见了火把下的楚文王,提高嗓子问:“君打胜仗了吗?” 楚王只好耷拉下脑袋说:“这次失败了。” “我们楚国自从先王经营疆土以来,哪个时候打过败仗?巴是个布块大的小国,君亲自领兵却被打败,这不是给楚国丢脸吗?黄也是个小国,多年未曾有人来朝见楚国,君要是前去打败了黄**队,还能挽回一下面子,化解今日的耻辱了。”鬻拳便不让门吏开门。 楚文王心里埋怨道:“你这个鬻拳,自己悔过砍了双脚,孤看你忠心,就照顾你总管城门,现在连孤也不放一马,真是个一根筋的犟驴!”哪有君求臣的道理?没办法,楚文王就回转身,对将士们发狠说:“这次不去打胜黄国,孤誓不回楚国了!” 楚文王重整旗鼓,率军到了黄国边境的?陵,黄君听说楚军压境,忙调兵抵抗。 楚文王亲自擂鼓助威,经过一场血战,黄**队溃败了。黄国君惊慌之余,打算向楚国求和请盟。 当天晚上,楚文王睡在军营里。半夜时分,楚文王梦见息侯满脸怒色地走近他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说:“寡人犯了什么罪?你害死寡人,夺我疆土,又霸占了我的妻室,寡人向上帝诉说了你的罪孽,你不得好死!”说完,就“啪啪”抽了楚文王两记耳光。 楚文王大叫了一声,惊醒过来,只见面颊上箭疮迸裂,血流了一床。 楚文王挣扎着坐起来,传令将士连夜撤兵。返国途中,行军到湫地时,天还没亮,楚文王便死在了车上。 鬻拳也随众臣去迎楚文王归葬,他想起自己当时不知楚文王受了箭伤,没给他开城门,一路上痛悔不已。 楚文王的长子熊?继位为王。治丧完毕,鬻拳向熊?请罪说:“臣两次逼迫先王听从我的愚见,有失为臣之礼。就是新王不加诛于我,臣又怎能偷生呢?臣交代了家事,将去地下与先王相见!” 鬻拳嘱咐他的家人:“我死后,一定要把我安葬在?皇那地方,使子孙都知道我是守门大夫,为尽忠而死。”便拔剑自刭而亡。 熊?爱惜鬻拳的忠勇,就让他的子孙世为大阍,继续总管都城城门。 且待下节――― 六 困在夹缝欲直腰 郑厉公听说楚文王熊赀已亡,吁了一口气,说:“好,那个魔头死去,我没有多大的烦忧了!”叔詹在一旁说:“这也是一时的呀,谁知道以后的楚君会怎样?臣听说‘依靠别人生活的人,不会有安定的日子;向别人屈服的人会感到耻辱。’我们郑国处在齐、楚两国的夹缝里讨生活,今天这个踹我们,明天那个挠我们的,弄得我国不是危险就是耻辱,这不是长久之计呀!” “卿有什么主意使郑国摆开困境吗?”郑厉公诧异地看着叔詹。 “我们的先君桓、武、庄公,连续三代人都是周王朝的卿士,就是凭借这样的地位,使我们郑国成为诸侯的首领,能够对诸侯们发号施令,*不遵从王室命令的诸侯。而今周朝新王继位不久,听说虢、晋两国遣使去朝见,周王用醴酒款待他们,给他们高规格的礼遇,还各赐玉璧五双,骏马三匹。” 说到这里,叔詹瞅了瞅郑厉公的反应,郑厉公晃动了一下肩,没说话。 “君不如去朝贡周王,如果得到周王的倚重,那就可以重修先君的卿士大业,我们也就不再畏惧那些大国了。”叔詹提议。 郑厉公说了一声:“言之有理!”便派郑国大夫师叔到周朝去洽谈朝贡的事情。 几天后,师叔就从周朝回来了,对郑厉公说:“周朝大乱,无暇顾及朝贡了。”便叙述了周王室内讧的情形。 原来,周庄王在世时,他有个爱妾叫姚姬,人们都称她王姬,她生了一个儿子,叫子颓。周庄王很爱这个儿子,就让周朝大夫?国当他的师傅,教他学文习武。 颓生性喜欢牛,曾在宫内养了几百头,拿出宫中的稻、麦、玉米等五谷,亲自喂给牛吃,还用花布给牛做衣服,披在牛身上,把那多牛起名为“文兽” 颓每次从宫里出入,就让他的仆从们骑在牛背上,悠然自得地结队而行,践踏了什么东西,都无所顾忌。 颓还暗自结交周朝大夫?国、边伯、子禽、祝跪、詹父等人,与他们来往密切。周?王在位时,也没对他的各种行为加以禁止。 周惠王即位后,子颓依仗自己是新王的叔父,更加飞扬跋扈了。 周惠王对子颓的表现很不满,想从他的同党入手制裁他,便借故收去了子禽、祝跪、詹父三大夫的大片田地。又因周惠王要在宫廷旁边建一座皇家园林,而大夫?国有花园,边伯有房屋,恰好都在王室园林的一侧,周惠王就占用他们的这处土地,扩展了园林。 被夺了土地的大夫们对周惠王的恨积成了一座火山,可周惠王继续树敌。一次,周惠王觉得饭菜下咽乏味,大发雷霆,怨膳食大夫石速管理不力,便把他的职位罢免了。石速也对周惠王窝了一肚子火气。 受打击的?国等五名大夫和石速便凑在了一堆,发动兵变,打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翻周惠王,拥立子颓为王。由于周公忌父和召伯廖等大臣的奋力抗击,终于打退了?国等的围攻,使周王室避免了一场灾难。 ?国等见难以攻破王宫,就携子颓逃奔到苏地。早在周武王时,因此地的先人苏忿生担任周朝司寇,为周武王立过不少功,被当时的人称为苏公,武王便把南阳的大片田地赐给他,封为子爵。苏忿生死后,他的后代被邻近的狄族要挟,背叛周朝而臣服了狄夷,却没有纳还周朝的土地。 周桓王八年,桓王将苏子的土地许给郑庄公,让郑庄公兴兵夺取后,拿郑国毗邻周朝都城的田地进行交换。苏子失去大片田地后,也对周王室恨得入骨。 目前的周王室还有一个不哼不哈的敌人,那就是卫侯朔。卫侯朔重登君位以来,一直记恨周王室当年撇下他不管不顾,而立黔牟为卫国君。苏子知道卫侯朔与周朝有夙怨,想把分散的力量汇集起来搅周王室一个翻天覆地,便和?国等又带子颓奔往卫国。 卫侯朔不是省油的灯,子颓他们到了他那里,正好成了他的引火线。便调动大军与?国、苏子等杀向了周王室。 周公忌父和召伯廖所率的王师很快战败,失去了都城,便领着周惠王溃逃到了鄢地。 ?国等进入王宫,清扫宫廷,就尊奉子颓为王。周朝大多臣民听说是那个把牛当人侍奉的牛倌为王,不知他会不会反过来把人当牛看待,就不怎么乐意他来治理周朝。 郑厉公听师叔讲完了周朝的事情,惊叹说:“这是王室东迁以来最大的内乱啊!” 叔詹说:“要是我们郑国能帮助周惠王回朝复位,可是大功一件呀!我们不正想修先君的卿士之业吗?” 不知郑厉公有否作为,下节再叙――― 七 郑伯一举平周乱 话说叔詹劝郑厉公帮周惠王夺回王位,建功于王室,借以谋求郑国的兴旺大业。郑厉公首肯,说:“这是个好机会!不过,子颓没什么能耐,他依靠的只是卫国和苏地的军队罢了,?国等人扶持子颓难成大事。因此,寡人想派人去他们那里送一封信,晓之以理,力求说服他们归顺周惠王,要是他们惧怕大祸而改邪归正,我们不用交兵就为王室立下大功,岂不更好吗?” 郑厉公便遣人去鄢地迎接周惠王暂时到栎城居住,因在重新为君以前,郑厉公住在栎城达十七年之久,所建宫室都相当完备。一面又派人给在都城的子颓送去书信。信上说: “子突听说为臣的反叛君主就是不忠,为弟的侵害兄长就是不仁。不忠不仁的人,必然会受上天的惩罚!王子由于听信奸臣的诡计,把周王驱赶到了外地。[.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现在你们要是能够痛改前非,和敝国一同将周王迎回国都,并向周王叩首请罪,你们还能享有富贵。如果不愿这样,你们也可以引退到某个角落居住下来,就同有些臣服的附属国一样,也能堵住天下人对王子的非议。希望王子尽快做出决定!” 颓看过郑厉公的书信,打了一个冷战,不知怎么办才好。?国等五大夫说:“现在我们就如骑在虎背上一样,想下来也不可能了;再说哪有获得万乘之尊的王位后,又甘愿退居为臣的呢?这是郑伯说的骗人鬼话,王可不要上当呀!” 颓便听从五大夫的话,把郑国使臣赶走了。 郑厉公自己就忙着到栎城朝见周惠王,帮周惠王袭击周朝的都城成周,从王宫取得玉玺等传国宝器,然后又回到栎城暂住。[.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这年冬天,郑厉公就遣人约西虢公一同起兵,为周惠王回朝开路,得到了西虢公的赞成。 第二年春,郑伯和西虢公亲自带领两国的军队在弭地会合。四月初,郑、虢两国进攻都城成周的战斗打响了。郑厉公率军攻打南门,虢公领兵攻打北门。 ?国听说郑、虢**队将要攻城了,才手忙脚乱地去禀报子颓,他敲了几下宫门,门吏说:“大夫有什么事?王在饲牛呢。” “快去告诉王,郑、虢国的军队开始攻城了!”?国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那门吏也慌了,忙跑进去,哆哆嗦嗦对子颓说:“?大夫求见,说郑国打来了。” 颓瞪了他一眼说:“放屁,郑国怎么会这么快就打来了?没看见孤的牛还没喂好吗?谁也不见!” 门吏只得出来对?国说:“王还在喂牛,不肯见您。” ?国心里骂道:“真是一个混蛋,牛比你的性命还重要吗?”说了声:“来不及等他了呀!”便假传子颓的命令,让边伯、子禽、祝跪、詹父登城指挥将士抵抗郑、虢军的进攻。 可周朝的许多将士和民众不愿意给子颓他们卖命,仗没打一阵,得知外面是周惠王打回来了,欢声雷动,都争着去开城门迎接惠王入城。 ?国正在宫内赶写国书,想派人送信到卫国求救,信未写完,就听见朝堂里发出上朝的钟鼓声。随即?国的侍从进来说:“周惠王已经入朝坐上王位了!” 像头上挨了一闷棍似的,?国几乎昏厥过去,手中的笔掉在了地上。他长叹一声,便抽剑自尽了。 祝跪、子禽也死在乱军之中。边伯、詹父被自己的部将捆绑送到周惠王面前请功。 颓喂完牛,这才确信自己真成了孤家寡人,只有自己的牛群给他当军队了,就唤石速赶着那披上花衣的几百头文牛作先锋,从西门出逃。可那些肥胖的牛一晃一晃地走着,非常迟缓,让你急出火来也没用,不仅不能给他做开路先锋,反而成了他的累赘。 不一会儿,后面的追兵就撵上来了,子颓和他的牛群都做了俘虏。子颓、边伯、詹父、石速皆被周惠王斩首示众,文牛成了周惠王犒劳众军的美餐。 周惠王接下来便重赏功臣,把虎牢关以东及西部的?鉴大片土地赐给了郑国,将酒泉邑和大量玉器赐给虢国。 郑、虢二国君谢恩回国。郑厉公在归途患上重病,入都不久便辞世了。郑国群臣拥立郑世子捷继位,称郑文公。 这是发生于周惠王四年的事情。下节再叙――― 八 娶齐女鲁侯遭冷遇 周惠王五年,陈宣公疑心公子御寇有谋反之意,借故杀害了他。(.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公子完,字敬仲,是陈厉公的儿子,他与公子御寇关系密切,为了免祸,便逃奔到了齐国。齐桓公让公子完担任了工正的官职。 一天,齐桓公去公子完家饮酒,两人谈得投机,不觉饮了数杯,那时天色已晚,齐桓公叫公子完的家人把蜡烛拿来点燃,说要和敬仲喝个一醉方休。 公子完忙阻止说:“不可,臣只能知道白天的事情,夜晚发生的事情就不敢保证了。为了君的安全,请君早点回宫!” 齐桓公赞叹了公子完一句:“敬仲处事够把握分寸的啊!”便欣然回宫了。 齐桓公认为公子完是个贤人,就把叫田的那个地方赐给了他,作为他的封地,公子完就是后世田姓的始祖。 又过了些日子,齐桓公忽然听说鲁庄公托齐国大夫高?为媒,将要来与先君齐襄公的小女,也就是齐桓公的小妹订婚。 原来,鲁夫人文姜自从齐襄公被杀后,每天都忆念他,一忆念就哀痛,日子久了,她便患上了痨病,常咳嗽不止。宫中的内侍就请来了莒国的名医给她把脉诊断。谁知文姜身边没有男人,忍耐了一两年,这时如饥似渴,便留下莒医吃饭,又以言语*,竟至于和他同床共枕。后来莒国回国了,文姜借口要去看病,有几次到了莒国,在莒医家与他同房续欢。 那莒医自有妻儿,害怕日子久了会弄出麻烦,就给文姜举荐了一两个人,自己便隐退了。可文姜年老反而**更强,总觉得后来者不如前人齐襄公,为此惆怅不已。 周惠王四年的秋天,文姜病情加剧,住到了别宫。有一天,让人传来了儿子鲁庄公,对他说:“你故舅齐襄公的小女儿现在长到十八岁了,你快娶来,让她坐上正宫之位。千万不要拘泥在我死后守孝三年的礼制,不要使我在九泉之下还记挂着这件未了的心愿!” 文姜又喘息了一会,说:“你表兄齐桓公正在建立霸业的时候,你要好好同他合作,不要断绝了与齐国世代和好的关系。”说完便瞑目了。 鲁庄公按母后的丧礼安葬了文姜。依照鲁夫人文姜的遗嘱,鲁庄公即日便要遣人去齐国求婚。 大夫曹刿站出来劝谏:“君刚治完丧,守孝才开始,现在不适合婚娶,等三年孝期满了再去议婚。” 鲁庄公低头想了一下,说:“母后的遗命不好违背呀!在母后丧葬期间婚娶显得太急,等三年守孝期满又太迟,那便取其中,到明年完婚就可以了。” 一年后,鲁庄公约齐国老臣高?在鲁国的防地相会,按早年婚约请高?为媒与齐侯议定娶亲日期。鲁庄公还要求亲自到齐国去,在近日送上聘礼。 高?回齐国向齐桓公转达了鲁侯的话,但齐侯回信说:“不必着急,煮熟的鸭子飞不了,等君满孝后来娶。” 鲁庄公无话可说了,就等待了三年,直至守孝期满,才与齐桓公的小妹定下婚期,以秋季也有水果吃的一天为吉日。 当时鲁庄公在位有二十四年,已是三十七岁的剩男了。 为取悦霸主齐桓公的小妹,鲁侯把这桩婚事狠狠铺张了一通,送的彩礼自不必说,单从蚊帐到礼炮这些零碎的物件,就挑选鲁国最上好的,不如意的,还去国外进口,可谓极尽奢侈。 就那么喜洋洋地张罗着的时候,鲁庄公忽然悲从中来,他想起父仇未报不说,自己还要娶杀父仇人的女儿了。似乎觉得父亲鲁桓公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 为了心理平衡,鲁庄公一面又重新修建了父亲生前住过的宫室,在阁上雕龙刻凤,描花绘彩,飞檐上也涂抹了几笔,以此安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鲁庄公的举动,弄得众人直翻白眼,不知他这大喜的日子怎么又去招惹亡灵。大夫御孙极力阻止说:“君侯不是正在办喜事吗?怎么这时又去重修先君的宫室?一个是喜庆的事,一个是哀事,同时办不适宜啊!再说这要多大的花费?” 鲁庄公只想心里平衡些,都没搭理他。 这年的夏天,鲁庄公亲自到齐国去迎亲。秋季的八月初,鲁庄公把齐桓公小妹姜氏娶回了鲁国,立为夫人,后来人们叫她哀姜。 举行婚礼那天,鲁国的大夫们以及鲁侯宗室的女眷,不知是对鲁侯娶了杀父仇人的女儿不满,还是怪鲁侯太顺从他那个丧失伦理的母后,抑或是怨鲁侯百般讨好齐侯父子,没骨气。谁也没按通常礼节,送上能显示自己身份的礼物,像应付似的,不论男女,都送的是多少不一的钱币。 御孙在背地里哀叹:“一般来说,男子送的礼品最高是玉帛,最低是禽鸟等,与自己的身份相宜;女子都不过是栗、枣、腊肉之类,来表示心意。可今天男女所送礼品一样是钱币,这是男女无别了。男女有别,是国家的重大礼制,而今妇人都把这个搅乱了,鲁国能没祸殃吗?” 鲁国不久的祸殃真的是因这点男女平等而致的吗?但看后来――― 九 称霸中原受封号 哀姜嫁给鲁侯后,齐、鲁国的盟好更加稳固。(.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周惠王十年,齐桓公请鲁国出兵一起*徐、戎国,两国也都臣服了。 郑文公看到齐国的势力越来越强大,想到他父亲郑厉公背弃齐国的盟好,很担心齐国会来*,便主动遣使向齐国请求再修盟好。 齐桓公就差人传信给宋、鲁、陈、郑四国诸侯,约他们在幽地共同为盟,诸侯们这回无不心悦诚服,都表示拥护齐桓公的盟主地位。 齐桓公回到齐国,就大摆盛宴,犒劳群臣为霸业所付出的努力。 酒喝到半酣时,鲍叔牙拿起杯子走到齐侯面前,斟了满满一杯给他敬酒。齐桓公把自己的杯子斟满,端起杯,抑制不住心情的兴奋,笑哈哈地说:“今天寡人与众大夫欢聚一堂,庆贺我们的霸业初步实现,真高兴啊!” 鲍叔牙没有借机恭维,而给齐桓公打起了预防针:“臣听说明君和贤臣,即使在顺利得意的时候也不忘记当年的困境,居安而思危。臣更愿君不忘出奔莒国的时候,管仲不忘被关在囚车的时候,宁戚不忘替人牧牛的时候。” 齐桓公一听这话,连忙离开座位给鲍叔牙拜了又拜,说:“您是寡人昔年的先生,今天仍然是寡人的先生。您说得太好了,我们能不忘记过去艰难的日子,这就是齐国江山社稷最大的福气了!” 齐国君臣心向霸业,在快乐的气氛中散了席。 欢庆会后,不知过了多少天,忽然有人向齐桓公禀报:“周王派召伯廖来到我们齐国了,现在宫外等候接见。” 齐桓公便快步出宫把召伯廖迎到了贵宾大厅。召伯廖拿出周惠王的诏书,宣布从即日起,赐齐侯为方伯,像他的先祖姜太公一样,担当专门征讨违抗周王命令的诸侯的职责。 如一夜间吹来了温暖的春风,齐桓公从身上热乎到了心里,多年的努力,他的霸业得到了周王室的肯定,正式有了名号,怎么不欢喜呢? 召伯廖随即又给齐桓公传达周惠王的命令:“当年卫惠公朔支持子颓反叛朝廷,并拥立他为王,实在是大逆不道,罪恶如山,朕忍耐了近十年,至今没有征讨他,没使他受到应有的惩罚,请伯舅替朕去*他。” 周惠王十一年,齐桓公应周王要求,亲自率军*卫国。但这时卫侯朔已死去三年了,他的儿子赤继位,叫卫懿公。 卫懿公听见有人慌慌张张地说齐国大军打来了,他不问情由,就亲自领兵出城与齐军交战。没打多久,卫懿公抵挡不了齐军的进攻,败下阵带头逃回都城。 齐桓公挥师攻到卫国都城下,把城围了起来。用喇叭向城内宣读周惠王的诏令,一条条列举了卫惠公朔的罪状。 卫懿公这时才如梦初醒,拍了拍脑袋说:“原来还是来和先君算旧账的呀!那是先君的罪过,和寡人没关系。”就派他大儿子开方从府库里装上金帛五车,载到了齐军营地,代他父侯谢罪求和。 齐桓公说:“周先王言过,前人的罪不让子孙承担。只要你们父子今后服从周王的命令,寡人又何必与卫国过不去呢?” 开方看到齐**队严整雄壮,又羡慕齐国的强盛,就想去齐国做官。齐桓公说:“你是卫侯的长子,依次序你应当为世子储君,怎么舍弃以后在南国为君的尊贵,而到我们北国受委屈呢?” 开方“嘿嘿”笑了笑,回答:“明公您是天下少有的贤侯,倘若晚辈能给您拿马鞭,在身边侍奉您,就感到荣幸极了,那不胜过做个平庸的国君吗?” 齐侯很受感动,认为开方把他当作了敬奉的偶像,对他的爱戴达到了最高境界。大军回到齐国后,齐侯就拜开方为大夫,像对待竖貂、易牙一样宠信。当时齐国人把他们三人称作“三贵”。 开方又讨好齐侯,说卫侯的小女儿是当今难觅的美人,齐侯就遣使去卫国送上聘礼,娶她为妾。卫懿公哼哼哈哈了一会,不敢推辞这等差异悬殊的亲事,只得吹吹打打把美少女卫姬送到了齐桓公怀抱。 多年前,卫惠公朔就把他女儿送给齐侯为妾了,现在的这个少女就是原来那个妾的小妹,他们都是开方的姑姑呢。其实卫惠公与齐桓公、鲁庄公都是亲表兄弟,齐桓公是卫姬姊妹的亲表叔。宫中人便以长卫姬、少卫姬来区别她们姊妹,她们都得到齐桓公的宠爱。 下节再叙――― 一 裂土苟安失江山 话说晋国君也是姓姬,为侯爵。早在周成王时,有一次,成王用桐树叶剪成一个玉?的形状,对他弟弟叔虞开玩笑说:“给,你就把这个拿去当礼器。”史官在一旁说:“天子无戏言,您的话臣都要记录下来。这片桐叶做的礼器是为侯者所用,君王可得封给他侯爵呀!” 就这样周成王的弟弟叔虞被封到晋地为侯,晋成了大国之一。晋侯传位到第九代,称穆侯。穆侯有两个儿子,长子叫仇,次子叫成师,后称为桓叔。穆侯去世,长子仇继位,称晋文侯。 晋文侯薨去后,他的儿子为国君,叫晋昭侯。昭侯惧怕他的叔父桓叔的势力日益强大,就把曲沃邑分给桓叔,作为他享有的封地,让他离开都城,称桓叔为曲沃伯。又把晋国名改为翼,当时人们认为晋国一分为二,有了两晋。 昭侯在位的第七年,下属大夫潘父与曲沃伯勾结,杀了昭侯,迎曲沃伯入都,但朝中士大夫们不答应,将潘父斩首示众,立昭侯的弟弟平为国君,称孝侯。把曲沃伯拒在都城门外,并取得都城保卫战的胜利。 孝侯八年,曲沃伯桓叔去世,他儿子单继位,名为曲沃庄伯。孝侯为君至十五年时,曲沃庄伯大举进攻翼国,孝侯率兵出战,不能抵御,被庄伯一箭射死。翼国大夫又立孝侯的弟弟郄为鄂侯,同时打退了曲沃兵。 鄂侯在位的第二年,为复仇,亲自领兵*曲沃庄伯,却被曲沃庄伯打败,逃往随国避难。 翼国大夫们便扶持鄂侯儿子光嗣位,称哀侯。哀侯二年,曲沃庄伯病故,他的儿子称代即位,自己踮脚拔高,不再叫伯,称为曲沃武公。 