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5》 1839 千年未有大变局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7-16 因为有些读者不清楚本书的来龙去脉,边上的提示也不醒目,故而把前传资料里,方便大家阅读 9月4日驳火 “李少爷,我们到龙外海了,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听见瞭望手的话,李颖修跑上船头,一边说道:“把千里镜拿过来,让我望望。哎,欧洲跑了大半年了,真是想家啊。” 这时候,旁边一个师爷打趣说:“李少爷,您也会想家,我们东家把这么大的生意交给您,看重的就是您什么也不乎,什么也不记挂的好大心胸啊。” “也是啊,到了广州,先给你们十三行报账。我和我这些兄弟海上风吹日晒的,你们十三行就坐着收钱啊。” 师爷讪讪的一笑,说:“李少爷,您起家的本钱,还不是我们卢老板召集十三行给您筹集的。我们卢老板,可看重您啊。” 洋船争出是官商,十字门开向二洋。五丝八丝广缎好,银钱堆满十三行。 17世纪后期,清国康熙帝暂时放宽了海禁政策,来华从事贸易的外国商人日益增多。于是,广东地方政府于1686年招募了13家较有实力的行商,指定他们与洋船上的外商做生意并代海关征缴关税。以“广州十三行”统称。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清朝下令实行闭关锁国政策,仅保留广州一地作为对外通商港口,这直接促使广州十三行成为当时国唯一合法的“外贸特区”,从而给行商们带来了巨大的商机。此后的100年,广东十三行竟向清朝政府提供了40%的关税收入。nibb所谓的“十三行”,实际只是一个统称,并非只有13家,多时达几十家,少时则只有4家。由于享有垄断海上对外贸易的特权,凡是外商购买茶叶、丝绸等国货或销售洋货进入内地,都必须经过这一特殊的组织,广东十三行逐渐成为与两淮的盐商、山西的晋商并立的行商集团。财富不断积累的过程,广东十三行涌现出了一批豪商巨富,如潘振承、潘有、卢锦、伍秉鉴、叶上林等。这师爷口的卢老板,就是卢锦了。 十三行虽然垄断了清朝的对外贸易,却由于清政府的海禁政策,远欧洲那一头的利润,直流口水,却吃不到口里。可就8年前,年仅16岁的李颖修,一不名,无亲无故,地底下冒出来的一般,直接跑到卢公馆递帖子,说自己可以到欧洲跑船,希望十三行能够入股。详谈之下,李颖修自称是欧洲出生的,不算清国人,可以像英国人、法国人、荷兰人一样做海贸生意,他通英语和法语,欧洲各大港口,地头都熟。十三行的东家们眼热欧洲海贸的好大利润,就拿了一笔钱出来,给李颖修置办了海船,雇佣了水手,讲好了跑船的利润,李颖修得4成,几个出钱的东家共得6成。 李氏船行是唯一清国、欧洲航线上“两头熟”的航运公司。由于是十三行直接入股的,李颖修总是可以拿到低价的茶叶,丝绸和瓷器、象牙雕等工艺品。由此,李氏船行越做越大,每年出海两次,运回来的都是一箱一箱的白银甚至黄金,虽然欧洲的工业制品清国销量不大。李颖修也成为英印航线上屈一指的大航商。有人说,李颖修完全可以用自家的黄金造一艘金海船了,十三行也从李氏船行赚得满钵满盆。 李颖修没搭理师爷,继续用千里镜海面上望着,突然叫了一声:“听!什么声音。” 众人都不敢说话,屏息静气聆听了半晌。 “嗵……嗵嗵……”海天之际,传来绵绵不绝的响声,如同焖罐打鼓一样。 “是炮声。”李颖修肯定的说。 “不知道剿海盗还是缉私。” “海盗也好,缉私船也好,哪有这么强的火力,广东水师也没有。”李颖修说道“快,向着炮声去,瞭望手注意了。” 帆开始鼓动,船微微转向。船向着炮声传来的方向靠拢。 瞭望手循着炮声的方向望去,“好像是军舰,少爷。” “对对,军舰,挂英国旗的。” “两艘大舰,一艘火轮,还有两艘从大舰上放下来的哨艇。” “那几艘是什么?”李颖修问。 “挂的是大清的黄龙旗啊,还有大鹏旗。” “广东水师的大鹏营?” “没错,赖恩爵大鹏营的师船。”大鹏水师营,康熙四十三年设,管辖深圳河以南的盐田、上峒、关湖、下沙、老大鹏五个塘汛和香港地区的红香炉汛(香港岛)、龙汛、东涌口及沱泞炮台、大屿山炮台、佛堂门炮台,共有大炮168门。 那师爷边上听到,便插嘴说:“赖参将可是我广东水师一等一的好汉。” “真的开打了?”李颖修暗自思量。那自己赶着回来就对了,这次装的货物也赌对了,本来还担心货物上不了岸呢。他用千里镜仔细观察战场,现战斗已经进行得很久了,两艘大军舰的炮窗,已经被炮烟熏出了一层黑色。 龙炮台占了高位,相对于海面上的军舰,炮位上有优势。前船后炮,正是清军想定的固守海口之法。清军船小炮少,但十分英勇。那三艘大鹏营的师船,龙炮台的掩护下,十分灵活的游弋着,和珍珠号火轮以及两艘小艇纠缠,今天海面上风平浪静,依靠风帆的大船行驶十分缓慢,不用说和师船缠斗了。虽然英军的两艘军舰都是有20余门炮的等战舰,由于转向不易,威胁也不是太大,而两艘小艇只能用火枪袭扰,唯一有效的战力是珍珠号火轮。 清军也看出了这一点,三艘师船总是不离珍珠号左右,各船上所载的“两千斤大炮”都对准这艘火轮射击,如果不是顾忌虎伺旁的两艘军舰,早已三面包围这艘火轮了。 突然,一艘英军的军舰上打出了旗语。两艘小艇向着自己的母船靠拢,珍珠号火轮也开始加速。 两艘大舰很快回收了自己的小艇,然后带着珍珠号扬长而去。 “看来打完了。”李颖修自言自语。 “李少爷,您看这是怎么回事啊。”那个十三行的师爷问 “咱们欧洲的时候,你看报纸了?”李颖修没回他的话,反问道。 “嘿嘿,不懂洋,没看。” “那我们回去,我直接给你们东家解释。” 1839年9月6日禁烟 “客官,要瓜子不?上好的腌南瓜子。”梳着小辫的小厮子茶馆穿来穿去,口叫卖着。 “你们广东也有腌瓜子?广东人不是口味喜生鲜么?”坐茶馆,李颖修翘起二郎腿,随口问道。 “这位爷,听口音您就不是广东人啊,食广州,凡有这好吃好玩的物事,广州没有不学样的。” “行了,小哥,你去找茶馆老板讨个碗碟,给我们盛三两瓜子。”坐李颖修边上的一个人说道,“再叫伙计,给我们茶续水。” 李颖修不再理会那小厮,对着边上这人说道:“剑功兄,我前天晚上到家,昨天我和十三行那帮老东西对了一天的帐,还没好好休息呢,今天你说要给我洗尘,感情就是茶馆里喝茶嗑瓜子啊。” 坐边上这人,姓楚,名武,字剑功。和李颖修一样,据说也是欧洲出生的。两人几年前碰见了,清朝这“异乡”,也算是老乡见老乡,一见如故。这次李颖修回到广州,楚剑功正巧也,就约他出来喝茶了。 “不要急,不要急啊。这不是才下午吗?晚上,有人请客。” “剑功兄找到大东主了,不用呆屋里写那些没人看的书了?” “嗯,我现是禁烟钦差林大人府上的幕僚,做通译。”楚剑功不好意思的一笑。 “禁烟,正要请教剑功兄呢,我欧洲货的时候,就听到了清朝禁烟的消息,却不知道到底情形如何,朝廷到底是如何打算。欧洲风声鹤唳,我这心里没底啊。”李颖修要打听禁烟的事情,正好启开了话头。 “禁烟这么大的事情,你让我从何说起呢?这样,我先和你从我的东家,林大人的奏折谈起。” 李颖修看了一眼周围,“这里?方便么?” “林大人的奏折,早就街知巷闻了。”楚剑功一笑,“鸦片之患……国无可战之兵,亦无可用之饷。” “朝禁烟的阻力大么?” “朝对鸦片,众口一词,要严禁。争议所,只禁烟方法。直隶总督琦善,两广总督邓廷桢,查禁鸦片都数十万两之数。” “那林大人来广东,却是为了什么?” “鸦片虽然屡遭严禁,却无法断其根源。林大人就是要广东看一看,如何将鸦片斩草除根。” “四月的虎门销烟,我已经听说了,的确大快人心。”李颖修口的四月,是西历的6月。 “林大人能被皇上信任,全因行事练达。”楚剑功心不焉的应付了一句。 “剑功兄好像不以为然啊。”李颖修有意的试探。 “禁烟之事,光是惩办贩卖鸦片的奸商,甚至驱逐夷商,都是治标不治本的。这一点,老弟你常跑欧洲,想必心有数。”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兄长没有向林大人进言么?”李颖修问 “这些,晚上再说,今晚,就是我家大人设家宴请你。” “喔,剑功兄你何不早说。我这身衣服,如何见得官?” “家宴嘛,你不用太拘谨了。林大人听我说,你刚从欧洲回来,便要向你请教欧洲的情形。” “那敢情好。和英国人比起来,我还是向着朝廷的。” “和英国人比起来?”楚剑功一惊,向着李颖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大庭广众之下啊,你居然说要“和英国人比起来”才站朝廷一边,那平时一定是有二心了,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这种话,咱们兄弟私下里说说,你居然这茶馆里说出来了。真是得意忘形。 楚剑功心里腹诽着,往桌上丢了几个铜钱,拉着李颖修赶快走了。 两人一路便向着两广总督府去,林钦差到了广州,就住总督府里。李颖修便问道:“今天的晚宴,制台大人吗?”制台,对总督的尊称。 楚剑功想了一想,说:“制台大人应该。”李颖修闻言,不由得叹了口气。 “如何?”楚剑功不由得问道。 “剑功兄,你不广东,不知道这位制台大人的脾气。邓廷桢邓大人,也算是个好官,只是面对英国的时候,总有些欺上瞒下之举。这些,我正要和钦差大人说说。可是,如果到时候,邓制台也场,我总不能当场剥了这一品大员的面皮。” “你且与我先说说。”楚剑功说道。 “去年(1838),英国驻印海军司令马塔伦(aitand)率领军舰两艘,虎门外海炫耀武力,有意递交没有‘禀’字的书。剑功兄,你是知道的,‘禀’是下对上的书,外夷使节,都要用的。广东水师提督关天培代表制台大人拒收。马塔伦又节外生枝,说有清军盘查时言语间辱及他的母亲。” 楚剑功道:“外夷书用不用‘禀’字,西人看法不同,争执起来还有由头,可是,士兵言语辱及家人,怎么可能,这是绝对的找茬了。邓制台和关大人怎么应对?” “关天培大人担保‘无知小卒妄言’,不了了之。这本来也没什么。但马塔伦分明是炫耀武力,邓廷桢却故作不知,邸报一句不提,只是大谈退回了‘违例书’,维护了体制。这不是欺上瞒下吗?” 楚剑功道:“我看,未必是欺上瞒下。兄弟你常年西洋,知道英国人一向的行事作风,知道马塔伦是炫耀武力。可邓廷桢大人看来,天下哪有敢向本朝炫耀武力的蛮夷啊。他眼里,还是书用不用‘禀’字为重要。” “兄长你说得对,我们还是要把英夷的情况,详细的和诸位大人分说分说才好,不然他们,还不知道自己要对付的,是什么样的敌人呢。” 两人走了一段路,楚剑功突然说道:“兄弟你等我一会。”说完,转到路边的一家店铺去。李颖修一看,这店铺自己还熟,是十三行下属的产业,主营瓷器和象牙雕,以及古董字画等等,也售卖书籍。不一会,楚剑功走了出来,手上抱着一大摞纸。 楚剑功走近了,便道:“《国从报》《澳门月报》《东西洋考每月统记传》《察世俗每月统记传》,有澳门出的,也有广州本地印刷的,林大人让我们这些通译,注意收集这些西洋人的报纸上的信息给他。” “那林大人对英国的态,应该是有所了解了。”李颖修顺口说道。却不料楚剑功脸色一变。 “林大人……”楚剑功斟酌着措辞,“是个好官。” 李颖修偏了偏头,看着楚剑功:“剑功兄还是这样小心翼翼?这里又没有旁人。” 楚剑功往周围看了看,近的路人也几十步开外,便小声说道:“兄弟,你我认识多少年了?” “年了。” “可我还不知道你是哪人呢?” “我不是说了嘛,我是欧洲出生的,祖籍江浙,但出海已经数代,老家是再也找不着了。” “几年前我一见你,便与你意气相投,我总觉得,你不是这个时代的。” “剑功兄说笑了。我海外长大,自然和清国本地人不大一样。倒是剑功兄你……”李颖修反守为攻。 “我怎样?” “剑功兄虽然自称出生欧洲,长湖北,令尊又是湖广名儒,可是,恕兄弟冒昧,兄长才是和这大清朝格格不入,而且,十余年没有出海,却对天下之事了如指掌。” 现轮到楚剑功解释了:“俗话说,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我也是从书看来的。” “喔,不知道大清之下,居然还有这等奇书,不知道这书叫什么名字。” 楚剑功把手的《国丛报》等向李颖修一晃:“就是这些西洋人办的报纸啊。” “剑功兄湖北也能看到这些报纸?” 楚剑功正要说什么,这时,几个路人慢慢走了过来。 两人不再说话,继续往前走。 楚剑功说:“待会见了林大人,就不要扯这些了。” “这我自然理会得。”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两广总督署衙。林则徐作为钦差大臣来广东禁烟,一直住总督府里。 楚剑功作为林则徐的幕僚,也不用通报,直接带着李颖修就进去了。 来到一处书房,林则徐正坐里面,楚剑功便向林则徐引荐李颖修。 李颖修要下拜行礼,林则徐一挥手:“今日私宴,李公子不用多礼。” 三人落座,林则徐便问些“欧洲跑船,生意如何?”之类的闲话,李颖修恭敬的一一作答。 “李公子常年蛮荒之地跑船,倒也辛苦,钱挣得不容易啊。” “林大人,您看这座钟,可谓精巧之至。”李颖修一指屋的一口西洋座钟,这是十三行的某位行商送给两广总督邓梃桢的,“欧洲绝非蛮荒之地。” “啊,我听剑功说过,西洋人与周边四夷比起来,的确大有不同。” “何止是大有不同而已。”李颖修心里腹诽着,口头却说:“林大人,英吉利人,法兰西人以及荷兰红毛番,已经进入所谓工业明社会。” “什么叫工业明社会?”连续三个鲜词汇,勾起了林则徐的兴趣。 李颖修不由得看了楚剑功一眼,心想:“楚剑功和林则徐认识这么久了,连‘工业社会’也没有解释过吗?” 楚剑功却想:“清廷封闭已久,怎么可以冒冒失失的就灌输概念?林则徐清朝官僚已经算是开明的了,但他也有顽固之处。李颖修,你多碰几次钉子,自然知道困难所。” 1839年9月7日顺势 楚剑功将《东西洋每月统记传》上的一篇章《美商何其辜焉》小心的剪了下来,到自己的记事薄上。李颖修旁边看着他,问:“美国人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正月(西元3月)的时候,林大人为了查禁鸦片,将广州城外西南角的夷人商管区封锁了三天。这个商管区共有350名夷人,其一部分是美国人。所以他们觉得受到了清英冲突的株连,报纸上喊冤呢。我且做个记录,等时机成熟,请大人安抚一下。” “清英冲突?禁烟本是国内的事情,鸦片贩子,犯的也是清廷的国内法,怎么扯了国际冲突上去了?”李颖修有些急了,“这不是予人干涉口实吗?” “唉,兄弟你不知道啊。”楚剑功不由得叹了口气,随手拿起另一本记事薄,“西历今年的3月27日,也就是林大人封闭商管区3天之后,突然有一个人从商管区走出来,自称英国对华商务总监督义律,宣布所有英国商人和清廷之间的问题,都由他统一交涉。也就是说,英国政府自己跳了出来,把纯粹的国内案件变成了外交事件,从1839年3月27日开始,林大人面对的,实际上是英国政府了。” “哎呀,当时你们就应该拒绝义律的交涉,单独提审鸦片贩子。” “当时我不场,除我以外,其他人都不理解这件事外交上的意义,毕竟清廷以前没有真正的‘外交’,只有藩属。林大人也是听我解释了好久,才慢慢明白的。不过话说回来,英国既然决定介入,自然会寻找借口,这次不行,还有下次,躲是躲不开的。” “也是,那后来怎样?” “义律收缴了英国商人的鸦片,上交了20000余箱鸦片。6月3日的虎门销烟,你也知道了。” “就是不知道林大人有没有做好面对英国的准备,昨天的晚宴,我说了那么多,林大人怎么看?”李颖修问。昨天,林钦差的晚宴上,李颖修详细讲述的英国国力和殖民主义作风。 “林大人和邓制台都不以为然。‘三岛小国,断不敢以欺凌他国之术加于大清’,他们都认为你夸大其辞了。”楚剑功说。 “剑功兄,其实你对英国的情况也是清楚的,你为什么不对林大人详加解释呢?”李颖修问 “你以为我没有吗?从林大人聘我为通译的那一天起,我就和他讲这些了,可是,他不信,有什么办法。有哪一个大清子民能够相信,这世上还有远远超过大清的国家啊?我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解释。”楚剑功心烦的摆摆手。 “是啊,人们往往不愿意相信坏消息,尤其是和自己的经验相违背的时候。” “剑功兄有没有准备做些什么?难道就看着我大清挨打吗?”李颖修有意把“我大清”三个字咬的很重。 “我大清?”楚剑功下意识的反问,随即回过神来,盯着李颖修,慢慢的说:“挨不挨打,都是大清的气数,我们这些草民,又能做什么呢?”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李颖修故作严肃。 楚剑功舒舒服服的往椅背上一靠,盯着李颖修,一字一顿的说:“天下是天下,大清是大清。” “你好大的胆。”本来,两人数年的交往,就让李颖修有些怀疑,现,他的手心里全是汗,继续试探道,“说这等忤逆的话。” “我是说顾南山的‘亡国与亡天下’的内容,他的书,可是康熙爷的钦点颁行的。”楚剑功说,“老弟,现不是乾隆朝,言语上犯点忌讳,当今万岁为人节俭,不会深究的,毕竟,大兴字狱也是要花钱的。你要把我告官,只怕会被官府打个‘无事生非’反坐。”楚剑功笑着说,突然心一动,一直脑子里徘徊不去的那点怀疑又冒了出来,心道:“且待我试他一试。” “兄弟啊,”楚剑功慢慢的说,“你有没有看过《金瓶梅》啊?” “读过,剑功兄怎么突然说起这本**了?” “我想起了和这书有关的一个典故,倒是现下比较应景。” “兄长请说。” “这《金瓶梅》的作者不可考,有可能是明朝叶的名臣王世贞,而西门庆的原型呢,就是严嵩的独子严世藩。这王世贞呢,被严嵩所害,就写了《金瓶梅》来嘲笑严嵩,严世藩父子。” “那又如何?” “这严世藩生活十分荒淫,画了很多和姬妾欢好的春戏,藏于府。” 李颖修心下疑惑:“居然还有这事,我怎么连野史都没有读到过。”面上不动声色,听楚剑功继续讲故事。 “可不知道怎么搞的,这些春戏居然落到了王世贞的手里,于是他就将这些春戏图放进了《金瓶梅》的书,此为《金瓶梅》现场版。” “现场版?那时候有这个词吗?”李颖修还是不动声色,继续听楚剑功说。 楚剑功见李颖修没什么反应,踌躇了一下,接着说:“严世藩自然十分恼怒,便派了爪牙,去查禁这本书。” “然后呢?” “一家铺查抄这本书的时候,遇到了一位老农打扮的人,爪牙问他是做什么的,兄弟,你猜这老农怎么回答。” 李颖修灵光一闪:“原来是这么回事。试探我,如果我回答出来了,我的来历就大致清楚了,那好,我也不用再装了。”于是,李颖修说道:“小弟知道,这老农说的是‘我是来打酱油的。’” 此语一出,两人哈哈大笑。双方所来的时代,相差不远,便觉得又亲近了几分。 “我早就怀疑你的来历了,今日特地一试。如果你本来就是清朝人,便只当是讲个典故。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也是如此想,刚才还想继续装,探探你的底细。对了,兄长你怎么不直接问‘天王盖地虎’呢?” “这么问,被你当成土匪怎么办?,再说,‘天王盖地虎’出现的年代离我好几十年,问‘打酱油’确定的时间点精确。”” “好了,身份探过,说回正题,兄长想鸦片战争打酱油不成?” “难办哪。清朝立国两年了,人心思定,承平日久,我真是老鼠拉龟,无从下手。” 李颖修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大口,说:“剑功兄,我们交往这么久,各自有什么心思,彼此都有点因头。” “只是,现世道还算太平,我不知道是拉一把,还是推一把,哪一样正确。拉朝廷一把,也许能行呢。这样可以少流血,兴亡姓苦啊。再说,我们都是平头姓,无从着手。现也只能想想。”楚剑功说。 “我明白剑功兄的心思了,我们只把这因头凡心里,顺势而为。一切都要因时而动。”李颖修说道。 “是啊,也只有顺势而为。不然,贸然把老姓卷入动荡之,只怕我们就成了历史罪人。” “历史罪人?没有你捣乱,这大清国就撑得下去了?” “别扯远了,说说当下。” “那好,我们便谈谈当前的局势,你认为,英国人会怎么做,进一步外交交涉吗?”李颖修问 “外交交涉?清廷连外交都没有,谈什么交涉。你欧洲,什么时候启航的?月旬吗?” “是,月旬。” “欧洲舆论怎么样?”楚剑功问,“你法国,还是英国?” “我当时法国,法国人当然幸灾乐祸,看着英国人吃瘪,但不会插手。英国……”李颖修下意识的用手指敲着桌面,寻找着好的措辞,“主流的舆论是,阻断自由贸易是海盗行为。懂了吗,海盗行为。” “懂了,”楚剑功点点头,“看来英国人,6月份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动手了。” “英国会找什么借口呢?宣布清廷是海盗国家?还是保护自由贸易?”李颖修说。 “借口吗?总会有的,实不行,找个华裔强奸了维多利亚女王……都可以,借口只要找,就一定找得到。你的时候,英国政府有国会提交战争议案吗?” “还没有,英之间,毕竟太远了,他们国内,好像也不是很一致。我见过的英国商人,对起一场跨越半个地球的远征,都信心不大。” “我们该建议林大人做些什么呢?我们自己又该做些什么呢?” “林大人……快把鸦片一案了结,军事上,也要做准备。”李颖修说 “军事上?对了,大前天,大鹏营龙大捷,赖恩爵的条陈上说,英军至少浮尸17具,英军五舰狼狈逃窜。看来清英之间的火力差距没有我想像那么大。” “不对,我刚好见到了这一仗的尾声,大鹏营倒也英勇,打死打伤若干英军是肯定的,但我肯定没见到浮尸,英军也只有两艘大舰,其他都是带火枪的木筏子。龙炮台炮火是很猛,可未必给英军多大伤害。” “这样啊。”楚剑功顿住了。 “说起火力,这次我从欧洲,运回了一批燧枪。”李颖修神神秘秘的说。 “那你怎么运上岸?” “风口浪尖的鸦片都可以上岸,对不受关注的火器,使点银子就好了。” 1839年10月5日火枪 砰!一阵硝烟漫起,李颖修收起了手上的火铳,说道:“这乾隆年间的火铳,现还用啊。”他用手弹了弹火铳柄上的铭:乾隆38年造。 楚剑功走上前来,接过李颖修手的火铳,说道:“呵呵,好用。这还不是古老的。黑龙江马队,现还用康熙年间的火铳。“ “不会,那岂不是100多年了?” “你认不认得这火铳的形制?知不知道它的原型?” “火绳枪。我记得明代叶就有仿制。” “好见识,这种火绳枪,叫做兵丁鸟枪,现是清军多的装备了,和刀矛弓箭的装备比例大约是5:5。枪长七尺(201米),铅弹丸重1钱(约38克),装填火药三钱,理论射程大约有制100米。实际上,超过60米,弹丸便没力了。” “枪身太长,装药、填弹、射击均为不便,呵呵,现还用火绳枪啊。” “你别笑,去年,林大人上书要求禁烟,与其他官员的商讨时,提到了可能开边衅。林大人便下令点算两湖的武器。荆州驻防八旗的武库,有火铳600支,这也是全湖广的火铳总数了。其200余支,是1779年,乾隆年间装备的,其余的将近400支,就早了,连装备记录都找不到。广东这边,还没有查对,不过,我与广东水师提督关天培论过此事,绿营之多是老枪,广州驻防八旗可能火铳的比例还要高一些,但八旗兵缺乏训练,未必知道怎样使用火铳。” 李颖修将火药袋打开,用手指沾出火药,用手指慢慢的感觉着? “怎么了?”楚剑功问? “这火药配比如何?” “问得好。你觉得如何?看你像个行家一样。”他随手又把火铳递给李颖修。 “呵呵,我装模作样呢。我又不是做军工的。“ “硝石、碳、硫的比例是8成、1成、1成、”楚剑功说。 “硝石75%,硫10%,碳15%是佳黑火药配比,这拿破仑战争时早已欧洲各国普及。” “火药配比,难试验。现知道具体的比例,就可以让作坊去做。只是,目前清军的火药生产,都是手工,火药杂质太多,而制造火药的时候,又只能依靠椿磨碾压,颗粒粗大,不能充分燃烧。” 说话间,李颖修又装填好了火铳,举起来,瞄准。 “好瞄吗?”楚剑功问。 “剑功兄,你来试试。” 楚剑功也不推辞,接过火铳,端眼前,问:“瞄什么呢?” “七十步外,有树一棵。剑功兄见到了。”李颖修用手指着方向。 “见到了,大约50米。”楚剑功瞄了一会,用扳机带动火绳,砰!一股硝烟弥漫。 楚剑功用手鼻子面前扇了扇,和李颖修一起走到树前,看见那枚铅弹稳稳的嵌树干里。 “剑功兄好枪法。” “见笑了,今天约好了要试枪,我从绿营武库取来这支枪后,专门调校过,绿营一般的火铳,恐怕没有这么准。” “准头?阵列线步兵追求概率和火力密。”李颖修朗诵着布吕歇尔的名言。 “火力密当然是决定性的。但决定火力密的,是枪支数量,队列纪律和射手训练,这三样,清军哪一样也没有优势。清军甚至没有近代军队的队列。也没有专门的火铳训练。” “能否请林大人,从绿营调出数人,专门教以欧洲战法,以备英夷。亡羊补牢,未为晚也。” “兄弟,你不知道清军的体制啊。” “如何?莫非需要两广总督点头?那也不难。” “不是这么回事。清军绿营,有属于总督指挥的督标,属于巡抚指挥的抚标,属于提督指挥的提标和属于总兵指挥的镇标,基本的管理单位是营,从有兵丁200人的守备营到1000余人的参将营不等。但这只是管理单位,而不是作战单位。营下分为哨、汛,以数十人为单位分驻各个城门、岗哨、关口、塘汛、隘卡、炮台,用于城内治安和缉拿反叛,根本无从调用。” “广东水师,不是成建制的集结一起吗?”李颖修问。 “广东水师4000余人,负责整个广东的海岸线,除了驻防沿海各处炮台外,还有几十艘战船要伺候,抽调几人集训练,是休想。” “还有其他的军队吗?广东接近20000兵额啊。” “广州将军所辖的驻防八旗,现可能有接近2000人,倒是一支机动力量,可是,八旗兵腐朽已久,康熙年间三番之乱的时候就已经不堪战。而且那些旗人,我们也指挥不动。” “明白了,号称万清军,不过是一群警察。” “对了。”楚剑功点点头。 “也就是说,如果真的打起来,清军实际上无兵可战。”李颖修眼睛一亮。 楚剑功会意一笑:“对于分散的国内民众,各个哨汛防地的数十名兵丁,已经足够。十人夜聚,斩立决!”接着又说,“如果有大的边事,清军一来依靠的是蒙古各部的供奉和边疆的八旗马队,二来从内地的绿营各处抽调,比如,某地驻汛30人,抽调其10人,积少成多,临时委派将领统率。这次,如果和英国人打起来,可能还是会采用各省抽调的办法。” “我现才明白,西北平张格尔,真正投入作战的绿营不过三万余人,却弄得举国疲敝,原来是这么回事。”李颖修若有所思,“不知道广东战事一起,又能调出多少兵来。” “西北常年用兵,甘陕专门训练火枪队了,日常的治安事务都会人手缺乏。” 楚剑功换了个话题:“兄弟,你上次和我说,从欧洲运进了一批燧枪,我没有和林大人说。” “为什么?” “刚才说过了,清军根本没有能够正确使用这批枪支的人,也找不到合格的教官训练。可是你有枪,一旦战事吃紧,朝廷一定会征用。你吃亏也就罢了,只是可惜了这批好枪。” 1839年11月2日照会 “老军门,学生有礼了。”楚剑功冲着面前的广东水师提督一拱手。 “客气了,快请坐,我们这些武秀才出身的,可比不得你们这些秀才。哈哈哈。来人,上茶。”提督大人倒也和气。 关天培,江苏山阴人,以武秀才补清军把总,积20余年资历升至吴淞营参将。1826年押解粮船1254艘开出长江,扬帆北上,到达天津时,万石漕粮斛收无缺,三万水手全部安然,自有漕运史以来第一次,满朝称颂。不久,关天培即升为总兵。1834年,因广东水师糜烂,道光帝便派他心目的“能将”接任广东水师提督,以图振作。关天培就此提督虎门。 “林大人得知,军门要和英军交涉,特叫学生来,听军门的吩咐。”楚剑功说道。 “来得正好,近日午,有英舰窝拉疑号和海阿号到达穿鼻,递交的书,你且看看是什么意思。”关天培递过来一封信。 楚剑功接过,先仔细看了看信的封印,是“照会”。“又试探。”楚剑功心里想。 楚剑功仔细读了一遍,说:“是对林大人8天前的命令的回复。” 1839年10月25日,林则徐对义律提出两点要求:1,将因醉酒杀害国村民林维喜的英军凶手交出。2,所有外国货船,都要具结保证没有携带鸦片,否则不得贸易。8天之内,已经有两艘英国船和12艘其他国家的货船前来具结。为英国领事义律所倡导的所有洋商共同进退的默规,已成瓦解之势。今天,义律携带两艘军舰,泊驻穿鼻,一面阻挡英国货船“皇家撒克逊号”入关具结,一面向关天培递交了照会,要求林则徐收回成命。 “英国政府绝不包庇本国人民进行这些罪恶和贪婪的举动,但国沿海生的谋杀并不商务帮办(指义律本人)的管辖之内,只有英国政府进行了翔实的司法调查,以及清英双方订立了合乎惯例的引渡条约之后,我(义律)才能对林维喜一案有所帮助。……英国的货船拥有自由贸易的权利……英国商人一向拥有良好的美德……要求提供未携鸦片的具结是对船主,英国政府和女王陛下的侮辱……我此呈请钦差大人收回成命。” 楚剑功将完整的译,念给关天培听。 “那,他们是什么意思?”关天培问,“拒绝交人,而且也拒绝保证不携带鸦片啰。” “第一层意思是这样的。”楚剑功答道,“第二层意思,是希望和本朝结成国际惯例那样的国际关系,缔结条约。然后再说交出凶手的事情。” “国际关系是什么?本朝无此体例,想来他们也不是要进贡。” “当然不是进贡了。国际关系,简单的说,就是他们的女王和咱们的皇上一样大,义律这个商务帮办,应该相当于三品官,至少和广东藩台来往,不用写‘禀’字,而是递交平等的照会。他们这一次也是递交的照会,想来就是这个意思。”楚剑功指了指来信上的照会封印。 “本朝体例,不是我等可以妄议的。”关天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就本提督职权所,他们是拒绝交人,也拒绝尊奉林大人的号令具结了?” 楚剑功想了想,谨慎的说:“是的。” 关天培瞪圆了双眼,说道:“那,楚通译,该如何处置呢?交涉的事情,我是不懂的。” “大人如果认为,不能破坏朝廷体例,就请把这照会,原样奉还,并明言拒绝。” “我便明言拒绝,又如何?”关天培问,“接下来,该如何。” “可以邀请对方派一个代表前来商议,私下商议。” “私下?”关天培问。 “到底如何解决这件事,我们总要和英国人见个面才好,但朝廷体例,您身为提督,见那义律,让他行礼,他只怕不干。不让他行礼,又有违朝廷定例。” “好!派谁把这照会送回去呢?” 关天培如果要派自己的手下,怎么会问楚剑功的意见呢?所以楚剑功很知趣,主动说:“我走一趟。” “好,那就有劳了。”关天培也不客气。 楚剑功的记忆里,关天培可是鼎鼎大名。他抵抗外来侵略的忠勇之心,任何时代都是值得尊敬和传诵的。 但关天培的英勇,掩盖了很多军事上的问题。鸦片战争之后,魏源就说过“坚船利炮,虽勇莫能当也。”即使像关天培这样一个忠勇的,能干的将领,都无法阻挡英军,那就真的是非战之罪了。战争失败的一切原因,都被归结到技术差距甚至社会原因上。 但实际上,就鸦片战争的同期,英国人还进行另一场战争:阿富汗战争。英军这场持续三年的战争,损失接近两万人,单单1842年从喀布尔撤退就损失了16000人。当然英国人为此找了很多的理由,例如气候不适、长官昏庸,有很多老弱妇孺等等。但相对亦侵华英军不过人的战场伤亡,拥兵万的大清朝阿富汗人面前不该羞愧吗?无论是技术水平还是社会展程,阿富汗人都远远不如大清啊。 楚剑功对这段异时空的历史,只有大概的一个印象,现,他也没有想这么多。只是从小所受的教育,让他对关天培的死非常的惋惜。既然他来到了这个时代,顺便救下一位爱国将领,也不是什么坏事。 但现同样无从着手,楚又不是军事专家。靠改变社会制来改变历史,这个话题太远,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不管怎样,先去见见大名鼎鼎的义律。 晚饭之后,楚剑功收拾停当,坐上一艘小划子,沿着珠江,出了河口,直向英军的军舰驶来。 驶得近了,楚剑功默默的数着英军的炮窗,“窝拉疑号有炮28门,海阿号有炮20门,铜质包木船体,都是英军的等战舰。”楚剑功心想。 英军甲板上有哨兵老远就看见了楚剑功的小划子,等他靠近了,喝令他停止,并询问他的身份。 “我是清国通译,特来回书。”楚剑功解释道。 不一会,窝拉疑号上放下绳网,楚剑功让船家靠近,然后自己攀住绳网,手脚并用,爬到窝拉疑号的甲板上。 一名勤务兵向着楚剑功敬了个礼,楚剑功微笑着点头回礼。 “请随我来。先生。” 楚剑功跟着那名士兵进入舱房,一面观察着舰上的布置。舱房坐着一名身穿白色礼服的年白人男子,和一名身穿英军蓝色海军服的军官。看到楚剑功进来,都坐着不动。勤务兵向那名白色礼服的男子报告后,就退了出去。 楚剑功见状,便站门口不动。 “你怎么不进来?” “如果你们希望,清国能够接受西方的礼节,那么你们自己应该先做到这一点。”楚剑功心想,自己这样表现,应该算不亢不卑了。“你们是不是心里很吃惊呢?” 舱里的两人对视一眼,都站了起来,那名白衣服的男子说:“我是英国商务帮办义律,这是这支分舰队的司令史密斯上校。”他摊开左手,伸到那名蓝色军服的军官面前。 “我是钦差林大人的通译。我姓楚。”楚剑功伸出手去,和义律和史密斯握手。 “您让我很惊讶,居然使用握手的礼节。楚先生。”义律语气很冷淡,他这么说只是出于礼貌罢了。 “我欧洲出生,并呆过很长的时间。” “难怪呢。请进来,请坐。” 大家落座以后,义律问:“您收到我们的照会了吗?你能够深切的理解,我们照会所表达的含义,是。” 怎么办?按照另一时空一样的过程,退回照会,那历史还将继续展,开战,然后……一切照旧。 但不这么做,自己就这里承认英国的对等外交地位,英国对杀害林维喜的凶手的裁定,特别是承认英国从鸦片问题入手来破坏清国贸易上所占的优势……? 且不说楚剑功有没有这个权力。他始终认为,即使用战争的方法解决争端,也有很多的开战理由。比如查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比如推广君宪主义的普世价值……光冕堂皇的借口多得是,但英国人偏偏选取了鸦片。其言下之意就是“为什么打你?我不乎。”或曰“正义与否,与你何干?” 另一个时空,英国对国的这种态,持续了一多年,万县惨案也罢,南京惨案也罢,莫不如此。直到1949年紫晶石事件之后,情况才慢慢好转了一些。1972年火烧英国代办处之后的处理,才体现出双方的相互尊重和外交礼仪。 既然如此,那好,那就打。历史的洪流滚滚向前,绝非外交场合的几句话能够扭转的。楚剑功运了运气,朗声说道: “是的,我完全理解,并且把这种含义向提督大人解释了。提督大人,以及清政府,拒绝接受你们的照会。” 11月2日(晚)交涉 “提督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义律问,“很明显,拒绝照会,就是没有任何要解决事态的诚意。这也是钦差大人的本意吗?” “钦差林大人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解决鸦片问题,就是要禁绝鸦片。关天培提督,也是执行钦差大人的命令。”楚剑功回答说。 林则徐两年以前,就几乎已经定下了近日禁烟做法的大致轮廓,即采用国传统的连坐法,让全部外商为每个走私鸦片的行为负责,以此来威慑走私鸦片的不法商贩。但自1839年三月以来的具体执行,并没有采用清朝处理国内案件时所采用的连坐法那样严厉的手段,而只是限制人员的流动和仆役的雇佣。 “可是,要求所有外商统一提交‘永远不携带鸦片’的保证,等于先认定了他们有犯罪的企图,这是不公正的。不列颠绝不会接受这种不公正的对待,女王的子民也不会容忍这样轻蔑的对待,楚先生,您清楚吗?” “帮办先生,您看,您有意的混淆事实,清国公民林维喜是被杀害的,可你们拒绝交出凶手,也不允许我们提审你们的士兵,您认为这是一种蔑视吗?” “清国公民?”义律笑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组呢。” “无论他本国地位如何,但对于外国人来说,杀害他,一定要负责任。” “我们已经调查过了,酒后误伤,我们愿意支付民事赔偿,肇事者也会受到英国本土服刑。” “您为什么不把他交给我们呢?”楚剑功问。 “我们双方的法律体系是不一致的,我们不接受清政府野蛮法的审讯。” “英国法庭的表现,要我和您谈案例吗?”楚剑功一副“别以为我不知道”的表情。 “不,不用,我不是法律专家,我只是宣布并维护一个原则,我们双方,必须签订合乎国际规则的司法谅解,否则你们休想用野蛮法审判任何不列颠人。” “合乎国际规则?”楚剑功盯着义律,一字一顿的说:“英国现已经如此强大,已经可以代表国际规则了?” “楚先生,我不知道您对不列颠了解多少,不过我想,广州的那群官僚们,未必会理解您的话。” 楚剑功和义律针锋相对的说话时,一旁的史密斯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候,突然插嘴说:“我们两艘军舰就停这里,通译先生,您可以了解一下什么是国际规则。” 义律扭头看了看史密斯,又对楚剑功说:“楚先生,史密斯舰长的意见,也是我的意见。” 楚剑功的头脑里突然“嗡”的一声,本来他料到了这个事态,但没想到英国早已下定决心。他点点头:“好,帮办先生,舰长先生,我会转达你们的意见。” 现,什么都不用说了,楚剑功站起来,告辞。 楚剑功来到自己的小船上,也不走进船篷,就坐船头,晚间的海风,让人头脑清晰。 义律和史密斯说话,如此有恃无恐,只说明一件事情,他们肯定得到了英国政府明确的授权,至少是口头的。英国必要的时候,不惜动用武力,已经非常明确了。 而楚剑功从清政府自身的反应判断,林则徐代表的朝廷也好,邓廷桢的两广总督署也好,关天培的广东水师也好,从道义上而言,禁绝鸦片,根本没有妥协的余地。从实际的手段上,他们根本不了解英国有多强大,也就不会接受任何战术上的退让。 仗是非打不可了,历史要生,就一定会生。那么,自己该怎么办呢?买办二鬼子乎?扶清灭洋乎?内部革乎?革命乎?道路有很多,每一条都不好走啊,要么生灵涂炭,要么身败名裂,要么赌上身家性命。 楚剑功本人对清政府是没有任何好感的,对民众也谈不上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但对这样一块血脉相连的土地,却不愿见到她落入任何悲惨的境地。 以实业报国的旗号做买办,似乎是一条聪明的路线,但很可能身不由己,后成为欧洲人统治华的工具。古今外的很多人物,并非生来就是要做叛国贼的。但上了贼船,还想下吗?或者说,一个被殖民国家的人,真的有力量和列强玩所谓的“权谋”吗? 所谓实业,一要资本,二要技术,二要市场。纵观另一时空的各大买办们,资本从何来?来自外国贷款,技术从何来?来自外国转让。呃,资本主义大扩张时期希望外国支援资本和技术?这笑话真好笑。欧美对外部主动的技术转移,也就是1902年英日同盟,英国对日本的技术支援,那时,英国已经成功的从工业帝国变成殖民地帝国,坐享殖民地的高额利润,即便如此,日本二战前的技术水平仍旧是列强弱的。至于1930年代苏联从西方购买技术和1952年苏联对华技术援助,以及美国二战后的大规模下级产业释放,那已经是另一种经济循环模式和技术条件下的事情了,和19世纪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至于市场,初起的民族工业需要政府保护,比如关税。貌似再过再过二十年赫德先生领导下的海关就要成全大清清廉的部门。或者看看1929年的重订关税谈判,所谓重大外交成果之后,民国产业的支柱——纺织业的全面衰败。 资本、技术、市场皆被人控制的前提下,做买办报国?还是小心别破产了。 清政府内部,厉行革呢?别说自己现人微言轻,说不上什么话,清政府内部的所有人,包括林则徐,都对西洋几乎没有任何认识。就看看朝廷要禁烟,这么有大义名分的事情,扯皮将近20年,就知道行洋务要面对什么样的局面了。另一个时空,李鸿章纵横大清官场数十年不倒,可面对洋人,英国也好,俄国也好,日本也好,可曾占到半点便宜?即使面对法国,有军事优势手,不照样乖乖的把云南广西的权利交出去?要说官场权术,楚剑功比得上李鸿章吗?给破房子做裱糊匠这种破产买卖,赔死活该。 清朝统治,历时200余年,已经逐渐被人接受为正统,如果把旗人的某些特权有意忽略掉的话。清政府的面子,还没有被剥光。似乎“扶清灭洋”是个选择。可只要考虑到清朝和欧洲所有方面的差距,“扶清灭洋”不过是个笑话。而且,清政府会放任不受自己控制的势力展吗?后的结局,要么被清政府收编,那就走上了内部革一样失败的道路,要么被清政府和洋人联手剿杀,然后后世的“良心们”来宣称你“愚昧”。悲剧英雄,能不做就不做。 扯旗革命,把一切推倒重来,以一己之力倾覆天下……这是何等的伟业啊。如果再创设制,革化……简直可以直追始皇。楚剑功想到这里,有些兴奋,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突然被海上的风一吹,不由得打个寒战,也冷静了许多:自己现,一书生尔,清政府现仍旧光冕堂皇,人世子,地主农夫,可能还是愿意站到朝廷一边。自己叛旗义举,只怕剿者如云。 而且民智未开,任何旗号和方法都可能被人异化。另一个时空,明显的例子就是太平天国和义和团。如宗教旗号造反,元末的时候红巾也用过。甚至连陈胜吴广刘邦,也要装神弄鬼。但到了太平天国,这种传统的方法就被异化、极端化,意识形态上就被“名教”打败了。虽然湘军造成的祸害比太平天国还要大。再比如,太平天国的幼、壮、女的分营法本来可以有效的动员和利用军队,但一不小心,就异化成了“诸王妻妾成群,寻常夫妻家人亦不得见。”同样,义和拳本来只是结团自保的乡民组织,但神鬼齐出,就异化成了神棍组织。造反这条路,真不是好走的。 怎么办?怎么办?道路都是人选的,不同的时代和情势下,有不同的策略和方法。另一个时空,某组织从和平运动,到武装斗争,到各种策略的变化和尝试,整整用了二十八年,才得以成功。 自己呢,有二十八年的时间吗?重要的是,有几万追随者让自己犯错误吗? 楚剑功心里千头万绪,一团乱麻。 小船慢慢驶向虎门了。楚剑功站了起来,长舒了一口气。他突然又有了个念头:“不管选择什么道路,如果自己成功了,那自然好,如果失败了,自己所做的一切造成的影响,也能给时代带来的风气。即使什么影响都没有,那也不要紧,无非是历史照旧,有清政府和民国垫底,再差也不会是差的。” 刚上了码头,就有格什哈跑来,“楚通译,关大人正等你回来。” “喔,快带我去。”楚剑功不敢怠慢,放下心思,开始考虑怎么向关天培回报。到底是要鼓动广东水师出战,颠颠英军的斤两,还是好言相劝,让清军依托岸上的炮台,紧守虎门。 11月3日水师 早晨的阳光粼粼的洒海面上,海天一线,一片淡红的波光。这初冬时节,这样的好天可不多见。 “楚通译,本提督考虑了一晚上,还是决定,率师列阵,人家堵到家门口了,我们水师至少要出去打个照面,不然,太丢脸了。”关天培站岸边的牙棚里,对着楚剑功说。 “林大人同意我们开火吗?” “林大人授命本提督全权处置。” 楚剑功想想9月4号的龙外海之战,清军并没有吃太大的亏,这次,广东水师主力全师而出,还是对付英军两艘军舰,应该有能力应付。他便说道:“提督大人,学生愿意随大人出战。” “好,多谢楚通译。”关天培说完话,又转头对水手们说:“来呀,随本提督出战。” 众人轰然应诺。 码头前摆好了数个大箱子,关天培待手下诸位参将游击半圆形围自己身边,命自己的家丁把箱子打开,里面是整块整块的银锭。关天培道:“久闻英人船坚炮利,看英军船大,想来此言不虚。此次诸位随我出战,断不可坠了我大清的威风。临阵退却者,斩。如奋勇向前,则全船各个兵丁,赏银一两,管带赏银五两。击敌船一炮者,炮手和管带各赏银五两。” 众人未得上官允许,都不做声,眼睛里却闪闪光,盯着那些银子。这时,一名游击大叫:“关大人,你就看孩儿们的。”一句话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楚剑功一看,认识,这名游击,名叫麦廷恩,不久前还是都司,龙外海之战后因功升了游击。此人生得勇悍,楚剑功以前仅仅只是远处见过,却也印象深刻。 “咣啷咣啷……”一阵连续的铜铃声,登船开拔了。码头上的缆绳被解开,麦廷恩的左营甲船一马当先,驶前头,等左营走完了,关天培亲帅营出,右营后。 广东水师的师船,大小尚不及英军的等外级军舰,载炮十门左右,现能够出航的,一共有29艘。关天培把它们全都带出来了。浩浩荡荡,驶向穿鼻。 英军的两艘军舰仍旧停原地,静候着关天培的水师驶出航道。 关天培待全部师船驶到,便令集体下锚链,以团阵泊英军的东北面,也就是说,英军的两艘军舰广东水师的西南面。 对面的英军窝拉疑号上,史密斯问义律:“他们来干什么,要开战吗?” “不知道,炫耀武力。”义律懒洋洋的回答,“叫通译去问问。” “不,不要问这么无聊的问题。”史密斯舰长兼分舰队司令说,“叫通译告诉他们,立刻滚回他们的锚地,不然就教训他们。” 义律大喜,赶紧和通译交代了一番,然后拍拍通译的肩膀,说道:“去。” 不一会,英方澳门聘请的通译来到了关天培的坐船上。行过礼之后,关天培问:“英夷有什么话要说给我听?” 那个通译说:“史密斯舰长和义律帮办要我转告您,你们所有的火炮的威力加起来,还比不上窝拉疑号的一侧。斯密斯舰长不想进行无意义的战斗,请你们立刻掉头,回到你们沙角北湾的驻泊地去。这样,你们可以保住性命,而斯密斯舰长可以保持他仁慈的品格。” 关天培大怒,抓起手边的茶杯就摔了过去。茶杯打通译身上,又弹甲板上,摔得粉碎。茶水泼得那个通译满身都是,好不狼狈。 关天培便对那个通译说道:“你去和义律说,惟求杀林维喜凶手一人,便收兵回口,惟平安是求。不交出杀人凶手,断难罢休。” 楚剑功见状,补充道:“还要保证不得阻扰英国船只入港具结。” 那通译连连点头:“是是是,我一定把话带到。其实小人心里边,还是向着大清的。”一边点着头,一边倒退,到了舷口,给大家泛泛的鞠了个躬,下船去了。 关天培哈哈大笑:“鼠辈。” 楚剑功道:“此人虽是鼠辈,但英军的两艘军舰,却不可轻视。其炮火威猛,也是事实。大人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关天培说:“我自然知道这大军舰的妙处,看那一排排的炮窗,就知道了。想我大清,只能出来这些师船。比之人家横行万里的大舰,是远远不及啊。我方才不说,是怕有伤士气。事到如今,也只有奋力死战。我们船多,只要大家奋勇向前,当有胜算。” 关天培思量了一会,又叫家丁从舱底取了一个小箱子出来,把兵目水手都叫到身边,朗声说道:“方才我岸上给大家开的赏格你们都听见了,本提督的坐船也一并执行。此外,本提督坐船上,凡击英舰一炮者,除了炮手得五两赏银外,本提督再加赏白银一锭。炮就赏,不用等到回岸上了。”说完,把手边的小箱子打开:“岸上的赏格都是由府库出,本船的加赏,由关某的积蓄出。” 众人大喜,齐齐抱拳朗声说道:“愿为大人效命。” 英军两艘大舰,广东水师的二十艘师船,就这样穿鼻洋相持不下。 太阳慢慢的走着,眼看日上三竿。对面的英军船上,义律和史密斯商议。 “清军居然耗这里这么久,想不到啊。” “海军对持,不是很常见的事情吗?”史密斯问。 “你不了解,清国官员的作风。像这样顶真的清国提督,我还是第一次见。我们是否约见谈判?” “主动要求谈判,那就是服软了。阁下,你要注意,我们头顶上国旗的尊严。” 义律抬头看了看桅杆上的旗帜,说道:“您说的对。国旗的尊严不允许我们退却。” 看看快到午了,关天培问:“楚通译,你看还要多久?” “回提督大人,这种对持的事,哪一方熬不住,便失了先手,大人且小心戒备便是。” “还要呆下去啊。来啊,传令各船,吃饭。” 哗楞楞,各艘船上一阵铜铃响,各船都放开哨口,开始吃干粮。水手兵目们三五成群的做到一起。 突然,瞭望手大叫:“英军的军舰,起锚了。” 11月3日(午)掠袭 关天培坐哨舱之内,短腿马桌边上,和楚剑功对面而坐,七十岁的人了,和年轻人没两样,手拿着一张大饼,狼吞虎咽。听见瞭望手的喊声,他把大饼往桌上一扔,口的食物也吐到盘子里,抓起佩刀,一下子就奔到舱外的舷梯上,蹭蹭蹭几步奔到哨舱的顶上,张目一望,大叫一声:“来呀,升战旗,各船拔锚启航,今日灭此朝食。” 英军占住了西南角,清国广东水师东北角,本来是以团阵拢一起,现是以排前面的左营为标准,顺着西北风向着东面展开,英军的军舰虽然早已起锚,却也不上来强攻,而是斜风缓驶,清国水师的西南方缓缓游动,像是等着清军列阵一般。 清军水师的一字长蛇阵展开了,船头向前,向着英军的两艘船逼过来。 海面上一直有些风,英军两艘船的帆一直懒洋洋的半挂着,突然一下子,升了满帆,巨大的船身缓缓加速,向着清军水师的东南面游动。窝拉疑号和海阿号的速越来越快,一下子来到了清军团阵的正面,两舰的舷窗突然整齐的打开,出炮…… 楚剑功就觉得一阵闷雷突然压着自己的头皮滚过,脑袋里轰轰作响。就掠过清军团阵的5分钟内,海阿号左舷12门炮,窝拉疑号左舷16门炮,打出了一个三联射,然后借风远遁。 清军的团阵尚未展开,英军有接近70炮弹,打团阵上,就是没有命,也是近失弹。关天培的坐船周围,溅起巨大的水柱,整船的人,都被震得有些晕,过了好一会,大家才缓过劲来。 楚剑功站哨舱上一望,各舰都是一片混乱,有三艘师船已经起火,其一艘的桅杆已经断掉,倒了了水里。 关天培倒还镇定,大喝,:“不要乱,再挂旗,让麦莛恩上去。” 清军左营的五艘船先脱离团阵,向着英军追去。 英军的两艘船已经掉了个头,挂起了斜帆,以折风之力,由东向西,向着左营的小船队迎了过来。渐渐看着两队靠近,众人心里都捏了一把汗。 英军果然抢先炮了,船的两门炮又打了个三联射,倒没有打什么,只是左营的队列打出了几个水柱,看看一英军的船接近了左营的射程,左营也开炮还击,同样没有击目标,清军炮小,对英军的船没有任何影响。 英军的两艘船呈纵队,冲进了左营的队列,就两队交错的一刹那,英军有又开炮了,又是一个三联射,这一次,是左右两舷同时开火,还夹杂着枪声。 硝烟散去,楚剑功举目一望,见左营围上去的几艘船,都弹了,七零八落的散海面上,英军降了半帆,顺着惯性飘着,水手们用步枪向着清军射击。 突然,靠近英军的一艘师船上,甩出一个搭钩,一下子搭海阿号的尾部。海面上清军一阵欢呼,关天培叫道:“好,麦莛恩是条汉子。”就见清军挤船头,一起收拢绳,想要靠帮。 英军却不含糊,一排枪打过去,当即就打翻了一片,好几个人掉进了海里,一个大个英军手执斧头,把绳斩断。 这时,关天培的主队已经展开,他又命挂起旗帜,率队向英军靠拢。 英军摆脱了麦莛恩左营的纠缠,向着关天培迎了过来。 关天拍叫道:“来呀。擂鼓。” 咚!咚!咚!战鼓响了起来,大约二十艘师船展开横阵,向着英军围了上去,英军迎面驶来,看看到了英军的射程了,众人张大了嘴巴,等着英军炮。 英军的炮打了几,倒也不像上一次那样震撼。行驶得近了,清军开始炮还击,二十艘船陆陆续续的开炮,呯呯砰砰倒也声势不小。 英军穿进了关天培的队列,又一次三联射,然后是火枪的攒射。 关天培拔出佩剑,大叫:“上啊,上啊,登船赏银两。” 这时,海面上风力大作,清军的师船不由自主的加速,从英军船边错了过去。 “降帆,掉头,掉头,全军掉头。”船上一片忙乱。 正这二十艘师船手忙脚乱的时候,英军已经掉头过来。这一次,英军是顺风,从清军的船阵边上掠过,又是一顿炮,打得大家晕头转向。 关天培这时,已经是满脸的烟灰,哨舱里,已经充斥着硝烟的味道。楼下有兵丁大喊:“着火了,着火了。”接着又听见一个汉子说:“把吊桶拿来,打海水。” 关天培不再理会下面,专心观察海面的情势。 楚剑功望了一会,说:“咦,英军退了。” “嗯,他们没有掉头,顺着风,往东南边去了。” 这时候,一个兵目凑上来说:“哎,仰仗大人虎威,英夷总算逃跑了。” 楚剑功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关天培叫道:“滚下去。” 之间海面上,飘着好几十清军的士兵,各船不等号令,纷纷靠近,放下绳,救人。三十艘师船,各个带火。左营也慢慢向着本队靠了过来。各船都吊着帆。 这时,关天培坐船上的千总过来,说到:“大人,丢了大约15个弟兄。另外,有三艘船怕是保不住了。” 关天培叹了口气,说到:“那就把人都救下来。” 大家垂头丧气的回营,一路无话。 到了岸上,水师还是遵着号令,围一起,关天培说到:“今天大家都是好样的,说好的,每人赏银一两,各船管带明日到府里来取,本提督再自己出20两,请所有出战的弟兄们今晚吃顿酒肉。” “谢大人,谢大人。” “好了好了,都散了,莛恩,你随我来。楚通译,这边请。” 三人到了房里,分别落座,关天培开口道“今天……,不用说,打输了。不知道两位有什么想法没有。本来知道英军船坚炮利,没想到这么厉害。” “大人,小子们是拼了命了,差点抢上去,可架不住人家枪多。” 关天培摆摆手,说到:“我都看见了,不用多讲,先说,这给邓制台和钦差大人怎么回话啊,你看,楚通译还这等着呢。” 11月5日设防 “英舰启衅,顺风掠袭,气焰嚣张,坏我三艘师船。余率部愤而还击……余立于桅前,自拔佩剑,执持督阵。战前有言先‘后退者斩’,又下重赏,故儿郎骁勇,酣战淋漓。逾一时辰有余,我部勇不可挡,英舰少却,后掉头而退。” 钦差大人林则徐看完了关天培的上书,问侯一旁的楚剑功:“当时情形,如信上所言吗?” “广东水师,的确英勇,可谓已了全力。”楚剑功回答。他这也是实话。 “喔?”林则徐看了看楚剑功,又把关天培的呈仔细看来一遍:“英人连浮尸都没留下?” “不知道打死多少英人,英军的船,实太大。”楚剑功不慌不忙,恭恭敬敬的说。关天培部已经了力,就帮他敷衍一下,也无关大局。 “那就是说,我们拿英国人的船没办法。仅仅两艘船而已,广东水师,就如此不堪一击吗?”两广总督邓梃桢一旁问道。 楚剑功低着头,不做声。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邓梃桢也算是直之人,广东也颇有官声。禁烟之事,他也很卖力。林则徐来广东之前,他查获鸦片数十万箱。清廷之,也是能吏了。 林则徐又拿起关天培的呈,递给邓梃桢,说到:“看后面一段。” 邓邓梃桢用放大镜仔仔细细的看,边看边读:“英夷现恃两艘大船,海阿,窝拉疑号,负隅顽抗,妄夸坚船利炮,以为护符,阻我水师。天培所部,若整师而出,远赴外洋,并力强取,未必不可胜。惟风高浪急,风信靡常,师船若有一二损失,颇为不值。天培以为,不若以守为战,严防海口,以逸待劳,无一失也。” “这就是认了乌龟了。”邓梃桢这私下议事的场合,林则徐这老友面前也不怕失仪,说起粗话来,“什么风信靡常,分明是自认不敌,不敢出战。关天培真是有负圣恩。” 林则徐问道:“剑功,英夷的兵船真的这么厉害吗?关天培素有能将之称,不会妄言的。” “大人,英舰的大小,您前几日也是见过的,火炮之猛烈,您也是知道的。船不如人,炮不如人,也就罢了。可是,学生要说,我们兵也不如人。广东水师平日还要缉私查海,虽有种种弊端,好歹也要出海操练。八旗绿营,营务废弛,训练缺乏,有的连兵器都使不好,鸟铳装弹都不会,又如何能战。” “无论如何,仗还是要打的。”林则徐说到,“仲因(关天培的字)乃是广东武臣之,我们去将他请来,和他一同商议也好。” “仲英不是外人,直接请到书房来。”邓梃桢说道。 待得小半个时辰,关天培到了。众人叙过礼,坐定之后,林则徐说到:“仲因兄,你的呈,我和邓大人都看过了,你说要严防海口,此次请你前来,就是要问问具体的方略。海上真的不能战么?” “下官以为,英夷坚船利炮,海上实不能战,只得严守海口。” “你可有什么方略?” “下官知道制台和钦差大人要过问,特地画了图来,大人请看。”关天培把地图铺茶几上,用手指点。 “珠江入海口,以香港和澳门为外线,经伶仃洋经虎门虎门到狮子洋,此为路,也是防守的主线,我们可香港对岸的龙官涌,建起两座炮台,扼守此地。” 关天培又手指澳门,“澳门关闸以北,请大人驻兵设炮。由此,香港和澳门犹如张开的一对巨拳,护住了广州外海,此两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英夷别无他法,只有迅速突入内洋,直取虎门。” “虎门,恰恰是我广东水师重兵所集,仲因即驻节于此,此地建有炮台座,兵丁千人,战时可加倍。”邓梃桢一旁补充说。 “虎门要塞,我等经营已久,可谓坚不可摧,英夷虎门受挫,定然鼠窜,到时,官涌炮台和澳门关闸炮台再关门打狗,成三面围剿之势,到时,便可全歼英夷。” 林则徐轻抚长须,说到:“好,好,如此布置,别说之后两艘兵船,我看就是有10艘兵船,也休想讨得好去。” 邓梃桢一旁说到:“仲因不愧能将之名。”邓梃桢现觉得找到了对付英军的办法,便又口气和缓起来。 楚剑功一旁听了半晌,心头着急,终于按捺不住,便先向着关天培拜了一拜,又对制台大人施了一礼,出声道:“大人,制台大人,学生有一事不明,冒昧请军门指教。”几位大人神色有些讶异,目光集体聚焦到这个有些冒然的年轻人的身上。林则徐蹙了蹙眉,看了一眼有些不满的邓梃桢,说道:“无妨,正当集众智以御强敌,剑功只管说来。”“此番英夷进寇,我方据虎门炮台以抗,若炮台有失,则”楚剑功拖长了尾音,意思却是再清楚不过,虎门炮台之险并不足为凭。邓梃桢轻抚长须,瞥了一眼身旁楚剑功,投之以一道藐视的目光,这才开口接腔:“大人明鉴,且观我虎门9个炮台的布置,可谓互为犄角,英舰不犯我虎门则罢,倘若敢冒入江口,必身受我炮台多面夹攻。英夷的那些小艇自不必说,即使二艘大舰,也是万万经受不住的。” 语毕,邓梃桢的目光楚剑功的脸上足足巡视了一番,颇有“小子,你还嫩呐”的意思,楚剑功一直以来,林则徐和他面前吹嘘英夷的厉害,他已经颇为不满了,但碍于楚剑功和林有师徒之谊,一直不好说什么。楚剑功目不斜视,对此视若未见,又趋前一步,沉声进言道,“大人,军门,邓制台方才所言,皆是假定我大炮火力及得上英舰,若是有误,则虎门危矣~”此言一出,邓梃桢眉宇间对楚剑功的鄙夷的又添了几分。关天培也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子根本是不懂军务,满嘴跑马。林则徐注视着楚剑功,吐气出声,音若洪钟:“虎门炮台,俱是8000斤大炮,绝非师船上小炮可比,剑功所言,却是多虑了。”“大人,就算我们的大炮和英夷不相上下,可是,英国人可不只有两艘船啊。恕学生直言,英国人泊于外海的两艘兵船,不过等战舰耳。其真正的主力舰,长及数尺,可载炮门。此等兵舰,英夷据有艘。三十年前,嘉庆年间,英法为争夺欧罗巴海上霸权,爆战争,此役英吉利出动艘战舰,近乎全歼了法兰西的海军,遂称霸四海。”“此言当真?”其他三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虽面色有变,但神色间多的是对楚剑功言语的怀疑。尤其邓梃桢为甚,是满脸的狐疑。“大人,黄口孺子,危言耸听。”邓梃桢再一次和楚剑功打起了擂台。他看来,楚剑功的言语近乎荒诞,想那二艘军舰的威力已经是顶了天了,可这个乳毛未褪的小子居然说英夷还有艘甚于此的战舰,如何能为他所接受。虽然他身为一品大员,这私下的场合,也顾不得身份,和楚剑功这后辈争执起来“大人,学生追随您久矣,大人当清楚学生为人,何况,事关我大清海疆昌平,姓安泰,学生岂敢妄语?”