曲沃武公果然能顶晋国那片天。在哀侯九年时,他率领属下大将韩万、梁宏雄赳赳、气昂昂杀奔翼国而来,哀侯慌忙出城交战,没多久就战死在乱军中。 当时周桓王得知晋国大乱,就派卿士虢公林父去安抚,立哀侯的幼弟缗为国君,唤作小子侯。 小子侯即位后的第四年,曲沃武公称代用计诱杀了他。翼国君主换了好几代,都像得了小儿麻痹症似的,总扶立不起来,而曲沃的小君一个比一个高大,势力越来越强,翼国大夫们已无能为力。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曲沃武公攻入都城。 曲沃武公统一了晋国领土,定都绛城,恢复了晋国称号。他拿出原晋国库藏的宝器,载上三大车送给周?王。周?王贪恋财宝,就承认了武公的合法地位,传旨宣布武公为只可建军一万人的晋侯。 武公称代在位三十九年,他升天后,儿子?诸继位,就是晋献公。 晋献公疑忌桓叔、庄伯两大亲族会冒出能人夺了他的君位,重蹈先人的覆辙,日夜思虑。晋国大夫士?给他出主意,把亲族中那些头上可能长角的汉子遣散开来,再进行引诱捕杀,最后弄得那两大亲族大都是寡妇。 晋献公奖赏士?给他立了大功,任命士?做晋国大司空的高官。接着,让士?扩建都城,把原来的绛邑开发成了一座大都市,街道上车水马龙,宫廷宏伟壮丽,可与齐、宋这些大国的都城相媲美。 眼见晋国走向繁荣时,而内宫正在孕育着一场*。晋献公早在做世子时,娶贾姬为妃,长久没收获到儿子。又娶犬戎主的侄女叫狐姬的为妾,幸好有了第一个儿子叫重耳。献公见少数民族的女子生育能力强,附带娶了小戎中为允姓的女儿,也生了个儿子叫夷吾。 晋献公的婚事节外生枝。他父亲武公晚年时向齐国求妾,齐桓公把他宗室的一个女孩嫁给了武公,叫齐姜。后来,武公老得不行,驾驭不了齐姜,那美少女青春焕发,比花还美艳。献公竟不顾伦理,就和齐姜私通,又生了一个儿子,偷偷把他寄养在申氏家,因而叫申生。 献公继位时,贾姬已亡,就不顾众臣翻白眼,把齐姜立为夫人。那时重耳有二十一岁了,夷吾也比申生年长,但申生是夫人所生,只论嫡庶,不论长幼,申生便当上了世子。晋献公让大夫杜原款做太傅,大夫里克为少傅,共同辅导申生。 齐姜后来又生了一个女儿,便消殒了。献公又把贾姬的妹子纳为妃,叫她贾君,可她也没生孩子,献公就把齐姜的小女交给贾君抚养了。 下节再叙――― 二 媚女捷足登正宫 晋献公在位的第十五年,为安定边境,亲自率大军*骊戎。还没开战,骊戎主一看势头不对,就向晋军求和,把他两个女儿当贡物纳给晋献公。长女叫骊姬,次女叫少姬。 那骊姬异常美貌,比花花含羞,比月月自暗,与息夫人妫氏可称当世双娇。而骊姬不只是容貌动人,她更有一身善于献媚取宠的绝活,这又能和妲己可比。不过,骊姬不只是靠一味讨好卖乖取宠于人,她同时也是一位绝顶聪明的女子,遇事随机应变,在一眨眼的工夫,能想出一连串的妙计,狡诈多样,让人们捉摸不透。 骊姬在献公面前很会演戏,有时表现的是小忠小信,哄得献公直点头;有时撒娇装怜,闹得献公头昏脑热,对她百依百顺。 遇到晋献公处理政务时,骊姬也很有兴致地投入其中,像早就了解朝中底细似的,她说出来的事情十件有九件被言中。 正是这样,晋献公对骊姬宠爱有加。一同吃饭,一同散步,一同游猎,当然也一同睡觉等,几乎形影不离。 第二年,骊姬肚子争气,如期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叫奚齐。又过一年,少姬也生了一个儿子,名叫卓子。晋献公已被骊姬迷到如痴如醉了,今又为她有了儿子喜上添喜,就把多年齐姜和他的那份私情抛到了九霄云外,想立骊姬为正宫夫人。 有一天,晋献公找来太卜郭偃,叫他用龟甲就骊姬可否为夫人的事情占卜一下。 过了小半天,郭偃便把卜词送给晋献公看,卜词是: “专之渝,攘公之?。一薰一莸,十年尚有臭!” 晋献公睁眼看了一会儿,说:“这是什么意思呢?” 郭偃给他解释:“渝,即是变的意思,专之渝,是说本意是想专心致志地做某件事,但心已经变乱了。攘,即是夺,?,指美的。攘公之?,意思是说由于心的变乱,便丑恶的取代了美好的。薰,指香的草,莸,指臭的草。十年尚有臭,就是说香的压不住臭的,秽气长久难以消除。” “这么说,就一定不能立她为正宫夫人吗?”晋献公很困惑。 “依臣看来,是一定不能的,卜词说的很明白了。”郭偃摇摇头说。 晋献公心里装满了骊姬,想着她的妩媚,她的智慧等,无法相信卜词所说的意思,怀疑郭偃是不是把卜词的意思弄错了。又让大夫史苏给骊姬算卦,史苏得到《观卦》的卦词:“窥观利女贞。” 晋侯一见,眉开眼笑说:“这就对了嘛!这句话是说女子在家窥看外面,正说明此女子坐在家中正位上了,这不是大为吉利吗?” 郭偃坐在旁边,说:“开天辟地以来,是先有象,后才有数。龟甲占卜是属于象的东西,而用草算卦是属于数的现象,所以,相信草卦,不如相信龟卜。” 可史苏的话又使晋献公吃了一惊,他说:“不能从字面上去理解卦词。在礼制上,嫡亲只能是一条线上的,其余的都只可为庶。诸侯的夫人去世后,礼义上再不能立嫡了。这就是卦词上说的‘窥观’的意思。后来立的即使称为夫人,怎能作为正嫡?不为正嫡,又哪有什么吉利呢?从先王的《周易》来看,也没吉利可言。” 晋侯心里失望,原想借占卜吉言好把骊姬扶上正宫之位,现在适得其反,他吐了一口唾沫在地,发泄不快,说:“要是卜卦一定灵验的话,那都是鬼神在给人安排命运了,我们都要听鬼神来安排吗?”就气冲冲地离开了。晋侯最终没听他们俩的劝告,命令司礼官选择适宜日子,举行了册立庆典,拜过太庙,便立骊姬为夫人,又封少姬为妃。 且待下节――― 三 骊姬巧言掩祸心 史苏见晋献公执意把骊姬立为夫人,便悄悄找里克说:“晋国将要亡了,先生打算怎么办?”里克身为世子少傅,晋国的命运直接与他连在一起,这突如其来的话使他着实一惊,忙问史苏:“谁会弄亡晋国?” 史苏不便明言,绕弯子答道:“能说不是骊戎吗?” 里克脸色平和了些,说:“不可能,骊戎巴掌大的地方,上次还没开战就吓得磕头了呢!” “昔日夏桀攻打有施族,有施人把美女妹喜献给他,夏桀就因宠爱妹喜,引起亡国;殷纣王*有苏氏,有苏首领将他的女儿妲己送给他,纣王也因被妲己迷惑,致使殷商覆灭;周幽王进军有褒,有褒人就献美女褒姒给幽王,幽王同样因溺爱褒姒,铸成西周王朝崩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今晋侯征讨骊戎,他们以女色贿赂主公,而主公对她们俩如此宠信,晋国能不重蹈覆辙吗?”史苏一副忧国忧民的神情。(.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里克“嗯”了一声说:“你说的何尝不是呢?” 这时,恰巧太卜郭偃也来造访,里克就把史苏说的话告诉了他。 郭偃却笑了笑说:“没那么严重。晋国只会发生大乱,但亡国是不可能的。早年先君叔虞被封到这里时,曾占得卜词说‘尹正诸夏,再造王国’意思是晋国将在诸侯中脱颖而出,并有强盛的时候。现在我们晋国的大业才开始起步,怎么会有亡国之忧?” “如发生大乱当在什么日子?”里克的眉头仍没舒展。 “晋国的乱源来自善与恶的争夺,像善恶相报的事情,不超出十年,‘十’是一个小轮回的满数。”郭偃煞有介事地说。 里克相信这个占卜专家的话*不离十,就郑重其事地把他的箴言记录在竹简上了。 其实,郭偃心中明白自己不是神仙,他所谓的占卜,是把二三件离题万里的情况排除后,再将剩下的几种也许发生的事情,根据眼前的实际加以比较,选择了最可能的一种,作为自己的预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正如郭偃估计的一样,晋献公把骊姬立为夫人后,面临的是世子的废与立的问题了。献公爱骊姬心切,处处为她着想,有一天便对骊姬说出了要让她的亲生儿子做世子的想法。这可说到了骊姬的心坎上,历来是母以子贵,子以母荣,她做梦都希望自己的儿子为世子,来日好继位哩!但她是个异常明智的女人,知道申生已立为世子了,且有贤名,若无缘无故把他废了,朝臣们是不会答应的,这个谏言,那个抗争,还不把朝廷闹翻天了呀,弄得不好连自己夫人的位子也保不住了。 此外,骊姬还顾虑重耳、夷吾、申生三公子兄弟情深,他们常伴在献公身边,要是献公这个马大哈说漏了嘴,引起他们的警觉,他们将扭成一股绳来对付她,那自己的美梦岂不泡汤了吗? 想到此处,骊姬连忙跪下来,流着泪说:“申生早立为世子了,诸侯们没有不知道的,况且申生并无过失,君如果是因为挚爱我们母子,妾只能心领了,一定要废掉申生而立奚齐的话,妾不如自杀了为好!” 晋献公听骊姬说得这么恳切,觉得她真是个通情达理的女子,就把这事儿搁在了一边。 骊姬可没原地踏步,她开始在朝中物色能为她出力的人。 晋献公当时宠信两名大夫,一个叫梁五,一个叫东关五。他们给献公充当密探的角色,专门在背地里打听朝廷外面的隐情,特别感兴趣的是士大夫们的言行举动,时不时向晋献公打小报告,取宠弄权,晋国大夫们也在背地里愤恨地给他们起了个外号叫“二五”,意思是两个二百五。 还有一个叫优施的戏子,此人少年貌美,满脑子的诡计,又伶牙俐齿,能说会道。晋献公对他的喜欢胜过“二五”,让他在宫廷重地里自由出入,未提防他是否拈花惹草。 一个要补锅,另一个要锅补,骊姬和优施很快就勾搭上了,你欢我爱,恨不得永不分离,只怨献公时常在侧,两人不能尽意。一次完事后,骊姬把自己的心事说了出来,要优施帮她离间三公子的亲密关系,为她儿子奚齐继位铺路。 优施戏言:“你儿子做了国君可别把我甩了呀!”骊姬热乎乎地靠在他身上说:“他有那福气,晋国江山还不是我们共有了吗?” 优施便献计:“只有借要给他们封疆为名,把三公子遣散,各自调往远地去镇守,让他们离开朝廷,又难以联系了,我们便好从中取事。但必须要朝臣开口向主公提出来,才让人觉得这是为晋国的事业考虑,才表现出是一片忠心。” “那朝中谁可以出面提议?” “当然是‘二五’,他们是主公的红人,说话非常管用。夫人多拿金钱诚心结交他们,等他们愿意替我们说话时,就不愁主公不听取他们的了。” 下节再叙――― 四 贿赂朝臣设奸计 话说骊姬听从优施的计谋,拿出大量金帛交给优施,让他出面去串通“二五”。优施先去梁五家送上一大堆金币、丝帛说:“君夫人愿和大夫做个朋友,就托我上门转达她的一点敬意,见笑了!” 梁五知道骊姬最受晋侯宠爱,又是眼下的正宫夫人,今主动与他结交,不由得使他受宠若惊,忙让人摆上果品、茶水招待优施,满脸堆笑说:“君夫人何必对我这么客气呢?她一定是有什么嘱咐。您不说出来的话,这礼我绝对不能接受!” 优施也就不加隐瞒,说出了骊姬的意图。梁五一来贪贿,二来也想巴结骊姬,便在心中默许了,说:“这件事还得东关五帮我向主公进言才成。”优施说:“夫人对他也有馈赠,和大夫这一样的。” 梁五就和优施趁夜一起到了东关五家,三颗脑袋凑在灯下商议如何不露痕迹将三公子遣散。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第二天,梁五摆出一副忠心为国的架式,向晋侯提议:“曲沃是先君的发祥地,先君的宗庙也在那里。蒲和屈两邑邻近戎狄族,是边疆的险要关口。这三个重邑,应当有主公亲近可靠的人去把守。宗庙所在地没宗亲的人坐镇,国家就不显得庄严,民众便无敬畏之心;边疆要塞缺主公信赖的人守卫,使边塞疏于防范,戎狄会有窥伺之意。” “卿看谁等可以担此大任?”晋献公问。 梁五装作考虑了一下的样子,说:“如果派世子申生去曲沃,重耳、夷吾分别去蒲、屈镇守,君自己在都城节制各地人马,那我们晋国就稳如泰山了!” “世子能出外驻守吗?”晋献公挠了挠后脑勺说。 “世子,算是第二国君了,而曲沃也算我们晋国的第二座都城,除了世子可去曲沃外,还有谁更胜任呢?” “曲沃可以委屈一下世子,但蒲、屈两地都荒山野岭的,几十里不见人烟,他们俩怎么能在那样的地方生活?”晋献公又下意识地挠了挠头。 东关五这时便站出来给梁五帮腔:“要是让那些地方荒废下去,当然就永远是荒野,如果对那里加以重视利用,也是可以建成大城邑的呀!” 晋献公面上掠过一丝笑意,有些动心了。 梁五和东关五便趁热打铁,共同给晋献公描绘美景:“要不了一年的时间,就给晋国增加了两座大城,而这两城对内成为抵御外敌侵略的屏障,对外又可把它们作为开拓疆土的立脚点。晋国从此就会越来越强大了啊!” 晋献公被他们的巧话所迷惑,不知别有用意,反觉得他们的主意好,有远见,就命令世子申生迁往曲沃居住,让太傅杜原款帮他主持宗庙城邑的所有事务;重耳迁到蒲邑,由狐毛跟随他去;夷吾迁往屈邑,遣吕饴甥和他为伴。他们兄弟闹不明白,为什么在都城过得自由自在的,现在却把他们各自遣往这些远离国都的地方,说是要他们担当重任,可这与充军发配有多少区别呀? 几天后,晋献公就派赵夙负责扩建曲沃城,使原来的曲沃城变得有了几分都城的气势,称作新城。又派士?监督蒲、屈两城的修建。 士?命令匠役们砍树运土,草率地把城墙筑起来就完事了。有人提醒士?说:“这样修筑的城池一点也不坚固呀。” 士?“哈哈”地笑了几声说:“数年以后,这里就会是敌人的都城,为什么要给他们修坚固呢?”便感慨地写下一首诗:嫡庶长幼无差别,同时分封守疆土,一国并列有三公,我将尊谁为君主? 因士?已觉察到骊姬有夺世子之位的一天,借这首诗抒发对国事的忧虑。 新城建起的同时,晋献公也新建了两支大军,增强军队的力量。不久,晋献公自己率上军,命令世子申生领下军,同大夫赵夙和毕万挥师向狄、霍、魏三个小国分别发动进攻,相继灭掉了这些小国。随后,晋侯重赏立功将士,把这次所夺的狄、魏两城分别赐给赵夙和毕万,作为他们享有的城邑。 世子申生也立下大功,但他的功越高便越是受到骊姬的忌恨,而骊姬谋害世子的计策也会更毒辣。 且待后节――― 五 讨好美嫂大兴兵 楚文王的两个儿子熊?和熊恽一母同胞,都是原来的息国夫人,后来被楚文王霸占成为楚国夫人的妫氏所生,但熊恽的聪明才智远胜过他的哥哥,因而妫氏偏爱熊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楚国的士大夫们也欣赏熊恽的能力,认为他要是能做国君很值得辅佐。 偏爱也好,欣赏也罢,楚文王死了,还是由长子熊?坐上楚国君的位子。可熊?却没争气,他不是笨鸟先飞,多花些精力把国事打理好,使小瞧他的大夫们对他刮目相看,赢得他们的尊重。相反,他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对朝廷的政务要么懒得过问,要么就敷衍了事。他所爱好的是游山玩水,同时打打猎,让鸟兽们活得不安宁。 熊?不以国事为重,又害怕他弟弟夺了他的江山,登上宝座后,就对熊恽疑心重重,总想找个事由把他杀掉,绝了后患,好安心睡觉。幸亏熊?身边的人大多替熊恽周旋,他才迟疑未决。 熊恽看到与他哥哥的嫌隙已深,就暗地里蓄养了上百个刺客,在一次熊?外出游猎时,让他们突然蹿出密林刺杀了熊?。接着,熊恽就假称他哥哥熊?暴病身亡,使人告知他母亲妫氏。 妫氏虽然觉得熊?的死莫名其妙,疑心是她的小儿子所为,但她不愿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就装作是那么回事,传令楚国大夫们把熊恽扶上了君位。熊恽就是楚成王。 熊?在位仅三年,几乎是虚度年华,没为楚国的哪项事业做出多少贡献,弄得葬礼也很寂寞。熊恽怨他耽误了楚国几年的发展机遇,没资格称得上楚国君,就给了他一个不中听的名号,叫“堵敖”,也没按楚王的葬礼隆重地安葬他,只把他当一般大夫入土为安。 楚成王熊恽任用他的叔叔王子善为令尹,这位相国大人又叫子元。 楚成王没想到自己会引狼入室。子元自从他的哥哥楚文王死后,便有夺位为王的非分之想。他又猫上了嫂子妫氏,这个倾国倾天下的大美人,虽然年近四十,依旧丰姿绰约,光彩照人,他几次都想入宫和嫂夫人私通,只是嫂子似乎闻到了他身上的腥味似的,有意躲避他。 在子元的眼中,熊?和熊恽兄弟俩不过是乳臭未干,不谙世事的孩子,自己又是做叔叔的长辈,就全不把他们放在眼中。他叹息的是冤家路窄,朝廷中偏有一个正直无私而且多智多谋的大夫斗伯比,使得他不敢放肆,美梦难以成真。 元感到庆幸的日子终于来了,周惠王十一年的一天,斗伯比忽然病逝。他觉得朝廷中再无人胆敢与他为敌,在欣喜之余,便肆无忌惮,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元不便入宫,就想来个引鱼上钩。他亲自监督,在王宫旁边修建了许多间豪华的阁,每天就在里面安排乐队载歌载舞,鼓乐声声,一片柔情蜜意的气象。他盼望妫氏有一天心有所动,来到他这温柔富贵之乡,同他携手入梦。 可惜嫂夫人并不领情,听见外面歌声悠扬,就问侍女是怎么回事,侍女回答:“那是令尹大人在新馆里举行的歌舞盛会呀!” 妫氏的弯月眉拧成了疙瘩,说:“先君在世每次奏乐都是为了演兵习武,*诸侯,因此就有诸侯们不断来楚国朝贡的盛况。至今我们楚国的军队十年来都没有涉足中原了,来楚国朝贡的越来越少,令尹不兴兵雪耻,却每日在我这寡居人的身边大放歌喉,这不是怪事一件吗?” 有人就把妫氏的话传到了子元的耳里,子元红了脸说:“一个妇道人家尚且记挂中原国家不来楚国朝贡的事情,我反而没在意,真是可耻。再不去*郑国,我还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呀!” 当天,子元就调遣战车六百乘,自己为中军主帅,命令斗御疆、斗梧树上大旗做先锋;王孙游、王孙嘉为后队主将,一路铺天盖地似的向郑国杀来。 下节再叙――― 六 智叔詹虚城退强敌 郑文公听说楚**队遮天蔽日般向郑国奔来,慌忙召集文武百官讨论如何应敌。 堵叔着急地说:“楚军这回来势浩大,我军很难抵挡,就早些向他们请和!” 师叔坐直起腰,冷静地说:“我国新近与齐国结过盟约,齐国知道楚军侵犯我们的国土,一定会发兵来救,我们应该加固城防,坚守待援才是呀!” 郑世子华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初生牛犊不怕虎,他挥了一下手中的剑,圆睁起双眼说:“怕什么?就大开城门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叔詹环视了他们一下,对郑文公说:“他们三位说的话,我只听取师叔一人的,那就是坚守待援。但臣的愚见认为,楚军不久就会自己撤走。” 郑文公和众臣都睁大眼睛看着叔詹,觉得他似乎白日里说梦话。郑文公说:“楚军由令尹亲自统帅,大张旗鼓,出动那多战车,怎么会自己退兵呢?” 叔詹冷笑了一声说:“从楚国扩疆拓土,向诸侯用兵以来,都未曾出动过六百辆战车。这次就是因为公子元一心要打胜仗,想向他的嫂夫人献媚取好,才不惜这样大动干戈,劳民伤财。不过,太想求胜的人,也一定害怕失败,这就让我们有机可乘了。主公放心,楚军到来时,臣会使他们不战而退。” 郑国君臣们还没计议停当,忽有情报人员传信说:“楚军攻克桔?关,打破了都城外围的第一道屏障,现在已进入了纯门,马上要打到逵市了。” 堵叔更着慌了,忙向郑文公请示:“楚军就要打进都城来了,如果他们不答应和谈,请主公快跑到桐邱那里躲避一下!” 叔詹一摆手说:“不必惊慌,我已有退敌之计了!”便派几百名穿上铠甲的将士埋伏在城内,故意大开城门,让百姓在街上自由来往,做买卖的做买卖,扫街的扫街,看不出和平时有什么两样。 斗御疆和斗梧的前锋队伍最先到达郑国都城外,他们俩看见城内街市繁华,井然有序,没有一点异常的迹象,都感到奇怪,摸着脑瓜不知能否冲进城里。 斗御疆对斗梧说:“郑国人这么悠闲自在,一定是耍什么诡计,想把我们哄进城内一网打尽。我们不能贸然入城,等令尹的大军来了再!”斗梧说:“那是,小心为妙。” 他们俩就在离城五里外的地方命令将士安下了营寨。大约半个时辰,子元率领的大军也赶来了。斗御疆他们就把郑国都城的一片祥和景象讲给子元听了。 元也疑惑起来,在营前驴子拉磨似的转了几圈,便跑到山冈上向城中眺望,只见各处城上的旌旗随风舒卷,而城墙上守卫的一排排士兵昂然挺立。看了一会儿,子元叹道:“郑国有‘三良’在朝,真难预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们万一中计,吃了败仗,还有什么脸面回国去见夫人呢?必须摸清了城内虚实,才可以攻城!” 第二天,楚国后军主将王孙游差人来禀告子元:“我们的情报人员已探听到齐侯同宋、鲁国君亲自率军前来援救郑国了。斗御疆和斗梧二将军不敢盲目进军,现今等候令尹的命令,怎样迎敌?” 元一听,惊得头上冒出了冷汗,对身边的将士说:“那几国的大军要是截住了我军的退路,前后夹攻,那我们可就惨了。我军已进攻到郑国的逵市,算是大获全胜了。”便传令将士,人衔枚,马摘铃,悄悄地撤兵回国。又恐郑军在后面追击,就遍告各营,不许拔营,仍将营帐虚张在原地,并在营地插上几面大旗,用来迷惑郑军。 元带着大军直到离开郑国边境才松了一口气,心里想:幸好没损一兵一卒,这下回去可以向嫂夫人吹吹牛皮,或许一举可受美人的青睐了!便命令军士把锣鼓都拿出来敲打,高唱凯歌,像打了大胜仗似的回到了楚国。 元回朝才喘了几口气,就遣人去向楚夫人妫氏告捷。妫氏便让那人传话给子元:“令尹如果打了胜仗,应当上朝知会大夫们,论功行赏,以激励众臣,并祭告太庙,安慰先王的在天之灵。先告诉我这寡居的人有什么用呢?” 元碰了一鼻子灰,羞愧难当,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才好。 楚成王熊恽探听到子元摆了那么大的架式,却不战而逃,心中很不快意。 且待下节――― 七 强留后宫欲圆梦 话说郑国上大夫叔詹在楚军逼近都城时,就亲自到城墙巡视,督促将士们加紧防御,两三天都没合过眼。在第三天拂晓,叔詹向楚军安营的地方观望了一会,用手指着前方说:“那里都是空营,楚军已经溜之大吉了。”跟随他巡防的人都不相信,说:“看不出他们逃走了呀,相国怎么知道呢?” 叔詹笑着说:“你们看,那里不是有座大幕帐吗?大幕帐是主将临时居所,他在那里鸣金击鼓,发号施令,时有大的声响,早惊跑了鸟兽,可现在他们的幕帐上聚了一群鸟雀在欢叫,我就知道那里都是空营了。我揣摩这是因为齐**队赶来救援我们了,他们得到了情报,才事先逃离。但他们害怕我们追击,便留下这些空营迷惑我军。” 不一会儿,果然有郑国的侦察人员回来说,昨天下午,齐侯的确率领大军前来援救郑国,还没到达郑国边境,听说楚军撤离回国,他们几路人马也就各自回国了。 消息传开,郑国大夫们既惊诧叔詹料事如神,又敬佩他在危急关头用智慧维护了郑国的安宁。 随后,郑文公便遣使前往齐国向齐桓公拜谢他们千里驰援的辛劳。从此,郑国君臣对齐侯深为感恩,不敢再像以前那样脚踏两只船,今天事齐,明日奉楚了。 郑国君臣欢欣鼓舞的日子,却是楚国令尹公子元异常烦恼的时候,他那么兴师动众地大举伐郑,本想弄出一份军功获取嫂夫人的欢心,却事与愿违,不仅没有得到嫂夫人的青睐,还受到楚国君臣的白眼,惹出一身臊来。 元暗自在相府长嘘短叹了几日,有一天就咬着牙想:我大权在握,弄得今天这么难堪,干脆就夺了你熊恽小儿的江山,到那时一箭双雕,大美女嫂夫人也就成囊中之物了。反正你楚文王是从息国把她霸来的,我也就向你学习。 元打算先从嫂夫人下手,逼她就范,生米煮成了熟饭,那楚国的王位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他冥思苦想,一时没有找到比较恰当的理由接近嫂子。 又过了几天,子元忽然听说嫂夫人妫氏最近生了小病,他高兴地一拍大腿说:“天助我也!”连忙对镜子梳洗穿戴了一番,就带了几个心腹来到后宫敲开了妫氏的大门。 元见了妫氏就做出关心的样子,坐在她的床边,或询问她的病情,或嘱人给她请医取药。妫氏开始时一一回答他的话,可后来看到他赖着不走,就没搭理他了。 元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叫人搬来床具及被子等用品,就住在了嫂夫人的内宫,一连三天都猫在宫内不出来。为防止外人干涉,又调来他亲手培植的几百名武士围在妫氏的宫外,日夜巡守。 但还是有爱管闲事的人,大夫斗廉听说子元竟然住进了后宫,骂了一句:“这混账东西!”就连奔带跑直接闯进了后宫,来到子元的住处,只见子元正在对着镜子自我欣赏似的梳理着鬓发呢。斗廉也就不顾他面子了,斥责说:“这里难道是做臣子的人能来洗浴下榻的吗?请令尹赶快离开此地!” 元也瞪起了眼说:“这里是我自己家的宫室,我爱住哪儿就住哪儿,与你当射师的有什么相干?” 斗廉在心里骂道:“真是个厚脸皮的家伙!”还是耐着性子说:“王侯是尊贵的爵位,即使是兄弟间也不能共同享有。令尹虽然贵为楚王之弟,但毕竟还是做臣子的人。为臣的经过宫室要下车,经过太庙要恭敬地快步行走,就是在那些地方咳嗽吐痰也是无礼、失敬的表现,何况令尹还在这里吃喝拉撒呢?而且楚夫人就在隔壁寡居,男女总有个分别!这点常识,难道令尹就没听说过吗?” 元听他说了这一大堆教训他的话,恨不得上前给他几个耳刮子,暴跳如雷地吼道:“楚国的大权,都掌在我的手里,你怎么敢在我面前说这多废话?”立刻命令侍卫铐住他的手,绑在一间小殿里,不许有人放他出宫。 且待下节――― 八 虎也有情奶俊儿 在楚国令尹子元入宫居住两三天后,楚夫人妫氏便秘密派遣侍者去向斗伯比的儿子斗谷於菟告急,要他火速进宫解难。 话说斗谷於菟的祖父名叫斗若敖,当年娶子爵国君郧子的女儿为妻,生下了斗伯比。斗若敖早年去世,那时他的儿子斗伯比只有五、六岁,就随母亲回到郧国生活。年幼的伯比伶俐可爱,常在宫中来往,深得舅母郧国夫人的喜爱,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看待。 郧夫人有个女儿是伯比的表妹,两人从小在宫里一起玩耍,耳鬓厮磨,青梅竹马。他们十几岁了还是亲密如初,没有谁禁止他们相处。日子一久,情窦初开的他们便越轨出界,偷尝了禁果。也不知哪一次使郧女怀了孕,直到她的肚子挺得高高的,郧夫人才发觉女儿有了身孕。这下郧夫人着慌了,一面严辞责令伯比再不许踏进宫门半步,一面对外假称女儿有病,把她安置在宫中的一间空房里,不准她迈出门槛。 过了几个月,郧女生下了一个儿子,郧夫人害怕外面的人知道了这件事,给她诸侯人家带来流言蜚语,使他们家人在大夫们面前抬不起头,又害怕她丈夫责怪她教女不严,就派人用衣服将婴儿包裹了,偷偷抱出宫去,遗弃在云梦的沼泽里。 伯比自然知道舅母把他拒之门外的原因,为自己糊里糊涂弄出这样的结果感到羞愧,也为给表妹一家添乱觉得不安,便和母亲又回到了楚国。 伯比母子离开后,有一次,恰巧郧子到云梦泽一带去游猎,发现在沼泽间有一只猛虎蹲坐在草丛里。郧子就叫侍从对着那虎射箭,可射出的箭像长了眼睛似的,都躲开了猛虎,落在它的旁边。射了好一阵,竟没有谁射中一支箭。而老虎也不吼叫,还扭过身望着众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郧子从没遇到过这等事情,心想:真是怪事一件,难道它身上还有铠甲不成?就命令武士上前去察看一下。一会儿,那几名武士回来说:“那只虎的肚皮下躺着一个婴儿,它正在给婴儿喂奶。我们过去,它也不恐惧逃避呢!” 郧子惊得睁大眼睛又向虎看了许久,说:“我们是不是遇到了神物?不要再去打扰它了。” 郧子好奇,让身边的人都坐下来,想看个究竟。又过了大约一顿饭的工夫,那虎就离开了这片草地。郧子和侍从们便“呼啦”地跑上前去,他们要看看那个婴儿到底怎样。 好一个可爱的男婴啊,是谁把他抛在这荒郊野外?同时他们也看见了地上的一片血渍,这才明白,原来老虎已受伤了,他们当时距离远,看走眼了,还以为老虎刀枪不入。连老虎这样的猛兽也怜惜弱小的生命,人还能没有同情心吗?郧子便把婴儿抱回了宫中,对郧夫人说:“我今天真是遇到了世间的奇事。”就把母虎喂奶,他们如何抱回婴儿的经过都告诉了郧夫人。 郧夫人的眼眶有些湿润了,哀声说:“夫君有所不知,这个婴儿就是妾丢弃到外面去的啊!” 郧子骇然,愣了一刻,说:“这个孩子是从哪里来的?夫人为什么要丢弃他?” 郧夫人只得说实话:“夫君可不要怪罪我们呀!这婴儿正是我们的女儿和外甥伯比所生。当时妾担心我们的女儿未嫁就生了孩子,这事传出去会闹得满城风雨,毁坏了我们家的名声,就让侍者悄悄地把他送到云梦泽,丢在草丛里了。” 郧子不由抱怨说:“怎么会弄出这样的事情来?她现在还怎么嫁人呢?” 郧夫人说:“你刚才说的,使妾想起了一件事。传说从前姜?在巨人的脚印上踩过,就怀孕生了个男孩。她也是认为太离奇,就把那男孩丢弃在冰面上,而大鸟用翅膀遮盖他,给他以温暖。姜?觉得这是神在助他,便又把男婴抱回家抚养成人,取名叫弃。后来,弃当了后稷的官,管农业,他成为周朝的先祖。眼前这孩子既然出现猛虎给他喂乳这样奇异的事情,他长大后也必定是大贵人了!” 郧子也认为这男婴不同凡响,就让女儿好好养育他。第二年,郧子托人说合,把女儿送到楚国和斗伯比完婚,成全了他们的心愿。 那时的楚国人称母乳为“谷”,叫老虎为“於菟”。斗伯比和郧女就给他们这个孩子取名叫斗谷於菟,即吃虎乳的意思。斗谷於菟,字子文。现在湖北云梦县曾经有过於菟乡,那便是楚国名相斗谷於菟的家乡。 下节再叙――― 九 平内乱子文拜相 斗谷於菟接到楚夫人妫氏让他入宫解难的密旨后,忙悄悄去见楚成王熊恽,向他陈述了事情的原委,让楚成王差人约会斗梧、斗御疆及斗御疆的儿子斗班,在半夜时各自带领精兵一同袭进后宫,除掉子元和他的同党。[.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元似乎疏忽了戒备,斗谷於菟他们各率将士没费多大力气就把后宫围了几圈,子元的那些私人武装哪是对手,他们被困在中间,又众寡悬殊,经不住一阵砍杀,就七零八落,各自逃窜了。 外面自己的喽罗们都逃之夭夭了,子元还在睡榻中。那几天,他不能与嫂夫人携手,就拿宫女们解闷,不知当晚喝了多少酒,正搂着一名宫女入梦。近旁的吵嚷声把他惊醒了,他才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慌忙操剑往外跑。还没出门,就遇到斗班提剑奔进来。 元大声喝道:“你这小子是要造反作乱吗?” 斗班冷笑一声说:“你还说我,造反作乱的人就是你呢,我就是来捉拿你这逆贼的!” 元气晕了,说声:“看剑!”猛然一剑刺向斗班,斗班如猿猴般闪身躲过,同时出剑挡开了这一击。两人在室内战了几个回合,斗御疆和斗梧也闻讯赶来,子元知道自己难以制胜,忽地转身跨向门外,却被斗班在后面一剑砍下了首级。可叹楚国一令尹,不思报效楚王重用的深恩,却想入宫晋级国君,反丢了性命,受人唾弃。 斗谷於菟在旁宫寻见了斗廉,给他打开身上的枷锁,会同斗御疆等一起到楚夫人的寝宫问安,然后各人回府。 第二天早上,百官朝贺完毕,楚成王便命令武士将子元的家人诛灭殆尽,并把子元的罪状张贴在街头,以警示臣民。 此时的斗谷於菟,已近而立之年,有文韬武略,治国济世之才。父亲斗伯比为楚国大夫,曾以能臣为人称道,他去世后,斗谷於菟继用为楚国大夫。 元被诛,楚国令尹的官位一时空缺。楚成王熊恽便想让斗廉担任令尹。斗廉连连摆手说:“而今与楚国抗衡的是齐国。齐国重用管仲和宁戚等,国富兵强,臣远远不能同管仲和宁戚相比呀!” “除了卿,楚国又有谁可以胜任此职呢?卿不要推辞了!” “臣向王举荐一人,如果王要改革内政,使楚国强盛,能和中原相抗衡,非重用斗谷於菟不可。” 众大夫不约而同地说:“必须是斗谷於菟,才胜任令尹之职。” 楚成王见百官一致推举,就举行隆重的任命仪式,破格提拔斗谷於菟为楚国令尹。 楚成王拉住斗谷於菟的手说:“齐侯委任管仲为相,尊称他是仲父。今日卿在楚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贵至此,孤以后也应当唤卿的字为名了!”这样,楚国君臣便都恭敬地以斗谷於菟的字为名,叫他子文了。 文正式担任楚国令尹后,立即向楚成王提议:“我们楚国之所以发生这多祸事,都是因为国君力不从心,而臣子们过于富庶引起的。臣请求王命令各位大夫把占有的田地都以半数归还朝廷,扩充国家的实力。” 文身体力行,动员家族里的人各自把田产的一半都交给了朝廷,为众臣做出了榜样,其他的大夫们不便抗拒,只好跟着照办了。 不久,在子文的协调下,把楚国的都城从丹阳迁到了郢城。楚国的新都郢城南至湘潭,北据汉水,成为楚国的枢纽,且易守难攻,形成了有利的地势。 文又整顿军队,加强战备;惩腐倡廉,严明吏治;选贤任能,发展生产。 王室贵族的屈完素有贤名,被录用为大夫;子文的亲族斗章才智过人,子文不避亲疏,也让他与斗御疆、斗梧一起参与军事。斗御章的儿子斗班平乱立功,且有将才,子文便奏明楚成王,封他做申公,去申地守城。 二三年间,楚国大治,出现了一片兴盛景象,与中原的齐国成为劲敌。 这是周惠王十三、四年的事情。 下节再叙――― ‘ 一 兴义兵救燕伐戎 齐桓公听说楚成王任贤用能,改革内政,使楚国不断走向强盛,便顾虑楚军有一天要侵犯中原,对管仲说:“楚国窥伺中原已久,眼见他们如虎添翼,必然与我国争夺霸业,我们不如现在发动诸侯,给他们一个沉重打击!” 管仲想了想,回答:“楚国在南方称王,有千里疆土,国富兵强,周天子也拿他没法。(.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而今又任用子文为相,百姓安居乐业,边防坚固,我们凭武力征服不了他们。再说君近期才得到诸侯们的拥护,对他们还没有施过多少深恩大德,使他们能真心实意地给我国出力,达到同生死、共存亡的境界,因此,臣担心他们不会尽心竭力地帮助我们,难有我们希望的结果。目前,我们应做的工作就是要对诸侯们深施仁德,恩威并举,进一步提高我们在他们心目中的威望,等待时机与楚国一决雌雄,这样我们才会万无一失。” 齐桓公“嗯”了一声,又说:“自从先君襄公剪除纪国,兼并他们的土地,报我家历经九代的深仇以来,还有纪国的附庸鄣国至今没有降服,寡人想近阶段便灭掉鄣国,仲父觉得怎样?” “鄣国虽然人少地狭,灭了它不难,可他们是君的先祖姜太公的后代,和齐国同姓。攻打同姓的人,显得不仁不义的,君就派遣王子成父率大军去鄣国的边境徘徊观望,做出要攻城的样子,鄣国君必然会感到恐惧主动地来我国投降。那样我们既可避免灭亲的骂名,又有不动刀兵就得到土地的实惠了!”管仲双手把袍袖抖了抖说。 齐桓公会心地笑了,就按管仲说的行事,鄣国果然差使臣来齐国献上贡品,表示臣服。齐桓公呵呵地乐了,不由得赞叹:“仲父真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啊!” 一天,齐国君臣正在朝堂讨论军国要事,忽地大门的云板响了几声,齐桓公的一个侍卫进殿禀报:“燕国遭到山戎族的侵袭,他们快顶不住了,燕国君特地遣使来向我国求救。” 管仲当机立断说:“君要想*楚国,必须首先击溃戎族,稳定我们的大后方,只有这么着,才能一心一意地对付南方的强敌!” 侵犯燕国的山戎属于北戎的一个分支小国,都城叫令支,也称离支。山戎的西部便是燕国,东南部是齐、鲁国,令支城处在燕、齐、鲁三个国家之间。山戎人倚仗他们据有的险要地势以及勇猛的骑兵,不仅不向周朝称臣纳贡,而且屡次进犯中原,搅得邻国边境不得安宁。 多年前,山戎曾大举入侵齐国,齐僖公派人向郑国求援,郑世子忽大败戎军。近来,戎主也探听到齐桓公图霸的风声,觉得这对他们不是什么好事儿,便亲自统帅一万以上铁骑,向燕国边境发动进攻,想夺取燕国与齐国之间的咽喉要道,隔绝两国往来。燕庄公兵力不足,便遣使抄近道前往齐国告急。 齐桓公问管仲:“山戎兵强马壮,又有天险可依,我们有把握取胜吗?” “如今齐国的大患,南方有楚国,北方有戎族,西部还有狄族,它们也给中原各国的生命财产造成威胁。齐国作为盟主之国,我们有责任保护我们的同盟者。即使山戎没有挑起事端,我国也要安抚友国的民众,何况现在燕国人正面临灾难,又来我国求救呢?”管仲慷慨而恳切地说。 齐桓公有些动情,眼眶微微湿润了,说:“哪怕千难万险,我们义不容辞呀!”就调拨人马,亲自率领大军和管仲一同向燕国进发了。 下节再叙――― 二 踏险路初战戎兵 话说齐桓公率大军渡过济水河,将经过鲁国地界时,鲁庄公特地来到齐军营前问候,齐桓公便向他说明了出兵的原委。(.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鲁庄公肃然起敬,拱手说:“为了北方的安宁,君不辞辛劳,远征山戎,扫除那些豺狼般的强盗,受益的何止燕国?敝国也是一样呀!寡人不才,愿尽全力随君一同去击溃他们!” 齐桓公笑着说:“去北方的路途遥远而艰险,寡人怎好劳驾君的贵脚呢?此行如果能够成功,也是君给了寡人精神上的支持;要是失败了,寡人再向君借兵援助也不算晚。不知尊意如何?” 鲁庄公笑着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齐桓公便和鲁侯拱手相别,继续北上。 令支城中的山戎主名叫密卢,他自率人马攻入燕国边境已有两个来月,抢劫财物,掳掠人口成山成堆,多得数不尽了。正当他还想再接再厉,夺取城池的时候,探子失魂落魄似的跑来向他禀报:“不好了,齐国的援军漫山遍野,马上要打来了!”密卢的眼珠转动了几下,觉得来者不善,自己又捞足了,便撤离人马,溜回了令支。 齐桓公的大军行至蓟门关,燕国早解围了。燕庄公出郊几十里迎接齐军,一见齐侯,几乎要洒泪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若不是君远道来救,敝国不知会遭何等大难啊!” 管仲在一旁说:“山戎这次获取那多人口和财物,尝到了甜头,又没有受到挫折,我军如果离开了,不久他们必然又来劫掠。不如这次就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也好解除我们北方的忧患。” 齐桓公点头说:“寡人也是此意,那就进兵令支!” 燕庄公不甘就这么趴下了,便向齐侯请求让他带领燕**队打头阵。 齐桓公拍了下他的肩膀说:“你的心意寡人领了,只是燕国刚遭受山戎的践踏,国力虚弱,谁还忍心贵军再受创伤呢?这样,贵军就做后队,给我军壮大声势就足够了。” 燕庄公拜谢后,告诉齐侯:“此地往东约八十里,有个叫无终的小国,也是属于戎族,但他们一直不愿依附山戎,君可以遣使请他们出兵,让这支人马做先锋再合适不过了。” 齐桓公便派公孙隰朋出使无终国,献上大量金帛。无终国君命令大将虎儿斑带领二千骑兵赶赴燕国助战。 齐桓公在军营中重赏了虎儿斑他们,委派虎儿斑的这支骑兵在前面开路。 大军行程二百多里,齐桓公看见眼下的山路更加陡峭了,便问燕庄公此时到了哪个地方。 燕庄公说:“这个地方名叫葵兹,正是北戎人进出中原地区的交通要道。” 齐桓公便和管仲交换了意见,觉得军队行动迟缓,决定把辎重粮草留下一半,就屯积在这处有险可依,易守难攻的地方。又让将士砍伐树木、筑土垒石把这里设为关口。命令鲍叔牙守住此关,并承担转运粮草事务。 军队休整了三天,又把一些体弱有病的士兵淘汰掉,组成一支轻捷强健的军队,向山戎都城快速进军。 山戎国君密卢得到齐**队迫近令支的消息,夜晚便召来大将速买商量应战事宜。速买献计:“齐**队远途奔袭,必然疲惫,就趁他们还没安营歇息时,我军突然冲上去砍杀,便能大获全胜了。” 密卢说了声:“如此甚好!”便给了速买三千骑兵,吩咐他前去迎敌。 速买命令轻骑埋伏在山谷四面,只等齐军钻进他们的口袋。 虎儿斑率领二千骑到了山谷路口,速买仅带百余名士兵上来交战,想把他们诱入深谷。虎儿斑奋勇当先,抡起长柄铁瓜锤砸向速买的脑门。速买大叫一声:“呀!”急忙举起大杆刀招架。两人战了数个回合,速买假装力气不足,掉头就往山谷里面奔逃,钻进了一片树林。