“那也不用惊慌。”林则徐挥了挥手,“兵法云,行里而趋利,必阙上将军,英夷距此,万里之遥,劳师远征,及至我朝,兵士必已疲惫不堪,士气不振。到时一鼓可定。”“强弩之末势不可穿鲁缟。林大人深得兵法精义,真乃高见,高见。”邓梃桢鼓掌而赞。“大人,兵法无差,但时代变了,对战马而言,急趋里已是极限,兵将都很疲惫,自然容易击破。可对英夷的战舰来说,万里赴战,乃是寻常事。英吉利的海军,常年四海征战。即使他们从英吉利来到广东,仍旧可以精神抖擞的作战。关军门与英舰多有交道,还望教我,英夷的船有多快?英夷的船有多强?有一点疲惫的样子吗?”“英夷的船,又大又快,所以我才要谨守虎门要塞,而不是和英军海上争锋。”楚剑功眼见得争论又要陷入说车轱辘话的地步,不由着急上火,语调不由也高了几分,试图做后的努力。“大人,这是混淆了战略机动力和战术机动力,‘万里赴战’是说战略机动,而关军门所言的‘船快’是战术机动,这两者根本不是一回事。这逻辑上来说……”情急之下,一些现没有的词语也不由的从楚剑功口蹦出,邓梃桢等人都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就像看一个胡言乱语的傻孩子,楚剑功自觉没有多少说服力,声音也越来越小。末了,楚剑功心长叹了一气,脸色却波澜不惊,语调也恢复了平常,:“诸位大人,虎门要塞到底如何,还是操兵看看。广东水师和到:“也是,那就择日秋操。” ““仲因兄,有劳你了。”。 “下官遵命。” 11月10日(上)洋囚 “楚通译,请坐。”广州知府余保纯招呼楚剑功坐下,“快,上茶。” “谢大人,不知大人叫学生来,有何示下。”楚剑功问。他只是林的通译,和余保纯打交道并不多。 “小事一桩,只是要麻烦一下通译。” “大人请讲。” “前日夜里,有人广州城四处张告,我已将此人拿下。但是个西夷,言语不通,他写的告好像也不是英吉利字,所以请先生来帮忙看看。”说着,余保纯差手下捧出一张告来。 楚剑功打开告一看,原来是法语: “伟大的清国公民们,世界公敌,屠杀法兰西革命者,屠杀爱尔兰,苏格兰,西班牙爱国者,屠杀印、非洲、澳大利亚、西兰土著居民的刽子手,世界所有反动政府的总后台,英格兰庄园贵族和高利贷者的邪恶政权,就要把殖民主义的枷锁套你们头上了。你们将被毒害,如同你们现被毒害的那样,你们将被贩卖,如同美洲的黑奴,你们将被屠杀,如同已经和正被灭绝的印第安人,你们的明将不复存,如同古老的印加、埃及、印和希腊。你们唯一的出路,就是拿起武器,反抗、反抗。快组织起来,战斗的号角就要吹响,国民自卫队就要出,掉队的将是人民的敌人,不要犹豫,不要胆怯,人民的胜利必然到来。……自由平等博爱世界大联盟万岁。 杰肯斯凯 共和历雾月钉耙齿日” 嘿嘿,有意思。楚剑功看着告上画的桂枝,说道:“这告也没什么,就是说英国人要打来了,要抵抗。” “嗷,英国人打来了,与他何干?他又不是我大清的姓。” 楚剑功一笑,他对写告的这人有了基本的预判,“此人,有点象那种‘先天下之忧而忧’的那种,或者‘为民请命’那种……”一时之间,还找不到合适的,余保纯熟悉的词来描述。 “他又不是孔门弟子,谈什么‘天下’,说什么为民请命。”余保纯轻蔑的一笑。 “大人可否让我见一见此人。”楚剑功说。 “提审他么?”余保纯问道。 “不,不是提审,此人行为怪异,我去牢观察一番,再作计较。” “也好,就怕是夷人的奸细啊。先生现就去么?” “事不宜迟,我也好快向林大人回报。” 余保纯赶紧点点头,打蛇随棍上,说:“是,是,夷人的事情,自然都是由林大人做主。楚通译不如就此将此人提了去。”放个洋人手上,对余保纯这个万事不出头的老官僚别提多烫手了,有机会,赶紧送出去,“来呀,笔墨伺候。” 于知府笔走龙蛇,顷刻就写好了一份交割书,用上了知府的大印。 楚剑功也不推辞,画了押,便跟着于知府的随从去提人。 广州府衙附带的牢房不大,几个差役门口看管着,那随从走上前去,说到:“阿当,那洋人呢?” “遵老爷的话,单独押着呢。” “押出来,老爷说了,这事,转交钦差大人,就由这位楚公子押回去。你们去,把人押出来,牢里污秽,楚公子是读书人,别让人笑话。” 那差役看了一眼楚剑功,唱了个喏,就带了两个手下,进牢去提人。不一会,人提出来了。 楚剑功看这个洋人,倒也生得高大,二十多岁的样子,脸上脏兮兮的,身上蓝色的旧军装已经白,沾满了黑色的土。 “楚公子,就让他们帮您押回去。” “不用了,跑不了,把刑具也去了。” 反正已经交割了,那随从也不和他争,依言去了刑具。楚剑功给几位作了个揖,就领着那洋人离开。那洋人挺乖觉,自始至终不一言。 走了一段,楚剑功问:“哪国人啊?叫什么?” “法国人。杰夫,杰肯斯凯。” “你来清国多久了?” “不长,一个月。先生,我不是奸细。我不是英格兰的奸细。” “不着急,我相信你,先与我回去,洗个澡,吃个饭,休息一下,我有好多话要问你呢。” “我一定都告诉您,我看得出来,您是个明的人。” “牢房里,吃苦头了。” “还好,打了几下,不算什么。你们的牢房可真满啊。又闷又臭。” “里面的犯人没整整你?” “你们不是都把洋人当妖怪吗?没人原意接触我。” 到了两广总督府,楚剑功让下人带这杰肯斯凯去洗澡,自己去向林大人禀报。 “你觉得他不是奸细?”林大人问。 “不是,而且,此人一看就是久军伍,学生以为,可以通过他了解一些西洋的情况。” “你自专,小心些就是了。喔,对了,还是向邓制台禀报一声,他毕竟是两广总督嘛。” “是。大人,没别的事情的话,学生就告退了。” “没别的事情了,你下去。” 楚剑功又去向邓梃桢禀报,邓梃桢也没什么意见,一个洋人而已。只是嘱咐他,要小心从事。楚剑功满口答应,回到自己的房子里,杰肯斯凯已经洗完了澡,穿着一件白对襟,仆裤,一身苦力的打扮,他那全套行头,已经晾屋外。楚剑功进去的后,杰肯斯凯正把玩着一把古剑。 “如何?”楚剑功问。 “什么如何?”杰肯斯凯摸不着头脑。 “这把剑如何?” “挺漂亮,不过,步兵用太轻,骑兵用太短,而且薄脆易断。” “这是官的佩剑。” “我就知道这是贵族老爷的玩具。看不用。”杰肯斯凯兴味然,把剑挂回墙上。 “你这么讨厌贵族么。” “我何止讨厌他们,我是他们天生的敌人,哪些贵族老爷们,听到我的名字,便会浑身抖。” “你是罗宾汉?” “我可不是英吉利的乡巴佬。” “喔,对了,你是法国人,你是佐罗?” “他比我差远了。佐罗只是剑客,而我是真正的统帅。” “你不会别着一支黑郁金香?” “这种充满了普罗旺斯的虚伪浮躁的狭隘领主情绪是我的革命对象。” “好,我的朋友。”楚剑功道:“给我从头讲讲你的革命经历。” 11月10日(下)革命之路 “我是滑铁卢战役,拿破仑战败的那一天出生的。”杰肯斯凯抿了一口茶,心里慢慢思考着怎么说话。眼神透过茶背得上沿,瞟着对面的两个人:楚剑功,和得了楚剑功的消息赶来的李颖修。楚剑功面无表情,双手交叉放腿上。李颖修懒洋洋的看着,脸上笑嘻嘻的。 “我父亲是激进的共和党人,拿破仑称帝后,他就离开了军队,一直法国国内,等待回复共和的时机。拿破仑失败以后,波旁王朝复辟,他彻底失望了,就带着全家去了南美。” “那您的父亲参加了南美**战争了?”楚剑功问。 “是的。不仅是他,我七岁的时候就给圣马丁送过香蕉信了?” “什么,香蕉信?” “孩子,把这个香蕉给玻利瓦尔叔叔送去,如果遇到敌人就把香蕉吃掉。”杰肯斯凯回味着,“你们知道吗,这个香蕉里,藏着圣马丁给玻利瓦尔的一封信,圣马丁信里,说明了自己隐退的原因,这才阻止了南美内战的爆。” “也就是说,你知道圣马丁1822年隐退的原因了?” “没有,我不会偷看别人的信件。”杰肯斯凯说。 “这么说,你1822年,年仅7岁的时候就参加革命了?” “不,我**参加革命是1826年,智利**庆典那一天,我被选为升旗的圣童,那年我11岁。” “智利人没有找个西班牙裔混血少年,却选了你这样一个法国血统的?”李颖修问。 “主持仪式的神父希望找个处男。那天升旗以后,我就成为了真正的革命者。” “为什么。” “一同升旗的圣女后来草丛里,和我一起探讨人生观和世界观,追寻尘世的真理。我由此领悟了革命的道理,从此,就坚定的走上了革命的道路。”杰肯斯凯脸上飘过一丝纯真的笑容,开始回忆自己的革命历程。 第二年,12岁的杰肯斯凯离开了智利,回到了法国,以外籍法国人的身份,进入波旁王朝治下的布利埃纳童军校,接受了为期三年的高年级学课程和士官教育。这些童军士官,是作为王朝统治的坚培养的,因此训练极其规范和严格。 1830年的春天,分配去王朝禁卫军的前夕,街头纵酒狂欢的杰肯斯凯认识了一个叫柯塞特的女孩子,追随着她的体香来到科林斯。年轻的,充满共和主义理想的王朝禁卫军预备士官心熊熊燃烧着爱情的火焰。不久,七月革命爆了,杰肯斯凯跟着自己心爱的人走进了街垒,为了**自由统一而不可分割的法兰西,为了民主共和博爱而平等的人权,但归根结底,为了爱情与幸福而战。 杰肯斯凯街垒奋战,手高举着马白夫公公鲜血染过的旗,大炮、子弹与刺刀……终于,革命胜利了,波旁王朝倒台了,来自奥尔良的菲利浦王朝取而代之。杰肯斯凯可以和亲爱的柯塞特双宿双飞了吗? 街垒边上,硝烟还未散去,柯塞特握着杰肯斯凯的双手:“亲爱的杰肯……我一直都把你当弟弟……你是个好人……” 杰肯斯凯流落到法属突尼斯,成为了法国外籍军团(朱阿夫兵团)的一名本土军官,训练那些黑人土兵们,多少次梦里,杰肯斯凯梦见柯塞特的未婚夫马吕斯对他说:“这不是民主的错……”外籍军团,杰肯斯凯开始学习怎么带领部队,怎样把各怀鬼胎的部下团结成一体。 1831年,菲利浦王朝加大了突尼斯的掠奴力,革命的时机成熟了。杰肯斯凯带领自己的黑人士兵,参加并领导了突尼斯黑人的反掠奴起义。这是杰肯斯凯第一次领导革命,虽然毫无疑问的失败了。 被通缉的杰肯斯凯改名换姓,渡过地海来到巴尔干半岛。1832年动了穆斯林移民的反哈布斯堡王朝起义,起义失败后,杰肯斯凯改名换姓,指挥了信奉东正教的塞尔维亚居民进行了反对天主教统治的泛斯拉夫大起义。年底,杰肯斯凯再次组织斯洛尼亚和克罗地亚人起义,反对东正教徒和穆斯林。 “等等!”李颖修打断了杰肯斯莱的回忆,“你一年之内,组织了穆斯林,东正教斯拉夫和天主教三个阵营的起义,那么,你到底是那边的?” “我永远站人民一边,从来不问敌人是谁。” “明白了。”楚剑功说,“你继续。” 巴尔干半岛无处容身的杰肯斯凯来到希腊,1833年组织了希腊的反土耳其起义,革命失败后,杰肯斯凯继续东进,来到土耳其统治下的亚美尼亚,并1834年组织了亚美尼亚人的反土耳其起义,然后越过边界,到达“**亚美尼亚”(亲俄),组织那里的土耳其人进行了反对“亚美尼亚的俄国傀儡”的起义。 俄国和土耳其方面都开始追杀杰肯斯凯,而杰肯斯凯则带着自己的死忠部队,于1836年组织了“自由高加”起义,同时对奥斯曼土耳其和沙皇俄国两个反动政权宣战。 丢光了所有的本钱后,英国人看了他,让他到英国统治下的埃及政治0避难。但人民的杰肯怎么会被殖民主义头子利用呢?杰肯斯凯于1837年亚历山大港动了反英起义后消失。而英国人反应过来前,杰肯斯凯出现印的加尔各答,组织了一次市民起义后再次无影无踪。 “然后呢?你就来到了清国?” “是的,阁下。”杰肯斯凯说。 “来干什么?”李颖修笑吟吟的问。 “来帮助你们,打败英国人。” “你能帮助我们?你可是屡战屡败啊。”楚剑功提醒他。 “我是屡败屡战。人称:路飞-杰肯斯凯。” “屡败屡战的话,你不如叫逸仙-杰肯斯凯。”楚剑功说。 “什么,逸仙?对不起,我不懂。” “你不懂,那就要学。这样,这些天你先住下,不要乱走,顺便学学。”楚剑功说着,从书架上拿下两本书,说道:“这一本《纪效书》,是16世纪先进的军事学著作,也是清国到目前为止先进的兵书了,你先配合这本字典,澳门1834年版《华英字典》。你把《纪效书》看懂了,对清国的军事水平和军事术语就大致了解了。” 11月15日秋操(上) 粼粼的波光洒江面上,江水流向远方,和大海融为一体,广州,虎门。 三三两两的绿营兵聚岸上,一个个哈欠连天。 “嘿嘿,大哥你花街使大力气了?” “扯。每月一两多的饷银,本大爷还要养家,哪像你们这些混混儿。” “唉,自打这朝廷里的钦差开始禁烟,咱们兄弟可就没什么生了。话说这大烟,谁有钱谁抽去。关别人什么事啊。又碍着朝廷哪啦。” “嘘,不要脑袋了?” 两人正说话间,三三五五的绿营兵围了过来,议论纷纷: “今天叫得早起,是要搞什么会操?” “听说是京城的钦差大老爷,就是禁烟的那个,起的心思。” “丢他妈,一两八的饷,谁上谁是傻子。” “我们又不去,这次只用水营。” “水营好啊,查一艘走私船,赏好几十两。” “听说今天要放炮?” “可不是!水师从狮子洋进来,进攻炮台。” “那敢情好看。小子,去,给爷搬个马扎来。” 虎门要塞的望台之上并排坐着三位红顶大员,居的一人,一品仙鹤补服,朝冠顶饰东珠一颗、上衔红宝石,正是原湖广总督,现任钦命查禁鸦片事务总办林则徐,他的左手边,是两广总督邓廷桢,而右手边的。则是广东巡抚怡良。本来秋操这等大事,驻防广州的八旗将军也该到场。但现任八旗将军是个事不问的主,缩满城之,自得其乐。事关八旗的大事,都依广东巡抚怡良做主。 广东水师提督关天培陪坐下手,恭候着给几位大人解说战局。 “关提督,这次谁演英军兵船啊?”怡良问。 “回大人,是赖恩爵。” “听着很耳熟啊。” “是两月前龙外海之战,大鹏营的营头,龙之战后,已经报功升了副将。” “嗯,那本方的水师由谁指挥呢?” “是官涌水营的麦莛恩。也是我广东水师的好汉。” “麦莛恩也指挥炮台么?” 关天培道:“不,大人,从珠江海口,到虎门,共设有大角、沙角、横档、威远、靖远、镇远、永安、巩固、大虎一共有个炮台,共有炮426门。各个炮台都有千总指挥,而下官居调配。麦莛恩的师船也看下官的令旗行事。” “那什么时候开始啊?” “大人勿急,且听号炮。” 这时,邓廷桢向林则徐说道:“道光16年的时候,关大人到广东,着手整备虎门要塞,提出将虎门要塞设置三重门户,外层的是沙角、大角两炮台,本来外控狮子洋面,但两炮台相距过远,甚为孤立。关提督来粤之后,将此两炮台设为信炮台。当敌船侵入,炮告警。而把主力。设第二重门户:横档。计有威远、镇远、靖远、横档、永安、巩固炮台,有炮240门。第三重门户设大虎山,有炮32门,以防漏网之鱼。” 林则徐道:“如此甚好。” 邓廷桢又道:“按上次军议所说,又另设师船,加以挟制,可谓万无一失。” 林则徐到:“且待看罢操演,再做计较。” 正说话间,突然,听见海天之际一声哨炮。 关天培躬身到:“列位大人,赖恩爵所拟的英军兵船已经入了狮子洋,这次赖恩爵所选,俱是我广东水师的大船、快船、好船。精选的水勇,都参加过龙或者官涌之战,熟知英夷的情弊。” “料敌从严,甚好。” “下官这就去靖远炮台指挥了,请诸位大人安坐。”关天培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这时,靖远炮台上,兵丁门正忙碌的把炮弹推入炮台下的土槽,不时抬头望一眼边上站的一个洋人。这洋人,就是杰肯斯凯。楚剑功请了林则徐的准许,带他到虎门要塞上实地参看。 “如何?”楚剑功问道。 “别的不说,这炮台够老的。”杰肯斯凯说。 “这靖远炮台是去年完工的。也算是清国目前的战斗工事了。” 杰肯斯凯嘿嘿一笑,开始谈论这炮台。第一条,便是这炮弹,仍旧采用的实心弹,欧洲早已采用开花弹了。第二。这火药也放得不是地方,只要落上灼热的弹片,就会引起殉爆。第三,也是重要的,这个炮台的构建方式,欧洲是16世纪的。200年来,清**事工程学上毫无进步。 “怎么说?”楚剑功还不太明白。 杰肯斯凯蹲了下来,随手地面上捡起一根树枝,开始画起图形。 “你看,你们的炮台,就是个圆台子,周边筑起一圈石墙,顶部也没有防护,根本挡不住曲射攻击。欧洲的炮台已经堡垒化,炮台为棱堡型,主炮台的外围又有堡垒,互为支援,堡垒有隐蔽通道,便于转移火力,另藏有步兵和骑兵,作为机动力量。” 杰肯斯凯说到这里,又看了看手的枯枝,说到:“你看,这种引火之物到处乱扔,可见军事条例也落后了,或者没有认真执行。” 杰肯斯凯又看了看炮位,继续说:“炮位也落后了,炮架是木制的,火炮的后坐力下,很容易变形甚至垮掉。嗯,你们已经注意到这个问题了,炮架下面垒土。这么做,虽然加大了炮架的承力面,却带来了另一个弊端,火炮射击后无法快速复位。嗯……你们火炮上的瞄具怎么回事?” 楚剑功也不清楚,就叫了一个兵丁来问,那兵丁道:“这是星斗,用来测算高低的。” “那火炮的左右射界呢?” “左右瞄准,基本靠估算。” 杰肯斯凯听了楚剑功的翻译也不答话,伸手入炮膛摸了一番,又把手拿出来看了看。手上挺干净。 兵丁见状,得意的说到:“奉关提督令。所有大炮都清理过。” 杰肯斯凯对楚剑功说:“炮膛内坑坑洼洼,炸膛不可避免。” 楚剑功苦笑着摇摇头。两人又走到一边去,楚剑功说:“先不要对工事过于挑剔,且看战法如何。” 就听见兵丁叫道:“英夷入港了。“ 战鼓咚咚咚咚的响了起来。 11月15日秋操(下) 这时,关天培也来到了靖远炮台上,楚剑功上去行了个礼。 关天培看了楚剑功一眼,问道:“这洋人说了些什么?” 楚剑功答道:“他称赞大人治军严谨。炮膛之一尘不染。” “哈哈哈。”关天培抚须大笑,“楚通译,关某别的不敢说,这麾下的孩儿们可听话得很。” “只是这炮台还有改进之处,等操演完毕,我画了图样,再请大人参详。” 有兵丁来报:“英夷向我威远炮台开炮。” 楚剑功一愣:“大人,我没听见炮声啊?” “楚通译,一来,我们船小,装不下大炮,二来这时操演,总不能自己人真的拿炮对轰。走,前面看看去。”关天培大手一挥,走前面,而楚剑功和杰肯斯凯紧紧地跟着。 只见江面之上,一队大型师船鱼贯而入,倒也井然有序。楚剑功问杰肯斯凯:“如何?” 杰肯斯凯撇了撇嘴:“古代战法,能如何?我虽然不是海军军官,但也是见过鲱鱼的。” 楚剑功道:“看下去,回头再说。” 关天培一声号令,兵丁靖远炮台上挥动令旗。靖远、威远、镇远、横档四炮台回应令旗。不一会,兵丁来报:“军门,我炮台炮,只有半数命,敌船虽然受创,却无一沉没。” 关天培回答:“切勿懈怠,继续炮。”又转头对楚剑功说:“英军坚船利炮,非我师船可比,所以,我命令将我方的炮击战果,一律减半。” “真是好设定啊。”楚剑功心想。清兵对于火炮时代的战争毫无概念,对火炮铸成后的抽样检验、校射、定标等全都没有做过,对大炮的战果基本靠蒙。演习命率设为50%,自以为已是非常严格,其实不过是空自想象,没有任何依据。清军已经和英国人龙和官涌打了两战,但对于战斗过程的数字化统计,比如舰船的有效射距,命率之类,连一张纸都没看到。 “他说什么?”杰肯斯凯问。 家丑不可外扬,楚剑功说:“没什么。命率减半计算。” 杰肯斯凯嘟嚷了一句,楚剑功没听清。 这时,兵丁又来报:“英夷转向,要抢入横档水道。” 关天培道:“炮火稍缓,让他们突入水道。”关天培又扭头向楚剑功说:“江面宽阔,英军大船易于驰骋,我且放缓炮火,诱它突入横档水道,再行三面夹击。” “军门好谋划。”楚剑功恭维了一句,转头向杰肯斯凯解释了一番,问道:“你怎么看?” 杰肯斯凯不置可否,只是说:“看下去。” 片刻后,兵丁来报:“英夷的兵船,已经全部驶入横档水道。” 关天培精神一振,大喝:“来呀,升起提督旗,众炮齐。” 靖远炮台升起提督旗不久,包围横档水道的横档、永安、巩固三炮台都升起了应旗,表示已经向英军船队开炮。 这时,兵丁又来报,英夷要突出横档水道,直逼虎门港。 关天培虎啸一声:“麦莛恩,还等什么。” 正说话间,横档水道的尾部斜抄出一小队师船,大约十来艘的样子,便堵了那横档水道。 赖恩爵的“英军舰队”进退不得,横档、永安,巩固三炮台的夹击,一炷香的功夫,就有两艘船挂起了降旗。 赖恩爵还支撑,岸上观战的绿营开始大声鼓噪,喧哗之声甚至越过宽阔的江面,传到靖远炮台上来。 “此战法如何?”楚剑功询问。 “很难说。”杰肯斯凯说道。 “为什么?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因为,你们关键的力量,那种决定战局的部分,你们的底牌,我还没有看到。” “你是说后的大虎山炮台?”楚剑功解释道,“那只是备用,以防万一罢了,不过32门炮。横档周边的座炮台,有炮240门,才是攻防的重点。” “阁下,”杰肯斯凯面带讥讽的说:“您不会不知道纳尔逊的名言。” “王国兴亡此一战!”楚剑功有些疑惑,“你是说士气问题?” “越扯越远了。”杰肯斯凯有些失望,提醒说:“炮台、炮台。” “没有水手,傻瓜才会和炮台对抗!” “太对了,这里的水手,实际上是指登陆作战的步兵,或者说,海军陆战队。” “你是说,要考验清军抗登陆的能力。” “别说得这么……”杰肯斯凯顿了顿,似乎要找个合适的词汇,“……先进。我观察过了,作为一只15世纪的军队,登陆、反登陆这种用词还是免了。简单的说,你们有能力对抗英国人的步兵吗?” “步兵?”楚剑功似懂非懂,他毕竟不是军人出身。 杰肯斯凯也明白了楚剑功的基础,开始从头解释:“以拿破仑战争的经验来说,只要和陆地相关的战斗,步兵,始终是战场的坚,战争的皇后。一个步兵排的价格,可能还不如一门火炮,但一个步兵排,却肯定可以消灭孤立的火炮。拿破仑战争,拿破仑的所有胜利,都是由步兵取得的,虽然人们喜欢谈论他精妙的指挥骑兵和炮兵,但步兵,就像这堤坝的基石,没有他们,就没有胜利。……” 楚剑功打断他,说道:“我明白步兵的重要性,请你直接联系目前的局势讲解。” 杰肯斯凯说:“英军的舰队非常强大,你们不可能海面上和他们争雄,这一点,相信你们是清楚的。你们只能依靠炮台。” “是,是这样。今天的演习,也是这样想定的。” “可是,你们把英国人当傻子,以为他们会用舰队硬冲,而不使用步兵夺取炮台。” “步兵夺取炮台?”楚剑功一瞬间终于明白,前几日军议之时,自己始终认为关天培死守虎门炮台不可取的原因了。步兵。他不由得将目光投向江对面的绿营兵,乌兰乌兰的一大片岸上看热闹呢。 杰肯斯凯没有注意到楚剑功的表情:“一队一队的红衣英军,排着整齐而密集的队形,插着刺刀,向着靖远炮台冲锋,你们准备好了吗?” 英军?英国的舰队是令人敬畏的,英国的步兵? “英国的步兵是世界上坚韧的步兵,经常以少胜多,美国**战争,一小队英军常常面对数倍于己的大陆军的围攻,坚定不移,直到对方崩溃。拿破仑时代,英军的战术素养可谓欧洲之冠。” “难道连拿破仑的法军也不如英军。”楚剑功明白杰肯斯凯的意思,却偏偏想和他抬抬杠。 这时,炮台上一阵欢呼,“英夷的兵船”已经全部被“击沉”了。 关天培十分得意,过来问道:“这洋人说什么?” 楚剑功看了看杰肯斯凯,法国流亡者抿着嘴唇。 “法国专家看罢秋操一言不,惊呼大清不可战胜。”楚剑功说。 11月25日购炮 较场上秋风萧瑟,卷起一拨又一拨的尘土,楚剑功身着大麾,看看坐较场边上的老将,关天培。年近七旬的老将虽然仍旧斗志昂扬,但小坐一会儿,已经有些疲态。自1838年马伦他冲关以来,关天培可谓和英吉利打交道多的清朝官员,冲击之大,已经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林则徐、邓廷桢,均是当朝名臣,但仍旧无法理解大陆头的英吉利。 当天观看秋操的三名大员,林、邓、怡良都极为满意。而秋操结束的当晚,楚剑功就连夜和李颖修、杰肯斯凯一同把总结做了出来。三人反复斟酌,刨去了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主要向林则徐提出了五点意见: 第一,是要改造炮台。按照欧洲目前的工程和技术水平,将各个炮台改造成**的小型要塞,炮位也要加以整顿。主要困难于,没有合适的军事工程人员。杰肯斯凯是步兵士官出身,对要塞的构建一知半解,楚剑功和李颖修就不用说了。 第二,需要购置一批小型火炮,要求轻快,能够炮台的坡地上上下机动,主要用于阻击登陆的小股部队,也可用于支援炮台作战,前出轰击舰船。 第三,改造航道,准备部分废船,必要时堵塞航道,阻挡英军。 第四,采购足够的开花炮弹,甚至有条件的话,建设一个弹药厂。这需要向欧洲采购各种机床,还需要各种相关的工程技术人员 第五,编练陆军,以阻击英军登陆。至于到底是整顿来颇受朝廷猜忌,不可妄动,坏了朝廷体例。 这五点建议,林邓等人看过之后,仍旧有些不以为然,编练陆军不用说了,须得先向朝廷请示,林则徐等三人已联名向朝廷了八里加急。改造炮台和航道,建弹药厂缺乏技术人员,也只有先放到一边。 说到头来,只有第二条,可以立即动手,其他,则必须寻找相关的工程人员,以及向朝廷禀报。 洋务买卖之事,自然是李颖修来想办法,经过几道转手,联系上了南洋的西班牙人和荷兰人。今日,便是选跑验炮之时。此时到场的,是西班牙人。校场的一边,排列着四门小炮,关天培坐这些炮的侧面,身后的马矣手按腰刀,满脸肃杀。楚剑功走过去,向关天培请示,站旁边的李颖修和杰肯斯凯也停止了闲谈 “你去办,老夫为你看着。只要炮适用,你管答应下来,回头我们再商议。”关天培说。 楚剑功点点头,带着李颖修和杰肯斯凯走上前去,和对方握了握手。 “密斯特楚,你看,这是我们根据你们的函件,为你们选择的西班牙龙骑兵炮。”来自菲律宾的西班牙人用英语说道 龙骑兵,即骑马机动下马作战步兵,这类步兵,追求机动力,携带的火炮相对轻巧。虽然威力较小,但胜机动灵活。 楚剑功仔细看看这些轻型骑兵炮,都是精制铁炮,炮型偏小,大概两磅炮的样子。 “你们有开花弹么?” “有的。” “那打一看看。” 那西班牙人也不答话,手一挥,上来五个帮工,围住左边的一门炮,上炮,填弹,开火。 炮弹初速不快,肉眼看见一团黑雾就着火光飚出去,近米的地方炸起一团尘土。 “先生,请验炮。” 楚剑功跟着那西班牙人来到炮弹的落点处,浅浅的一个坑。 “威力不怎么样啊。”楚剑功说。 “先生,这时骑兵炮,为了追求机动力,减小了炮弹的重量,炮弹只有一磅多一点。” 这时,杰肯斯凯也过来了,听见了两人的对话,说道:“骗子、骗子,骑兵用三磅炮出来几十年了。” “诓土包子呢。”楚剑功心想,但装作没有意杰肯斯凯的话,对西班牙人说:“你这炮多少钱一门?” “4000西班牙鹰洋一门,四门炮,算你15000鹰洋好了,折成白银就是10000两出头,算上我的税,11000两,我的目标是你们长期订购。” 杀人不见血啊!楚剑功微微一笑:“那炮弹呢?” “炮弹?二十两银子一,这已经是保本价了。” 楚剑功抬起头,看了看李颖修。李颖修一笑:“你把样品带走,我们没兴趣,太贵了。” “瞧瞧啊,先生,您可真是吝啬。”西班牙人摆出一副不屑的脸色来,“谁不知道,英国人就要动手了,对你们实施贸易禁运。过几天,你们想买也买不到了。” 英国人的对华封锁已经开始了?现还是1839年11月,李颖修离开欧洲已经半年,没听到消息也正常。不知道到底的断绝贸易呢,还是武力封锁。这个消息,要赶紧核实。 “先生,以我对英国人的了解,封锁令生效以前,足够我们武装起一支军队了。你的价钱要合适,也许这支军队由你来供应也说不定。”李颖修继续讨价还价。 “是这样吗,先生?” “你不要以为,清国真的对外界毫无了解。”李颖修突然用西班牙语说。 西班牙人有些惊讶,开始和李颖修讨价还价。楚剑功一旁看着,杰肯斯凯费力的听。 过了一会,李颖修对楚剑功说:“这个西班牙人说,可以给我们提供60尊三磅骑兵炮,加上零配件,两万两白银,关税另计。” 楚剑功觉得,每门炮300两白银还可以接受,看看杰肯斯凯没什么反对的意思,又看了看李颖修。两人会意的点了点头。 楚剑功趋近道关天培身边,弯腰说道:“军门,这炮太小,我已让那洋人选五斤大炮60门,过几日就可到货,共计白银五万两,军门意下如何?” “五斤大炮60门?你且叫他送炮来,看过再说。钱的事情,我不管,你和林大人去说。”关天培道。 楚剑功心暗喜,他和李颖修,早已计划这次购炮狠刮清廷一笔,目前看来,进展还算顺利。 11月28日(上)伟大的家族 “没什么样炮,我带来的,都是货,现价现卖。”酒楼的一个包间里,一个蹩脚的闽南腔官话说道。说这话的人,身材高大,红棕目,翘鼻子,是个二十多岁的西洋人。 “我说,这个范……”李颖修顿住了,求助似的看了一眼坐一旁的楚剑功。楚剑功提醒说:“吕贝克,an-ubk。” “你们直接叫我范铝杯好了。”那个西洋人说,“名字只是个记号,关键是叫起来顺口,方便。我不是学了你们的官话么?”说完,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碗喝了一大口 李颖修继续说:“你的通关函件上说,你是荷兰人,东印公司的推销员。正是这样,钦差大人才让我们两个见一见你。” 范铝杯说道:“做推销员只是为了生存,我是土木工程师,专精测绘。” 楚剑功心一喜,端起面前的酒碗,向着范铝杯说道:“工程师啊,来,喝一口。”说完把酒放到嘴边抿了一抿。 范铝杯不管不顾,端起碗咕嘟咕嘟喝了几口酒,用汤匙挑起几颗花生,放到口嚼着。 李颖修没有喝酒,继续问:“你是来推销火炮的,对。你的炮是什么品种呢?” “法军制式12利弗炮,一共门,作价4000两,关税另计。不二价” “你们荷兰东印公司做生意很干脆啊。”楚剑功说,“讨价还价都免了。” “不,不,炮是我自己的,我只是用东印公司的名义通关。” “您学很辛苦。”楚剑功突然问。 “是啊,现我还很多字不会写,不过能听能读。” “您这么辛苦的学,就为了推销门火炮?”楚剑功也不等他回答,又端起酒碗,说:“来,走一个。”说完就把一碗酒干了。 范铝杯也不含糊,把自己的酒碗满上,也干了,脸色不变,抹了抹嘴。想了想,大声说:“说实话,我是来东方,寻求真理的。” “什么?”楚剑功和李颖修都是一惊。 “其实,200年来,清国没什么值得你学习的东西,甚至久一点,400年前,西方就已经走到东方的前列了,明朝……你知道明朝……的火铳、火炮就是向你们西方人学习的。” “不,不。我说的不是技术。我自己就是工程人员,到亚洲也很久了,很清楚你们的水准。” “那是清国的义理人伦?就像有的西方人特别喜欢埃及的金字塔一样”李颖修认为此人是个原生态古明猎奇者。 “那套东西我也没兴趣,”范铝杯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所以,我是探寻,不是学习。” 看到楚剑功和李颖修还是迷惑不解,范铝杯说:“要解释清楚,只能从我的祖先说起了。我的祖先,是爱琴海岸的范——拉姆普萨克斯。” “范?古希腊语?” “我家族的名字,统一用范an来表明家族的传承,古希腊语大家都不会,我简化成‘范’,以便理解,不好吗?” 楚剑功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 范铝杯的祖先范拉姆普萨克斯是古希腊城邦拉姆普萨克斯的贵族,伯罗奔尼萨战争期间,拉姆普萨克斯当然站民主、海洋明的和商业的提洛同盟一边,反对寡头的斯巴达。公元前405年,斯巴达人包围了拉姆普萨克斯。拉姆普萨克斯人民,包括范拉姆普萨克斯内,决定用全民公决的方式选出一位统帅,抗击斯巴达人。就他们计票的时候,斯巴达人动了突袭……,范拉姆普萨克斯家族被屠杀了。 庆幸的是,这个家族都年以前有个小伙子,爱上了一位长腿美少女,两人私奔到了一海之隔的意大利,罗马城生殖繁衍,形成了范罗马家族。数年过去了,就临近耶稣降生的那一年里,罗马出现了一位独裁者的雏形:尤里乌斯—凯撒。公元前44年,范罗马家族全体加入了布鲁图斯的反独裁运动,并凯撒死后,继续跟随安东尼,和子承父业的屋大维不死不休。屋大维和安东尼的海上决战前夕,家族的一位成员,一艘船的大副,因为长腿美少女的原因,离开了埃及,前往欧,而家族的其他成员,都海战消亡了。 前往欧的范罗马家族成员漫长的世纪默默无闻,直到梵蒂冈的教宗号召十字军东征。这个家族迁徙到了前一批十字军建立的耶路撒冷王国,改名范—巴勒斯坦。1187年,这个家族投入了抵抗野蛮人萨拉丁的战斗,只有一名成员遇到了来自东欧的长腿美少女,陪着她返回故乡。 耶路撒冷陷落后,又过了数年,这个家族波兰繁荣起来,现,他们叫做范华沙家族。此时波兰的强盛欧洲一时无两,西边,压迫德意志诸国的联盟意愿,东边向着乌克兰扩张,北面切断了东西普鲁士的联系,收取买路钱,南面曾经维也纳大败土耳其人。波兰人,自命为天主教的保护者,教皇的尖刀。他们实行着绝对议会制,议会只要有一张反对票,即是否决。范华沙家族这个议会也有一个席位。过着民主的幸福生活。 时光流转,波兰北面的普鲁士成长为一个军事扩张集团,南面的哈布斯堡王朝日益帝国化,令人恐惧的是,东面的俄罗斯人,形成了吞噬土地的巨兽,被三面围攻的波兰多次召集特别议会,讨论建立职业军,和授予将军们军事独裁权。 这种独裁主义倾向的议案当然被否决了,范华沙议员的名言振聋聩:“民主的亡国奴比**的自由之躯高贵一万倍。”波兰灭亡了,但据说……波兰民主的精神永存。 11月28日(下)范流 “原来是原教旨主义家族啊。”楚剑功和李颖修相似一笑,思想就怕原教旨化,原教旨就意味着僵化,就不能根据周围环境的变化适应而进步。明代理学,又何尝不是一种原教旨化,到了清代,就为僵化了。 楚剑功问:“你的名字为什么叫范铝杯呢?” “我不是来自波兰,而是范华沙家族荷兰有一个分支,位于吕贝克,就是范铝杯家族。范尼德兰家族曾经参与了低地共和国(荷兰和比利时)的创建,这是世界上第一个基于商业财富,并且摒弃了贵族身份的共和国。海上马车夫,你们知道吗?” 1581年,低地共和国成立,以达的商贸成为北海之王,荷兰海军军舰总数超过英法两国之和。荷兰控制了东起国台湾,西到大陆上的阿姆斯特丹的广大贸易航线,范铝杯家族不仅荷兰议会崭露头角,而且参与到这一伟大的世界贸易网来。 大陆,范铝杯家族的成员保卫着阿姆斯特丹。直到它被英国人夺取,改名纽约 北海,范铝杯家族的一位准将参加了对独裁者克伦威尔的封锁,并第二次英荷海战殉国。 锡兰(斯蒂兰卡),范铝杯家族的成员一面与岛上的鼠疫作斗争,一面窥视着印次大陆上的英法斗争。 欧洲大陆上,范铝杯家族的数名男子参加了针对法王路易十四的战争,以取得莱茵河口。甚至统一整个广义上的低地。 “然后,你们家族失败了?同时海上和大陆上争夺霸权,很有胆略啊。”楚剑功问。 “是共和失败了,英国恢复成了王权国家,夺取了整个印洋航线的控制权,法国是欧洲君主制的堡垒,低地共和国两大强权的压迫下日益衰退。后来,连荷兰都变成了王权国家,比利时也分裂出去” “法国大革命呢?你们家族没有抓住机会?” “怎么会呢,范铝杯家族毫不犹豫的投入到革命的洪流去,但1793年被当作外国间谍,雅各宾政府宣布我们是“非公民”,热月政变以后,议会的老爷们只知道争权夺利。但我们家族没有放弃,是第一个现督政府独裁倾向的政治势力,1899年,范铝杯家族组织了声势浩大的游行,阻止拿破仑进入巴黎,夺取督政府的权利,随后,拿破仑召来了加农炮……” “但形势变化,英国展开大陆封锁政策之后,我家族的政治观点逐步变化,试图将军事强人的胜利果实转化成和平红利,因此,家族三分之一的男子参加了拿破仑1812年的对俄作战,胜利的进入华沙,找到了范华沙家族的遗骸,并进一步给东边的俄罗斯野蛮人带去明,莫斯科放了一把火……哪个寒冷的冬天,他们没人回来。” 随后,范铝杯家族三分之一的男子参加了莱比锡的民族大会战,保卫法国大军推广秩序的成果,再一次虽败犹荣。 后一次,范铝杯家族全体投入了拿破仑的后一搏,滑铁卢,作为英勇的近卫军被大炮轰得粉碎。 “那你是……”楚剑功问。 “范铝杯家族的一位成员,和石勒苏益格的一位长腿美少女生下了我,滑铁卢时,我才刚刚出生。” “你们家还真是不幸啊!”李颖修不怀好意的说。 “不,不是不幸。”没想到范铝杯突然激动起来,“一次两次是不幸,是运气不好,每次都失败,都虽败犹荣,就是体制问题了。有传说,我的家族是被诅咒的家族。我是家族的唯一传人,我要解开这个死结。” “你到底到东方来寻求什么呢?” “我不知道,传承。你们历数千年,仍旧保留了基本的国家架构,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你们的明,从未断绝,即使蒙古人入侵过后也是如此。对此我很感兴趣啊。一个不断死而复生的明,一定有他的独到之处。” “这些火炮什么时候可以试炮?炮弹怎么解决?”李颖修突然转移了话题。 “什么时候都可以,我决心留下来,看看这个明。炮弹可以先购买一批,我要了解你们手工作坊的情况才能决定后续手段。”范铝杯已经明显心不焉了。 “这个明?你可能要失望了。没什么好看的。”楚剑功打断他。 “是么?” “不过,你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来了解你想知道的东西。”楚剑功开始试探。 “什么?”范铝杯脸上开始放光。 “现的局势你了解吗” “是的,我了解,你们和英吉利人就要开战了。” “你认为我们打得过英吉利人吗?” “恕我直言,差距太大了,你们可能要接受一份屈辱的合约。即使有我这样的人帮助你们,也无法扭转整个战争的大势” “很对。”楚剑功一拍巴掌,“清国,以及你所刚兴趣的明,将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敌人,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应对的过程,这个明会变化,会觉醒。你可以观察,她的特质,她的优点,她的形态,你可以加入这个过程,参加到变化的时代去,这样,也许你能进一步理解。” “您是要我加入你们吗?那您给我什么官职?我打听过了,你们的副将和英国的准将是同级。那给我个副将,要知道,我家族里,大副就出了七个呢。议员是有一堆。”范铝杯突然变得很热心、 “你对清国有所了解,他们不会接受外国人为官的。” “也是,好像你们把荷兰人叫做红毛番。咦?为什么你把清国称作‘他们’?按照我对语言的理解,这表明你对清国没有归属感。” “别说那么多,你先帮我们做工程顾问可好?” “也行。” “对了,既然到了国了,你还是换个名字。” “好,我就姓范,范大清?范广州?范南洋?” 楚剑功想了想,说:“鉴于你这种原教旨主义者,我劝你庸一些,你是流亡到东方来的。嗯,你就叫“范流”” 12月15日北上 时间过的真快,一晃半个月过去了,范流也去了几次虎门要塞,对要塞的改建也有些想法,都和楚剑功说了,拟好了条陈,准备上书给林则徐和邓廷桢。 前几日,京城来了驿马,传来了兵部的行,是对二十多天前林、邓、怡良三人联名上奏的积极备战整编陆军的回复。圣谕就三个字,“知道了”,兵部倒还用心,行说了几件事: 着南方四省,湘鄂桂粤,整顿行伍。这是一。 官坊工匠,即行勘察,选出善制火器的人选,此是二 炮台航道等加固改造,此乃三。 兵部对上奏所言,按西法操练军队,深感兴趣,进而要湖南宝庆编练勇营,林则徐为总办大臣,湖北、湖南、广东、广西四省布政使均为会办大臣,授通晓西法之人(即楚剑功)为“勇营编练主事”,即行前往湖南宝庆,朝廷另派要员,为帮办大臣,与其会合。所需武备,由荆州八旗将军武库供给。对楚剑功来说,这是重要的一点。 朝廷为什么不处于前线的广东,或者靠近荆州府库的湖北寻一处练兵的地址,而是设了湖南,无非上下牵制之意。给楚剑功的名头也是“勇营编练主事”,上不得朝堂的一个职衔,事罢即撤,无权无饷。湖南,还有一位来自京城的大员作为顶头上司等着他。 “不管怎么样,先把架子搭起来。”李颖修给他打气,“荆州武库的600杆火铳,闲着也是闲着,先弄出来。钱吗?四省编练,每个省至少看朝廷面子,也要给一点,当地乡绅报效一点,看林大人这边给你募一点,先用着。” “十三行那边你能筹到多少钱?”楚剑功问。 “十三行靠不住,再说,林大人还要他们报效呢。”李颖修看了看楚剑功的脸色,赶紧接着说:“兄弟私家的那些金子,1000杆燧枪,现绝不能动。这些,只能用咱们自个的队伍身上。” 楚剑功一想也是,便道:“范流的炮你验收了,早点向水师交割清楚。量少让范流和其他人见面。炮台改造,只能借给朝廷用,千万别让朝廷把人弄跑了,这格格不入的。” “杰肯斯凯怎么办?” “杰肯斯凯跟我去湖南,练兵的事,少他不行。” “他的国话学得怎么样了?” “还成,能听懂。” “那就好,此去湖南,我还给你找了个帮手。” “谁啊?” “蔡李佛的大师兄,张兴培。” “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和江湖人物来往。” “我知道,但此人武艺高强,交游广阔,不用可惜,他还有几个师弟,都是热血青年。” “热血青年?什么样的热血青年?是保扶大清呢,还是反清复明?” “没那么严重,就是几个身体好,武艺也不错的小伙子,能干,刻苦。” “那也行,我带上。” ……李颖修书房里的谈话结束了。楚剑功回到两广总督署,又去向林则徐辞行。 “剑功,我任湖广总督之时,对湖南藩台颇多照拂,而宝庆知府是浙江人,当年会试之时,我正浙江担任学台。我给他们两人都写了私信,你随身带去,交给他们,他们自会照看于你。” “多谢大人。”楚剑功见林则徐面有不豫之色,心下不忍,便说道:“多谢老师。” “哎,”林则徐叹了口气,“别人都当你是我的门生,但你却偏偏不肯入我门墙。你天资聪颖,令尊又是湖广名儒,于王阳明心学一脉,颇多考证。可你也不愿继承令尊的衣钵,你到底作何打算,难道一辈子就钻研西洋物事。” 楚剑功本待开口分辨,林则徐挥了挥手,阻住他说话,继续说道:“我自禁烟以来,觉得这西洋物事颇有精巧之处,又蒙你和李颖修公子多次点拨。” 楚剑功大窘,正准备分辨,就听见林则徐说:“能者为师,我受你们年轻人指点,我自身都坦然说出,你何必羞赧。且听我说。” 楚剑功只好低头受教。 “我对西洋物事,倒不排斥,英夷有其长处,我等当诚心师其所长。我天朝大国,自当有海纳川的气。” “只是夷务并非正途,你终归要研习世道人心,遵从圣人的教诲。” 楚剑功能说什么呢?他低头道:“大人说得是。” “平日里我已和你说过许多,今日还是那些老话。等此次禁烟事了,你为朝廷立下功劳,我便联络好友,为你保举个功名,以后好好为朝廷做事,为姓谋福。安心做个好官。以你的聪明,将来开府一方也非难事。栽培了你,也不枉我和令尊相交一场。” 楚剑功诺诺而退。林大人,我不想做官,只想造反,真是枉费您一番美意。楚剑功想到这里,心下不由得有些歉然。 12月15日,楚剑功一行数人从广州启程北上,过韶关,入湖南。 楚剑功没有功名,广东朋友也不多,长亭把酒送别这等风雅事也就免了。真正算是他带的人,只有杰肯斯凯一个,另外的几人,全是张兴培和他的师弟。 张兴培二十八岁,到不像楚剑功印象的江湖大豪那般虎背熊腰,而是精瘦的一个汉子,目光炯炯有神,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人也不简单,原来是取过秀才的,只是屡次不举……嗯,也就是没考上举人……这才弃从武,拜南拳名家陈享为师,入了蔡李佛。没想到他天资聪颖,长袖善舞,虽然武功不是很好,却江湖上享有盛名,交游广阔。 数人打马行了大半日,到了韶关,估摸着前边再寻不找旅店,便韶关住下,明日再走,晚上,楚剑功做东,请张兴培师兄弟吃饭,算是正式接纳他们为自己的下属。 喝了一点酒,话题就慢慢打开了。 楚剑功问:“几位小兄弟英雄豪气,我十分喜欢,不过,但凭豪气无法成事,我就想知道,各位到底是何想法,才会随我去湖南呢?” 张兴培刚要说话,楚剑功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待,而把目光几个小师弟身上扫来扫去。 那几个小伙子,互相对视了一下,有一个大着胆子说:“张师兄说,吃江湖饭,没出路,没前途,不如投了官家,谋个出身。” “你们都是这么想吗?” 另一个粗身粗气的嗓门喊了起来:“我们要来,师傅是不同意的。蔡李佛源出少林,和朝廷就不怎么待见。后来大师兄说,‘总不能都这么不黑不白的困着。’又说了这是帮着禁烟,还可能要打洋鬼子,师傅才让我们自己拿主意。” 楚剑功心里有底了,这几个少年并不是张兴培的私兵,到他这里来也不是张兴培号召的,张兴培和他们还算不上派系。 这时,张兴培说:“我是有功名之心,男儿就该建功立业,轰轰烈烈做出一番事业来。” 楚剑功突然想起了《水浒》的一个人物,宋江,热心功名,亦是交游广阔,名满江湖,以一个县城小吏的身份,连起横跨数省的黑道网络。虽然小说多有夸张想象,但楚剑功看着眼前的张兴培,一样热心功名,一样积累着武林名望和江湖人脉,只是还没有那么高的地位。 楚剑功把酒杯一举,说道:“张大侠,此次得你帮助,真是让我喜出望外。” “大人,您客气了,你我年岁相仿,您不妨直呼我兴培。” “好,兴培,我们此次练兵,是按朝廷旨意,招募一支可以跨省作战的勇营,而非结团自保的团练。该怎么练,兄弟我还不知道,你可要帮着我点。” “大人,我张兴培是个明眼人,我观察了大人好久,才决定加入到大人的事务来。大人必是惊天动地的人物,我将自己的前程,全都托付于大人了。” “怎么这么露骨?”楚剑功心里一惊,问道“我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地方?” 张兴培看了一眼他的几个师弟,说:“吃饱了?到院子里去遛遛。” 几个少年退了出去,张兴培轻声说:“清兵,林大人得一臂助……”突然住口不言。 “太危言耸听了。” “整个广东官场,谁看不出来,只是一来大敌当前,二来事不关己,而林大人看来,你全无根基,制你不难,但假以时日,就很难说了。” “你要唆使我造反么?”楚剑功不动声色。 “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要保这大清,我便随你保清。另有他志,舍命陪君子。我看你是人杰,便借一借你的东风,功成名就,青史留名。若没有这份担待,我也不找李先生引荐了。” “谢了,兴培。我敬你一杯,一来,谢你提醒我,二来,谢你这么高看我,三来,愿我们日后同心协力。” 张兴培也不答话,将桌上的酒杯端起,一饮而。 12月23日长沙 一行人马不停蹄,几日之内,就到了湖南长沙。兵部行说得清楚,湖广四省布政使为会办大臣,说是会办,却掌着勇营的钱粮命脉。练兵的宝庆府又是湖南布政使当管。 布政使衙门递交的行,藩台大人让他们直接去宝庆,等京师帮办大臣到来再作计较。只给了三万两银子的开办费,这点银子,只能养1000兵10个月,还没计算火器,兵器,骡马的消耗。 楚剑功也是无话,只是给张兴培和杰肯斯凯要了两个教练的头衔,方便行事。既然已经到了长沙,顶头上司帮办大人又还没到,便先这名城之转转也是无妨。 长沙比不得广州通商万国那般繁华,却有安静恬雅的去处,茶馆之,一个女孩子咿咿呀呀的唱着《吊金兰》。杰肯斯凯褐灰目,甚是引人注目,人人都往他们这边张望。 “杰肯”楚剑功亲切的叫着杰肯斯凯,“你不是要练习吗?我教你,你上去拉住那个女孩子的手,说,小娘子,你是哪里人啊?” 杰肯斯凯往四周望了望,说:“握的重不好,但握不是沙子。” “什么啊,那女子喜欢你,偷偷看你那。你们法国人不是浪漫吗?” 张兴培端坐一旁,装做没有听见。正几人谈谈讲讲的时候,门口进来了两个人,为的一个头剃光了,乌卓卓的一头根,身着黑色的短袍,右手拿着一把团扇。身后一人十一二岁,背着行禳,看来是个书童,头上也没有留辫,向后梳着一种奇怪的髻。那黑衣人站茶馆门口,举目一望,就看见了楚剑功等三人。也是,带着杰肯斯凯,到哪都这么显眼。 那人大步走了过来,小童跟他身后。黑衣人合手施了个礼:“各位施主,小僧有礼了。”一口官话,倒也标准 楚剑功看他的年纪,30岁上下,便手一伸:“大师请坐。” 那僧人坐下,楚剑功问道:“不知大师法号,出自哪座山门?” 那僧人道:“小僧三千卫门,来自比睿山。”又用手一指小童,“这是我的徒儿西乡隆盛” 张兴培奇道:“天下的佛寺道观,我没有听过的,真是少有了,相必大师是深山的高人。” 那三千卫门含笑不语,看着楚剑功。 楚剑功却道:“比睿山那班秃……和尚,不是被织田信长一把火烧光了吗。” 三千卫门肃穆道:“织田不尊佛法,果然有本能寺之劫,为丰臣秀吉所篡,乃是天数。小僧的师承,侥幸大难不死,传下小僧这一脉,日本各藩之间,颁行佛法,到了小僧这一世,特来土游历。” “原来是日本和尚啊。”张兴培又看了小童一眼,“然怪没有留辫。” 三千卫门又道:“施主见识广博,看这两位也是气宇不凡,敢问尊名,那里高就?” 楚剑功道:“什么高就,闲人一个,出来随便走走,小姓楚,名武,字剑功,以字行。” “施主过谦了,能带着这位施主随处走动,能是一般人吗?何况,您有精通日本的史事。” “精通?”楚剑功暗笑,说道:“您过奖了,我只是一个通译,经了官府的允许,让这位先生帮我译点书而已。” “译书?不知道这位先生来自哪国啊?” “握是烂系人,请剁剁执教。”杰肯斯凯也不害羞,直接搭上话了。 “啊,法兰西,拿破仑的故乡啊。” “线绳,你夜直到那破论?” “只是听说过一点,先生有没有兴趣和我讲讲啊。” “哎呦!”杰肯斯凯怪叫一声,却是被楚剑功踢了一脚,他马上反应过来,“握仲不好,你还是燃他将。” 三千卫门正准备再探探杰肯斯凯的口风,楚剑功接过话茬:“大师游历天下,没有去过法国么?” 三千卫门说:“若是无事,我还要去看看,只是现,我就要返回日本啦。” “何事?”楚剑功有心再刺探一下对方的底。 “你说何事?”三千卫门眉头一挑,反问楚剑功:“英吉利人就要动手了。” 楚剑功对三千卫门的判断一点也不奇怪,这个日本和尚,到国游历,便是个志千里的人物。官话讲得这么溜,从进茶馆的姿态看,对土风物一点都不陌生,加上带着西乡隆盛这么个学生,那他和月照上人是什么关系?日本早的维志士?……林则徐禁烟天下风闻,他有所分析一点都不奇怪。 楚剑功也不做声,静静的听三千卫门说下去:“这西人的火枪物事,甚是厉害,话说天朝军威,兵临万国,但只怕也要吃些亏。我日本南部诸藩,虽有德川幕府的锁国政策,倒也和南洋有些来往,南洋红毛番,佛朗机等洋夷,十分不好相与,却对这英吉利十分畏惧,又十分憎恨。” 楚剑功道:“惧且恨,想来这英吉利人十分霸道了。我朝圣天子素来以德服人,这德与霸,乃是以水克火,我大清又是水德,对上英吉利这暴戾之辈,正是五行相克。” 三千卫门仿佛喝醉了一般,用手指点着楚剑功,“你不老实,太不老实。你和这法兰西人呆一起,怎不知英吉利人雄霸七海。闪烁其词,定有所谋。” 被人看穿了,楚剑功面子上有些放不下来,这时候,就听见张兴培一拍桌子:“有话直说,出家人嬉皮笑脸,成何体统?” 三千卫门道:“好,我就直说,这天下将有大变。清朝一潭死水,任你天蛟龙,也翻不出大浪来。我日本诸藩分立,有些大名,倒还懂得天下大势。兄台不妨随我去日本,作出一番事业来。” “我就算有心做事,自然也要大清,帮着自家。” “汉家正统,元代已绝,崖山之后无国是也。汉家正统日本。连前明都是白莲伪教的余孽,何况这剃易服的满清。” 张兴培正要说话,楚剑功拦住他,让三千卫门继续说下去。 “你到了日本,励精图治,帮我一统日本。然后借了我日本的力量,十年生聚,十年教训,原大地,岂不任你施为。到时我日本借兵于你,助你恢复汉家江山,你便是大英雄大豪杰。我日本不取原寸土,只为你汉人报仇,夺了满洲根本之地,把辽西之地还给你们。你我两国,以辽河为界,永为盟好。” 楚剑功心暗笑,说道:“如何永为盟好啊?” “汉日提携,共存共荣,东亚一体,共抗白夷。” 噗,楚剑功一口茶喷了出来。赶紧理了理身上,一边擦拭一边说道:“这等大逆不道,不怕我送你见官。” “怕见官我就不说了,我见过你们皇帝,御封‘疯僧’。要任我疯言疯语,传下一段佳话。” “既然如此,我便送你见官,留下一段佳话。”张兴培道。说完站了起来 楚剑功看那对师徒一点也不惊慌,便道:“兴培,放了他们,送他们见官,反让他们得意,如此无聊小人,不值一嗮。” 三千卫门站起来,合十道:“多说无益,施主,我们后会有期。”说完带着西乡隆盛掉头而去。 三千卫门和西乡隆盛出了门来,顺着道边,慢慢溜达。 “本以为这楚剑功还能比常人多点见识,见面一试,却是不过尔尔。老师,这清国真是无人。” “清国无人才好,我神武天皇两千五年传承,现下方有西渡唐土,寝取原的机会。” “想当年大化改,我日本处处模仿唐国,转眼已过可千余年。这原还是原,却不再是大唐了。沧海桑田,造化弄人,如我日本不奋维,迟早落得和这清国一样,死气沉沉。” “隆盛郎,你能有此见识,为师很欣慰。” “老师,不如你带着弟子,前往西洋游学。” “若是为师有时间,早就去了,又何须你来说。” “弟子不懂。” “你难道看不出来?这清国大变将起。” “这个……弟子以为,清国腐朽僵化,即使遭遇大败,仍旧会抱残守缺,谈不上什么大变,只会将变革维的时机白白浪费。我等这清国,实没什么好看的。” “隆盛郎,你错了。即使是将死之人,也会奋力自救,何况清国元气还,两年的财富,让它还有喘息的余地,我们可以看着它,如何挣扎图存。此番西洋东侵,乃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我日本要想渡过这番劫难,定要好好参照清国的教训得失。” “是,老师。”西乡隆盛恭敬的回答,接着说:“痴仁亲王又来信了。”痴仁,是现日本仁孝天皇的三子。 “亲王信里说了什么?” “仁孝天皇病重,四子统仁被立为皇太子。” “为什么不立痴仁呢?统仁一向亲近幕府,甚至想把自己的妹妹嫁给德川家茂,他又一直号召尊皇、攘夷、锁国,简直食古不化。” 西乡隆盛咧了咧嘴:“这就不是学生能说的了。” “那怎么安排痴仁?”三千卫门问。 “他信说,名份已定,他会被封为萌钉宫亲王。” “哎——”三千卫门一声长叹。 12月26日盐枭 长沙呆了一日,楚剑功便等不得了。京师到湖南,往往要走两个月,就算那位帮办大臣违背了清廷拖拉敷衍的惯例,日夜兼程,也要二十天才到得了。他决意先去一趟荆州武库,将火铳等物事先搬到宝庆。张兴培和杰肯斯凯自然听他安排,如此一行人,便向湖北出。 行了一日,第二天,众人紧赶慢赶,看看到了湘鄂交界,远远望去,官道上扬起一片尘土,这尘土不高而厚重,仿佛是车队什么的急急赶路。 张兴培打马往前赶,趋到前面望了一望,顿住马,等众人赶上来,说道:“好似盐枭的车队。” “盐枭?”楚剑功闻言问道,“盐枭这么明目张胆的走大路?” 清代盐政,官督商销。湖南湖北,均用两淮盐,盐自两淮,沿长江运至武昌鱼塘角,然后有湖广盐道分官引。盐商购得官引,便依官引上的数额,湖南湖北运送和销售。这官引,便是购销特许权的凭证。 只是盐这一项,民间消耗巨大,而清代的官府专卖机构以及附属其上的盐商,其效率和能量远远不能满足民间的这种需求,因此贩盐实有巨利。很多富商巨贾,江湖豪强,便拿不到官引的前提下,也贩运私盐。这些人,就是盐枭了。不管怎么说,贩运私盐也是违法的事情,光天化日列队而行,的确是奇观了。 张兴培道:“这等私盐贩子,盐车之上,便押着自家的身家性命,因此每每自带刀斧,一旦遇到官府查验或劫道的,言语不对,便手执刀斧,一拥而上,杀出一条路来。” 他又用手指着前面的车队,说道:“这一路盐枭,着实张狂,想来江湖上是有名号的,我们且去问上一问。” 几个人乘马,缓辔而行,等那盐枭的车队向着自己靠近。这盐枭的车队,头里是三辆大骡车,后面迤逦着独轮或双轮的手推车,排成不规则的单列,边上还有十来个骑马的骑士,来回梭巡着,督促着掉队偷懒的。 张兴培道:“十来个保镖押车的,阵候着实不小,大家小心意了,不要乱说话。”又对楚剑功说:“大人,这江湖上的事情,还是让兄弟我来应对。” 楚剑功道:“无妨,我正想见见江湖上的朋友。” 那盐枭的车队行得近了,只见第一辆骡车上,插着“家和”、“秉利”两面小旗,第二辆骡车之上,除了车夫之外,盐包之上,端坐着一个青年,二十一二岁的样子,浓眉大眼,双目虎虎生威。车队一路走来,他远远的就看见了杰肯斯凯,便一直盯着看。这内陆之地,杰肯斯凯实是太醒目了。 楚剑功等人早拉住了马,稳路旁,等着这车队的到来。 车队到了跟前,第二辆骡车上的青年从盐堆上站了起来,大叫:“停住了,前后都停住了。”看来他是为的。自有镖师前后奔忙,让车队停了下来。不一会,车队众人停下,也不见众人交头接耳,也不见吃饭喝水,车夫脚夫趟子手,都站自己的车辆旁,听着号令。看来,如果事情稍有不对,人人都会从车底抽出刀来拼命。 楚剑功心下赞叹,这一路盐枭,却是比清兵绿营要严整多了,正思量间,就听见车队那为的青年叫道:“呔,你们这同伴,莫不是生了什么病?怎么头都枯了。若是瘟疫,便须避着人多的地方。” “握没油病,握是偶罗巴人,和重国人不易样。”杰肯斯凯听得明白,便自顾自分辨起来。 “什么什么,你说的是哪里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小兄弟,我这同伴是外国人,长得和清国人不一样,没有得瘟疫。” 那青年尚未说话,边上一条大汉当即骂了起来:“这小兄弟,哪里是你叫的。” 张兴培见状,又回想了江湖上的传闻,眼前人物是谁心里大致有数了,便跳下马来,走上几步,拱手道:“尊驾请了,下蔡李佛张兴培,不知尊驾可是湖北哥老会和利堂的少君贺明辉?” 那青年听了这话,赶紧从车上跳下来:“不敢当,下正是贺明辉。我这车队,打的是和利堂的旗号,可不知道您家从哪里看出我是贺明辉?” “贺少君年方15岁时,就怀揣两把菜刀,刀劈恩施恶霸,血书‘恶有恶报’于墙壁之上。为和利堂的老香主唐博易赏识,收为弟子。这些旧闻,早已轰动江湖,再算算年纪,便八不离十了。” “您家真是见识广博,原来是蔡李佛门下,我自幼也习的少林拳法,说来还与您家是一路。”气氛当即就和缓了。 贺明辉从盐车边走过来,“张师兄,幸会幸会,您这几位朋友,还没有请教。” 楚剑功等人也下马走了过来,张兴培道:“这位楚先生,是我的东主,这几个,是我蔡李佛的师弟。”说话间,几个少年都上前见了礼。 轮到杰肯斯凯,倒不知道怎么说了。楚剑功道:“兄弟馆谋些职事,这位洋先生,是馆帮着看外国话的。” “原来是读书人啊,失礼失礼。”贺明辉说,“兄弟急着赶路,不然,少不得请楚先生、张师兄,还有各位师弟和这位洋先生喝一杯。” 各人拱手,说些客气话,贺明辉后说:“兄弟对读书人,一向是仰慕的,楚先生几时路过恩施,一定要来兄弟家坐坐,喝上几杯水酒。楚先生看样子是官面上的人物,对兄弟的这点江湖道行肯定看不入眼,不过,哪怕将来又用得着和利堂的地方,管支声,水里来火里去,只是一句话的功夫。”说完,告辞转身,跳上了骡车,大喝一声:“走了!”众人赶车的赶车,牵牲口的牵牲口,慢慢的离去。 看得车队走远了,楚剑功问:“我知道天地会、哥老会、红钱会等反清武装都还活动,但这也太肆无忌惮了,不怕清廷抓捕吗?” “反清武装?”张兴培不由得一乐,“这些堂口,早就不反清了,不过是民间秘密结社互助而已。不少帮派,活动都是半公开的,朝廷也睁只眼闭只眼。咱们去荆州要火铳,回来,只怕还有靠这类堂口运送呢。” 12月30日洞庭 楚剑功等人赶到武昌,见过了湖北布政使,要到了两万两白银的军饷额,看林大人的份上,湖北藩台又给了5000两的额,以备火耗。 众人也不敢耽搁,楚剑功家都没回,便直奔荆州。荆州宋代之后,以军事而论,论险不如襄阳,论通达不如汉水和长江汇合的武昌,但鱼米之乡,水土肥沃,粮秣无缺。清廷设八旗荆州将军,此囤积大量的军械粮秣,作为原的物资储备基地。 荆州八旗将军是个好人,每杆火铳收了10两白银的孝敬,就一路放行了,火铳,火药,铅弹,硝石等等,连查验都省了,除此之外,楚剑功要了3000具铁枪头,也无人过问。江陵粮库,看了湖北藩台和荆州将军的手令,也无二话,只约定了一成半的“路途损耗”,就保证如期运粮到宝庆。 唯一可恼的,就是荆州武库居然不管运送。张兴培于是对楚剑功说到:“大人不妨去找排帮。” “排帮?” “是,排帮。为朝廷经营水运的帮会,长江下游是扬子舵口,漕运和海运的是漕帮,而长江上游的是排帮。” “兴培,你知道,我对江湖不是太熟悉。”其实楚剑功长于湖北,对排帮还是知道一点的。排帮一直盘踞湘鄂皖赣的各个水系,垄断着长江及其支流的水运,虽然排帮旗号下的各个堂口为了争地盘,以及地域和宗族矛盾,一直械斗不修,但总也算江湖上一大帮派。 “大人不妨随我,拜会一下排帮洞庭堂口的香主,商讨运送之事。” 洞庭湖位于荆江之南,通过大小河槽北连长江,南收湖南湘江、沅水,资水,丰水。实是湖广水运的一大动脉。这洞庭堂口,早年又称洞庭帮,是洞庭湖上的渔家船家结社而成,为了争夺洞庭水道的控制权,和排帮大战小战不计其数,直到乾隆年间,洞庭帮才挂上了洞庭堂口的旗号,成了排帮的一个分舵。但帮大小事物,自成体系。江湖上还是用洞庭帮叫得顺口。 杰肯斯凯等人留荆州武库守候,张兴培一路和楚剑功说着洞庭帮和排帮的大小典故,不觉路长,便到了松滋,也是洞庭湖长江的大一处入口。由于地处要冲,洞庭帮大的分舵便此处,仅次于湘江口的总坛。 楚剑功和张兴培从官道转入一条小路,虽然没有下雨,小路上却非常泥泞,看来是地下水上渗,此处离河槽已经不远。怕泥坑坏了马蹄,两人不敢放马疾驰,只是缓缓的放着马。走得不远,便见了一座庄院。 两人下了马来,张兴培前,楚剑功后,牵着马慢慢向着大门走去。还没到跟前,一个小侧门就开了,站出来一个黑衣的庄客,朗声说到:“敢问客人名号?” 楚剑功不知深浅,便不说话,由着张兴培去应付。就听见张兴培说:“天高地广,五水连江,蔡李佛弟子张兴培,特来拜会洞庭的当家们。” “你要拜会哪位当家?” “这个……”张兴培一下子顿住了,他对水路的堂会也不熟悉,不敢乱说。 楚剑功上前一步,说到:“兄弟有一批货物,要走洞庭,入资水,到宝庆。特来请洞庭帮各位英雄帮忙。” “原来是找押镖的。”那庄客笑道,“生意就是生意,别说什么帮忙,也别套近乎。”看了张兴培一眼,接着说:“你们等我一会,我且去报于当家知道。”张兴培和人讲江湖交情被人抢白,心下不忿,也没搭理那庄客。 过了一会,门大开,一个穿着黑绸裳的老者带着几个弟子,从里面迎了出来,“哎呀呀,贵客啊,怠慢了,怠慢了。” 楚剑功和张兴培上前拱手,互相间通了姓名,那老者姓白,是这儿管事的。 几人到了庄落座,上了茶,那白管事也不客套,直接问:“楚公子要运什么物事,总值多少,要几个镖头,要快要慢?先说好,犯禁的东西,就不要说了,我们洞庭帮,是湖广总督府挂了号的,每年也是要给朝廷交银子的。公子托运的东西,若是犯了朝廷忌讳,大家都尴尬,就请不要说了。免得公子还要杀我灭口。哈哈哈……” 楚剑功听了这话,不由得一乐,“原来和漕帮一样,也是衙门治下的营生。”这么想着,不由得看了一眼张兴培。张兴培甚是无趣,低头喝茶。 “兄弟就是有一批官府的货物,要运到湖南宝庆,如果可能,明天就要走,越快越好。总值你不必问,准备五条大船,水手,纤夫就可以了。镖师也不要,我自有兵丁押送。” “既然是官府的东西,公子为什么不让湖广河道来安排呢?” 楚剑功心里暗暗的想:“我要早知道你们靠着官面吃饭,当然直接找湖广河道,征用你们的人力物力,你这老东西敢放个屁?还不是被张兴培这厮忽悠了,以为江湖多了不起。自己书又看得多,来看看你们帮主有没有女儿。”心里这样想着,口上却说:“一来呢,河道大人忙着冬季养堤,这是大事,兄弟不敢打搅,二来,兄弟急着走,官家的手续太慢,三来,河道大人出面,你们做了都是白做,为了顾全江湖上的义气,兄弟付点饭钱,也是应该的。” “哎呀,公子高义,老朽佩服。”白管事一下子站起来,甚是激动,“公子管放心,我洞庭帮行船几年,绝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洞庭、资水,我们都走得熟,一条船,公子给十五两。就是……” 楚剑功道:“十五两银子一条船,也不贵,白管事有话请讲。” “洞庭湖上朋友多,兵丁不熟水性,怕是镇不住,还是请公子雇些镖师。我们出的镖师,每人收银一两,水性武艺都好,船也使得好,水路旱路名号都响。” 张兴培道:“谁敢动你洞庭帮的船?你不要欺生。”他终于忍耐不住,作起来。 “我洞庭帮又不是龙王,怎的管住整个洞庭湖,自然有些野贼,是不怕死的。” “不用说了,那就请30个镖师,我再给你25两,整个运费是100两,如何?这是湖北藩台100两的额单,不用找了,你若答应,便自去藩库领银子,如何?” 两厢议定,皆大欢喜,便坐下来吃茶,说些闲话。楚剑功问“快几天可到宝庆?” “两天。” “两天?”楚剑功心里默默的想,“两天之后,就是1840年了。” 1840 (上)且看青锋为谁砺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7-17 1840远方的入侵 1月1日会党 运送武备的船队平安穿过洞庭湖,无惊无险,无风无浪。西历1840年的第一天驶入了资水。 楚剑功坐船的顶棚之上,举目四望,身后是白茫茫的一片洞庭湖水,前方是被灰色的河岸包夹着的资水河槽,南方的河流,冬季也不结冰,水面上寒风吹来,特别的阴冷刺骨。楚剑功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打寒战。 张兴培也坐边上,朗声说:“顶上风大,大人还是回舱里去,大冬天的,也没什么风光可看。” 楚剑功道:“你不冷么?为什么不坐回舱里去?” 张兴培道:“我是习武之人,自然耐得寒。” “你耐得,我也耐得。这点寒气都抵不住,还练什么兵。”为了自己说话的声音不抖,楚剑功喊得特别大声。 “大人是要练兵么,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兵?”这时,船头立着的一个镖师说话了,了解到楚剑功的官府背景之后,排帮的人都跟着张兴培称呼“大人”。这说话的镖师一边说着,一边爬上顶棚来。十八岁的一个少年,手却握着一支拐杖。 这是镖师的一个小头目,楚剑功打交道并不多,但觉得是个老实孩子,便道:“乐兄弟,你想当兵?” 张兴培却是把镖师的来路都摸透了的,便说:“楚明兄弟,你们乐家也算是松滋的富户,不然也请不起程天仪那样高明的师傅,教你五祖鹤阳拳。你到排帮混饭,你家长辈居然肯答应,我已经很吃惊了,怎么会让你当兵呢?现,绿营**不堪,待遇又差,还时时被上级欠饷。寻常姓,也看不起绿营的。良家子弟,是绝对不愿意和绿营沾边的。” 乐楚明说道:“说句大不敬的话,我懒得为朝廷做事。家里良田亩,倒是饿不死我,可我就觉得气闷。我自幼就仰慕江湖豪杰,义薄云天,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才入了排帮。可入了帮会之后,才现,义气、帮规,都是用来骗人欺负人的。帮主、长老遇到官府,就知道拍马屁,分赃,同流合污。对待自家的兄弟,便当做苦力一般,排帮、洞庭帮的兄弟,多的是纤夫、脚夫、船家、渔民,可受帮规盘剥重的也是他们。我这等人,便是被关了闷罐里,伸展不得。帮里也有真英雄,可要么如我这般闷气,要么做了出头鸟,被帮里卖给官府。”说完,又是一声长叹。 “所以,你想变,向伸展一番。无意听了‘练兵’两个字,就不肯放过机会,上来打听了。”楚剑功说着,心里映出了“阶级”两个字来。帮会,实际上就是个小社会,是当时社会的写照。帮会,总存着受压迫,以及同情受压迫的一群人,但也同时存着压迫的上层,以及泥沙俱下的各色人等。所以,帮会蕴藏着扰动社会的能量,却无法作为革命的依靠力量。也许会党可以卷起一股风潮,但总关键时刻显出乌合之众的本质来。天地会等组织声势浩大,却200年来对清廷毫无威胁,原因就于此了。而某时空的历史,某位行者是以亲身经历说明了“会党靠得住,母猪会上树”的真理。 “你可知我们要练的是什么兵吗?” “不知道,但我看楚大人你是个英雄,有着官府的身份也不仗势欺人,我就主动和管事的说来看看。这些师兄弟,都是我邀来的。”乐楚明把手一挥,指着周边的一些镖师。 “他们都是你的部属?” “不是,只是听了我的鼓动,跟来看看。先我也不知道你们要运什么货,但瞧一瞧总不会错,多是我想错了,再回松滋去便是。” 楚剑功点点头。这个孩子,倒也有几分机灵,待人接物却也坦坦荡荡,没什么私心。 “你年纪轻轻的,怎么拿着拐杖?”楚剑功继续和他闲聊。 “哈哈哈……”张兴培和乐楚明都笑了起来,“这叫柳工拐,”张兴培解释说,“是一种兵器。” 乐楚明说道:“朝廷虽然不禁民间持有刀枪,但我们习武之人,整日拿着兵器,成群结队街上走,也是犯忌讳的事情。这柳工拐,化枪为棒,做个遮掩。” “那想必乐兄弟的枪术是十分好的了?”楚剑功说着,一边扭头向张兴培求教。 张兴培道:“我不用枪,对枪术也不甚了了,但柳工拐的名气,听得很多,如非武艺精熟,便使得不好。” 乐楚明谦虚道:“我喜好用枪,谈不上枪术。” 扯了几句闲话之后,楚剑功突然问:“你真的打定主意要投军么?即使连我们为什么练兵也搞不清楚?” 被这样突然一问,乐楚明一顿,好一会儿才说:“是,我便是要投军,只要大人不骗我,我就跟着大人走下去。” “那你这些师兄弟呢?” “他们和我一般心思,这个,我还是吃得住的。” “到宝庆还有一日的路程,你细细思量,和你的师兄弟们也说说。等到了宝庆,我再问你一次。到时,就不能反悔了。如果到时你答应了我,过几日却要走,便是逃兵了。”楚剑功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师兄弟们我会去和他们说,但我没什么好考虑的,我帮,全无念想,我认准了大人您,就决心一试。”十几岁少年的心性,倒也坚决果断。 楚剑功点点头,肃然说到:“你先忙去,到了宝庆,我再给你安排。” 等乐楚明下了顶棚,张兴培说道:“大人,其实这样的后生来投,我们应该力招揽才是,大人要练的军,总要有些自己的骨干,如果还是从绿营找些兵目来带,徒费钱粮而已。” “我心自有分寸。”楚剑功举目一望,看了看前后五条船上的镖师们,“三十多人啊,都练过武,二十岁上下,单纯又不失血性。”楚剑功不由得喃喃自语,“不知道洞庭帮被我挖了墙角,心不心疼。” “恭喜大人了。” “嗯,话说回来,我对大人这个称呼,实觉得死气沉沉,想想,以后这么多人,都要大人前大人后的,真是让人毛骨悚然,一定要让你们换个称呼。” 1月15日开营 无边无际的烟雾和黑暗…… 肃杀的冬天,广阔的校场,校场的一边摆着一堆空空的酒坛 一队征来的壮丁,穿着黑色的卡其布军服,背后背着步枪,一手扶着枪带,一手握拳下垂,带着一往无前的傲气昂伫立。整齐的队列,笔挺的军姿,寒光闪闪的刺刀,挺括的军服,铮亮的马靴。这些军人用热切的目光直视前方。 杰肯斯凯带进场一队兵丁,每人牵着一条狗,楚剑功站队伍的前方,面对着自己的士兵,看了杰肯斯凯一眼,大声说:“开始。” 杰肯斯凯让兵丁们把狗按到酒缸前,一刀砍下,狗只来得及一声哀鸣,呜呦一声,便断了气,鲜血涓涓流入酒缸里。 100多条狗就这样被杀了。 杰肯斯凯队列的每个人面前摆下一支海碗,把狗血倒入碗。 楚剑功大喝:“全体都有了。蹲下,伸手,端碗,起立。” 他端起一碗狗血,朗声说道:“兄弟们,喝了这碗狗血,便跟着我去死!!!!!” 众人大呼:“去死!去死!去死!” 死…… 无数个纷繁的死字,迎面而来,绞得楚剑功不得呼吸,突然,一声大叫,他惊醒了,原来是场梦。 楚剑功看了看窗外,天色仍旧是黑蒙蒙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冬天,天亮得晚,楚剑功不敢再睡,从被子里爬了出来,抖抖的找到火折子,砰砰砰的打了半天,火星子倒是不少,就是点不亮蜡烛。楚剑功干脆不再打火,摸黑穿了衣服,顺手拎起挂床边的怀表,心里一边想着要办个火柴厂,一边打开了门。 门一开,一股寒风卷了进来。楚剑功借着门外的天光一看,凌晨四点多钟。差不多了,楚剑功心想。把门关上后,又找来火折子,这次比较顺利,不一会就点燃了蜡烛。楚剑功就着昨天打好的冷水洗漱一番。借着洋镜子整了整,就大步迈出门去。 刚出去,隔壁的杰肯斯凯就出来了,他用法语说:“莫树(早上好),您很准时,先生。” 他们所的这排房子修一片旷地边上,靠着雪峰山。这里,本是清军绿营邵阳镇的营房,乾隆时期邵阳绿营去了西北打大小和卓木,这里就空了出来,一直没有人管。楚剑功手捧兵部行找宝庆知府要营房,便被塞到这里来了。 杰肯斯凯今天穿戴得很整齐,洗得白的蓝色旧军装肯定熨过,皮带近几天交给附近的裁缝重上了边线,去了霉,系身上非常的挺括,手枪用菜油擦过,插腰间有些反光,皮靴也用菜油擦过,鞋掌钉了铁片。布利埃纳童军校毕业章挂左胸上--这是他唯一的胸牌了。 楚剑功注意到杰肯斯凯的肩章上挂着两颗豆子,便问:“这是你的士官军衔么?” “这是校,先生,校。你知道的,我是组织过十次革命的职业革命家。怎么可能是士。” 正说话间,有一队人丛不远处的大房里出来,慢慢往这边走。 楚剑功向着他们招招手,就听见张兴培的声音那边叫:“快点,快点。”人群慢慢近了,是来自洞庭帮的三十个少年镖师和张兴培的三个师弟。张兴培走后。 到了跟前,张兴培说:“少年人贪睡,要不是我到房里去叫,就误了时辰了。” 楚剑功自己没有一兵一卒,这三十多人,便化作他自己的亲随。现这些少年,散散站成一排,到得宝庆这十几日来,跟着楚剑功做着开营前的种种准备,也被杰肯斯凯做了基本的队列训练,已经开始养成听号令的习惯。现他们都穿着黑色的练功服,系着暗红色的腰带。 楚剑功道:“去,按我们前几天演练的,叫醒。” 这三十三个少年,便到墙边,各自捡了一根荆棘条,冲向一排营房的各个房门,咣的一脚把门踹开,带着屋外的冷风,冲进房里去,大叫:“起了,起了,晚到一步,十五军棍。” 那一排营房顿时就喧闹起来: “爷爷们,这就要命了啊。” “二两的饷,还真当皇粮了。” “小兔崽子,你抽老子,再抽,哎呦。” 屋里的人闹哄哄的,从营房里涌了出来,衣冠不整,蓬头垢面,骂骂咧咧。两千余人,就这样像污水一样涌到了校场上。 那三十三个少年站成了一个大致的方框,围住这滩污水,用荆棘条驱赶着他们。 两千余人,这是楚剑功来到宝庆后招兵十天的成果,大部分是本地的农民,有些是从附近的镇嵩营过来的马甲,步甲和豪丁(这都是清代的兵种),那边的副将吃兵血太狠了。宝庆府也塞过来两泼皮无赖,算是交代了本府的差事。 楚剑功现手上湖广四省藩台拨给的白银万两,广州十三行报效两万两,这就是全部家当了。前期筹备,打通关节,已经花掉了一万两,京师来的那位大员能带来多少银子,楚剑功是没做指望的。两千余人,用十万两撑一年,基本是够了,如果江陵粮库向他们保证的那样只做一成半的漂没的话。 杰肯斯凯则认为,依照目前的人力,先练一个500人的营,一年之后再扩营为6000人左右的师,这样的效率高,但楚剑功认为没有时间了。 两千人,跟着拖,拖出来多少是多少。 就这样,楚剑功的练兵营开营了。 这两千人怎么练,楚剑功根本没底,目前处于所谓“康乾盛世”尾声的混沌状态下,任何革命军队的旗号是想都不要想;而满清的统治下,民族主义的大旗还是不打为妙,不然害人害己;如果狗血真的有用该多好啊,楚剑功望着面前这一滩污水,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 “安静了,安静了。”楚剑功喊。少年们慢慢住了手,那滩污水还是有小声的嗡嗡声。 “本官招兵的时候就说好,每月二两的饷银,是要买了弟兄们的命的。”楚剑功这一句话,又是引起一阵大哗。 “住了,再敢喧哗,乱棍打死。”张兴培大喝。他习武之人,气十足,一声就压住了全场。 楚剑功接着说:“各位弟兄自己想想,每月二两,每年就是二十四两,你们有谁觉得自己的命,贵过二十两银子的,便自己站出来,走了。” 是啊,镇嵩镇过来的兵丁不用说了,乡民们,每年能挣到二十两么?泼皮们若是街上斗殴而死,能拿到二十两银子么? 这样简单的比较,谁都算得清楚,就有个乡农问:“大,大人,每月二两饷,能定时么?” “不能。”楚剑功回答很干脆,“我也不知道朝廷会不会拖。但如果有钱,肯定实数。若是没钱,我也没有,这两位教头和大家一样,有钱实饷,没钱就拖着,但绝对和大家一样。” 楚剑功顿了顿,看了看大家都没做声,就接着说:“我是实诚人,把丑话都说了,要走的,现来得及。” “不走的话,便铁了心当兵了,就要听军令,今天便要和弟兄们立下规矩,乐楚明,读来《十七斩五十军棍》。” 1月20日上司 “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向后转,集体上前一步,齐步走……”这两日来,两千兵丁被分作了30个训练队,每个训练队七八十人,由楚剑功手下的30名少年亲随带着,进行简单的队列训练。经过两日的训练,绝大多数兵都能够分清左右了。还有三个少年亲随,被他用作传令兵。 杰肯斯凯场穿梭着,一句话也不说,一张纸上写下某些兵丁的代号--他用法给每个兵丁都起了代号。而开营之前,楚剑功就严令杰肯斯凯,绝对不允许众人面前讲。杰肯斯凯反正不好,也乐得如此。 1月20日凌晨,楚剑功前几日一样,把兵丁们都叫到了校场上,说到:“今天不练队列了,你们跟我上山。” 张兴培体力好,前面领跑,然后各个训练队跟着领队的少年跑,楚剑功和杰肯斯凯后面压阵。全队蜿蜒着上了雪峰山。 “其实不用这么早,就进行体能训练。”杰肯斯凯说道。 “没办法,我不是这兵营的高长官,很可能会有人和我们抢人的,所以,我要先对这些人有个底。” “谁?谁和我们抢人?”杰肯斯凯问,然后一拍脑袋,军帽外道一边去,他赶紧扶正,“啊,知道了,是京城来得那个官员。这些贵族老爷们,都该上断头台,咔嚓,一个,咔嚓,又一个,这样就解决了。” “别急,别急,还不到这个时候。现,先上山拉练。” 这时候,队伍一队队的都出了,楚剑功、杰肯斯凯和三个亲随跟队伍后面跑动起来。乐楚明也其,他是楚剑功的亲兵队长,另外两个,一个叫翟晓琳,是张兴培的师弟,另一个叫陈日天,也是洞庭帮来的镖师。 张兴培带队挺快,山上跑了一段,山上只有一条小路,想来是打柴的人走出来的。队形看看有些散乱,零零散散的有了些掉队的,楚剑功超过他们的时候,也不催促,只是说:“一定要到山上集合。”便丢下这些掉队的兵丁,向着山上奔去。 一路爬上上去,沿路都是掉队的兵丁,雪峰山的冬天,杉木都落光了树叶。很多掉队的士兵就抱着树干休息。杰肯斯凯说:“有些人看气色,是可以坚持跟着跑的,却放慢了速,懦夫。” “杰肯,别管,先到山上再说。”说完对着兵丁们大喊:“跑啊,跑啊,别掉队啊。” 折腾了一早上,到了大约巳时,楚剑功等人才到了设半山脊处的集结点,这时山顶上的,不过四余人。三十个领队的亲随倒是都到了,毕竟习武之人,身体好。楚剑功命令将这四多人先整了队,让乐楚明带回去吃饭。 自己还山上等着,陆陆续续的,有掉队的赶上来了,等到午时已过,到了好几人,眼看山下再没有人跟上来,楚剑功才带人下山去。心里不由得懊恼:居然超过1000人掉队,而且半路就回营去了。 回到大营,楚剑功让翟晓琳带着后来赶上来的人去吃饭,让其他的少年亲随将掉队先回营的兵丁们从营房里赶了出来,一千多人团团校场之上,整队又弄了小半个时辰。 楚剑功把这群人晾校场上吹风,和张兴培等人去吃了饭,又转回来,楚剑功说:“跑得慢。掉队不怕,但军队就怕不听令。我也不多说,你们全都不许吃午饭。现,跟着张教头,再爬一次山。这次半途而退的,就不用回营了。” 兵丁们又都跟着张兴培出了,骂骂咧咧,沸反盈天。楚剑功也不管他们,和杰肯斯凯回到营房里,将跑完全程的600余人的名单对了出来,一直忙到晚饭时分。 晚饭过后,见着兵丁们都回营安歇了,这时候,有亲随来报:“协办大臣到了。” 楚剑功大吃一惊,要知道,按他的设想,眼看要到农历年了,这京师里来的协办大人,说不定要春节以后才会出,而就算兵部行十日后出,那至少要两个月才到得了湖南,长沙迎来送往,接风洗尘,怎么着也要三五天,自己肯定会先得到消息。怎么没声没息的,就到了营房门口了? 也来不及多想,说到:“来呀,随我到辕门迎接。” 出得辕门,见到一挺绿帘的官轿停路旁,十几个兵丁或站或坐,一个书吏模样的人点头哈腰的侯轿旁。边上站着两个官员,一个穿着品官服,胸前是兰雀补子,娄花金顶戴。另一人穿着品武官服,彪补子,蓬草顶戴。 楚剑功冲着轿子施了一礼,说到:“不知协办大人驾到,有失远迎。” 那书吏道:“大人,有人出来接咱们了。” 轿帘一挑,出来一个青年书生,等身材,宽肩厚背,没有穿官服,戴一顶黑纱处士巾,阴冷的三角眼往周围一扫,锐利的目光一闪而没,脸上泛起笑容,口说道:“哎呀,客气了,客气了。楚主事,我是四品,你是七品,我可受不起你这一拜啊,如果被御史知道了,少不得参一本。”他的口吻像说笑话,却让人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敢请协办大人名讳?” “不敢,小姓曾,名国藩,字伯函。我京师就知道编练主事的尊姓大名了。楚主事,幸会幸会。”说完抱了抱拳。 啊,曾国……藩,曾国藩?楚剑功大吃了一惊,竟然一时失语。 名人啊?他现窜出来是不是早了点?看他的面相,二十七八岁,年龄倒对的上,现他不是应该呆翰林院里抄报么? 曾国藩这等名人,楚剑功还是有印象的。记得他四十岁以前不太出名,但算得上官运亨通。一直京城里做官。后来因母亲病故,丁忧回家。恰逢太平天国起事。他前往长沙协助守城,借机练了一部团练,有了家的资本。 怎么今天,他老人家就从京城不声不响的窜到这里来了。 楚剑功愣了半天神,边上有人叫他:“楚主事,楚主事。” 楚剑功回过神来,抱了抱拳,这时,曾国藩的一干随从都站到了边上,楚剑功便问道:“请教这几位兄台名讳。” 曾国藩一笑,先指着那个品官说:“这位,是我们湖南宁的举人,江忠源,字常孺,与我是故交,熟读兵法,善晓战略。此次练兵,便来帮忙。” 喔,果然是他。楚剑功感觉自己猜得挺准。江忠源历史上名气不大,因为死得太早。楚剑功知道这个人还是因为有一次人说“湘军也有慷慨赴死的人物,比如江忠源。”不过也就是这么一说,具体怎么死的楚剑功还不知道。“以后有机会问问他本人。”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楚剑功不由得失笑。 “楚主事莫非觉得下的名字很好笑?”江忠源有些不乐意了。 楚剑功赶紧摆摆手:“哪里哪里,我是想,有你们几位来帮忙,真是再好不过。”他又向着那品武官,问道:“这位军爷呢?” 还是曾国藩答道:“这位可了不得,道光十年的武榜眼,京师门提标的千总。兵部看我们没有信重的武将,特地放了他出来,授了记名都司。此人姓陆,名达,字博湖。” 楚剑功也介绍了张兴培和杰肯斯凯,便道:“外面风大,先到营房歇息,喝茶,再做详谈,可好。” 曾国藩道:“本官有些计较,倒是真的要和诸位好生计议,请,请。” 一行人入了营房大堂,大家坐定,楚剑功吩咐兵丁上茶。闲聊了几句,楚剑功道:“协办大人一路辛苦,从京师到宝庆,路上好走么?怎么也不差个下人,先行知会一声,我们也好为大人洗尘。” 曾国藩道:“尚好,我收了仪仗,大轿一顶,陆都司骑马,随从不多,便是轻捷。一个月就到了长沙,会同我这位好友,便转往宝庆。一路没有劳烦官府。” 对楚剑功而言,曾国藩是个大麻烦,有他,做什么事都不方便,按说曾国藩现应该还翰林院里,怎么跑出来了,实是个大疑问。“看大人雅量非常,当翰林院为天子捉刀,怎么接下练兵这等鄙夫活计。”他终于憋不住,直接问出来。 “我确实忝列翰林,本意章报国。林大人、邓大人的禁烟表章,都会送到翰林院列档。我看到林大人的奏章,深感时局危急,却无法为圣上分忧,为姓息祸。林大人建议练兵,我便向穆彰阿堂自请了。” “原来如此,大人投笔从戎,有班定远遗风。” “过奖过奖。吾只是儒生的本分罢了。” 这时候,边上的那个记名都司陆达说话了:“这所谓西式练兵,我等都没有见过,只是听说西人火器厉害。京里御营,倒是有几枝罗刹人进贡的燧枪,的确犀利,可惜数量不多,轮不到俺们绿营使唤。御营的那帮黄带子,红带子,游手好闲惯了的,可惜了这等利器。此次楚主事要用西法练兵,俺便来看个鲜。” 楚剑功这才真正注意到这个陆达,他二十出头的年纪,腰细肩乍。 “陆榜眼,不知道现武举,考校些什么名目?” “武举有武两试,试便是考《武经七书》,只是因为武举子们读书少,嘉庆年间,已经只要默写余字便可。武试便是考校拉硬弓。殿试时演示刀马,以定出三甲。” 楚剑功心道:“原来武举已经形同儿戏。”口却道:“想来陆都司定是武艺精熟了。” “说来惭愧,下的骑术不及探花,膂力是远不如状元,只是试的卷子,下自己写了一篇章,好过其他武举太多,才入了榜眼。” “武生自己写卷子,本朝实是罕见。”曾国藩道,“陆都司也格外受器重。” “难得,难得。”楚剑功赞叹道。 陆达按不住性子,问道:“楚主事,不知道这营的职司如何分派?” “来了。”楚剑功心想,他这几天一直犹豫。他本是要做大事的,外人掺杂进来实难受。而今天见着曾国藩,便知道是不好糊弄的主,何况还有个江忠源。 正要答话,就听见曾国藩说:“兵部行,已经定下你我品秩。” 说着,他从包袱里拿出一封案来,递给楚剑功,一边说:“咱们这个练兵营,林大人是主办大臣,四省的藩台是会办大臣。咱们就是听林大人调遣,四省藩台管着咱们的银子钱粮。吾身为协办大臣,就是给林大人效力的,就是朝廷和林大人的眼睛,他们的手。楚主事,你没有功名。但林大人和邓制台力荐,圣上加恩,破格委你七品主事。你且莫要嫌官小,堂们让我给你带个话,等你为朝廷立下了功劳,正四品的兵备道是跑不了的。”曾国藩满脸堆笑,目光饱含嘉许,如同官场的前辈一般,虽然他也只有二十八岁。 “谢过大人。” “由于本次练兵,是为了南方的战事,又是火器为主,兵部便把你这一营,定做‘朱雀军’,南方朱雀火嘛。” 楚剑功注意到曾国藩说:“你的这一营。”心暗想,“莫非还有别的营?” “兵部的意思呢,是让我看着,如果楚主事你的练兵方法好,便让我学着样儿,就湖南练出一军团练出来。” “到时大人不随我们南下广东?” “不了。等你南下,我便转成湖南宝庆兵备道,专管团练。这是出京时便和朝廷许好了的。” 喔,原来你不是来管我的,是湖南练兵的。那就好,只要这几个月小心意熬过去,以后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呃,不对,那湖南团练,也就是湘军,岂不是要提前十几年开始训练?你出来了,那左宗棠、胡林翼,沈葆桢,李鸿章一干人等,是不是都要提前跑出来啊?等练兵的是事结了,倒要好好打听一下这些人物哪里。别都像今天一样,给我个冷不防, 他心里这么想着,口头却继续问:“那这两位呢?随大人练兵么?” “常孺是练兵长史,为我专管营一应事务,我是离不得他的。陆都司是朝廷派下来,做朱雀军的副手。”曾国藩直接叫江忠源的字常孺,而称呼陆达的官名,已经清楚的显示出亲疏了。 楚剑功道:“我这营,别有一套号令,陆都司要先熟悉了才好。”虽然陆达是正品的千总,记名都司,楚剑功只是七品,但清代官为重,七品官可以管到四品武官了。所以他对陆达也不用太客气。 “这是自然,”陆达站了起来,一抱拳,左右摆了摆,向着张兴培和杰肯斯凯施了个礼,“还要请两位教头多提点。” 张兴培不说话,抱拳还了礼。楚剑功很满意的看到杰肯斯凯认真的听完了自己的翻译,才冲着陆达呲牙一笑。 曾国藩又问:“不知道这两位教头要授什么品秩。我来时获得专权,可授官七品以下,武官四品以下记名官衔。” “这两位是林大人请来的,品秩还是让林大人安排。”楚剑功轻轻推了过去。他可不想让曾国藩和自己的幕僚扯上太多的官方关系。 曾国藩“啊”的叹了一声,接着说:“这样也好。” 话题基本谈定,楚剑功伸了个懒腰,曾国藩等人便站了起来:“楚主事早些休息,练兵辛苦啊。” 楚剑功也站起来道:“几位自己的营房,我已叫人收拾好。陆都司,明日我便差人与你详细解释营条例。” 等别人都走了,楚剑功又把乐楚明叫了进来:“明天,你向那个陆都司讲解军条例,小心意,只讲条例,关于我,杰肯斯凯和张培的情况,一个字也不许多说。” 夜已经深了,楚剑功还是睡不着。曾国藩的眼皮子底下活动半年以上,自己千万要小心意,不可露出什么破绽。自己已经熟悉了清朝的人情世故,倒还不用担心,可虑的杰肯斯凯,万一他不合适的时候讲了不合适的话……这个流亡者。 张兴培那里也要注意,他和江湖来往太多,很容易就被抓住小辫子了,很难说会有多大的麻烦。结交草寇,这罪名可大可小…… 想到草寇,楚剑功突然心里一动,曾国藩出来了,那他的对立面,太平天国一干人等呢?石达开、李世贤等人尚且年幼,可以不论,洪秀全、杨秀清、韦昌辉、冯云山、秦日纲、李秀成等人可是已经长大成人,要说造反,阵容也算凑齐了,就不知道他们现身处何地? 进而楚剑功又想到,自己要不要把这一帮人收做小弟呢?里面可是好几个猛将啊。反过来一想,不如让历史保持原样,这样自己对历史的预见性还能起些作用,如果历史变了,自己的优势可就没有了…… 但现曾国藩出来了,历史还能保持原样吗?再说,自己就是要改变历史的。总不能之生自己愿意看到的变化,而让其余部分保持原样。虽然有人说历史就是那小姑娘,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但小姑娘的本质还是母的,自己也不能给她装个喉结,安个那啥。 “总是人强奸历史,却没有历史强奸人,大概就是这个原因。”楚剑功越想越迷糊,沉沉睡去。 1月25日兵法 随着队列训练的完成,练兵的第一阶段:纪律意识的培养也算告一段落。练兵队--现叫朱雀营了,所有的营兵,都学会了服从号令。今天凌晨下了大雪,起床的鼓声一响,两千余人都准时排好了队列,无一人迟到,而且人人衣冠整齐。每天早上上山跑一圈已经成了惯例,楚剑功已经不用再亲自督促。队伍整肃,每次跑步也不再出现掉队的迹象了。即使这样的雪天,张兴培还是按时带队上山。 那个来的千总陆达,一口一个张大哥叫得亲热,也跟着部队上山跑步。此人虽是武榜眼,却为人谦逊,每有不习惯的地方,便向张兴培和乐楚明请教。 营房大堂的偏厢,被楚剑功辟为了签押房,此时,他正和杰肯斯凯两人商议下一步练兵的计划。 “剑功同志,”杰肯斯凯沿用法国大革命的习惯,称呼同事为同志,当然是法语,“我们以那一家的军事理论作为练兵的总纲呢?你为我推荐的纪效书,我已经全部看完了,我认为,这本书太老了,已经不再适合现代的战争。” “各等号令、行营、征募的条款,还是可以有所参照的。” “是,我会考虑,但我仍旧建议选择一种欧洲的军事理论来作为基本的总纲。” “你推荐哪一个?拿破仑军事集?” “不,拿破仑军事集过于针对具体的战役,并不适合军队初建时期作为教材使用。我推荐莫里斯元帅,即萨克森公爵于1732年写成的《沉思》一书。这本书,描述了用步枪和滑膛炮进行战斗的时代原则--组织化,军队要编成3000到5000人的‘军团’,这种‘军团’高组织化和类型化,即所有‘军团’的内结构是一样的,这种组织一旦建成,就会形成一个模具,任何平民一旦被放入这个模具,很快就能变成“军团”需要的士兵。” “行了,行了,这么多名词太复杂了。我明白你的意思,部队要编成3000--5000人的师或者旅,师的内部,是由军官和士官构成雷同的框架,然后再把平民填进去。” “军官和士官构成的框架,太对了,您真是个军事理论的天才。” “这就好说了,”楚剑功暗暗想,“设定嘛,我拿手了。”楚剑功接着对杰肯斯凯说:“师以下单位,我们叫他“营”,营分作四个连,连分为四个排,排分为四个班,每班10人,含目长,兵目各一人。这样推上来……”楚剑功心里默默的算,“每营加上军官,鼓手,号手,旗手一共700人左右,以后有了炮兵再加。朱雀军现可编成3个营,多出来一余人给我做军部。” “我们根本没有合格的军官。那个北京来的贵族武官也不行。他不了解燧枪的战争。” “这样,各营的管带帮办先空缺,我有三十三名亲兵,你再从前几日训练表现出色的人选一选,我们任命,12个外委千总,四十八外委把总,以及各班的目长和兵目。外委千总全部由我的亲兵担任,把总也优先安排他们。”以楚剑功正七品的职事,只能任命不入流的外委官,如果任命正式的把总就需要曾国藩下,而他也不想让曾国藩和这些一线的军官们多亲近,不想这些人觉得自己受了曾国藩的提拔。 “我是有一个名单,其大约有一人,训练非常刻苦。” “除去当把总的,其他人全部调入军部。把他们作为士官培养。” 这是编制问题,下一步呢,下一步是什么? “军装,军装。”杰肯斯凯说,“我实不能忍受你们的对襟袄,大裆裤。用拿破仑的法军军服。” “那就用西式军服,不过铜扣太贵了,用包布的木扣。我们也没有呢子,只能用布,嗯……用灰布。” “那军帽呢?军官用法军骑兵军帽,行不行?”杰肯斯凯兴奋的说。 “用草帽好了。不能学贵族那一套,羽毛,花饰一律不要。革命军队嘛,就要有革命军队的样子,对?” “很对。”杰肯斯凯有些无奈,“军靴怎么办,想来你也是没钱装备了。” “布鞋,打绑腿。如果有条件的话,冬天配棉鞋。别说这些了,谈谈具体的练兵原则,照搬100年前的《沉思》吗?” “我早就考虑过了,”杰肯斯凯突然眉飞色舞,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叠纸来,“这是我参照欧洲的战争经验,和你们的《纪效书》写成的实用的兵书。” 楚剑功拿过来读 …… 军队的分队原则:一支军队分为主力、前卫和侧卫。这使军队获得了大的机动灵活性,因为当前卫与敌正面接触时,主力便可展开或对敌实施翼侧包围。令人感兴趣的是,拿破仑1796年皮埃蒙特开始其第一次战役时所采用的便是这种队形。 将部队这样区分后,其指挥艺术于使各部分处于严格控制之下,保持相互支援距离,以避免任何部分被敌各个击破,同时能决战关头集兵力。总的原则是分进合击。 ……一支军队分为几个纵队,各纵队可以平行的或向心的道路上开进并适时会合作战。 ……各个分队之间的配合应平时的训练加以熟练。 “为什么这么熟悉?”楚剑功问,“我好像哪里见过?是不是布赛的《山地战原则》?” 杰肯斯凯笑笑,“战争的理论都是相通的。” 楚剑功接着读: 简化迅速并能适应各种地形,应可能晚一点并可能迫近敌人,再展开成战斗队形,因为纵队远较横的战斗队形易于机动; 由于我方攻击点直到后一分钟才暴露给敌人,敌人必将措手不及。部队一进入敌人的射程,指挥官就出信号,展开成战斗队形。由于平时受过迅速展开的训练,所有的部队瞬间就可布列成阵,因而敌人还来不及弄清何处受到攻击时,我方的进攻就开始了 ……常进攻队形为密集纵队,前面有一群散兵打头阵;行军速由每分钟76步增加到100步…… “这,这是吉布尔的《战术教程》?你也太……” “我这本书,本来就是自燧枪诞生以来的军事理论集大成者。” “那应该以你的名字命名啊。”楚剑功挪揄他。 “我已经这么做了,叫做《凯子兵法》” 1月26日修我戈矛 两千名士兵手执长矛,以连为单位,排出12个四排横阵。 长矛大约18米长,参考了当时燧枪的长,装上矛头后,和燧枪带刺刀差不多。现朱雀军,根本没有燧枪,火铳也只有600来支。楚剑功决定用长矛进行初步的队列和白刃训练。 杰肯斯凯演示过法军和英军的拼刺术作为参考,按他的说法,这种法军的拼刺术一往无前,动作简单,适合军事素养不高的民兵。即将到来的“革命**”,大量的民兵必须迅速掌握一种简单实用的拼刺方法,但需要高昂的士气。而英军的刺刀术以技巧见长,攻势为先但不失稳重,需要长时间的训练。 张兴培不善枪术,但见闻广博,乐楚明则是枪术的高手,他们和杰肯斯凯反复探讨,终于前几日确定了一种简单实用的拼刺术。这几日来的晚上,所有千总把总目长和兵目,以及军部的人,都进行了加练。 “同袍们,相信你们的刺刀。”楚剑功站队列前面,大声做着训练动员,“这个时代,子弹仍旧靠不住,刺刀才是取人性命稳妥的方法,罗刹人有句话,子弹是笨蛋,刺刀才是好汉。当你们面对敌人,你们冲上去,用刺刀挑破他们的肚皮。……” 此时,队伍传来嗡嗡嗡的声音。 楚剑功喝道:“有什么事,先喊报告,再大声说。” 前排一个大个子兵丁大喊:“报告!” 楚剑功示意他说话。 “楚主事,既是用冷兵器,我是用惯了大刀,便还是想用大刀。” 楚剑功一笑:“好的,你站出来,和张教头比试一下。” 张兴培取了一条矛杆,去了矛头,双手握住。那大汉单手持刀,摆了个架势,就虎扑上前。还没等他挥起刀来,张兴培的木杆就刺过来了。那大汉伸手来抓,张兴培却把枪收了回去,再刺,一下子点他肋下。那大汉疼得丢下刀,用手按住肋骨,蹲了下去 “若是有刺刀,你已经死了。” “那是因为张教头武艺好。我们听说,张教头擅长的是斧头。若是他用斧头,只怕别人用长矛也占不了便宜。”有人不服气的说。 “不错,若是刀法好,也可以相抗。但这套刺枪术简单易学,没有武功底子的,只要认真,便学得会,不像刀法,一定要名家教授。而且以后了步枪,你们只有两只手,难道还有第三只手来拿刀吗?” 楚剑功让那大汉归列。张兴培和乐楚明手执长矛,开始一对一的拼刺示范。这两人都是武艺精熟,刺杀的招数虽然简单,但干净有力,军识货的人不少,不时响起彩声。 远远的,曾国藩和江忠源各搬了一把椅子,慢慢观看着。 曾国藩道:“我闻西法,火器为先,怎么他先教白刃呢。这样白刃一冲上去,不是叫人一阵枪就打死了吗?” 江忠源道:“不错,火枪,火药包都是西法的利器。我等日后教练团练,当先授火器之法,以远攻为优。” “我又听说西人阵法精熟,变幻无穷。我们招揽团练,是学不来的。万万不可与西人比拼阵势。日后对阵,当结寨而战。” “涤生兄高见。我夜读《纪效书》,觉火器之妙,‘结硬寨,打呆仗’个字。结寨而战,正好扬火器之威。” “我看这楚剑功,也是个半通不通之辈。” 他们这边讲着,士兵们正按着楚剑功的号子,进行着枪刺训练的第一步“持枪”。 “上刺刀!” 士兵们虚握空拳,矛头上一抹,模拟上刺刀的动作。 “端枪!” 士兵们右手提起长矛,握住矛尾,拇指右胯,左手稳住矛身,左脚前迈,上体微微前倾,心落左脚后跟。目光盯着虚拟的敌方。摆出这个姿势后,特别是全军2000余人同时摆出这个姿势后,人人真的感觉自己杀气腾腾,有持矛一击的冲动 “前进!” 持矛前进,左脚永远前,心永远落左脚上,保持着随时可以出枪的姿势。 还有后退、逼近,跃退,持矛左右转等种种移动步法。士兵们听着口令,不断练习,开始,不时有摔倒的,但十几日的练习下来,两千名士兵,排开方阵,按着楚剑功的哨子,进退自如,如同一人。整个朱雀军,就这样的训练,形成团队。 “相信刺刀,先要相信同袍。”持矛推进,重要的,就是坚信战友和自己同步推进,绝不会抛下自己一人。集体的步伐是一种鞭策,形成习惯之后,即使面对大炮,也能做到列队而进。 楚剑功要求这种精神,虽然他并不打算让朱雀军迎着大炮齐步走。 农历年前夕,整个朱雀军以连为单位,进行了方阵之间的步伐对抗。两个连的士兵,手持矛杆,列方阵针锋而进,用矛杆互捅,哪一连先败落,便要受罚。 杰肯斯凯看着满场齐步推进的士兵,对楚剑功说:“恭喜你,你的军队,终于可以开始本世纪的战术训练了。” “出枪时,两臂向敌要害,猛力推枪,同时以右脚掌的蹬力和腰力,使身体向前,同时左脚向前踢出一大步,左脚着地时同时刺敌人,右脚可自然向前滑动……” 张兴培大声的讲解,乐楚明作着示范。 “距离较远的时候,可以使用垫步刺,右脚迅速向左脚跟移动,脚掌着地的同时,左脚向前踢出一大步,迅速猛刺。” 看着张兴培的讲解和乐楚明的示范,人人都相信自己练好了可以一招毙敌。士气的根本,便是建立自己战无不胜的信心之上。 “……防刺的要点,不是用矛身挡架,而是用矛尖,也就是刺刀拨开,这样可以快速反刺。具体的防刺术分为防左刺和防右刺,防下刺。” “要注意防左侧和右侧的偷袭,防侧刺的要点于……” “拼刺时,要注意敌军可能用枪托挥打你们,防止枪托的要领是……” “当敌人从后方袭来,怕的就是惊慌逃避,转身反刺的要领是:撞击劈砍。以两脚跟为轴,身体右转,同时双手向后拉矛杆,也就是枪托并转头后看,用枪托撞击敌人的腹部,身体继续右转,左脚向前一步,同时左手拉右手推用矛头,也就是枪刺砍劈敌人的面部。” “应用步法一定要灵活,例如,左脚前进也可以是右脚后退……” “招式的欺骗包括,骗左刺右,骗右刺下,骗下刺上……” “要充分利用地形,处于上坡时突刺的优势于……,壕沟突刺的优势于……” “三人的刺刀组具威力,三人之间的配合是……” 长矛模拟着刺刀,满场飞舞,对刺,三人小组对刺,连排群战。 张兴培对楚剑功说:“如果现我们去打绿营,仅凭着这长矛,便可所向披靡。”全军上下,都惟楚剑功马是瞻。 刺杀训练,慢慢就到了旧历的年底。一天,曾国藩请楚剑功过去说话:“楚主事,眼看就要除夕了,这朱雀军的兄弟,都是湖南的,是不是放上几天假,让他们回家一趟。” “曾大人。”楚剑功正要说话,曾国藩却打断了他;“都说了多少次了,你我年纪相仿,品级又都是三品之下,就不要‘大人,大人’的这么生分了,不如以兄弟相称。” “曾世兄。”楚剑功试探的叫道,看到曾国藩面色不豫,赶紧改口:“伯函兄!” “诶,”曾国藩这才爽快的答道,“老弟以为,给兵丁们放上几天假如何?” “伯函兄,我不瞒你说,若是我这朱雀军练成了,放上几天假也可以。但现军队刚刚开始训练,又是用的式方法,还没有成型,一放假,有可能回家一松懈,军心就散了,以后还要花上时间收心,春节前的就白练了。” “也有道理。” “若不是伯函兄提醒,我都忘了除夕这档子事了,春节不放假,恐怕有损士气,不如花些银两,置办些酒肉。除夕、初一两天晚上全军一起喝酒吃肉。” “还加上十五,不如给些钱附近农家,让他们做些元宵。” “大哥想得甚是周到。” “要不要请神?” “请神?请什么神?” “拜孔子,武拜关公,这大营之,还是该请关二爷来镇一镇。再说,还可以向士卒宣讲一番忠义。” 楚剑功一下子愣住了。对曾国藩而言,军营摆上关公像,是件很正常的事情,虽然他本人不一定信。但对楚剑功来说,这涉及到意识形态,涉及到军队以后为何而战的问题。他不由得又想起眼前这位曾国藩的家史,他的民团便是以“维护名教”作为号召,也因此成为晚清第一支有政治纲领的军队,如果把太平天国不算清朝武装的话。 “大哥,这件事你且让我考虑考虑。”楚剑功推搪起来。 “哦?”曾国藩却有些疑惑了,“拜下关公,需要这么慎重吗?” 除夕那天早上,朱雀军两千多士兵排出方阵,楚剑功一声哨响,全军突刺,声威震天。 “杀!” 2月4日除夕 毕竟到了除夕了,上午的训练拖长了一些,午饭后,便不再训练,江忠源置办了些红绸子,营挂了起来,又用些红纸,写上“吉祥如意”等字句,灯笼上,挂起来。曾国藩还写了副春联,挂大堂门口。 楚剑功下午也挺忙,给士兵们饷,开营虽然不满一月,但春节嘛,提前几天饷,二两白银,一钱也没有克扣,惯常的“官例”也没有取。 提前拿到了足额的饷钱,清朝可是不多见的事情,营一下子喜气洋洋。饷钱有保障,证明大家加入朱雀军这事没做错。人人交口称赞,纷纷表示自己早就看出钧座不是一般人物,跟着他干,吃不了亏。 晚饭开始前,楚剑功特地宣布, “今天可以喝酒!” 一时欢声雷动。 “但不许赌钱,抓到赌钱的,一律打军棍。” “哎呦。”一片嗡嗡之声。 “那喝着有什么意思啊。” “今天请了戏班子来。” “看戏?什么戏?湖南花鼓戏?有名角么?” “不知道,想想也没有了,名角肯定去大户人家赚钱去啊。” 士兵们说着,解散。 晚上吃饭,以排为单位,围坐大锅边上,锅里,是盐水涮肉,每排还有五坛酒。 楚剑功拿着个酒碗,走前边,乐楚明捧着个酒坛子后面跟着。每到一处,楚剑功就和士兵们喝上一碗。 看到楚剑功把酒碗的酒一饮而,士兵们纷纷夸赞:“钧座真是个爽快人。” 一处喝酒的时候,有士兵说:“有肉吃,真好。” “想不想天天有肉吃,想不想家里人可以和你们一起吃肉?”楚剑功问。 “那当然想了,钧座,您当真?” “现还不行,没钱。如果顺利的话,一年以内,争取天天有肉吃,月月按时饷。好好干,来,大家再干一杯。” 楚剑功这话一说,这一排的士兵纷纷叫好,周围的人听见了,便过来问,不多久,“人人有肉吃,月月有饷”便传遍了全营。 楚剑功再往下面和士兵们喝酒,便大多要和楚剑功核实一遍。 楚剑功和士兵们喝酒的时候,曾国藩却和江忠源屋子里,慢慢的喝酒。 江忠源听到外面的欢呼声,也准备出去凑下热闹,曾国藩拦住了他。 “常孺,你着什么急呢。” “兄长,楚剑功这一套解衣推食,的确能收买人心。我们可不能坐视。” “那又如何,与你我何干?朱雀军本来就是他练,将来也是他带,我们以后自己会办团练,到时候来巩固军心好了,现犯不着。” 曾国藩的为人处事,尤重等级,对穆彰阿和皇帝谄媚,对同僚恭谨,对老姓粗暴。朱雀军的丘八们,他看来,连姓都不如,和他们去喝酒,真是有辱斯。如果是自己的军队,不如捏着鼻子去做作一番,现么,不过是帮朝廷看着楚剑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两人正喝着酒,突然有人敲门,江忠源开门一看,却是楚剑功。 “楚主事,快请进。” 楚剑功手里提了个瓦罐。 楚剑功进得屋来,说道:“过年了,两位也留营,也不回家看看?除夕夜,和两位一同守岁,不知有没有打搅?” “没有没有,求之不得,何来打搅?” 楚剑功将瓦罐放炭盆上,江忠源给楚剑功倒了酒,三人先举杯,贺了年。然后随口吃着东西,说些闲话。 说着说着,就说道祭祀这档子事了,曾国藩想起来前几天议论的请神的事宜,便问道:“剑功老弟,你拿定了主意没有?” “伯函兄,我却想,敬神不如敬岳王,精忠报国啊。” 这一下,曾国藩被堵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半响才说道:“看来老弟真是不通世务。本朝虽然没有禁了岳武穆的庙,但对前金是有所避讳的,当年修四库全书,便把关于宋金之争的字都有修缮。别说金朝,连与辽、元两朝相关的都有修过。” 楚剑功故作糊涂:“大清入主原两年了,应该没这么避讳了,先帝爷不也岳王墓题过诗吗?” “其实要说张扬忠义,我还是觉得关二爷合适。”江忠源开始转换话题。 楚剑功本人对满清的民族背景并不太意,如果是一个汉族王朝,是1840年这种模样,楚剑功照样会有造反的心。但看到曾国藩的这种反应,就感觉出清廷仍旧很忌讳这件事情,生怕被人用辽金来影射。 “拜孔圣人呢?”楚剑功试探道。 “拜孔圣?好啊。”曾国藩大声赞同,“不过,不适合当神请。” “拜孔圣得有个说法。”江忠源提醒道。 “我早就想好了,正儒。”楚剑功解释道:“以前的儒者,都讲究出将入相,艺的御、射二技,也是说打仗的事。朱雀军南下,是和英夷作战,正和华夷大防之意。” “这么说,也不是不行。” “我书读得少,伯函兄大才,能不能把我们刚才说的,写出一篇三字的短歌?” “好,我过几日给你。”写这些东西,对曾国藩这些考过八股的人来说轻车熟路。 几个人又开始边吃边商量,完善“正儒短歌”的内容,要讲华夷大防、要讲忠义、要讲勇武…… 话题又慢慢扯开了,外面传来锣鼓的声音,想来是花鼓戏开场了。 “今天是什么曲目啊?” “《刘海砍樵》” “嗷,这个戏,算是花鼓戏的名篇了,哪里的帮子来演?” “我也不知道,找湖南本地的兵士去请来的。” 突然曾国藩说道:“《刘海砍樵》,这个戏不太好啊,一个樵夫,拿着斧子,去人家寺院里抢宝物。” “诶,是那些和尚先抢了小狐狸的宝珠嘛。年唱个戏。乐呵乐呵,兄长不要太计较了。”江忠源说。 楚剑功心想:“老子还没注意这个事,不然早就排了白毛女,今天晚上,年三十正好讨账,真是应景,然后诉苦大会……立马扯旗反了它的。” “这个戏不好,”曾国藩不知道楚剑功心所想,还絮絮叨叨的说:“还不如上婚嫁戏,喜庆。” 2月26日训斥 “整队!击鼓集合!准备演练--”一个美好的春节过后,领到了的军服,布鞋和草帽,整个朱雀军的面貌焕然一。 军已经配了号鼓旗帜,以排为单位配属了鼓手和旗手,连配属了号手,春节过后的这几天,士兵们比较轻松的环境熟悉了各种指挥信号。 随着楚剑功一声令下,鼓声响起来,代表朱雀军的大小红旗迎风招展。 曾国藩和江忠源还一旁看着,江忠源忽然说道:“朱雀……应该是白底火焰三足鸟,怎么变成这种一片红的赤旗了?” “糊涂,”曾国藩训斥道,“白底火焰,那是前明的旗号。” 余杆火铳,不够一个营用的,因此只能统一学习,轮流练习。外委千总和外委把总们都有自己的火铳,而目长以下的只能和自己的手下合用。杰肯斯凯按照拿破仑战争的经验,将装弹射击分解成10个步骤 1将扣簧向前推,露出击槽。将枪机扳到安全位置。 2咬破弹药纸包上端 3向击槽点入少量火药,火药入槽。 4扳回扣簧盖住击槽 5将余下火药连同弹丸由枪口灌入 6抽出枪管下的装填杆 7用装填杆压实火药,增加初速 8撤回装填杆,放到原位 9等待开火命令 10瞄准射击 虽然士兵们使用的是火铳,也就是火绳枪,但步骤是差不多的,多出一个挽节火绳的动作。火铳的射速大约一分钟一,还不能装刺刀,楚剑功一点都不爱惜,让士兵们力熟悉射击过程和瞄准动作。 春节前的刺杀训练让朱雀军士气高昂,士兵们倒不意简陋的火铳,因为楚剑功许给他们一个胡萝卜:会给他们装备先进的燧枪,甚至是击枪。 按照把总们的口令,枯燥的重复着上弹,瞄准,射击三部曲,朱雀军的士兵们越来越得意,似乎每人都得到了一把击枪。陈日天和翟晓琳,这两个楚剑功以前的传令兵,现都是千总了,射击学习表现的非常出色,两人所带的连,也暗暗比着劲。而荆州武库的火药铅弹,虽然粗制滥造,倒也供应充分,可以让士兵们敞开了试枪。 这一日,陈日天和翟晓琳又较量上了,两人自己的连里,都有了一批拥泵,一天的操练结束,大家意犹未,有心人挑拨几句之后,赵日天和翟晓琳站到了靶场前。 “靶距50米,10枪!”公证人,一个叫季退思的把总说道。季退思是湖南本地人,小农户出身,训练非常刻苦。 “预备--开始!” 翟晓琳和陈日天,飞快的将火铳靠肩斜放,用双手解开胸前的弹包和药包,开枪槽,咬药包,倒药,上铅弹,用通条推弹,检查,端枪,瞄准,射击。开始的三枪,两人的枪声几乎同时响起,不到一分钟一枪。第四枪,陈日天先开枪,翟晓琳慢了一步,随后两人的时间差距越来越大,陈日天十枪打完,翟晓琳第枪正瞄准。 “停!”季退思喊。 两人点验射击成果,陈日天10枪只有9上靶,共45环。而翟晓琳打出的八全部上靶,43环。以火铳的精来说,两人的成绩都很不错。 “我若是打出十,定能出得50环以上。”翟晓琳道。 “扯,若是你我对战,你早就被我打成蜂窝,哪有机会开八枪。” “呸!就凭你的枪法,也打得我?” 季退思坏笑着说:“别着急,按说,打完子弹就要拼刺刀了,你们不如拼刺决胜负。” “好,就拼刺决胜负。”火铳上没有刺刀,两人掉头要去找长矛。周围的拥泵们起哄。 呜呜--哨子响,楚剑功的吼声传了过来,“吵什么,以为自己了不起啊。” 众人赶紧按连排列队,敬礼,“钧座。”有了朱雀军的名号,楚剑功就让士兵们这么叫自己,以摆脱让自己头皮麻的“大人。” 楚剑功拿着杰肯斯凯的手枪,走过来:“谁以为自己了不起啊?陈日天,翟晓琳,你们和我比比看。” 两人装作很羞愧的样子,陈日天说:“我们错了,同袍应该互敬互爱……” “扯什么呀,取枪。” 三个人站到靶子前,等口令。 “预备--开始。” 口令一下,楚剑功飞快的开膛,装药上弹,瞄准射击,不到三分钟,十枪全打完了,读靶的结果,楚剑功10枪74环,陈日天两枪8环,翟晓琳两枪11环。 “如何?”楚剑功看着自己以前的传令兵。其实,这把手枪是击枪,每分钟三到四弹是很正常的,精也比火铳好得多,加上杰肯斯凯保养又仔细。但楚剑功不会说破,反正其他人又没见过击枪。 “你们要面对的,是射击速是你们的四倍以上,枪支数量是你们十倍的敌人,你们才刚刚学会开枪呢,就不可一世了?陈日天翟晓琳,去山上跑个来回,马上!”两人放下枪就跑出去了。 楚剑功又转向季退思:“你很会挑拨离间吗。” “钧座……我只是想看看千总们的本事。” “不用辩解了,去,把全军的马桶收了,送到农户那里去卖钱。” “是,钧座。” 等季退思满身臭气的卖完肥料回来,天色已经全黑了,他还是个少年,正满心懊恼,这时就看见前面一点烛光。 曾国藩手持蜡烛,站营房门口,对他说:“回来了?都开过饭了。去洗个澡,再到我房里,我给你留了些吃的。” 季退思曾国藩那里边吃饭,边和曾国藩唠叨些家常。他觉得这位协办大人真是和蔼可亲。 吃完了饭,曾国藩也不多说,就让他回营。他早就注意季退思了,这个小把总,很单纯,又有一些小家子气的狡猾。很好拉拢。他倒不是要给楚剑功使坏,不过先留个伏笔,将来说不定有用呢。 等季退思回到营房,却现自己床头放着两个饼子,还有一小撮榨菜。 别人告诉他,本来给季退思,陈日天,翟晓琳留了饭,他们怎么也等不到他回来。 季退思又觉得,兄弟们闹是闹,还真是讲义气。 一个让人敬佩和服从的主官,一帮讲义气的兄弟,还有个慈祥的协办大人,季退思非常满意这样的生活。 3月30日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纵队还是横队,这是个问题。 法军进攻的时候,每个营会排出正面十人的宽,纵向共9--12行的纵队,防守时则排出三行,180列的横队。英军进攻时排出宽60人,10行的纵队,防守则是都是两行,宽超过两米的横队。 “哪一种好?” “都好,但根据我的实际经验,180人或200米的横队,对队列的要求非常高,我以前征召的起义民兵,根本维持不了这样的队列,打着打着就成了横放的形了。”杰肯斯凯这样解释。“我们怎么办?” “先以连为单位,多做实验。” 每连170人,下辖四个41人的排,每排排成单列的队伍,无论横队还是纵队,这是基本的列队单位,所以叫做“排”。 行军时,是以把总打头,全排跟后面,全连以单列、双列、四列纵队前进 防守时,两排并列,全连列出两行横队,把总总是站自己排的右边,全排向右看齐便可。连很少列出空心方阵,如有必要,把总占住方阵的四个角,他的排向右看齐即可。 进攻时,四排叠进,把总必须一马当先。 “向着敌军第一横队,冲锋!” 陈日天一声大吼,握着自己的长矛先跳了起来。 “杀!”,他全连的士兵,列出40人,约60米宽的正面,大致排出四行,呐喊着,一面以长矛虚拟放枪,一面向前缓步跑动。 他的对面,翟晓琳扮演防御方,正面为80人的两行,手持长矛。翟晓琳大声喊着:“前排,射击--后排,射击。” 两个连之间的距离不太平坦,有些沟沟坎坎,陈日天的连被地形拖累得有些破碎。 但队形没有散掉,所有人都前进,所谓人多胆壮,严格的队列训练,让每一个士兵深信,自己绝不孤单,同袍会和自己同进退。 12个连队,近一个月来,就这样捉对厮杀着,一个连队内部,信任慢慢凝聚。 “向着敌人冲击,冲击不能泛指,要有具体的目标。”晚饭以后的课堂上,杰肯斯凯为千总和把总们讲解着战术。楚剑功做翻译 “苏沃洛夫指出,口令过于宽泛会让士兵无所适从。比如,面对敌方的一个三行的横队,如果我们指挥官的口令不清晰,那我们的士兵就会疑惑,到底是以杀死第一行的士兵为主,还是以贯穿对方队列为主。所以,我们的口令要提得具体:冲击敌人的第一横队,冲击第二横队、冲击预备队!” “报告,”乐楚明举手,“苏沃洛夫是谁?” “罗刹的一个将军。你们别管是谁,听着就行了,如果你们命好,以后有机会讲战役学,会介绍欧洲名将的。别问战役学是什么,专心听课。” “我们冲锋时,往往会遇到敌军的三道火力线,12磅炮的霰弹佳射距,200米左右,小型火炮的霰弹佳射距,100米左右,步兵齐射威胁大区域,50米左右,你们距离对方20多米的时候,对方会动反冲锋” “贯穿冲击!敌方的队列已经被打乱,而我方的队列也打乱了,这时候,很可能进入焦着的缠斗,但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我方的后续部队,已经赶上来了,这时候,切忌缠斗,我们必须贯穿冲击,为后续部队打开空间,或者,我们贯穿冲击之后,后续部队才能毫无顾忌的放枪。为了保持冲击的力,必须将部队整理,排齐,整队永远比散兵有冲击力,鼓手和号手要注意千总和把总的命令。苏沃洛夫要求任何情况下,队列,只能向前看齐。无论采取什么样的队形,或是拉齐正面的时候,都不能向后退。后退一步,就是死亡。面对排枪,不一定会死,但落单的士兵,肯定不能活命。苏沃洛夫的这个结论,是数万罗刹军几十年的战争,用自己的生命得出的。注意,所有的士兵,必须保持队列当,向前,只能向前。不要管身后的敌兵,后续部队会解决他们的。” 陈日天的连队接近翟晓琳的连队了,翟晓琳动了反冲击,手持长矛,呐喊着,吼叫着,冲了上来。 两队士兵接近了,吼叫着,谁也不让步,谁也不转向,死死的盯住对方,感觉到对方像一堵墙一样压了过来。 两队交锋前的一刹那,双方按照事先的交代,把长矛竖了起来,用身体相撞。 七零八落。 双方的鼓手都开始打三段鼓,用鼓槌和槌柄轮流敲击鼓面。这是转换训练的信号,两个连开始做连队间的刺刀训练。 四个连并排站一起,就是营横队,四个连以四十人为正面,依次推进,就是营纵队。以千总占住四角,各连排两行横队,就是营方阵。 纵队冲击横队,横队防守纵队,纵队对冲,横队对冲,纵队冲击方阵,横队包围方阵。 各种阵型变换着,行进!行进!!白刃冲击!杀啊!枪的重量主要集右手上,纵队相互迅速穿过,进行示范刺杀,纵队列成方阵!射手队列各自的位置上射击!各排开始射击!--这时方阵原地。射手朝虚拟的骑马之敌和逃跑之敌射击。 每一种变换,每一种战术动作,每一种阵型,都变成了潜意识的本能。当听到骑兵来袭的口号,千总就自觉的占住四角,把总间距排开,士兵向自己的把总向右看齐。 方阵,展开变成线正面,合拢成四个连纵队,平行冲击,合拢成一个排宽的营纵队,冲击。 3月30日这一天,展开了朱雀军的全军阵型演练。 三个营排成三个方阵,再转为三个纵队,平行冲击。 每个士兵,相信自己身边的人不会后退,自己的把总不会后退。 每个排,感觉得到自己身后的排齐步前进,绝不会后退,后面的脚步声,压迫和鼓舞着自己,奋勇向前。 每个连,感觉得到全连是一个整体,自己身后的连队决不后退。 每个营,看到另外的营和自己平行前进,营和营之间互相信任,绝不会抛下对方。 十二个连队,以四人为头的纵队,以雪峰山为障,对确定的目标,按照不同的路径,向心突击。 每个连,每个军官,每个士兵都知道,别的连队,一定会按时出现目标的攻击线上。他们对此深信不疑。 4月坑,好多坑 “要知道,英吉利人的炮火,远远比我们要凶狠。即使内陆的战斗,排除了舰炮的威胁,我们还要面对下到连队的加农炮,以及炮兵群的榴弹炮。”阵型训练进入尾声的三月底,杰肯斯凯向楚剑功提出了这个难题。 “我们能否使用战壕,掩体,堡垒,和铁丝网,来规避炮火,减低英军的火力优势。” “铁丝网?虽然拉丝工艺已经明几年了,但铁丝很贵的。你有那么多钱吗?而说到堡垒,按照欧洲的战争经验,炮兵实力雄厚的一方,堡垒对抗占上风。比如,双方修堡垒的效率是一样的,但英军的大炮厉害,一炮就能把你的堡垒轰掉,你能反轰回去吗?战壕目前来说,效率很低。阵列线步兵,如果训练相当的话,能够迅速以队列抢占有利地形的一方占上风。这就要求步兵队列能够不断的移动。战壕虽然能够防守有一定的用处,但也限制了本方的机动。”杰肯斯凯对堡垒和战壕不以为然。 “正常情况下是这样的。但杰肯,你要知道,即将到来的战争,如果战争局限广东省,我们是防守方,经常会出现英军进攻我们阵地的情况。” “可是,英军肯定会沿着整个海岸线机动,寻找清国的防御漏洞。” “杰肯,你要明白,我只要打好自己的仗,获得政治资本,而不是帮清王朝取得胜利。” “明白了。” “而且,如果征用民夫的话,我几乎拥有无限的人力。” “这太想当然了,挖坑是一种专业的战争技术,不要以为挑几把土就是挖坑了。好,等阵型训练一结束,我们就开始土木训练。” 