虎儿斑不知是计,带头闯入山谷,一直追到那片密林前。只听见“嘟”的一阵尖锐哨声,山谷回响。山戎兵突然从四面杀出来,很快把虎儿斑的二千骑兵截成了两部分。 虎儿斑使尽解数没能杀出重围,马也受伤了,当他闭着眼睛,等待戎兵绑缚他时,幸亏后面的齐国大军赶来了。王子成父大显身手,指挥齐军秋风扫落叶似地杀散戎兵,救下了虎儿斑。 最后,速买大败而去。齐军取有利地势安下了营寨。 虎儿斑的骑兵大多伤亡,他到军营去见齐侯时,露出满脸的愧色。齐侯安慰他:“胜负是兵家常事,将军不必介意了!”又把军中的一匹栗色名马赐给了他,虎儿斑感激不尽。 随即,齐桓公命令大军东进三十里,到达了名叫伏龙山的山下。齐桓公和燕庄公登山安营,王子成父与宾须无各自领兵在山下扎寨据守,他们都把战车围在山下四面,如同一道坚固的城墙。又派将士在营寨外往来巡查,防止山戎偷袭。 且待下节――― 三 伏龙山受困智脱险 话说令支城的山戎主密卢探听到齐军在伏龙山安营扎寨,想主动出击,便亲自和大将速买带领一万余骑兵,奔往伏龙山。山戎骑兵连续向山上的齐军发起数次冲锋,都被山下相接成铜墙似的战车挡住了,齐军又在山上放箭和扔石块,使戎兵无法攻上山去。 过了中午,管仲在山顶看到进攻的戎兵逐渐稀少,后来都下马坐在了地上,也有躺在草坪上的,而口里一阵阵地向山上大声叫骂。他们似乎已感到倦怠,成了一盘散沙。 管仲笑了笑,拉着虎儿斑的胳膊说:“将军看看山下,现在正是你报仇雪恨的大好时机了!” 虎儿斑一挥手说:“看我的!”就搬开车墙,带领他的戎兵杀下山去。 隰朋望着山下,对管仲说:“恐怕戎兵有诈呀!” “我已经料到他们这一手了!”管仲说着,又命令王子成父率一路人马从左翼奔下山,宾须无率另一路人马从右翼奔往山下,相互接应,分别截杀山戎的伏兵。 虎儿斑冲到戎兵跟前,戎兵并不接战,都抛下战马,从地上爬起来就跑。虎儿斑正要鞭马追击,忽然听见山上收兵的鸣金声,只得勒住了马,回到营中。 原来,密卢看到齐军在山上坚守不战,就暗地在山谷布置伏兵,故意让他的将士装作松懈的样子,又不时地谩骂,想把齐军诱入山谷一举歼灭。密卢看见虎儿斑退走,忙吹了一声响哨,谷中的戎兵一起杀出,准备跟在虎儿斑身后杀上山去。 王子成父和宾须无及时赶来,两路夹击,把戎兵杀得哭爹喊娘,大败而归,人马折去许多。 密卢回营气得一天没吃饭,速买给他献计:“齐军攻进令支,必然要经过黄台山谷口。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我们就在那里堆满树木和石头,阻断他们的来路,在外围多挖深坑,使其车辆不能通行,我们再用重兵扼守。即使他们有百万雄兵,也休想越过山口半步。还有他们所驻扎的伏龙山周围二十多里地都没有其它水源,他们仅靠濡水供给饮用,我们就在上游筑坝断绝他们的水路。齐军无水可饮,一定大乱,不战自溃,我们就趁势杀过去,必将取得重大胜利。另外,我们遣人飞马去孤竹国求救,请他们出兵驰援,我军便更有胜算了。” 密卢转悲为喜,立刻依计行事。 戎兵败退后,一连几天未露踪影,伏龙山一片宁静。管仲心中难安,便差情报人员下山打探戎兵的动向。去了半日,便有人回来告诉管仲:“黄台山的大路已被戎兵堵住了,还有强敌防御。” 管仲传来虎儿斑,问他:“还有别的路通向令支城吗?” “经黄台山的大路到令支只有十五里路,可以长驱直入捣毁密卢的巢穴。如果要另寻路径,只有从西南方转过大宽,然后由芝麻岭越过青山口,又向东行走数里,才是令支城。但那些地方山高路陡,环境险恶,车马运转极其艰难啊!”虎儿斑说。 这时,副将连挚喘吁吁地跑来向他们禀告:“戎兵截断了我军的水道,军中都没水饮用了,怎么办?” 虎儿斑着急地说:“芝麻岭一带都是陡峭的山路,经过那里要好几天才能到达山戎老巢。要是没携上水饮用,就更难行军了。” 齐桓公便传令给将士们:“马上掘土,就地取水,先凿出水的有重赏!” 隰朋对齐桓公说:“漫无目的地挖掘,很难得到水呀!臣听说蚂蚁穴居的地方大多有水源,若在蚂蚁聚集处凿井一定会省时多了。” 过了一会儿,士兵们前来汇报说:“找了许多地方,都没发现一只虫蚁。” 隰朋捂着下巴想了想,说:“虫蚁冬天怕冷,应当在山的南面向阳的坡上,夏天怕热,该在山的北边背向阳光的一面。现在是冬季,虫蚁们肯定在山的南面,那就到山的南坡去寻找呀!” 士兵们就涌向山的南面,果然在坡上觅见不少处虫蚁爬出洞穴晒太阳,又顺藤摸瓜很快凿出了一汪汪清澈的泉水。 瞬间,齐军将士在山上山下一片欢腾,高呼:“我们有水了!我们有救了!” 下节再叙――― 四 除后患兵向孤竹 山戎主密卢命令戎兵在濡水上游筑坝,隔断了伏龙山上齐**队的水路,以为齐军会不战自溃。[.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几天过去了,密卢派人去伏龙山附近探看,并没发现齐军有混乱的情形。 听密探一说,密卢感到太意外了,惊愕中,半杯奶茶掉在了地毯上,他自言自语说:“难道中原的军队会有神仙帮助吗?” 速买走了几个来回,笑着说:“齐军虽然解决了饮水难题,但他们远道而来,粮草一定匮乏。我们就坚守不战,到时候他们用完了粮草,还不是乖乖地撤走呀!”密卢也笑了,不再把齐军放在心上。 齐军掘到了水源,士气高涨。为迷惑戎兵,管仲让宾须无率领他手下人马造成要回葵兹搬运粮草的声势,却叫虎儿斑他们带路,悄悄取道芝麻岭,向令支进发。临行时与宾须无约定,要他在六天内必须向令支发起进攻。 随后,管仲命令副将连挚带着人马,每天都跑到黄台山向戎兵挑战,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掩护宾须无的军队偷袭令支城。戎兵扼守山口,一连五六天都没出战。 过了几天,管仲便对将领们说:“按日程推算,当是宾将军的西路军攻城的时候了,我们可不能坐等消息,就从正面拿下黄台山。” 管仲早让士兵们各自准备了口袋,里面塞满泥土。先遣人驾二百辆战车载着土袋在前面开路,遇到坑凹便投下土袋填充,后面紧跟大队人马一直冲向黄台山关口。在一阵呐喊声中,齐军将士冒着纷纷射来的箭矢,把堵在路口的树木和石块都搬开了。又一鼓作气杀得那里的守军屁滚尿流,四散逃走。 当齐军攻到令支城下时,密卢和速买还在做美梦,以为他们有黄台山口的险隘,齐军插翅也飞不进来,每天只顾饮酒作乐。突然听到齐军已近城门了,密卢和速买才一骨碌爬起来,跨上马迎战。 密卢率将士开了城门,正要奔出去与齐军厮杀一场,又有一小将来禀报:“城西面也出现了大量敌军。” 密卢简直晕了头:哪有这多敌军呀!速买料想芝麻岭一带的小道也被齐军夺取了,再无心拒敌,便保护密卢向东南方向逃窜了。宾须无看见密卢带着上千人马从城中溜出,忙率军紧追上去,可戎兵马上工夫着实到位,几乎如闪电似的跑得飞快,一会儿就把齐军甩得老远。宾须无“唉”了一声,无奈地转身回城了。 令支城中,戎兵抛下的马匹、牛羊、兵器、帐篷之类的东西遍地都是,便成了齐军的战利品。齐桓公又吩咐将士们清点被戎兵掳去的燕国人口,让他们成群结队地回到了燕国老家。 在山戎族人的眼中,齐国的将士如同神话中的天兵天将,他们从未见过有这样英勇善战的军队,并为齐军严明的纪律所折服。令支城的百姓以至没来得及逃走的士兵们都夹道欢迎入城的齐军,在街边不知多少人拿出家中的美酒美食捧给将士们。 齐桓公和管仲他们都下马安抚城中百姓,严令齐军不许抢劫,不许杀戮降兵一人。山戎军民无不称赞齐军是少有的义师。 令支城又平静下来了。齐桓公向山戎降兵问道:“你们的国君离开了令支,可能会投奔哪个国家?”降兵说:“我国和孤竹国相邻,而且一直友好往来。近日曾向孤竹借兵,只是援军未到,我们国君一定是奔孤竹去了。” 管仲又询问孤竹**队的强弱如何,去孤竹有多远。一年长的降兵说:“孤竹国是我们东南方最大的国家,自商朝初年开始便有了城池。从这里往东南大约百余里的地方,有条叫卑耳的溪流,越过那道溪涧就是孤竹国的地界了,但山路险峻,行军极其艰难。” 齐桓公说:“孤竹国助纣为虐,恐怕以后还要伙同密卢侵扰我中原国家。既然此去孤竹不远,我军应当趁势征讨孤竹,使他们慑服。” 这时,鲍叔牙派副将高黑运来五十车粮草,齐桓公就叫他留下来听从调遣。又在山戎的降兵里挑选了一千余名健壮的战士,交给虎儿斑听用,弥补他以前折损的戎兵。 齐国休整三天后,便浩浩荡荡开往孤竹了。 且待下节――― 五 歌声如潮励斗志 山戎主密卢带着人马逃奔到了孤竹国,一见孤竹国君答里呵,就“扑通”哭倒在地上,向答里呵诉说:“齐国的军队倚仗他们强大,夺去了我的都城,请君一定帮我报仇呀!” 答里呵亲自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叹息了一声,说:“俺因近日患了点病,没及时去援救你们,恰巧今天才好些,正要出兵给你们解围,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攻下令支了。” 密卢仍在哭泣。 答里呵宽慰他说:“不必太难过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此处有条卑耳溪,深不见底,是进入孤竹国的必经之路。俺就把竹筏都运往内港藏起来,到时候齐军插翅也难飞过卑耳溪,等他们粮草用完自己退兵了,俺和你便率军追杀过去,夺回令支城,替你收复所有的疆土,岂不省心又省力吗?” 孤竹大将黄花元帅提醒他们:“只怕齐军会自己造筏渡过溪水,我们还是去溪口布置重兵把守,日夜巡查,那样才稳妥呀!” 答里呵“哎哧”打了一个喷嚏,摆摆手说:“你真是多虑了,他们要是造筏,弄出那大的响动,还不被俺们发觉吗?”就没把黄花元帅的话放在心里。(.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不说孤竹国有何险可依,且说齐桓公和管仲率大军没行上十里路程,就看到前面群山起伏,路旁怪石嶙峋,而一些青翠的小树和枯萎的草木壅塞着道路。 管仲便传令将士们取来硫磺等引火物,沿路撒在灌木丛中,然后就放起火,烧开一条路来。只听见“噼噼啪啪”的一片火声,一连烧了五天,那些藏在草木里的鸟兽不时地逃窜出来,又钻进别的丛林中。 齐军行过荆棘丛生的地带后,横在面前的便是悬崖峭壁了,管仲高喊:“将士们,都把铁器拿出来,给我凿开一条道路!” “咣咣当当”了许久,在山崖间总算挂出了一架天梯,有些将领对管仲说:“山高路陡,车辆行走太危险了,就把车子扔在这里,只牵马过去,岂不轻便多了?” 管仲抹了一下脸上的汗水,从容地说:“戎族的骑兵善长奔驰,我们只有战车可以抵御他们,不到万不得已,我们还不能抛下战车呀!” 管仲说到这里,灵机一动,低头便想出了两首歌,让将士们传唱。 齐军上山时就唱道:山巍巍呀路盘旋,树挺拔呀岩石堆叠。云雾漫漫呀阳光也微弱,我驾车呀上高岭。风神给我驱车呀猿人为我引路,如飞鸟展翅呀,攀登险峰不畏难。 下山时则唱:“上山艰辛呀下山轻便,车轮飞转呀马蹄疾驰。声音回荡呀人吁气,越过峻岭呀将履平地。捣毁那戎贼老巢呀消除烽烟,建功孤竹呀名垂史册。 一时歌声在山谷里响成一片,将士们你唱我和,群情振奋,车马也跑得飞快了。 齐桓公、管仲和隰朋等登上卑耳山的高峰,望着全军将士在歌声中爬山又穿谷,一个个斗志昂扬,忘记了疲劳,忘记了艰险,都禁不住赞叹说:“这才是一支铁军哪!” 齐桓公说:“寡人今天真正看到了战歌的巨大力量,原来人力是能借助歌曲激发出来的啊!” 管仲感慨地说:“当年臣被囚在槛车逃离鲁国时,因害怕鲁国派人追赶,便作歌教众人一路歌唱,他们就精神倍增,一天行了三天的路程,臣才捡了一条性命。” “一首歌为什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作用呢?”齐桓公有些惊讶。 “一般来说,人在干繁重的体力活时,身体劳累,精神也跟着疲倦。如果精神快乐的话,又会忘记自己的劳累,繁重的事便能轻松地完成了。”管仲笑着说。 齐桓公赞叹:“仲父正是知悉人性,通达人情,才会如此呀!” 稍作停歇,,齐桓公就催促人马,继续往孤竹国进军了。 下节再叙――― 六 峭壁挡道遇怪物 齐军高唱战歌,连翻过了几座高山。又爬上一道山梁时,歌声却停了下来,所有车辆像一条长龙卧在山坡上直喘气,竟不能挪动一步。几名士兵跑转身向齐桓公说:“两边都是陡直的石壁,只有中间一条窄路,仅可让马匹单独过去,车辆根本无法通行。” 行军虽然艰难,可都快走十天的险路了也没出现这样的情况呀,齐桓公犯愁了,双眉紧锁地看着管仲说:“要是这地方有敌人的伏兵,我军就必败无疑了。” 管仲望着前面高耸的山峰,手按着腰里的佩剑,一时也想不出办法。 就在人们干着急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从山凹里忽然蹦蹦跳跳地跑出来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一直来到齐桓公的面前。说它像人又不是人,说它像什么野兽,谁也没见过这样的野兽。它的高度不足两尺,身上红绿色的毛很光滑,仿佛是穿着的衣服,头上的毛却是灰黑色的,宛若戴了一顶毡帽;它的两脚也像是人脚,毛茸茸的,倒不像穿了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这怪物“噢噢”地叫了两声,就再三给齐桓公拱“手”作揖,那情状似乎是欢迎齐桓公等人的到来。然后,它用右“手”把右腰挠了几下,就如一阵旋风似地向石壁中间的小路奔去了。 齐桓公睁眼望着那怪物离开,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想着刚才的一幕,惊讶不已。 管仲察看过前面的地形,这时回到齐桓公身边,也感到困惑地说:“还从没见过如此陡峭的崖壁,那是嵌进去的路呀!” 齐桓公问道:“仲父看到那个怪物了吗?” “什么怪物?臣没看见呀。”管仲说。 齐桓公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对管仲描述了一遍。 管仲笑了,说道:“这下可好了。那怪物叫作俞儿,它是猿猴的一种。臣所作的歌词中说的猿猴引路就是指这种猿猴啊!” “俞儿怎么引路呢?”齐桓公半信半疑。 “臣听说过北方的高山中有一种叫俞儿的猿猴可以给人引路,传说中把它当作山神。它给君拱‘手’作揖,像迎接的样子,预示我们可以*孤竹国;它挠腰,可能指前方有水,用右手挠是提起衣襟的样子,示意右边水深,我们只能往河的左边渡水。” “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呀!”齐桓公叹道。 “君所见的可能就是那传说的俞儿了,据说俞儿是极少出现的,真是天助君的霸业呀!” “这么说,我军是不是马上就可以从崖壁间过去了?” 管仲“呵呵”地笑了,说:“传说归传说,不可全信,但可以把这看成是好的兆头。要是过了这座大山真的有水阻路,那这崖壁便可成为我们防守的天然屏障,坏事反成好事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齐桓公问。 “既然有这道屏障,那我们就屯兵在山上,先派人探明前方的具体情况后,再作决定!” 过了好久,侦察人员回来说:“下山不到五里路便有条卑耳溪,溪流几十丈宽而且深不见底。原来上面有许多供人渡水的竹筏,近日都被戎主答里呵差人藏起来了。越往右边水越深,大概在一丈深以上。如果往左边沿溪岸过去三、四里,水面虽然宽阔,但深仅淹没膝盖。” 齐桓公高兴地拍了一下手掌说:“俞儿的出现还真的应验了呀!” 燕庄公笑着说:“我没听说过卑耳溪有浅水可以趟过的地方,也许真有神仙在帮君侯成就大业哩!” 齐桓公想:现在是冬天呀,水浅会是个例外。便问燕庄公:“这里离孤竹都城还有多远?” 一阵寒风刮过来,燕庄公下意识地拉了一把帽沿,说:“涉过卑耳溪,再向东去,先有团子山,次有马鞭山,然后是双子山,这三座山连成一线,前后大约三十里。那分别就是商朝时期孤竹三位国君的墓地所在处。翻过三座山,又过二十五里,才是无棣城,也就是孤竹君的国都。” 山戎大将虎儿斑在旁边说:“我比较熟悉地势,还是让我率军去涉水打头阵。” 管仲说:“若从一条路线进军,遇到敌人夹击,我军就进退两难了,必须兵分两路,相互策应才行。” 齐桓公就下令将士们在山上找到竹林,寻来藤条,没多久就用竹子和藤条做成了上千只竹筏船。用车辆载着竹筏,将士们牵马下山。到崖壁路口,将士们便把车辆留下来,扛起竹筏穿过了狭长的小路。 在临近卑耳溪时,管仲将人马分成两路,王子成父和高黑带领一支人马往溪畔右边乘筏渡水,从正面攻击敌军,公子开方、竖貂跟随齐桓公亲自接应右军;宾须无同虎儿斑带领一支人马开到溪畔左边三里多的地方,涉水过溪,作为奇兵偷袭敌方,管仲和连挚随同燕庄公接应他们。越过卑耳溪后,两路人马都赶到团子山山下会师。 下节再叙――― 七 巧越天险初告捷 令支城戎主密卢逃到孤竹国后,孤竹国君答里呵认为有卑耳溪的天险可守,便不把齐军当回事儿,每天仍在国都无棣城中花天酒地。 几天过去,答里呵见还没有齐军的消息,便差人到卑耳溪一带探看齐军是否撤走了。派去的人慌慌张张地回来向他禀报:“不好了,溪面浮满竹筏,齐军的人马都在渡溪,即将打过来了!” 答里呵一惊,从地上跳了起来,慌忙对黄花元帅说:“快,快给我顶住!”即刻命令黄花元帅率五千骑兵迎战。 密卢请示:“俺投奔至此,没给君立下寸功,愿和速买带手下人马为先锋,并报俺前仇!” 黄花元帅鼻子里“哼”了一声,轻蔑地说:“屡吃败仗的人,怎么和俺搅在一起?别把晦气带给俺了!”便把密卢撂在一边,自己飞身上马,领兵奔向卑耳溪去了。 密卢垂下了脑袋。答里呵忙说:“别跟他一般见识。西北部的团子山可是齐军从西边进攻无棣城的要地,俺便托付贤君臣前去把守,俺率大军随后就到。不知贤君意下如何?” 密卢摸了摸脸颊,似乎被黄花元帅抽了一耳光般火辣辣地疼。他口里虽答应了答里呵,心中却怨黄花太不给他面子了,他大小也是一国之主呀!由此便记恨起黄花来。 且说黄花元帅刚赶到溪口,迎面就遇上打头阵的高黑及其人马,两军便混战起来。杀了一会儿,高黑敌不过黄花,正要放马而逃,王子成父恰好从后面杀来。黄花便撇下高黑,纵马来战王子成父。 黄花元帅与王子成父杀了五十个回合,仍不分胜负。这时,齐桓公率接应的人马也奔过来了。公子开方在右,竖貂在左,各自领兵杀向黄花元帅。黄花见齐军将要截断他的退路,顾不得许多,忙虚晃一枪,寻个间隙逃出了齐军的包围圈。他手下的千余骑兵大半被杀,其余的都做了俘虏。 黄花元帅单枪匹马一路奔跑,将到团子山时,远远望见团子山下兵马如林,都是打着齐、燕、无终三国的旗号。原来,宾须无和虎儿斑已涉水渡过卑耳溪的浅流,先占据了团子山,燕庄公接应的人马也随后赶到了。 黄花骑在马上转了一圈,不敢走近团子山,便丢下马,化装成上山砍柴的樵夫,瞒过敌军,从小路越过了团子山。 齐桓公和王子成父的大军打扫完战场,又马不停蹄奔往团子山与左路军会合了,将士们这才安扎营寨,诸大将都到齐桓公的大帐商议如何进兵。 密卢别了答里呵,带着本部人马开往团子山,刚到马鞭山,前面探路的人就返回向他禀报:“团子山下布满了齐军。”密卢像泄了气的皮球,浑身发软,只得命令手下将士在马鞭山驻军。 黄花如丧家犬似的逃窜到马鞭山,看见山下的营帐,以为是答里呵派来接应他的孤竹**队,总算松了一口气,一头钻进了军营。可抬头一看,站在他面前的却是密卢,只听见密卢用嘲笑的口吻说:“将军不是屡次都打胜仗的吗?今天怎么这样狼狈呢?” 黄花又羞又愧,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上。可他一天没食物沾牙了,肚子饿得咕咕叫,便强作笑脸说:“俺一天没吃东西了,君就赐给俺一点酒饭!” 密卢想:哼,你也求我了!你瞧不起俺,正好俺也让你尝一下受白眼的滋味。就笑了笑说:“看你饿急了的样子,正好我这里剩了点炒麦,如果将军不嫌弃,将就一下。” 黄花气得直打哆嗦,这是人吃的东西吗?可他饿得眼睛发花,抓起炒麦几把就吃完了。 黄花又请求给他一匹马骑回去,密卢故意给了他一匹跛马。黄花忍气吞声,只好骑着跛马回城了。 不知黄花怎样报复密卢,且看下节――― 八 设奸计趁机报怨 黄花元帅在马鞭山受了密卢的嘲弄和羞辱,怀恨在心,便想伺机报复。他回到无棣城,向答里呵叙述了自己兵败的原委,请求答里呵再给他人马,让他与齐军决一死战。 答里呵面含愧色说:“我早没听元帅的奉告,让齐军钻了空子,以至现在这么被动呀!” 黄花转了转眼珠,趁势说:“齐侯最痛恨的是令支的君臣,而今我国危在旦夕,只有斩了密卢和速买,把他们俩的首级献给齐国,然后与他们讲和,齐军便可不战自退了!” 答里呵晃了晃脑袋说:“密卢他们实在无路可走了,才投奔到这里,俺们怎么忍心出卖他们呢?” 坐在左边上座的宰相兀律古说:“臣有一计,可以使俺军反败为胜。” 答里呵忙问:“相国有什么妙计反能制胜?” 兀律古诡秘地一笑,说:“俺国的北部有个叫旱海的地方,又称为迷谷,那里是大片的沙漠地带,没有水源,寸草不生,。数百年以来,俺国死去的人都被抛弃此地。放眼望去,到处是白骨累累,甚至大白天也闹鬼。那地方时时会刮起一阵阵的冷风,只要是被风一吹,人马就倒在地上站不起来了。若是人的毛发经风吹过,人就会死去。而且当风沙刮起时,什么东西也看不清楚。要是有人误入了迷谷,里面的路又迂回曲折,让人辨不清方向,心中一急,更是无法找到出路,还有那些毒蛇猛兽也随时夺人性命。” 兀律古的一席话,说得在座的人毛骨悚然,都惊骇地睁眼看着他。 答里呵说:“卿是要让齐军进入迷谷吗?” 兀律古饮了一口奶茶,把杯子“咚”地一放,说:“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可要有一个合适的人前去齐军诈降,把他们引诱到迷谷。那时不用俺们出兵,管叫他们伤亡*成。俺们只需整顿兵马,等他们伤亡惨重时,再看情况采取行动,这不是十拿九稳的妙计吗?” “可是,齐军会不会中计呢?”答里呵疑虑地说。 兀律古摸着下巴的胡须,慢悠悠地说:“主公同亲眷暂时到阳山躲避一阵子,命令城中的百姓都潜藏到山谷,只留一座空城。然后派诈降的人告诉齐侯说主公逃往旱海那边借兵去了,齐侯他们肯定相信这话,必然派兵追赶主公,就正好中我们的计了!” 黄花元帅精神大振,拍了拍胸脯说:“诈降的事儿就交给俺,俺保证把齐军引进迷谷!”答里呵又拨给他一千人马,由他相机行事。 在路上,黄花低着头想:只有砍下密卢的头献给齐侯,他们才对俺确信无疑。要是俺诈降成功,打败了齐军,答里呵也就不会因斩密卢而加罪俺了。哈,真是一箭双雕,既报了前次败给齐军的仇,又泄了私怨!到了马鞭山,黄花直奔往密卢的军营。 密卢带领山戎骑兵死守马鞭山的隘口,一两天的鏖战,他感到有些顶不住齐国大军的进攻了,正盼望答里呵派兵驰援。听说黄花元帅已到,密卢咧开嘴笑着说:“黄花来助,就不愁打退不了齐军啦!”忙卸下身上的甲衣,跑出营门迎接。 密卢刚说了句:“将军辛苦!”,黄花“哼”了一声,没让密卢明白是咋回事,跃马上前,就一刀砍下了他的脑袋。 速买刚回营,见黄花杀了密卢,怒不可遏,骂道:“你这奸贼,怎敢斩我主公?”拍马抡刀,就和黄花杀得难解难分了。令支和孤竹的其他将士,各为其帅,也相互拼杀起来,两方都有伤亡。 杀了一阵,速买看看斗不过黄花,闪过黄花劈来的大刀,独自奔往虎儿斑的营前,向虎儿斑说:“黄花杀俺主公密卢,俺愿投降将军,以报此仇。” 虎儿斑觉得在两军阵前,他的话难以置信,恐中了他的诈降计,就板起脸大喝一声:“你这点伎俩如何瞒得了俺?”不由分说,唤武士捆绑了速买,把他推出辕门斩首。 令支君臣原想借兵复仇,却因将帅的私怨,就这样都命丧他乡。 下节再叙――― 九 陷迷谷老马辨路 黄花元帅斩了密卢,取下他的首级,又将他的人马归并到自己的麾下,就带着这支军队奔往齐**营。见了齐桓公,黄花便把密卢的首级献上,慷慨激昂地说:“国主答里呵卷起大队人马向沙漠地带逃走了,想去外国借兵复仇。臣苦苦劝他向贵军投降,他就是不听。引起这场战争的人是密卢,臣今天已杀了他,用他的首级当作见面礼前来投奔明主,请君侯收留臣当名小卒。臣愿领本部兵马为贵军引路,追赶答里呵,早日平定孤竹,也尽臣的一份薄力!” 齐桓公看了看密卢半睁着眼的首级,确认无误后,便相信了黄花的话,就让他率戎兵在前面带路,自领大军跟在他们后面出发了。 到了无棣城,只见里面炊烟不起,宫室冷落,果然是一座空城,齐桓公便对黄花深信不疑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因担心答里呵逃远,延误彻底击溃他们的时机,齐桓公立刻派燕庄公指挥他的人马留守无棣城,其余的将士都连夜追击答里呵他们。 黄花又请求让他们在前面探路,齐桓公就命令高黑及其部属和黄花同行,大军紧随在后,一路奔往旱海。 进入沙漠,齐桓公传令大军加快步伐,赶上黄花他们。又行军许久,前面的士兵回来向齐桓公禀告:“刚才还看见黄花及高黑的人马在前面,忽然就不知去向了。” 时已傍晚,四周是白茫茫的沙漠,陡然间就阴雾弥漫,昏天黑地;一阵阵的冷风发出怪声,如鬼哭狼嚎,让人颤栗不止。(.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寒气直侵人骨髓,狂风所到之处,人马都摇摇晃晃,大多被吹倒。一会儿,齐军将士就有许多人口吐白沫,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齐桓公和管仲并肩骑在马上,管仲勒住马说:“臣听说过北国有个叫旱海的地方,环境尤其险恶,可能就是这里,得赶紧收兵,不要再进军了。” 齐桓公急忙传令大军停止前进,可前后军早失去了联系,只有近旁的人马集中过来;又让士兵把随军携带的干柴点燃,而卷地的大风一阵嘶鸣就把火苗吹灭了。 管仲高喊了一声:“快保护主公撤退!”便带转马首,同将士们一起拥着齐桓公往后奔跑。随行的士兵一边跑,一边敲锣击鼓,一来想用金鼓之声打破眼前阴沉的气息,二来使其他将士闻声能够聚拢。天地仍然一片昏暗,更难以辨清东南西北。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跑了多少路程,幸而风渐渐平息下来,雾气开始消散,天空现出了半轮月亮。将领们听到金鼓声,也陆续从四面八方会合一处了。 夜色沉沉,一直挨到天亮,齐桓公计点人马,将领们基本到齐了,只不见隰朋的人影,但战马非死即伤,损失的不下千匹。值得庆幸的是当时正是隆冬季节,毒蛇都潜藏了,而军队的喧闹声,又使猛兽不敢出来伤人。不然,齐军就是跳入魔窟,所剩的人马寥寥无几了。 管仲登上一座山丘,只见周围不是沙漠就是高山和深谷,齐军虽然逃离了恐怖的沙漠,可仍没摆脱死神的威胁。路在何方?没有谁能够带领人们走出这险境。 无奈之下,只有东撞西碰,可所谓的羊肠小路弯弯曲曲,就像进入了迷宫似的,绕了大半天还是转回了原地。齐桓公心中焦急,愁眉苦脸地问管仲怎么办。“嗷”的一声马的嘶鸣在山谷回响。 管仲眼睛一亮,说:“臣听说老马可以识途,无终国与其它的山戎族交界,他们的马都是来自大漠以北的地区。就叫虎儿斑从他们的战马中多选择几匹老马,让那些老马自由奔走,我们大队人马跟在后面,兴许能走出这凶险地带。” 再没更好的办法了,齐桓公便吩咐虎儿斑挑了十来匹老马,由它们带头,脱缰而行。大军隔着一段距离走在后面,七弯八拐,又一个黄昏到来时,齐军终于走出了谷口,获得新生。 下节叙――― 十 借破绽回马夺无棣 不说老马识途使齐桓公他们脱险,且说黄花元帅带着齐军副将高黑及两国人马在前头引路,径往阳山,拐弯抹角,就把后面的齐国大军甩脱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高黑回头看不见大军的踪影,便喊黄花止步,等候大队人马跟上来一道进军。黄花用生硬的汉语说:“不可,再晚就追不上答里呵的人马了。你想让他们逃脱吗?”仍催促队伍向前奔跑。 高黑感觉黄花是有意抛却后面的大军,心里骂道:“这小子不安好心!”就勒马站住了,说:“那你自己去追,我要等一等他们。” 黄花冷笑一声,吼道:“你们齐军还想夺俺孤竹国,现已陷入迷谷,死无葬身之地了。左右,给俺把他绑了!” 高黑怒骂:“你这奸贼用这等毒计害我大军,你不得好死!” 黄花他们挟持高黑一队人马行至阳山,见到孤竹主答里呵,便隐瞒他杀掉密卢的实情,只是说:“令支军在马鞭山溃败,密卢不幸阵亡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臣使用诈降计,已把齐国大军诱到了旱海,料想他们此时正在迷谷里哭天拜地了。这就是俺顺道擒住的齐军副将高黑,今由主公发落。” 答里呵因密卢已亡哀叹了一会儿,幸喜黄花将齐军诓进了迷谷。他打量了一阵高黑,看他生得脸方眉粗,目光逼人,便笑着脸说:“将军威风凛凛,必是一员虎将,要是留在俺孤竹国,俺一定会重用你。不知将军有意否?” 高黑怒满胸膛,立刻瞪圆眼睛骂道:“我世代受齐侯大恩,生是齐国的人,死也当齐国的鬼,怎么会向你们犬羊族的人称臣呢?你做梦去!”又转头唾骂黄花:“你这卑鄙小人,把我骗到这鬼地方,不就是一死吗?你们就杀了我,看我眨不眨一下眼!等我齐国大军赶来了,你们君臣国亡身死,那是迟早的事情,要让你们后悔也来不及!” 黄花气昏了头,抽出宝剑,大叫:“俺看你怎么骂!”就一剑砍下了高黑的头,血溅答里呵的大帐。 答里呵和黄花元帅重整旗鼓,指挥人马奔回无棣城。燕庄公兵微将寡,抵敌不住孤竹军的反攻,只得放弃无棣城,差人在城门四处放起冲天大火,趁着一片混乱杀出了城门,一直退到团子山安营下寨。 在答里呵夺回无棣时,齐桓公所率的人马还在迷谷转悠。好不容易走出了迷谷,行军不到十里,看见有一支人马在前面挪动,齐桓公便派人去打探一下是哪方的军队。原来那就是在迷谷失踪的隰朋及其将士们,齐桓公心里的迷雾这才彻底消散。在欢呼声中,齐军会师,再次开往无棣城。 一路上,齐军都遇到百姓们扶老携幼纷纷向前赶路,管仲就喊住了一个长者,问道:“老人家,您们匆匆忙忙的,这是去哪里呀?”那长者回答:“几天前,我们百姓都转移到阳山躲避战乱,现在孤竹君已赶跑燕军,夺回了无棣城,我们这是重返家园哪!” 管仲皱了皱眉头,计上心来,对齐桓公说:“臣有办法可破无棣城了!”当即命令虎儿斑挑选了数名精干的心腹将士装扮成孤竹百姓的模样,跟在归家的百姓人流中,混进城去,等到半夜时举火为号,打开城门接应齐军进城。 虎儿斑他们离开后,管仲遣竖貂攻打南门,连挚进攻西门,公子开方攻打东门,只留北门让孤竹军逃跑。再调王子成父和隰朋各领一支人马埋伏在北门外,单候答里呵奔出城门时,便截断他们的去路,两下夹击,擒住答里呵君臣。管仲自己就同齐桓公带领其余人马在离城十里外的地方布设中军,随机指挥战斗。 那时,答里呵已命令孤竹军队扑灭了城中的大火,百姓也一批批地回到城里。他传令百姓恢复原先的生活,该干啥还是干啥,又让黄花元帅调拨人马,做好与齐军决战的准备。 夜幕再度降临时,城外四面忽然响起了“隆隆”的炮声。一侍卫跌跌撞撞地向黄花禀报:“齐齐军赶来了,已把城门都围住了。”黄花一惊,感到有些眩晕。他没想到齐军这么快就来攻城了,更没想到齐军还有如此声势。便强令城中居民,除了老弱病残的男女外,一律与军人共同登城防守,不得使齐军进城。 大约半夜时分,城内四面燃起了几处大火,映红了整个天空。黄花急忙命令身边侍卫速去抓捕放火的人,自己登上城墙察看齐军动静。这时,虎儿斑带着十多个人,直奔南门,将守门军士砍倒,打开了城门。竖貂率人马如决堤的河水涌进了城内。 黄花一看大势不妙,就扶着答里呵跨上那匹栗红千里驹,急急寻找出城路径,望见北门似乎没有齐军,就慌忙打开城门率大股人马奔了出去。 下节叙――― 十一 划地送别凯旋归 答里呵和黄花元帅带着人马从无棣城北门逃出,没行两里路,就看见前面有无数的火把照亮了天空,而鼓声如雷,像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原来是王子成父和隰朋各自率军截住了他们的去路。 公子开方、竖貂和虎儿斑夺下了无棣城,也都领兵追击答里呵的人马来了。黄花元帅虽武艺高超,可寡不敌众,与齐军拼命厮杀了好一阵,渐渐乏力,最后被乱箭射死。杀到半夜,答里呵被王子成父擒住,宰相兀律古阵亡。 天亮时,王子成父和隰朋为首把齐桓公等迎进了无棣城。齐桓公进入宫室安顿,同时出榜安民,命令齐军将士清理街道,不得祸害百姓,违令者斩。 一会儿,答里呵被绑缚到宫廷朝堂,齐桓公斥责他背离周王室,不和睦邻国,反而为密卢侵扰中原撑腰。宣布了他的数条罪状后,就命令武士将答里呵推出宫门斩首,把他的首级悬挂在城北门上,又张贴布告,以警示戎族各部。[.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齐桓公派人探听高黑遇害的情况,那些目睹高黑死难的戎民便说起了他宁死不屈的经过,齐桓公扼腕叹息了许久,就叫侍从把他的事迹记录下来,待回国后再加抚恤。 燕庄公在团子山闻知齐军攻占了无棣城,便带着随从赶来相会。两国君寒暄了一番后,齐桓公说:“寡人救君之急,千里跋涉来征讨山戎,幸好今日如愿了。令支和孤竹两国现在都被我方扫平,开辟了五百多里的土地,但寡人不能跨越邻国来治理这地方,所以请君把这两国纳入自己的版图,扩大祖先的封土” 燕庄公没想到天上也会掉下馅饼,也相信这是真的,但他感到惭愧说:“寡人托君侯的福,只求能够保住自己的疆土便心满意足了,哪敢奢望得到土地呢?请君侯自己在这地方设置府衙,留军驻守!” 齐桓公笑了笑,语气诚恳地说:“这北方的边地远离中原,如果让戎族的人继续当头领,那在不久的日子,他们还会大举侵犯中原,甚至比以往更严重。寡人把担子交给你,君就不要再推辞了。而且贵国东边的道路已能通行,君就不断努力,继承先君召公的事业,四时朝贡周王,永远在北方做周王室的臣国,那样寡人也感到很荣幸啊!” 燕庄公便不再推却,欣然接受了令支和孤竹国的大片土地。 第二天,齐桓公在无棣城犒劳三**队,并厚赏有功将士。因无终国派虎儿斑援助齐军立下了不少功劳,齐侯便传令把原属令支的小泉山下面的田地赐给了无终国。虎儿斑拜谢齐侯,就先带着人马回国复命去了。 齐军在无棣城休息了五天,就按原路返回,再渡卑耳溪,走过崖壁间那条狭长的小道,拉出藏在石壁间的车辆,套上马,大军又缓缓而行了。 到达令支地界,齐桓公看着一路上时有战争留下的荒烟和烧得发黑的断垣残壁,想到百姓忍受灾难,不觉心中忧伤,感慨地对燕庄公说:“戎主无道,连草木都遭殃,我们做国君的,不能不引以为戒呀!” 这时,鲍叔牙从葵兹关赶来迎接齐桓公,君臣礼毕,齐桓公赞道:“卿转运粮草,未曾使前方将士有后顾之忧,也是大功一件呀!”吩咐燕庄公今后要把葵兹作为关隘派兵驻防,便撤走了葵兹的守军。 燕庄公把齐侯送出燕国边境,还是依依不舍,直到齐国境内,离燕国地界有五十余里了,齐桓公再三劝止,他才停住。齐桓公拉着燕伯的手说:“自古至今,诸侯相送不出国境,寡人也不能无礼让燕君委屈啊!”就以脚下的土地为界,把这片疆土赠给燕国,以谢燕伯送别之情。燕庄公说什么也不同意,两国君又纠缠半天,最后,燕庄公只得含泪答应下来。 几个月后,燕庄公命令匠役在与齐侯相别的地方新建了一座城,称为燕留,来纪念齐桓公的恩德。从此,燕国西北方扩展疆土五百多里,东部也延伸五十多里,成为中原北方的大国。 齐桓公率大军行到鲁国境内的济水河畔,鲁庄公前来给齐侯接风洗尘,在馆舍摆下盛宴,庆贺齐军大捷。 齐桓公感鲁侯盛情,就把在令支和孤竹国获得的良马和其它财宝分一半给了鲁国,便踏上了归途。 鲁庄公早听说管仲在鲁国边界近旁有一块叫小谷的封地,就差人在那里代管仲修建了数间气派豪华的房舍,一来答谢管仲归还鲁国汶阳田地所起的作用,二来取悦他这举足轻重的齐国之相。这是周惠王十五年的事情。 诸侯们听到齐军千里驰援燕国,又不贪占所取得的疆土,无不敬畏齐军的强大,叹服齐侯的仁德。 下节且叙――― 一 宫中寂寞结怨恨 鲁国大夫公子庆父字仲,为鲁庄公同父异母的哥哥,和庆父同父母的弟弟名叫牙字叔,唤作叔牙。(.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鲁庄公的同胞弟弟公子友生下地时手掌上有个“友”字形的纹路,就给他取名“友”,又字季,便叫季友。公子庆父、叔牙和季友三兄弟虽然同是鲁国大夫,一来有嫡庶之分,二来季友最贤明,所以鲁庄公特别亲信季友。 鲁庄公当国君的第三年,曾去郎台游玩,站在高处,一不小心,瞅见了党氏花园内一个荡秋千的女孩,正是党氏的千金小姐,她那美丽的身姿,俊秀可辨的容貌,使鲁庄公似醉如痴。他偷看好久,便让身边的内侍去把那小姐传唤过来,没想到党氏小姐听说是鲁国年轻的国君找她,却把头一昂说:“国君又怎么样,他姬妾成群,来日还不是把我抛到一边去了吗?请告诉君侯,我不稀罕!” 鲁庄公又叫那内侍再去对党氏小姐说:“你提什么要求,鲁侯都会答应。[.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党氏小姐这才似信非信地带了两个丫环来到郎台。鲁庄公见到眼前的党氏小姐超凡脱俗,如天仙降临人间,喜得咧嘴直笑,说:“请相信,寡人一定让你做鲁国夫人。”党氏小姐要他立誓,鲁庄公就和她都割了手臂,跪在郎台上,以血盟誓:“天地作证,来日必将立党氏做鲁国夫人。”当天鲁庄公便和党氏小姐同宿郎台,直至太阳下山才将她载回宫中。 一年后,党氏在宫里生了一个胖儿子,名叫公子般。鲁庄公便郑重其事地向母亲文姜请求:“党氏今已生了儿子,该立她为夫人了。” 文姜却骂道:“你这不凭良心的逆子,怎么就忘记了你舅舅对你的恩情?你舅舅家就没女孩吗?做夫人没她党氏的份!”文姜坚持要鲁侯与她娘家联姻,只能等齐襄公的*长大后娶来做鲁国夫人。 鲁庄公无奈,就搁下了他和党氏盟誓的事情。一直到齐襄公的女儿有二十岁了,文姜硬是要鲁庄公娶了她的侄女做他的夫人,后称哀姜。让党氏感到欣慰的是那二十年,她虽然没有名义上的正宫夫人地位,但实质上还是由她在六宫中当家作主了。可自从鲁庄公把他的表妹娶进门后,党氏就卧床不起,没多久,就病故了,只得用国君的大妾礼数安葬了她。 文姜的侄女哀姜一点也不给她争气,好几年都没生下个孩子,倒是从嫁过来的叔姜,也就是哀姜的妹妹生了一个小子,叫公子启。 早在哀姜嫁来鲁国前,即鲁庄公娶了党氏后,又纳了一妾,称作风氏,是须句小国君的女儿,她也生了一个儿子叫公子申。风氏见公子友是鲁庄公的胞弟,又深得庄公信任,就把公子申托付给公子友,望他筹谋来日使她的申儿嗣位为国君。公子友当即给她吃了闭门羹,说:“般、申和启三公子,虽然都是国君的庶子,但长幼有序,恕臣不能做那样的亏心事。”风氏羞愧地红了脸,不敢再提这件事儿了。 文姜的侄女哀姜踏进鲁国宫门以来,名义上虽是鲁国夫人,可鲁庄公并没忘记她是杀父仇人的女儿,因此只是出于礼节地和她近乎,心里就不怎么喜欢她。哀姜耐不住寂寞,她看见公子庆父身材魁梧,又有些气宇轩昂的样子,便偷偷地唤内侍给她牵线搭桥,传递音信,两人便搂抱到了一块,鱼水难分。 庆父和哀姜又与庆父的胞弟叔牙三人结成一党,约定在鲁庄公呜呼哀哉后,就发动政变什么的,同心协力把公子庆父推到国君的宝座上,而让叔牙当国相。 下节再叙――― 二 传情挨鞭遗祸患 鲁庄公在位的第三十一年,整个冬季都没下雨,田地里的麦苗打了蔫,高粱也耷拉着脑袋,蔬菜几乎枯死。鲁庄公想起祖宗传下来的办法,决定像他们一样举行盛大的雩祭,祈祷上苍降下甘霖,使鲁国避免一场灾难。 雩祭的前一天,就在鲁国大夫梁氏家进行雩祭的仪式演习,悠扬的音乐声一阵阵从他家里传出来。 公子般去梁氏家里观看雩祭的演习,发现梁氏有个美若天仙的女孩,觉得她就是自己的意中人,便和那女孩暗中相会。