4月,一颗小草顽强的从地里长出来,突然,凌空一团黑影挥了过来,咔嚓,把这个顽强的弱小生命铲断了。 挖坑,两千人,包括楚剑功和张兴培,都练习挖坑。“每个人必须学会战场挖坑术。” 第一阶段,是单人的掩体。1840年的燧枪和击枪,要求周围有足够的空间用来装填弹药,因此,好是全身掩体。 “挖坑等肩高,挖掘时,按掩体的形状,将表面土层和草皮铲除,然后分层挖掘,挖出的土由远而近,先将土投射击方向,留出枪座,投到两侧,构成胸墙。为了从坑冲出来,要前崖上挖出一个踏脚孔。” 杰肯斯凯讲解和示范,楚剑功边翻译,边跟着学,千总和把总们围边上看,然后练习。 “一定要做到一锹成型,节省的时间和体力能够救你们的命。”掩体挖掘掌握不难,关键是熟练。 几天后,按楚剑功的提议,杰肯斯凯增加了花样,用草皮和表土对掩体进行伪装。 “地形地物,是掩体的天然基础。挖掘掩体前,就要先观察阵地上有没有可以利用的资源,这样不但节省体力,而且便于伪装。可以利用的资源有:弹坑,沟渠,土堤,砖墙。利用砖墙和门窗修筑掩体时,应该先挖出射击孔和射击台,然后墙后挖掘掩体。” “要知道利用资源,地下一尺和地面一尺的功效是一样的,但地面一尺明显省力。要善于利用土袋和杂物、废旧家具等堆砌掩体。” 士兵们挥汗如雨,挖呀,挖呀,挖的越快,就越可能战场上活下来。 “孤立的掩体会被消灭,我们必须将掩体连起来,这就是壕沟了。全体注意,以连为单位,按千总自己的理解,挖掘一条连队使用的壕沟。” 又是连队竞赛了,士兵们兴致勃勃,把壕沟挖得又平又直。虽然挖坑的时候,有的连队挤一起,互相磕磕碰碰的。 “笨蛋们,你们这样的壕沟,被人一个沿壕纵射就打透了。真是笑死我了,你们练习火绳枪也几个月了,居然还是这么傻。”杰肯斯凯一边嘲笑,一边让楚剑功把把总们聚集起来,补课。 杰肯斯凯向千总和把总讲述“交叉火力”。方阵步兵时代,这是团以上军官才需要掌握的内容。 “整个壕沟,要挖成锯齿形,而敌方的炮火,受到指挥技术的限制,是无法对锯齿状的壕沟阵地同时进行打击的。” “报告,”这次,是陆达,朱雀军的副统带提问,“如果敌方以三个炮兵连,对一个步兵连的阵地前后同时进行打击呢?” “三个炮兵连,对方至少有一个步兵师,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一个步兵连还呆着干啥,光荣的转进。当然,如果是特定的阻击任务,你们就只好干挨打,撑到援军到来。我们现是说攻方多是守方两倍的情况。好了,别打岔了,要挖出合格的战壕,就必须明白敌方炮兵的使用方式,炮兵一般……” “为了正确的挖出战壕,每名指挥官都必须学会图上工程作业,你们都会数数,阿拉伯数字也都会认了。那就行了,三角形认识,所谓锯齿形,就是无数三角形拼接而成。火力射向的交界,就是三角形的顶点。什么叫顶点?看图……” “太难了……好,你们先学会看图就可以了,临战时战壕图由我来画。看图,壕沟转向的地方,就是这里,叫转折点,折角必须大于90。你们不知道什么叫90,伸出手,做个八字,拇指和食指就是90角。壕沟的每段15到20米,或者30步。壕沟突出部不得小于3米,两排壕沟的距离不得小于8米。” “壕沟完成后,同样要注意伪装,壕沟外层可以用小圆木,树枝,束柴加固,并加固材料上刷上一层泥浆或者石灰。” “壕沟的崖壁上,挖出避弹所,大小可容纳2、3人,向着敌军炮兵所方向。” “壕沟的拐弯处,要设置纵射掩体,用来射击突入壕沟的敌军步兵。” …… “基本的要点就这么多,为了敌军的炮兵面前活下来,一个月内,每天早上是例行阵型、射击和刺刀训练。下午,就要以连为单位挖坑比赛,输掉的连队晚饭后要把所有的壕沟都填起来。” 5月天外飞雷 季退思伏地上,火铳背背后,双手握着铁锹。他身侧,他的这个排,都和他一样趴地上,只不过士兵们背的是长矛。他们的前方,50厘米高,拉着一根长绳。 突然,辟的一声鞭子响,一个兵挨了打。就听见乐楚明的吼声:“多少次了,身体趴低,高不得超过绳子。” 没人赶说话,继续趴着,等着“开始”的命令。 “如何克服对方的要塞或者堡垒?或者炮楼?”四月的挖坑训练基本告一段落之后,楚剑功向杰肯斯凯提出了这个问题。 “当然是用炮,大炮。” “我们没有大炮。” “那就只好用人命来填。” “废话,用人命填我找你干什么?” “因为填命也要讲战术。我们下一步训练的内容,就是‘土木掘进’。” 土木掘进,是敌方火力威胁下,沿地面挖掘土坡等障碍物,向敌火力点推进。作业时,必须有效利用各种地形地物,动作要快,姿势要低,要注意观察敌情,随时准备战斗,或者跃起冲锋。 于是,两千多人,以连为单位,就这么趴长绳下面,等待着开始的命令。 “呜呜--”哨声响了,季退思双手握住铁锹靠近锹头的地方,用力向下狠凿,鼻子前面的散土飞溅。季退思抬起身子,想避开这些尘土。“啪!”后面的鞭子就抽了下来。 “你们现抬头,是吃鞭子,到了战场上,就是吃子弹了。” 土质松动之后,双手紧握铁锹,将土向前方推出,构成半高土墙,将土墙推成斜线,然后匍匐前进。 适当地点,再挖土,推出土墙,匍匐前进 敌方火力松懈时,快速跃起,冲锋,跃进到另一处障碍物下。 …… 这些内容,堪称战场之上保命绝招,却非常的枯燥,朱雀军每天累得如同土耗子一般。值得庆幸的是,这样的训练,只持续了半个月。楚剑功又要换花样了。 “杰肯,我们没有炮兵,你看,我们只能使用这种药包。”楚剑功给了杰肯斯凯一张图纸。“你看,这样的药包如何制成和处理呢?” “黑火药包?西方经常用来爆破土壤和岩石,但是……”杰肯斯凯皱了皱眉,“黑火药太容易受潮,,而且易爆,那么大包的**战场环境下,实太危险了。” “这你别管,你按我的要求,总结出具体的战术规范就可以了。” **包可以使用纸,布,容器作为外皮,一般以五公斤黑火药为一包。数个药包捆扎为一体,就是集团药包。集团药包可以绑扁担一头,用来做支撑爆炸。 “我不明白的是,这样的内容,应该成立专门的工兵,做专门的训练。” “是的,理论上是这样,一般的欧洲职业军队不会进行专门的爆破训练。” “那么你,剑功同志,为什么要全军进行这样的训练呢,这不是一种浪费吗?何况,我不认为即将到来的战争,爆破技能如此重要” “因为现的朱雀军,是种子,我们不能把目光局限于眼前。同志。这些士兵的大部分,将来都会单独领导一支军队,他们也许需要孤身一人,敌人的心脏活动,拉出自己的队伍。也许,他要向他的下属,传授所有军事知识。” “我似乎听明白了,又似乎不明白。我知道你实际上是建设一支革命的军队。按我对欧洲革命的理解,你只需要把这只军队即将到来的战争取得好成绩,然后就有可能被调去保卫都,然后一个大雨磅礴的晚上,你带人冲进紫禁城……然后就可以召集制宪会议了。” “杰肯,你来到东方很久了,但还是不了解东方的情况,你这是左倾冒险主义。国很大,法国不过只有国一个省大小,即使按你的思路,成功的京师动了政变,对整过国家而言,只是一阵暴雨。这样的阵雨根本无法改变东方根深蒂固的道统。将革命寄托若干个孤立城市的胜利是虚妄的。我们只能深入到底层去,每一个基层,每一个县,建立自己的军事政权,才能终取得全国范围的胜利。根本性的胜利。” “我对你的革命路线保持怀疑态。不过,这不是当务之急,让我们回到训练上来。” 火药很宝贵,大家都是拿沙子做**包的捆扎训练,后,由杰肯斯凯做了一个真正使用黑火药的**包,让士兵们见识了一下威力。 “杰肯,我们能不能使用集团药包来当大炮呢?” “怎么做?” “你看,这样的飞雷,可行吗?”楚剑功又交给杰肯斯凯一张草图。飞雷,就是用火药抛射的**包 集团药包被捆成了严格的长方体,用麻袋布包成三层,用结实的麻绳或者铁丝捆紧,以确保抛射过程不会散开。 抛射药包则是以半公斤黑火药为准,包成30厘米长的圆筒,这样可以很方便的计算抛射药的数量。 “这样的抛射药包,理论上是可行的,用抛射坑的坡和抛射药筒的数量,来确定抛射的距离。可这要求士兵们会计算夹角。我从来没有这样做过,具体的抛射数据还有经过试验,才能规范。”杰肯斯凯犯了难,“荆州的火药,本来质量就不好,数量上也就够射击训练。” 两人正踌躇间,突然,有一个马甲,来到楚剑功的签押房,楚剑功对他有印象,是曾国藩的亲随。原来曾国藩有事相请。 楚剑功有些奇怪,练兵这几个月来,曾国藩和他来往极少,一般就是远远的校场边上看着,不时到士兵走走,笼络一番人心,现请他过去,难道广州那边已经打起来了? 想想又不对,如果广州有事,李颖修一定第一时间有信到,曾国藩不可能比自己早得到消息。不管怎么样,先过去再说。 到了曾国藩那边,江忠源也。双方见了礼,曾国藩开门见山:“楚主事,湘西兵道移,土匪把凤山县围起来了。” 6月2日瞿香玉 湘西匪患,古已有之。湖南西部十万大山,成上千的土匪窝点盘踞其间,互为勾连。而湘西素来贫苦,又有处于半农耕半游猎状态的苗人。土匪下山,一呼应,数土匪往往挟裹逾万土民,旗帜喧天,焚州毁县。 曾国藩把凤山县的书给楚剑功一看,他却一口答应,前往剿匪。 但他没有作解决匪患的打算。湘西土匪构成复杂,既有穷凶极恶的顽匪,又有生计破产的农民,还有借匪自重的士绅。光靠刀枪镇压,是顶不了事的,要解决湘西匪患,只能将当地社会结构全部推倒重来。清代,显然没有这个能力。楚剑功两千士兵,投到湘西十万大山,区区沧海一粟。他不过想军队开赴广东之前,杀杀人,见见血。 曾国藩说湘西兵道给了3000两白银的开拔费,楚剑功也没有讨价还价,当即收下。曾国藩从他急不可耐收钱的动作,以及楚剑功没有将开拔费下拨,下了定语:“此人甚贪。”而楚剑功却是不希望自己的部队养成收开拔费的习惯。 闲话少说,楚剑功带着自己的朱雀军,向着凤山县开进。陆达带着一个连为前导,带了十支火铳,其他的火铳集军。 一路行来,官道是有是无,大多是山路,6月天南方雨水又多。颇不好走,沿途不断有军官领唱军歌,提振士气。前队和后队互相拉歌。 黑士兵,黑士兵,泥巴裹裤腿 汗水满衣襟,不知道你是谁。 身前是铁枪,背后是同袍 昂着胸,迈大步,跨过千山万水。 一二一、一二一 一、二、三、四…… 紧赶慢赶,两天功夫,眼看离凤山县城还有10里地的时候,陆达打眼一望:“那边的山头上,好像有人。” 带着这一连的千总是乐楚明,闻言也往山上望:“土匪的岗哨!” “望风的,咱们没来迟啊,凤山还。全连止步,你去军,向钧座报告。” “榜眼,”乐楚明叫着陆达,“兄弟们摸上去,敲了它。” “没用的,他肯定早看见咱们了。” “不是怕他报信,就是想练练手,练兵这么久了,还没动过手呢。” “带一个班,配两杆火铳,足够了。” 乐楚明点了一个班,就往山上摸去。到了山头,一枪不放,长矛一挺,挑翻了放哨的三个土匪,押了下来。 “你们有多少人?那座寨子的?” “我们是铃铛口瞿大当家下面的伙计。我们大当家这次带了3000人,加上别的寨子的,本地跑顺风的,小两万人。” “铃铛口的瞿十?这次打凤山是他牵头?” “是,五月梅花雨,水灌了寨子,寨子里的佃户都交不了粮,大当家就带着兄弟们来凤山借粮。” “3000人,有多少枪,多少兵刃?” “抬枪有一来座,您这种火枪可没有,寨子里下来的,人人手上都有铁,刀枪、钉耙、锄头什么的。跟着跑顺风的,木棍树枝总是有的。其他寨子的,多多少少,也有些铁器。” 正问话间,楚剑功的军到了。楚剑功走前面,总算有机会见见传说的湘西土匪了。到了跟前,陆达向楚剑功汇报了自己问到的消息,楚剑功看了那几个土匪,说到:“你们没撒谎?”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我们不是老匪,山里也是种地的。官爷,您可得给小人做主啊。” “老匪?”楚剑功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们大当家为什么叫瞿十?” “十,大当家祖宗十八代都是土匪。我们少当家叫瞿二十。” 楚剑功命令全军就地休息办半个时辰,然后全力推进,火枪集到一营,由楚剑功亲自带领,陆达和张兴培带领二营三营。 两个时辰之后,朱雀军遇到了凤山城下的一万余名土匪,漫山遍野,浩浩荡荡。其一部为整齐,挑着一个斗大的“瞿”字。 “一营,展开。”杆火铳展开成双行的横队,每行两个连。二营三营护住两翼。 土匪们全无章法,一干匪带着自己的人马,向着朱雀军嚎叫着就冲了过来。 “一营都有了,一连二连,开火!” 战场上响起一阵排枪,朱雀军成军以来第一场会战,就此打响。 匪徒们的密集冲锋队形,是排枪手爱的射击目标。火铳,也就是西方早已淘汰的火绳枪,每分钟才一,精也不好,一群兵娃子操着,对着眼前的集群目标却可以毫无顾忌的瞎放,总能打着人。好几拨土匪,气焰一下子就被打翻了。 一窝子土匪正往前冲得带劲呢,突然就听见人喊,“当家的叫人给打死了,扯呼!”哗,这一窝子就四散而逃。 也有不怕死的悍匪,眼看还有几十步就到跟前了,就听见陆达喊;“刺刀,冲啊。”带着二营就冲了出来,白刃相接。 和大部分短兵相接一样,几分钟就分出胜负,士气和组织高者获胜,散兵游勇崩溃。 瞿十带领下的匪众,慢慢移动了,忽然,呐喊着,咆哮着,向着朱雀军的主阵地冲过来。 朱雀军这边不慌不忙,有条不紊的放着排枪。突然,楚剑功喊:“吹号,全军突击!” 嘟嘟…… 全军所有的号手都吹起了冲锋号,鼓手用鼓柄敲击着散点,这是打乱队形,自行冲锋的信号。 “杀啊--“朱雀军的士兵们像开闸的水一样涌了出去。火铳手早已抛下火铳,手执长矛,一起冲锋。 明晃晃的矛尖,引领着全队,身队伍的士兵,被自己身后的洪流推着,身不由己,全无杂念,向前,向前。 季退思面对一个土匪,用长矛拨,刺,挑,娴熟而稳定。 有的人的长矛刺刀落空了,没关系,继续前进,后续部队会解决的。 不到半天的功夫,万余土匪星散,县令开城,犒军。 “不知道老兄有什么打算,是班师回营,还是乘胜追剿?“县令宴请楚剑功一干人等,席间问道。 “追剿,追剿。我看那瞿十,仗打到半晌,就跑路了,元气未伤。还请刘父母给找个向导。 “铃铛口,就一条山道,边上有座半环形的山兜着,像个铃铛,故此得名。地势险恶啊。“ 散了席回来,张兴培问:“钧座,真的要去打铃铛口?我们犯不着趟这种浑水。“ “没错,打破铃铛口,活捉瞿香玉。” “瞿香玉是谁?” “瞿十这样的老土匪,总有个女儿。以此口号,激励士气。” “要是没有女儿呢?” “那就算了呗。” 6月7日广州来信 剑功吾兄: 自去年一别,已逾半载。兄湖南练兵诸事,湖南藩台每月均有月报送林大人处,弟亦忝为参详,知兄麾下虎翼鹰扬,弟素知兄长才华,殊无惊讶。 自兄去粤赴湘,弟便为林大人参事,总揽布炮,建垒,开厂等诸事宜。且待弟一一道来。 其一,曰布炮。兄尚广州时,吾等便为朝廷代购三磅骑兵炮十门,十二磅榴弹炮四门,加上弹药、零件等,共花费白银三万两。弟向朝廷报价十万两,经林、邓、关诸位大人晓以大义,作价八万三千两。又因夏粮未收,广州府库无钱,广州知府以两分利向十三行借贷十二万两,弟以赊为贷,放款两万两。故购炮一项,共获五万五千两有奇。诸名目皆有帐可查,我等正经商人,断无作奸犯科,有损商誉之事。 其二,曰建垒。去年秋操,虎门炮台诸多破绽,兄已了然,弟无赘言。兄尚记得范流否?此荷兰人的确精于工程。靖远、威远、横档、巩固、永安炮台改造工程之规划,均由此人主持。各炮台胸墙墙之外,均加设一道护墙,英军舰只江面之上,无法直射炮位的胸墙。护墙和胸墙,均外敷一层水泥,以加强韧性。各个炮位之间,都用矮墙隔成仓位,一门炮着火,不致危及边上的大炮。炮位之上,又修隔舱,分隔火药、炮弹、和大炮,减少殉爆的危险。每三个炮位,置水缸一口,方便灭火。炮台至江面的路径,遍挖沟壑,满布荆棘,并留出了空隙,以埋设西瓜雷。 其三,曰拦江。珠江以及横档水道,下设铰链,战时可将铰链拉起,阻碍英舰。 其四,曰开厂。范流并非兵工人才,对军工仅仅略知一二。他规划之下,建弹药厂一座,各种炮用枪用黑火药和实心弹丸,均可提供。开花弹、葡萄弹、榴弹等高级弹药,已得样本图纸,亦开始试制。枪管炮管之类,尤须精铁,尚无法自制,且待寻找技工。 另报兄知晓,弟购前装击枪1000支,合同原有一千支燧枪,再加上广州武库所屯火绳枪,足够朱雀军全军使用。只是购枪所费甚巨。弟虽不惜资财,但还望能向清廷报销。这些枪须得全部掌握朱雀军手,决不可外流与八旗绿营。故须得与兄对好口径,方不至露出破绽。 英吉利半年以来,无甚大动作,亦无大冲突,清军多次火烧英吉利人的鸦片船,英人却无太大反应。想来是开战决心已下,便不愿外交上多费唇舌。 春节之后,英吉利先后有嘟噜义号、康威号、进取号战舰驶到。吾印眼线传书,不日将有大舰队到达,战事已迫眉睫。弟故修此信。是否增援广州,何时增援,兄自行斟酌。弟谨谏言:当以我等大事为先,勿虑清廷胜败。 范流甚是好色,每每街边寻找大脚女人,弟思之,是否阉了此人,以免后患。望兄斟酌。 此次弟所遣送信之人,姓施,名策,乃弟荒岛所捡,自幼收养,以为腹心。故信机密语,无虑泄露。兄若有交待,亦可让此人带回。 弟修 楚剑功这封信是用拼音写成的,除了他和楚剑功外,当世再无人可以识得。 施策送这封信到楚剑功处,楚剑功正和一个人谈笑风生。 “贺少君,没想到我们居然湘西偶遇。” 此人正是贺明辉,哥老会和利堂唐博义的弟子,纵横湖广的大盐枭。只听他笑道:“也不是偶遇了,湘西这地方,我每年总要走一趟的。” “喔,这却是为何呀?湘西土匪猖獗,莫非……” “楚先生不要误会,湘西贫苦,官盐便不往这里派,我等做私盐的,才为一点小利,奔波劳苦。” “那贺少君认识铃铛口的瞿十吗?” “地头蛇啊,能不认识吗?此人盘剥乡里,甚是凶残,我等外来商户,也要被他斩上三分利去。楚先生湘西剿匪,若能除掉此匪,便是除了江湖一大害,绿林的兄弟们,也会交口称赞。” “那贺少君对铃铛口的地形熟吗?” “熟,每年都走过,愿为楚先生带路。楚先生,你若看得起我,便不要称我少君这么见外,叫我明辉便成。” “好,明辉兄弟,你先去歇息,明日一早,我们便出,直捣铃铛口。” 待贺明辉去休息了,楚剑功便把施策叫了进来。这施策,身材甚是高大,白白净净的,模样很静。楚剑功看过了信,不动声色,上下打量了施策一番,问道:“你跟着李颖修,有多久了?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李大哥收养我,有年了,一直帮着李大哥跑船,很少岸上。” “你跑过哪些地方?” “南洋,印洋,大西洋。反正从广州到伦敦、巴黎一线,都熟。” “海上打过仗么?” “和海盗打过。碰到打劫的土耳其军舰,都是跑,没打。” “怎么李颖修派你送信呢?” “要打仗了,就没出海,再说,这信上讲的事情重要。” “我暂时不回信,你留下给我帮忙”楚剑功说。 “钧座,那可不行。李大哥还等回报呢。” “那好,我就不写信了,你带个口信回去,说我不日将返回广东。至于那批枪……”楚剑功考虑了一下,“你叫李颖修,先不要透出任河风声,我带朱雀军空手赴广东,找邓梃桢要枪,情急之下,他肯定拿不出来,到时李颖修雪送炭,价格翻倍将这批枪卖给我,我再找朝廷报销。这笔钱,朝廷非掏不可。” “李大哥和钧座熟识,总是由他出面不好。明眼人一眼就看出门道了。” “那就拐道弯,找个洋人来当门面,注意,别找英吉利人。” “好的,我一定转达给李大哥。” “甚好,你赶了好几天的路,想必也累了,歇息去,明天一早你就上路回广州。” “是,钧座。”施策扭扭捏捏不愿意走,仿佛有什么话要说。 “怎么了?” “你们如果抓到那个瞿香玉,能不能解到广州来,我……我还没见过女土匪呢。” “不能!睡觉去。安心睡,不要胡思乱想。” 6月8日铃铛口 楚剑功带着一营,由贺明辉做向导,翻山越岭,向着铃铛口行进。山剿匪,兵贵精不贵多。二营三营都没有带,只有几十个走惯山路的挑夫被部队夹间。入山将近五十里路,楚剑功感觉自己脚已经肿了。但他不能做声,拄着拐杖走队伍间。 贺明辉突然前面停了下来,他往回走到楚剑功身边,说到:“楚先生,这眼看就要进铃铛口了,周围都是大山,就间一条道,要小心啊。” 楚剑功和杰肯斯凯商量了一下,把陈日天和瞿晓琳叫了过来:“你们两个,带着自己的连队,不要走大路,分别从这路的两边山上走。” “钧座,这山可难爬了。” “楚剑功沉着脸,不说话。” 两人一挺胸,“是!” “为什么不向他们解释?” “回去做战例讲演的时候再解释,不能养成他们对任务拖拖拉拉的习惯。” 看着两人的连向着山上爬去了,楚剑功一挥手,“我们进去,进铃铛口。” 士兵们把自己的火铳都摘了下来,握手上,铳口斜指向天。谁也不说话,就听见脚步的沙沙声。 突然,山上的林子里传来了鸟叫声,楚剑功警觉起来,“全员注意,两人一行,将民夫夹间,向前向后,口头传令。” 楚剑功身边的两个人,一人向前,一人向后:“两人并列,民夫夹间,往前(后)传。” 口令就这样一个人接一个人传下去。 “一旦有事,全军立定,背靠背,以排为单位齐射。” 这个命令再次一人一人的传下去。 “号手向我集,号响即冲锋。” 队伍还行进,突然,左边山上传来一阵梆子响,接着,右边山上也传来了梆子声。两边山头一声喊,分别站出来号人来。 “铃铛口地形这么险恶,瞿十这老土匪,不打埋伏才见鬼了。”楚剑功心里想着。 这时候就听见山上有个大嗓门喊道:“呔,尔等快快抛下兵刃火枪,饶你们一条狗命。” “评书听多了。”楚剑功心暗骂,对全营下令,“全营都有,各排把总指挥,自由射击。” 季退思的排是离楚剑功近的,就听见季退思喊:“一班三班,瞄准,射击,二班四班,射击。”行军队列的两侧,烟雾弥漫。 乐楚明作为千总,现倒没有指挥的任务了,他站一排的队列里,和士兵们一起射击。装铅弹,咬药包,装药,瞄准,射击。平时训练的动作根本不用想,自然而然就作出来了。 山上开始往下放箭,射距本来就近,又被这边火铳压制住,根本没法靠近,威胁微乎其微。 “两人”楚剑功往周围山上一望,“土匪拿出来二能山上打埋伏的人马,就这点家底了。陈日天和翟晓琳怎么还没到呢?走山脊也慢得太多了。” 乒……乓……乒……乓……,土匪们把开始放抬枪,劣质火药,糙膛枪管,热闹非凡,却没有什么威胁。 山上的土匪还有些办法,往山下扔石头,楚剑功见此情景,微微有些担心,朱雀军毕竟第一次参加实战。 “传令,全军立定,不得扰乱阵型。” 一块大石头从山上溅落下来,砸队伍间,三名士兵当即被砸翻地。 楚剑功哎呀一声,心疼不已,一营每个大头兵,都是优选优,要当士官培养,用于将来部队扩编,现被石头砸死了……。但这样的损失根本无从避免。 突然,左面的山上一声喊,陈日天的连到了,他们手执长矛,把土匪们从树丛一个个挑出来,不一会,右边山上瞿晓琳的部队也到了。 “吹号!”楚剑功下令。 “冲啊!”山路上的士兵向山上爬去,大约一刻钟就结束了战斗。 楚剑功命令留下一个排,照顾伤兵,守护战友的遗体,命令俘虏就地掩埋死去的土匪。 张兴培说:“今天这仗,打的挺顺利。” 楚剑功还心疼那几个死去的士兵,没好气的回答:“装备优势、训练优势、人数优势。能不顺利吗?这一仗唯一可取的就是大石头砸下来的时候队形没有乱掉。” 杰肯斯凯说:“士兵们可以实战进行排枪对射了。” 说话间,就到了寨子门口了,这寨子,选山一大片平地上,切断了整个山路,恰似一头巨大的拦路虎。那面瞿字大旗还挂着,特别的寥落,寨墙上还有些寨丁,寨墙也就一丈来高。 四连开始斩断林木,制作长梯,其他的三个连休息,吃干粮,一个时辰之后,做成了十来具粗糙的云梯。 一连二连,站成两行,用排枪清扫寨墙,三连火力掩护之下,手持长矛冲上墙头,楚剑功正等着三连的人下去打开寨门呢,突然寨墙上的人一声喊:“寨子里的人都跪地上,投降了。” 开了寨门,楚剑功带着兵进了寨子,有些从镇嵩镇过来的兵油子就大叫:“兄弟们抢啊,好东西记得留给给钧座。”一些兵就往寨子里涌,还有些游移不定,等楚剑功令。 “胡闹,吹集合号。”楚剑功大喝。 等众人集合了,楚剑功喊:“军纪怎么说的?一切缴获统一分配,你们这样冲进去抢,和土匪有什么分别。” 给各个连分派了任务,楚剑功找了些土匪审问 “瞿十呢?” “我们大当家早跑了,少当家也跑了。” “跑了多久了。” “出去埋伏的人回来,大当家就跑了。” 这么算跑得还不远,但楚剑功懒得派人去追了。就算抓了瞿十,湘西匪患还是解决不了。那么多匪,不差瞿十一个。要解决,得把山上的汉民苗民都迁出去,这也不是朱雀军办得到的。 “瞿香玉呢?” “谁?大老爷,你说谁?” “呃……我说你们瞿大当家的女儿呢?” “我们大当家没女儿。” “这么大土匪没女儿?真是……” 开仓、点算、搬运,一系列工作完成,已经到了晚间时分。收获不少,金的银的一大堆,回去再慢慢清理。 楚剑功高声对士兵们说:“我们是寨子里过夜,还是抹黑赶回去。” “寨子里过夜。”有一些士兵喊,眼睛不断的往寨子的女性身上瞟。 “可以,但是不许碰寨子里的女眷。” “我们还是赶快回家,”士兵们又叫了起来。 “对!对!二营三营的兄弟们该着急了。” “好,押着俘虏,回家。” 6月10日道不同 打破铃铛口,剿匪算告一段落。彻底解决湘西土匪,楚剑功既没有这个兴趣,也没有这个能力。此次缴获所得金银珠宝,折算大约一万两白银出头。朱雀军的每名成员,都做了一双鞋,集体大吃一顿,每人了二两银子,放了三天假,家住附近的,回家看一眼。楚剑功就着这功夫,和曾国藩、江忠源话别。战事将起,南下广东势必行。 平日练兵之时,楚剑功和曾国藩交往并不多,关系也不密切。楚剑功本就是官场之上的局外人,和曾国藩这些功名出身的士人没什么话好说。 但曾国藩作为主官,平日练兵之时,只是一旁观看,没有指手画脚,楚剑功甚是感激,临别之时,曾国藩摆酒,江忠源作陪,给楚剑功践行。 “楚主事此次南下,定可大展宏图,威震夷狄。”江忠源先端起酒杯来,“这一杯,是祝捷酒。” 楚剑功也端起酒杯来,说:“多谢江书办吉言,南下若是立得功劳,便有兄台一分。” “这些日子,楚主事专心练兵,摸爬滚打,我和常孺只是一旁观看,也没有帮到什么忙,说起来好生惭愧。” “大人何必过谦。”楚剑功说道,“这半年以来,广西藩台拨银两万两,湖北藩台加拨白银一万五千两,粮五石,湖南藩台加拨白银一万两,粮五石。这些都是大人办来的。我楚剑功不会说话,但这些都记心里。大人的恩惠,朱雀军是记得的。” “楚主事何出此言?”曾国藩却不领情了,“我等都是为皇上办事,要说恩惠,那都是皇上的恩惠。” 曾国藩顿了一顿,又开口说道:“楚主事,你我相识未久,但毕竟同僚一场,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涤生兄但讲无妨。” “蒙老弟你看得起,叫我一声兄长,我便直说了。我看你平日练兵,虽有不合我意之处。但知你是极认真的,练得极狠。只是这般操兵,不知为了什么?” “广东英吉利人来犯,曾大人早就知道了呀?”楚剑功装糊涂,心里开始打鼓,莫不是平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乍一想来,似乎没说什么过头话,但万一有疏漏处,也说不定。 “英夷退了之后呢?” 英夷退了之后?楚剑功心暗笑。这大清官绅,断不知道欧洲诸国的厉害,此次与英国交战之后,,无论胜败--打胜多半是不可能的--欧洲诸国,渐次而来,清国定然疲于招架,狼狈不堪,就是那东洋日本,也有了三千卫门那样的人物,说不定几十年后,也会打上门来。仅凭朱雀军两千余人,绝对逆转不了这样的大势。 到了那时候,清国定然危如累卵,国内矛盾激化,遍地烽火,哼哼哼,朱雀军…… 楚剑功正想着呢,就听见曾国藩又问:“英夷三岛小国,断不是我大清的对手,只是战事过后,朱雀军去哪里?” 楚剑功回过神来,他虽了解欧洲的大势,却无从向曾国藩解释,也没有这个兴趣。于是淡淡的说道:“想来是移驻一镇。” “若是建了功劳,朝廷的封赏是少不了的,只是,朝廷素来对汉人兵将防范甚严,老弟,你想移驻一镇,做绿营,恐怕求而不得啊。” “涤生兄你不是要转宝庆兵备道,练出一万团练么?难道朝廷不防范你?” “我不同,一来,我本是京官,翰林院时,也曾入宫为几位皇子读书,说来也是有些圣眷的。”说到“圣眷”,曾国藩不由自主的抚了抚胡须,得意的微微一笑。 楚剑功故作惊讶:“哎呀,想不到涤生兄居然入宫讲书,将来成了帝师,也是说不定的事。” 曾国藩道:“且不说这些,其二呢,我办团练,麾下的营官却不由我定,而是朝廷来定。” “上下牵制之意,古已有之。” “可是老弟你呢?朱雀军,三个营,现还没有营官,老弟显然是要把兵权抓到自己手上,即便有个京城来的榜眼陆达,千总,记名都司,是个憨厚听命的人,身边一个亲信都没有。这样,朝廷放得下心么?” “单是朝廷猜忌倒还好说,只要老弟日后行为检点,再上表,主动要求朝廷派些干员来,还可以挽回。只是,我看朱雀军,只知报国,不知忠君。”曾国藩突然说道。 “只知报国,不知忠君,这做何解?大清便是皇上的,报国就是忠君了。”楚剑功解释道。 “老弟,你不要装糊涂,忠君报国,君前,国后。朱雀军成军这么久,只说要南下抵抗英夷,老弟你说过一次要报效皇上吗?” “也许是剑功老弟忽略了,”像商量好了一般,江忠源出来打圆场,“只是这一忽略,我和涤生兄见了,还不打紧,若是旁人见了,只道你心没有君上,那才是有口难辩啊。” “常孺说得不错。若是再想深一层,剑功老弟有意不提皇上,那……” 楚剑功听到这里,勃然大怒:“我楚剑功光明磊落,行得正,坐得直,谁要嚼舌根,便由得他去,他有种便上表参我。” 满面怒容,楚剑功心里却暗暗计较:“他们这是要干什么?今天便要夺我兵权。实不行,也只好将这二人绑了,再上表去告状,撑到战事一起,朝廷便顾不得了。” 江忠源道;“剑功老弟,你不要误会,涤生兄和我是一番好意,朝廷猜忌,总是免不了的,老弟要早做打算。话说回来,只要心想着皇上,真正忠王事,即使暂时受点委屈,也终会烟清云淡。” 曾国藩道:“老弟,这仕途长啊,一路之上要小心意,秉住了忠君的心,再加上你的才华,做个社稷之臣,并非难事。” 楚剑功面色缓和下来,说到:“有劳二位苦心,楚剑功理会得。谢过二位的良言,我敬二位一杯。” 三人继续喝酒,开始说些风月事。曾国藩讲些京官场趣闻,江忠源谈谈乡村野史,楚剑功介绍西洋风物,倒也其乐融融。 “难为二位,咱们实是道不同不相与谋,幸好几日后就分道扬镳了。”楚剑功默默的想。 6月12日水路 为了朱雀军两千来号人快便捷的下广东,楚剑功决定走水路,走水路呢,部队都约束船上,不会出什么乱子。先从宝庆府边资水上溯至洞庭湖,再入湘江,到湘江上游的临武县,上岸,翻过三峰岭,武水上船,武水是北江支流,顺流而下韶关进入北江,再向南,于三水汇入珠江,到广州。 这条路说起来容易,可沿途的水路归三个帮派或者堂口管着。楚剑功麾下,张兴培是老江湖,乐楚明是从洞庭帮出身的,便由他们两人带着十个干练的士兵,一叶轻舟,前面打前站。 上次从湖北运武备,便是洞庭帮运输的。这一次找起人来,熟门熟路,洞庭帮资水的分堂办事甚是殷勤,近条大船,居然几天功夫就办完了。 临行之前,楚剑功把来支火绳枪以及火药等物,悉数留给了曾国藩。朱雀军练得狠,这些火绳枪都磨坏了枪管,没什么大用了。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练兵期间,楚剑功从湖北一共得到了4万两白银,从湖南也得到了4万两,广西又给了两万两,半年以来,不计粮草武器的消耗,花掉了接近四万两。剿匪开拔费3000两,缴获约一万两,之后犒赏全军用掉了接近五千两。 月十二日,付掉的租船的钱,楚剑功怀里揣着万七千两白银的额单,带着朱雀军上了船。跟着楚剑功押船的,是资水分堂的香主,此人生得一脸福相,无论对谁,都是笑眯眯的。人称“弥陀爷”。 “楚大人……啊,钧座,我洞庭帮可有三十个少年弟子,您军里头奔前程啊。” “是,洞庭帮这些少年,都不错。” “我听说,都做了把总了。楚大人真是提拔他们啊。” “外委官,不入流。他们还小,也没立下什么功劳。” “外委官也是官啊。他们以前都要叫我师叔,现见着面,我倒要叫他们一声老总了。” “哪里,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朱雀军和洞庭帮,排帮的这点情分,我心里可记着哪。” “嘿嘿,楚……钧座,蒙您看得起,用我们洞庭帮,我就想帮我们帮主问个事情?” “您说。” “我们帮主想,抱上朱雀军这颗大树,您看,能不能设个氺营?”香主眼睛眨巴眨巴的,几乎看不见了。 “哎呀,我现还没这打算呢?” “喔,我就是问问,不成也没关系。要说钧座您也挺照顾我们的,来条船,一千两银子,你说给就给了,不像有些官老爷,一句‘征了’,一个大子也见不到。” “长江水道您人头熟吗?” “熟,湘江的湘帮,江西的赣江摆子,鄱阳湖的船帮,湖北的汉水排帮,我都熟。” “下游呢,扬子帮,漕帮。” “下游不像上游这么熟了,但也认识些人。” “那弥陀爷能不能帮我个忙?” “您有什么吩咐。” “等我们临武县下了船,您叫伙计押船回去,您呢,帮我跑一趟两江,把长江两岸的的大小帮会都帮我摸一遍,我七月可能要用船。都是这种一艘的规模。张兴培您知道,跟着您,给你跑腿。” “哎呦,斧头秀才张兴培,江湖上一号人物,让他给我跑腿,他非拿斧头劈了我不可。” “呵呵,说笑说笑,反正那个……您和他搭伙,跑一趟两江,苏、皖、赣三省都要走到,亏不了您。路上花用,拜会堂口的开炉钱,都由张兴培办,回头我再给您点上三炷香。” “点三炷香,那就是一二十两。”弥陀爷心里默默地算,口上却说:“哎,钧座,您见外了……” “应该的,应该的……”一路上和弥陀爷闲聊着,三天之后,船到了临武县,下了船,张兴培和乐楚明都岸上等着呢。 “钧座,都办好了,这些北江拖佬,是天地会门下,和我蔡李佛也有几分渊源,好说话。只是……” “没事,直说,船贵么?” “船倒不贵,就是武水太小,走不得大船,我们要徒步翻过三峰岭,下山,然后才能上船。” “天色不早了,我们就临武县就食,陆榜眼--” 陆达闻声而至:“钧座但请吩咐。” “你去和县令说,本军此就食,不入县城,让他快些叫了夫子,送饭来。” 陆达转头要走,楚剑功又道:“那县令若是爽快便罢,如果推推搪搪,磨磨蹭蹭,你替咱家告诉他,我这两千兵便到县衙里去就食。大军过处沿路供食,这是成例,笔墨官司到皇帝面前也打得赢。” “俺理会得,咱也是做过京官的。” 楚剑功把张兴培叫道僻静处,和他说了,让他去两江各路水上堂口打通关节,张兴培笑道:“这个,钧座管放心,江湖江湖,不通水路,还是江湖人吗?” “弥陀爷和你一起去,他是水上堂口的,懂规矩。你有不清楚的,问他。但是,所有的事,都由你拿主意。” “我明白,我怎么说也江湖上跑了这么久了。” 楚剑功又请了弥陀爷过来,他和张兴培碰面,又久仰幸会了好一阵,相见恨晚了一番。 临武县令是个乖觉人,饭很快就送到了,全军闹闹哄哄吃过了饭,点了火堆露宿,南方的月天,晚上一点也不冷。 第二天一早,张兴培和弥陀爷就出了 乐楚明还是打前站,他出一个时辰后,楚剑功带着全军,肩挑背驼,军歌嘹亮,就过了三峰岭。山那边,乐楚明已经和北江拖佬们备好了木筏子,用来拖着物资,人岸上拉着,顺着武水,下到山脚开阔处,已经有一个好大的船队等着了。 朱雀军有镇嵩镇的老兵就说道:“我们钧座怪啊,别的协台镇台,拼命捞钱,哪舍得花钱雇船。各地又只管一顿饭,所以每天啊,走不了三十里,哪比得咱们坐船,让我捣句词,日行千里,夜走八。” “那是关二爷的赤兔马,马赤兔,不是用来说人的。” 边上又有人说:“这个我知道,马出赤兔,人出吕布。三国啊,就喜欢听三国。喜欢那段,太师府出貂蝉。” 6月18日归属 北江全长余公里,朱雀军坐着北江拖佬的船队,花了五天时间,终于月十八日进入广州。 到岸之后,李颖修岸上等他。楚剑功一下船,两人按当时的习惯拱手做礼。 “我们有了第一支自己的军队了,不容易。”李颖修没说什么远来辛苦之类的废话,头一句,就包含着按捺不住的兴奋。 “是啊,是啊。”楚剑功侧望着自己的部队有秩序的从跳板上走下,正想说什么,突然注意到林大人派来的人不远处等着,就改口道:“老弟,我们住哪里安排好了么?” “你们暂时驻屯白云山,水师的营房也腾出来一部分,战时可以住岸边。” “甚好,陆达!陆榜眼!”楚剑功大叫着,陆达应声而到。 楚剑功给两人做了介绍,李颖修满心疑惑,但堆出笑容说:“我们朱雀军这种野路子,居然有了一位武榜眼,荣幸啊,荣幸!” 陆达听到这话心里不痛快,心想:“朱雀军是楚主事一个人拉起来的,那没错,要论关系远近,我陆达跟着全军一起摸爬滚打,怎么着也算朱雀军里数得着的人物,什么‘我们朱雀军’。”但又不好说什么。他又是个实心眼,不快就表现脸上。 楚剑功见状,说道:“榜眼啊,你带队,跟着李先生去营房,把队伍安顿下来。行军的时候注意点,让老姓见识见识我们军的风貌。去,先去整队。” 陆达向楚剑功敬了个礼,就离开了。这时,杰肯斯凯也下船了,看见李颖修,就跑了过来。呱唧呱唧,讲了一通法语。大意是湖南只能跟楚剑功一个人说话,广州总算有两个人可以说话了。 “杰肯,你练习得怎么样了?” “费昌号,费昌号。”杰肯斯凯说。 楚剑功道:“我去向林大人复命。你们都先去营房,那等我,有好多事要商量呢。” 楚剑功坐马车里,看着广州的市井,还是那样杂乱无章,污水遍地,月天里,空气飘荡着榴莲的臭气。这里的人们,仍旧混沌、麻木而安详,停虎门之外的四艘英国大军舰,并没有让广州感受到太多的战争气息。 林则徐已今年年初(农历年的年底)就任两广总督,邓梃桢已经调任两江总督(实转闽浙总督)。林则徐已经是这两广总督府的主人了。 “大人独揽广东夷务,事权归于一人,对禁烟和作战指挥而言,其实是好事。”寒暄过后,楚剑功开始转入正题。 林则徐却道:“剑功,你看来,这仗恃非打不可了?” “大人,英国人的兵船已经到了虎门外海,我听闻几日后还有兵船要来。英国国内,早已年初就下了开战的决心。” “妄开边衅,我等封疆大吏,不可不戒。” “大人,非是我等要开衅。只是局势使然,避无可避。” “你曾对我说过,这……世界,”林则徐想了一会,才记起这个词来,“这世界如同春秋时期一般,不灭人国,就为他国所灭。我和邓大人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但想想三岛小国,难道真的敢向我大清开战?还真能灭我大清?” “龙、官涌之战,英国人坚船利炮,大人也不是不知道,不然,也不会让我练这朱雀军了。” “坚船利炮终究上不了岸。”林则徐毕竟长期局限于清国之内,对完全违背他常识的东西,即使看到一些端倪,也不愿意正视。 “英吉利人三年前就已经灭了天竺。大人,过不了几日,英国人的大舰队就会到达,大人就知道我所言不虚了。” “也罢,剑功,我自是信得过你。你的好友李颖修,这几个月来帮我主持布防建垒之事,甚是得力。不过……” “大人,不过什么?” “他卖给朝廷的炮,似乎太贵了一些,他拿账目给我看,我也看不懂,账房先生也没现什么破绽。剑功,你回来,再帮我把帐对一遍。” 啊,林则徐居然看出来了。楚剑功口上应付着,“好的,大人,我一定仔细核对。”心里盘算怎么样和李颖修把帐扯圆。还有两千支步枪要报销呢。 “呃……不过,不可操切,切不可冷了李颖修报国之心。人生难得一知己,你和他,切不要伤了和气。” 本来楚剑功以前是住两广总督府里,但现他坚持和军队呆一起。林则徐也不强留,只是约定明日给他接风,同时让他以一个“官员”的身份正式见见广东官场上的人物。 楚剑功离了两广总督府,便向着白云山来,到了驻地,天色偏晚,部队都已经歇下。陆达安排的执哨千总是乐楚明。 楚剑功问:“李先生,陆榜眼,杰肯教官都么?” “都等您。” “查过哨之后,你也到公厅来,我们一起吃个饭。” 席间,其乐融融。李颖修长袖善舞,很快就和陆达熟识起来。而楚剑功夸奖乐楚明是“训练杰出的一个”,也让乐楚明这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年乐不可支。 饭后,楚剑功和李颖修来到书房。一进书房,两人击掌相庆,楚剑功大吼一声:“老子终于有自己的军队了。”这股兴奋之情,一直压抑着,今天李颖修这个唯一的知情人面前喊出来,不知道有多痛快。 “武装割据,开军校,建大学,开工厂,办商务,印假钞……一切的一切,都从军队开始。”李颖修兴奋的说着。 “没有人民的武装,就没有人民的政权。”楚剑功高兴的一锤桌子。 “那个陆达,你准备怎么处理?他可是清廷的人啊。”李颖修突然说。 “没事,他是个老实人,今天吃饭,你也看出来了,他完全把自己当成朱雀军的一份子。” “可是,将来和清廷冲突的时候呢?他还是会站朝廷哪一边。” “现是这样,但用不了多久,我可以肯定,他会毫不犹豫的站朱雀军一边。一个智力正常的人,总会站到能给他荣誉感、归属感和希望的团体一边。何况,依照清廷体例,他上了朱雀军的船,赤旗下战斗,就已经染红了,洗不掉的。他很清楚这一点。” “有理,但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我始终会把军队抓到手里,不怕他反水。老弟,要做大事,一定要善于吸收我们体系以外的人进来,我们毕竟只有两个人。” “我们现,有两千人了。” 7月15日分兵 一千支前装击枪,一千支前装燧枪,全部下到部队。朱雀军全军,欣喜若狂。从月二十一日开始,朱雀军白云山下的靶场试枪,熟悉武器。式的击枪、燧枪和老式的火绳枪毕竟不太一样,而装刺刀步枪和朱雀军湖南练习的长矛手感也大不相同。 “全连都有了,第一排齐射,第二排齐射……报靶” “上刺刀,全排突刺。” “步法,注意脚下,鸟枪换了,连怎么突刺都忘了吗?” “全营方阵,快快。” “全排以我为基准,向右看齐。” 刺杀,射击,排枪,队列,方阵……土木、壕沟、**包……朱雀军又投入到训练去,忘我的。 而就月二十二日,英军的大舰队终于到了,清军以为载炮二十余门的海阿号,窝拉疑号已经是了不得的利器的时候,载炮74门的迈尔威力号,威力士里号,拜兰汉号三艘二等战舰出现广州外海。此外还有载炮44门的嘟噜义号,布朗地号,以及载炮二十多门的鳄鱼号,康威号,莫迪斯号,宁德罗号,拉恩号,海阿号,窝拉疑号等十一艘七等军舰,外加东印公司提供的四艘武装火轮。 林则徐火速召见了楚剑功问计。 “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准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有把握么?” “我想,我们守住广州还是没有问题的。” “剑功,你说英吉利人会沿海北上,骚扰京师么?” “很可能,大人还是上表提请朝廷注意。另外修书给邓制台,让他注意沿海的防御。” 楚剑功回到军营,不急不慢,继续操练队伍,月二十三日,他把部队拉到了虎门炮台,与广东水师合练。 靖远、威远、镇远、横档、永安、巩固炮台都按李颖修和范流的谋划进行了改造,炮台前方的土坡上挖出三层战壕,60门三磅骑兵炮也分别安放这些炮台上。这些骑兵炮的作用不是轰击舰船,而是用来轰击登陆的步兵。 这是朱雀军第一次与炮兵合练,主持炮台炮兵的,是楚剑功官涌之战时的老熟人,游击麦莛恩,按照旧式清军的标准,此人是个勇将,也深得军心。 而就同一天,英军大舰队突然拔锚北上,只珠江口留下了四艘等外战舰和一艘火轮,封锁广州。 “颖修啊,封锁是什么意思?”楚剑功忙于军务,李颖修就成了林则徐的外事参谋。 “就是阻断往来。” “英吉利人做什么我当然知道,只是这样有什么含义吗?或者,有什么威胁吗?” “没什么用。不用理他”李颖修淡淡的回答。对清国,喔,大清这样自行闭关锁国的政权而言,根本看不上外贸关税那几分银子,不需要海外的任何商品。英吉利人拿破仑战争使用大陆封锁得心应手,对清朝便也照葫芦画瓢,真是拜错庙门。 “那我们现应该如何应对呢?”面对陌生的对手祭出陌生的手段,虽然没什么危害,但林则徐还是觉得别扭,“难道就这么看着?” “现只有看着了。隔着粤海,大眼瞪小眼。我们没有军舰,不然可以趁英国人只留下了五艘船,吃它个便宜。” 楚剑功可不管这些,他和杰肯斯凯专心步炮合练。 “全部都把身子藏到壕沟里。水师的骑兵炮你们后方,他们射的霰弹要从你们头上飞过去,不排除霰弹散射的角过大的情况,要注意保护自己。” “躲壕沟里的同时,要上好枪弹,炮火一过,立即站到沙包上,以壕沟壁为支架,排枪射击,然后迅速从沙包上退下来。”沙包,指壕沟内部垫脚的沙包。 炮兵的观察手的视线要广,不仅要注意本炮台当面的敌人,而且要注意临近炮台的敌人。杰肯斯凯教案这样写道。目前根本没有合格的炮兵教官,只好让杰肯斯凯和范流赶鸭子上架了。杰肯斯凯负责炮兵的射击指导,而范流则负责测绘指导。 “我的想定是,第三营全部配燧枪,炮台的战壕里打阻击。二营燧枪和击枪各半,作为预备队。而一营……” “一营训练精,当然作为机动主力,他们必须要和英军正面对抗,积累成建制作战的经验。” “我们还有四门十二磅炮。我看可以把炮兵连组建起来了。” “广东水师,找二十个训练精干的炮手还是找得到的,再招募一兵,然后由范流来上课,从测绘开始讲起。” “也好,先把架子搭起来。” 楚剑功和李颖修正说话间,有士兵来报:“张教头回来了。” 楚剑功赶紧迎出去,看见张兴培正站营房门口。 众人进了屋,道了好,张兴培不及寒暄,直接说道:“定海丢了。” “什么时候的事?”楚剑功忙问。这么说,英军已经过了舟山群岛。 “十天前,我听漕帮的人说,英国人炮轰厦门,便把后续的事情,都交代给弥陀爷,自己往回赶,四天前,我赣州转船,听扬子帮传消息,英夷取了定海。” 楚剑功站到公厅里挂的西洋日历前面,今天是7月15号,消息传到赣州还要时间,这么说,英军过舟山是7月8号以前的事情了。 怎么办? 保险的,当然是广东呆着,无功无过。别的省份防务,正如林则徐所言“粤省岂能代防焉。”但就这么坐等到英军重返广东?万一英军不回来了呢?那楚剑功一切政治谋划都无从谈起。 “我看,我先带朱雀军去镇江。”镇江,南北通途,漕运的枢纽。镇江,北上山东,南下浙江福建,都是十日以内的水程。 “也好,把第三营留给我,以备不时之需。” “他们未必听你的,林大人给你什么职分?” “没有,白身帮忙。” “且代你向林大人讨个七品官来做做,指挥朱雀军,也有个名份。” “这样不好,不如你带我到营里,直接任命我作营官,立下营官由你任命的先例。反正清廷绿营的分统都是由主将任命的,也不算违例。” “你能管住第三营么?刚被我训练过,心气可高。” “你且看我手段,就靠我这枪法,这海上练出的筋骨,管不住几小兵崽子?另外,你把杰肯斯凯留给我。” “炮兵的训练,要抓紧。” 1840(中)浙东之战慢争功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7-18 7月20日痛加剿洗 战争终于打响了,各方究竟是怎样一个形势呢?楚剑功坐船舱之内,默默地思考。 林则徐向朝廷告警的奏折,是月二十四号送出去的,用的“四里加急”,通常路上会走二十多天。那么,楚剑功从广州出的时候,林则徐的奏折刚刚到京师。也就是说,清廷对林则徐的奏折尚未作出反应。清廷情报的传送效率,还不如江湖。 浙江定海,福建厦门十多天前已经打了両仗,这两仗的战报如果没有耽误的话,应该刚到京师。清廷同样没有时间反应。 目前来看,楚剑功所要面对的“友军”,只会是两江和闽浙的地方绿营,英军面对的敌人也是如此。 楚剑功进入两江以后,两江总督伊里布和闽浙总督邓梃桢是管不到他的,多只能请求他协防,这样,楚剑功的活动余地就大多了。 想通了这一层,楚剑功站起来,来到舱外,随口问身边一个夫子,“还有多久到赣州?” 还是北江拖佬的船,这一次是顺着北江上溯,进入另一个源头浈水,入江西,直到赣州,然后转船,走赣江,鄱阳湖,后进入长江。张兴培还是前面打前站。 那个被问话的夫子回答:“还有五天,眼看就要过大庾岭了,这一段,还得找纤夫拉纤。” 楚剑功船头吹了会风,今天,是七月二十日,不知道道光皇帝对东南“夷患”的御批有没有出来,两江总督伊里布没有上谕的情形下,又会作何谋划呢。 楚剑功猜得不错,浙江巡抚乌尔恭额的奏折刚刚到达京师,奏折,乌尔恭额奏称,英夷四千余人,袭扰定海,浙江巡抚自请戴罪立功。 “皇上怒了。”军机大臣穆彰阿端起茶杯,微微揭开杯盖,等着茶杯的香气慢慢从缝隙慢慢渗出来,用鼻子细细的品着。 “一群贩鸦片的英夷到了浙江,竟然夺了一县。”坐他对面的,是直隶总督琦善,两人散朝回来,穆彰阿邀请琦善来家相商。这个时候,京师对敌人的判断,仍旧是武装走私的鸦片贩子。 “林少穆广东,和英夷交战屡屡获胜,”琦善指的是林则徐火烧鸦片船那些奏报,“既然广东福建都可以轻松击退英夷,浙抚确实难辞其咎。” “我听说,英吉利人腿不能打弯,不知确实否?” “林少穆奏折提过一句,不过乡村野史,不足为信,他拿来提振士气罢了。” “皇上的意思怎样?如果皇上问起方略,我等该怎么回答才是?” “皇上圣明,弱冠即亲自击匪,又尚节俭。犹慕本朝圣祖世宗,喜欢乾坤独断,皇上怎么说,我们应着便是。” “按皇上的脾性呢,定会选一员猛将,往浙江剿匪,不知堂有没有备谘?”琦善这么问,意思就是说,堂你夹带里有没有人物,瞄好了剿匪的肥缺,有的话,我就不碍你事了。 “武事方面,我还真不太熟。”穆彰阿言下之意,就是“这一次我就不参合了。” “福建陆路提督余步云,曾白莲教、张格尔诸役屡立战功,不如调他前往浙江。” “余步云,他不错啊,此役过后,可以转成官,外放藩台了。” “林少穆奏折说,英夷可能沿海进犯,不知会不会到直隶各海口?”琦善突然想到一事。 “英夷跑不了那么远!”穆彰阿不以为然。 “看林少穆奏折,英夷距我大清万里之遥,这么远都过来了,不差沿海这一段。” 穆彰阿不说话,端着茶杯,用杯盖沿上刮着,仿佛茶水越刮越香。琦善也不说话,揭起茶杯盖,看着盖上的水珠慢慢滴到杯里。 养气,乃大清官场第一要诀。养了气就要斗,即使双方没什么矛盾,如果养气功夫上输了一招,也是落了下乘。穆彰阿秦王作缶,琦善观音滴水,都是大清官场的养气高人。 这番斗气功夫,持续了大约有一炷香的功夫,穆彰阿才说:“老兄是直隶总督,直隶防务乃分内事,老兄觉得要做的,只管去做。皇上只有嘉许之意。” “得了堂这句话,下官便胆壮了。”琦善的意思,便是如果他做错了,穆彰阿也要担责任。 “我还有事,老兄此稍坐,来呀,给大人上茶。” “门子外面喊“送客--” 这一番斗气,以琦善获胜而告终。 两天后,琦善下令直隶各个镇协营,都要整顿,立过军功的将领,将担任直接指挥的责任,吃空饷的兵额,都要补齐。琦善本人赶赴天津,亲自坐镇,准备火攻器械,点验火器,岸炮。直隶沿海各户,复归保甲,“严防汉奸作乱。” 这一番整顿,倒是使天津绿营光鲜不少,道光帝嘉许曰“能”。 但京师的准备帮不了浙江,七月二十四日,英军炮击浙江乍浦民居,作为示威。 同一天,楚剑功的朱雀军赣州下船,就食,楚剑功拜会了赣江摆子的长老,次日,朱雀军乘坐赣江摆子的船,穿鄱阳湖,三日后,终于到达江,楚剑功和长江三大帮之一的扬子帮正式搭上了关系。 长江游的排帮,下游的扬子帮,可以说是铁路出现以前的运输大王,和这两帮建立关系,别的倒没有什么用处,但部队和物资的运输上,已清国范围内屈一指了。比如从广东到江,三里加急的驿马也要走十天,朱雀军全军也只走了十三天。 与交通网的展相联系的,是对情报和经济掌握。比如,定海失陷的消息,楚剑功早于林则徐知道,沿海的漕帮通扬子帮,扬子帮通天地会,船有多快,情报就有多快。 七月三十一日,楚剑功顺流而下,到达镇江,恰逢两江总督伊里布此坐镇。伊里布也算道光朝的能臣之一,曾经平定过云南土司叛乱。他见到朱雀军前来助战,分外高兴。 “林少穆乃我大清柱石,颇得圣眷。名师出高徒,你不像那些绿营兵将,兵马未动,先要开拔费。当然了,我是不会亏待你的,你不要,开拔费我也会给你。” “谢大人。不知大人有何方略,以制英夷。” “何必多言,痛加剿洗!” 7月31日方略 “痛加剿洗!”楚剑功重复着这四个字。 “不错,我云南抚夷久已,对这些夷人,要恩威并施,先大兵进剿,擒斩其头目,然后任命恭顺者为土司,施以恩宠。” “嗯,制台,英夷可能有点不一样,这次来的头目,地位高的是钦差懿律,他有三个副手,远征军总督兼水师提督伯麦,商务领事义律,远征军陆师提督郭富。”楚剑功使用伊里布听得懂的名词作介绍。 “那我们就杀了懿律,任命义律为头目,而义律手上无兵,水陆两师提督定不服他,义律便只有依靠我们,与之相斗。这叫以夷制夷。” “制台,只是这些头目之上,还有英夷伪相巴麦尊,即使真的擒杀懿律,他们还是不会内斗的。” “那依你之见呢?” “不知道制台手上,现有多少兵,多少饷?” “呵呵,”伊里布抚须而笑,“本制台月底(农历)到吴,已经命令江南提督陈化成沿吴淞、上海,崇明布兵一万,七月下旬(农历),本人调安徽兵一千人,漕标兵四五十人,淮标兵900人,驰援江苏各个海口,调江西兵一千人,会同本制台的亲兵千人,同驻镇江,准备四下驰援。今日,你到之前,本制台调集水师两千人,准备沿河防守。” 伊里布对自己的调颇为得意,“两江府库,已经拨银四万两,作为各营的开拔费,你是客军,又是主动出战的,一千五兵,给你三千五两。” “谢大人。” “本制台囤积火药、弹丸各五万斤,我听说你全营都是式火枪,这些够用了。” “大人,我的枪太,要用火帽,这些老式火药弹丸怕用不了,不过我已经自带了弹药,想来是够用的。” “那就好。我刚刚接了圣谕,要快克复定海。” “定海,不是闽浙总督管辖么?” “邓梃桢邓大人主理福建和台湾的防务,顾不到浙江了,所以圣上让本制台收复定海。” “定海?要渡海进攻了。大人备好兵船了么?” “本制台早已封备闽粤海船数十艘,足以运送几千兵将过海。” 楚剑功注意到,伊里布经常使用“本制台”这个口头语,这和他见过的林则徐、邓梃桢等总督不太一样,可能是伊里布长期和云南夷打交道养成的习惯。 “可是,英夷有特别高大的军舰,我广州所见,载炮超过七十门。” “真的?我们一个炮台,有七十门大炮的也不多,英吉利人的军舰这么大吗?危言耸听了。” “大人若是不信,到了海边,便有机会见到。呃,对了,前乾隆爷的时候,英使马尔葛尼便向满朝大臣介绍过英国的舰队。这是四十多年前的旧事了。” “想起来了,我也曾读到这段记载,只是那英夷故作大言,意图恫吓,不足为信。” “那定海一攻而破,英夷的炮火极为猛烈,大人总该相信了。” “那倒是,楚主事,你有什么高见。” “定海英夷被彻底打败之前,是收不回来的。我们无法海上和英夷争雄,只能将英军诱往内陆,选择有利的地形,歼灭他们。” “你是决心龟缩内地防守了?” “敌强我弱,情势使然。” “那我便不用你。浙江巡抚乌尔恭额来报,他已集结了三千水师,两千陆师,宁波等我,加上我这镇江的两千兵,可有七千人了。”楚剑功算是来自广东的客军,而伊里布此时正式的职权还局限两江,所以楚剑功不去,伊里布也不愿强人所难。 “大人,英军也有四千陆师,三千水师,这是我广东亲眼见过的。” “既然兵力相等,我怕他何来?” “那这样,大人先去宁波,我且镇江休整。大人到了宁波,了解了英吉利人的情况,再做谋划,若大人愿意诱敌深入,内地伏击英军,朱雀军定然参战。” “那你便好好休整。江南风物,精致婉约,犹是江南女子,温香醉人,楚主事可好好休息一下。” “谢大人。”楚剑功虽然不准备镇江留下什么风流事,但还是要谢谢制台大人。 话就说到这里,伊里布端茶送客。 楚剑功回到郊外的营房,把陆达和张兴培叫了过来,说了今日面见伊里布的谈话内容。陆达皱眉道:“虽说我也认为诱敌深入为上策,但大丈夫身怀精忠报国之志,制台有令,我们还是应该去宁波,再作打算。” “榜眼,听我的,伊里布制台一定会认为我们的建议是正确的。他是个精明人,大清算是能吏了。好了,来说说我们近的安排。” 楚剑功顿了顿,见张兴培和陆达都是侧耳倾听的样子,便道:“我军镇江休整,陆达,记得约束行伍,不得生事,但饭一定要吃饱。镇江的地方官不给饭吃。你便先用银子垫着,做好帐,我回来再和他们算清楚。” “是!钧座放心。” “兴培,我们明日出,去趟湖州。” “湖州?嗯,弥陀爷还湖州等我们。钧座为什么这么着急拜访湖州” “漕帮的太湖总舵,不就湖州么?和漕帮谈定,再加上排帮,扬子帮,大江南北,将任我驰骋。” “要不要备礼物?” “备一点,你去办。我从湖北带了些茶叶,也选一些。” “都说定了,天色不早,睡觉。” 打走了两人,楚剑功却怎么也睡不着,他该怎么对付英军呢?如果伊里布江苏的一万多人,浙江的七千人都能听从自己的调遣,能否全歼英国陆军呢?要找一个合适的战场,这个战场,要能限制英军的火力,同时能扬朱雀军的火力,能让周边清军方便的到达,而且要隐秘。 如果伊里布不配合,那自己只好找准机会,打上几仗,占点小便宜,然后立即返回广东。 反过来想,如果自己是英军的指挥官,有什么理由,必须深入内地呢。英国人不是傻子,他们是老牌的殖民者,不会轻易犯险,也不会轻易上当。很难安排啊。 自己作战的结果,将影响战争的结局,而战争的结局,又决定了战后的政治形式能否向自己希望的方向展。牵一而动全身…… 8月3日克公 道场山顶何山麓,上彻云峰下幽谷。 天目山,位于湖州府西面,岗复岭,群山逶迤,异峰突起,山上,可以北望太湖,千里湖光山色,收眼底。 楚剑功到了湖州,弥陀爷早此处等他,见他到了,便去漕帮总舵约人。回来后大喜,说道:“克公正湖州,我已约了明日与钧座同登天目山。” 今日,楚剑功便带了张兴培和弥陀爷,信步登山,过了仙人桥,前面好大一处瀑布。 “想来,这就是龙门瀑布了,约定见面的地方。” 几人信步走,见到前面有人唱曲子,咿咿呀呀,手上弹着不知道是什么乐器。边上围坐了一圈茶席。 “这是评弹?”弥陀爷说。 “评弹是苏州的,湖州……别乱说,惹人笑话。” 三人站一旁,慢慢的听那女角弹唱,江南软语,甚是好听,就是什么都听不懂。 等到戒尺响,评弹终了,三人不由得鼓起掌来。 正听评弹的那群人仿佛才注意到这边有人,一个人迎过来说:“敢问可是楚大人?” 楚剑功取了个帖子出来,“下正是楚剑功,不敢称大人。” 那人取了帖子,拿过去交给一个老者看,那老者读罢帖子,也不站起来,只是冲这边微笑,说道:“楚先生,来晚一步,这评弹只听了个结尾。” 只见那老者五十上下年纪,身体健朗,声音洪亮。 弥陀爷一旁介绍说:“这位就是克公,漕帮太湖掌桨。” “克公,晚生有礼了。” “楚先生,过来坐。” 众人把克公边上的席位让开,楚剑功坐到克公的边上,张兴培又挨到楚剑功边上。 “恕老友眼拙,不知道这位怎么称呼?” 张兴培站起来,一拱手:“晚辈蔡李佛张兴培。” “斧头秀才张兴培,也算江湖上一号人物,没想到投了官身。” “国家有事,兴培帮我很多。” “有事,有什么事啊?” “英夷犯境。” “自古以来,外夷犯境屡出不穷。远有匈奴蒙古,近有倭寇缅甸,就是京师里的皇清,也曾经是……” 边上有人提醒:“克公,别。” “不怕不怕,”克公挥了挥手,“蔡李佛是少林门下,少林当初也是反清的,楚先生的千余军队,一直走的是水路,我可听说,间少不得天地会的人物串联沟通。楚先生是官身,他都不怕,你们怕什么?”说完,克公眯起眼,看着楚剑功。 “克公说的对。”楚剑功低眉顺眼。 “所以说,外夷犯境,古已有之,几人的叫土蛮,数千人是倭寇,几万人是满清,控弦十万是匈奴,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是这次的外夷,不太一样,这英夷起自万里之外的英伦三岛……”从克伦威尔说起,楚剑功把英吉利的历史大致介绍了一番,顺便讲了讲美利坚和法兰西,讲得口干舌燥。 克公听了半晌,眯着眼喝茶。 楚剑功也不急,慢慢等着。 “这么说,天下要变。” “是,不管英夷能不能获胜,这天下必有大变。” “那楚先生找我们青帮做什么,我们一向是跟着朝廷的,你该去找红帮啊。” “青帮?红帮?” “漕帮使水拜青龙,便又称青帮,天地会,自称洪门,拜红英,故称红帮。” “克公说哪里话,我又不是要造反,再说,现天地会也算是归顺朝廷了。我只是要行船。” “行船?不知要行多久的船。” “一日上船,便是江湖人。”张兴培插嘴说,“从此下不得。” 克公没理他,继续盯着楚剑功。 “天下自有大势,由不得人,如果克公信我,我便说,至少行得年船,如果克公不信我,信大清,也许行得千年船,也可能家破人亡。” “这么说话,不怕我们告官。” 楚剑功哈哈大笑,众人也跟着笑。 边上突然有一个年轻人说:“克公,您老平日也说,英雄当会时势,眼下时势到了,您老怎么犹豫了,试探来试探去的,何必。” 克公看了这个青年一眼,叹了口气,“唉,我老了,不想动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我看看戏,听听曲,喝喝茶,足矣!” 那个年轻人又想说什么,克公道:“你们要去,便去。” 那青年目光如火,向着周围一扫,“愿意和我同去的,今天下午,会馆取齐。” 说完,又向楚剑功和张兴培一拱手:“楚先生,张大侠,我莫青岩有些问题,想向二位讨教一番。” 克公说道:“小子,边上去,不要碍着我的兴致。来呀,给几位贵客那边设一套席位,重上一壶好茶。” 楚剑功道:“说起茶叶,知道克公爱茶,特带了些武当的云雾,克公不要见笑。” “武当?武当也出茶么?” “真武观的道长们烧的。” “仙家的茶叶,那我怎么受得起。” “您是青帮太湖掌桨,当然受得起,兴培,把茶叶交给克公。” “小兄弟,你叫莫青岩?来,我们边上谈。” 坐到了一边,莫青岩问:“谈什么,谈工钱?” “谈志向,七尺男儿,建功立业,生船篙间,太平时节也就罢了,只是现,风云际会,埋没江湖,岂不可惜。” “楚先生,您不用和我摆酸,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说,天下将变,是不是真的。” 到底是年轻人,沉不住性子,哪有这么问人话的。不过,楚剑功喜欢的却是这少年脾气,边说道:“我说是,你信么?” “我信,我自认英雄种,不会这太湖之上撑一辈子船,你楚先生给我一线机会,我就跟着你干。” “你们愿意出头的,有多少人?” “别的我不知道,湖州这一片,年轻一辈,我说了算,都想,一来号人。” “好。不过,现先不入军,先帮我走船如何。” “既然跟了楚先生你,就听你吩咐,只要你讲信义,不是拿话蒙我们,我们就没什么挑的。” “讲信义以什么为准。要不要立字据?” “信义公道,自人心,就算立了字据,我们生抠字眼哪比得上你们人。字据就免了,无愧于心,够了。” “好。我们击掌为誓。” 两人击了三掌。莫青岩道:“湖州男儿,立誓不悔!” 8月7日外交 楚剑功回到镇江,又和部队一起休整了几天,收到消息,英军北上了。 八月七日这一天,英国舰队到达天津白河口。英军旗舰迈尔威力号上,不列颠全权代表懿律正生病,是的,生病。来自英国北海的英吉利人无法适应国海的气候,整个七千人的远征军已经有一多人病倒了。 “阁下,您感觉怎么样?”义律问他的上司。 “还可以思考问题。我们昨天把照会送到了吗?” “送到了,威力士里号的舰长昨天当面把照会交给了他们的一位校。” “照会,是对等的外交书,他们收下了?看来,他们还是害怕我们的炮舰。是个好兆头。” “直隶的官员未必清楚外交上的东西,阁下,且慢高兴。” “那么今天,他们会派谁来谈判呢?” “听说这次要来的是个总督。” “又是个总督,你广州的时候和两个总督打过交道,没有用。我们要遵照外相大人的训令,炮击他们的都,让他们恐惧。” 而天津直隶总督府里,琦善急得团团转,“的圣谕到了么?”他问下人。 “没有,门子已经得了招呼,街口望着去了。” 琦善心没底,又把英吉利人的照会翻出来看,该的开头是这么翻译的: “兹因官宪扰害国之民人,及该官宪亵渎大英国家之威严,是以大英国主,调派水陆军师,前往国海境,求讨皇帝昭雪伸冤。” 这个照会,是英吉利人自行翻译,以汉的形式交给白河口游击的,为什么会翻译得这么哀婉,现还是个迷。 琦善看来,如此哀婉的照会,分明是受了不白之冤,来京告御状。这英夷真是老实啊。“林少穆,看来,你行事太过激烈,激反外藩,一番责罚是免不了的。” 这个照会,英军提了项要求:“惩办林则徐,赔偿鸦片,平等外交,赔偿商欠,赔偿军费。割让岛屿” 琦善给道光的上表,他详细向道光帝分析了这些要求,惩办林则徐是“为外夷伸冤”,而后面几项则是“施恩”。这道上表,既有他对英吉利照会的理解,又有对上意的揣摩:禁烟是好事,但禁烟引起边患而且要为此花钱的话,就是坏事了。 现,琦善就等道光的回话。 一匹健马街角卷起尘土,一个顶盔贯甲的武官,飞驰而来。街口望着的门子迎上去,“哪里的?部堂门前,不得驱驰。” “有圣旨!”那武官放慢了速,高举着一个黄筒喊道。 门子慌忙跪接,然后站起来,猫着腰一路小跑,前头引路。 那武官到了总督府前,跳下马来,直入门,琦善早已听见了喧哗,迎了出来,大堂早已摆好香案,接旨。 “朕立意羁縻,想卿亦以为然也。英夷如海鲸鳄,去来无定,我者七省戒严,加以隔洋郡县,俱当有备,终不能我武惟扬,犁庭扫穴。试问内地之军民,国家之财富,有此消耗之理乎?彼志通商,又称诉冤,是我办理得手之机。岂因只纸片言,犹胜十万雄狮。想卿必以朕之见识为是也。” 听到这一段,琦善知道自己猜对了,道光说了,英夷海上飘来飘去,很难找到踪迹。沿海七省为此戒备,花钱太多。既然人家只为了通商和申冤,那就不要太计较了。 接着,道光圣旨宣布了对英军点要求的答复。除此之外,道光还有另一道圣旨,交由琦善向英夷宣读。 “大皇帝统御寰宇,薄海内外,无不一视同仁,凡外藩之来国贸易者,少有冤抑,立即查明惩办,上年林则徐等查禁鸦片,未能仰体大公至正之意,以致受人欺蒙,措置失当。兹所求昭雪之冤,大皇帝早有所闻,必当逐系查明,重治其罪。现已派钦差大臣前往广东,秉公查办,定能待申冤抑。该统帅懿律等,着即反桨南还,听候办理可也。” 英吉利旗舰迈尔威力号上,全权代表懿律,商务代表义律,海军司令伯麦,陆军司令郭富,听到“反桨南还,听候办理”这一句的翻译,不由得面面相觑。 “阁下,”郭富不由得大叫起来,“这是清国皇帝向不列颠的军人下命令吗?” “这是侮辱,**裸的侮辱。” 琦善并不知道这几个英国人吵什么,他说道:“稍安勿躁,皇上对你们的要求还有答复。” 接着,琦善宣布了道光的答复:派琦善赴广东查办林则徐;商欠由两国商人自行清理;鸦片属违禁物,不赔;断无割岛之理。 赔偿军费和对等外交没有答复。 “他侮辱我们。” “没别的办法,炮击京师,炮击京师。” “先生们,等一等,先把外交程序完成。”商务督办义律来东方年了,对清廷多少有些了解,他的坚持下,伯麦和郭富没有当场宣战,客气的送走了琦善。 “怎么办,先生们?”懿律拖着病体,主持军官会议。 “今天晚上,我们就可以夺取大沽口,然后,沿着白河推进,三天后,我们就皇宫里喝咖啡了。”这是陆军司令郭富的意见 “该死的天气,我们有很多士兵生病了,我们没法忍受着干燥炎热的气候。”懿律病怏怏的说。 “我们回定海,海上,英吉利人能战胜一切疾病。” “但海上不能让京城里的皇族们感到疼。” “先生们,你们不了解这个古老的国家,”义律说,“这个国家的都,有几万人口,他们都依赖南方的粮食。” “切断他们的粮食供应?这同样要深入内陆。” “看这里,”义律站到了舱壁上挂的国地图前,“看见了吗,清国的粮食运输,依赖着这条运河,京杭大运河。这里,是长江,是国航运的主干道。这条江比直布罗陀海峡还要宽,我们的舰队,完全可以自由进入,长江和运河的交汇点,也是清国内河航运的枢纽,就是这里,离海岸线只有一多英里,--镇江。” 伯麦和郭富凑到地图前,仔仔细细看了看地图,每一个有军事常识的人,都可以从这幅不太准确的地图上看出来,镇江的重要性。 懿律摇摇晃晃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们先回定海,等待广东谈判的消息。然后,去镇江。” 8月11日虎门要塞 “范流,,比斯特,母!”杰肯斯凯破口大骂。为了范流听得懂,特地使用了自己不太熟悉的德语,“范流,你这个笨蛋。” 自回到广州以来,杰肯斯凯一直带着军队做反登陆训练,同时对虎门炮台前段时间的改造加以切实的了解。而前段时间的炮台改造正是民主运动家范流主持的。 范流是测绘出身的工程师,不是军官,工程师的习惯,是按照上级的要求把工程做好。范流对虎门炮台的改造,按作战思路来说,仍旧遵从的是清军的思路,只是工程上加强了防火、防弹的设计。 而杰肯斯凯是步兵出身,他总习惯从步兵的角来看问题,尤其喜欢从进攻方英军的角来看。加上带兵实地操练,他就知道,范流和李颖修都不知道真正的步兵突击式是怎样的。 “杰肯斯凯阁下,我正告你,你辱骂一个高贵的,民主的家族。” “不要骂人嘛。”李颖修也劝说道。 “我骂你,是因为,讲句国话,是熟人不是熟人。” “什么?”李颖修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纠正道:“是可忍,孰不可忍。” “什么都行。反正,我很惊奇,你们三个月的炮台改造居然是这个样子。” “到底怎么了,说,杰肯,抓紧时间,改建还来得及。” “先,是炮的分布,大角和沙角炮台孤立零丁洋外,这两座炮台早已经决定用来做信炮台,就应该将上面的四十门大炮撤下来,搬到主要的横档炮台群上。” “有道理,还有吗?” “横档水道炮台群也有问题,这要画图才能明白,你们看。” 杰肯斯凯指着横档水道炮台群的设防图,开始讲解虎门炮台的漏洞。 横档炮台群,共有座炮台,从东到西一次是镇远炮台、靖远炮台、威远炮台、同安炮台、永安炮台和巩固炮台, 前四座炮台横档水道以东,巩固炮台横档水道的西岸。 同安炮台设置上横档岛东侧上,东联镇、靖、威三座大炮台,控制着横档东水道,永安炮台上横档岛西侧,和巩固炮台构成对横档西水道的夹击火力。上横档岛虽然只有大炮十门,却是整个炮台群的枢纽。 上横档岛侧翼,有下横档岛。这个岛很小,对控制水道没什么意义,所以,清军这个岛上没有设防。 “如果是我进攻,我第一步就是夺取下横档岛。”杰肯斯凯地图上狠狠捶了一下,“下横档岛离上横档岛太近,上横档岛的炮位置太高,打不到它。” “我下横档岛上,架起陆军的野战炮,直接轰击上横档岛的同安、永安两炮台,即使不能摧毁,也可以压制上横档岛的火力。” “镇远、靖远、威远三炮台,呈半纵列的方式,沿着东水道的东岸排列,相对于进攻方来说,威远炮台的南面,是孤立的,如果英军从南面进攻,那镇远、靖远两炮台就会被威远炮台挡住,由于火炮射界的限制,威远炮台的四十门大炮,只有十五门可以向南射击。而对岸的上横档岛同安炮台被下横档岛的野战炮兵压制。英军十艘战舰,载炮超过500门,比整个虎门炮台群群还多,可以一致行动,这还没算火炮性能的差距。” “那怎么改建呢?”听杰肯斯凯说了这么多,李颖修也意识到问题严重了。 “先,威远炮台的东南面,加设一个的炮台,从大角和沙角撤下来的大炮,全部加到威远炮台南侧的炮台群,这样,加上威远炮台上可以转向的十五门炮,珠江东岸炮台群就有五十五门大炮可以向南射击了。” “然后,武山,也就是威、靖、镇三个炮台所倚靠的山上,加设一个双层圈炮台,这个炮台东面向着横档水道的方向留出一炮位,向着南面也留出一炮位,同时,武山的后背还是留出一炮位。炮位下加上垫石,以降低射击的夹角。” “一门炮,我们哪还有那么多炮。” “把广州内河的乌涌炮台以及其他的炮台都拆了拆了,如果英军能够突破虎门,就可以突破内河炮台。内河炮台不算小炮,大炮就有两余门哪。” “把上横档岛的山顶,同样修建圈炮台,东、西、南、北各留出一炮位。” “嘘。”范流口出不屑一顾的声音。 “怎么了?”杰肯斯凯问。 “工程白痴,山顶上哪有那么大的空间,嗯,你的一门炮是活的,还可以向着四个方向移动,那炮台内部至少要留出两炮并行的道路,炮重千磅以上,你好要安排骡子,马来拖炮的,有那么大位置吗?还有,山上,你准备怎么把炮运上去?武山还可以想办法,上横档岛统共就那么大……” “我是军事家,政治家,革命家,国务活动家,以及其他许许多多的家,偏偏不是工程专家。我只考虑仗怎么打。至于炮台怎么修,炮台怎么放上去,多能放多少门,那是你的问题。工程师先生。” “范流,等杰肯说完。” “我说到哪了?被这个筛子打断了,啊,上横档岛。好了,接着说,上横档岛的西侧,永安炮台,和西岸的巩固炮台一起,控制着西水道,这两个炮台,一共才十门炮,不如英国一艘军舰的载炮量,太薄弱了。不过,这两个炮台面向水道是呈’a’形排列的。” “a形。” “也就是汉字的‘八’字形,所以,不会单独面对敌军,敌军的舰队只要进入西水道,就要同时面对两座炮台。所以呢,我建议,建完完武山山顶和上横档岛山顶的圈炮台之后,多出来的火炮,全部加到巩固炮台上,反正这个炮台陆地上,改造工程量不大。” “下横档岛怎么处置,要不要安排一些小炮,防止英军登陆。”李颖修问。 “没用,下横档岛无论怎么设防,全凭岛上的力量是拦不住敌军登陆的。我有另外的处理方法,英国人要登陆下横档岛,就由他去。” “范流,改造武山山顶,上横档岛山顶,以及扩建巩固炮台,你多久能拿出工程规划?” “我是个天才,我看着这布防图,就能大致估摸出工程量,并想好了佳方案。武山山顶,沿着河流的方向,建一座弧形炮台,炮位呈弧形排列,大约可以排下170个炮位,这样,可以保证八十门大炮向南,一门大炮向西射击。武山山顶上的圈炮台叫范炮台怎么样,毕竟是我设计的。” “不行,水师的关军门不会同意的。武山顶上的炮台就叫定远炮台,和下面三座炮台一致,威远炮台南面的炮台就叫致远炮台。上横担岛山顶的炮台就叫横安炮台,和永安、同安炮台一致。” “好,来说你的横安炮台,这个炮台做成圆形,三十,一圈一共两个炮位,所有方向上都能保证八十门大炮射击。” “那就定远炮台添加一二十门大炮,横安炮台添加八十门大炮,再多出来的炮,加到巩固炮台上。你们两个,都用英写好自己的计划,我翻译了去给林大人和关军门看。” 8月20日招抚 前天,英国舰队终于从北方返回了定海,一面将接近两名病号放到定海岛上休整,一方面舰队开往浙江沿海,炫耀武力。 伊里布终于见到了传说的“载炮七十门”的英军“巨舰”,足足有三艘之多。另有载炮四十多门的两艘,载炮二十多门的十一。英军仅正规的海军军舰,载炮超过五门。 “这……这可如何是好?”伊里布面若死灰,“我等为齑粉矣。”以前听得楚剑功介绍,伊里布不以为然,清朝目前大的炮台,虎门靖远炮台,载炮不过十门,伊里布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载炮七十四门的兵船到底有多大。今日一见,方才如梦初醒。 “大人,断不可沮了士气。”从福建赶来参战的陆路提督余步云一旁说道。 伊里布警醒过来,大声吼道:“虚张声势尔,且看本制台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说完转身就走,越走越快,后几乎小跑起来。一路进了署衙。 “闲杂人等退下。”浙江巡抚乌尔恭额斥退了下人。 “制台不要心急,我们还可以从长计议。” “从长?如何从长?皇上来的旨意你们可都是看见了的。” 道光的圣旨出时间,还英军北上白河口之前,伊里布赴浙途,那时,京师的朝廷还没有人见识英军的规模。道光要求“速速克服定海,以惩蛮夷。” “皇上月(阴历)出的旨意,前几日才到,英夷已经去了京师,又折返定海,可见海上风驰如电。我浙江水师断断不是对手。”浙江巡抚乌尔恭额说道,“不如大人上奏朝廷,调闽粤精兵来浙,可乎。” 伊里布看了他一眼,心赞叹,“妙。”奏折和御批一次往返,便要拖上两个月,加上从福建广东调兵,无论如何可以拖到十月(阴历)。而且本应由浙江一省承担的责任,变成了数省分担。 “大人,下官还有个想法。”余步云一旁说到。 “什么,但请说来。” “我听说广东朱雀军到了镇江,其统领楚剑功熟知西洋战法,不知为何没有与大人同来。” “我也做此想,但那楚剑功却说,他只善陆战,不擅长水战。我便没有强求。” “这分明是推诿,军令如山,哪里由得他。一个小小的七品主事。” “只是将朱雀军调来,仍旧打不过英吉利人的水师。” “这也甚是苦恼。” 大家正没主意间,乌尔恭额说到:“既不能剿,不如抚之。” “抚?如何抚?” “抚夷之策,无外给以物品,封官许愿。” “我听说,英吉利人生性粗野,体内燥热,故而要将本朝的茶叶悬胸口,不时嗅上一嗅,以解体内热毒。也正是如此,林少穆广东禁止贸易,就断了英吉利人解毒的方子,他们才北上找朝廷诉冤。” “想来这几千英夷,海上漂泊日久,早已断了茶叶。我等送些茶叶去定海,当做劳军。以来可以观测定海的虚实,二来可以试试安抚之道。” “如若招抚得体,英夷退出定海也未可知。” 伊里布思虑良久,叫了一个家人进来,他向其他人解释说:“我有家人张喜,机灵知事,忠心耿耿,叫他先去走一遭。” 这张喜本是一小吏,放着官不做,硬要给伊里布做长随,随侍多年,深得信任。伊里布叫他进来,随口授了他品顶戴,让他前往舟山定海“探夷”。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伊里布挂着堂的衔,随便就许了个品官出去。清代官制败坏,自乾隆年间就已经开始,此后愈演愈烈。 这一天,是阳历八月二十日,张喜带着茶叶去了趟定海,带回来消息,英夷“不欲久居定海”。据他了解,英夷认为定海城小肮脏,不是久居之所。英夷北上期间,留守定海的一千余名英军有数人病死,一千余病号。而且岛上食物匮乏,“英人实无拒守之志”。 张喜的这个消息让伊里布大喜,他越认定可以兵不血刃收回定海。知道岛上缺乏食物,伊里布便遣人送了些食物给英军,“惟求两军隔海拒守,相安无事。待广东事了,再做商议。”所谓广东事了,就是指琦善赴广东查办林则徐并和英方会谈。 英军全权代表懿律的病越重了,现是海军司令伯麦代行其职。伯麦张喜第二次上岛时让带回的英军的照会,提出了三点要求:赔偿鸦片、割让广东的岛屿、开放通商口岸。可以说,这些就是天津谈判英军没有得到答复的条款。 伊里布早已经没有当初的雄心了,也没有了刚到江苏时的精干。他把近日的诸多变故,写了一篇奏折,向朝廷禀报,可谓矛盾上交。 就伊里布等待朝廷回话的时候,英军再次送来了一份照会,要求伊里布承认舟山暂时归英女王所有,允许英军上大陆采办食物,停止煽动舟山居民反抗英军。伊里布不明就里,回函称:“已令沿海居民不得捉拿贵国之人。” 如此函件往复,英军犹豫不定,伊里布推诿拖堂,折腾了好几天,楚剑功也得了伊里布的训令,推却不过,带了朱雀军,走吴江入浙江后转大峡江,到了宁波。伊里布向他问策,楚剑功别有怀抱,应付敷衍。 月一日,伯麦方面布了《停战通告》,宣布:任何一方都不得逾越划归对方的地界;不得阻止民众往来,不得以任何方式干扰国人。 这英军看来,是和平的表示,但实际上是侵犯主权,因为没有任何官方条约,表明双方“划定了地界”。无非英国人自说自话而已。 但这个公告,却让浙江官场大松了一口气,收复舟山,也许可以拖到琦善广东查办林则徐之后再解决了。伊里布布了《晓谕定海士民告示》,告诫沿海的居民不得攻击英军。 本来,浙江停战已成定局,偏偏这节骨眼上,英吉利人送来了一份的照会,要求放还被俘的海军少校吉斯利和少校安突德等英吉利人。 9月5日英俘 早八月的时候,英军就派遣孟加拉土兵上岸,购买食物,其有八人或被民众抓获送官,或被清军哨卡俘获。 而就伊里布和懿律来回扯皮期间,马德拉斯步兵团少校安突德上岸测量,被清军俘获。过后不久,封锁沿海的风筝号运输船遇风海岸搁浅,船长吉斯利少校以下二十人被俘,包括一名妇女。 伯麦的照会送来,要求放还吉斯利和安突德等白人官兵,妇女,没有提到孟加拉土兵。 所有的俘虏按清朝的习惯,带了脚镣,关牢房里。伊里布就召集众官员商议,楚剑功也列。 “大捷啊,大人,想林则徐广东,邓梃桢福建,精心备战,却没有抓到一个俘虏,咱们这一下,就抓了三十个。大人当向朝廷告捷。”浙江巡抚乌尔恭额兴奋的说,眉毛一跳一跳。他因为定海失陷,目前还是待罪之身,如果能以此大捷过关,自是再好不过。 “大人,如今我有俘虏手,当以此为条件,迫使英夷交换定海,不用等到广东事了。由此,也好向皇上复命。” “大人,万万不可,英夷坚船利炮,好不容易才用停战将他稳住,如果再翻脸,就不好办了。” “大人不妨将俘虏押送京师,一切仰赖朝廷决断。” “山高水远,只派人没送到京师,英夷已经打过来了。” 众人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楚剑功按着自己七品主事的官衔,坐到边上一个小角落里,低头喝茶,心暗笑。 按照西方的惯例,两国交战,战俘各自关押,等战争结束了,双方交换战俘便是。如果有特别重要的人物,也有付赎金的。 只是仍交战期间,便公然前来要人,而且没有任何对等交换条件。摆明了,英军一来欺负清廷不知国际惯例,二来也是自恃武力。 这时,伊里布叫他了:“楚主事,你熟知西洋局面,这该如何办理啊?” 楚剑功心想:“怕打仗呢,就把人送回去,反正丢面子的是清廷,又不是我。”突然,他心一动,便道:“大人,英夷既然来要人,就说明这两个军官英军非常重要,奇货可居。我们不妨先向朝廷禀报,然后如此这般……” 月五日,一名孟加拉土兵被放归定海,向海军司令伯麦,陆军司令郭富和商务督办义律报告:“清国人说,他们不会释放吉斯利少校和安突德少校,他们将会被押送到京师,作为胜利的殉葬品埋葬清国的陵墓里。” “什么?无耻。”郭富一下子就跳起来了,“他们要对不列颠军官施加野蛮的刑罚吗?” 义律端坐不动:“就这些?他们没提出什么交换条件吗?” “有的。他们说,如果我军立即让出定海,全军退往广东,他们就放还全部人质。” “其实,除了颜面之外,也不是不能考虑,反正我们还要南下,面见琦善,惩办林则徐,把定海还给他们,也没什么大问题。”义律说。 “是的,颜面问题,不列颠绝不会受恐吓。绝不接受。”伯麦说。 义律继续问那个土兵:“他们还说了什么?” “他们说,如果你们今晚不回复,就认为你们同意了,他们会放还那名妇女。作为诚意的表示。” 那名孟加拉土兵说完了,就退了下去。 “怎么样?先生们。”伯麦问。 “不行,不列颠绝不接受要挟。” “那要赶快出拒绝照会,等他们把那个女人送来了,我们就来不及了。”郭富说。 “为什么来不及?” “拒绝将落难的妇女接回?难道你们会做出这样不绅士的举动吗?” “我们接受送回的妇女,但不接受恫吓,再次要求他们无条件释放战俘。”义律轻轻一笑。 “这样做?不符合我们的作风。欧洲国家会怎么看我们?”郭富还没有明白。 “欧洲国家会看到我们的炮舰有多么强大。国际规则是由不列颠海军制定的。”伯麦已经说明白了,“不列颠海军有职责,七海之内,不列颠人不受侵犯。” “陆军赢了滑铁卢。”郭富突然说了句无关的话,才继续说:“你们是说,挑明了,不承认清国有境内抓捕外国人的权力。” “不接受,我们就打上去。其实,这次战争,不就是这样吗?鸦片贩子算什么东西,让皇家海军为它开战?这次战争,是要让清国接受不列颠的规则。” “所有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就不用一再重复了。我知道,你因为和鸦片贩子颠地扯到一起,非常的郁闷,不过不要紧,胜利总是让人开心的。” “还有个问题,先生们,琦善已经前往广东查办林则徐了,广东的结果到来之前,我们浙江动手,是不是太快了些?我们这里和伊里布暂时停战,不就是等待广东的结果吗?”郭富问。 “惩办林则徐不是我们的目的,我们一要赔款,二要割地,三要通商。这些,天津的会谈没有一项有答复。无论琦善广东取得什么结果,我们都必须进攻。”义律说 “那我们停这里干嘛?” “等借口,不列颠是明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开战。天津,我们本来就要进攻京师,但古怪的气候阻挡了我们,我们才接受了满洲皇帝的狗屁圣旨。广东,无论琦善答应我们什么,我们都不会满意,肯定会开战。现,由于清国拒绝交还战俘,而且歧视和虐待他们,我们不能再等待下去了。” “虐待?我们有具体的消息了?” “刚才那个印人不是说了嘛,带脚镣,脚镣啊,先生们。” “好,向清国人后通牒,八小时之内不交还战俘,将承担极为恐怖的后果。” +++++++++++++++++++++ “什么叫后通牒,什么叫极其恐怖的后果?”伊里布问。 没有人做声,谁也不懂。 “楚主事,你看是什么意思?” “无他,不放人,就开战。” “那如何是好?我们把人放了。” “大人万万不可,这些俘虏已经向朝廷报捷了。”乌尔恭额阻止道,放了英俘,大捷就成了笑话,他的戴罪立功也就完蛋了,还多了一条罪名,欺君。 “哎呀,乌尔恭额,你害死我了。” “大人,而今之计,只好一战。大人若听我安排,未必没有胜机。” “你来安排?”乌尔恭额眉毛一挑,“本抚这里,老于军旅的宿将有近十员,听你的安排?” 9月8日镇海 英军进攻镇海之前,先期进行了侦查。镇海北面是大海,东面和南面为大峡江(甬江)环绕,大峡江的海口,东岸是金鸡山,西岸是招宝山。清军并没有有效的利用这一地形,伊里布的全部心思,都放了“克复定海”上,没有海边的招宝山、金鸡山上修建阵地,仓促之间,只是用沙袋垒砌了几个小型的火炮阵地。 招宝山上设有威远炮城,还是明代抗倭时期所建。火炮也老旧乏修,不堪使用。 英军也不能全体出战,现病倒的有八多人,病死五多人,四个步兵团,满编应该是4800余人,现能动的只有2000人出头。 月八日一早,英军出动了四艘战舰,分别压制招宝山和金鸡山的山头。 按照清军的设想,英军长于火炮,而短于陆战。英军攻克定海的时候,定海总兵张朝炮身亡,岛上守军一哄而散,而传说厦门之战,因为闽督邓梃桢守得好,英军没敢上岸接战。 按浙江巡抚乌尔恭额的安排,金鸡山上是狼山镇总兵谢朝恩,大约带了800人,守沙袋炮台后面,现被英军的火炮压得抬不起头来。 这是意料之的事,谢朝恩也不如何惊慌,他躲沙袋后面,大声说:“小的们,挺住,挺住,给我挺住。” 此督战的某御史写到:“镇台大声酣战,炮声隆隆,竟不掩其威势。” 然而,此同时,危险从他们的侧后袭来。 陆军司令郭富统一指挥登陆作战,英军爱尔兰陆军第18团团团长基恩上校带着两个连,一个炮兵连,笠山登陆,向着金鸡山前进。 几乎是同时,英格兰第26团的团长斯科尔斯上校带着四个英军步兵连,两个个孟加拉步兵连共一千一人小峡江岸边登陆,徒步越过滩涂地带,绕道蟹沙岭,从金鸡山背后逼近。 第18团先到金鸡山下,由于英舰火力太猛,谢朝恩居然没有现身后的英军。 突然,一枚榴弹打进了沙垒里面,嘭的绽开,火光伴着碎铁皮,铁屑等物四散飞扑出来。 附近的几名清兵立扑。 谢朝恩愣了一会,现不对,炮是从身后的山下打来的。回头才现,山下英军正列队。 “洋鬼子摸上岸了。”清兵们一阵慌乱。 “小的们,岸上咱们不怵他,小的们,给我冲下去啊。” 大刀、长矛、火绳枪、弓箭,清兵们操着各种杂乱的武器,向着山下冲去。 山下的英军不慌不忙,两个连排成一人宽,三行的横队。 基恩高举着佩剑,立定不动。 英军炮兵连又射了一轮,四门野战炮打出的榴弹半山腰画出一条火线,将清军近千人的人流切成两段。 “哎呀,洋鬼子好厉害的大炮。”有些人大叫,一些清兵溃逃了,但大多数还是跟着他们的总兵大人,往山下冲。 “嘭!”榴弹炮打出的霰弹画出一片火墙,前面的一排清军像割草一样倒了下去。 “小的们,冲上去砍,洋鬼子腿不能打弯。” 第一排英军放出了排枪,第二排跟着,然后是第三排,循环往复。 谢朝恩队伍的前列跑着,子弹身边嗖嗖作响,突然,他的一个家丁倒了下去,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又一个家丁被打翻了。 “轰隆隆……”又是一排霰弹,像一排刀光,把一堆人刮倒地。 “近了,近了。”谢朝恩心里默默而喊着,“洋鬼子,看你爷爷的刀法。” 乒乒乓乓,清军有些人放火绳枪,好像没打什么。 几十步的路程了,一些清兵开始放箭,英军像个傻子,直挺挺的站那里,也不躲。有几个箭了,硬撑着。 英军的排枪从来没有停过,清兵被一排一排的打倒。 终于快到跟前了,洋鬼子们,你们完了。 那个鬼夷头目喊了句什么,洋鬼子们从腰间摸出一把尺来长的短剑。 “嘿,洋鬼子还会使剑。” 一排明晃晃的短剑装到了步枪上。白森森的一片,很是瘆人。军官开始出口令,英夷的乐队开始奏乐。踏着进行曲的鼓点,英夷们挺着刺刀,整齐的向前踏步而来。 咔!咔!咔!咔!整齐的脚步声震撼人心,如同一堵墙迎面压来。清兵的气势为之一沮。寒光闪闪的刺刀,耀晃人眼。 “虽然洋鬼子腿不会打弯,这么直着腿倒也威风凛凛。”谢朝恩隐约闪过一个念头,来不及细想,就冲到了英军跟前。 两支队伍迎头相撞,英军大致保持着自己的队形,用刺刀往前直捅。第一轮交手,前排的清军居然都被捅翻了。 谢朝恩正想着到自己了,怎么着也要砍翻几个,振振士气,就听见身后一阵大哗,“洋鬼子厉害啊,跑啊!”他的兵,溃了。 “回来!回来!临阵脱逃,罪无可恕。”夏朝恩带着亲兵想弹压,但大队溃了,拦也拦不住。 谢朝恩带着剩下的人往前冲,他武艺好,砍翻了两个英军,再回头看,就剩几个家丁了。他拉住一个,说:“谢富,去和大人说,守不住,听朱雀军的。” “给哪个大人说?”这家丁有点傻。 “都说,快走。” 谢富掉头就跑,看见满地的兵器,帽子。他跑出一段,稍稍扭头一看,他的主家,谢朝恩总兵,已经殉国了,他熟识的那几个家丁,也都躺了地上。 谢富没命的跑,看着前面逃跑的清兵,不知道怎么回事,慢慢的挤作一团。 谢富跑到前头一看,大家都被挤到甬江边上,没地跑了。 这个时候,斯科尔斯上校带着大部队也到了,英军的两个团合股,向着甬江边挤压过来。 “投降了。”有人喊。 “娘西皮,谁要投降?” “没法跑了。” 慢慢的,英军逼过来了。 谢富不管不顾,分开众人,就向甬江里跳了下去。 英舰还开炮,现是集火力,向着招宝山上的威远城轰击,有几英军,已经招宝山的正面登陆,手脚灵活的向山上爬去。 金鸡山上,英军已经架起榴弹炮,向着对岸的招宝山轰击。 谢富飞了牛二虎的力气才游上了岸,招宝山上传来苏格兰人的风笛声,英军正挂起一面旗帜。 谢富也不管,湿漉漉的就向着镇海县城跑。到了县城,现守军全不见了,老姓们往城外逃难,大人喊,小孩哭,乱哄哄的。 有老姓拉住他,问:“兵爷,你去哪啊,哪能躲啊?” 谢富回问:“大人们呢?县衙吗?” “跑啦,都跑了。” “朱雀军呢?” “什么雀,不知道。” 他拉住一个老姓:“老爷子,大人们呢?” “都去宁波了,丢下我们不管了。”那个老爷子捶胸顿足,“老天爷啊,我们去哪啊?” 谢富叹了口气,又向宁波赶去。 9月9日羁縻 镇海得来太过容易,这也是英军第一次正式的和成建制的清兵交手,郭富还比较谨慎,进攻金鸡山这个小阵地,派出了两个团的建制,还分兵和迂回。没想到白刃战刚开始,清兵就崩溃了。 战斗结束,英军三人肉搏战死亡,另有十人受了箭伤、枪伤、刀伤。损失微乎其微。俘虏清兵400余人。 怎么办?还有什么好说。按计划继续进攻宁波。以清军今天早上接战的水平,实没什么花样可玩。 以苏格兰49团团部为基础,伯麦和郭富镇海建立了占领军司令部。英军一共四个步兵团(英军每团下辖两个640人的步兵营,加上炮兵连,满编接近1500人),但由于疾病的原因,现登陆占领镇海的只有3000人出头。 9月9日,基恩上校带着爱尔兰第18团a营(十个连600人),团炮兵连,个孟加拉步兵连,共计近千人组成前队,以第18混编团为代号,乘坐一些运输船,以复仇神号武装轮船为先导,沿着甬江,向着宁波推进。 而斯科尔斯上校带着第26团的a营,49团的三个步兵连,三个孟加拉步兵连,一个马德拉斯炮兵连作为后队,以第26混编团为代号,皇后号武装轮船的引导下,后续跟进。 江南水乡,一马平川,无险可守,第18混编团到达宁波的时候,宁波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城。 18团让随团的军乐队,宁波城墙上奏起《天佑女王》,欢迎后续到达的英军和他们的司令官们。 义律、伯麦、郭富等人进入宁波府衙,府衙空无一人,只大堂的公案上,留了一封信。 信是伊里布写的,已经有了英的翻译副本。 伊里布信说,无意和贵军(英军)交战,万事可商量,英俘也未受虐待,战事一停即行放还。还望贵军退出镇海,暂住定海休整。谈判随时可开。 “这是什么意思?”伯麦大惑不解,“战书不是战书,降书不像降书。他们到底要怎么样?退回定海,那我们进攻干嘛?” 义律耸了耸肩,“我尊敬的海军少将阁下,这是清国人特有的一种艺术,叫做--羁縻。hattiup。” “什么,捆绑?系领带?”伯麦越糊涂了。 “是的,系领带。你想,你系上了领带,就要动作雅,就不能打架了。” “他们就是用一种字的领带,来束缚我们?”伯麦说。 “是的,阁下。他们写了信,我们就要回信,然后……扯皮。结局就是,几个月过去了,什么进展也没有。但我们的补给慢慢消耗光了,又有很多士兵生病,就非退走不可。” “那我们该怎么办?” “还用说吗,继续进攻。把那个总督抓住,夺下他的大印,然后签个条约。”这是陆军司令郭富的意见。 “我看,先把定海的病号都转到宁波来,定海的卫生太差,我们已经病死了500人,比所有战死的士兵还多。500人的损失,北美已经占领了费城,印已经统治了西孟加拉。” “那好,宁波府衙设立司令部,郭富将军,你安排转运病号和士兵休整,给懿律全权代表阁下安排个好一点的房间。义律阁下,您给伊里布回封信。我们要外交上作出明人的榜样。” “写什么,让他们快投降?还有,送到哪里?” “浙江的省会是哪里?杭州吗,那就送去杭州。随便写点东西。他们想要回宁波,那就支付五万两白银,作为赎城费。” “伯麦阁下,我认为您越来越像个商人了。” “是的,是的,和这样的对手作战,简直是一场闹剧。我们回国后,去伦敦剧院打工。演《威尼斯商人》” “好的阁下,您是安东尼奥,我是巴萨尼奥。谁演奸商夏洛克?” “把伊里布抓来做夏洛克好了。都是些自作聪明的异教徒。” 义律找了个杭州的行脚商,让他把这封信送到杭州衙门里去。 “哪个衙门?” “随便,闽浙总督府好,不行就给巡抚,再不行就给杭州八旗将军。” 那个行脚商走了,郭富说:“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我们又不清楚他的底细,信丢了怎么办。” “你可真老实,我的陆军司令阁下。”义律哈哈大笑起来,“我们一直指责清国人不通外交礼仪,所以我们外交礼仪上要做到位,以便加理直气壮的教训他们。信送不到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我们的责任。” “我们下面怎么办?” “继续进攻,寻浙江清军主力,消灭他们。” 9月10日,基恩上校带着第18混编团,沿着甬江及其支流奉化江,复仇神号武装轮船的先导下,向着宁波西南面行进,于当日晚间占领了奉化。 同一天,斯科尔斯上校带着第26混编团,沿着余姚江,女王号轮船的带领下,向着宁波的西北方向推进,当日晚间占领余姚。 现,英军战力2600余人,分散余姚、奉化和宁波,利用复仇神号,女王号、珍珠号,西斯蒂斯号四艘武装轮船牢牢控制着甬江及其支流。 伯麦、郭富、义律收到了两个上校的报告之后,开始商议。 “怎么办,先生们,那些清国的大人物们都不见了。只抓到了几名零散的衙役。” “审问了吗?” “审问了,没什么价值。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大人物们早就跑了。” “我们不能长久的耗浙江,我们的给养会消耗光的。” “不如我们宣布对浙江的主权。将浙江变成殖民地。” “看来没什么难,但我们的任务呢?巴麦尊阁下给我们的训令是怎么说的?” “要求清廷屈服,赔款,割让岛屿,通商,对等外交。” “夺取浙江,我们至少完成了前三项,如果宁波当做赔款的话。” “不行,阁下。”义律反复考虑之后,还是否决了,“不列颠现很忙。精力放了亚和南美,要同时面对俄国人和美国人,很麻烦。何况1836年,英伦本土生了一次经济危机。现还没有缓过气来。我们急需清国人的现银赔款。不然这次战争的债券问题大了。” “好,我们军人还是回到军事问题上来。明天,18团和26团,以连为单位,奉化和余姚周边,清军主力。以我对清军不多的认识,他们走不远。” 注:英军拿破仑战争,每营满编640人,十个步兵连,每连才60人,每连下辖两个排。这个编制比较雷,但确实是历史事实。 9月11日(一)慈溪 余姚,月十一日的早晨,英军第二十混编团的斯科尔斯校将自己下辖的苏格兰49团的a、b、三个连(为叙述方便,下称苏格兰半营)向余姚西北方向前进,而三个孟加拉连(下称孟加拉半营)向着西南方向。 上校本人,掌握着26团a营,马德拉斯炮兵连,守余姚,一旦现清军主力,就全团进攻。 同样的,奉化的十八团也把连队分散派出去,寻清军主力。 苏格兰半营的连长约克少校向着东北方向平坦的道路走,也没有可靠的地图,只有找的一个华人做翻译。 每走一段,看见一个老姓,就问:“你们有没有看见大队的清兵,就是朝廷的军队。” “没有。”、“不知道。” 张皇失措,很简约的回答,什么信息也没有。这还算好的,所谓官话没有强制推行的时代,吴越闽当地的方言,连当地人都弄不清楚,那个翻译往往和对方几里哇啦半天,谁也没弄懂对方的意思,相看无语凝咽。 “你不要和他们勾结,欺骗我们。”约克少校骑马上,居高临下,对那个翻译说。 “没有,先生。我怎么敢呢?” 怎么办,浙东大地上,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 “先生,先生,我有个主意。” “什么?” “我们去慈溪县城,清兵都要吃饭,他们肯定会去县城,那县城的人就可能知道他们的行踪。” “好啊,聪明的宝贝,我们去慈溪,慈溪哪个方向?” “问问。哎,老乡,慈溪县城还有多远?”看到远处有个乡农转身要绕道躲开,翻译喊住他。 那个老乡听不懂,茫然的摇摇头。 “慈溪,慈溪。”翻译咬着字,慢慢的说。 那个老乡似乎明白了,伸手往前方一指,说了几句,掉头慌慌张张的跑了。 “他会不会骗我们?”约克少校问。 “乡下人没见过世面。” “好。”约克少校一挥手,“我们去慈溪。” 走了大半天,江南的十月,午还是很炎热。这一连英军的队形慢慢松散下来。 “就地休息!”英军们坐路旁,吃干粮。 “还有多久到慈溪?”约克少校问,口气很不耐烦。 “呃,再找个老乡问问。” 又问了几个人,终于打听清楚了,方向走偏了,慈溪还要往东南方向十里地。 “好了,士兵们,还有四英里,步行一个小时就到了,全体起立,我们去慈溪。” 说是一个小时,但拖拖拉拉的,将近下午三点的时候,看到了慈溪县城的土墙。 嗷--,英军们了一声喊,纷纷朝县城涌去,所有的条令都仿佛不存一样。 突然,一阵鼓响,然后听见一片喊杀的声音。城头上,挑起一面“李”字大旗 “杀--”一队清兵从土墙后面冲了出来。 “hdn,列队。”约克少校倒也不慌乱。 英军的三个连迅速列成三行横阵。 “a连,开火。” 第一行的英军打出了排枪,然后整齐的向后转,从队列的空隙钻过去,列队后,上子弹。 冲过来的清军倒下几十人。 “b连,开火。” 第二行的英军也向后转,到后列队,上子弹。 “连,开火”,第三行的士兵开火后向后转,到队伍后方列队。 一分钟之内,苏格兰半营打出了十二轮排枪,大约七子弹。 冲过来的清军的前锋,被一层一层的削去。 “60码,全体自由射击。”约克少校命令道。 清军一撮一撮的被打翻,但还往前冲。 “40码。上刺刀。”约克少校把手枪插好,拔出佩剑,向前一指“集体冲锋!贯穿冲击。” “为了女王!”一十多身着红色军装的彪形大汉向着穿着号衣,顶着缨帽的清军冲去。 两队人相向而进,30码的距离,一瞬间就消失了,英军以狭长的纵队冲进清军队列,刺刀一路向前,贯穿冲击。 清兵一阵大哗,开始向着战场两侧逃窜,他们崩溃了。 英军也不管逃散的清兵,直接冲向土城,冲上城头,“李”字大旗下空无一人,一面军鼓翻倒一边。 “清兵的领跑了。把俘虏带过来问问。” 那个翻译询问了俘虏一番,向约克少校禀报了情势。 这些清兵是卫州镇李廷杨麾下,清军大部,都城外的大宝山扎营。 可算找着清兵主力了。约克少校喜不自胜,叫了自己的传令兵,骑马回余姚向团长斯科尔斯上校报告。 “我们现怎么办,已经是下午了,占领县城吗?” “先吃饭,休息一个小时,然后我们向大宝山进攻。” “我们,三个连?” “是的,三个连,你们看,他们的什么镇有一千多人,被我们打死了一多人,俘虏一多人,其他的都逃散了。我想,靠我们一个连,就可以夺取他们的大本营。” “少校,还是小心些。” “查尔斯,你胆怯了,你这个胆小鬼。我要找根羽毛送给你。” “没人是胆小鬼,好,我们一小时后去那个那个什么山。” “大宝山。我说,清国的山可真多啊。听说浙东还是平原地带呢。” 一个小时后,英国士兵们恢复了一些体力,找了个俘虏带路。走了一段,又看见“李”字大旗前方飘动。 约克少校让查尔斯上去侦查,不一会,查尔斯回来了,说:“不是他们的大营,那个什么什么镇收拢残军。” “他们肯定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赶过来了。士兵们,冲啊,抓个将军。” 英军们一阵欢呼,冲向那面大旗,聚大旗下的清兵看见英军冲了过来,一哄而散,英军只抓住了几个人。 “你们的将军呢?”约克审问俘虏。 “总兵大人大宝山大营。” “带我们去大宝山。” 一连英军,兴高采烈,去大宝山抓将军。还有什么像傻子一样的敌军让人轻松愉快呢? 大宝山离此地不远,不一会就到了,前面有一堆清兵的大寨,远远的已经可以看清轮廓了。 “怎么样,士兵们,把他们都抓住?” “我去侦察。”查尔斯自告奋勇。 查尔斯带着几名士兵,蹑手蹑脚的向大营靠近。 那堆清兵的外围,站着一名哨兵。 查尔斯想了想,决定绕到背后干掉他。他盯着那名哨兵,绕着走,突然前面出现了一片阴影。 查尔斯抬头一看,一个清兵正边上撒尿呢。 两人四目相对。 “啊……”那个清兵突然大叫起来,“洋鬼子来了--” 9月11日(二)初战 随着那个清兵“洋鬼子来了”一声大喊,聚前面的好几人,嗡的一下炸了开来。还是李廷杨那些败兵。有一些清兵向着英军所的方向过来了 “全体列队,准备战斗。”约克少校果断的出了指令。 当英军正列队的时候,约克少校突然觉得不对,那些冲出来的清兵,不是向着他们冲锋,而是一哄而散,又开始逃跑。开始冲过来的士兵,不是来攻击他们的,而是逃跑慌不择路。 “自由前进,抓俘虏,注意军官。”约克少校命令。 英军们向前冲去,用英语喊着:“停下,停下。”他们追着那些溃兵,越过了大营。 就大营后方的大宝山侧丘,楚剑功穿着朱雀军的灰军服,和几个身着清朝官服的人并排站着。 “李镇台这一败,恰到好处,把英军引过来了。” “这是诈败,真是微妙微翘,简直就是真的。” “哈哈哈” 楚剑功听得身边几个总兵的对话,心里暗暗好笑,不由得回忆起两天前,镇海失守,伊里布退往宁波之后,宁波府衙的争论。按谢朝恩的家丁谢富的报告,伊里布有意将指挥权交给楚剑功。 楚剑功便提出了一个诈败的计划,大宝山利用地形歼灭英军。其他人大体同意。伊里布鼠两端,还想着羁縻,才宁波府衙留了一封信给义律等人。 而退到大宝山之后,沿线布置的探子来报,英军只有一连人奔向慈溪。李廷杨的心思就动了,想占着人多捡个便宜。也不和大家打招呼,带着卫州镇一千人去守慈溪县城。 当大家得之这个消息的时候,其他三位总兵纷纷骂李廷杨不仗义,有功劳也不和大家分分。李廷杨这一败,其他三人都存心看他的笑话。也正式了解到,并非倍的兵力便能稳操胜券了。 “好了,各位镇台,请各回本队,且看朱雀军为你们打先锋。” 英军毫无纪律的跑着,追逐着,试图多抓几个俘虏,好能抓到总兵。 “查尔斯,这样不行,快把队伍收回来。” 各个连排长们吹哨子,呼喊,把士兵往官道间聚拢。 “以排为单位,列为横队,上山。” “少校,你看现都已经是下午5点了,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了,我们真的要现上山吗?你知道,我们毕竟是外国人,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悉。” “查尔斯,放心,那些清兵都是胆小鬼,他们连阿富汗人都不如。” “好少校,我带着a连前面。” 英军们慢慢向着山坡走去。 身着红色军装的英军落地上的树叶映衬下,分外醒目。所谓红花还要绿叶扶,万绿丛一点红是也。 突然,山上传来一阵哨子响,接着平地里冒起一排硝烟,枪声紧跟着就传了过来,十几个英军倒了下去。 “敌袭,列队,向着硝烟处,齐步走。” 苏格兰半营是长期印和东南亚镇压叛乱的老牌殖民军,非常有战斗经验,遇到突然袭击,没有一个人慌乱,转眼就列好队形,向着硝烟弥漫的方向前进。 正前方的排枪还响着,每次枪声响起,就有几个英军士兵倒地。 “每五秒一轮排枪,整齐有序,枪声夹杂着哨音……是受过欧式军事训练的军队。”约克少校判断着,“硝烟从平地冒起,敌军是战壕里。从每次枪身的音量来看,每次有一多只齐射,就算是三列轮换,也有三四人了。不好,有埋伏。” “向着前方,全军攒射!” 英军全部一多人,同时开枪,英军阵前,硝烟弥漫。 “吹号,全连后退300码。”300码,基本可以退出当时前装击枪的有效射程了。约克少校很果断,先退出敌方的火力范围,重整军队,再作打算。 英军往回跑的时候,虽然解散了队列,但还是保持着大致的队形和先后秩序。没有任何慌乱。北美,西班牙,比利时,英军都受到过数倍于己的敌人的伏击和围攻,但都有坚持下来的战例。那些敌人还是白人呢。 约克少校深信,他的陆军,会像礁石一样屹立野蛮人的海浪,坚持到斯科尔斯团长到来。 就约克少校的苏格兰半营后退了一段距离,似乎脱离了埋伏的火力圈的时候,埋伏的那地方开始吹号,“嘟--嘟,嘟--嘟”一长一短,反复两次。 这时候,约克少校的右边侧面,漫起了一排硝烟。 苏格兰半营所处的位置,正大宝山脚下。两处隆起的丘陵,成半包围状,将他们围圆心。 约克连措不及防,又被打倒了十几人。 “分散,分散,向着侧后方撤退。” 排枪还响,五秒一轮,打了轮,才停下来。 约克少校以他老练的军伍经验判断,这第二支伏兵是燧枪和击枪混装的。 而且,所有的敌军都没有野战炮。 这时候,咚咚咚……清兵的战鼓响了起来,四大总兵带着他们的本镇,从后面掩杀上来。 “全连立定,结阵,全军攒射,目标,清兵。” 一来支击枪齐射,烟雾腾腾,清兵势头为之一顿。 这时候,丘陵上站起两处灰衣军人来,这两处人马,排着队,整齐有序的向着英军侧翼机动。 “全连撤退,不要分散。”约克少校一声喊,英军又向后退去。 四大总兵又开始追着英军喊杀。 “全连立定,后转,排枪攒射。”约克少校这是标准的后撤流程,的确能把追兵阻上一阻。 然而,追击的并非只有身后一路。 侧翼的两彪人马,已经赶到英军的侧前方,列好了队形,开始排枪轮射。 “跑不掉了。”约克少校心想。“就地结方阵,固守待援。”北美,面对北美民兵的包围,就有英军以少数兵力结成方阵,硬耗到北美的民兵们崩溃。 向斯科尔斯上校报信的人下午三点就出了,现,已经过了七点钟了,他们应该快赶来了。 是的,斯科尔斯上校是个负责任的职业军人,一点没耽误,他四点刚过就见到了那个传令兵,立即带着手的整个步兵营,一个马德拉斯炮兵连出了,只派出了另一个传令兵去找回孟加拉半营,守住余姚。 他们很积极,很想抓住清军主力,然而,异国他乡,夜幕降临之际,又没有准确的地图,他们很正常的--迷路了。 9月11日(三)幼崽 时间流逝,太阳西沉,苏格兰半营结成不严格的四方阵,和左右侧前方的朱雀军对射,同时压制着后方的几千清军。 呜--呜!长短哨一响,朱雀军一营一连便全连齐射,然后后转,从缝隙站到后一行。二连自觉上前一步。 又是长短哨一响,二连向后走,后一行上子弹,三连跨上一步。 四个连队,依次轮射,有条不紊。 另一个斜角的朱雀军二营也是如此。 “葛镇台,咱们上。对着咱们的,才几十条火枪,我们好几千号人呢,一人一口唾沫也淹死他们了。” “上么?那就大家一起上,说好了,谁不动谁是孙子。郑兄,王兄,李老弟?” “等等,围都围住了,着什么急啊。” “今天这仗,可都是朱雀军打下来的,我们这把老骨头,可楚剑功这小子面前丢了脸了。” “怎么这么说呢?我李廷杨不敢贪功,可为了诈败诱敌,丢了好几小的,怎么说也有三分功劳。” “是啊,咱们现冲上去,这火枪这么一打,丢的弟兄算谁的啊,抚恤是朝廷,藩库,还是咱们自己掏腰包?伊堂也没个准话。” “兵可都是咱们自己攒出来的,丢一个,少一个,朝廷又不给补。真的太少了,就要撤镇了。拼死拼活干嘛?划不来。” 他们这说着呢,楚剑功带着朱雀军第一营心里暗暗着急,合自己两个营之力,打英军一来人,大致只相当于自己一个连,这么半天没打下来,对射,自己损失了快十个人了。 该怎么办?是不是要起冲锋?楚剑功不知道,要是带着杰肯斯凯就好了,他知道怎么处理。 楚剑功犹豫了半晌,把心一横,下命令道:“一连二连,排枪攒射,压制敌火力。” 翟晓琳和陈日天的两个连开始攒射。 “三连,贯穿冲击”乐楚明大叫一声,“跟我上。”一个虎步就跳了出去。 “四连,冲击敌第一行。”四连跟着也冲了下去。 “司号手,吹冲锋号,让二营冲锋。”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指挥二营的陆达听到号声,命令吹冲锋号,全营冲锋。 “冲啊……”二营接近七人呐喊着,向前冲。 英军还放枪,子弹从人群嗖嗖的穿过,不时有人倒地。 近了,乐楚明一声大喝,嘭的开了一枪,打倒当面的英军,一个箭步跳上前去,刺刀,扎。 乐楚明这个连,冲开了当面的英军防线,不管周围,向着方阵对面的英军冲去。 四连这时也到了,和被冲散的英军纠缠一起。 二营从对面冲下来,冲到英军跟前,整好乐楚明的三连到了英军背后,两下夹击,英军的方阵彻底散了。 四位总兵也是知兵的人,看看形势大好,就也冲了上来。 第一次正式的白刃战和第一次卖枪一样,你还没有弄明白就已经结束了。 苏格兰半营,全部被歼灭。包括约克少校内七十多人死亡,八十人被俘。 楚剑功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不算四大总兵,自己带着一千五人,十打一,二十八人阵亡,五十多人受伤。 卫州镇总兵李廷杨走过来,满脸堆笑:“楚老弟,大捷啊。” 楚剑功也换了一副面孔,“大捷,大捷,几位镇台辛苦了。” “诶,楚老弟,这是什么话,我们都知道朱雀军功劳第一,不会抢你的功劳的。”浙江水师的总兵葛云飞也过来了。他倒是实诚人。 “不管怎么说,英夷扰边以来,第一个大捷是我们江南五大总兵打的。” “哎,可惜了谢朝恩兄弟,要是一开始就让楚主事挑大梁,谢兄弟也不会去了。” “悔之无用,还是想想怎么和朝廷告捷。想想啊,阵斩都司三名,斩一,俘虏也是一,那至少可以报两千敌军啊。” 除了楚剑功似懂非懂,其他几位总兵对这个算法心照不宣。 楚剑功突然想到一事:“几位镇台,下面的兵丁检战利品,这英夷的金表,金饰,戒指,佩剑什么的,我都不要,只是这些火枪……”楚剑功心想,这可都是正牌的布鲁维克前装滑膛击枪啊,“这些火枪,各位镇台没有弹药火帽,拿去也是无用,不如都送给小弟。斩数不管报多少,我们五人均分,俘虏小弟想先把他们押下,可能里头会有些有用的人……” “天色不早,大家赶紧收拾,退往长溪岭大营,想来明日,还有一番苦战。” “还有苦战?我看那些英夷,未必敢再来。” “镇台,我刚才问过这些英俘,他们是出来哨探的,后面还有两个千人队伍。他们已经向余姚的参将报告了,我看明天,英夷的大队就会过来。” “明天,这么快?” “大人,这些哨探,就像是幼崽。英夷的大队,就像是母兽。母兽不见了幼崽,一定会狂出来寻找的。” 英军的斯科尔斯上校果然狂,“我要把这些卑鄙的,粗俗的,野蛮的黄猴子全都用火烧死。” “上校,我只是觉得这些清国人只是数学不好。” “我们问,慈溪还有多远,回答是,还有半天路程。走了两个小时,再问,仍旧是,还有半天。” “是啊是啊,他们分不清方向,总是那边,那边,他们连左右都分不清。” “别说了,先生们,我们现怎么办,露天夜宿吗?谁知到近的村庄怎么走吗?” “不知道,上校,我看还是就地休息,啃干面包,幸好这里还不是太冷。” “好,全体就地休息,去找些树枝来。” 楚剑功他们也要休息了。退往长溪岭大营之前,楚剑功拜托水师总兵葛云飞留驻大宝山,作为前哨。 “镇台不用死拼,诺是遇到英夷,只消派一骑快马往长溪岭送信,然后稍稍拖延英夷前进便可。” 楚剑功相信,这点任务对葛云飞这样的宿将来说轻而易举。 9月12日(一)援兵 天亮了,第26混编团第一营的英军士兵们抖抖的从已经熄灭的篝火边爬起来。江南的初秋,湿气大,木头一烧起来黑烟滚滚,熏得这些英军一晚上没睡好,每个人都疲惫不堪。 “上校,我们去哪里?” 是啊,去哪里?这是个问题,苏格兰半营一直没有消息,恐怕情形不妙。而回余姚,抛下一多士兵不顾,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何况,见识了清军的战斗力之后,一个营又一个炮兵连的不列颠陆军不战而走实是太丢人了。 那好,前进,但是去哪里,慈溪吗?已经过去一晚上了,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谁也不知道会怎么变化。 “我们继续前进,把翻译找来。” 翻译来了,是澳门的一个买办。他讲广东味的官话,和当地人的浙东方言可算是棋逢对手,谁也听不懂谁,纯粹靠手势。昨天他带着26团第一营转悠了好几个小时,愣是没找着方向。 现是上午,大白天,翻译有些机灵劲,直接和当地人比划,有没有见过其他像英军这样,穿得像龙虾的。问得人多了,终于有几个人指对了方向,大宝山。 斯科尔斯上校还是派苏格兰半营的传令兵,骑马去宁波,向陆军司令郭富禀报。而26团第一营,摸着,向着大宝山方向走来。 经过三个小时,英军到了大宝山,昨天战斗的痕迹历历目。 “苏格兰半营到过这里。” “是的,看这些树干上的弹孔,是我们的步枪,嗷,上帝啊。” 斯科尔斯上校看到了朱雀军开始埋伏的战壕,从战壕的布局看,是一支19世纪的军队,战壕被挖成了锯齿形,考虑了防炮的需要。 埋伏,苏格兰半营埋伏了,难道苏格兰半营就这样丢掉了吗?一支成建制的不列颠军队就这样被黄猴子消灭了吗? 不行,我要把他们救回来,或者,为他们报仇。 昨天这里有数千人激战,他们撤走的痕迹还很清晰,脚印,车辙印都还留着。 斯科尔斯上校命令一个连打前哨,顺着车辙印就摸向长溪岭。 长溪岭,因为一条长长的溪流汇入奉化江而得名。这长溪岭依岭延绵,山高水长。沿着这山水,有些村落零散分布着。这些村落连当地的县衙也统计不全,只是泛泛的称作长溪村 朱雀军已经长溪岭上挖出双排战壕,一千四余名朱雀军的士兵,就隐身这些战壕里,和昨天一样,这些战壕的边缘用树枝和泥土伪装起来,远看是看不出端倪的。 四大总兵溪流的上游扎营,福建提督余步云也带着自己的提标赶来了,现长溪岭大营屯驻了接近五千清兵。大营经过了加固,按清兵习惯的方法营前掘了长壕,引入溪水灌之。 按楚剑功对清兵的观察和理解,这个时候的清兵,仍旧有些诚朴敢战之士,各项条件有利,或者清兵觉得有利的时候,清兵还可以拉出来打一打。但一旦遇到困难,被包围,被突破,清兵就会崩溃。 昨天打了一场胜战,清兵的士气很高。有几个年轻的游记都司甚至高叫着要和英军主力列阵而战。幸好几位总兵都清楚清兵现能吃几碗饭,到的余步云也是持重老成之辈。众人商议之后,近五千清兵扎住大营,引诱英军向他们进攻。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即使无法野战和英军衡,五千清兵守大营应该还是守得住的。 楚剑功比较担心英军携带的火炮,但也只是提了提,没有深究。 哨探已经送来了消息,这次到来的英军,大约七人。大家基本就放心了,仅仅朱雀军就两倍于敌人。 下午一点多钟,第26混编团a营,带着一个马德拉斯炮兵连,到达长溪岭。放眼望去,群山环绕,峰峦叠翠。这么大一座山,到哪里去找苏格兰半营。或者说,哪里藏着清兵主力? 斯科尔斯上校派出a连,沿着溪流探了一段,前方现了一个村落。 “全体都有,到村落休息,吃饭,b连,负责警戒。” 就斯科尔斯上校到村落休息的时候,宁波的海军司令伯麦和陆军司令郭富,见到了他派出的传令兵。 “清兵的主力大宝山,并且成功的击败了我们三个苏格兰连。” “你们这些蠢猪,居然让三个苏格兰连单独推进。”第49苏格兰步兵团的团长尔斯克亚上校愤怒的叫道,“把我的连还给我。” “上校,你太激动了,回屋里去,冷静一下。” “是!”尔斯克亚上校敬了个礼,转身出去了。 既然找到了清军主力,那就不用废话了。伯麦命令自己的传令兵,依次通知留驻宁波的马达加斯加、弗莱基森号,奉化的复仇神号,沿奉化江开进,向慈溪集结,命令通知余姚的女王号,也向慈溪集结。 郭富派自己的传令兵前往奉化,命令驻扎那里的第18混编团乘坐轮船,跟随复仇神号,前往慈溪。 “一个混编团,兵力是不是少了点。”伯麦问,“不如,我们让苏格兰49团的剩余兵力也去。” “阁下,我们现有八多病号,还病死了五余人,这就是一个团。现留宁波的能作战的,只有水兵,四个苏格兰连和苏格兰团的炮兵连。” “你说得对,我想,四艘武装轮船已经足够控制清国的内河。即使陆军作战不力,也可以乘船撤回来。” “阁下,你太小看陆军了。前几天的战斗表明,清国没有任何军队可以挡住不列颠一个团的进攻。您要知道,第18团也好,第26团也好,都长期的殖民战争证明了自己的勇敢,荣誉和忠诚。我们北美,西班牙,阿富汗都经历过数倍敌军的围攻,但事实证明不列颠陆军是世界上优秀的陆军,没有之一。即使喜欢吹嘘自己的法国人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好了,好了,我无意冒犯你们陆军的光荣,皇家海军将和你们并肩作战。” “我们喝一杯怎么样?” “喝酒?我说,义律阁下去哪了?” 9月12日(二)僵持 a连、b连、连……一个连队接一个连队,沿着溪流推进。 a营营长科尔少校带着a连,作为尖刀队前面探路,50名英军左侧是高山,右侧是溪流,溪流蜿蜒向上,英军们踉踉跄跄,跋涉前进。 昨天晚上就没有睡好,吹了一夜冷风,被篝火的烟熏烤,今天早上到现两点多钟,几乎一直走路。疲惫、厌倦,加上临近敌人的紧张,折磨着这些英军士兵们。 楚剑功拿着千里镜观察了一会这些英军,他把千里镜交给陆达,说:“怎么样,七人,靠二营能不能拿下来?” “不好说,要是搁昨儿以前,俺肯定一口咬定,能拿下,可昨儿打了一仗,不算葛制台他们,十打一,折了二十多兄弟。这英国佬,厉害啊。” “怕了?” “没有,要是咱们朱雀军都打上两三年的仗,恐怕比他们还要难啃。” “没错,老兵都是打出来的。今天,二打一,算个小考验。” “钧座,俺想顺着战壕走一遭,看看部队。” “行。下面转完了,直接去二营指挥点,等我信号。” “俺理会得。” 陆达顺着战壕向下走去。 整个朱雀军的布置是这样的,从清兵大营侧面的山坡上,向着溪流的流向,第一条壕沟里依次排列着第四连到第八连,从前一人到后一人,绵延八米。后面一条平行壕沟里,则趴着第一连、第二连、第三连。整个朱雀军,就像一条长蛇,匍匐这长溪岭上。 楚剑功以前没有战场经验,按他自己的谋划,英军看见清兵大营,定然全力攻击,等英军清军大营前展开的时候,朱雀军从侧翼动猛攻,好能把英军的火炮打掉。 居高临下,突然袭击,以逸待劳,这几点,可以弥补朱雀军都是兵的劣势了。 英军大队慢慢顺着溪流走上来了,英军十个步兵连,炮兵夹间,七来人拉出了近千米的队列,松松垮垮。