公子般也像父亲鲁庄公当年遇见他的母亲孟任一样,与梁氏的这位小姐海誓山盟,许诺他将来做了国君,就一定立她为正宫夫人。 雩祭就在梁氏的大院外举行,鲁庄公亲自参加了雩祭的祈祷。梁氏的女儿经不住热闹场面的诱惑,就跑出闺房,要一个家丁找了架木梯搭在院内墙上,自己便爬上木梯向外偷看。 牧马人荦从梁氏的院外经过,一抬头便看见了院墙上的梁氏小姐。女孩们都藏在家里不许抛头露面,在这寒冷的冬天,美貌无比的梁氏小姐就如一枝艳丽的花朵独放异彩,哪个男子不动心?荦的脚迈不动了,就站在院外墙下口头唱了首歌来*她。歌词是: 桃花美艳啊,冬日里更显芬芳。心中郁闷啊,不能越墙采撷。愿作鸟儿啊,与你同为鸳鸯! 那天,公子般也在向雨神作祈祷,忽然听到了荦的情歌,走过去一看,却是那个牧马人荦正在嬉皮笑脸地对着梁氏小姐唱得欢呢,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公子般怒从心起,便命令左右侍从,把那个马倌捆绑在地,几个人轮流着连抽了他三百鞭,打得荦身上的血流了一地。 荦再三求饶,公子般才叫侍从们住手,指着他的鼻子说:“今后还有这类事情发生,我要剥掉你的皮!” 回到宫里,公子般对父侯说起了鞭打荦的情形,鲁庄公说:“儿子,荦做那样无礼的事情,你不该鞭打他,应当杀了他才是呀。难道你不知道吗?荦的勇力和轻捷在我们鲁国无人可比,这件事会给你留下莫大的隐患啊!” 原来,荦素以勇力和轻捷著称,有一次,他登上南城门的城,只纵身一跃,便飞上了阁,又抓住阁上的横梁,用力一摇,整个阁就晃动起来了。鲁庄公叫公子般杀掉荦,就是顾虑他会报复自己的儿子,到时候难以制服他。可公子般轻蔑地一笑,说:“他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有什么值得担忧的?” 荦果然心里深恨公子般,不久就投靠了公子庆父,伺机谋害公子般。 第二年秋天,鲁庄公一病不起,眼见临近归天了,鲁庄公疑心庆父将谋权夺位,故意召见庆父的胞弟叔牙,问他:“寡人自知来日不多,叔弟,你说说看,以后由谁继位为好?” 叔牙极力称赞庆父有胆有识,是鲁国不可多得的人才,末了,还说:“要是他来主持鲁国大事,社稷才有所依靠。何况弟继兄业,在我们鲁国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呢?”鲁庄公装作无力说话,没再理他。 叔牙离开后,鲁庄公又叫人传来了季友,也问起谁继他的君位合适。季友说:“君与孟任早年可是有约定的呀,没让孟任当上正宫夫人,已经对不起她了,怎好又废了她的亲生儿子?” 鲁庄公呼哧了一会,吃力地说:“叔牙劝寡人立庆父,你看如何?” 季友说:“别怪臣说为兄的坏话,他这人性情残忍,可以六亲不认,确实没有一个国君的胸怀。至于叔牙所称许的话,他只不过是对同胞哥哥怀有私心而已,千万不要相信他了,臣当竭力扶持公子般登上君位。” 鲁庄公只微微地点了点头,便说不出话了。 季友一出宫,就急忙让后宫的内侍快去叔牙府中传达鲁庄公的话,要叔牙赶往大夫?季家里,等待鲁侯命令的到达。随即封了一瓶鸩酒给?季,要他务必毒死叔牙。 叔牙以为鲁侯辞世时要重用他什么的,就满心欢喜地去?季家了。 叔牙等了半天,做梦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瓶要命的鸩酒,还有季友写的一份书简。只见书简上几行篆字:“君命令你马上饮下鸩酒,赐公子死。你如果饮酒死去,还是让你的子孙世代不失你现有的爵位。不然,你一家人满门抄斩!”叔牙大喊:“我有什么罪?为什么这样对待我?”哭闹了许久,无论?季怎么劝就是不肯服下鸩酒。最后,?季没了耐心,就唤家丁给他强行灌下了毒酒。片刻,叔牙七窍流血而亡。 这天晚上,鲁庄公便驾崩了。季友率群臣帮公子般主持丧事,拥立公子般为君。宣告明年改用新君的年号。 各诸侯国得到鲁庄公的讣告,纷纷前往鲁国吊唁。 下节再叙――― 三 扶幼主齐侯举贤 周惠王十五年中秋之后,即位不过三月的鲁国君公子般得知外祖父党臣病故,想起母亲已逝,外祖父从小对他的恩情,便撂下国事,亲自去给外祖父送葬。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公子庆父听说公子般在他外祖父家驻跸,就急忙差人唤来牧马人荦,屏退了侍从,对他说:“还记得你曾挨过三百鞭的怨恨吗?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今公子般自己跑到他外祖家送死,你为什么不趁此机会下手?只要你愿意干,其余的事情我给你帮忙。” 荦攥紧了拳头说:“有公子支持我,那我就豁出去了!”便怀揣利刃,在夜色的笼罩下,直奔党大夫家。 三更鼓响过,荦就翻墙跳进了党大夫的大院,又摸清公子般所住的房间后,便躲藏在室外的一处角落里等待行刺时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清晨,小内侍出来端水给新君公子般洗漱。房门半掩着,荦一闪身,就飞步跨进了公子般的卧房。 公子般刚下床穿鞋。一抬头,猛然看见荦站在他的面前,立刻吓白了脸,惊恐地问:“你,你来做什么?” 荦瞪着眼睛说:“还记得去年在梁氏院外你是怎么鞭打我的吗?今天我总算能雪此恨了!”一面拔出利刃向公子般刺来。 公子般慌忙抽出床头的宝剑,朝荦迎面劈去。荦没料到公子般反应这么快,来不及躲避,额角被砍破,便忍痛用左手架开剑,将利刃奋力插进了他的右肋。公子般大叫一声,鲜血从身上喷出,就倒地死去了。 那个小内侍取水回房,看到荦行刺公子般的一幕,便一路喊叫着去禀报党氏。 当党氏带领家丁持刀赶来时,荦头上的血流到了脚跟,踉跄着往外逃,但无力与家丁们拼搏,被砍成了肉泥。 季友听到公子般的死讯,料知是公子庆父幕后所为,想到自己是他们一伙的眼中钉,因而惧怕他们陷害自己,就奔往陈国避难去了。 公子庆父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就拿牧马人荦当替罪羊,杀了他全家人,算是给了鲁国臣民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 鲁夫人姜氏要张罗让公子庆父即鲁国君位,公子庆父晃了几下脑袋说:“还有二位公子都在宫中,不把他们杀尽灭绝,我就有隐患,不能当这国君啊!” “国不可一日无君,那暂时就立公子申,你觉得怎样?”姜氏说。 “公子申长成小伙子了,我们难以驾驭他,倒不如扶公子启即位。”公子庆父深思熟虑似地说。 当天,公子庆父就给新国君公子般发丧安葬了,又借去齐国送讣告为名,亲自到了齐国都城。先托人用珍宝买通竖貂,然后把鲁国新君公子般遇刺身亡的事情告诉了他,托他在齐侯那里斡旋将公子启立为国君。 公子启当时才八岁,登鲁国君位,称为鲁闵公。鲁闵公是鲁国夫人姜氏的妹妹叔姜的亲生子,也是盟主齐桓公的外甥,因而获得同盟国的认可没费多少周折。 鲁闵公在内宫害怕鲁国夫人姜氏,在朝廷畏惧公子庆父,他虽然是个流着鼻涕的孩子,也感觉日子难过,想到齐侯是他的舅舅,希望这个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能给自己撑腰,使庆父他们有所收敛。闵公就暗地叫人去和齐侯约定会面的时间和地点。 等到那天,鲁闵公去一个叫落姑的地方见到了齐侯,泪珠不停地滚落下来。他拉着齐桓公的衣襟,悄悄地诉说了公子庆父和姜氏如何乱宫乱国的事情。 齐桓公听了小外甥的话,脸色严肃起来,问道:“当今鲁国大夫中谁最贤明?” “只有季友最贤,可他已经到陈国避难去了。”小闵公抽泣着说。 “那为什么不召他回来给你做帮手呢?” “庆父把小甥盯得很紧,弄不好会引火烧身啊!” “岂有此理,就说是寡人要他回国的,谁敢不从?”齐桓公一拍案桌说。 鲁闵公告别了齐侯,就说是齐侯的命令,差人去陈国请季友回国,自己便到郎地等侯他。季友在郎地与鲁闵公相见,君臣寒暄一番后,就与闵公同车回到了鲁国。季友被闵公任命为国相。公子庆父得知季友为相是齐侯的意思,也就没多话说了。 这是周惠王六年的事。 下节再叙―――― 四 庆父在朝鲁难不已 公子启即位为君后,齐桓公想起鲁闵公年纪幼小,担心鲁国君臣不能安心自己的职位,弄不好又会捅出什么娄子来。就在这年冬季的一天,特地派齐国大夫仲孙湫到鲁国访问,暗中了解公子庆父的举动。 鲁闵公会见仲孙湫时,没说几句话,便泪水滚落下来,抽抽搭搭地,竟说不出连贯的话。仲孙湫安慰了他一顿,又去问候公子申。 公子申是个十几岁的小伙子了,仲孙湫问起什么话题,他都说得有条有理。仲孙湫不禁心里赞许:“这才像个治国的君侯呀!”末了,仲孙湫私下嘱咐季友要多照顾一些公子申。 与公子申的谈话,公孙湫感觉到了公子庆父对鲁国的危害有多大,便劝季友早日除掉庆父。季友没有言语,却伸出一只手掌。仲孙湫明白他指的是孤掌难鸣的意思,握住他的手说:“我回去后会把这里的情况给齐侯反映一下,希望鲁国朝廷有一个安定和谐的局面。当然,要是发生紧急的事情,我们齐国也不会坐视不管。” 公子庆父得知了仲孙湫的来意,就准备了一大堆金玉珠宝贿赂仲孙湫,想仲孙湫回国后在齐桓公面前给他美言几句。 仲孙湫婉言拒绝了他的厚礼,说:“要是公子能够尽心辅佐幼主,忠于国家,让我们齐侯对自己盟国的事情放心,这样,不只是给了我最好的礼物,就是齐侯也一起受到了你的恩赐呀!” 公子庆父再三要仲孙湫收下重礼,好说歹说,但仲孙湫铁了心似的,一律不肯接收。这使庆父更觉得齐国君臣对他有戒备之心。他惶恐地走出仲孙湫暂居的馆舍,离开了仲孙湫。 仲孙湫告别小国君鲁闵公,回到齐国,便向齐桓公说:“不除掉庆父,鲁国就没有安宁的日子!” 齐桓公随口说道:“寡人派一支军队到鲁国去解决他,怎么样?” 仲孙湫笑了一下,说:“庆父的罪行还没有表现出来,现在就去*他,那可是师出无名呀!臣看此人心高得很,不会安心站在人下,鲁国一定又会有内乱发生。[.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趁他罪行昭彰时,再去杀他,这才是一代霸王所做的事业!” 齐桓公点头说:“你长见识了,照你说的做!” 鲁闵公即位后的第二年,公子庆父想篡位做鲁国君的**更迫切。只是因为年幼的闵公是齐侯的外甥,而且季友又一片忠心地辅佐他,所以,庆父虽有贼心也有一些贼胆,却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忽有一天,守门人给公子庆父通报:“大夫卜倚前来拜见大人。”庆父将卜倚迎进了他的书房。卜倚像蒙受了满肚子冤屈似的,一脸的怒气还没平息下来。 庆父问他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的事情,卜倚说:“我有一处田地和太傅慎不害的田庄相邻,近几日被慎不害强行夺去了。我就去把这事告诉主公,让他评理,可主公偏袒他的老师,反而劝我把地让给慎不害。我咽不下这口气,就来求见公子,请您帮我在主公面前说说好话。” 庆父叫身边的侍从等都离开后,便对卜倚说:“主公那么年幼无知,即使我替你说话,他也不会听从的。要是你能决断做一件大事,我就替你杀掉慎不害,怎样?” 卜倚心里猛一惊,说:“有季友做相国,我怕难逃他的惩罚啊!” 庆父忙怂恿他说:“主公虽为国君,但他童心没变,常在夜晚走出警戒区,到街市上游逛。你就差人埋伏在警戒区外面,等待他出来时突然把他刺死,只传言是盗贼所为,谁能知道是你干的呢?那时我接受国母的旨意,代他当上了国君,将季友赶走易如反掌,你还值得担心季友吗?” 卜倚放下心来,便开始谋划行刺鲁闵公的行动。 卜倚物色了一个叫秋亚的杀手,交给他一柄锋利无比的匕首,让他去做行刺准备。 一天傍晚,鲁闵公果然出警区游玩,秋亚猛地从一旁飞奔上前,几下便刺死了小闵公。那些侍卫们发出一片惊叫声,奋力擒住了秋亚。 卜倚在附近接应秋亚,他一看情势不妙,就带领几十名武士拼命将秋亚夺走了。 庆父按与卜倚的约言,当晚就遣人闯进慎不害家里杀了他。 季友知道又是庆父作乱,恐危及自己,半夜敲开了公子申家的门,把公子申从被窝里拽出,说明情由,两人都投往邾国避难去了。 下节再叙――― 五 人心所向立新君 鲁国臣民一向爱戴季友,得知鲁闵公被刺,相国季友已出奔他国,一时皆怨声载道,就把仇恨的矛头指向了卜倚以及公子庆父。第二天,国都的商家都罢市抗议,很快便聚集了一千多人,其中有百姓,也有低级官吏和军人。愤怒的人们涌往卜倚家,紧围住他的大院,以至卜家满门受戮。 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一个个挥拳舞刀,将再围攻庆父家。庆父看到人心难以归附自己,准备离开鲁国避祸。可哪个诸侯能容纳自己呢?他想起盟主齐侯曾依靠莒国当上了国君,齐侯一定感恩莒国君臣,这样可以通过莒国来调解盟主对自己的*了。况且文姜以前和莒国一名太医有那份交情,而现在和自己粘连一起的鲁国夫人姜氏就是文姜的亲侄女,有如此一层裙带关系,便可托那名太医疏通莒国君了,这虽然东拉西扯,不免暧昧,却比较可靠,值得去莒国一试。(.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公子庆父把自己穿戴成普通商人的模样,又将奇珍异宝装载了一车,外用一般的货物遮盖,便在晚上乘马车悄悄离开了鲁国。 夫人姜氏听说庆父逃到了莒国,而她又在鲁国受人指责,随时会成为朝政争夺的牺牲品,便也想到莒国避祸。内侍却劝告她:“夫人因为与庆父之间的事情,已经引起了鲁国臣民的不满。要是您和庆父再在一国聚首,谁还能让你们容身呢?季友寄居在邾国,那是人心所向的地方,夫人与其去莒国,不如奔邾国向季友求情,或可得到他的谅解啊!” 姜氏就打点行装,仓促地来到了邾国,立刻派人求见季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使者才说了几句请求宽容姜氏的话,季友说了声:“一概免谈。”就一口拒绝了她的要求。 季友得知庆父和姜氏各自出奔他国了,就迅速带着公子申回到了鲁国,一面遣人向齐侯说明鲁国面临的艰难处境。 齐桓公已差人打听到鲁国朝廷的混乱局面,对仲孙湫说:“近来鲁国没有君臣作主,我们今天就夺取了这个国家,怎么样?” 仲孙湫微微一笑,说:“鲁国是个遵循礼义的国家,虽然眼前出现了弑君事件的混乱,但这是一时的现象。鲁国人至今敬仰他们的先祖周公,没有忘记周公的教诲,这是一种无形的凝聚力。而且,公子申了解国事,熟悉典章制度,季友又有平乱治国之才,他们必然能够安定民心,使鲁国重振旗鼓。所以,我们不可夺取它的疆土,而应当帮它恢复元气。” 齐桓公认为仲孙湫说得有理,但不知鲁国实际情形如何,就命令齐国上卿高?带领南阳的三千精兵进入鲁国,要他相机而动。临行时,齐桓公凑近他的耳边说:“如果公子申真的可以治理国家,就扶持他担当国君,和他订盟使齐、鲁成为友好邻国,他若是一个昏庸之辈,卿便借此机会兼并了鲁国。”高?回答道:“遵命!”便拜别了齐侯。 高?率三千齐兵来到鲁国都城,恰好公子申和季友刚赶回国,他们相互行礼、寒暄后,便谈起了鲁国的局势。高?见公子申仪表堂堂,论事有条不紊。对他由衷地佩服,便和季友商议了一番,当天拥戴公子申即鲁国君位,称为鲁僖公。 看到鲁国都城的守卫荒废,且没多少人力可调动,高?便指令手下的三千齐国将士帮鲁僖公在南城修建了东侧门,叫做鹿门,以防止还在莒、邾二国的庆父和姜氏不服,串通莒、邾**队前来偷袭。 季友差公子奚斯跟随高?到齐国,向齐侯致谢他派兵稳定鲁国的义举,一面遣使去莒国,和莒子协商惩办庆父的事宜,答应事成后将重谢莒国。 下节且叙――― 六 哭死庆父败莒军 公子庆父出奔莒国时,暗地用车载上了几件鲁国的珍宝,通过莒国那位曾与文姜相好的太医献给了莒国君,即莒子。但莒子贪得无厌,当鲁相国季友遣人请他除掉庆父,并向他许诺将有重谢时,莒子又想得到鲁国的贿赂。因已收下庆父的几件珍宝,不便杀了他,莒子就来个折衷的办法,派人对庆父说:“我们莒国地狭人少,经不住什么折腾,今不能因为公子的缘故与鲁国发生战争,公子还是投奔到别国去!” 庆父听了莒子的逐客令,感到双腿沉重,大半天过去也迈不动脚步一走了之。 第二天,莒子听说庆父未尝离开莒国,就叫人逼他卷起铺盖走人。庆父沮丧极了,闭着眼睛想起当时因立鲁闵公的事自己曾贿赂过竖貂,还算和他有点交情,目前只有去齐国找他寻求活路了。 庆父风餐露宿地来到了齐国边界,守疆官员问出是庆父要入境,早知道他的恶名,不敢贸然放他跨进齐国,就把他截住了。庆父只得在汶水上游的一家客栈寄居下来。 那天,公子奚斯拜谢齐侯回国,恰巧路经汶水河畔,在那家客栈遇到了庆父。公子奚斯虽然不欣赏庆父的为人,但念他和自己是堂兄弟,看他如此落魄,便说用自己的马车载他一起回鲁国。 庆父长叹了一声,哀戚地说:“难得兄弟一番好意,只是我若这么回去,季友一定不会宽容我。子鱼,你就替我在季友面前说些好话,叫他看在我们都是先君一脉后代的情分上,留我一条性命。我就是被贬为平民,永不做官,至死也甘心情愿。” 公子奚斯回国向鲁僖公和季友汇报了出使齐国的情况后,便把公子庆父求情的话讲了出来。鲁僖公到底是个仁慈之君,见这个做伯父的说得可怜兮兮的,就想答应不杀他。 季友却不干,他没淡忘庆父谋害二位鲁国君的情景,不由得握紧了拳头说:“假如让弑君的人逍遥法外,那以后还怎么惩戒怀有异心的人呢?” 走出朝堂,季友私下对公子奚斯说:“你去告诉庆父,他若是能够自己了断,还可以让他后代继承爵位,使他的子孙延续香火。(.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不然,绝没有他好果子吃!” 公子奚斯奉命再去汶水河畔,他将跨进客栈把季友的意思告诉庆父时,又感到难以启齿。怎么让庆父知道这不好的消息又使他不抱怨我这做堂弟的呢?公子奚斯脑筋急转弯,就在门外放声大哭起来,哭得伤心伤意。 公子庆父听出是奚斯的哭声,感觉到了其中的无奈和凄凉,悲叹一声说:“子鱼不进门却这么哀哭,是我的死期到了啊!”就解开自己的束带,从侧门到后山的树上自缢而亡了。 公子奚斯把庆父的尸首盛殓了,便回去报告给鲁僖公。鲁僖公连声叹息着说:“他这是为什么呀?害别人也害了自己。” 鲁国朝廷刚开始有些平静,忽然边境传来快报:“莒子听说庆父已死,派遣他的弟弟嬴拿前来索要许给他的贿赂,现率军抵达国界了。” 季友对鲁僖公说:“莒国人没有擒住庆父送来我国,他们凭什么把庆父之死当作自己的功劳?”便请求鲁侯让他领兵迎战。鲁僖公解开佩在身上的宝刀,双手托给季友说:“这把叫做孟劳的刀长不足一尺,但锋利无比,今赠给叔父,您好好爱惜它!” 季友接过宝刀,把它佩在腰侧,拜谢了鲁僖公,便带着人马出发了。来到郦地时,看见莒公子嬴拿已排开战车,严阵以待。 季友想:鲁国新君即位才几天,还有许多国事没安顿下来,要是这次战斗失利,使鲁国人心动摇,那麻烦就大了。嬴拿贪财却缺乏智谋,我必须用计战胜他。便驱车出阵,喊嬴拿也到阵前会话。 嬴拿出来了。季友大声说:“我们两人之间有些过不去,可让士兵们都卷入战争了,他们有什么罪呢?听说公子力大且善长搏斗,我们就各自放下武器,空手来赌一把,分个胜负,公子认为如何?” 嬴拿把手中的长戟一扔,说:“那可太好了!” 当下,季友和嬴拿就命令鲁、莒国的军队都退后一段距离,两人跳下战车,就在阵前交手了。一来一往,斗了五十多个回合,谁也没露破绽。军士们各为自己的主将呐喊助威,时而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季友的爱子行父只有八岁,这次也跟着季友来到了军队里。他看到父亲不能取胜,就连声高喊:“孟劳在哪里?” 季友立刻想起临行时鲁僖公所赠的那把宝刀,便故意一闪身,让嬴拿扑上前去,然后猛一转身,拔出腰间的佩刀,只把手一挥,就削去了嬴拿的半边天灵盖。而孟劳上面竟没沾一滴血,真是杀人不见血的宝刀啊! 