队形松散,要么是疲惫,要么是轻敌。好兆头。 前面的a连现了盘踞溪流一侧的清军大营,科尔少校命令队伍停住,排出了两行的横队,山地,横队排得有些挤。然后派人向斯科尔斯上校汇报。 斯科尔斯上校带着传令兵跟了上来,拿着千里镜,仔细的观察了清兵大营一番。 “他们很松懈,哨兵站木墙上闲谈。”科尔少校说 “可是,我有些疑问。” “怎么了?” “既然他们这么松懈,为什么会把大营扎这么险要的地方呢?直接找个村落扎营不是好?” “也许他们的长官是个有经验的人,但他改变不了自己的士兵。” “少校,你还年轻,你要记住,永远不要低估自己的敌人。” “是的上校。” “好,少校,我命令你占领我们左侧的山岭,保护我们的侧翼。” “是,上校。” 科尔少校带着a连就向山上摸来。 他们眼看爬到半山腰了,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哨声。 一股白烟从地面升起,枪声几乎是同时传来,科尔少校和他身边的几个士兵从山上滚了下来,a连连长带着a连退了下来。 有埋伏!所有的英军都意识到了。 “快,后队向前队靠拢。”斯科尔斯上校命令道。 楚剑功非常的郁闷,他想象的,英军看见清军大营,就像见了鱼的猫一样扑上去的那种情形没有出现。 现朱雀军的两个营,横绵700米长的壕沟里,头上的几个人就非常孤立了。 “快,命令二营全体,向战壕头靠拢,战壕里列双行横阵。陆达指挥。一营向我靠拢。” 仓促之间的变阵很不得法,朱雀军此前的一切布置都荒废了。奔跑的士兵把战壕的走向暴露的清清楚楚。 “这些狡猾的黄猴子,居然想攻击我们的侧面。炮兵连……” 马德拉斯炮兵连已经慢慢跟上来了,三门6磅炮山下展开。黑森森的炮口,指向山上。 “敌炮兵距我三步,嗯,两米。”陆达是武榜眼,对三步这个校场边长很熟悉。 楚剑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他身后:“200米,磅炮有效射程以内了。” “嘭!……”山下开了一炮,大铁砣子带着哨音,从众人头顶上呼啸而过,落山后,爆炸声传来,伤害了一些花花草草。 “哈哈哈……噢噢。”朱雀军的士兵们嘲笑着,起哄。 “嘭!……”又一门炮开火了,炮弹飞到半空,爆炸,碎铁片,弹药皮像雨点一样洒下来,朱雀军的士兵都爬到战壕底部,那些碎弹片打到战壕的内壁上,没有伤到人。 “不能这样干挨打呀,准备开枪。” “等等,榜眼。两米,子弹不知道飞哪去了。叫大伙战壕里别动,别开枪,浪费弹药。” 山下,斯科尔斯上校恼怒的叫喊着:“这些狡猾的黄猴子,居然躲战壕里,没有胆量来一场面对面的决战吗?” “长官,我们有炮兵。” “操你,你,带着b连,连,到山上去,把他们从战壕里挖出来。” “是,长官。” 两连英军,列好了纵队,向着山上爬。 “全营都有,自由射击。”等英军向上爬了一点,陆达下令道。 排枪一响,英军就退了下去。 “你这个懦夫。” “上校,你自己听听,这枪声,敌人的人数不比我们少。” 怎么办,朱雀军有地形,英军有炮兵。谁进攻,谁吃亏。 楚剑功和陆达山上也犹豫,要不要全军冲锋,拼着挨几炮,冲上去肉搏。 楚剑功不由得看了看几米远的清兵大营,要是他们现打开营门冲出来,那该多好啊。 可是大营上挤满了看热闹的清兵,却没人出来作战。 “我们这打,人家那里看猴戏。”陆达愤愤不平。 楚剑功心一动,便对陆达说到:“你去大营那里,请几位镇台出兵骚扰。” 陆达得令去了。楚剑功看着他的背影,心暗笑,真是好青年啊。 现,陆达把自己当做朱雀军的一份子,却没有意识到朱雀军和清廷的区别。但他一旦感受到这种区别,就会心作出衡量和选择。这种感受迟早会来的,如果陆达迟钝得意识不到,楚剑功也会帮他意识到。 朱雀军将因为这些区别和由之产生的隔阂,而从清廷的体系自我孤立出来。 9月12日(三)列阵 陆达顺着第二道战壕一溜小跑,到了溪水的上游,下得岭来,进了清军大营的主寨。 “军门、诸位镇台。” “陆都司不前面督战,来此作甚?” “我家钧座请军门出兵骚扰一下英夷,这样我朱雀军方能有机可趁。” “朱雀军很能啊,昨天大捷,几乎是朱雀军一军打下来的,今天也可以一军独胜嘛。”福建提督,赞襄浙东军务余步云慢条斯理的说。 这时,边上的浙江水师总兵葛云飞说话了:“军门,楚主事还是很照顾同袍的,昨天的斩,都和我们平分,夺得的金饰细软等物,也都让给了我们。李镇台刚刚献给军门的那块西洋表,便是楚主事得来,让给李镇台的。” “呸,他一个小小的七品官,也谈得上让不让?” 按清制,七品官和正三品的参将敌体,座的提督余步云和四大总兵都位居其上。 “军门,朱雀军打了胜仗,也是军门调有方。” “陆都司是武榜眼,京里出来的官,很会做人嘛。跟我们这些西边滚出来的老兵油子耍官腔,我们可担不起哟。” 余步云所说的西边,是指平张格尔之乱,目前清国有点声望的武官,包括声望著的果勇侯杨芳,几乎都是这一役爬起来的。这一批西军武官和长龄系的宗室之间互相勾结拉拢,是绿营大的一派,对外系武官排挤打击尤甚。 而这一系武官又是为保守的一群,几乎抵触所有变革,绿营衰败,由此愈演愈烈。相反,这些武官涉及不到的水师,反倒还有些的希望,也出了一些人才。 朱雀军从建立开始,就自外于绿营体系之外,也就自外于西军。余步云怎么看朱雀军都不顺眼。 前几日镇海之败,谢朝恩让家丁谢富传话,说“听朱雀军的”,为伊里布所采纳,余步云就心怀芥蒂,只是不便作。现正好借题挥。 “陆都司,朱雀军有一千五人,人人都是上好的洋枪,又占了居高临下的地利,怎么畏畏尾,胆怯不战。去告诉楚剑功,速速列阵而战,本提督为他压阵。” “军门,英军有炮,我等列阵,只怕损失巨大。” “杀敌报国,怎可犹豫不决。” 这时候,边上有一个声音叫道:“请楚主事出战,我等亦出战,两下夹攻。” 众人扭头一看,是个官,江浙候补兵备道,候补校检,郑鼎臣。 余步云看了看郑鼎臣,笑了笑,把目光转向,他爹,四大总兵之一,寿春镇郑国鸿。 郑国鸿大窘,急声道:“你懂什么,还不退下。” 余步云不再深究,转头对陆达说道:“陆都司,你回去告诉楚剑功,本提督准他便宜行事,进退战守,由他自行定夺。本提督这里压阵,待得英夷松懈,定会出击。” 陆达没有办法,行了礼,退了出来,心抱着一线希望:“等英夷松懈,便会出击。” 陆达回了自己的阵地,双方还是僵持着,英军时不时的开炮,但朱雀军都战壕里,也没什么大碍。 “怎样?诸位大人什么时候出击?”楚剑功故意问。 “他让咱们先动手。” “果然,你不的时候,我想过了,就靠我们,和英军硬桥硬马的打一场。” “英夷有炮,损失可大了,咱们的兵,练得可不容易。” “精兵都是打出来的,总想着等条件相当了再正面作战,慢慢就变成怯战了。这一次,我带队。” “钧座,还是我去,朱雀军没了你,就散了。” “我死了,你一定要把队伍拢住,回广东,找李颖修,除我之外,只有他知道该把队伍往哪里带。” “是,钧座你很多东西,我都看不透,只有李先生才明白。钧座,还是我去,你是主帅,不该上阵的。” “就这么定了,一营列队,随我出击。我若是那么容易死了,那我来这世上干嘛?” 两道壕沟之间,一营的十个排,每排站成一行,布成横向四十人,横向十行的纵队,因为两侧有壕沟,不能直接冲下山,要绕出去。 旗手打着朱雀军的赤旗,站第一行的正,行进之时,全营都要以这面旗帜为准,标齐自己的队列 楚剑功站队列左侧靠前,把佩剑拔出来,他的身边,围着号手,一方面方便听他的命令,另一方面也是保护他。 “吹起步号!” 全营五个号手,以营号手齐奏,其他号手加入,吹了一轮短号。 短号重音一落,各连的鼓手用左手的鼓柄敲出一系列碎点,这是提醒步兵注意,要起步了。同时鼓手之间利用这些碎点,协调节奏。 突然,所有的鼓手用右手鼓槌重击一下,“咚!”,听到这个鼓声,前面的一连一排把总高喊:“齐步--走。”然后开始吹哨:呜--呜。一排一动,二排接着动,整个一营都跟着动起来。 看得一排走出了战壕的夹角,楚剑功下令,“转弯号,向左转。” 嘟嘟嘟--嘟嘟嘟--,三声短号,循环。 第一行的赤旗向左指,第一排以左手第一人为轴心,扇面旋转,后续诸排跟进。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呜--呜。 鼓声夹杂着哨声,第一营跟随着赤旗,从长溪岭上转了出来,排得整整齐齐,克服着崎岖的山路,向下。 开始鼓声响起的时候,英军还不明就里,看到朱雀军列队出来,斯科尔斯上校的眼睛都亮了。 “从我离开军校之后,就没有进行过阵列线战斗了,总阿富汗,印和野蛮人捉迷藏。很好,很好。” “全营听我命令,蚂蚁(ant)、蝙蝠(bat)、猫(at)、狗(dg)、鹰(ag)、狐狸(f)个连,排成两行横队,长颈鹿(raff)、马(hr)和鬣蜥(iguana)三个连向清军大寨方向警戒,猎兵连拉出散兵线,炮兵移位。” 英军个连十二个排,排成了两行,三门磅炮分别摆步兵排之间的接口处。 “来,黄猴子,我很高兴可以用十世纪的打法和你们进行一场男人的战斗。” 9月12日(四)子弹与刺刀 “二营全体注意,排枪攒射,压制敌火力。”陆达一声令下,伏战壕的二营集体向着英军阵地射击。200米的距离,滑膛枪的命率不会有多高,但至少可以骚扰。 “轰……”英军的一门磅炮出霰弹,一团黑雾从朱雀军第一营前面扫过,打倒了好几个人。 鼓声继续,哨声激励,朱雀军第一营继续向前。 “轰……”又是一排霰弹打来,这一次,炮火很正,打了第一排的棋手。 那棋手一个踉跄,用旗杆支住地,慢慢的向一旁倒去。 后面一名士兵抢上一步,把枪背到背后,接住旗杆,又把赤旗举起来。 赤旗前指,第一营的士兵们不由得欢呼起来,继续向前,向着山下,齐步前进。 “轰……”又是一。又倒下了数人,但朱雀军已经没有人去看那些伤亡者了,跟着鼓声和哨声,向前。 英军阵型,有几个人被山上的流弹打,没有人慌乱。对阵型同伴的倒下,他们很熟悉。 看看进入了距离英军一米的距离,楚剑功下令:“轮射前进。” 嘟……嘟……嘟……三声长号。 第一排的把总突然开口喊道:“立定,端枪,瞄准,开火。” 嘭……,一排硝烟从第一营的队列前方漫过。 “向左一步,立定装弹。”第一排的把总下令。 后面的部队从第一排的士兵的空隙穿过,第二排的把总命令道:“立定,端枪,瞄准,射击。……向左一步,立定装弹。” 第三排的士兵从空隙穿过之后,如法炮制。 朱雀军的排枪射击,节奏明确,攻击有力,几轮排枪过后,有十几名英军被打倒了。 同时,陆达命令山上的第二营,整队下山。 “一码,各连轮射。”斯科尔斯上校向英军下令。 英军的每个连50余人,分成两个排,前后站着,每次齐射的,大约有一四十把滑膛枪。 装备线膛枪的英国猎兵也开火了,精确射击的猎兵给朱雀军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已经有二十多人倒线膛枪下。 举着赤旗的旗手手又被打倒了,后面的一名士兵,把旗帜接过来,前进。还有十米 没一会,这名旗手了一枪,倒地上,另一人接过旗,继续向前。还有五十米 可能有猎兵追着旗手打,这名旗手又被击了。 连着几名旗手被打倒,朱雀军的阵型开始变得混乱。 这时候,三连正好走到了第一行,乐楚明抢过红旗,大喊:“第三连,跟我来。” 第三连第一排开枪之后,没有向边上让,而是加快了脚步,几乎达到了每秒钟两步的速。 英军的火力,开始集到第三连上。 还有30米,乐楚明高喊,“贯穿冲击。”第三连的其他三个排打出了攒射,然后挺着刺刀,向前冲去。 第四连跟后面,千总喊:“第四连,冲击敌炮兵。” 第三连和第四连前后连接一起,向洪流一样向着英军冲去。 楚剑功喊:“全营冲击。” 这时候,陆达带着第二营走下来一半,陆达跑到第二营的前列,喊道:“五连一排,齐射,贯穿冲击。” 一排齐射后向山下冲去。 “五连二排,齐射,贯穿冲击。” “五连三排,齐射,贯穿冲击。” 二营的部队,一个排一个排的冲下山去。 英军已经开始和一营展开了白刃战。 乐楚明挑翻了一名英军,回手又用枪托挡住了一名英军的侧刺,然后刺刀一挑,结果了这名英军。 英军全部,包括向着清兵大营警戒的是三个连队和炮兵,都投入了白刃战,他们和第一营人数上势均力敌。 这时候,二营的士兵也冲到了,一股的洪流,一股的力量,加入到这个血肉与白刃的斗兽场里来。 陆达拿着他心爱的大刀,冲进了英军的阵。 几个英军猎兵退到一块岩石后面,快速装弹,向着白刃战的朱雀军点射,打翻了好几个人。张兴培也阵,终于摸出了他赖以成名的斧头,左劈右砍。他功夫底子好,力量又足,已经砍翻了好几个英军。 他注意到躲一边的几个英军猎兵,有一个也注意到他,正准备将枪口转过来。 张兴培把斧头一下子甩过去,把那个英军砸翻地。张兴培用脚勾起一直散落地上的步枪,一个箭步就跳了过去,一下窜上岩石,居高临下,扎。 有几名朱雀兵士兵也围了过来,合力消灭了这个火力点。 白刃战,很快就到了分胜负的临界点。 陆达拿着一把大刀,高呼:“杀啊!” “杀啊!”满山满谷的回声。 人数劣势的英军终于崩溃了,他们扔下大炮,扔下受伤和战死的战友,掉头逃跑,全无队形,全无斗志。 张兴培和陆达带着追了一段,放了一阵排枪,又留下几十名英军。 楚剑功长舒一口气,坐了地上。他刚才有几个号手保护着,用手枪射击了一番。刚刚经历过惨烈的战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遍地是鲜血,受伤的士兵地上哀嚎,到处散落着枪支和人的肢体。 张兴培和陆达回来了,陆达向楚剑功请示命令。 照顾伤员,清点伤亡,收拢英军俘虏。这时候,清兵大营开了,葛云飞领着一队清兵走出来,帮着打扫残局。 “怎么样,消灭了多少英军,我们伤亡不小。”虽然动都不想动,楚剑功仍旧向陆达询问清点结果。 陆达难过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英军被杀死一多,受伤被俘和投降的两多,加上我们追击干掉的,有四人。” “我们呢?” “死了接近二弟兄,还有好几受伤的,其重伤一多人,看来也是挺不下去了。” “我们损失了超过三人,这损失真是太大了。” 陆达突然抓住葛云飞这老将,叫道:“都是你们这些老匹夫,贪生怕死,看到都肉搏了,开营出来掩杀,不会啊。” 葛云飞嘴唇动了动,想解释什么,又忍住了,扔下一句:“小子,你终会知道,葛某绝非怕死之人。” 楚剑功疲惫的抹了抹脸,拉住了陆达,对葛云飞说:“葛制台,我们朱雀军有几伤员要养伤,不知道大营草药够不够。” “够的,够的。浙江惠民所的郎们都大营呢。” 这时,就见一个人气喘吁吁的跑来。 9月12日(五)援军 那人跑近了,原来是死金鸡山的总兵谢朝恩的家丁谢富。现他没了主家,改回原名,叫窦付。他对本地的地形熟,楚剑功先是让他做向导,选择了长溪岭--大宝山作为决战场所,现让他慈溪县城打探消息。 “什么事?” 窦付跑得气喘吁吁的,说:“有一千英夷,到了慈溪,还有几条火轮船,停奉化江上。” “那慈溪现一共有多少英夷?” “本来慈溪城里,有两黑酋(孟加拉人),我来的路上,还遇见了几败兵,看来也是回慈溪的。” 这么一算,一千四英国陆军,四条武装火轮船。 斯科尔斯上校的残军,大约两人出头,丢掉了火炮,旗鼓之后,回到了慈溪。让垂头丧气的他分外难受的是,第18混编团等着他。基恩上校,那个没教养的,粗野的爱尔兰人很热情的迎出来,欢迎他回城。 “看来第26英格兰团遇到挫折了。我真不敢相信,镇海和定海的那群黄猴子有真么厉害。”基恩上校体的说。 斯科尔斯上校沉默着,可怕的沉默着。 基恩撩拨了一下之后,就不再刺激自己的英格兰同僚,开始把话题转移到战局上来。 “他们有很多人吗?” 斯科尔斯上校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说实话:“有一千多人。” “一千多人正面对抗击败了一千英军?” “是的,他们装备着击或者燧的滑膛枪,训练有素,队列整齐。” “你注意到他们有欧洲人教官什么的吗?” “没注意,好像没有白人。” “那好,整个战斗的过程是什么样的,保罗。”基恩上校亲切的叫着斯科尔斯的名字。 斯科尔斯上校开始叙述战斗过程,他是个诚实的军官,对战斗过程没有做任何保留。他现满脑子都是拉上这慈溪城里的一千多英国士兵去报仇。 “是很强,”基恩上校看了一眼自己的印仆人,比印土兵还有厉害一些。“好了保罗,你和你的部下先休息一下,我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食物,吃饱了,睡个觉,明天我们去打那群黄猴子。” “食物?你带了后勤官吗?” “不不,有件东西,是好的后勤官,叫做yinzi,白银,明白吗。” 斯科尔斯上校问:“你向慈溪的黄猴子购买食物?他们肯卖给你吗?” “肯的,肯的。这里的人,根本没有国家观念,我们比他们的官老爷和蔼多了,加上给银子,他们都很合作。” “为什么我遇到的都是些傻子,指路都不肯。” “你们英格兰人太过骄傲,不肯俯下身来,和征服地区的平民打交道,就像你们爱尔兰对付天主教徒一样。” “说远了,罗伊。” “简单地说,这里的黄猴子并不认为京师的那个朝廷和他们是一体的,他们只是被统治而已。虽然可能会有一些淳朴的乡土观念或者忠君观念而排斥我们,但我们很明,又有银子,这么点小隔阂又算得了什么呢。” 休整了一天,第三天一早,慈溪的所有英军精神饱满的整队了。基恩上校把自己下辖的个孟加拉连交给斯科尔斯,加上斯科尔斯原本留慈溪的三个孟加拉连,构成了一个较为完整的营。 “保罗,你看,我一向支持你,你身后。放心,你前面,吸引他们,做铁毡,我后面,当铁锤。” 斯科尔斯上校原属26团的两多英格兰士兵组成了个半营,作为全军的先导,斯科尔斯亲自带着孟加拉营后跟着。 基恩上校带着18团a营和炮兵连,后续跟进。 他们已经详细研究了附近的地形,斯科尔斯上校对长溪岭印象深刻,又找来浙东的老姓问过,长溪岭的那条溪流是通往奉化江的。他们计划出一个稳妥的办法,来吃掉楚剑功的一千滑膛枪部队。 楚剑功现干什么呢?他正呆清兵大营里,和提督余步云磨牙。 “军门,一千五英军,人数已经超过了朱雀军全部,昨日一战,朱雀军损失惨重,好几个排没有把总,目长兵目是折损得厉害。这一次,定要军门站出来主持大局。” “楚主事,你少年英武,要我们这些老骨头有什么用。我们又没有火枪,上得战场只会给你添乱而已。” “军门,为朝廷杀敌乃我武人本分,英夷火器犀利,我们朱雀军以一敌二,实没有取胜的把握,恳请军门兵。”陆达忍不住了,插嘴请求道。 楚剑功用眼角稍稍扫了一边的四大总兵。卫州镇总兵李廷杨默坐喝茶,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也没有听到。处州镇总兵王锡朋接触到楚剑功的目光,羞愧的低下头去。寿春镇总兵郑国鸿死死的盯住他的儿子,候补兵备道郑鼎臣。 浙江水师总兵葛云飞终于忍不住了,说道:“军门,朱雀军只是客军,可我们都是浙东的守将,失了定海,失了镇海,失了宁波,现还丢了余姚、奉化和慈溪。这失地的处分,我们可背不起啊。” 余步云靠太师椅上,象是睡着了,过了半晌,才说道:“楚主事,陆都司,你们也不用拿话挤兑我老头子。葛镇台,你也不要怕处分,伊堂给我这个‘赞襄军务’的名号,便是让我把这浙东防务担起来。楚主事,朱雀军还有多少能战?” “军门,扣掉伤员,朱雀军只有人能上战场。” “把你多出来的那些火枪,交给浙江水师用用行不行?” “这个……,军门,非是我不能借,只是这燧枪要经过长期训练才能用得好。现仓促上阵,只怕是靡费弹药。” “哈哈哈,你看你,我就是问问,你紧张的跟什么似的。”余步云眉毛一挑,半嘲弄,半开玩笑,“上次抵御次英夷进犯,朱雀军立功大,楚主事,你也是通晓英夷情形的人,你这次可还有什么妙法?” “军门。我有一个想法,就是,要三军用命才行。” “英夷火器太过犀利,不是我等不用命,实是”李廷杨说道,“前几日楚主事让我卫州镇诱敌,折了好些弟兄。可为了大清,咱不含糊。楚主事,你可不能不讲良心啊。” 楚剑功心里暗暗想道:“你的兵明明是十打一的时候肉搏战崩溃的。”可嘴上却说道:“辛苦李总兵了,诸位总兵年龄大我两轮,都是我的前辈,这一次英夷过千人来犯,实是大敌,各位请听我细细分说。” 9月15日(一)圈套 “嘿,伙计,你知道吗,滑铁卢的时候,有个士兵,比利时捡了一头猪,背着它上战场。”18团a营的行军队列里,一个士兵说道。 “他是傻子吗?” “不,不不,他活到了战后。那头猪是他唯一的财产。打完仗后,他带着这头猪,向邻居求婚。然后,他有了个儿子。” “很幸运,但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我们要不要去找一头猪来?” “这里……比比利时潮湿温暖,我们要这里建个殖民地。” “是吗?你听军官们说的?” “不列颠哪里都一样。打仗,杀掉那些野蛮人,建殖民地,我要来这个殖民地安家,这里叫什么?浙东,美丽的地方。” “这个小说套路太俗套了。”另一个士兵插嘴说,“我们的英雄,唯一的理想就是种地,然后出于某种原因,他始终要不停的杀人,逃亡,后,遇到个姑娘,终于回家种地了。” “听说那些野蛮人很厉害,击败了26团。” “英格兰人都是自大的傻缺,要么就是狡猾的懦夫。而我们是爱尔兰人” “我说,现一个爱尔兰流浪汉杀一个人,可以挣50镑。” “当兵,为了英格兰女王,真是太不合算了。” 第18爱尔兰步兵团a营的英军谈谈讲讲,非常的轻松。虽然有26团的大败前,但那绝对是偶然,英国陆军绝对是无敌的。就两年前,第18爱尔兰步兵团参加了入侵阿富汗的战争。那么困难的地理条件下,第十八团仍旧很好的完成了任务,而现来到浙东的青山绿水,条件比阿富汗要好多了。比如,阿富汗的沙漠里,好几天找不到食物,而浙东,可以比较容易的购买到食品。 有十几辆大车跟着全营行进,这些大车都是从浙江的民居征来的,牲口也是。 车上的是无处不的欧洲小商贩、理匠、厨师等等。这些人向食腐动物跟着猛兽一样,和英军一起。一方面,他们保障着英军的后勤,另一方面,他们负责打扫战场,从死人尸体上获得财富。有时,他们也帮助英军处理战利品。运气好的话,他们的有些会升级成殖民地商人。 前方有个英军骑马来了,白色的头盔,红色的军服,龙虾般的醒目。 “先生,斯科尔斯上校让我通知你,他已经现了清国人的踪迹,正追踪。他估计,又是一次诱敌和伏击的老把戏,他会故意往陷阱里跳下去的,把敌人拖住,等你去解救他。” “保罗真是有牺牲精神啊。好的,我们加快进,传令兵,给我们带路。” 第十八团a营越过了大宝山,进入了长溪岭的地域,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 “传令兵,斯科尔斯上校是让我们这里过夜吗?” “是的,周围我们都勘察过了,不会有埋伏。第26团五英里外。” “军士长,让士兵们扎营。” 士兵们依着山势,把大车摆出两行大致平行的障碍,再伐来树木,圈成简易的营垒。营垒支起帐篷。 “你说,野蛮人会哪里伏击我们?” “管他呢,等他们来了,我们就列成方阵,嘭!一枪,嘭!又是一枪。” 一夜平静的过去了,基恩上校等来消息,斯科尔斯已经带着孟加拉营出,按照他们既定的路线前进。 基恩没有急着跟上,而是决定等一等,他和斯科尔斯加起来,有一千正规军,这样庞大的部队,很可能会把清兵吓跑。 和斯科尔斯拉开一段距离,让清国人现伏击的好机会,无论如何。斯科尔斯下属的个连会坚持很长一段时间,如果受到围攻的话。 基恩像个寻找猎物的猛兽一样草图上寻着,“这野蛮的地方,连详细的地图都没有。”他一边这么想,一边思考,到底伏击点是哪里呢? 基恩是一个合格的英军军官,但他不了解浙东的地理,也不清楚清国人的思维习惯。 与此同时,斯科尔斯上校已经了上次伏的地方,清军已经全部撤退,留下了大堆的垃圾,真恶心。清军的营房也已经拆毁,无法利用。阵亡的英军士兵被埋了一个大坑里,上面按东方的习惯放了一块墓石,两根砍倒的树干放一边,摆成十字形。 斯科尔斯上校来不及感慨。他命令士兵把树干做成十字架。随军神职人员做了祷告。 “他们会去哪里呢?”斯科尔斯注意到清兵撤走的痕迹,顺着痕迹找吗?这是不是一个圈套?顺着痕迹的方向,他们将远离奉化江,而几天以后,补给将随着奉化江送来。好,保罗斯科尔斯下定决心了,即使是圈套,也要坚定地跳下去。基恩总是后方支持斯科尔斯,不是吗? 三个原26团残存的连(英格兰半营)前面,整个孟加拉营后面,第26混编团顺着清兵留下的车辙追了下去。浙东的风景很好,青山绿水,草木丛生,虽然已经是秋天了,开始落叶的树丛也让人觉得杀机四伏。 第26混编团进入了丘陵地带一段较为平坦的地方。“是这里了,”斯科尔斯的军人直觉让他感觉到危险,如果是他来埋伏,也会选择这个地方。这里是个小型的盆地,四面的山坡上,树木遮挡了视线,什么也看不到。 如果斯科尔斯走进这个盆地,他敢肯定,子弹会从四面八方飞来。他已经见识了超过一千人的击枪、燧枪混编部队,素质相当不错。谁知到这样的部队有多少呢?清国毕竟是个和沙皇俄国一样的庞然大物啊。 他叫住了前面探路的英格兰半营。 “快,顺着这山坡的斜面,树林里一定有清国人的埋伏阵地。” 英格兰半营是训练有素的,他们很快就现了一个用沙包堆成的阵地,指挥的少校当机立断,对这个阵地起了冲锋,那些清兵射了些弓箭,就四散而逃。 可还没等斯科尔斯来得及欢庆胜利,四周就响起了清兵的战鼓。鼓声山谷,借着回音,铺天盖地而来。 很好,我们埋伏了。斯科尔斯上校大叫:“清国人很配合,士兵们,占领沙包阵地,像磁石一样吸住那些黄猴子。” “我们将坚守这里,把这里变成屠场,直到基恩带着18团到来。” 清兵设了一个圈套,但上圈套的,却是清兵自己。斯科尔斯冷静而坚定的站沙包阵地央。 9月15日(二)伏击 “18团,随我前进。”罗伊-基恩上校下令。保罗-斯科尔斯一定前面某个地方等着我们。清国人上次伏击的小把戏效果很好,他们一定会再玩一次。好,黄猴子们,我要抓住你们。 他留下了一个连,保护着那些大车,车主是那些欧洲小商贩、理匠,那些跟着军队的吸血虫。 基恩上校带着a营的主力,加速行军,他虽然不知道斯科尔斯具体哪里,却可以肯定斯科尔斯就自己的前方。 长溪岭的地形并不复杂,顺着山势走就是了。基恩心急火燎的往前赶着,行进到午的时候,后方有一个传令兵骑着马赶来、 “报告,上校,我们的后勤车队遭到伏击了。” “是吗?那些黄猴子毕竟是主场,对地形熟悉,大部队运动到我们的后方也是可能的。”基恩上校这样想着,问道:“伏击的有多少人?” “不知道,上校,漫山遍野,都是清国人的鼓声。” “你们的连长怎么处理的?” “他把大车圈成圆阵,据阵而守。” “很好,他估计能守多久?” “守到您回去,上校。据我们的观察,对方没有炮兵。” “清国人有击枪吗?” “有一些零散的枪声。” 这样啊。基恩心里默默的想着。按照斯科尔斯的情报,清军至少有一千支击枪和燧枪,还有数量不定的火铳。袭击自己的后勤车队的清兵,没有大规模的使用击枪,只能说明,这不是清国人的主力。 “你回去。”基恩向传令兵下命令,“告诉你们的连长,坚守到我们回去。” “是!上校。” 既然不是清军的主力,那么,清军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拖住自己,前方对斯科尔斯的围攻肯定很紧急。不能上当,继续前进。基恩这样判断。 楚剑功站山坡上,看着穿得龙虾般醒目的英国传令兵,骑着少见的阿拉伯大白马,回到后勤车队。他的后方,没有援军。 按照一般的军官,肯定会赶回来救援自己的后勤车队,朱雀军正好围点打援。看来自己失算了。那就顺其自然,先吃掉一个连队,并摧毁英国人的后勤。 “两人,只有十个正规军,那些商贩有些枪……嗯,就算一共有一支步枪。”楚剑功算给身边的浙江水师总兵葛云飞听。 据楚剑功的观察,和广东水师一样,浙江水师也是浙江地面上精神状态好,训练正常的绿营,也可能是唯一能打仗的部队。他把骚扰,围困英军的任务交给了其他人,请浙江水师和朱雀军一起作战。 “楚镇台有什么谋划?”虽然楚剑功是七品官,但他手下有一镇精兵,浙东的大小武官都开始叫他镇台。 “一条枪,一拥而上就解决了。如果浙江水师真的够胆。”楚剑功心里想着,但话不能这么说。葛云飞是老行伍,激将法对他也不起作用。 “葛镇台,您请看,这种圆阵,要打也容易,散开队伍,猛冲猛打,一鼓作气,便可拿下。只是……” “只是什么,楚镇台你不要卖关子嘛。” “英军刺刀凶悍,前几日一多人,便赶得李廷杨大人满山跑。” “休得小看我浙江水师。若说英军火枪,我还顾忌三分,说到白刃接战,儿郎们,击鼓助威。” “镇台且慢,待我列出阵势,用排枪压住英军火力。” 朱雀军现混编着个连,排枪轮放,这顿排枪一打,下头的英军就现势头不妙。朱雀军居高临下,又隐蔽树林里,滑膛枪的数量又是英军的十余倍。打得英军几乎抬不起头来。 “小的们,给我冲上去。斩一级,赏银一两,斩将夺旗报功。” 唔……,清兵们沉闷的呐喊着,往前冲,只有数人被英军的火枪打倒。 藤牌手前面,这些藤牌虽然挡不住子弹,却可以大大减弱子弹的威力,保住大家的性命。 清兵冲到英军的车阵跟前,朱雀军怕误伤,停止了射击。 英军都从掩体后面站了起来准备肉搏。浙江水师,还有三来杆火绳枪。这些火铳手也不用瞄准,就近放枪,当即打倒一片。 藤牌手和长枪手跳上车阵,有几个被英军的刺刀挑了下来。 车阵的央,有一个排的英军,站成双行横阵,连放三轮排枪,把冲上车阵的清兵都打了下去。清兵的势头为之一顿。 这时,就听见后面有清兵齐声大喊:“镇台上阵了。”又听见喊声:“入阵者赏银十两。” 清兵士气一振,那车阵近咫尺,几乎可以一跃而过。 这么会功夫,火铳手又装填好了弹药,往着车阵里无差别射击,烟雾弥漫。 几个清兵的力士,手提大斧,几下砍断了一辆大车的侧板,再接着将这大车砍得粉碎。 英军的排枪又响了,将这几个力士当胸击倒。这时候,英军的排枪对着这缺口射击。清兵一撮一撮的被打倒。 可这时,清兵从另一个角突入了,成的清兵涌进了车阵里。 英军倒也英勇,用刺刀和清兵展开肉搏。一个清兵用藤牌架开对手的刺刀,挥手就是一刀,结果了这个对手。不料侧面又有一把刺刀刺来。 一个英军开枪打死一人,用刺刀挑翻一个,刺刀左摇右晃,三五个清兵近不得身。突然圈子外围火铳一响,将这个英军打死。 两个清兵的长矛手对上了一个英军,这英军人高马大,左挡右刺,动作敏捷。先卖个破绽,将左手的清兵刺倒,来不及拔刀,右侧的清兵长矛就到了。这英军抛下自己的步枪,双手抓住长矛,一力,夺了过来。正待结果那个清兵,又有几个人围了上来。 有个清兵的火铳手,抛了火铳,捡了一柄钢刀,阵胡乱砍杀着,不久被人打倒。 一个弓箭手,没射几箭,捡了个漏子,看到一个英军背对自己,猛的跳上去,用弓弦勒死了他。 “我们下去。”楚剑功命令道。朱雀军排成不规整的队列,从山上走了下来。 英军虽然骁勇,怎奈清兵实太多,这时候,朱雀军又从山上下来,剩下的英军见势不妙,投降了。 9月15日(三)徒劳 “四十分钟。”楚剑功合上自己的怀表,对陆达和张兴培说,“从朱雀军开第一枪,到现,四十分钟,解决了英军一个连。” “还有大约二十个连。”陆达说。 这时候,葛云飞从山下慢慢走了上来:“楚镇台,小的们打扫。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不知道贵部伤亡如何?” “尚好,折损了八十多人,还有一千人能战。” “取了死去兄弟的信物了吗?” “楚镇台真是仁义,小的们都交口称赞。” “两股英军,前面一股黑夷,两白夷,没有炮兵,后面一股大约白夷,有炮兵。” “没错,余军门他们想必正和前面一股周旋呢。” “窦付,窦付。”楚剑功叫道,窦付这个谢朝恩的家人,是这栋本地人。 “镇台,你有什么吩咐?” “你骑上马,顺着往前探,看看带着炮兵的英夷走到哪里了,注意,别和他们纠缠,弄清了位置就马上回来。” 窦付骑马去了,楚剑功说:“英军失了补给,一定会原路折返,往奉化江靠近,我等便可沿途设伏。” 葛云飞也无异议,他找来向导,仔细分说周边的地理,选择合适的设伏地点。 基恩上校全然不知道自己的后勤车队已经被打掉,他仍旧追斯科尔斯上校的路径。虽然他相信浙东没有清兵能吃掉十三个连的英军,但万事有例外。三万英军入侵阿富汗,被原始部落拖得筋疲力,还就是从去年到现正生的事情。 “保罗,你哪里?” “罗伊,你哪里。”斯科尔斯上校也念叨着基恩。密林深处,小盆地的边缘,孟加拉营已经打退了不知道多少次清兵的进攻。 不不不,不能叫进攻,叫骚扰合适些,一通鼓响,那些留着辫子的黄猴子就往这边冲,等英军士兵们做好了射击准备,他们又一股脑儿退下去了。 斯科尔斯上校也不是没动过派出连级的小分队沿密林的念头,但自己就这么点兵,看势头,清兵只怕有三四千人,一个连撒出去,和扔大海里一样。 他是个谨慎的英格兰军人,目前的情况,标准的办法,就是凭借面前的沙包工事,固守待援。当然,如果他要撤走,想来清兵也拦不住他,但这几天寻找清兵主力的努力就白费了。斯科尔斯上校还憋着一股劲报仇呢。 一天已经过去大半,爱尔兰第十八团a营的士兵饥渴难耐,疲惫不堪,基恩命令他们到溪流边取水,吃干面包。 休息的时候,上校又犹疑了。他开始不放心后勤车队,这么久没有联系了。陌生而充满敌意的浙东对孤单的传令兵是很危险的,他也不敢派出传令兵去探消息。 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基恩叫过来一名连长,让他带着一个连,回去增援后勤车队。基恩上校手,仍旧控制着八个步兵连和一个炮兵连,够了。 那个连队往回走了,基恩上校带着部队继续前进。接近夜晚的时候,基恩上校终于到达了小盆地附近。 “听,上校,枪声。” “是啊,我们到了,士兵们,打起精神来。” 先期派出的散兵连很快找到了斯科尔斯上校和他的部队,基恩和斯科尔斯接上了头。 “保罗,光荣的战斗,艰苦的战斗,说,你们打死了多少黄猴子?” “别提了,罗伊,我都没看清楚他们,都是些胆小鬼。” “你们损失大吗?” “没有损失,只是饥饿和疲惫,你们有吃的吗?” “干面包,士兵们,把你们的干面包和饮水给你们的同僚。” “我们的补给呢?” “后勤车队行进速太慢。我让两个连队后方看着。” “不好。” “怎么了?” “我这里坚守了一天,他们没有使用步枪,你明白吗?” “那就是说,真正的主力不这里。” 斯科尔斯上校轻叹了一口气,靠沙包上,喝了口水。 “也许……”斯科尔斯想着措辞,“我们丢掉了补给。” “火轮送补给来会是四天以后。” “太糟糕了,罗伊,我不会无用的抱怨,但我们现怎么办?饿着肚子会慈溪吗?” “没别的办法了,饥饿的军队是没法打仗的。” “我没有想过,我们,整整一千四人,要野蛮人面前撤退。” “撤退,不,我们是准备下一次进攻。” 夜晚,英军不敢行动,沙包之硬撑了着睡下。 正当斯科尔斯上校迷迷糊糊的时候,哨兵放枪,然后就是清兵的鼓声。 “真是太野蛮了,还让不让人睡觉?” 清兵如同他们预料的那样没有杀过来。但过了一会,喊杀声又起。 “道德啊,道德。不要打搅他人休息。真是被上帝抛弃的民族。”这次抱怨的是基恩。 就这样,一夜三惊,第二天天一亮,英军就列队上路了。 来的时候轻松愉快,如同短途旅游,走的时候垂头丧气,萎靡不振,慈溪,还有一天的路程啊。庆幸的是,清兵没有追击。 沿着长溪岭的山道,向着大宝山退却,这一段路,英军倒还认得。 “我们歼灭清兵主力的计划,还执不执行?” “不知道,向上报告。清国地方广大,几乎拥有无限的人力,和他们进行这种追逐战是没有胜算的。” “我听说,义律阁下,有一个扬子江战役的计划,夺取清国运输的枢纽。” “那我们应该直接去,为什么要耗浙江?” “这是你和我都不太懂的战略问题。” 刚上路的时候,英军之间还说些话,慢慢的,都开始低头走路,千余人的队伍悄无声息,死气沉沉。 眼看又靠近大宝山了,太阳已经开始西垂,突然,前方一段悠扬的喇叭声传来。 “是军号。”斯科尔斯判断。 终于来了,英军奔波了近两天寻找的清兵主力,终于出现了。 大宝山上跑下来一个欧洲人。 “警戒。”斯科尔斯上校命令道。 “别开枪,是我,上校。别开枪。”跑下来的,是英军今天被俘的一名士官,“是我,上校,清国人让我给你带个话。” 9月16日突围 “清国人让我把这封信给你。” 信的内容很简单,先是高赞扬了基恩和斯科尔斯部队的勇敢精神和战斗素质,对他们全力想打一场胜仗表示理解。后告诉他们这个美好的愿望是不可能实现的。基于尊重生命权的普世价值,他们好投降。 狗屎!什么乱七八糟的!基恩和斯科尔斯把信抛到一边,命令部队稍作休息,准备突围。 楚剑功站山坡上后一道壕沟里,通过千里镜,对英军的反应收眼底。他前面的阵地上,朱雀军已经挖好了折尺形的壕沟,名朱雀军士兵和一千余名浙江水师的水勇都躲壕沟里。他们这里,吃饱了饭,静坐休息,等着英军的疲惫之师。 但也有失算的地方,他本以为只有后队的七英军会返回,谁知道英军居然果断的放弃,全师退回,这次伏击,英军的步枪数还要多过自己。人数上自己这边也没有太多优势。 “榜眼,一千四英军,怕不怕?” “钧座,和你说实话,有点怵。前几次都是以多打少,这次可是硬碰硬了。对方还有大炮。” “总要硬碰硬的嘛。不然,军队练不出来,他有大炮,我有战壕。” 这时候,葛云飞也走了过来:“楚镇台,陆都司,我已经和小的们都交代了,奋勇杀敌,克竟全功。这一仗打完,人人有赏。” “葛镇台辛苦,此次浙江五镇,唯有水师可用。”楚剑功大战即,讲些闲话,放松自己的情绪,“我听说,葛镇台是军少有的智将,著有《名将录》、《制械制药要言》、《水师缉捕管见》、《浙海险要图》,以及诗集一册。” “哎,我那些书,只是浙海水师二十年经验所集,别人倒还罢了,此次见到楚镇台你这朱雀军,才知道我的什么《制械制药要言》,早已陈腐不堪,井底之蛙,井底之蛙。”葛云飞不知道是说自己,还是说清兵,或者说这大清国。 英军开始整队,看来要进攻了。楚剑功等人分赴预定的指挥位置,鼓手号手旗手也已经就位,等着英军起进攻。 这时候,基恩和斯科尔斯也说话。 “你是1926年10月正式加入陆军的,保罗?” “是的,比你晚一期。” “我们军衔和官职一样,那长幼有序。” “好的,你来指挥。” 一个英军士兵右手握着小号,伸平了胳膊,然后把军号送到嘴边。 呜!……英军的准备号比较悠扬和舒缓,强敌环伺的情况下,有一种莫名的凄厉,让疲惫得眼睛都快睁不开的英军士兵冷不丁打了个激灵。 三门磅炮开始射击,炮弹战壕之间落下,弹片横飞。 “那些黄猴子很狡猾,躲战壕里,罗伊,我带人上去,去把他们挖出来。” “保罗,一个高级军官不能这么冲动,孟加拉营,结成纵队,向山上冲锋。” 孟加拉营的军官都是正牌的英国人,但士兵却是孟加拉人,殖民地部队死掉多少,都只是报告上的一个数字而已。 孟加拉营的营长举起自己的指挥刀,往前一点,鼓手们开始打鼓,孟加拉营排出60人一行,一共行的纵队,向着山上冲锋。 “全体注意,表尺100,准备。”楚剑功下了口令,两侧的传令兵沿路跑下去喊话,而各排的把总们一个接一个的喊:“表尺100。” 英军的磅炮轰了一阵,孟加拉营爬上半山腰的时候停止了射击。 孟加拉营的前几排开始轮射,试图压制壕沟的火力。 “开火!”楚剑功下令。 尖锐的射击号响了起来,朱雀军开始以排为单位齐射。三条平行排列的锯齿状壕沟,使得射界良好,孟加拉兵成行成行的倒下。 英军的第一波进攻,就这样被打退了。 此次之后,英军的士气消沉。 “罗伊,你再组织一次正面进攻,我带着英格兰半营从侧面包抄。” “好,保重,保罗。” 爱尔兰第十八团a营集结起来,和残缺不全的孟加拉营排成两个营纵队。 “全体注意,奏乐!”军号,战鼓,奏起了欢快的《轻步兵进行曲》 “天佑女王……,士兵们,前进。”基恩上校带着近千名黑白士兵向着山上走,一面走,一面放枪。 磅炮又开始射击,较为低平的弹道,对战壕没什么好办法。 斯科尔斯带着三个英格兰滑膛枪连和一个散兵连从左翼包抄,负责这一翼的是翟晓琳的一连,当即乱枪打下。 英军的散兵躲树木后面,寻机点射,这些使用线膛枪的步兵枪法很好,把战壕顶端的几个朱雀军士兵都打倒了。 斯科尔斯让英格兰半营开始冲锋,翟晓琳深吸了一口气,憋着,看到英军渐渐的近了,大吼一声,就带着全连冲了出去。 搏杀,白刃,人数相当。不过一方吃饱了饭,另一方走了一整天的山路,面包渣都没碰过。 和翟晓琳混一起的清兵也杀了上来,这一冲,英格兰半营就垮了,丢下同伴的尸体,往山下跑。 翟晓琳收住队伍,退回了战壕里,清兵追了几步,遭到一阵乱枪,也退了回来。 基恩上校还带队往山上走,心里默念着,“坚持,坚持,保罗就要突破了。”他前面的士兵,一排一排的被打倒,而敌人躲战壕里,损失轻微。 眼见着斯科尔斯退了下来,基恩没有办法,也只有撤退。丢盔弃甲。 “没法突破,罗伊。” “然道我们全部要陷这里。” “硬冲呢,沿着山的边缘,冲出去多少是多少。” “那大炮就要丢下。” “没办法,士兵是宝贵的。” 楚剑功看到英军捣毁大炮,感觉不妙,“他们要跑。” 几声哨子响,一千多英军,沿着山体的切线,往外跑,队形什么的都顾不得了。 “全体注意,自由射击。” 英军已经全无纪律,互相推搡着,跌跌撞撞的挤一起,往外跑,这时候对着人堆放枪,命率大为提高。 朱雀军越的兴奋,似乎射速也提高了,枪声炒豆似的响。 “他们崩溃了。吹冲锋号,全军突击。你,去通知葛镇台一起冲,冲啊。” 近两千人从山上席卷而下。 9月25日大捷 “跑啊,跑啊,你们连,就地阻击。”斯科尔斯还试图稳定一下逃跑的人流,一个连队刚试图摆出两行横队,英军汹涌的人流就涌了过来,把他们冲散了。 无论多么强大的军队,一旦崩溃,就是兵败如山倒。这一次的英军也一样。 千余英军撒开了鸭子,从朱雀军的枪口下面冲过去,不时有人被打倒,挤倒。人一旦摔倒,就再也没有机会站起来,狭窄的山底切线,让每一米地面都踏满了脚。英军们扔掉了军帽,扔掉了步枪,扔掉了他们的同伴,希望逃得一条性命。 朱雀军追击了一里多地,俘敌一余人,歼灭二多人,缴获步枪四余支,加上前几仗的缴获,共夺取了英军的布伦式滑膛击枪和伯克式滑膛燧枪超过一千支。磅炮共门,其三门虽然被英军捣毁,但陆达一句话说得好,“这都是上等好铜啊。”,其余怀表勋章军服等物,悉数被浙江水师收去。 斯科尔斯和基恩带着残兵败将逃回了慈溪,惶惶等了几日,月十八日乘船返回了宁波。 “整整两个混编团,被野蛮人打败了,真是耻辱。”陆军司令郭富大雷霆。 “你们先出去。”商务代表义律命令所有级军官。 义律关上了门,说:“先生们,不得不承认,我们轻敌了。” “这些蠢货。”郭富还愤愤不平。 “包括我们这些有决定权的人内,都犯下了轻敌的错误。我们低估的清兵的战力,没有想到他们会有滑膛枪。”海军司令伯麦说。 “而且,看来训练很不错。难道有欧洲国家和我们作对吗?会是法国人吗?” “没有这方面的情报。好了,具体的检讨等军官们去做,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爱尔兰第十八团,皇家第二十团,苏格兰第四十团,都遭受了巨大损失,但建制还,孟加拉人和马德拉斯人损失也不小。” “解散孟加拉人和马德拉斯人的编制,补进十八,二十和四十团,以保持三个完整的步兵团。” “同意。我们还有继续进攻浙江吗?或者入吴淞口,进攻镇江。” “疾病已经让我们损失了500人,又遭遇了这样的失败,我认为,以我们目前的力量,无法浙江这样的陆地战场取得优势,即使依靠内河炮艇,我们也不能控制广阔的陆地。” “清国的皇帝让琦善前往广东和我们谈判,既然浙江我们不能取得进展,对这里的气候又不适应,不如我们去广东。”义律建议道。 “广东好,广州就靠着珠江口,我们的军舰可以直接进攻他们的核心城市。” “那舟山定海呢?我们还留驻部队吗?” “留着定海,目前没什么用,不如还给他们,以后需要,打下来是很简单的事情。” “不如用定海换回我们被俘人员。” 英军从宁波全部撤往定海,并宁波府衙留了一封信。 “英夷说什么。”第二天,伊里布就带着随员还驻宁波,这封信自然就交给楚剑功来翻译。 “大人,英夷说,因为和朝廷有约定,要广东谈判,故而不再进攻浙江。” “鼠辈,分明是怯战而走。”提督余步云洋洋得意的说道。 “英夷还说,他们愿意用定海交换所有人质。” “个人他们不肯换,现打完了战,被俘几人,他们却肯换了。” 浙江巡抚乌尔恭额说道:“大人,剿抚并用,恩威并施。既然已经让洋人知道了厉害,不如市之以恩。”已经打了这么多胜战,再加上收回定海,那他这个“戴罪立功”就圆满了。 “楚主事,你看呢?” “大人,换,英军炮舰犀利,我们强攻的话,过不去的。” 两下商定,英军月二十三日撤离了定海,转头南下。 月二十五日,伊里布定海府衙之内设宴,招待有功的诸人。饭后闲谈,伊里布、乌尔恭额、余步云三人向众人展示了给道光皇帝的奏折。 伊里布的奏折这样写道: “臣伊里布、乌尔恭额……以下武大小官员二十人,跪请圣安。自英夷月(农历)犯浙以来,陷定海,镇海,宁波诸城……” 伊里布的这段奏折,第一段是讲英军来势汹汹,气焰滔天不可一世,连克大小州县。第二段就开始表功了。 功第一的是浙江巡抚乌尔恭额,八千英夷(伊里布就是这么说的,《清史稿》也是这么记录的)压境,乌尔恭额抚台大人临危不乱训导有方,民心安定,军备无缺。 功第二的是福建陆路提督余步云。此人熟知兵法,善晓战略,深得军心,麾下五镇以及朱雀军,都令行禁止,对阵之时调有方,实乃国之栋梁, 死去的谢朝恩总兵功第三,请朝廷善加抚恤。 以身犯险,负责诱敌的卫州镇总兵李廷杨功第四,卫州镇折损超过余人,可见战斗之苦。 其他葛云飞、王锡朋、郑国鸿、楚剑功等人,皆有功。 奏折的后,伊里布表示,自己能够参与这场大捷,深为荣幸,但自己不知兵法,又挂念着皇上。请皇上早日调自己去京城听用。 浙江巡抚乌尔恭额的奏折与此大同小异,不过伊里布的功劳为第一,而他乌尔恭额这个“罪臣”终于光复定海,虽然不能赎自己的罪,但希望皇上能稍减怒气。 福建提督余步云的奏折,则是把伊里布和乌尔恭额的功劳放前两位,然后盛赞诸位总兵大人的忠勇。 三人的奏折,都定海县衙内公布开来,从总督大人到七品主事楚剑功,都谦虚的谈论着浙东大捷。 陆达一旁暗暗冷笑,楚剑功见状,把他拉到一旁,笑着问:“怎么了,榜眼。” “没什么。我是京营出身,这等作态,我见得多了。” “榜眼,这种虚功,没什么好计较的。这次缴获了一千支滑膛枪,全部归了我们朱雀军,这才是实惠。” 陆达仍是有些愤懑,楚剑功一笑,不再劝解他。 陆达啊陆达,你很快就会觉得朱雀军是你唯一的容身之处了,你这种京营出身的钦点武榜眼都如此,朱雀军的那些士兵,还用说么?他们除了和朱雀军一体,还有什么别的出路呢? 1840(下)旧时英雄纷寥落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7-19 10月2日裕谦 因为怕英夷复来,朱雀军不回广东,而是回到镇江休整。楚剑功得了伊里布的许可,安排八里加急,将英军南下广东的消息送给广州,同时又写了一封私信给了李颖修。 此次大战,谢朝恩的狼山镇伤亡重,全镇而没,连总兵都阵亡了,调金华副将朱贵续任总兵。其余四镇,李廷杨的卫州镇折损两余人,被俘的多人已被英军放回,葛云飞改授的定海镇总兵,接替炮身死的张朝。他的浙江水勇也和原来的定海镇残兵合镇,加起来有一千五人。其他处州、寿春两镇,也有上人的折损。 而朱雀军损失巨,第一次大宝山伏击战近三十人阵亡,五十人受伤,长溪岭伏击战阵亡和重伤不治的大约三人,两人轻伤。9月十日的第二次大宝山伏击战又有近人阵亡。现朱雀军除了留广东的一个营,镇江的只有整整1000官兵。 按伊里布的命令,江南各镇就地补兵。楚剑功也抓住机会,江苏招募一千五兵,陆达坐守镇江,张兴培到江宁,乐楚明到吴淞,楚剑功去苏州,设了四个招兵点。按楚剑功的吩咐,保甲户籍一概不管,只要不是官府正通缉人犯的就行。招兵就看三条:身体健康,智力正常(识字好),自愿报名。 十月二日,楚剑功到苏州的第三天,便去拜访江苏巡抚裕谦。 裕谦见着楚剑功甚是高兴,“楚主事,朱雀军骁勇善战,威名远播,本院(巡抚称院)苏州也早有听闻,前几日看了军报,称慕不已,恨不得相见,昨日见了主事你的拜帖,终能见英雄一面。主事少年英武,名不虚传。” “院台您谬赞了。” “楚主事到苏州有何公干?还是战时小憩休整身心?还住驿馆吗?不如我调个园子给你住下?” “哎--千万别,我只是个七品官,住到园子里,逾制,要杀头的。再说,我只是打了几仗,小胜而已,当不起啊。我到苏州,只是奉了伊里布堂的命令,招募些兵。过几日就回镇江。大人费心了。” “也好,楚主事勤劳兵事,裕谦不敢阻拦。我这苏州子弟,畅晓义理的忠勇少年倒有不少,楚主事倒可数招去。” “谢院台。” “楚主事,你是读书人,我听说,你是林则徐林大人的门生?” “缪传了,林大人湖北时,常到家严的学馆走动,与家严交好,对学生也高看一眼,但并未列入门墙。” “令尊想来定是大儒了。不知治的哪家训诂?道光年的时候,我也曾做过武昌知府,说不定还见过令尊。” “院台见笑,家严只是一无名儒师,没有什么著作。” “不碍事,令尊有子若此,定当欣慰。” “谢院台夸奖。” “唉。”裕谦突然叹了口气,“忠勤报国之士,民间,达官贵人,却畏敌如虎。” “院台何出此言?”楚剑功问。 “我瞧着军报,心不大妥定,楚主事,你若无它事,不如我这里用饭,饭后给本院讲讲浙东战局。” 楚剑功自然无有不允。 饭后,裕谦的书房里,按着浙江全图,楚剑功原原本本的把浙东战事的过程讲了一遍。 “这么说,定海不是收复的,是用俘虏换回来的。”裕谦对朱雀军的步枪队列战壕没什么兴趣,却对结尾的战俘换岛追问起来。 “是啊,也没有别的办法,英军坚船,我水师决然不是对手。” “那广东,我听说有龙、官涌两次大捷,难道浙江水师和广州水师差得这么远吗?” 楚剑功心暗想:“龙之战还可以称作平手,官涌之战后,连水师提督关天培都放弃了海上争雄,这才有了我湖南练朱雀军。要说林大人的军报我也看了,只说水师忠勇,没说打胜了啊,怎么到了裕谦这里,就成了大捷了?” 但口头却不能这么说,楚剑功道:“那时英军只有两艘大兵船,而这次有十艘大兵船。” “总之,是上官无能怯战。也都说英军火器犀利,但有了朱雀军,不也斩杀了三千英夷吗?” “斩杀三千?”楚剑功有苦说不出,对这位巡抚大人,你要告诉他,毙、伤、俘加起来才一千挂零,他的反应,要么是无视,要么是勃然大怒“好啊,伊里布谎报战功。”这样节外生枝。 裕谦接着说:“可见,英夷并非不可战胜,重将士用命,江南五镇,拼了性命去打,便有大捷,邓制台福建,守备森严,英夷厦门就无机可乘。” 楚剑功心里腹诽:“厦门只是骚扰。”但口上说:“院台说的是。” “可乌尔恭额呢,疏于守备,镇海、宁波一败再败,伊里布身为钦差大臣,不当即将乌尔恭额这奸逆绑缚京师,反而回护于他。” 裕谦越说越气愤,“我连续四次,向伊里布上书,提出收复定海的办法,可恨他置之不理,一意议和。” 楚剑功心下暗笑,伊里布畏惧英舰,试图羁縻的心态,他是知道的,如果当时不是他向伊里布建议,以“送英俘前往北京斩示众献捷”来激怒英军,让他们进攻镇海的话,只怕这仗还打不起来,双方到现还和谈扯皮。 但话说回来,裕谦给伊里布的建议,伊里布也是拿出来参详过,楚剑功当时的评价就是:“书生空想。”比如裕谦的建议有一条,使用满载柴草的火舟,“用周郎故智”,来烧毁大海上的英舰。 想到此处,楚剑功不由得笑了起来,被裕谦一瞪,楚剑功现了自己的失态,赶快说:“畏敌如虎,也是可笑。” “着啊,”裕谦如逢知己,“我已经向圣上上表,弹劾伊里布、乌尔恭额。” “啊”楚剑功大吃了一惊,心里暗想,“我只是想老老实实造反而已,可不想牵扯到你们督抚之间的恩怨去。” 就听裕谦继续说道:“我是武昌做过父母官的,叫你一声表字,可以。” “大人抬爱了。” “那就好,剑功啊,我上书弹劾伊里布,乌尔恭额,和我一道弹劾的,还有任浙江布政使刘韵珂,即将赴任的闽浙总督颜伯焘,你把我们这里的情形给林大人修书一封,林大人自有分寸。” 啊!楚剑功心一紧,莫非,自己要卷入一场牵动东南省四督的党争? 10月9日募兵 “苹果哟,又香又脆的山东苹果哟。”一个黑塔一般的汉子,挑着两筐苹果,沿街叫卖。这时,就见前面围着一群人,他也挤过去看。 “各位乡亲父老,得了总督大人伊里布的许可,特江苏境内募兵千五。……” 一个朱雀军的士兵,站布告前大声解释着,诸多姓围布告旁边,议论纷纷。 “每个月二两银子呢?张家小子,你去啊,总好过你街上游手好闲。” “白大哥,你怎么不去?” “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我是有正经营生的人,你不同啊,这么大了,也没个正事做。去当兵,每个月二两的饷银呢。” “免了,兵头喝兵血,别提多狠了。每个月能拿到二两才怪。再说了,入了绿营,子子孙孙都要当兵了,和入了贱籍一个样。” 那念布告的兵士听见了,说道:“小哥这你可就错了,我们朱雀军,把总都是和我们这些小兵一同入队的,说来都是弟兄,只是他们训练比我们好,才被提拔为把总。我们这些人,说到底就一个官长,就是我们主事。你们看那位千总,便是枪操的好,武艺精熟,年纪轻轻,就当上千总啦。” 这士兵所指的,正式乐楚明,他正吴淞摆摊招兵。他选了两个口齿伶俐的士兵,这市集上宣讲,自己坐一旁压阵。 “都知道浙东大捷,就是我们朱雀军打的,我们朱雀军啊,个个都是好汉。” 他们又雇了人,将朱雀军的浙东大捷写成评书,送到茶馆去宣讲。别的不说,江宁吴淞等地的老姓,对浙东大捷可是街知巷闻了。陆陆续续,有些年轻后生投了朱雀军。 这一日,招兵点来了个人,挑着两筐苹果,看那布告,放下担子,就奔着招兵点去。 “老总,就收了我。” 乐楚明看这人,甚是高大健壮,络腮胡子,黑塔一般往自己面前一站。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幕洛一。” “幕洛一?哪人?看你样子,不像江苏人。” “是,我是山东人烟台人,一路卖苹果到了江苏。” “走街的货郎。你为什么要当兵啊?” “我喜欢当兵,我家世代将门?” “将门?” “我祖上大明世职东莱镇户,到了本朝,我家人就家务农为生,只是从未忘记自家是将门,武艺也未搁下。” “世代务农隐居,那你现怎么想到从军了?” “我这附近,看了好几日,也茶馆听了几日,觉得朱雀军的确不一样。” “你都会什么?识字吗?” “我识字,还举得一把好石锁,人人称我‘赛翼德’” “你有朝廷的路引吗?” “有的,我家世清白着呢。” “好,列名,你先去卖苹果,每日你来这招兵点点个到,我走时再通知你,我们朱雀军这里没有营房。来,先把名字写了,画个押。” 过了几日,来投军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是贫苦农家子,他们每日土里刨食,尚得不了几两银子。月二两的饷,已是及丰厚的一笔收入。而朱雀军浙东一战,也打下了些名声。 这天,一些青年们正排着队呢,边上来了一条大汉,挎着一口腰刀,走上前来,推开前面那些人,说道:“总爷,我要投军。” 乐楚明看了他一眼,眼一挑:“后面排队。” “排队?”那大汉拍了拍自己的腰刀,说道:“我叫胡义成,人称胡一刀,谁不对我胃口,我就是一刀。总爷,我能打啊。” “不听军令的,要你何用。”乐楚明鄙夷的看了看他:“就你这三脚猫功夫,也本总爷面前吆喝?” “呵,你这小毛头,看你是千总,才好生和你说话,我胡一刀胡大侠,生平对谁客气过?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说完,转身要走。 这种混子!乐楚明少年心性,决定要教训教训他,边说道:“胡大侠,我便不用这军爷的身份,和你耍耍。” 乐楚明哗的一下脱了军装,要过身边帮忙的衙役的水火棍,往街上一站。 来投军的大多是后生,见有热闹可看,便大声鼓噪。有的对胡一刀这狂妄做派早看不惯,便叫:“乐千总,让我们看看朱雀军的威风。” 那胡一刀便拔出刀来,摆个架势,“总爷,小心了”。 乐楚明前后脚站住,摆出了突刺的准备姿势。 胡一刀大吼一声,高举着大刀,就冲了过了。 乐楚明木棍斜上一挑,胡一刀一下泄了力,慌忙用刀来架,乐楚明孟河一声:“扎。”棍头一下子就点胡一刀的肋骨上,一下子把胡一刀点翻地。 “好!”周围一片喝彩声。 “总爷,你使得那家枪法?” “我们朱雀军的刺枪术。”乐楚明说出来,颇有些自豪,这套刺枪术,原型取自英法两军的刺枪术,可谓战场之上千锤炼,朱雀军使用前,又有张兴培和乐楚明这样的练家子按东方人的身材加以修改,简单实用,枪刺一出,一往无前,有进无退。 乐楚明习武出身,本来用柳工拐和鹤行枪,现也弃之不用,而对这套刺枪术情有独钟,每日自行加练,可谓朱雀军刺枪术第一高手。 乐楚明看见胡一刀过来插队,脚步虚浮,虽然气势汹汹,但料定他不过身大力不亏,欺负人惯了,武艺一般,便有心借这个机会再为朱雀军扬扬威。 “我们朱雀军,可不仅仅是洋枪厉害,凡是入我朱雀军者,人人习此刺枪术,你们愿不愿意学。” “原意,原意。”众人都欢呼起来。 那胡一刀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肋骨,挤到乐楚明面前,躬身说道:“总爷,您就收了我,我今后一定规规矩矩。” 乐楚明手一挥:“排队去。” 等这天招兵收摊,乐楚明让胡一刀留了下来,详问他的身世。 胡一刀不好意思的说:“我啊,苏北沐阳人。从小性子野,学了些武艺,到处和人比试,去年,失手打伤了人,家里没银子赔,便跑外面游荡。看见这里征兵,就想有个安稳地方。” “平日跟谁都是这么蛮不讲理的?” “没有,没有,这不看这里都是大小伙子嘛。我从来没有欺负过老弱妇孺。” “行,以后到了朱雀军,身边的都是兄弟了,别挑事。” “我懂,我懂。” 10月11日战和 广州外海,零丁洋锚地,英国皇家海军印洋舰队国远征分舰队的十艘战舰,四艘火轮船和几十艘兵船停泊这里。 英军浙东失败的消息,早于他们的舰队传到了澳门和广州,鼠两端的葡澳当局拒绝让英军的舰队澳门停驻和补给。 “葡萄牙都要亡国了,居然拒绝大不列颠的舰队住泊。” “我们是否要武力占领澳门呢?”陆军司令郭富比较直接,“很容易的一件事情,两个小时就可以解决。” “不要节外生枝,对清国取得决定性胜利之前,量避免招惹的敌人。不管这个敌人看起来是多么的弱小,也有造成大麻烦的可能。”商务督办义律说。 郭富还想说什么,海军司令伯麦劝住了他,把话题岔开:“懿律全权代表阁下的病情怎样了?” “越来越严重,我看,我们要把他送回印治疗。” “好,腾出一艘运输舰,将懿律全权代表和重伤员,重病号都送回印去。我现正式代理全权代表职责。”伯麦宣布。 “先生们,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你们有什么想法?” “我们回到广州的名义,是要和的钦差大臣琦善谈判,并执行巴麦尊外相的训令。”著名的巴麦尊训令有这样十个条款: 开口岸, 设立使领馆, 割地, 赔款, 赔偿鸦片, 赔偿商欠, 赔款计年利5%, 英为外交语言, 限期批准条约, 英国海军国沿岸的自由行动权。 这一系列内容,大大超出了琦善和义律天津见面时义律提出的五项条件,有些内容琦善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昨天,义律和琦善进行了一番书信接触。义律没有正式向清方提出了的“十款条约”,而是试探了一番琦善的底价,或者说道光所容忍的范围:无非允许通商,默认鸦片贸易合法,再白送一个“严惩林则徐”,双方完全谈不到一块去。 “没有可能达成任何协议,甚至连谅解备忘录也不可能。”义律说,“谈判是需要妥协,而外相的训令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至于琦善,他只能照清国皇帝的旨意办事,没有妥协的权力。” “我们的军队,需要一块陆地休整。”郭富没有执着于无聊的谈判草案内容,而是提到了另一个迫眉睫的问题。 “我们谈下去是不会有结果了,”伯麦看了看义律,“而我们的军队急需上岸。那好,先生们,我们还等什么,动员舰队主力,进攻广州,至少,夺下虎门炮台,让清国人看看我们的厉害。” “等等,伯麦阁下,”义律试图阻止他,“我们浙江就是因为低估了敌人,吃了一个大亏,我们不能贸然进攻。” “清国人也有两只手,击败陆军没什么了不起,但他们想击败皇家海军……我不认为有这种可能性。” 郭富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义律还想说什么,伯麦不高兴地说:“义律阁下,你胆怯了,你懦弱的东方呆的太久,已经忘掉了皇家海军的光荣。” 伯麦坚定的说:“明天,做进攻准备,休整。三天后,只要海风一起,我们就进攻。” 零丁洋的对面,李颖修正带着杰肯斯凯站定远炮台上,遥望着珠江口的沙角,定远炮台是八月初开建,现刚刚建成的,这是按照杰肯斯凯的建议和范流的设计,建设武山顶上的大的炮台,有炮一二十门,向西(江面)的炮位一个,向南(珠江口英军入侵方向)炮位八十个。 定远炮台的下方,是原先就存的镇远、靖远、威远三炮台,有炮一四十门,面向江面,威远炮台南面建的致远炮台有四十门炮向着珠江口。 越过江面,江心的横档岛,下横档岛所有的隐蔽物都被铲平了,空无一人,上横档岛的山顶,有建的横安炮台,有炮八十门,两个炮位,可以向任何方向集八十门火炮。 上横档岛上合武山隔着珠江东水道相望的是同安炮台,有炮四十门。 而山的另一侧,是永安炮台,有炮二十门。 隔着珠江西水道,永安炮台的对面,是巩固炮台,原先有炮四十门,经过改建,又增加了十门大炮。 这翻改建,已经把广州所有的大炮都集到了虎门要塞,而将内河的四方炮台,乌涌炮台都拆了,前面的大脚,沙角炮台也拆了,只设了两个观察哨。 李颖修转卖给广东水师的十门三磅骑兵炮则另有布置,广东水师的炮手们已经很熟悉这些式火炮。 李颖修长达两个月的和朱雀军第三营的合练,凭着海上风浪历练的果敢和坚定,以及老成的手腕,已经完全取得了他们的信任和尊重,第三营的士兵,已经承认李颖修是楚剑功之后朱雀军重要的人。 杰肯斯凯说:“李颖修同志,我们的布置,完全有能力,克制英国人的舰队,只有一件事我还不放心,就是我们的盟军。” 盟军就是清兵了,楚剑功和李颖修一直向杰肯斯凯灌输,朱雀军和清兵不是一体的。 “你不放心?是水师还是绿营。” “都不放心,他们太散漫,缺乏意志品质。没有意志的军队无论拥有多么先进的装备,都只会溃逃。” “水师还是不错的,绿营反正我们也不用。” “但愿如此。哎,范来了。” 李颖修一看,范流正往山上爬。 “你怎么才来?”杰肯斯凯问。 “我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反正,炮台已经建好了,我来不来都无所谓。”范流解释说。 李颖修注意到范流的脸红赤赤的。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终于看到了一个大脚女人,跟了她很久,还用问她‘量子,你叫甚么闽兹?你家猪拿里?’她开始不理我,我就一直跟着走,跟着问,后来她终于和我说了句话。” “说什么?”杰肯斯凯问,“给你名字了?” “快来人啊,这个鬼夷要吃人啦。然后打了我一巴掌。” 10月15日(一)入阵 大不列颠皇家海军是无敌的。它自三年前击败无敌舰队以来,挫败和消灭了西班牙,荷兰,法国一系列兴国家的挑战。同时,他压服了南部航线的海盗,使得英印航线成为世界上含金量高的航路,不列颠凭借对印的控制,正步入他辉煌的维多利亚时代。 现,不列颠皇家海军这棵大树上的一根小树叉,就要东方搅动一场风暴,印洋舰队国远征分舰队,十艘战舰,四艘武装火轮船,要将虎门炮台碾得粉碎,给野蛮人一个教训。 这时候,珠江两岸出现了很多老姓的身影。李颖修定远炮台上看见了,说道:“军门,姓们怎么来了,是来为军门助威么?” “想来是。” 英军舰队驶过零丁洋,进入珠江口,就听见大角和沙角都响起三声号炮。“轰轰轰,轰轰轰!” 号炮一起,珠江两岸观战的姓响起一阵彩声。“这炮打得真有劲,比炮仗厉害多了。” 伯麦少将旗舰上命令道“清国人已经知道我们来了,士兵们,按原定计划,打信号旗,展开队形。” 大角的和沙角炮台已经撤光了,英军没有必要去抢占,所以他们直接驶向珠江内河。 三艘载炮74门的二等战舰,迈尔威力号,威力士里号,伯兰汉号,以及两艘载炮44门的四等战舰嘟噜义号,布朗地号,组成了强大的突击舰队,留舰队后侧,准备适时突击。 而其他载炮10门到28门不等的等战舰则组成前驱舰队,用于前路探,与清军炮台交战,探明防御。 四艘火轮船作为机动部队,随机增援。 十一艘等战舰沿着珠江上述,不久,就逼近了横档岛,从前面的海阿上看,上横档岛的炮台已经历历目,隔间的下横档岛空无一人。 伯麦海军少将坐旗舰伯兰汉号上,已经缓缓的跟了上来,他用千里镜观察了了上下横档岛一番,现和情报差别不大,便命令前驱舰队按预定战术,分为东西两支分队,分别驶入珠江东西水道,压制上横档岛的炮台。 驶入东水道的舰队是:窝拉疑号(载炮28门),康威号(28门),拉恩号(20门),海阿号(20门),宁德罗号(20门),载炮116门 而以鳄鱼号(28门)为的艘战舰,载炮共114门,则冲向珠江西水道。 珠江东水道的东岸,是武山炮台群,位于武山山顶上的定远炮台,位置高,炮远,李颖修和关天培就此指挥。杰肯斯凯呆一旁。 “李先生,如何?” “炮战之事,军门是行家。”李颖修恭敬的说。 关天培点点头,“来呀,升信号旗。” 一面旗帜就着风,哗溜溜就升了起来,海风猎猎招展着。 英舰慢慢迫近了,定远炮台的守备高呼一声,就有十余门大炮开火了。 随着这些大炮开火,整个定远炮台向南的八十门大炮都开火了,随着英军的抵近,武山底部南端的致远炮台,向南的四十门大炮也开始射击。 英军的东水道分队慢慢的靠着西面行驶,他们的任务,并不是和武山炮台群对抗,而是掩护即将下横档岛登陆的士兵。 珠江江心的上、下横档岛,是整个珠江防御的枢纽,杰肯斯凯早就指出了这一点。上横档岛上有横安、同安,永安三座炮台,共有大炮一四十门,而下横档岛上空无一物。 夺取下横档岛,下横档岛土岭上架设炮位,压制上横档岛,打垮上横档岛,则珠江枢纽失,门户洞开,岛上和两岸的交叉火力则被破坏,然后从容收拾两岸的炮台。 这是一个遵照军事常识,稳妥的计划,任何一个正常的军人,都可以作出这个计划来。伯麦少将也是这么决定的。 这次安排登陆的主力是“马德拉斯志愿步兵团”,浙东的战斗,马德拉斯人没有受到太大的打击。 英国海军东水道分队的五艘军舰慢慢驶进了上横档岛上同安炮台的射界,同安炮台靠南面的几门炮开始射击,江的东岸,威远炮台向着江面的几门炮,够得着的也开始射击。 清军虽然开了炮,但多是老式大炮,瞄具不佳,炮弹也都是实心弹,有没有整备齐射,对行驶的英军舰队威胁似乎不是很大。 英国海军的西水道舰队也向上横档岛靠拢了,上横档岛上面对西水道的永安炮台开始零零落落的开火,同时,珠江西岸的巩固炮台也有火炮射击。 李颖修心下懊恼:“这么零零散散的射击,小猫小狗两三只,英国人只当你挠痒,根本不用理会。” 关天培这时说道:“自从去年秋操之后,我广东水师对炮台射术多加训练,又设了这么多大炮,想来克制那英夷不成问题。” “不知上横档岛是由谁坐镇?” “是赖恩爵,去年龙之战的功臣。” “龙之战?”李颖修一愣,随即想起,去年自己回国那天,外海碰见的那一战,倒是打得有声有色。随即说道:“倒是一员猛将。不知道官涌之战的麦莛恩游击哪里?” “麦莛恩,李先生也记得他,他还师船上,以备不虞。” “关军门果然胸有成竹。” 两人正说话间,英军东西水道的两个分队,都逼近了上横档岛,也就进入的东岸武山炮台群,西岸巩固炮台和上横档岛江心炮台的交叉火力之下。 一时间,东岸的定远炮台、靖远炮台、镇远炮台、威远炮台、致远炮台,上横档岛横安炮台、同安炮台、永安炮台,西岸的巩固炮台同时火力全开,炮声大作。 由于清军不是统一齐射,因此炮声此起彼伏,总共五四十门大炮,不停的射着,炮声响成一串,仿佛一挂永不完结的挂鞭。武山之上,炮火闪烁,山脚和山顶的一串串火光,让武山看上去象巨型的航标灯塔一般。 “士兵们,不要犹豫,不要恐惧,大不列颠皇家海军,三年的荣耀保佑着你们。”伯麦少将旗舰伯兰汉号上的这段低沉的喃喃自语,却似乎穿透震耳欲聋的炮声,传到了东西水道分队的每一艘船上。 “就地下锚,目标上横档岛山底炮台,还击。”东水道分队领舰窝拉疑号的舰长保罗因斯准将高呼着,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英国人打出了第一轮齐射!炮声过后,珠江两岸的观战姓出了惊天动地的喝彩声;“好啊,真是太好睇了!” 10月15日(二)纳尔逊的名言 窝拉疑号距离上横档岛300米的地方下锚,稳定船体,毫不顾忌飞来的炮弹,跟着它的其他四艘风帆战舰也顺着下锚,卷帆。五艘军舰,共一一十门舰炮,开始向横档岛山底的同安炮台攻击 与此同时,鳄鱼号率领的西水道分队开始进攻横档岛底部的永安炮台。 东西分队两下夹击,试图压制住整个上横档岛。 窝拉疑号,海阿号、康威号、拉恩号、宁德罗号五艘风帆战舰,永安炮台的西面摆出了半圆形的一字长蛇阵,对着同安炮台轰击。 而西水道舰队则对永安炮台摆出了半包围的阵势。永安炮台是一共座炮台小的一个,只有20门大炮,和海阿一艘船的相当,西水道分队的舰炮总数是永安炮台的倍。 虽然这些军舰的西面,还有珠江西岸的巩固炮台上一门大炮向着他们射击,这些舰船四周溅起无数水柱,但清兵的观瞄水平实太差劲了,到现为止,还没有直接命的。 “天佑女王,他们打不我们。”保罗因斯舰长高呼。 西面的114门舰炮,东面的116门舰炮,同时压向上横档岛。上横档岛这样猛烈的炮火面前,似乎有些乱了方寸。顶部的横安炮台一直没有开火。 “英军炮火犀利,永安炮台堪虞。”李颖修说。 “打信号旗,让横安炮台开火。” 这时,杰肯斯凯说话了:“还太早,再等一等。” 清兵的所有炮台,都按范流的设计进行过改造,炮台外围,都加上了一层矮墙,英军的炮弹,便不能直射炮台本身的垒壁。正是这样的设计,使同安、永安两个炮台至今还没有受到大的破坏。 “好啊!打了。”关天培击掌大呼。 经过长时间的射击,定远炮台终于找到了射击点,这时,全炮台120门大炮的一门,集到江面方向,向着英军的东水道分队射击。一串串水柱升起,包围着英军的舰船。 “换开花弹,换开花弹。”既然已经找准了射角,那就不用客气了,广东水师为了这一战,几乎准备了一年,储备了大量的开花弹和链弹。 定远炮台下方的靖远,镇远,威远三炮台也找到了佳射角,三座炮台一四十门大炮向着江面猛轰。 开花弹江面炸开,有一少部分直接落到舰体上,弹片随着火光旋射开来,撕开阻挡它的一切。 东水道分队领舰窝拉疑号的舰长保罗因斯,挥舞着自己的佩剑站舰桥的顶部,毫不畏惧四周飞舞的炮火。像那些传说的英雄人物一般,飞溅的弹片对他毫无伤。 “为了女王,齐射!”随着因斯舰长的命令,窝拉疑号打出了“齐射”的旗语。但硝烟弥漫的江面上,其他的军舰没有遵从,而是依照自己的节奏射击。 一枚炮弹飞来,凌空爆炸,打窝拉疑号的桅杆上,向下拉出一条火链,是一枚链弹。 这枚链弹的一头镶嵌桅杆里,链条展开,空盘旋着,飞舞着,把桅杆上的帆搅成一团乱麻。 另一枚链弹完全展开,像一条火龙空盘旋着,突然,打到了海阿号的主桅上,铁链绕着圈儿,连续击打主桅上,将这根桅杆的顶端打断。 东水道的五艘舰船,每艘都着了火。 英军们喧嚣着,用吊桶从江打水灭火,一堆人挤船舷上。 一枚开花弹从同安炮台方向射来,火光一展,将数名英军扫下水去。 整个窝拉疑号都燃烧,因斯舰长面无惧色,高呼:“坚持,水手们就要成功了。” “没有水手,傻瓜才和炮台对抗。”这是皇家海军的军神,纳尔逊勋爵的名言,每个皇家海军的将军,都牢记着它。 “水手”这里指的是登陆作战的陆战队。战舰是木制,炮台是土制甚至石制。面对炮台的时候,战舰是天然的弱势,必须依靠陆战队用地面战斗,才能夺取炮台。 杰肯斯凯知道这个道理,去年秋操的时候,他就向楚剑功指出了这一点。 伯麦少将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安排东西水道分队压制上横档岛,以便下横档岛登陆 四艘载兵船从后方开了上来,从南面靠近下横档岛,下横档岛上空无一人,唯一要担心的就是上横档岛的炮台,现东西水道分队正试图压制它。 这次登陆的,是马德拉斯支援步兵37团的四个步兵连,他们上岸的时候,没有遭到任何抵抗。 他们顺利的下横档岛的南端建立了登陆点,这时,又有四艘兵船过来。 马德拉斯志愿步兵团的一连炮兵,携带着三门18磅榴弹炮以及拖拽他们的牲口,登上了下横档岛。随后,又有一余名工兵登上岛来。 上横档岛位于珠江的心,它的攻击扇面,覆盖过武山的四座炮台,达到威远炮台的南面。如果不压制住上横档岛,英军就会任何地点处于交叉火力的压制之下。 上横担岛南面的下横档岛,就是一个理想的压制点,下横档岛的土岭,居高临下,虎视着上横档岛的同安和永安炮台,这两座炮台,都注重对江面的防御,而对自己南面的下横档岛,存射击死角。 伯麦早先的侦查,注意到清兵上横档岛山顶建的横安炮台,他有些疑虑,但考虑到清兵表现出来的射术,马德拉斯人完全可能正面炮战摧毁他们。 按照正常的军事部署,475名马德拉斯人带着三门18磅长管榴弹炮登上了下横档岛,连预想的轻微抵抗都没有碰到。 清兵居然没有如此重要战略点驻守陆军防守,伯麦少将心暗笑。马德拉斯土兵的英国指挥官谢林汉姆校意气风:“来啊,小崽子们,到土岭上去,让野蛮人吃炮弹。” 印人虽然是殖民地土民,但他们是被不列颠明沐浴过的土民,而清国人是野蛮人,这对谢林汉姆和马德拉斯土兵都是毫无疑问的。 “一二一,拉啊。”土兵们喊着口号,推着五吨重的18磅炮向着土岭顶部行进。 10月15日(三)画地为牢 人喊马嘶,五吨重的十八磅长管炮,的确不适合山地机动。但是,为了压制上横档岛三个炮台超过一门大炮,只能以质取胜。毕竟三门大炮比为数门小炮构筑阵地的工程量还是小多了。 就十八磅长管跑费力的往山上爬的时候,东西水道分舰队面对越来越强大的压力。 开花弹落到甲板上,卷出一堆火光,将周边的人群扫倒,打到舱壁上,凿出一个一个的小坑。 实心弹打船上,出树木特有的喀喀喀的开裂声。 链弹是可怕的,打到帆布上,就引起大火,甲板上盘旋,把人搅成一片一片的。前驱舰队所有的船都着了火。 今天的风非常大,伯麦少将才选择了今天进攻,风助火威,火借风势,天空都被映红了。 但这吓不倒皇家海军,和数门炮对轰,不列颠人喜欢这样的海上会战。保罗因斯舰长兴奋得脸上通红,闪闪光。 “坚持,胜利属于意志坚定的人。”他举着指挥刀鼓舞着自己的军舰。只有牵制住之上横档岛,才能顺利夺取下横档岛。只有下横档岛建立炮兵阵地,才能彻底压制上横档岛。只有压制了上横档岛,武山的东南面才会出现一个扇面,只需要面对一个炮台(致远炮台),主力舰队将从这个扇面动进攻,敲掉武山南面的炮台,然后从这个缺口突入步兵。 这些关节,一环套一环,每一个合格的,虽然可能是平庸的军官,都可以作出这个计划来。英军军官可以想到,那么清兵军官呢,他们应该也可以想到。保罗因斯不清楚清兵的想法,按常识判断,现下横档岛的登陆战正进行到关键时刻。 正面会战,清国人不是对手!正是这样的信心,促使保罗因斯炮火下坚守的。水手们一定可以以快的速夺取下横档岛,那时,东水道分队就解放了。 珠江西岸的巩固炮台的终于后一个找准了射击夹角,开始对西水道分队做有效地轰击。一门大炮错落有致,打击着西水道分队的后方。 这样的攻势下,英军西水道分队慢慢吃不住劲了,载炮18门的巡洋号先升起锚链,掉头顺江水撤退,小的阿尔及林号见状,也跟着撤退了,接着鳄鱼号外围负责分担珠江西岸火力的格伦拜恩号跟着离开。 西水道舰队目前坚持的,只有载炮二十八门的鳄鱼号,载炮20门的摩的士底号号和贝拉蒂斯号。这些舰船已经起火了。 马德拉斯人终于登上了下横档岛土岭,带着三门重炮,气喘吁吁,18磅长管榴弹炮,拖上山来真不容易,工兵开始为18磅炮平整场地,这种炮威力虽大,对射场的要求却很高。 “来了!”杰肯斯凯看到下横档岛土岭上的英军,带着一种期盼的口吻说:“终于来了。” 两个月前他和范流的争执,他就提出了下横档岛的脆弱性,今天,得到了验证。 对炮台而言,下横档岛是陆地,相对于水面,有好的参照系可以确定目标。 下横档岛土岭上的每一寸土地,广东水师都用实心弹试射过。上横档岛山顶的横安炮台,八十门大炮,全部以下横档岛土岭为标的做好了瞄准,他们不是对着什么目标,而是对着特定的地域瞄准着。 刚才的炮战里,横安炮台一直没有开火,就是因为,如果炮口转向射击江面,会损害早已摆出的射击夹角。现,这八十门大炮就这样等待着。 下横档岛的谢林汉姆校虽然对横安炮台的沉默很奇怪,但没有意,他忙着指挥工兵,平整射击炮位。 “把炮拉上来,摆这里。”谢林汉姆命令道。 是的,就是这里,杰肯斯凯和广东水师反复推敲,这里是所有炮兵梦想的射击点,正好俯视永安和同安炮台。英军的素质真好,一下子就选定了广东水师几个月才确定的炮位。 这个地方,每一平方米,都有一门大炮瞄准着,横安炮台上的副将赖恩爵,就用千里镜仔细观察着英军们的行动,眼见着他们把炮拖上前来,摆好,将一个基数的炮弹摆大炮边上不远处。大炮的炮弹间正筑起简易的沙垒。 “击鼓,各个炮位按标定夹角射击。”赖恩爵我紧了拳头,一声大吼。 咚咚咚咚的鼓声响了起来。开始,居然有二十多门炮同时射,巨响震得赖恩爵脑袋嗡嗡作响,随后,几十门大炮加入大合唱。 谢林汉姆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已经陷身一片火海,80枚开花弹,密集覆盖了英军炮兵阵地周围近平方米的范围,随后……英军的炮弹生了殉爆,爆炸掀起的风暴把呆不远处的步兵吹得人仰马翻。横安炮台还射击,向着已经面目全非的下横档岛土岭。 再简陋的阵地上,再猛烈的炮击,也会有人活下来,但作为战术单位,已经没有意义了,千辛万苦拉行来的18磅长管炮被打坏了,如果不是摧毁了的话;弹药殉爆了,这绝非运气不好,弹药总要摆大炮附近;炮兵阵亡了。 现,还有可能再运一支部队到下横档岛上去吗?没必要了,没作用了。 伯麦少将面对这样的损失,仍旧很理智。既然无法用火炮压制对方的炮台,那么,就用步兵进攻。舰炮的掩护下,陆军一定可以夺取目标的。 伯麦少将思了一下,草拟了陆军进行登陆作战的命令,交给传令兵。传令兵登上小艇,去找后面的运输船。登陆计划这种复杂的命令,是不可能通过旗语传输的。 伯麦少将选择了三个登陆点,一个,是上横档岛的侧后方,另一个,是武山的侧后方晏臣湾,这两个的作战思路几乎一样,就是绕道炮台后方偷袭。 而后一个登陆点,是武山炮台群的南面,正面强攻。 一艘艘小艇炮火穿梭者,把伯麦少将的命令传达给前方的各舰。西水道分队的三艘军舰,虽然仍射击永安炮台,但已经拔起锚链,等待后面的运兵船上来,然后一起往西水道里面冲,绕道横档岛炮台群的后面。 东水道分队,则担负着为艰巨的任务。 10月15日(四)登陆 东水道分队的任务是,继续压制同安炮台,使其不能和武山南面的致远炮台形成交叉火力。而伯麦,将率领主力舰队,强攻致远炮台。 东水道分队同安,定远、镇远、靖远、威远五座炮台的夹攻下,苦战不退。窝拉疑号,海阿号两艘舰,虽然都龙,官涌之战让广东水师大吃苦头,但只是表现出英国人船坚炮利。而今天,他们面对五座炮台两八十门大炮,才真正露出皇家海军的獠牙。 保罗因斯舰长仍然挥舞着他的佩剑,鼓舞着全舰,不,全舰队的斗志,英雄人物,往往危难时刻体现出他的品质,而且,弹片飞舞的火海毫无伤。 珠江东岸的定远炮台上,关天培看见保罗因斯,不由叹道:“夷狄之,也有这等勇悍之辈,老夫以前只道他们仅仅依仗坚船利炮,却是想错了。” 这时东水道分队的五艘军舰,没有一艘的舰桥是完好的,半数的舰炮已被打哑,水兵们甲板上来回跑动着,用江水灭火,并给舰炮降温。 这时,西水道分队已经等来了运兵船,他们一起向前驶去。广东水师西水道设了两道铰链,所谓铁横江,准备拦截进犯的英军。但这种方法只是用于广东水师平日所拦截的走私船,对皇家海军这等庞然大物却是不灵了。 不列颠人雄霸七海,那会把这点小伎俩放眼里,几艘军舰只是稍顿,就用船前的绞盘把铰链拧成几段了。 控制着西水道的巩固炮台和永安炮台,已经连续轰击了几个小时,很多炮管已经过热毁弃,清兵借这个当口,给大炮降温,调整射角 西水道分队继续内驶,上横档岛西北部下锚,开始向岸上轰击,这里,布置有清兵绿营的一处营房。 上横档岛顶部的横安炮台完全摧毁下横档岛的英军之后,一直关注着英军东西水道分队的动向,现,横安炮台上人喊马嘶,要把八十门大炮移向西北方向,向英军的西水道分队射击。 就西水道分队驶向上横档岛西北面的同时,另一支英军陆战部队的运兵船几艘小舰的掩护下,突入晏臣湾,向着武山侧后包抄。 不列颠皇家海军的主力舰队开始动了,伯兰汉号,迈尔威力号,威力士里号,嘟噜义号,布朗地号五艘主力战舰,载炮总数三一十门,比起整个武山要塞群的大炮数量还多了十门。 “哎呀,英国人的主力舰队直接冲向我致远炮台,武山下的诸炮台,只有致远炮台是向南的,其他都是向西面向江面。幸好我早料到了,”杰肯斯凯叫道,“李颖修,赶快把定远炮台一二十门大炮的八十门调向南面,威远炮台南端转角处的十五门炮也转向南面,对抗英国人的主力舰队。” 李颖修按着和关天培说了,关天培仔细看了看目下的形势,下令道:“定远炮台调二十门炮向南,和致远炮台一同轰击英夷主力舰队。其余各炮台,加紧攻击英夷东水道之分队。” “军门,致远炮台只有四十门大炮,怕是顶不住啊。” “给致远炮台旗语,定意坚守,后援不久将之。” 随后又说:“给各炮台传口讯,加紧歼灭英夷东水道之船。” 李颖修一想,先把已经被大火包围的东水道舰队也不错,便不再争执。杰肯斯凯一旁急得直跳脚。 这时,英军西水道分队已经用舰炮扫荡了上横档岛上的军营,运兵船岛上放下跳板,让步兵上岸。 这次上岸的,是三个连的马德拉斯人,他们欢呼着向着岛上冲去。然而,就岛内深处两米左右的地方,十五门三磅骑兵炮脱掉了炮衣,向着英军射了一轮霰弹。 是的,霰弹,黑砂、碎铁片等等随着黑火药一齐喷出来,把人一团一团的打倒。 当英军舰炮想射击的时候,这些骑兵炮顺着沟壑移动了。 五月份的时候,楚剑功还湖南练兵期间,李颖修和范流就修建了这些骑兵炮的机动沟壑。 剩下的英军舰炮打了几轮后,壮了胆,继续往岛内摸,三磅骑兵炮又射击了,又是一排霰弹,再次打倒了二十多人。同时从沟壑冲出来一多手执燧枪的灰衣士兵,排枪,反冲击,三人小组的刺刀搏杀……真是训练有素,马德拉斯人胆寒不已。这时,山顶的横安炮台已经转过方向,向着英军的登陆船队射击。 就这同时,武山背后的晏臣湾登陆场,300名49团的英军遭到了三十门骑兵炮的迎头痛击。对现的技术条件来说,武山背后合适的登陆点就那么几个,李颖修把一半的骑兵炮都部署武山背后,早就卡死了道路。 每当骑兵炮的霰弹射出去,就带起一排血雾,可巧的是,掩护武山背后登陆的英军,是小船,炮火还压制不住占有地利的骑兵炮。 李颖修珠江右岸的巩固炮台、上横档岛背后和武山背后各安排了一个连的朱雀军,后一个连他掌握自己手,作为机动力量。 上横档岛背后和武山背后的连都挥了作用,压制和驱逐了英军的背后偷袭。 现,珠江东水道激战的双方都是强弩之末,五艘战舰上烈火熊熊,桅杆折断,风帆烧毁,大多数舰炮已经被摧毁,甲板上尸横遍野,海飘动着挣扎的水兵,连救火的人手都不够了。 而围攻东水道舰队的同安、镇远、靖远、威远四炮台也好不到哪里去,超过半数的大炮被击毁或者过热损坏,炮垒是残破得不成样子。尤其是孤立上横档岛上的同安炮台,可以说,已经被摧毁了,只有几门炮有气无力的放着。 然而现,胜负未分。英军的主力舰队,早已武山的南面下锚,嘟噜义号,布朗地号离致远炮台200米,旗舰距离致远炮台340米,而迈尔威力,威力士里号距离大约五米,三一十门舰炮,一起轰击只有四十门炮的致远炮台,而广东水师山顶的定远炮台又把主力放到了西面,参加围攻东水道分队。 关天培定远炮台上,一会看看东水道,一会看看南面,犹豫不定。 胜负,只一念间。 10月15日(五)师船的突击 武山侧背登陆的英军再次起了的尝试,他们几艘武装火轮船的支援下,向着三磅骑兵炮的阵地推进。 朱雀军第十连拦截着他们,和他们绞杀一起。 英军占有人数上的优势,李颖修见状,命令跟自己身边的第连下山去支援。 英军的西水道分队经历了长达小时的苦战之后,领舰鳄鱼号终于败下阵来,带着摩的士底号和贝拉蒂斯号,沿着上横档岛绕行,从上游进入珠江东水道,和东水道分队会和。 东水道分队的状况也不妙,载炮二十门的拉恩号和宁德罗号全毁,舰长和水兵已经弃船,摩的士底号弹药用,从东水道撤退,正好赶上这些救生艇,把他们捞上来。 现,东西水道分队再次合并成前驱分队,由保罗因斯准将统一指挥,摩的士底号救起落水海员,先行撤退。 现,保罗因斯准将指挥着窝拉疑号,康威号,海阿号,鳄鱼号,贝拉蒂斯号五艘等战舰,完全打垮了同安炮台,开始将火力转向珠江的东岸,瞄准了处于北端的镇远炮台。 “军门,是时候了,让水师上来。” 关天培点点头,下令:“来呀,燃起烟火号炮,让麦莛恩冲阵。” 定远炮台上,突然升起了璀璨的烟花,打得老高,十株连。 珠江内河等待的十艘师船的领头船上,水师游击麦莛恩大叫:“十株连,全队突击!”战鼓咚咚咚咚响了起来。 关天培让人放了烟火,广东水师参将麦莛恩带领十艘师船,一共载炮120门从珠江内河冲了出来,这些师船顺流而下,如同离弦之剑,英军当其冲的就是北面的贝拉蒂斯号。 这艘军舰西水道就受了重创,船尾炮被打坏,现只是拖大队里。 麦莛恩看准机会,带着自己的船队将这艘军舰团团围住,开始围殴,一二十门大炮,乒乒乓乓打得热闹非凡。 贝拉蒂斯号被师船围着打了一顿,却没受太大的损失。但它还是仓皇向珠江口逃窜。 “半将,我们快追!”麦莛恩的亲兵兴奋得大叫。 “这种小船没有意思,我们打前面那个大个的。”麦莛恩所说的大个的,就是下一艘,海阿号。 官涌之战,海阿号从未把师船放眼里,可现受创极重,十艘师船围攻他,仿佛负重极限的骆驼背上加了一个秤砣,于是,这艘船突然之间就沉没了。 “打得好!”关天培定远炮台上捶案大叫。 “我大清水师果然犀利无比,连这么大的船都打沉了。”李颖修一边敲边鼓。 “明明是我们炮台打沉的,偏偏这些小师船来捡便宜。”炮台上的水师副将陈连升说道。 “让洋人见见我们师船的厉害,洋人船大炮猛,可敌不过我一腔忠烈。”麦莛恩对炮台上的各种反应毫不知情,他又看上了另一艘等战舰窝拉疑号。 鳄鱼号给领舰窝拉疑号旗语,要求撤退。窝拉疑号的大副对保罗因斯准将说:“我们已经完成了任务,摧毁了上横档岛的同安炮台,可以撤退了。” “绝不,我将亲自夺取战斗的胜利。”保罗因斯准将吼道,“不列颠海军绝不黄猴子面前退却。” “这艘船看来是个头啊,兄弟们上。”十艘师船操演纯熟,一下子就将窝拉疑号团团围住。 这时的窝拉疑号,历经苦战,已经不成船形,主桅杆和第二主桅杆都已经被打断,全船从前到后都燃烧。这艘双层甲板二十八门炮战舰,能够射的炮只剩下门。 “准将,我们集炮火打击那些小船。”大副向保罗因斯准将建议。 “不,我们的任务是压制炮台,集全部火炮,向炮台射击,不要去管那些小苍蝇。废弃火炮推落入水,减轻船只负重。”这危机关头,保罗因斯仍旧指挥得有条不紊。 师船围着窝拉疑号轰击,他们极近的距离上,把炮弹打到窝拉疑号的船身上。可惜的是,这些师船上的火炮比炮台上的还要老,而且炮很小,炮弹能造成的大破坏就是窝拉疑号钢骨橡木的船壳上打出一个个的坑。 窝拉疑号的下层舱的夹板门打开了,一些被打坏的火炮被从甲板上推了下来,船体周围溅起一圈水柱。窝拉疑号的负重明显减轻,船只向上一纵。窝拉疑号上的英军叫喊着,把还能用的门炮集到一侧,轰击武山上的炮台。 定远炮台居高临下,向着窝拉疑号射击着,副将陈连升叫道:“快啊,快啊,把那艘大兵船打沉了,别让麦莛恩捡便宜啊。” 保罗因斯准将举起了他的佩剑,他的士兵按照佩剑所指,开炮射击。 保罗因斯准将突然唱起歌来。“上帝保守女王,祝她万寿无疆,天佑女王!常胜利,沐荣光;孚民望,心欢畅;治国家,王运长;天佑女王!” 豪迈的歌声感染了他身边的士兵,大家跟着准将唱了起来“扬神威,张天网,保王室,歼敌人,一鼓涤荡。破阴谋,灭奸党,把乱萌一扫光;让我们齐仰望,天佑女王!” 周围的炮火,映红了保罗因斯舰长和他的士兵,他们的脸庞,火光下闪闪亮。大家齐声唱着歌,一边向炮膛装填着炮弹。 突然,从炮台上落下一枚开花弹,这枚开花弹从早已破损不堪的舱顶打入,砸二层甲板上,爆开,绚丽的火花如同雷管,引爆了附近的弹药。窝拉疑号的整个二层甲板生了殉爆。 剧烈的爆炸声,歌声还是断断续续的传了出来“愿上帝恩泽长,选精品,倾宝囊,万岁吾王!愿她保护法律,使民心齐归向,一致衷心歌唱,天佑吾王!” 麦莛恩带着十艘师船,围攻窝拉疑号,窝拉疑号挣扎了几下,就被推倒了。保罗因斯准将高亢的歌声,高举着他的佩剑,与舰同沉。 领舰一沉,鳄鱼号和康威号自行撤退,麦莛恩带着师船追击。 师船刚出东水道口,劈头盖脸一阵炮弹打来,英军的主力舰队正等这里,他们已经摧毁了南面的致远炮台,正攻击威远炮台的侧面。 麦莛恩的师船两艘倾覆,一艘起火,“走啊,走啊。”麦莛恩的师船上大旗挥动。他带着师船掉头,退回珠江内河。 10月15日提督之对决 伯麦少将指挥着英军主力舰队,短时间内,就打垮了威远炮台,这时,武山山顶的定远炮台开始集仍然能够射的大炮,攻击英军主力舰队。 而诸如镇远、靖远炮台,是面向西面的江水,英军舰队等于是他们的侧面。 又有三艘运兵船开了上来,约一名英军,武山的正面,威远炮台的破口处登陆了。 按李颖修和杰肯斯凯的想法,和英军舰队交战这么久了,不分胜败,炮台的守军至少是敢于和英军正面对战的。 一名英军冲向了威远炮台的跑垒,明晃晃的刺刀迎面而来,威远炮台上的守军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呐喊,然后……一哄而散。 李颖修本来定远炮台的前方安排了四门12磅炮,用来防止英军突破,但现炮兵失去了步兵的掩护。 英军军舰上的舰炮仰角有限,无法对高出射击,伯麦指挥舰队从侧面轰击靖远炮台和镇远炮台,这两个炮台的守军还呆阵地上,但反击很微弱。经过一天的鏖战,这两个炮台也到了油灯枯的地步。 现真正能够打击英军舰队的,只有上横档岛山顶的横安炮台和武山山顶的定远炮台。但他们需要时间来瞄准移动英军舰队。 英军威远炮台登陆的部队开始顺着山石攀爬,要用白刃解决武山山顶的定远炮台。 伯麦少将观察着战场上的局势:“武山山顶上的那个炮台,才是大的防御点,嗯,那个炮台上悬挂着一面狮子旗,看来,他们的主将应该就那个炮台上,只要我的步兵冲上了那个炮台,清国人的指挥机关就会被歼灭,战斗就结束了。”伯麦遥望着武山山顶,关天培提督,目前英国唯一为人所知的清国将领,就那里。 李颖修命令传令兵:“快,去把第连叫回来。有可能,十连也回来。”传令兵闻声去了,武山侧背的登陆点,英军已经被解决得差不多了,预设阵地霰弹轰击,步兵反冲击,的确不是什么难事。连甚至十连赶回来的话,解决这100多英军的不成问题,但现远水救不了近渴。 正面强攻的英军努力向上攀爬着,他们靠山壁上,定远炮台的大炮不可能打到自己的下方。 山石之间,杰肯斯凯安排人预先埋了些西瓜雷,有几个英军踩到了,被炸下山去,其他人视而不见,毫不停顿的继续向上爬。 李颖修暗自深呼吸了一口气,摸了摸腰间的手枪,又随手拎过一把单刀。他海上行船,也数次和海盗有生死之博,但上战阵还是第一次。 杰肯斯凯拔出自己的佩剑,用白手帕仔细擦了擦,剑刃上轻轻一吻,左手扣住剑,又拔出自己的手枪,扣下推药扳机,然后手指扣住射击扳机,等待着,等待着英军进入射程。 关天培威风凛凛,把斗篷解下,随手丢给亲兵,说道:“把老爷的关刀请来” 两名亲兵抬着关刀,到关天培身边。关天培用一只手握住刀杆,接了过来,刀柄重重的地上一顿,嗡的一声巨响,刀身不住的晃动。七旬老将红光满面,大声说道:“李先生,炮台事务托你指挥,小的们,跟我杀啊。” 炮台上众人应道:“军门威武。让洋人见识见识军门的厉害。”一时士气大振。 这一声吼罢,关天培第一个冲了下去,然后他的亲兵二十多人跟了下去。 炮台上有些清兵喊了声:“军门……”似乎准备拦住他,但关天培已经冲下去了。有些人受到关天培的感染,跟着往下冲了几步,却看见别人不动,便顿住了。 炮台上,还有关天培的提标二余人,他们本来的职责就是保卫关天培的,却也留炮台上。没有任何人责怪他们,没人认为不正常。 李颖修压住自己脑筋里的问号,继续观察炮台下方的情势。 正攀爬山石的英军见有人冲了下来,便都停住,各自借地势稳住身体,举枪,瞄准,射击。 砰砰一阵枪响,炮声轰鸣后的战场间格外清脆。关天培的几个亲兵倒了下去。 关天培满头的白格外好认,他也不停,直着冲向近的一名英军,一刀斫下,将那英军砍倒。后面的亲兵跟上来,和爬前面的几名英军白刃交手。 英军枪长,从下往上挑刺,颇占便宜,大多数亲兵被刺倒,有几个仗着身手灵活,砍倒了英军。 伯麦旗舰上看得清楚,不由得露出复杂的表情:“头雪白的高级将领,手执冷兵器肉搏,这个四亿人的国家,真的这样缺乏战士吗?其他的人做什么?”他开始觉得,将四亿人口完全征服,并不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英勇的行为,反衬出一个国家的衰败。” 又是一阵枪声响起,剩下的几名亲兵也被打倒打倒,关天培也了弹,他现孤军奋战了,却不管不顾,往下踉踉跄跄走了几步,几个英军对着他补了几枪。关天培用刀支住身体,大吼一声,面前的英军居然被他震得一退。鲜血顺着关天培的身体往下流。山石上积累起来,形成一大滩血迹。 关天培又叫道:“杀!”双手操起关刀,往下方扑去,几名英军迎住他,用刺刀挑刺。关天培居高临下,大刀砍下,一名英军用枪一架,受不住力,从山坡上摔了下去。然而,同时,至少有两把刺刀刺了关天培。关天培的身体明显的一顿。他伸手抓住自己腹部上的刺刀,整个身体要靠着刺刀才能立住了。 “军门,军门!”炮台上观战的清兵们纷纷喊了起来,有几个抓起自己的武器,就往上下冲。一回头,却现大多数人只是再喊,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便收住了脚步,看看下面的英军,有看看身后的同袍,于是颇有些不甘不愿的悻悻退回炮台上来。 英军收回了刺刀,看着关天培。关天培晃了几晃,翻到地,顺着山势往下,被一块山石挡住,眼睛望着李颖修,死了。 10月18日胜负 李颖修都愣住了,他虽然知道,打仗一定会死人,但实难以接受,堂堂一品大员,居然就这样倒了几个小兵的枪口下。 关天培是满清的提督,他的见识谋略,都脱离不了时代的限制。但他能审时势,很快理解英军的先进之处,也愿意接受外人的意见,不管提建议的是楚剑功这样的平民后生,还是杰肯斯凯和范流这样的洋人。 关天培只是个武将,清代的官场,他受制于从总督到布政使的各级官,但他自己能力所及,改进了虎门的防御。 现他死了,他了力。 正李颖修愣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喊:“关军门没了,大家跑啊。”一个激灵把李颖修惊醒过来。他抬眼一望,喊的是关天培标营的一个千总。 李颖修拔出手枪,一枪就把这人打倒了,大呼:“临阵脱逃者皆斩。” 这时,炮台上乱哄哄的,有个把总凑上来说:“军门都不了,兄弟们打得苦,也对得起朝廷了,李先生,您就放我们一条生路。” “姓李的是白身,别理他,走我们的。” “洋鬼子上来了!” 正乱糟糟的时候,就听见排枪响,大家都是一震。 李颖修分开众人到前面去一看,舒了一口气,连和十连从半山腰绕回来,正好截住英军。 “连十连,以排为单位自由作战。”李颖修大声命令道。 朱雀军连放了几轮乱枪,打倒了大部分英军,还有二十多人跑了回去。 这时,伯麦的主力舰队已经摧毁了靖远和镇远炮台,自身没什么损失,因为靖远和镇远炮台都是向西的,对南面次第攻入的舰队没法还手。 英军从东水道杀出,然后往西绕,从北面驶入珠江西水道线,往两旁的巩固炮台和永安炮台各打了几十炮。 西水道是呈外“八”字张开的,南宽北窄。巩固炮台和永安炮台都是斜着指向南面,伯麦舰队等于是从他们后面出现,这两个炮台也没法还击。只有上横档岛山顶的横安炮台才零零散散的还击了一下。战斗太久,清兵能用的大炮已经不多了。 “怎么办?杰肯。” “没事,英军损失也很大,不可能起登陆作战了。伯麦的主力舰队击毁了镇远、靖远、威远、致远四座炮台,剩不下多少炮弹。他现就是捡便宜。放心,今天仗打完了。” 果然,伯麦的舰队轰击了一阵巩固炮台,就悄然而退了。 “大捷,这是大捷啊。”广东巡抚怡良听完李颖修汇报完战况,当即下了定语。 林则徐很谨慎,他问:“颖修,英军还会复来吗?” “肯定会的,去年我欧洲的时候,就听说,英吉利人已经定下了以战争打开大清国门的国策。” “那什么时候会再来呢?”“具体不好说,不过浙东、虎门这两仗,英吉利人大伤元气,定要休整一番,再卷土重来。” “过段时间再来就好。”说话的,是广州满洲将军阿精阿,“虎门炮台,几乎全被打坏,五四十门大炮,剩下不足三门。” “英夷也好不到哪去。”怡良说道,“我听说,英夷退至外海,当即就有两艘船沉了。” 怡良所说的倒是属实,康威号,贝拉蒂斯号受创过重,被开到深海炸沉。英军大部,已经退往海峡殖民地府加坡,商务代表义律,仍旧留了澳门。 英军这一仗,丢掉了窝拉疑、海阿、康威、贝拉蒂斯、拉恩、宁德罗艘等战舰,鳄鱼号等受重创,却没有达成占领广州的目的。对皇家海军来说,确实是奇耻大辱。 伯麦带队退往海峡殖民地,下一步要退回印。他们已经派人将战局报告送往伦敦,等待来自外相的指示。 这次的损失,从物质数量上来说对不列颠没什么影响,然而,却是英军自1815年以来的大损失了。英军阿富汗虽然苦斗了一年多,疲于奔命,但团级的部队被人成建制打垮还没有生过,没有损失一条军舰。 不列颠一定会来报仇的,但有的人却不这么想。 “昨日,葡萄牙澳门领事传话,说义律愿意重开谈判。”钦差大臣琦善说道。 “英夷知道了大清的厉害,便态软化,也属人之常情。”广东巡抚怡良一旁说道。 “颖修,你怎么看?”林则徐问道。 李颖修从小凳子上站起来,恭恭敬敬的答道:“回几位大人,义律此人只是商务督办,没有权力决定战和,所以他关于战和的谈判,全然都是鬼话。” “我白河口,就与英夷打过交道。我看,英夷也不是全然一块,伯麦此獠,恶毒好战,已被我大清教训。义律倒是一直态温和,白河口时,也是他接的大皇帝圣旨。” “着啊,能谈,就先谈谈,我广东自去年少穆兄禁烟以来,花费已逾200万两,藩库都空了。”怡良开始叫苦。 “说到藩库,这次战死抚恤,死者两,伤者五十两,有功另计,总须拨银十万两,切莫耽搁了。仲因兄(关天培)我已向朝廷告哀,请荣表,世荫。” “十万两抚恤?哪里拿得出钱来。” 几位大人上面商量,李颖修默默坐小板凳上画圈圈,“花了白银二万两?炮台改造多五十万两,自己卖枪卖炮,楚剑功练兵,算来算去不会超过二十万两……看来广东藩库有狠人啊,不声不响闷了万两白银,今天要不是巡抚大人说起来,险些漏过。要想办法,把这狠人找出来。” 这时候就听林则徐说:“没有钱,借,把盐税、粮税、漕税都抵押出去,借五万两,以充战费。只怕还有大战。” 阿精阿说:“还有个法子,抓赌,抓娼,零敲碎打,几十万两总可以敲出来。” “募捐,征用。” “我再向朝廷上表,请饷,打沉了艘英舰,朝廷无论如何也要赏十万两,至少把抚恤出了。” “不止艘,十一艘。”满洲将军阿精阿说道。 “十一艘……,懂了,阿精阿大人可放心。” 10月21日谈判 “英夷商务督办义律,委托葡萄牙澳门大班传来口讯,希望能再次谈判,诸位大人怎么看?有什么章法?” “谈判,谈什么?洋鬼子又耍什么花样?少穆兄,您看呢?” 林则徐皱皱眉头:“不瞒各位,我自禁烟以来,和英夷打的交道也不少,可他们的章法,我还没弄明白。须得找上熟知夷情的人,来问上一问。” “少穆兄,你那个参事李颖修就不错,据说还英格兰住过。”琦善转头对他的下人说:“你,去李参事请来。” 李颖修来了,琦善照例赐了他一个小板凳,然后有个师爷,将一律要求谈判的事重述了一遍。 “大人,义律此次谈判,纯粹虚与委蛇,他根本没有签订条约的协议,多可以达成一个口头的短期协议。” “李参事,我来问你,我听说英夷的大头目懿律重病回了天竺,呃,印,海军提督伯麦兵败被责,陆军头目郭富也由于浙东的战事抬不起头来,现难道不是这义律当家么?” “大人,小民斗胆问一句,您现贵为钦差大臣,有权定战和吗?” 琦善身为钦差大臣,身为皇帝的眼和手,代天巡守,可以按皇帝的旨意操办事务,但按照清朝的体例,他没有签订条约的权力。琦善到广东来,只有两件事:惩办林则徐和恢复通商,目的只有一个:安抚夷狄。 即使为了“安抚夷狄”这个总目的,琦善可以稍稍从权,赔偿鸦片损失并默认鸦片贸易。但琦善绝对没有签订条约的权力,自然也就没有权力定战和。 果然,琦善说:“本部堂没有。” “那义律英吉利,不过一个道台,比您的地位低多了,您都无权订约,他怎么能订约呢。” “那义律是个道台?”广东巡抚怡良倒想到一件事,“一个小小的道台,却总和我们这些督抚部堂分庭抗礼,不妥不妥。” “可是广东道台一级的人物,谁人通晓夷务?” 众人都看着李颖修,又对望了一下,还是怡良开口说:“李参事,你还是白身,本院就许你个道台,专办夷务。” “院台,这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只要布政使就可以许候补道,目下协办大学士领直隶总督,广州将军,两广总督,加上本院,定个道台算什么。再说,只是加衔,让你有个名义,不设机构。” 林则徐插话说:“你和楚剑功,此次都有军功于朝廷,恩赏是少不了的,只是京粤之间,往返传讯颇费时日。加你个候补道,只为和英夷敌体。等朝廷恩赏下来,给你个布政使也说不定。好生为效力,朝廷必不吝赏格。” “李颖修谢过诸位大人提拔。”没办法,站起来,跪下,谢恩。 “起来说话,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说到义律无权签署合约,无权定战和。” “那他为什么要和我们谈呢?” “无他,自广东被英夷封锁以来,已经滞留了大量的货物,这些货物,有十三行的,有英夷商人的,还有美国,荷兰,西班牙商人的。不管哪一国的商人,都是怨声载道。别的可以不管,义律作为商务督办,非得给他本国的商人一个交代不可。” “那义律此次谈判,是为了恢复通商啰。” “是!” “部堂,依我看,就不要搭理他,一口回绝了。李道台,你说呢?” 李颖修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开始说另外一件事:“这次虎门之战,镇远、靖远、威远、致远、同安、永安炮台全毁,横安、巩固、定远三炮台上的大炮也损耗过半,自去年秋操以后开始储备的开花弹、链弹也消耗了一大半。英夷定然复来。如果要重建炮台,好采用西洋大炮,比如32磅重炮和十八磅长管炮,配给这两种炮开花弹和链弹,我们还不能够造,要买。” “这次用自造的大炮,不也打赢了吗?” 李颖修不想大炮费效比上废话,只是说:“就算用老式大炮,也好能用进口的炮管,能打得久一点,弹药虽然我们可以自产,但生产速赶不及下一场大战。” “还有钱的问题,我听十三行的消息,广州目前积压了超过一千万斤茶叶,仅就茶叶能收上来的税,也有五十万两了。” 林则徐问:“你说的西洋大炮,找到卖家没有。” “找到了,荷兰东印公司,有艘战舰损坏,上面有炮54门,可以想想办法,另外上次卖给我们骑兵炮的西班牙人,可以弄到18磅长管加农炮。” “那就这么着,我们允许通商,借这个机会买些武备。”琦善说道:“谈判的事,就交给洋务通商善后局去办。” “洋务通商善后局?”怡良明白过来,“恭喜了,李道台,李善后使。” 广州的几位一品大员商议的时候,他们的对手义律正读印总督奥克兰写给自己的信: ……您有必要促成贸易的重开放,我们有两万吨船舶被我们自己的舰队封锁广州外海,这些船舶本来应该月以前,将三千万磅茶叶运到伦敦,财政部将因此得到三万金镑的关税。 ……我授权给您,要鸦片赔款和商业损失的问题上可以作出让步,这些我们一定会得到,但不必急于现得到。不列颠不会为不道德的商人而丧失理智。 ……同时,如果能广州保持一个较为和平的态势,则有利于我们将英印兵团有限的兵力,投放到阿富汗……阿富汗对不列颠的利益重大,您很清楚这一点。 ……当然,我们所追求的和平并不会违背我们对清国开战的既定国策。但我们重凝聚力量的时候,不妨争取一些和平的红利。您要知道,这次对国的远征失败,将加尔各答和伦敦引起激烈的检讨,这会让下次的远征会晚一些到来。您所期待对清远征将需要一个专门的兵团,而不是从英印兵团抽出几个小分队。这也需要漫长的准备。 p:关于积压茶叶和关税的内容见《华帝国外交史》第一卷309页 1840(完)欧陆清廷起波澜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7-20 10月24日朝廷的浆糊 “邓制台,这一趟,我真是不愿意来。” “颜大人不必如此,都是为了社稷。”即将卸任的闽浙总督邓梃桢说道。 他口的颜大人,就是前来接掌闽浙的颜伯焘。 英军侵扰沿海,丧师失地,一定有宵小奸臣作乱,有负王命。英军8月份北上白河口的时候,道光帝就认为林则徐“行事孟浪,激反外夷,深失朕望。”派琦善前往广东,查办林则徐,一方面是为了安抚英夷,另一方面也是对林则徐办事不力的惩戒。 而广东和林则徐共同禁烟的邓梃桢,也是处风口浪尖上。 广东禁烟以后,有烟贩改道福建,继续走私。当初道光将邓梃桢从两广总督调为闽浙总督,本来也是看他广州禁烟的成绩。道光这时,对邓梃桢还是肯定的。 然而英军北犯,夺取定海之后,浙江巡抚乌尔恭额为了推卸罪责,指英军到达定海前三日已攻击厦门,邓梃桢将闽浙水陆师主力集于泉州,又没有及时向浙江通报。道光帝便对邓梃桢大为恼火,责令邓梃桢专管福建防务,而让两江总督伊里布督师浙江,这就是为什么楚剑功浙东作战时主帅是伊里布的原因。 抛开浙东战局不论,道光早1840年8月就已经决定,撤换邓梃桢,而派遣一位的闽浙总督,这个人,就是颜伯焘。 颜伯焘此前一直西北西南任职,平定张格尔之役办理军需事务,云南平乱时为巡抚,亦军备上出力。道光帝甚为赏识。 禁烟事起,颜伯焘上书道光帝,一方面支持禁烟的主张,另一方面提出了“开边衅”的可能,请求小心戒备,定海丢失,颜伯焘又是第一批上书指着闽浙地方守土无方的封疆大吏。 当颜伯焘一接到续任闽浙总督的旨意,便交卸了云南的职务,奔赴福建,他途,先后见到了江苏巡抚裕谦和浙江布政使刘韵珂,三人一致“东南三省固结同心,内治世道人心,整饬汉奸,外御诸夷。” 邓梃桢呢,算是英军第一次北上抵抗比较得力的官员,但颜伯焘为了得到闽浙总督的位置一展抱负,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这才对邓梃桢说,他真不愿意来。 邓梃桢倒没有和他计较,只是问:“对英夷,朝廷是怎么个章程?” “邓制台,我也不知道啊。” 道光对不列颠人的态,一直鼠两端,开始要查禁鸦片,便鼓励林则徐放手施为,等英军北上夺了定海镇海,威胁白河口,又责怪林则徐激反边衅,而浙东大捷过后,便开始清算有主“抚”论调的官员。 两江总督伊里布已经被人参了,琦善已经上表自责,朝廷转送的报抄虽然还没到,但邓梃桢福建已经听到了风声。 “圣天子游移不定,让我们做臣子的没有章法可循。” “邓制台切莫忧心,我此次前来,已向户部请饷五十万两,休整防务,皇上的剿夷之意已决。只是要委屈邓制台几个月,等事情底定,制台还能大用。制台之能,简帝心啊。” “此次外放伊犁,我也不想再能起复,只求史家,能对我有个公允的评价,我禁烟,防夷,已全力。” 颜伯焘对自己的前任安抚了一番,第二天,便洋洋洒洒,写下了《闽海备夷务折》。这份奏折里,他大胆批评了前任总督邓梃桢,备战不力,所修炮墩,俱为沙土累就,经海浪冲刷,已败坏不堪。然后,上次请饷50万两的基础上,再次请饷100万两。 奏折,他还向皇帝转述了邓梃桢的怨望,说皇帝心志不坚,让臣下无所适从。现,如果皇帝下拨了这150万两,那就等于向天下人表明的抗敌的决心。 他这封信到朝廷的时候,江苏巡抚裕谦弹劾两江总督伊里布的折子也到了,广东的钦差大臣琦善报捷的折子也是差不多时候到。同时琦善还为林则徐求情,说道英夷已退,不用再惩办林则徐来安抚英夷了。 “皇上把这几份折子,一股脑儿给批了下来,等着咱们回话呢。曹堂,您怎么说。”军机大臣穆彰阿说道 曹大人是修黄老之术的,说起话来不急不忙:“切莫慌张,凡是要镇之以静。” “苏、浙、闽的三位督抚都上了表,外备逆夷,内惩奸邪。哼哼,群情滔滔啊。”说话的是隆。 “奸邪,谁是奸邪,是激反外夷的林则徐、邓梃桢呢?还是畏敌如虎,梭巡不战的伊里布、琦善呢?” “皇上怎么看?皇上认为谁是奸邪?” “皇上让琦善查办林则徐,又将邓梃桢配伊犁,你以为皇上怎么看?” “要是这么简单,皇上会把这些折子到军机处商议吗?” 穆彰阿不住冷笑:“可巧的是,主张安抚的伊里布得了浙东大捷,琦善广东取了虎门大捷。林则徐、邓梃桢大言惶惶。” “敢问三位,”一直没有说话的军机大臣王鼎插嘴,“到底这英夷有多厉害?我只听说坚船利炮,火器犀利。可看浙东大捷和虎门大捷,歼灭英夷陆师3000人,击沉英夷炮船十一艘,似乎也厉害不到哪去啊?” “合臣老哥,战报这些,你难道不清楚吗?一个级,他敢报五个。我看,歼敌千五,击沉舰船七八艘,便是了。” “就算如此,打赢了总是事实。” “要我说啊,指不定伊里布、琦善到了那边一看,英夷不过如此,便放手打了。” 军机大臣们谁也没见过英夷,谁也不知道英吉利什么地方,一切的一切,只好靠猜。 “该给皇上什么回话?” “好办,”曹大人说,“八个字,老成持重,刚毅果决。” 这个……军机大臣们回味着似乎有点自相矛盾的这八个字,从心底眨巴出一个“好”来。 朝廷里主“抚”是老成持重,情况不明,不可言战,到了前方,见识了英夷的真面目,便刚毅果决的主“剿”了。 这么说,谁也不得罪,等伊里布和琦善去摆弄,裕谦、刘韵珂、颜伯焘要折腾,且由着他们折腾去。如果将来,要有什么事情兜不住了,自然是不够老成持重,不够刚毅果决了。 “那林则徐和邓梃桢如何处置?还要责罚吗?” 责罚,当然要责罚。四位军机大臣这里议论得沸反盈天,其实,各个心里都和明镜似地: 道光皇帝老了,不愿意多生事端,禁烟是好事,但禁烟弄得英夷骚扰白河口,沿海各省鸡犬不宁,那就不划算了。惩戒林则徐、邓梃桢,是给下面主战的小子们一点风头,让他们别闹腾了。 “定海、镇海、宁波、余姚、奉化,三日之间连失数城,邓梃桢身为闽浙总督,丧师失土难辞其咎,贬伊犁戍边。林则徐备战不利,所筑炮台为英夷所毁,夺其两广总督职,改任黄河河工督办,戴罪立功。” 11月4日行商 “恭喜恭喜啊,道台大人。”十三行的富商之一,张大富张大老板站自家大门口,向李颖修拱手道。 “哎,什么啊,张老板你们还不知道我的底细,我就是对英夷熟悉一些,挂个道台的头衔,两广总督府里掺和而已,张老板你不要取笑我了。咱们还和从前一样。” “老弟啊,”张老板又恢复了往日口气,“年纪轻轻就成了道台,还是有实缺的,专管通商洋务,前途不可限量,以后十三行的老兄弟都要老弟手边讨饭吃了。来来来,请屋里坐。” “来了,说正题了。”李颖修心道,眼睛往张大富的随从堆里一扫,见到站张大富身后的一人,身着男子的常服,面容却极其妖娆。 莫非是女扮男装那一套?张老板没有儿子,只好把女儿当儿子养,以继承家业?李颖修心里转着龌龊的念头,和张老板进了厅房。 到屋大家闲扯了几句,张老板说:“老弟,我们十三行囤积广州的一千多万斤茶叶,英国人自己也屯了差不多的数目,现困广州,走不了,不知道林大人是个什么态。” “走,马上可以走,我已经和英吉利人谈过了,他们的商船,这几日就可以进广州。” “那就好,那就好。”张老板用毛巾擦了擦汗,“这天可真热啊。”今天是11月4号。 张大富见李颖修不停的往他身后扫,便把手往身后一伸:“阿彪,快来见过道台大人。” 那名面容妖娆的男子便上前一步,行了个礼,说道:“小民张彪,见过道台。”声如洪钟,李颖修看见他的喉结一颤一颤,大为失望,问道:“这位是令公子么?” “正是犬子,单名一个彪字,字静初。” 这时,下人进来禀报:“老爷,酒菜已经备好了,是不是请客人入席?” “请。” “请。” 席上,大家吃了几口菜,喝了一点酒润了润,张大富说道:“颖修老弟,你看和英国人的生意,还有得做吗?” “有的做,当然有得做,赚钱嘛,谁不喜欢?” “不会打完了仗,就向康熙爷那时候一样禁海?” 李颖修扑哧一乐,张大富父子有些诧异的看着他,李颖修赶紧摆摆手:“我是笑,老哥你杞人忧天了,来,喝酒。” 他心里却想着:等这场战争打完,不割个租界已是万幸,禁海? 这张大富今日宴请自己,大概就是受了十三行大东家的委托,来探听官府的口风。像卢锦等李氏船行的东主,和自己太熟,如果直接来问,万一话说僵了,连转弯的余地都没有 这时候,就听见张大富说:“老弟你别笑我。我祖上呢,是游商,贱籍,我辛苦了半辈子,靠十三行做买卖,使了一屋子的银子,才买了个民籍。如果禁海,我这民籍还保不保得住,就两说了。” 但自明末以来,大量的资本涌入工商业,使某些商人成为坐拥千万的巨富。例如垄断盐业的两淮盐商居于散商之上的总商,多“富以千万计”,至于“万以下者,皆谓之小商,彼纲总者,得嬉笑而呼叱之”。 十八世纪时,江浙粮商镇江、苏州、杭州、湖州等处,遍设粮仓,各仓经常积谷至数十万石。像这样大量地屯积粮食,没有巨额资本,是难以做到的。而这种情况,并不限于江浙两地。 再比如十三行的大行商伍秉建,据李颖修从卢锦,叶上林等人和伍秉建的账目往来推断,其财产超过两千万两。 行业积累的资本也极为可观,比如广东沿海的诸位船商,拥有三四十艘沙船的有十余家,按每艘沙船七千两银子计算,每家船舶资产就有30万两左右。广东每年北上天津的沙船,不下数千号。这些船只,大的载货三千担,小的载货一千担。如此庞大的沿海贸易,其背后的资本也可见一斑。 十三行及其他商家以及某些地主的资本,不仅经营实业,还涌入钱庄、票号、典当业。康熙初年,全国典当业有两万二千多家。每家资本,多达八万两,少也有一千余两。全国典当业资本,按低的估计,也两千万两以上。钱庄、票号,一些商业心,也有很大的势力。上海十八世纪初年,开始有钱庄的创设,至十八世纪末叶,则已超过家。 广州开埠以来,钱庄票号的生意后来居上,由于专营外贸,商贾云集,初均须携带现银,为数达数万两。至十世纪初,则改由汇票往来,专营汇兑的票号,这里起了很大的作用。 钱庄已大批出现,这些钱庄拥有雄厚的资本,它们所的钱票。有很高的信用,银钱交易,自一万至数万、十数万,只须钱庄过账,不必银钱过手。 资本的流动,已经一定程上突破了地域和行业的限制。广州的行商,是一个地域性比较浓厚的行业,但是不少著名行商的资本,就有来自福建、浙江乃至遥远的长江流域的。 但所谓“士农工商”,商是末等的,商人处于从属和被支配的地位,有些商人,和妓女,工匠一样属于贱籍。 这位张大富张老板,十三行属于小字辈,但万两的身家肯定是有的,好不容易脱了籍,官府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让他全家富贵化为尘土。 十三行,绝无老实之人。倒卖鸦片的几人两广总督署已有备案,自不必说。像张大富这些人,平日难免用些浮滑手段。英战事一起,他们身家所系的外贸断绝,也就人心惶惶了。 “张老哥,不用担心,我这通商洋务善后使的位置上做一天,广东开埠,绝不会变,就是不知道这个临时的差事能做多久?” 张大富以为自己听懂了,赶紧说:“伍大东家,卢老板、叶老板也是这个意思,我们十三行别的本事没有,流水的银子有的是,大家想鼓捣些主意,把李老弟的这个位置变成实缺,常置不废,还担保李老弟一直能做下去。大家都是熟人,我今天就帮卢老板带个话,李老弟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 “老哥啊,你这份家业,传到令郎手里是没问题的。” 张大富喜笑颜开。 可就听见张彪一旁说到:“李道台,我不想接掌家业,我想从军,你带我去见楚剑功楚镇台。” 本节经济数据根据范澜《国通史》清代部分“手工业和商业的资本”编写。 11月5日张彪 李颖修闻声扭过头去,看见张彪的柳眉一跳一跳。,李颖修便问道:“你想从军?” 张大富说道:“哪里哪里,小孩子心性,老弟你不要当真,我就这么一个嫡子,还指望他继承家业。” 李颖修端起酒杯,把话题带回来:“老哥,卢老板他们的意思我知道了,我心有数。你老哥间带话,辛苦了,我敬你一杯。” “哪里哪里,该我敬你才是。” 张大富很高兴,喝得酩酊大醉,强撑着送别了李颖修,由张彪扶着回了屋子里。 一进屋子,张大富就站稳了,沉声对张彪说:“跪下!” “爹。” “跪下!” 张彪依言跪下,张大富问他:“你要从军,可是当真?” “是当真。” “原来你一直没死心。” 张彪咬了咬秀美的嘴唇,大声说道:“孩儿就是没死心,当初要孩儿习习武争取功名的,还不是爹爹。” “我,我打你。”张大富气得举起手来,说道,“我要你争取功名,是要考秀才,考举人,那才叫挣功名呢,当大头兵算什么功名。” “我们张家是贱籍,到我这辈才改了良民,你如果取了功名,我们才算翻了身了,我们家祖祖辈辈的希望,可都你身上。”张大富继续苦口婆心的教育儿子。 “你是家里唯一的嫡子,你去当兵,万一有事,我们张家就断了香火。” 张彪回嘴道:“不是还有弟弟他们吗?” “他们都是你小娘生的,不是嫡子,不能继承大宗。” “话说回来,爹,你找的小娘也太多了些。”张彪嘻嘻哈哈的从地上站起来了。 “混账,说你的事情呢。哎,你怎么站起来了,跪下。” 张彪又跪下了,继续听张大富说话,一副诚心受教的样子。 “你小时候,生来就像女孩子,眉清目秀,乖巧无比。到了街上,惹得浪荡子调戏。你又性格又强,吃不得半点亏,别人调戏了你,你便用拳头打回来。到处惹事,所以我才给你取字‘静初’,希望能有几分清静。” “请了先生教你识字,请了拳师让你习武,把满门的希望都寄托你身上,可你呢,总说自己无心功名。虽然不合我意,但也由着你。可你,可你……居然要去当兵。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你知不知道。啊?” 张大富越说越气:“你就跪这里,好好想想。”说完离开了大堂。 第二天,11月5日,李氏船行公馆。 施策,李颖修荒岛上捡的义弟,一大早爬起来开门,就看见一个人跪公馆前面。 “这位……公子?你这是何苦啊?”施策问道。 “我乃张彪张静初,我要见李道台。” “李大哥正洗漱,公子,您先起来,随我来屋里坐坐,这广州的冬天,还是挺凉的。” 不一会,李颖修见到了张彪。 张彪大喊:“李道台,我要投军,你就收了我” “小兄弟你吃早饭没有?” 张彪摇摇头。 “来,我们一边吃一边说。” 张彪大概大半夜就李颖修门口跪着,早就饿了,大口大口的吃河粉。 “好不好吃?” “好吃。” “天天吃这种东西,你受不受得了?” “天天吃啊,肯定腻了。” “可军队里,天天就吃这些,你一个富家公子,哪里受得了?” “我受得了,受得了。”