莒军看到主将倒毙,全无斗志,只顾逃命去了。 下节再叙――― 七 立“三桓”姜氏受谥 季友带领鲁国人马未损一兵一卒便击退了寻衅的莒军,唱着凯歌踏上了归国的路途。鲁僖公欣喜万分,亲自出郊迎接这支胜利归来的军队。 鲁僖公有感于季友为鲁国所做的各项努力,就正式拜他为相国,并把大城费邑赐给他作为食邑。 季友得到鲁侯的厚爱,鼻子发酸,擦了一下滚出的泪水说:“臣与庆父、叔牙都是桓公的孙子,臣因为国家的事情,先是毒死了叔牙,后来又使庆父自杀,虽然说臣是大义灭亲,但确实是迫不得已。现在他们俩都身处黄泉,而唯独我一人居此尊显爵位,又受大城邑的赏赐,臣要是到了归天的日子,有什么脸面和桓公在地下相见呢?” 鲁僖公看着季友,茫然地说:“他们两位都做过违逆的事情,如果给他们的后代封地加爵,能不亵渎国家制度,引起众人的非议吗?” 季友回答:“庆父和叔牙只是怀有篡位的**,并没有公开的弑君行为,再说他们都是自杀,未受到斩首论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对他们的后代还是提携、任用,这样也体现了我们一大家人之间的亲情。” 鲁僖公觉得季友说的是那么回事,便让公孙敖继任庆父的职位,后人用先辈的字作姓氏,公孙敖的父亲庆父字仲,公孙敖本应当为仲孙氏,因忌讳他父亲的恶名,就改作孟孙氏。他受封的食邑在成地。 公孙兹继任了他父亲叔牙的职位,为叔孙氏,受封的食邑是?地。 季友原来已受封费地作为食邑,不久,鲁僖公又将汶阳的大片土地加封给了他。(.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称他为季孙氏。 逐步稳定下来的鲁国,紧跟着出现了季孙氏、孟孙氏和叔孙氏三家鼎立,共同执掌鲁国国政的局面。他们三家都是鲁桓公的后代,被当时的人叫做“三桓” 一天,鲁国都城的南门突然崩塌,当时没有谁能找到事情发生的原因。有人就传言:“城南的门那么高,却无缘无故地一下倒塌了,他日鲁国一定会有败落的灾祸,这是预兆啊!” 却说齐桓公得知他的侄女姜氏在邾国避难,对管仲说:“鲁桓公、闵公祖孙二君未有善终,都是因为我们齐国君的女儿姜氏嫁给他们引起的,如果我们还不清理门户,惩处伤风败俗的自家女儿,鲁国必然以此为戒,那么齐、鲁国多年的姻亲关系就断绝了。” 管仲压低嗓子说:“按礼制而言,女子嫁出去了,遇事都要随从丈夫家,若得罪了丈夫家,她娘家的人也没正当的理由把她怎样。君想要惩处她的话,行动应该隐蔽些才好。”齐桓公点了下头说:“好。”便派竖貂去了邾国,声称要送姜氏回鲁国去。 姜氏跟着竖貂来到鲁国夷地,当晚在一家馆舍投宿,吃过晚宴后,竖貂对姜氏说:“夫人两次都参与了行刺鲁国二位国君的密谋活动,齐、鲁国的人大多知情。夫人马上就要回鲁国了,有什么颜面祭拜鲁侯的太庙呢?你不如自己解决了,这样还可以掩盖一下那些不光彩的事情。” 姜氏听了竖貂的话,默默走进房间,关起门来哭泣了一场,知道竖貂是奉叔父齐桓公的命令让她自寻死路,便悬梁自尽了。 半夜时分,竖貂见姜氏的房内没一点声响,就撬开门去看,发现姜氏已自缢身亡。 竖貂忙找到夷地的主事官员,叫他立刻治理姜氏的后事,并把姜氏的死讯飞快地告诉鲁僖公,自己便回齐国报知齐侯去了。 鲁僖公亲自将姜氏的灵柩迎回国都,对众臣说:“母子之情,不能抛弃啊!”仍按夫人的礼节安葬了姜氏,又封给姜氏谥号为“哀”,因此这位齐桓公的侄女称作哀姜。 八年后,鲁僖公认为父亲鲁庄公在太庙没有合乎礼制的配偶,空守寂寞,就在鲁庄公的灵位旁给哀姜立了牌位,让哀姜进入了太庙。有人私下议论说鲁僖公过于仁厚了。 下节再叙――― 八 齐侯遇怪难管仲 齐桓公自从帮助燕国击溃山戎,又扶持鲁僖公即位后,他的威望更是引人瞩目,各国诸侯无不对作为盟主的齐桓公表示心悦诚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而齐桓公深知自己的霸业能出现兴旺的景象,主要靠管仲的辅佐,因此,他对管仲就愈加信任了。 却说齐桓公因把国事都委托给管仲,自己每天过起逍遥自在的日子,不是饮宴观舞,就是出外游猎。 有一天,齐桓公来到一处大泽的岸边,竖貂给他驾车,桓公弯弓射箭,马车奔驰,一个个野兽应声而倒。正当桓公射得尽兴时,他手中的弓箭忽然从手中掉落下来,两眼呆呆地直看着大泽边的那处丛林。 过了许久,桓公仍然没说话,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竖貂感到奇怪,问道:“君只顾盯着一个地方看,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吗?” 齐桓公这才定下神,说:“寡人刚才看见一个样子怪怪的东西,不知是不是鬼,太可怕了!它晃动好一会儿突然不见踪影,这可能是不吉利的兆头啊!” 竖貂侧身朝丛林方向看去,犹疑地说:“鬼是阴间的东西,这大白天的怎能看到?” “先君襄公在姑棼游猎时,不是曾遇见一只像大野猪的怪物吗?那也是在白天。你快叫仲父过来问一问他!”桓公说。 竖貂早妒忌桓公对管仲的信赖,便说:“仲父又不是什么圣人,他哪能都清楚鬼神的事情呢?” “我们在征讨孤竹的路上,仲父就能识别俞儿,怎么说他不是圣人呢?”桓公反问道。 “那一次是因为君先描述了俞儿的形状,仲父不过是迎合君的心意,说些美妙动听的话让君放心去攻打孤竹罢了。这一次,君只说看见了鬼物,千万不要讲明它的样子。如果仲父说出的鬼物与君所见的相同,那仲父真的可以称为圣人了。”竖貂一面说时,一面想:我就是要灭掉你管仲在齐侯心中至高无上的地位! “那就试试看。”齐桓公点了点头,便命令队伍返回都城。到了晚上,齐桓公还想着那鬼物的形貌,心中惊惶不安,像患上了疟疾般,躺在床上直哆嗦。 第二天,管仲和大夫们都进宫探望齐桓公的病情。桓公把管仲唤到床前,吃力地撑起上半身说:“寡人一想到那个妖怪就惊恐,害怕说出口,仲父能替寡人说说它的样子吗?” 管仲发愣了,心想:真是怪事,一点眉目都没有,凭空叫我怎么说呢?只得答道:“让臣了解一下情况后再。” 竖貂在旁边“嗤”地笑了一声,对齐桓公说:“臣知道仲父原本就说不出来呀!” 齐桓公的病又加重了。管仲也更着急,就亲自写了告示,张贴在都城正门外的墙上:“如有谁能说出君侯见到的鬼是什么样子,管仲愿拿出自己受封城邑的三分之一相赠。”后面还有一行小字说明齐桓公出猎的时间、地点及病况。 过了三四天,就有一个背着竹笠,腰间悬挂着几只鹌鹑的中年男子嚷着要见管仲。门吏向管仲禀明情由后,管仲忙向那男子行礼,把他迎进了办公厅。 没等管仲开口,那男子就问道:“君侯患病了吗?” “是呀。”管仲说。 “君侯是不是看见了鬼物才发病的?” “正是,君侯当天晚上就如疟疾病人一样。” “君侯是在大泽一带游猎时看见鬼物的?” “不错。先生能说出鬼的形状,我愿意把自己的一半家产分给您。” “我不便告诉相国大人,请相国带我去见君侯,我要当面说给他听。” 管仲重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人,才放下心说:“那麻烦您等一会儿,我这就去通报君侯。”便快步来到了齐桓公的寝宫。 要知齐侯遇到何等怪物,请看下节――― 九 辨怪物霸主欣喜 话说管仲走进齐桓公的卧房,只见桓公正坐在几件堆叠的褥垫上,上有两名小妾给他捶背,下有两个宫女给他揉脚。(.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竖貂在旁边笑眯眯地端着肉汤等候他饮用。 管仲对齐桓公说:“臣已找到一个能说明君病情的人,他就在宫外,君可以把他叫进来问一问。” 齐桓公忙让侍从把那个中年男人领进了房间。桓公见他背着笠,腰间挂着几只鹌鹑的邋遢模样,心里很不高兴,客套话也没说,开口就问:“你是仲父找来识别鬼物的人吗?” “君不过是自己心里担心害怕才弄成这样的,那鬼物怎么能够伤害君呢?”中年男人看了齐桓公一会儿,解释说。 “可是到底有没有鬼呢?”齐桓公叫身边的女人离开,自己整理着身上的衣袍说。 中年男人若有所思地说:“要说有没有鬼,也可以说有鬼。像水中的罔象,丘壑中的?,山里的夔,田野里的彷徨,水泽中的委蛇,它们来无影去无踪的,就算是鬼。” 齐桓公想自己前几天在大泽边所看见的大概就是委蛇了,便说:“那你把委蛇的样子说出来试试看。” 中年男人用手比划了一下说:“水泽的委蛇一般有碗口粗,有锄子木把那么长,紫色的身子,朱红的冠。这种怪物很厌恶马车奔跑发出的响声,如听到马车声就会用它的前肢捂住头站立起来张望。一般人是不容易遇上委蛇的,能遇上它的人可以说是天地赐给的福气呀,他将会成为君王或霸主。” 中年男人说的开导话挠到了齐桓公的痒处,齐桓公心里的阴霾顿然消散,脸上露出了欢笑,立刻站起身来说:“寡人在大泽边看见的怪物就和你说的委蛇一模一样啊!”这时,齐桓公感到自己格外神清气爽,刚才的病不知逃到哪里去了。也不再觉得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邋遢难看,而是很可爱了。就命令内侍给他递茶献果品。笑着问:“不知先生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臣名叫皇子,住在齐国西部的边陲,主要以耕作为业,闲暇时打打猎,因此,了解方圆几百里的许多奇事。” “你可以留在朝廷里做官吗?”齐桓公想打动他,进一步说,“你要是愿意,寡人就封你为大夫。” 一个平民摇身就成了朝臣,真是一步登天啊!可皇子执意推辞说:“君尊敬周王室,抗击外族入侵,安定中原,爱抚百姓,使臣能长久地做个治世的农夫,不耽误一年四季的生产,让我们衣食无忧,臣也就心满意足了。恕臣不想做官。” “真是一位高士啊!”齐桓公感动地说。见皇子无心为官,齐桓公就赐给他几大车粮食和布帛,又给皇子另备马车,派卫队护送到他的家里。 齐桓公也重赏了管仲。竖貂撇了下嘴,在齐桓公的耳边嘀咕:“全靠皇子识别委蛇医好了君的病,可仲父连怪物的皮毛都没说中,凭什么也给仲父重赏呢?” 齐桓公笑着说:“寡人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叫做‘只相信一人会成瞎子,多听众人的言论才可明辨是非。’若不是仲父引见,寡人怎么知道皇子能识别委蛇,驱散寡人心中的阴影呢?” 没将管仲绊个跟头,竖貂虽有些不快,口里还是说:“主公英明啊!” 当时是周惠王十七年,狄族人劫掠邢国边境后,又转过矛头大举侵犯卫国。卫懿公手忙脚乱便遣使到齐国告急。 齐国大夫们上朝请齐桓公下令驰援卫国。桓公说:“我国对山戎的*平息不久,战争的创伤没有完全康复。还是等到明年春天的时候,我们再联合各路诸侯一起去解救卫国!” 冬季来临,一天,卫国大夫宁速又赶来齐国,哽咽着说:“狄兵已攻破了卫国,卫懿公被杀,现在只有迎回公子毁做国君了。” 齐桓公猛地一惊,低了头说:“没有及时去援救卫国,这是寡人的过失啊!” 下节再叙――― 一 卫懿公爱鹤误国 周惠王九年,卫惠公的儿子赤继位,称卫懿公。(.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他在位九年,懈怠朝政,不恤百姓,只顾吃喝玩乐。在卫懿公所嗜好的名目中,他最为津津乐道的就是鸟类中的鹤了。关于鹤为何物,古人浮邱伯的《相鹤经》里说: 鹤,是一种充满阳光和活力的鸟,但喜欢在夜间飞行。由金、木、水、火、土五行中的金与火气滋养。金位于九数,火位于七数,所以鹤的生长七年一小变,十六年有一大变,经一百六十年就没多少形貌的变化了,而过一千六百年后,它各方面的特征才稳定下来。鹤形体洁净,身上羽毛呈白色;鸣声响亮,故头部显出赤红;从水中取食,故喙很长;在陆地栖息,故脚修长;飞翔在高空,故羽毛丰满而肌肉疏松。此外,鹤的喉囊较大利于吐出食物残渣,颈长利于捕食鲜物。鹤的这些天然优势,使它的寿命不可限量。鹤行走时总是靠近水畔,一般不在林木间停留。它是鸟类的宗师,是道家的骐骥。良鹤的形貌表现在:鼻子高隆而口短的则不贪睡;脚长而骨节疏的则力气充足;眼露在外而眼珠带红的则看得远;翅膀宽大羽毛像孔雀的则善于飞行;像龟一样的脊背和鳖一样肚腹的则生育能力强;身体前端轻而后端偏重的则喜爱舞蹈;腿粗而脚趾纤细的则会奔走。 正是因为鹤颜色鲜亮洁白,鸣声清脆而又善长舞蹈,卫懿公就特别喜爱鹤。民间流传一种说法,叫做:“上层人不喜欢,下层人也嫌弃。”就因卫懿公对鹤情有独钟,凡是给他献鹤的人都有重赏,那些不务正业的人便千方百计地搜罗各种鹤子,争着来到卫国宫廷给卫懿公献鹤。有时献鹤的人多了,得排成长队,有序进入宫廷。 卫国宫廷的园林里,到处喂养鹤,到处是鹤的鸣叫声,大大小小的鹤不下千余只。 卫懿公按鹤们的品位把它们分成等级,依级别都有相应的待遇,品位最高的享受朝廷大夫一样的俸禄,次等的享受士的俸禄。如果卫懿公出外游玩,就让鹤们陪同,将鹤分成队列,用华丽的大车载上它们,并指挥鹤们在前面开道。卫懿公亲昵地称这些得宠的贵鸟为鹤将军。 宫里有专门养鹤的人,他们也有优厚的俸禄。为使鹤们有足够的粮食吃,卫懿公便加重赋税,在百姓中强行征收,而遇到灾荒的年成,不知多少人家饥寒交迫,卫懿公照样要百姓们交纳赋税。 卫国大夫石祁子是当时名臣石?的后代,他的父亲叫石骀仲,以前也是卫国大夫。石祁子为人正直敢言,在卫国很有名气,他和宁庄子名速的同掌卫国朝政,两人都是卫国的贤臣。他们多次劝谏卫懿公不要玩物丧志,要爱护百姓,关心民间疾苦,但卫懿公只把他们的忠言当作耳边风。 公子毁是公子硕与卫惠公的母亲宣姜婚配后所生,公子硕为卫惠公的庶兄,从公族来说,公子毁算是卫惠公的侄子,是卫懿公的庶弟了。公子毁看到卫懿公那样昏庸,感到他迟早会把卫国弄亡,就找个借口跑到了齐国。齐桓公觉得公子毁人品不错,便把自己宗室的一个女孩嫁给他为妻,将公子毁留在了齐国。 卫国人素来怜悯以故太子急子的冤情,自从卫惠公朔重新当上国君后,众人日夜诅咒卫惠公:“如果苍天有眼,就让这恶人不得善终!” 因急子和公子寿都没有儿子,公子硕已亡,黔牟的后代绝迹,只有公子毁是个贤德的人,卫国人都盼望公子毁能够成为国君。当卫懿公继位,终日与鹤打成一片,把民间疾苦抛到了脑后,公子毁又出奔齐国时,卫国臣民就对现任国君怨气冲天了。 下节且叙――― 二 托国事歌声悲凉 早在周文王的时候,北狄族的獯鬻部落就开始强盛起来,狄主曾出兵威逼周文王把都城迁往岐地。周武王统一天下后,周公南征荆、舒等地,北伐戎、狄族,中原各地才有了长期的安宁。一直到周平王迁都洛邑,南方的荆楚,北方的戎、狄族又抬起了头,不服周王室的管辖,再度不断侵扰中原周边的诸侯国。 单说北狄主名叫瞍瞒,他倚仗手下拥有数万骑兵,常有深入中原内地的企图。当听到齐桓公亲率大军*山戎的消息时,瞍瞒一拳击在餐桌上,环视了一下众臣说:“齐兵大老远跑去攻打山戎,太没把我狄人放在眼里了,今天我们就先发制人,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说完,瞍瞒就下令调拨二万铁骑,亲自统领人马奔袭邢国,仅一天便击破了邢国都城,狄军到处杀人放火,掠夺人、畜和财物。 一天,瞍瞒得到齐军正在策划前来援救邢国的情报,知道卫懿公不修国政,就移兵转向卫国去了。 那时卫懿公刚想带着鹤出外游玩,忽然,情报人员回来告诉他:“狄兵已杀进我国境内了。”卫懿公猛吃了一惊,慌忙召集人马,筹办军备,准备迎战狄兵。但百姓不愿投入战斗,几乎都逃往野外去躲避起来了。 卫懿公就叫担任司徒的官员派人抓捕逃散在外的百姓,把他们集中在一起。一会儿衙役就擒拿了一百多人,司徒将他们带到朝廷,卫懿公问道:“你们为什么四处躲藏,却不肯保卫国家?” 那些被逮住的人一致说:“君只要把一件东西用上就足够抵抗狄兵了,我们这些百姓还起什么作用呢?” “有这样的东西?那是什么?”卫懿公惊奇地说。 “鹤。[.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众人回答。 “鹤怎么能退敌呢?”卫懿公觉得有些离谱。 “鹤既然不能同敌人作战,不能救国家于危亡,那就是没用的东西了。但君耗费有用的钱粮来供养那些无用的鹤,弄得民不聊生,这就是我们百姓们不愿去前方打仗卖命的原因。” 听到这儿,卫懿公既愧疚又后悔,低了头说:“寡人明白自己的罪过了!现在愿把鹤都放出去,以后一定勤政爱民,可以吗?” 在一旁的石祁子连忙说:“君就尽快行动吧,只怕这时候有些晚了啊!”卫懿公即刻遣人打开所有鹤笼,把它们往外赶,可那一千多只鹤因为长久被人精心饲养,习惯了舒适的生活,只在宫廷园林低空盘旋,都不肯飞走。 石祁子和宁速两位大夫亲自到街市上做宣传,向民众说明卫懿公的悔过表现,这才稀稀疏疏地聚集了一些从外地回来的人。 可这时狄兵已攻进了荥泽,片刻之间就有三四次告急文书传到卫国朝廷。石祁子向卫懿公请示:“狄兵骁勇善战,我们切不可轻敌,就让臣速去齐国求救吧?” 卫懿公勉强挺挺胸说:“齐侯上次奉周王命令前来*我国,虽然不久退兵了,可事后我国没人主动地去和他们修盟结好,现在我们遇到了危难,他们怎么愿意来救我们呢?不如就和狄兵拼死一战,来决定卫国的存亡!” 宁速上前说:“臣请求带领队伍阻挡敌人进兵,君在城中坚守吧!” 卫懿公面色黯然,沉重地说:“寡人因养鹤犯下了过错,现在再不能亲自奔赴战场,只怕没人会尽力保卫国家了。”便转过身,将一块玉?递给石祁子说:“卿当代理国政,一切事情就凭这块?由你决断吧!”又交给宁速一支令箭,要他一心守卫都城。嘱咐他们:“国家的事情,全拜托你们两位。寡人要是不能打败狄兵,就无颜回城了!” 石祁子和宁速知道卫懿公此去凶多吉少,禁不住洒下泪来。 卫懿公交代完国事,就调集人马,派大夫渠孔当大将,子伯做副将,黄夷为先锋,孔婴齐率后队,向荥泽进军。一路上,有许多将士仍然抱怨懿公养鹤误国。晚上,卫懿公在宿营地访察军情,听到一阵阵歌声传出帐外:“鹤有俸禄,民食野菜;鹤乘华车,民赴战场。狄兵剽悍啊我无长物,力战强敌啊我们九死一生!鹤今在哪里啊,只有我们承受苦难!” 卫懿公听完这首歌,心中更增添了烦闷,便默默回到了中军营帐。 不知后来怎样,且看下节――― 三 身死国亡难谢罪 卫懿公在路途听到将士们歌中含怨,心里感到烦闷,而大将渠孔在军中实行过严的军规,弄得士兵们满腹牢骚,卫懿公又添新愁。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将近荥泽,只见千余狄兵分成左右两路乱纷纷地奔驰,显得没一点阵法。 渠孔高兴地说:“人们都说狄兵剽悍,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便命令卫军擂鼓追击狄兵。 狄兵故意败走,将卫军引诱到峡谷,只听见一阵响亮的呼哨声划过天空,埋伏在丛林里的狄兵突然杀出,顷刻间,如山呼海啸似的,就把追来的卫军截成了三段,使卫军首尾不能救应。 卫军本来没有与狄兵战斗的决心,看到狄兵来势凶猛,都抛下战车,脱掉铠甲,各人只顾自己逃命,卫懿公很快陷入了敌军的重重包围之中。 渠孔看见狄兵如蜂蚁般涌来,对卫懿公说:“形势万分危急了,请君把帅旗取下来,换上便服,然后下车混在士卒们中间逃跑,或许可以脱离险境呀!” 卫懿公看着越来越多的狄兵说:“卿等若能救出寡人,看到帅旗也好知道寡人在哪里,如果不能相救,扔下帅旗又有什么益处?寡人宁愿死在沙场,向百姓们谢罪,也决不苟活在世间!”渠孔只得回身杀入敌阵,力图为卫懿公杀出一条血路。 不久,卫军前后两端的人马就溃散了,先锋官黄夷战死,后路军主将孔婴齐不愿被擒,自刎身亡。狄兵便全部向卫懿公这边围过来。渠孔的副将子伯从车上中箭落地,随即被狄兵斩首。卫懿公和渠孔先后受到围攻,狄兵的乱刀将他们砍成了肉泥。至此,卫懿公统领的大队人马全军覆没。 最后,狄兵俘虏了卫国太史华龙滑和礼孔,把他们五花大绑押到瞍瞒面前。瞍瞒瞅了瞅他们说:“这两个活物有什么用?给俺推出帐外斩了!” 华龙滑懂得北方的那些民族有相信鬼神的风俗,就哄骗他们:“我们是卫国的史官,掌管天文历法,主持国君太庙的祭祀,让我们先回太庙给你们求得保佑吧,不然,会引起神鬼愤怒,你们就很难攻打卫国都城了。”瞍瞒以为华龙滑说的是真话,就同意他们俩上车回去了。 那时宁速正全身戎装在城墙上巡视防务,望见有一辆战车由远而近地驶来,认出是两位太史,心中一震,忙大声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主公在哪里?” 两太史哀声说:“主公全军覆没了!狄兵十分强悍,我们不能等着和都城一起毁灭,现在应当暂时避开敌军的锋芒,快些撤走吧!”宁速便命令门吏放他们俩进城。礼孔向太庙方向拜了拜,凄楚地说:“昨天和君一同出城,而今不能和他一起入城,臣子的节义在哪里?我只有去地下侍奉国君了!”一道亮光闪过,礼孔拔剑自刎了。 华龙滑看到礼孔死去,擦了一把泪水说:“我不能和兄一道殉节了,卫国这段历史得有人记载啊!”就独自驱车进入了都城。 宁速和石祁子计议停当,便带领卫懿公的宫眷和公子申,趁夜色驾小车出了城往东奔走,华龙滑携上一大包典籍跟在后面。城中百姓听说二位贤大夫都出城了,各自扶老携幼尾随他们逃命,哭喊声响成一片。 狄兵乘胜进军,一路无人抵挡,直冲进卫国都城。那些没来得及逃走和行动缓慢的百姓,十有*被狄兵砍死。瞍瞒又派兵沿路追赶,石祁子保护卫懿公的宫眷走在前面,宁速在后面掩护他们,时而与赶上的狄兵激战,时而往后退走。跟在后面逃难的百姓半数以上死在狄兵的刀下。 即将到达黄河时,石祁子和宁速他们都感到疲惫已极,也觉得没路可走了。忽然看见河岸一队人马迎面奔来,原来宋桓公御说得到卫国沦陷的情报,就遣兵来接应他们了。卫国臣民在宋军的帮助下,当晚准备船只,星夜渡过了黄河,这才有了喘息机会。 狄族的追兵见卫国臣民过了河,便转回去,将卫国府库与臣民私自的财物清洗一空,只留下一座废墟,满载而归。 要知卫国后来的情形,且看下节――― 四 立国有忠魂 卫国大夫弘演在卫国都城被毁前就出使陈国交好,当他回国时,看到的都城已是一片废墟。又听说卫懿公死在荥泽,弘演就决定前往荥泽找到他的遗体。 一路上,弘演看见到处是狼藉的白骨和模糊的血肉,因无人掩埋,成了鸟兽现成的食物。那情景惨不忍睹,使弘演十分感伤,不停地叹息。 进入荥泽的腹地,弘演远远望到卫**队的帅旗倒在一处水泽地旁。他想:既然卫军的帅旗在那里,离主公就不会远了。走近前,弘演便听见有人低声地呻吟。再向四周细看,发现一个被砍断手臂的小内侍卧在草地里,脸上显出痛苦的表情。弘演问他:“你知道主公的遗体在哪里吗?” 小内侍另一只手指着前面的一堆血肉说:“那就是主公的遗体。我亲眼看到主公被乱刀砍成这样子,只因我受伤不能行走,就躺在这里看护主公,想等朝廷来人了好辨认他。” 弘演看到卫懿公成了一堆零乱的血肉,只有肝脏还算完整,禁不住痛哭起来,就对着他的遗骸拜了拜,如当作卫懿公活在时一样,行了君臣之礼,然后向他禀报出使陈国的过程。做完这些事情,弘演又哭着说:“没有人给主公安葬,我就把自己的身体当做棺木来盛殓主公吧。”便转头嘱咐随从:“我死以后,就将我葬在这片树林旁。等到新国君即位了,你们才能把我今天的情形告诉他。” 说完,弘演就拔出腰间的佩刀,剖开了自己的肚腹,忍住剧痛,颤抖着手将卫懿公的肝脏放进自己的肚腹里面。(.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呻吟了一会儿,弘演就闭上眼睛,停止了呼吸。那些随从按弘演所说的掩埋了他的尸体后,便用马车载着小内侍渡过黄河,沿途探听卫国众臣的消息。 当天,石祁子和宁速带领卫懿公的眷属们逃到了黄河岸边,石祁子先扶公子申等坐上船,宁速集拢跟着逃难的百姓,随后也赶来了。 众人到达漕邑,石祁子清点了一下青壮年男子人数,总共只有七百二十多人幸存,大多被狄兵杀死了。石祁子和宁速抱着头哀伤了好久,都感到一道难题摆在面前:国不可一日无君,可眼下卫国的将士少得可怜了,怎么样才能凑齐一个侯国最基本的兵员啊? 石祁子和宁速商议了半天,最后决定再从共、滕两处邑地抽取十分之三的人口充当兵役。这样,募得兵员四千多人,连同跟随众臣逃难的青壮年男子,才组成一支仅五千人的军队。 石祁子和宁速几经周折,只得顺应时势在漕邑修建了简陋的宫室,扶持公子申即卫国君位,称为戴公。 宋桓公御说、许桓公新臣听说卫国覆亡的事情后,都遣使到漕邑吊唁卫懿公。 戴公早患有重病,即位才几天就去世了。宁速便前往齐国迎接公子毁回国为君,齐桓公听宁速讲完卫国目前的处境,感叹了一会,说:“公子从敝国回去,将继承君业,如果要强留他在齐国,那寡人就不近人情了。”便赠给公子毁一匹骏马,五套公侯用来祭祀宗庙的礼服,牛、羊、猪、鸡、狗各三百只。又赐给公子毁夫人一辆豪华的马车和三十匹上品锦,并派齐国大夫公子无亏统领三百战车送他们去漕邑。想到卫国的窘境,齐桓公又送了一批建筑材料给公子毁,让他重建房舍。 公子毁回到漕邑时,那名小内侍和弘演的随从人员也赶到了漕邑,他们就把弘演剖腹收纳卫懿公肝脏的经过详细地向公子毁禀告了。 公子毁感动得流出了热泪,立刻差人准备下棺木去荥泽重新入殓卫懿公,同时给卫懿公、戴公发丧。为彰显弘演的忠义,公子毁对弘演追封了谥号,录用他的儿子仍为卫国大夫。 诸侯们受齐桓公的感召,也先后拿出钱财遣人送往卫国祭奠卫懿公。 这是周惠王十八年冬末的事情。 五 管仲沽名纵敌 公子毁回到卫国即位的第二年春天正月初,便建立年号,称为卫文公。(.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虽然诸侯们大多给严重受创的卫国捐献了财物,但杯水车薪,卫国仍然处在极度贫困之中。卫文公曾一度寄居民间,现有战车仅三十辆,受战乱的难民饥寒交迫,连粮食种子也匮乏,一片凄凉景象。 卫文公的衣帽都是粗布制成,吃的是平常人家的饭菜,他早起晚睡,到各地安抚百姓,无人不称他是位贤君。 公子无亏看到今日的卫国兵力空虚,就留下三千健壮的士兵协助卫国人戍守漕邑,防止狄兵再次侵犯,便带领多半人马回齐国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公子无亏见了齐桓公就把卫文公生活如何俭朴,弘演怎样为卫懿公殉身的情形都作了汇报。 齐桓公感叹说:“一个无道昏君,怎么也有臣子对他这样尽忠呢?看来卫国还是很有前景的啊!” 管仲向齐桓公献策:“卫国目前贫弱,我国留兵帮新君守卫驻地也是盟主份内的事情,但长期下去,对齐、卫两国都劳民伤财。与其在那里戍守,不如我们帮助卫国选择一个好的地方修筑都城,一劳永逸。” 齐桓公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正想张罗诸侯们投入人力物力一起重建卫国都城。忽然,邢国使臣来到齐国,一见齐桓公,惴惴不安地说:“狄兵又打进敝国了,我们难以坚守,盼望盟主垂怜众生,尽早发兵救援啊!” 齐桓公让邢国使臣暂歇,私下问管仲:“我们齐国眼前可以出兵给他们解围吗?” 管仲回答:“诸侯们之所以拥戴主公做盟主,正是因为齐国能够在诸侯中扶危济困。前些日子,我们没来得及解救卫国,这次要是再不能援救邢国,那我国的霸业就会从此衰落下去了呀!” 齐桓公有些烦恼,咂了一下嘴说:“可是,卫国的事情还摆在我们面前,邢、卫两国都翘首望着我们,先解决哪个的难处才好?” “等平息了邢国的兵患,再去帮卫国建城,那将成为君千百年的功业啊!”管仲说。 齐桓公同意了管仲的主张,旋即向宋、鲁、曹、邾各国发出檄文,约定在聂北聚集,一同出兵解救邢国。 宋、曹两国的军队先到达聂北。齐桓公把管仲叫到营帐内,悄声说:“邢国形势危急,鲁、邾军不知什么时候才来,干脆让他们做后援。有三国的将士可以与狄兵一决雌雄了,我们是不是马上进军攻打狄兵呢?” 管仲皱眉想了想,说:“狄寇现在正当凶猛的时候,但邢国尚可抵御一阵子,如果我们这时出击强敌,就要付出成倍的代价。而我们帮助还有一定抵抗力量的邢国,那是显不出多大功劳的事情,不如等等再。若邢国支撑不住了,必然会溃败;狄兵若战胜了邢军,必然会疲惫不堪。到那时,我们驱逐乏力的狄兵,救助危亡的邢国,就省力而又功高了。” 齐桓公觉得这么做是狠心了些,可在眼下战事频繁的年代,保存自己的实力要紧,巩固自己在诸侯中的地位更重要,便接受了管仲这个不无酸味的主意。 于是,齐桓公托言等鲁、邾国的援军赶到了,就同时对狄兵发动总攻,并让人把这一意图传话到宋、曹**营。三**队便在聂北各自安营下寨了。 齐桓公又派出密探每天了解狄兵与邢军双方的消息。 下节再叙――― 六 多义举德堪霸首 齐、宋、曹三国在聂北驻军将近二个月的日子里,狄兵无所顾忌,昼夜围攻邢国都城。(.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最后,邢军兵力衰竭,如房舍倒塌似的一下就混乱起来,各人只顾出城逃命。 齐国的密探将邢军溃败的情况报告给齐桓公不久,那些逃出城的百姓像河水一样都往齐**营涌来,哀求齐桓公快起兵拯救陷入魔掌的邢国。 只见一人倒地就哭,一时不能站起。齐桓公认出他正是邢国君叔颜,连忙把他扶了起来,安慰他说:“都怪寡人没有及时救援,才弄得你们如此凄惨,这是寡人的罪过呀!你也不要太悲伤了,寡人马上就请宋公和曹伯共同商议一下,将会替你们赶走狄兵,夺回城池。(.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当天上午,齐、宋、曹国的军队便拔营起寨,分成三路往邢国都城方向进发。 这时狄兵已把邢国掳掠一空,俘获人口、财物无数。瞍瞒得知齐、宋和曹**队正向邢国境内迫近,一来害怕自己的军队将吃败仗,二来担心已抢夺到手的财物会失去,便在城中放起一把大火,指挥人马望北奔去。 齐、宋、曹三国大军赶到邢国都城时,只见宫廷和数以千计的民房大火弥漫,狄兵早没了踪影。齐桓公急忙传令所有将士迅速扑灭各处大火,又遣人抚恤遭劫难的百姓。 忙活了一会儿,齐桓公问叔颜:“还能在这地方居住下来,仍把它作都城吗?” 叔颜望着宫室的残墙与房梁的余烬,忧伤地说:“逃出城的百姓大半去了夷仪,寡人想顺从民众的愿望,就以那里为新都。” 齐桓公二话没说,便下令齐、宋、曹三国都备办各种建筑工具,全体将士迅速投入了紧张的劳动。一个多月后,就在夷仪修筑了坚固的城墙。接着给叔颜建起祖先的庙宇及朝堂,并为他添置了房舍。大量的砖瓦和牛、马、粟、帛之类的物资从齐国源源不断地被运到夷仪。邢国君臣迁居夷仪的那天,如同重归故里,欢呼声响成一片。 宋公和曹伯看到邢国完事了,便打算向齐桓公辞行,带领各自的人马回国。齐桓公一摆手,笑着说:“邢国的事情安顿下来了,可卫国还在等着我们呀。我们都是兄弟国家,现在帮助了邢国,而将卫国撂在一边,那卫国人会怎么议论寡人呢?” 宋公和曹伯都拱手说:“我们愿听霸君的命令,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齐桓公便号召各国将士随身携带畚箕及铁锹等工具,立刻向卫国进军。卫文公得知齐、宋、曹大军到来,亲自出城几十里地迎接。齐桓公目睹卫文公果然身穿粗布衣服,头戴帛布帽子,还是丧期的装束,心生怜悯,不由得眼眶有些湿润了。过了好久才说:“寡人依靠诸君相助,想帮君重修都城,但不知在哪里定都为好?” 卫文公再拜说:“君的深恩,寡人一辈子也难报答啊!前几天太史已占卜过,认为在楚邱定都最适宜。但修建一座都城的费用,对我们亡国的人来说实在无能为力呀!” 齐桓公爽朗地说:“这件事情就交给寡人办!”当天就传令齐、宋、曹三国将士奔往楚邱破土动工了,直到新修的宫室和太庙,大多建筑和生活物质也都从齐国运来,如卫国再造一般,史称“封卫”。 卫文公两手空空,只得作诗一首,以表感激之情: 投给我木瓜啊,我当用琼琚来报答;投给我木桃啊,我当用琼瑶来答谢;投给我木李啊,我当以琼玖来感恩。美玉何在啊,聊寄我心! 当时诸侯们盛赞齐桓公连做了三件大好事:扶持鲁僖公即位,使鲁国转危为安;为叔颜修建夷仪都城,使邢国获得新生;给卫文公再造楚邱城,使卫国立于废墟。因诸项义举,后来人们尊齐桓公为春秋时期的霸首。 下节再叙――― 七 起兵逐中原 齐桓公在中原深得人心时,楚成王熊恽正重用子文为令尹发奋图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经过几年的努力,楚国初步出现了政治清明,国富兵强的新气象,这更滋长了楚成王争霸中原的雄心。 齐桓公扶助鲁国,又将覆亡的邢、卫国搀起,诸侯们无不交口称赞齐桓公仁德。对齐桓公的颂扬声很快传到了楚国,一听到某人议论齐国的事情,楚成王心里就很不自在,像谁故意使他难堪似的。这天,楚成王沉着脸把子文唤到一旁说:“齐桓公每日摆出一副大慈大悲的姿态,到处施舍恩惠,弄得天下人巴不得都做他的臣民。寡人蜷伏在汉东这块小天地里,论仁德不足以让人拥戴,论武力不足以让人敬畏。现在的天下,人们心目中只有齐国而根本没把楚国放在眼里,寡人感到这是极大的耻辱!” 沉默了一会儿,子文说:“齐侯经营霸业,到今天近三十年了。他总是打着维护周王室的旗号,使诸侯们心向于他,我们很难与他敌对。正面不能同他争锋,我们只有从侧面入手,或可打破目前的格局。郑国位居南北之间的咽喉地带,是我们进入中原的屏障,王要想谋取中原,非把郑国夺过来不可。” 楚成王缓和了面色,问子文:“那谁可以替寡人担当拿下郑国的重任呢?” 大夫斗章听得明白,没等子文回答,就说:“臣愿担此任!”楚成王便调给他战车二百乘,斗章率军星夜出发,仅二三天就到了郑国边境。 且说郑国自从那次楚军攻破纯门以来,每天都提防楚军再度袭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最近探听到楚国将兴师而来,郑伯身子一阵哆嗦,急忙命令大夫聃伯领兵把守住纯门,并派使臣连夜去齐国告急。 齐桓公听完郑国使臣的陈诉,立即遣人向各国传送檄文,约定在柽地会合,共同商议击退来犯楚军的良策。 斗章看出郑国对楚军已有防范,而且得到了齐国联合诸侯们将来解救郑国的情报,他权衡利弊,担心自己区区二百战车的军队会被联军包了饺子,刚到郑国地界就带着人马悄悄返回去了。 楚成王听说斗章未战便开溜,“咚”地一拳砸在案桌上,气得毛发直竖,说:“真是混账透顶,灭我楚**威啊!”便把身上的佩剑解下赐给斗廉说:“孤相信卿的大公无私,既然是卿的弟弟,就由卿马上去军营替孤斩了他!” 斗廉接过宝剑,拜谢说:“臣感主公信任,决不饶恕他!” 斗廉与斗章本是同胞兄弟,他来到斗章的营帐,隐瞒了楚成王要他杀亲弟的命令,屏退斗章身边的侍从,悄声和斗章商量说:“要想能免除国法对你的惩处,你必须立下军功,才可以自救。不然,我也无能为力了。” 斗章知道自己惹下了大祸,忙跪下来向他哥哥请教怎么免去重罪。斗章说:“郑军看见你已经退兵了,必然认为你不会再去袭击他们。如果你突然杀个回马枪,一定能打他们个手足无措。” 斗章就把自己所带的人马分成两路,他自己率一路军先行,让斗廉领着另一支队伍跟在后面接应,往郑国奔去。 楚军人衔枚,马裹蹄,收起鼓,悄无声息地迅速到达郑国边界。此时郑国大夫聃伯正在查点车马,忽然听说有军队前来郑国偷袭,未探明是哪个国的人马,就慌忙率军奔往边境迎战。没想到这时斗廉的后队人马恰好也赶来了,从近路包抄郑军的背面。楚军前后夹攻,聃伯招架不住,被斗章一锏打落下马,将聃伯擒上了他的战车。 斗廉乘势指挥楚军冲杀过来,郑军折去了大半人马。 斗章把聃伯押上囚车,正想扩大战果,直接攻进郑国内地。斗廉喊住了他,上前说:“这回我们仅是靠偷袭打了场胜仗,只希望以功赎罪,眼下我们兵力不足,哪敢侥幸地杀进郑国去呢?” 当天,楚军就匆匆回国了。 下节再叙――― 八 临战不忘信义 话说斗章擒郑国大夫聃伯后,不敢继续进兵郑国,便领兵回国见楚成王,先向楚成王叩首,请责罚自己上次带兵无功而返,然后辨解说:“臣一时撤兵回来是为了麻痹敌人,让他们放松警惕,并不是害怕同他们交战。” 楚成王已听说斗章兄弟袭击郑军成功的事情,怒气平息了大半,便说:“既然你这次出兵立功了,可以给你免去死罪。但现在郑国还没向我国臣服,你怎么就把人马带回来了呢?” 斗廉忙在一旁圆场说:“我方兵力单薄,若战斗失利,臣担心有损我国的威风。” 楚成王听这话有些不合胃口,火气又蹿上脑门,大声斥责道:“你明明是畏惧郑军,怎么以兵少为借口呢?寡人现在给你添加二百辆战车,你还是去一趟,如果不能让郑国降服,你就别见寡人的面了!” 斗廉拜谢过楚成王,又说:“臣想让弟弟斗章一起出兵,若还降服不了郑国,臣便把郑伯绑回来献给主公!” 楚成王被斗廉的气魄打动,就答应了他的请求,并拜斗廉为大将,斗章担任他的副将。兄弟俩重新调集人马,共统领四百辆战车向郑国杀来。 郑文公在聃伯被楚军俘获时再次差人去向齐国求援,管仲便对齐桓公说:“君数年以来,帮燕国彻底挫败山戎,继而安定鲁国,将邢、卫国从危亡中挽救过来,恩德惠及百姓,信义遍布诸侯,要想借用诸侯们的兵力,现在正是时候了。君若是援救郑国,不如直接去攻打楚国。而攻打楚国,必须号召诸侯们共同起兵。” 齐桓公犹豫了一下,说:“要是等我们把诸侯们聚拢了,肯定会惊动楚国,那时楚国就有了准备,我们有把握打胜仗吗?” 管仲便献计说:“蔡国曾得罪君,君不是早就想*蔡国的吗?眼下可是一个一箭双雕的机会呀!楚、蔡两国接壤,我军便从蔡国下手,名义上是进攻蔡国,但给蔡国一定打击后立刻移兵指向楚国,这就是兵书上说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打法。” 管仲这里说齐桓公与蔡国有隙,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原来蔡穆公把他的妹妹嫁给齐桓公做第三夫人,与齐侯本是姻亲关系。有一天,齐桓公和蔡姬同乘一只小船,在花园的池塘中以采莲为乐。蔡姬生性活泼,不拘小节。玩到尽兴时,蔡姬便笑嘻嘻地用手蘸水洒到齐桓公的脸上,引他打场水仗。齐桓公忙摆手说:“别,别闹。” 蔡姬看到齐桓公躲闪的样子有些滑稽,知道他不会游水,想吓唬他一下,就故意把小船弄得晃动起来,溅起的水珠沾湿了齐桓公的衣襟。 齐桓公骤然发怒,骂道:“你这贱人太放肆了,我看你就不适合侍奉国君!”随后,齐桓公便派竖貂将蔡姬遣送回蔡国了。 蔡穆公也发火了,咬咬牙说:“把一个已嫁的人送回家,这不是抽打寡人的脸吗?你齐侯要与我蔡国绝交,就别怨寡人了!”不久,蔡穆公竟然把他的这个妹妹转嫁给楚成王,当了楚成王的夫人。 其实,齐桓公还是喜欢年轻貌美又有才艺的蔡姬,一时遣她回娘家,只是想教训她一顿,但没料到自己会弄得惊鸿飞走,因此深恨蔡穆公。当下,听管仲提到攻打蔡国,齐桓公心里很难受,便撇开话头说:“江、黄两国难以忍受楚国的奴役,最近差人来向我国交纳钱物,寡人想和他们会盟,等进攻楚国那天,便约他们做内应,怎么样?” 管仲冷静地说:“江、黄两国远离齐国而接近楚国,向来都服从楚国,所以唯独他们没被楚国消灭。目前要是背弃楚国投靠我们,必然遭到楚国的怨恨,进而受楚国的*。那个时候,我们去救,可路途太遥远;不救他们,又会使我们违背盟约。但是中原的诸侯,或四个国,或五个国,我们随时能够与他们联合,完全可以打败楚国,何必要借助那两个小国的力量呢?对这两个小国的结盟要求,我们倒不如用好言推脱才是。” 齐桓公说:“远地的国家正是因为仰慕我们的信义才来投奔我国,如果不能接受他们,我们就会失去人心。” 管仲只得说:“那君便记住我今天说的话,不要忘记了来日江黄二国的危难。” 齐桓公便与江、黄国的使者举行了盟会,秘密约定到明年春的正月一同出兵*楚国。 下节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