张彪一下子就急了。 “你为什么要从军呢?” “我偷偷去白云山军营瞧过了,朱雀军是真威风啊。各个都有洋枪,刺刀,短打军装,气派,真气派。” “就为这个,为了气派?” “不是啦。你看我爹,总要我求功名,可我想啊,那些秀才举人,都不如朱雀军打出来的功名实。” “朱雀军现也没有功名啊。” “会有的,当然会有的,现天下大变……” 李颖修听到这里,脸色一变:“乱说。” “李道台,英吉利人,你比我见得多,广州有林大人主持,也许还有转圆的的余地,可别的省份,怕是挡不住这英夷了。” 想不到张彪这青年,还有这番见识。李颖修继续听张彪说下去。 张彪自幼长得像女孩,亲友都说:“孩子,可惜你不是女儿身,不然进宫当贵妃娘娘。”张彪深深为此苦恼着。他总想找机会,证明自己是个男子汉。 张大富长期和海商打交道,张彪各种西洋人的奇巧淫技见得不少,这样一来,对大清的科举便没有太大的兴趣。为此,张大富没有少骂他。 张彪的心思,既不功名上,也不想继承家业,当家主。只想有一番天地,可清国,哪找这样的地方呢? 这次英夷战事一起,张彪就见到了一丝的希望,朱雀军,彷佛黑屋子里见到了一个萤火虫,便想来试试。 李颖修听他絮絮叨叨的说完,便叫着他的表字说:“静初啊,朱雀军的楚主事还没有回来,你先不要着急,回去安心劝说你父亲,从军这种事,还是得到家里人的赞同为好,父母养儿不容易,你要体谅一些。” “李道台说得是。” “不要叫我李道台,叫我李大哥。” “这怎么能行,您和我父亲平辈论交,是我的叔叔啊。” “别别?叔叔,太可怕了。”李颖修暗想,口上说道:“算了,你还是叫我道台。” “那好,李道台,您这就算答应了?” “嗯,答应了,等楚主事回来,我自会和他说。” “那就谢谢了。李道台。” “朱雀军训练可苦着呢,你到时不要打退堂鼓才好。” “不会的,我也是习武之人。” 张彪欢天喜地的去了,李颖修把施策叫过来,问道:“你觉得张彪怎么样?” “他要是个女人该多好啊。” “谁要你说这个,我是问,你觉得张彪适合从军么,去朱雀军。” “李大哥你都看不出来,我哪知道。先让他去,不行赶出来就是。” “也不知道,张彪要从军,张大富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他是真反对呢,还是和他儿子做戏给我看。张彪从军,对十三行有什么好处呢?” 11月10日回师 由于虎门的战事,英军短期之内无力复来,楚剑功便率师回广东。这次回去,有1000名老兵和招募的1500名兵,一下子将漕帮、扬子帮以及赣江摆子的大船抽调一空,幸好以莫青岩为的数湖州子弟,熟悉水上事务,数条大船,也打理得井井有条。 由赣江,入浈水,进北江,后到达珠江主流,直达广州,不过用了15天。 “漕船还太慢,而且太小,如果使用火轮,整个长江流域,都可以控制十日路程之内。”楚剑功正船舱里想着。 乐楚明走进船舱:“钧座,到广州了,岸上欢迎的人不少,我看到了钦差旗、总督旗和巡抚旗,还有广州八旗将军的旗帜。” “八旗将军阿精阿?我广州时他从来不过问,今天也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船慢慢的靠岸了,码头上传来号角声。 “诶?他们怎么会搞这一套了?”楚剑功心暗笑,“定是李颖修的主意。” 楚剑功钻出船舱一看,岸上站了好多人,除了大员们和他们的随员,还有大约两个排的朱雀军,码头摆出两列仪仗队,摆出一个通道。林则徐等人都等通道的头。 站后排的,还有李颖修等人。 楚剑功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再仔细一看,杰肯斯凯站仪仗队的领队位置,皮靴擦得锃亮,军服笔挺。 “榜眼,兴培,楚明,我们下船去。” 几个人先下了船,杰肯斯凯看他们走近了,大叫:“attntin,对远征凯旋的同袍,致以革命的敬礼。”这句话居然喊得没有走音,想必是苦练了一番的。 仪仗队的士兵左手持枪,右手平举胸前,做持枪礼。 陆达等人都是一愣,楚剑功反应快,大声喊道:“对坚守广州的同袍,致以革命的回礼。” 杰肯斯凯喊道:“礼毕。” 楚剑功带着人往前走,来到一干大员们面前,行礼。陆达行礼的时候,陆达觉得怪怪的,觉得还是朱雀军内部的军礼轻松。 琦善趋前一步,虚扶一把,说道:“免礼免礼,快快请起。” 众人没有见过琦善,看他的补服顶戴,知道是一品大员,想必就是来的钦差了。 陆达起身后,充满兴趣的看了仪仗队一眼。 “呵呵,我听李道台说,朱雀军喜欢这些玩意,便搞出来,热闹一下。” “李道台?”楚剑功的目光人群寻着。 “就是你的这位好友,”琦善一指李颖修,“他现可是候补道,品级可比你高了。” 按琦善的想法,现楚剑功就应该跟着诸位大人回衙门里去,但楚剑功却执意先带队回营,“大人,这两千多人从广州城里穿过,,就怕扰民,我要约束他们。” “那好,本部堂明日去白云山大营劳军,顺便设宴为你洗尘,林大人,您看呢?” 京师惩办他的圣旨还没到,林则徐仍旧是两广总督。他说:“明日,太赶了,剑功回来,舟车劳顿,先休息两天。后天来衙门述职,三天后,部堂和我等去白云山大营,可好?” 大家就此说定,陆达等人约束行伍,穿过广州城,回到了白云山大营。 李颖修问:“这次你招了兵?招了多少,看样子千多人啊。赶军装,真是个麻烦事。” “我带走1400人,回来的只有1000,牺牲的,都葬浙江。” 李颖修也嘘唏不已,400号人,说没了就没了:“虎门之战,三营也损失了几十人。” “我们第一期的兵,以湖南人居多,抚恤还要送回去,你看谁去办比较好。” “选个湖南籍的,办事牢靠的。” 楚剑功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我们目前第一要务是什么?”李颖修开始谈主题。 第一要务,当然是整兵,现朱雀军老兵一千七人出头,征兵1500人,原有击枪和燧枪共2000杆,损坏了大约150杆,缴获的击枪和燧枪一千杆,磅炮三门。 “我们现能修枪吗?” “做不到。”范流答话,他今天少见的安静。 “如果要修枪,建个枪械修理厂,买些实用的设备。好办吗?” “我和义律谈过了,他会放开封锁,默许我们进口一些武备。” “什么?”虽然楚剑功自认比较了解李颖修,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吓了一跳。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这是生意。他们舰队回印了,对清国的封锁实质上已经解除,只是大不列颠皇家海军的威名,让荷兰人和西班牙人有点担心,害怕向我们出售军火会遭到英国人的报复。” “现他们不怕报复了。” “义律已经澳门表告,宣布解除封锁,不干涉任何贸易。” “等等,他就不怕我们装备了军火,再次痛打英国人?” “义律自己都不担心,你着什么急?” “我没话说。” “无论清国装备了多少现代武备,英军仍旧可以保证把清国打垮,你认同这一点吗?你们俩呢?” “我认同,浙东战役我打的的三仗,都是我选定的时间地点,预先设伏,以多打少,结果我们朱雀军和英军的战损比1:2,如果加上清兵,那损失就大大超过英军了。” 杰肯斯凯和范流也表示赞同,虎门之战,广东水师准备了将近一年,结果底层的炮台几乎全毁,幸好英军没有足够的步兵,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呢,既然不会影响战争的结局,不如大家互相行个方便。英国人弄到了茶叶,我们得到了军火。” “好,我们来说军火。”杰肯斯凯说,“剑功同志,我看过你缴获的击枪和燧枪,英国人步枪的口径16毫米左右,比我们用的法式燧枪以及荷兰击枪稍大,我们以后要造两种铅弹了。” “没事,前装枪的子弹,误差可以比较大,造两种子弹也不会耗太多工序。” “我们现如果把坏枪修好,有3000支滑膛枪,可我们一共有3200人。还要进口一批步枪吗?” “我刚才问了,我们是不是要建一个枪械厂。” “没有足够的技师,阁下。”范流说,“等到战争过后,再考虑这些。” 11月15日宴会 “那好,再买进1000支击枪。关天培提督战死了,他那个提标,现没人管。我想从里面选个几人,这样我们就有4000兵了。有钱吗,颖修?李道台?”楚剑功见目前造不了枪,便开始讨论比较实际的问题。 这个吸血鬼!关军门尸骨未寒,你就惦记上他的提标了,不过我也早就瞄上了。关天培的提标,和其他绿营一样德行,不过有些兵,还算身体强健,炮台上也还敢战,到朱雀军约束一番,也许能练出来。 李颖修暗暗想,嘴上顺着说: “广州有三千万斤茶叶马上要出港,出口税和行用可以收到60万两,钱你去找林则徐要,枪由我和范流去找荷兰人解决,对了,他们还有54门旧的舰炮,我们也可以一并买下来。18两白银一支步枪,800两白银一门二手舰炮,加上杂费,总计七万两……你给林大人报账20万两,帐由我来做。咱们也不多要,先把20万两的出口税弄过来,还有40万两的行用我们再想办法。对了,私下里别再叫我道台。我讨厌这个称呼,一股腐朽的气息。” “好,老弟。上次卖枪给朝廷,我们拿来装门面的那个洋人还不广州?” “包博曼?英军开始封锁的时候,他就回英国去了。” “有时间安排我我见见这个人,也许他不止会办空头公司,还有别的才能。” 过了几日,琦善如言带着两广总督林则徐、广东巡抚怡良等人,来朱雀军的白云山大营巡视。 楚剑功为了接待他们的巡视还专门准备了一番,今天几位大人面前表演了队列,集体突刺,冲锋和排枪射击。 “好!好!好!真乃虎贲。”琦善称赞道,“麾下练出如此强兵,少穆兄功不可没。”他是称赞林则徐。 “我也只能臣子本分。”琦善到广东是来处分他的,本来以为有了虎门大捷,朝廷会改变态,没想到京里又有同僚报信,真正的处分决定近日就会到广东了。 “少穆兄可放心。朝廷定有分寸。”琦善安慰他道。 楚剑功命令全军解散。琦善此次来,带了牛羊犒军。伙房将这些牛羊领了去,杀牛宰羊不亦乐乎。 楚剑功带着诸位大人们往伙房去。广州将军阿精阿说道:“绿营兵都是十人一屋,屋人每天轮流买菜做饭,朱雀军却是全军开伙,倒也别开生面。” 楚剑功也不多说,只是应承道:“当兵的就要专心打仗,不管杂物,便少杂念。” 说着这些话,楚剑功和李颖修带着大人们和他们的随从离开了营房,琦善本意要营房宴请楚剑功,可楚剑功早军营里立下规矩,朱雀军的所有人,无论军官士兵,只要军营里,都要同灶吃饭。他可不想因为琦善而坏了军纪。 李颖修为此做了些安排,让琦善把宴请的地点设了白云山下的某个乡绅家里,避开军营。 席间,大家又讲起即将到来的对林则徐的处分,怡良说道:“处分林大人,那对虎门大捷的恩赏,还有没有?” “放心,放心,京师的情况,我看得清楚。”琦善笑道,“少穆兄也不要过于担忧,你还是简帝心。皇上对你,素有‘能’的评价,这个可没变喔。” “那皇上到底还想不想打?” “剑功啊,你这就是年轻人不晓事,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也就是现,少穆兄是你的老师,怡良院台为人恭俭,对你又很是赏识,说说不要紧。若是换了人物,你这样揣摩圣意,哼哼……” “剑功,还不快多谢琦善大人教诲。” 楚剑功莫名其妙,不过还是站起身来,给琦善敬了杯酒。 “剑功啊,你不是正科出身,有些事,你不懂,就要慢慢学,这宫门的路,长啊。”琦善感叹了一句,不再教训楚剑功,而是接着说:“这对英夷呢,无非剿抚两策,少穆兄,还有前任粤督邓梃桢,都是主剿的。” “剿呢,不是不对,不是不好,而是太花钱了,少穆兄你经营广东防务,两万两已经花出去了。现还想办法筹钱。伊里布浙江据说也已经花了差不多同样的数目。” “广东浙江富庶,别的省份就不太好办。福建邓梃桢用了十万两,修了些沙包炮墩,已经喊穷,向朝廷请饷。皇上也下旨训斥了他。” “英夷到白河口的时候,是我办理的交涉,其递交的禀章,遣词恭顺,只为‘伸冤’,皇上便认为英夷仍有可教化之处,才让我来广州查办少穆兄你。” 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啊?琦善大人能不能给句实话?楚剑功腹诽着。 琦善自然不知道楚剑功心里想什么,他继续说道:“皇上年纪大了。皇子又尚年幼,无法为皇上分忧。对英夷呢,当然是要剿,但如果恭顺的话,就要抚,剿抚并用,少花银子,少生事。” 嗷,楚剑功总算明白了。剿抚并用。现主剿的气势太高,便把得力的林则徐、邓梃桢撤职查办,打击一下气焰,但给邓梃桢续任的,还是主剿的颜伯焘。所谓天子手段,刚柔并济,不过如此。 林则徐斯年60岁,从仕数十年,这点关节他自然早就看透了。不过看透未必想通,人生际遇如此,自有些牢骚。 琦善说道:“少穆兄切莫灰心,朝有人给我送信,你转任黄河河工,天子眼前做事,圣眷犹。” “个人随遇而安,且不用说,英夷定会复来,老弟,我走之后,广东可就全托给你了。” “怡良老弟恭谨持重,绝不会出乱子。剑功知兵,可托重任,虎门大捷的报功奏折,我已保举剑功为南洋兵备道。” “广东没有这个名目啊?” “没有名目,可以设,广东正当战火,皇上不会不准。” “谢大人,”楚剑功接着说:“学生正有件事,要向几位大人请示。” “但说无妨。” “关天培关军门已然殉国,他的标营群龙无,朱雀军浙东一战,损失颇大,学生想……” “无妨,都是朝廷的兵,划给你便是。” “不不,学生不要标营,只是把标营的兵补给朱雀军就可以了。”楚剑功心想,把标营整个营头拿过来,那些守备把总折腾起来,我还有命吗? “朱雀军此次整编之后,要扩充到多少人?” “不多,四千五人。” 11月18日抱大树。 圣旨昨天已到,林则徐果然遣配黄河河工,他早已做好准备,接旨的次日就悄无声息的带着家眷随从离开了广州。楚剑功去送了送。琦善、怡良都只是让幕客代为践行,没有亲来。 但朝廷对虎门大捷的赏赐还是很丰厚。 授予关天培骑都尉兼一云骑尉世职,谥忠节,入祀昭忠祠,建立专祠。母吴年逾八十,命地方官存问,给银米以养馀年。子从龙袭世职,官安徽候补同知。 各军战死战伤兵勇,无论水师或朱雀军,均予以优抚,朝廷赐银八万两,命广东地方亦出抚恤八万两。 楚剑功、李颖修竭力奔走,使得共十万两白银居然有万两了下去。朱雀军自不必说,广东水师亦对两人感激不已。水师总兵李廷钰,副将陈连生、赖恩爵,以及任参将麦莛章以下,愈与朱雀军亲近。 楚剑功如琦善奏报的那样,任设的南洋兵备道,除统帅朱雀军外,朝廷任人选出来以前,也领广东水师,专心备战英夷。而记名都司陆达,终于去掉了“记名”二字,成为正式的都司。 朱雀军准予扩编。 楚剑功等人得了朝廷的正式命令,便毫不客气,从关天培的标营,把32岁以下的清兵全部划拉过来,加上原有朱雀军一千多的老兵,江苏幕的1500人,全军扩大到4500人。 楚剑功从朱雀军第一期的千余名老兵,选了一多识字的,机灵的,或者年轻潜力大的,正式组成了朱雀军的军部,任命乐楚明为军官。 剩下的1500名第一期老兵,和原关天培提标以及1500名江苏兵共四千余人,编成了完整的一个排,每排15名第一期老兵,分任把总一人,目长四人,兵目十人,二十名来自提标或者江苏的兵。 一个排共组成25个连,除去乐楚明外,原来11个千总位置不变,楚剑功提拔的前期战斗表现较好的十三名把总任千总,其季退思接替了乐楚明,任第三连千总。由于楚剑功升官了,所以不再使用“外委”,而是直接任命正品的千总和正七品的把总。 只有第二十五连的连长是个例外。 此人姓韦,名策,字子,本是关天培提标的守备,记名都司,关天培帐下领着一个200人的营头。 楚剑功归并关天培的标营时,军官一概不要,连目长兵目不愿当小兵的也不要,统统塞给了绿营。别的军官都一拍两散,唯独此人,跑到朱雀军大营,求见楚剑功,一见面,就跪下了: “大帅,您就收了小的。” “搞什么呢?起来说话。” “您不答应,小的我就不起来,跪死这里。” “乐楚明,给我乱棍打出去。” “别别,大帅,我起来。”韦策说着就站起来了。 楚剑功细看此人,倒是膀大腰圆,年轻力壮,就是长得像个梨。 “坐!” “大帅和李道台面前,哪有小人的座位。” 楚剑功又要作,韦策赶紧小凳子上溜着边坐下了。 “韦都司,先说清楚,不要叫我大帅,那是称呼带兵的督抚的,我当不起。” “对对”李颖修插嘴道,“叫他楚道台,南洋兵备道嘛。”楚剑功老是叫他李道台,他借机报复一把。 楚剑功看了他一眼,又对韦策说:“你到底有什么事,要参加朱雀军?” “是的,是的,我关军门麾下就是带一个营头,有两多人。现关军门的提标归并朱雀军,别的守备千总都满腹牢骚,可我不一样,我愿意,啊不,我全心全意愿意带着我那个营头,加入朱雀军,朱雀军做一名连长,我那营头,去掉老弱病残,正好一五十人。” “韦都司,我看,你弄错了,我们要把关军门的提标全部打散,和朱雀军的老兵编一起,一边学习西洋操法。你带着一整连过来,我们用不起啊,你请回。” “这样啊。”韦策略一思,赶紧说:“我愿为帐下一小卒,为大帅……道台提鞍点镫。” “你先回去,等我们考虑考虑。”李颖修说。 “那我回去听信了,楚道台,李道台。” 楚剑功和李颖修对视一眼,李颖修说道:“你以后,别叫我们道台,称他为楚钧座,叫我……叫我李军师好了。” 楚剑功暗地里一乐。 韦策却是喜笑颜开,他听说“钧座”是朱雀军内部的称呼,这么说,楚剑功已经准了。他站起来行了个礼,出去了。 “真的要让他进朱雀军?”楚剑功问。 “他是第一个主动投奔我们的军官,别人都看着呢。拒之门外,不好。就当是千金马骨。” “也是,兵全部打散了,他一个人,起不了什么风浪。给他什么职务。” “就让他做连长,给低了,未免给外人我们带人刻薄之感,任命25连一排把总为副连长,负责训练。看韦策自己能不能跟上进,训练完成后,如果称职就继续,不称职撤换也来得及。” 韦策到朱雀军当上了第25连的连长,他还养了几个家丁,也要遣散,作为兵编入朱雀军。 “老爷,咱们干嘛去投朱雀军,到绿营继续当记名都司不好吗?那朱雀军的陆达,也不过是个都司。老爷您是世袭骑都尉,祖上西北有过军功的。” “到了绿营,除了你们几个,老爷我一个手下没有,何况,绿营那帮东西,兆头不好,早晚完蛋。” “老爷,你说什么?” “洋鬼子打来了,这大清,又要靠武人了,谁的刀快,谁就有安身立命的本钱,朱雀军虽然人不多,可洋枪多,势力大,放眼大清,谁是他的对手啊。” “所以我们要投过去。” “老爷我平时的教诲你们听进去没有啊。这人呢,就和树一样,大风刮来的时候,要和大的树站一起,这才不会被刮倒。这英夷一来,世道的变化就是大风,朱雀军就是大树。只有抱准了大树,才能安安心心的砍小树。” “是啊,是啊,砍小树抱大树,璀璨官场路,老爷常教的。” “朱雀军不许有家丁,我也只好遣散了你们,我们主仆一场,我就告诉你们一句话,进了朱雀军,就把自己当个人,老老实实的,听你们把总的话,咱们主仆,都要从头开始啦。我们情分常,说不定哪天,还有相聚之日。” 11月24日林则徐的留书 “各乡村庙会,力行保甲,选忠勇可靠之人为甲长,英夷若深入内陆,则断其饮水,绝其饭食,人人持刀痛杀。粤海渔业人家,半民半匪,骁勇异常,应以银两雇之为勇。” “剑功,你看如何?”署理两广总督,广东巡抚怡良将林则徐临走前留下的一封书信交给楚剑功看。 这封信,主要是林则徐对广东防务的一些建议:行保甲,雇勇营。 林则徐信里回顾了广东雇勇的历史。 嘉庆年间,广东水师不足持,海匪成灾,广东官府便幕匪为勇,以匪治匪,保得粤海一片清净。虽未能靖盗,但民之为盗者,却少了许多。 楚剑功心底是清楚的,所谓雇勇减少匪患,并非是剿灭了海匪,而是原来的海匪变成了雇勇。这些海匪,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海盗,而是居住偏僻靠海的地方,岸上打劫,官兵来剿,便避到大海之上。 靠这些人组成雇勇,即将到来的对英军的战争,有什么用呢? 上次英军停泊广东外海的时候,便是这些海匪,或曰渔业人家,给英军送粮送水,全无落脚之地的英军才坚持了那么久。 倒不能说这些海匪是天生的汉奸,而是当时的人全无国家观念,朝廷对这些底层的人来说,只是一个遥远的影子。 相对而言,“买卖公平”的英军,比动则剿抚的朝廷还要容易沟通一些。浙东也是一样,英军是靠向当地民众购买来补充食物的。 楚剑功把上述想法和怡良说了,怡良本来就心知肚明,只是不忍逆了林则徐的意,才和楚剑功商量一下。他也不多废话,便把话题转向保甲。 保甲之道,古已有之,大致以一村或几个相近的村为单位,户户联保,保甲长由当地宗社头领担当,主要为防备盗匪之用。乱世之时,村民也常常力行保甲,结团自卫。 如果官府给这些保甲银钱兵器,给予支持,便是团练,官府不行征调,而团练主要配合官军,不为游击盗匪提供饮食补充,借以保卫乡里。 官府对团练的动员,则主要通过社学来完成。社学,往往由当地有功名的士人主持,以诗会、笔会、书院的形式,连接散布各村的教书先生,秀才,乡绅等等,一旦有事,便传檄乡里,各乡团练,共同进退。 广东民风彪悍,团练处处可见,清廷想利用这种力量,倒也是人之常情。 但团练即将到来的战争有什么用呢? 英军上不了岸,自不必说,如果英军上了岸,团练真的能起到“使匪类饮食断绝,四面受敌,惶惶不可终日”的境地吗? 不可能的。 团练并非游击武装,它必须立足于村舍,拒敌与村外。 但近代以来,随着火枪火炮的普及,已经不存西方军队打不开的村寨。 即使团练装备了喝西方一样的火枪火炮(这是不可能的),组织和训练上的差距,团练也不可能抗拒西方军队入侵。 而那种乡村连锁,村村互通,敌到甲村,全村已经转移到乙村,甚至全村撤退到山里,坚壁清野,绝不与敌共存的人民游击战,必须依靠全局性的强大组织,这种组织,不是清政府所能代替的。 但这些话怎么和怡良说得清呢?楚剑功只好说道:“院台不如先让广东各村,健全保甲,将各村各乡有用之人,列名册,一旦事起,便可依着名册召集。” “正是如此,”怡良抚掌赞同。 从巡抚衙门退了出来,楚剑功便去李氏船行公馆找李颖修,说了今日的事情。 “他要保甲,便由他去。”李颖修和楚剑功倒是一般想法。 “那是自然,我只是由保甲,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什么?” “动员。民众的动员,物资的动员,等等。” “这是个大问题。我们现能调动的力量,只有朱雀军。广东富庶,无论人力,财力,民间都极为丰富,可惜不得其用。官府……” “官府先不要管他,我和你现已是官身,自有机会上下其手。关键是民间。” “动员民间,无非两条路,一是学社,二是会党。” “不要找会党。”楚剑功厌恶的说。 “你看你看,”李颖修嘲弄的指着楚剑功,“你这‘历史偏见综合症’又作了。会党不堪大用,但并不是不可利用,不能改造。” “利用,我有啊,漕帮、排帮,扬子帮,改造我也有想法,慢慢渗透,用这些帮派的人物,组一个船务公司。不过现还没有太具体的思路。” “用漕帮组船务公司?到底是我们渗透他们,还是他们渗透我们?这种年老行当,盘根错节,和他们搅一处,过不了多久,朱雀军分舵就建起来了,清兵绿营里,天地会背景的小团体还少吗?” “你也知道啊,还叫我找会党。天地会、红钱会,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会党不行,那学社呢?都是读书人哪。如果令尊还世,说不定可以大有作为。”李颖修指的,是楚剑功这个世界上的父亲,武昌开学馆的老夫子。 “社学,表面安稳的世道上,总是站既有秩序一边的,夫子士人,不足用。” “所以,我们只有另起炉灶。” 可是怎么另起炉灶呢?战争之伟力深厚的根源,存于民众之。但不是随便田里抓个老农,便有战争之伟力的。 “你说,我们派些人到各乡间庙宇学狐狸叫怎么样?大楚兴,剑功王,挺合适。”李颖修故作正紧。 “行啊,这样,不如你去雕个独眼石人,放到珠江底。” 两人寻思良久。 “不如均田免粮。” “朱雀飞来不纳粮怎么样?对呀,十八子,掌神器,不就是你李道台吗?” 不管是装神弄鬼,还是劫富济贫,都要有当时社会形势的配合,清朝这种表面承平,一潭死水的局面下,孟浪行事只会暴露自己。 组织啊组织,你哪里?这是个问题。 11月28日蔡李佛 “外是筋骨皮,宛如脆铁皮,内存一口气,铁皮变精钢。” 众位弟子们,跟着师兄,喊着号子,一招一式的演练着。 蔡李佛的创始者,现的掌门人陈享,边上负手而立,他大约四十多岁,面容温和,双眼却炯炯有神,盯着庭院这些稚嫩的弟子们。 陈享年轻的时候,先后师从江湖拳师佛广,南拳大家李友山,和少林门徒蔡福,佛广拳路简单实用,李友山深得南拳精髓,小巧灵动又不失力道,创下一路小擒拿手,蔡佛少林正宗,根基扎实,招式严整。 陈享集三家所长,创下这蔡李佛一脉,门下弟子极多,他的嫡传弟子过,再传弟子恐怕已近千人。陈享俨然广东武林泰斗。 突然,他把头扭向大门处,这时,就见门哗的一下就推开了,张兴培站门口,身边跟着翟晓琳等三人。 陈享眼神一挑,张兴培等四人纳头便拜:“师父,徒儿们回来了。” 这时,庭院里的众位弟子们都想过来打招呼,陈享喝道:“你们继续,别松了气。” 又转头对张兴培等人说道:“回来就好,随我进来。” 进到屋里,张兴培等人给师傅磕了头,陈享让三人落座,又叫家人给他们倒了茶。 陈享说道:“楚军门浙东闯下好大的威名,杀败了洋鬼子,你们几个参与其,我们蔡李佛脸上有光啊。广州天地会的陈香主,红钱会林掌堂,都来拜望过我了。说是等你们回来,要给你们摆上一顿庆功宴,各路江湖朋友,也是这个意思。” “师父,弟子这一去朱雀军,我蔡李佛声势大涨了。” “不错,兴培,你有眼光啊,听说朱雀军的枪术,是你创下的?我还不知道你有这套本事,呆会你练给我看看。”到底是武术名家,三句话不离本行。 “演给师傅看看,自无不可,但并非弟子所创,乃是杰肯斯凯教头带来的西洋刺枪术,弟子和五祖鹤阳拳的乐楚明只是根据我们的身材做了些修改。” 张兴培此次回来看师傅,是别有打算的:“师父,弟子有一事要和师父商量。” “你说来听听。” 张兴培低头不语。 陈享会意,让翟晓琳等三人都出去了。 “弟子想将师弟们全都带进朱雀军去。” “啊!” “楚剑功楚大人现正是用人之际,师父你看我们四人,晓琳已经是千总了,他们两个也都是把总,如果我们近千师兄弟一起加入朱雀军,弟子定当大用。” “兴培,你不是不知道,我们蔡李佛的祖师之一蔡福,本是洪门人,供奉白鹤先师。虽然现不反清了,但却和满清不是一路。为师是看英夷入侵,迫眉睫,才让你们投军。可你们,要把这近千蔡李佛子弟都带进清军,为师却是不许。” “师父,眼下弟子不能细说,但师父应当知道,弟子和满清从来不是一条心。” “你是说,楚军门……” 陈享没有再问下去,张兴培却点了点头。大家默默的坐着喝茶。 半晌,就听见陈享慢慢的说道:“洪门反清,反反复复折腾了两多年,没什么大的成效,至于其他的白莲天理什么的,是一团乱麻。这楚军门到底是什么来路,兴培你清楚吗?” “师父,你还信不过弟子吗?” “不好说,兴培你功利心太重,我这近千弟子随你入了朱雀军,一着不慎,可就全毁了。” “师父,我怎么会害蔡李佛呢?” “不是你害蔡李佛,而是有些邪路,你自己都察觉不了,比如那些白莲、天理、闻香教众,他们难道是明知是邪路才走的吗?他们以为上了菩萨的金光道呢。” “师父,请放心,朱雀军绝非怪力乱神之辈。” 陈享没有理他,而是接着说:“我洪门固然拜的是仁义、忠义、侠义三炷香,可到底有多少洪门弟子做到了呢?洪门之,加入帮派求个安稳的先不说,单说自命江湖人的,有多少自称仁义的道伪君子,自称忠义的对满清摇尾乞怜,自命侠义的却残忍好杀。这楚军门到底是什么人物,兴培你清楚吗?” 张兴培说道:“师父,且听弟子一言,弟子真的不知道楚大人的来历,只知道他的父亲是湖北武昌的大儒,已经故去了。但李军师,师父也是见过的。” “李军师?李颖修,那个大船东,倒是交游广阔,豪侠仗义之人。” “对呀师父,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想来楚军门也差不到哪去。” “兴培,你把这些弟子,带进朱雀军有何用?” “师父,楚大人和李军师,现一切草创,手急缺骨干,你看晓琳他们三个,都当了把总千总了。我蔡李佛弟子灵活机灵的不少,现进去,定当大用,把住各个要津。到时候我们师兄弟声气互通,定然这朱雀军成一股势力。” “啊!你要掏空朱雀军?这也太不仁义了?再说,你就不怕楚军门他们看出来?” “师父,哪有那么严重。”张兴培赔笑道,“楚大人是人龙凤,断不会让我把持朱雀军,弟子只是想军多些个帮手。师父你不知道,洞庭帮给楚大人塞了30多人,那个乐楚明带头,漕帮进来一多人呢,领头的,是个叫莫青岩的。” 张兴培这是故意混淆,莫青岩的一多漕帮子弟,只是帮朱雀军跑船,甚至没有进入朱雀军的系统。 “莫青岩我倒是知道,漕帮掌浆克公的弟子嘛。克公放他出来?” “我说,现有眼光的帮会,都往朱雀军里塞人。你难道信不过克公的眼光?” “我们蔡李佛只是门派,不是帮会,我也没兴趣争权夺利。” “哎,师父,您怎么就这么老古板呢?我们不是争权夺利。楚大人常有一句话,大变将起。这个时候,我们习武之人,要勇于任事。我们师兄弟习武是为了什么?仁义、忠义、侠义。现加入朱雀军,和英夷打仗,那就是忠义,我看楚大人的志向,仁义、侠义也少不了。” “兴培啊,你的师弟们快要练完功课了,你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准备吃饭,你容我再想想。嗯,得叫马大师傅做几个好菜,我们好好喝一杯。” 12月2日义律的信 尊敬的下议院外务委员会的各位议员: 我,查理义律,于11月28日与清国洋务通商大臣达成了一份临时性的口头协定:不列颠皇家海军放开对清国沿海的封锁,清国允许英商自由贸易。 这是一次外交上的重大胜利。我们这个古老的,僵化的国家成功的推行了我们的制,他们有了一个专门的外交机构。 潜移默化,清国人已经开始接受我们欧洲的明人所习惯的那种明的外交程序。 相对于马尔葛尼爵士五十年前为是否下跪而产生的琐碎的麻烦,清国的这种改变着实令人欣喜。 假以时日,我们会让清国变成一个符合国际社会利益的负责任的国家。我个人以为此所绵薄之力而深感骄傲。 自一八三年我和英国侨团被围困于广州以来,经过我个人折冲会辱,扭转了超过两千万金镑以上的贸易,开出三万吨船舶,使得我们的国库获得了接近四万金镑的收入。 我挡住了许多清国人士的急迫申诉,这些申诉事关其他外国政府非常不安的时期可能向英国政府提出的许多微妙问题。 唯一的遗憾是,我们未能显示女王的兵威,这完全是由于伯麦海军少将的狂妄自大所造成。而此事的根源于懿律全权代表不适合东方的气候而得了重病,而我又缺乏军队指挥权。请善加准备,并明年年初之前授予我全权。 我郑重建议明年年初,起一次由我统帅的准备充分的远征。我们将清国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展示不列颠的威严,奠定不列颠人气恢宏的远东事业,确立垂范永久的利益。 查理义律 “怎么样?”英国下院的一间小型茶室里,威廉-犹尔特-格莱斯顿问坐他面前的同僚,“我早就说过,坚持对清国的商务宽容政策,可以得到丰厚的利润。不要急于使用军事手段。操之过急反而会损害商业利益。” “查理义律自我吹嘘。这种贸易是清国人的施舍。我亲爱的威廉,作为全帝国历史上年轻的议员,你应该看穿这些伎俩。”本杰明-迪斯累利说道,英俊的脸庞闪闪亮。 格莱斯顿和迪斯累利,托利党耀眼的双星,一个31岁,一个35岁,已经跻身英国议员的“国策小圈子”,而不是像那些40岁左右的科议员那样为获取话语权而哗众取宠。他们像那些年老的,有身份的议员一样,从来不去别的议员的办公室,而总是茶室谈话。 茶室环境幽暗,安静,没有闲杂人等,端着茶杯,用调羹搅拌着朱古力,多么典型的阴谋家啊。重要的是,双方地位平等的,不至于造成谁坐另一方的办公桌前做汇报的错误印象。 他们两人都是托利党人,也就是所谓的帝国派,对内维护女王的权威,对外主张用火与剑来维护帝国的利益。 而托利党的对立面,是辉格党,则是一个大杂烩,主要由反国教派和世家联姻的大地主组成,工业革命后吸收了大量兴的商业和金融人士,也受到了自由主义的影响。 “这真是件很奇怪的事情,主张自由的辉格党人动了战争,这符合我们帝国派的宗旨,我对此投了赞成票。而作为帝国派的你,格莱斯顿阁下投了反对票。” “您想说什么?迪斯累利阁下?” “格莱斯顿阁下,我想弄清楚,您为什么反对对清国的战争,是反对党的天然义务吗?” “理念,本杰明,”格莱斯顿说,“我并非反对战争,我也并非反对维护贸易自由,我反对的是,以鸦片问题做借口,这有损帝国的光荣。” “不,不。”迪斯累利笑了起来,那张迷倒众多贵妇的脸绽放着洞悉一切的光芒,“威廉,我了解你,打倒辉格党的时候到了,对吗?” 辉格党是个大杂烩,他初以反对天主教国王詹姆斯二世而生,主导了1688年的光荣革命,以“限制王权”为自己的使命。 但现,英国国王的权力已经被剥夺得差不多了,辉格党该完蛋了。 而托利党是由“反对辉格党的一小撮”展而来,各色人等出身各异,宗旨不同,却怀抱着同一个目标“打倒辉格党”。由于辉格党反对王权,那么托利党就要维护王权,此之上延伸出了帝国理念,成为帝国派。 “本杰明,我是个正直的人。”格莱斯顿申辩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不列颠这个整体。” “是的,我尊重你,现,我们换个问法,格莱斯顿阁下,目前的情势下,打倒辉格党是否有利于不列颠的利益。” “虽然我对相大人墨尔本公爵饱含尊敬,但我不得不说,墨尔本内阁应该提前倒阁。他们动的战争损害了商业利益,而又没有达成战争的目的。不列颠远东的挫折必须有人负责。” “仅仅是倒阁吗?” “目前的情势下,辉格党已经不再适应了。辉格党的一大支柱苏格兰长老会仍执着的反对圣公教会,而另一大支柱农村的大地主已经是时代的绊脚石,他们限制了劳动力的自由流动,反对我们从美洲进口谷物,维护着农产品的高价格。第三大支柱商业团体对前两者非常不满:苏格兰长老会缺乏进取精神,大地主们阻断了贸易。” “和我想的一样,”迪斯累利用调羹拨开朱古力上层的那层膜,一股热蒸汽从下面喷薄而出,“我们以远东的挫折为突破口,向墨尔本公爵难。辉格党目前的内讧完全靠墨尔本公爵的相权威压制着,墨尔本公爵倒台,辉格党就分崩离析了。” “我不太喜欢下院提供的朱古力。”格莱斯顿把软饼干放进牛奶里,看着它慢慢沉淀成浆糊,“太甜,太猛烈,让人有些受不了。” “没时间慢慢浸泡了。查理义律的这封信太含混,不适合用来证明政策的错误。”迪斯累利挑了一点朱古力,尝了尝,“我们需要一个证人。” “两个。”格莱斯顿纠正说,“两个证人。我想你已经有人选了。” 12月5日全权代表 “两个证人,”格莱斯顿纠正迪斯累利,“你有人选了?” “查理义律,和远东分舰队司令伯麦,一正一反。” “义律用来说明远东政策的必要,而伯麦则要作证说,这次对清国的远征是轻率的,缺乏准备的。并非不列颠陆海军无能,也不是清国太狡猾,完全是由于内阁的错误造成这次失败。” “义律好说,伯麦少将呢,他会同意这样做证吗?” “他只需要向议员们描述陆海军官兵英勇奋战的情景就行了。以不列颠的国力,如此英勇的官兵,却野蛮人那里遇到了挫折,这是什么原因呢?所有的议员都会追问。” “到时候,格莱斯顿阁下再表一场慷慨激昂的演讲,然后由我提出弹劾案?”迪斯累利想了想,改了口,“不行,我还太年轻,让威灵顿公爵来提,怎么样?” “铁公爵,很合适,我去动员他。” “倒阁之后,谁来组成临时内阁?” “哈哈哈,”格莱斯顿笑了起来,“本杰明,你装得太过了,我和你讨论这件事,是出于罗伯特-皮尔爵士的授意,你难道不是嘛?” “我只是想表现对议事程序的尊重罢了。当然是皮尔爵士来组阁。” 罗伯特皮尔,帝国派的老党魁,一直鼓吹“帝国统治下的自由(贸易)。” “还有个小问题,这场远东的战争名义上是维多利亚女王动的,我们指责准备不足,会连带批评女王。虽然这无关紧要,但总归不太好。” “让女王宣布‘帝国统治下的自由贸易’为国策。” “女王愿意直接站出来吗?” “迪斯累利阁下,小圈子里有名的花花公子,这个问题不该你来问。女王也是女人,对付女人是你从政前的职业啊。” “就这么说定了,召回义律和伯麦作证,你演说煽动,威灵顿公爵提出弹劾案,我提名皮尔爵士临时组阁。我负责说服女王,你负责动员威灵顿公爵。” “召回义律和伯麦之后,远东谁负责。” “那就不该我们管了,等内阁来决定。” “这次谈话就此结束。”迪斯累利站起来,走到衣帽架边上,开始穿大衣。 “等等,嗯,小说家本杰明-迪斯累利阁下,你的小说《年轻的公爵》什么时候?” “等我们的远东事业取得了足够的进展就。” “等等,什么叫足够的进展?” 迪斯累利没有回答,而是带上礼帽,点头示意了一下,转身离去。 三日后,12月5日,伦敦郊外一处古朴的庄园内,迪斯累利和格莱斯顿联袂拜访了这里的主人。 “爵士,回到英国,一切都还习惯。我们代表皮尔爵士向您致以问候。” “谢谢,我离开英国二十七年了,这次回来,已经没多少熟悉的人了,谢谢皮尔爵士,也谢谢你们来看我。” “璞鼎查阁下,我们是受皮尔爵士的委托而来,他希望你能出任不列颠远东的全权代表。”璞鼎查是个聪明人,对聪明人没必要拐弯抹角,故弄玄虚。 亨利-璞鼎查,爱尔兰人。1801年,年仅14岁的他随家人前往印,15岁印参加陆军,17岁成为少尉,1810年,他乔装成马贩子,行程2500公里,志愿调查印河波斯边境,从此名声大噪,青云直上。他一直印为不列颠的明事业默默奉献,直到今年才返回故乡。 “皮尔爵士将出任外相了吗?”璞鼎查还有些疑惑,他自返回伦敦以来,对政局的变化隐隐约约有些感觉,但并不太清楚。 “近远东的挫折您听说了吗?” “我知道,但我不表评论。”璞鼎查非常谨慎。 “内阁将为此承担责任,驻澳门的商务督办义律海军少将和远东分舰队司令伯麦海军少将将被召回,全权代表懿律病重。我们希望,有一位的全权代表远东维护不列颠的利益。”格莱斯顿说话很直接。 “影子内阁的提议,我懂了。”璞鼎查回答,“我不想牵扯到复杂的党派斗争去。” “阁下,不用担心,您只要到自己的职责。我们相信,您印的经验和手腕,同样能够清国大放异彩。”这句话就是说,璞鼎查什么也不用管,安心准备上任就行了。 “我乐意为不列颠服务,为女王服务。如果内阁真的任命我为全权代表的话。” 格莱斯顿和迪斯累利对视一眼,格莱斯顿取出了一些件。 “太好了,爵士。这是从1839年5月至今,关于清国问题的所有记录,特别要注意巴麦尊外相的十条训令。” “爵士,请您精心准备,静待佳音,我相信不久正式的任命就会到来,您将因为与清国签订第一份明条约而名载史册。” 聪明人之间的谈话总是简洁有效的,达到目的后,格莱斯顿和迪斯累利就告辞了。他们同乘一辆马车离开。 “好了,大局已定,就等着下周的特别国会,起对辉格党的攻击了。” “威廉,很高兴能和你合作,我会记住这段日子的。”迪斯累利说。 “什么,你说什么。啊,我想我明白了,辉格党完蛋了,作为他的反对者的聚集体的托利党人失去了共同的目标,也就要分裂。帝国派和自由派不可能长久的共存,本杰明-迪斯累利阁下,你会离开托利党吗?” “不,威廉-格莱斯顿阁下,应该是你离开。”迪斯累利微笑着,“托利党的主体是帝国派和圣公会教徒,并不适合你这样兴的财政专家,你倒是和那些商人银行家志同道合。” “罗伯特皮尔爵士是支持自由贸易的。” “皮尔爵士太老了,等不到你接任的那天。” “谢谢指点,我会考虑去收编辉格党的残渣,好了,我到了,请前面把我放下。” “这里啊,你要去拜访哪位女士吗?” “是的,好了,再见,本杰明。”格莱斯顿打开了车门,伦敦冬日的冷风灌了进来。“快,作家先生。” 12月7日爱情与帝国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手捧着鲜花,面对着一棵树,默默吟诵着。 “奥托,你干嘛。”一个姑娘向他走来,这姑娘高挑,健壮,日耳曼斜边农庄礼服包裹着育成熟的身材。 “啊,约翰娜,你来了,我真高兴,这束花送给你。”青年的眸子闪闪亮。 “好漂亮。”约翰娜说道。 两人并肩而行,约翰娜问:“奥托,你刚才对着树嘀嘀咕咕的干什么?” “我学会了一诗。” “奥托,我真的很惊喜,你会读诗。我还以为只有那些不学无术的学青年才读诗呢。” “约翰娜,我听说,女孩子都喜欢诗,为了你,我才去向都伯先生请教,目前青年流行的诗歌。”19世纪的欧洲诗歌,就像后来的流行歌曲一样,是青年男女交往的话题。 “谁的诗,歌德还是席勒,或者是海伦?” “不,是个匈牙利人,裴多菲,没什么名气,据说只有十七岁。” “我没听说过他,你念给我听,好吗。” “好的,”奥托运了运气,开始朗诵,“生命诚可贵,爱情价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哦。”约翰娜用手捂住脸,“奥托,你还是这样不可救药,你就不能找点有情调的诗歌吗?为了自由,你要抛下我吗?我是你的未婚妻啊。” “别,别这样,约翰娜。”奥托有些手足无措,“我只是以为,你会喜欢诗歌。” “是的,每个女孩子都会喜欢诗,但不是所有的诗都适合读给女孩子听。” 奥托还想解释什么,约翰娜阻止了他:“好了,别说诗了,除了你比较没有情调以外,我还是很喜欢你其他方面的,比如英俊,帅气,咄咄逼人,词锋锐利,领袖风范,剑术高超,决斗不败。” “谢谢称赞,约翰娜。我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优点呢。” “萨克森冉冉升起的普鲁士之星,德意志绝对主义的一代精神领袖,黑格尔绝对精神的化身。如果你不具备上述的优点,那么,冯-普特卡梅家族又怎么会把我嫁给你呢?” 冯-普特卡梅家族,容克庄园主的巨头之一,莱茵河畔大量种植园的统治者,科隆大主教的传统支持者。 约翰娜-冯-普特卡梅,冯-普特卡梅家族的长女,伯爵庄园第一继承人,由于还没有正式继承封地,所以一般被尊称为青年女男爵。 能够娶到约翰娜-冯-普特卡梅,就意味着与容克贵族建立了联姻,与科隆大主教联姻。这可是诸多莱茵大学生的人生梦想之一。 “约翰娜,你和我谈恋爱,是否违背了你的自由意愿?” “不,我爱你,奥托。我只是说,如果……有时候……你能够浪漫一点,就好了,不过不浪漫也没关系。” “我是想变得浪漫一些,才去找诗歌。” “可你找的诗太不对了。不过,我很感动,你肯为了我,强迫自己去读自己不愿意读的东西。” “约翰娜,其实我还是很喜欢这诗。虽然我讨厌学青年,但我能够接受一些诗歌。” “真的吗,你还喜欢别的什么诗歌吗?”约翰娜感兴趣了,追问道。 “东方的一些诗歌,是由17世纪汉学家巴耶先生翻译,表他的《国博览》一书,莱布尼兹他的著作加以引用。” “国,我知道,他们出口的瓷器上有维特和绿蒂的肖像画。想来他们的诗歌挺有意思的,你快读给我听。” “好,你听着。我记不得全篇,就记得几句。”奥托默默想了一下,开始朗诵,声音清朗雄壮。“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名编壮士籍,不得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读完这几句,奥托没注意约翰娜的表情,接着说:“莱布尼兹教授引用这几句,来阐述国人的民族精神,我认为,这是一种道德理想的化身。道德理想精神层面上……” “好了奥托,下面你就要引用黑格尔了。” “不,我正准备引用费希特,我认为这几句诗和民族主义大有关系。” “算了,我回家了,你也回去读书。”约翰娜扭头就走。 “约翰娜。”奥托追了上去。 “约翰娜,我们要逛街,不是嘛?” “没心情了,你自己逛。” “你生气了,约翰娜。” “没有。” “或者,我们去看击剑比赛。” “我没兴趣。” “附近有个小磨坊,羊角面包很不错,咖啡也很好,我们去尝尝。” “羊角面包?” “是的,羊角面包。”奥托把手指树头上,学着山羊叫,“咩咩!” 约翰娜被逗乐了,“好,我们去小磨坊。” 一边往小磨坊走,约翰娜一边说:“我父亲的意思,让你明年竞选威斯特法利亚的议员。我们家会帮助你,他不知道你自己怎么安排的。” 奥托有些为难,“我很尊重冯-普特卡梅先生,但是按我父亲的意思,是直接回柏林,担任宫廷卫队的见习军官,并兼任威廉亲王的司法顾问,你知道,我有法学学位。” “你回柏林的话,我们就要分开了,何况,我们家希望你政治上展,而不是成为一个军人。” “和军官团联姻,不是容克们的计划吗?” “但奥托,你又不是普鲁士军官团世家子弟,即使你成为军官,也进不了普鲁士军官团的小圈子。抛开我们之间的爱情因素,你和我结婚,是容克庄园主与德意志绝对主义意识形态的联姻。” “约翰娜,像你这样头脑清醒的姑娘真是太少了。我看,胸大无脑这句话,并不准确。” 约翰娜脸上一红:“想不到绝对主义者也会耍流氓。”说完吃吃笑了起来。 这是鼓励,奥托搂住了姑娘。 约翰娜将他推开了,“是这个小磨坊吗?” 两人走进小磨坊,叫了甜点和咖啡。 “说起普鲁士军官团,我倒是有个姐妹,冯-卡林梅尔家族的,要嫁给一个普鲁士尉。” “容克和普鲁士军国主义的联姻,这个尉是谁?” 12月10日婚礼 “那个要和你的姐妹结婚的尉是谁?”奥托问道。 “他作为志愿者参加了西班牙的卡洛斯战争(第一次卡洛斯战争),刚从西班牙回来。叫做――奥古斯特-卡尔-冯-戈本。婚礼三天后科隆举行。婚礼我会去,你陪我去吗?” “卡尔-戈本,我认识他,好,三天后,我陪你去。” 12月10日,科隆大教堂,众人分坐教堂的长椅上,等候人从大门进来。 “奥托,有点不对。”约翰娜轻轻的说。 “怎么了?”奥托问。 “科隆大教堂是天主教堂。” “是啊,莱因地区,天主教的势力比教大。” “可是郎,奥古斯特-卡尔-冯-戈本,是教徒。” “不,他不是,他是军国主义者,从虔诚角来判断,军国主义者信奉宗教只有一种原因,照顾他所依靠的民众的宗教选择。因此,大部分普鲁士军官团成员都是教徒,但如果军事需要,他们也可以成为天主教徒。”奥托解释道。 “所以,这场婚姻……” “你的好朋友的婚姻,表明莱茵河畔的天主教势力,正式接受了普鲁士军官团,而背离了法国天主教。” “仅仅是两个人的婚姻,还谈不上整个天主教势力的选择。” “科隆大主教是神圣罗马帝国时代的七大选帝侯之一,如果不是莱茵天主教区的政治取向生了巨大转变,他怎么可能允许一个教徒科隆大教堂举行婚礼。别不相信我的话,约翰娜,你看,男方出席的嘉宾们,都是谁。” “都是从普鲁士来的,我不认识他们。” 奥托笑了,开始逐个介绍男方的嘉宾们。 领头的是一位四十岁的军装男子,赫尔穆特?卡尔?贝恩哈特?冯?毛奇,他刚刚结束了土耳其军事顾问的职务,返回普鲁士,正处于去总参谋部任职的赋闲期。 坐毛奇旁边的是普鲁士亲王腓特烈-卡尔,他才12岁,也一本正经的身着礼服,正襟危坐,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孩子会三十年后的莱茵河畔大开杀戒呢? 亲王的身边是另一个八岁的孩子,萨克森王储阿尔贝特,他的出现,代表了萨克森国王对天主教的尊敬。二十多年后,正是他先和普鲁士作战,并主导萨克森投向普鲁士一边,再1870年和普鲁士结盟,莱茵河畔大败法军。 坐第二排,则是冯-龙德施泰德和冯-维兹莱本带领的一众普鲁士军官:冯-克鲁格,冯-勒伯姆伯格,冯-布劳希契,冯-莱布,冯-波克,冯-莱歇尔,冯-曼斯坦因,冯-莱温斯基。 “约翰娜,你要知道,男方派出了两位王储,和总参谋部的坚力量,就是为了和科隆主教团的地位对等,这场婚礼,就是用来宣布普鲁士军官团和莱茵天主教区结盟的。” “我的天哪,可怜的切拉。” 婚礼进行着,郎戈本尉已经站到了神父一侧,而而娘由父亲牵着手一干圣童的引导下缓步走了进来,圣童排成两列,左边领头的是普鲁士现任准将之子,八岁的阿尔弗雷德?冯?施里芬,右列的领头则是普鲁士元帅安特哈德德绍的后代,七岁的阿尔弗雷德?冯?瓦德西。两位50年后的总参谋长。 “奥托,我不管我们的爱情后面有多么肮脏的政治交易,但我要一个纯粹的婚礼。” “不可能的,约翰娜,我们的婚礼,肯定会有萨克森、勃兰登堡和威斯特法利亚的容克庄园主出席,如果,我父亲想利用一下他曾经普鲁士军队服役的经历,普鲁士军官团派出一位准将出席是可以想象的,至于教会……我父亲肯定会选择柏林大教堂,路德宗,也是普鲁士的宫廷教堂。” “好的,别说了,我知道。” “约翰娜,从我们一出生,这样的命运就决定了,但你可以宽心的是,我们之间还有爱情。” 婚礼的过程隆重而快捷,郎娘交换戒指之后,人们来到教堂外面的广场上,这里早就备好了各种酒水和糕点。女人们带着小孩子,莺莺燕燕的聚一起。 吃喝只是点缀,谈话才是重点,奥托加入到普鲁士军官们的谈话,郎卡尔-戈本也。 军人的话题离不开战争,近签订的《伦敦条约》是重点,土耳其将英国的支持下进攻埃及。 “你们认为谁会胜利呢?年轻人们。”毛奇资格老,他是这里军官团的领。 “毫无疑问,英国人,埃及是未开化国家。英国人将摧枯拉朽。” “未开化国家就一定会输吗?” “谁能抵挡英国人呢,拿破仑也不行。” “腓特烈大帝,如果我们的日耳曼姐姐奥地利人不捣乱的话。” “是啊,也许团结起来的德意志可以,但单靠普鲁士的力量是不够的。我们不仅要面对英国人,还要对付法国人和俄国人” “先生们,你们太孤陋寡闻了,英国人刚刚远东遭受了挫败。” “远东,是指阿富汗吗?那种小打小闹一年多了。” “你的地理太差劲了,阿富汗亚,远东是清国,清国。” “清国,我知道,瓷器和丝绸,没听说过他们会打仗。” “你忘了蒙古人吗?黄-祸,就是清国。” “清国是蒙古人的国家吗?” “别吵吵了,你们这群无知的军汉。”毛奇喝止住军官们,问:“哪里的消息?” “我们教会的消息,清国的澳门有个叫郭士利的普鲁士人,他是路德教会的人。他一直和清国打交道,对那里的情形非常熟悉。” “我还是不相信,这需要调查和确证。这需要那里有个自己人。”戈本说 “向总参谋部打报告,派个参谋去看看。” “普鲁士现的国际地位不适合官方出面,这样太野心勃勃了。英国人会起疑心的,好是一个没有官方身份的平民。” 平民,毛奇的目光无意识的梭巡了一下,并没有现场就决定人选的打算。 “我去,”奥托站出来说,晃了晃手的酒杯,“我和未婚妻去旅行,这很时髦,也很浪漫,对。顺便提醒一下诸位,我1836年普鲁士军队志愿服役一年,有军事知识。” 毛奇仔细的盯着奥托看了一会,仿佛核对他的背景,“好,你去,很合适。明天到我的旅馆来一下,我有些细节向你交代,奥托-爱德华德-里奥托德-冯-俾斯麦阁下。” 12月12日主教 维也纳郊外,拿破仑战争时的奥地利名将,莱比锡会战时的反法联军总司令卡尔-菲利普-施瓦岑贝格元帅坟墓前面,五个三四十岁的人肃穆默哀。 正一人四十岁,是施瓦岑贝格元帅的长子,费力德里希亲王,哈布斯堡皇帝费迪南一世的女婿,哈布斯堡王朝奥地利以外地区,比如波西米亚,奥属波兰,匈牙利,墨西哥等地的奥地利军队总司令官。 元帅次子卡尔-菲利普站左侧,今年38岁,施瓦岑贝格家族的继承人,目前皇家禁卫军服役,已经是少将军衔。 元帅的三子埃德蒙-利奥波德站左边,30岁,是元帅出任驻法大使时期的成果,也已经成为准将,总参谋部和皇家军事委员会任职。 右边的是元帅的两个侄子,菲利克斯是国务秘书,宰相梅特捏的得力助手,被视为梅特捏的接班人。作为政治家他还很年轻,只有40岁。 而另一个侄子约翰-约瑟夫-塞莱斯廷走上了献身天主的道路,目前是备选红衣主教。 施瓦岑贝格元帅的子侄们,都还年轻,还有漫长的官僚之路等着他们去走。但由于父辈的余荫,他们已经能够对国策施加影响。施瓦岑贝格家族如同烈日当空,一举一动都会惹人注目。 平时这些人量避免私下来往,国务秘书和禁卫军将私下接触?会产生流言的。 所以,宫廷政治盛行的国家都喜欢葬礼。葬礼由于其不吉的气氛,关注的人少得多,大人物们可以安静的谈点事情,扫墓也一样。 今天施瓦岑贝格元帅的子侄们就为他扫墓来了。 墓地里很清静,随从们被远远的支开了,可不能让他们打扰元帅的安眠。而子侄们选择这里谈话,未免不是希望听听英灵的意见。 “普鲁士人又搞小德意志了。”年长的大哥,费力德里希亲王说。 “小德意志”,把奥地利,以及他那堆乌七八糟的属国排除出德意志大家庭的阴谋,分割哈布斯堡天主教王朝的阴谋。 自1815年拿破仑战争结束以来,普鲁士人坐俄国沙皇的床上回到了柏林,就开始谋求欧的独霸,试图吞并萨克森,把奥地利以及他的势力范围排挤出传统的德意志地区。 奥地利的梅特捏宰相和施瓦岑贝格元帅1815年的维也纳和会上,挫败了普鲁士吞并萨克森的企图。但没能阻挡住普鲁士吞并莱茵三省。 普鲁士的势力已经从波罗的海延伸到了莱茵河,对奥地利形成了沉重的压力,巴登,符腾堡等奥地利的天主教兄弟邦国已经和普鲁士眉来眼去,萨克森的军国主义者忙着和普鲁士人统一军队体制,已经全然忘了是奥地利保卫了萨克森的**。 奥地利皇帝并非胸无大志,但和常人所猜想的那样不同,他们并不愿意和教的萨克森等德意志小邦以及普鲁士野蛮人组成统一的德意志,而是志天国,将法国、西班牙和奥地利本身,以及欧信奉天主教的波兰、巴登、符腾堡、波西米亚等等小邦,还有包括罗马内的意大利地区统一起来,重现哈布斯堡王朝全盛时期的伟业。 或者说,神圣罗马帝国的“神圣”,就是指纯洁的天主教,而不包括教和野蛮人杂质。 普鲁士人的“小德意志”,则和哈布斯堡的伟业争锋相对,争夺德意志地区的天主教地区。 “科隆大教堂,天主教会的圣地之一,前几天为一个普鲁士教军官举办了婚礼。”禁卫军将补充说。 “局势越来越严重了,二十二年前,伯父就反对过普鲁士吞并莱茵地区,但英国人和俄国人却支持普鲁士人,现,普鲁士人已经消化了莱茵区,连科隆的红衣主教都和他们妥协了。” “相大人还努力,”国务秘书菲利克斯说,“他试图寻求保持德意志邦联的框架,并以此约束普鲁士的行动。” “邦联框架内,目前铁定站奥地利这边,又有实力的,只有巴伐利亚人。”费力德里希亲王说。 “巴伐利亚人也靠不住,他们只是出于对教徒和野蛮人的恐惧,才需要奥地利的支持,但一旦我们普鲁士人面前示弱,同时普鲁士人又摆出一副宗教宽容的模样,那就很难说了。巴登、符腾堡不都是这样么?”埃德蒙-利奥波德准将说道。 “归根结底,是由于天主教处于不利局面。”年龄小的一个,约翰-约瑟夫-塞莱斯廷主教大人总结,“法国被英国人限制住了,西班牙已经衰弱,意大利一团乱麻,东欧被东正教徒和土耳其人玷污了,仅仅靠奥地利,怎么能重振哈布斯堡天主教的声威呢?” “这也是没有办法,欧洲就这么大,路德改革以来,天主教就丧失了大量的羔羊。” “所以,我们必须寻找的羔羊,”主教大人说出了他的目的,“只要哈布斯堡天主教拥有足够的虔诚信众,普鲁士人就压不倒我们,巴伐利亚以及符腾堡等小邦还会站我们这边。” 到哪里去寻找的信众呢?几位施瓦岑贝格元帅的子侄沉默了。 德意志地区内部已经饱和,萨克森或者普鲁士争取信众无异挑起宗教战争。东方的东正教斯拉夫野蛮而残酷,奥地利还不想招惹俄国这头巨熊。 南面,地海沿岸的异教徒?别找麻烦了。 美洲,本来是天主教的地方,但革命引起的对欧洲人仇恨还未消去。 “我去美洲,”老大费力德里希亲王说,他要为哈布斯堡争取一块殖民地。 众位兄弟都赞许的看着大哥,这可是个艰巨的任务啊。但费力德里希亲王大哥后来成功了,奥地利的马克西米连大公(茜茜公主的小叔子)得以兼任墨西哥皇帝,并1867年被墨西哥革命党枪毙。这是题外话了。 “我们是否可以把目光转向东方呢?英国人夺去了印,便成为世界帝国,连失掉了美国也承受住了。”主教大人深思熟虑的提出。 “你是指……” “清国,从天主教几个世纪以来的传教士的记录来看,这是个明,有教养,遍设庙宇,信仰虔诚的国,只是他们的宗教知识不太正确。比如,他们有大洪水的传说,有圣父圣子圣灵的三位一体(实为佛、法、僧三圣)。如果我们能纠正他们的信仰,便得到了的灵魂。”主教大人介绍说。 “约翰,今天之前,你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是吗?”他的亲哥哥,国务秘书叹了口气。 “是的,我已经禀报了维也纳枢机主教,即将带领一个修士团去清国。” 12月15日拿破仑 “陛下您到了您的人民间,人民成群结队的向您的返回致敬,而我只能单人囚室深处瞥一眼您葬礼上的阳光。”1840年12月15日,夏尔-路易-拿破仑-波拿巴哈姆监狱写道。这位拿破仑的侄儿,荷兰王路易的亲生儿子,对人民未能将对皇帝拿破仑的热爱转移到他身上深为愤懑。 自1815年拿破仑帝国倒台以来,路易-拿破仑一直住自己母亲身边,罗伯斯庇尔的学生,激进派军官团(这是个自1893年热月政变以来的的雅各宾派余党组织)的共和派军官菲利普-勒巴作为他的私人教师,使得路易-拿破仑和共和派建立了联系。 1831年,罗马的拿破仑家族听到了巴黎七月革命的消息,他们所有人,包括西班牙王约瑟夫,荷兰王路易的两个儿子拿破仑-路易和路易-拿破仑的一致反应是:“法国自由了,拿破仑家族将为法国效力。”他们甚至试图和罗马王取得联系,但迎来了当头一棒。 被视作波拿巴派朋友的奥尔良派把菲利普推上了王位。 和他的伯父和哥哥怨天尤人不同,路易-拿破仑开始组建自己的密谋者小圈子,初他只是和意大利的反教皇势力掺和。 罗马王去世之后,路易-拿破仑自称“亲王”,开始策划一系列政治冒险,1836年斯特拉斯堡,1840年法国海岸小镇布罗利动了两次微型政变,都被警察残酷镇压了。 路易-拿破仑被逮捕,被判哈姆要塞永久监禁。 12月15日,拿破仑的遗骸被迎回了巴黎,安葬塞纳河畔。路易-拿破仑无缘去拜望他叔叔的灵枢,而只能哈姆要塞里日如年。 正当路易愤懑不已的时候,有人来看望他了。 路易-拿破仑走近会客室,他看清了来者:“阿道夫-梯也尔,你这个政治娼妓。”路易-拿破仑心里暗暗的想。 梯也尔,刚刚卸任的法国菲利普王朝相兼外交大臣。 1830年,时值33岁的梯也尔大银行家,共和派和奥尔良派之间牵线搭桥,使得菲利普登上了法兰西人王的宝座,梯也尔也成为王朝的内务大臣,此后不久当上了相兼外相。就今年,1840年,他亲自下令逮捕和审判路易-拿破仑。 梯也尔总是试图恢复法军的光荣,重建法国的声威,这但1839年4月和1840年7月的两份《伦敦条约》使他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1839年的《伦敦条约》,欧洲承认比利时的**与立的地位。条约的历史重要性其第十二章要求比利时保持永远的立地位,并暗示着当有入侵生时,条约的签署方须保护比利时的立地位。这表明梯也尔一直谋求的将英国人排挤出欧洲大陆的计划破产。 1840年7月,以英、俄、奥、普为一方,以土耳其为另一方缔结了关于集体援助土耳其苏丹、对付埃及的《伦敦条约》。这份条约完全避开了法国,彻底将法国的虚弱暴露世人面前。 梯也尔议会千夫所指,不得不宣布内阁总辞,以避锋芒。 为了东山再起,梯也尔经过慎重考虑后,拥抱了波拿巴主义,继续挥舞拿破仑的剑。但波拿巴主义必须有波拿巴家族的成员为其背书。到哪去找波拿巴家族的成员呢?哈姆要塞的监狱里就关着一个。 于是,梯也尔就来了。 路易-拿破仑很识趣,他毫不掩饰的谈起了他对共和主义的赞赏,以及一种“披着君主制外衣的实质共和主义”,这样“能把拿破仑的天才和国民公会的意志结合成一个整体。” 梯也尔根本不乎路易-拿破仑怎么想。 “这个弱智的傻瓜,”梯也尔心里想,“他唯一的用途就是把他那些政治幻想写成小说。真是可惜,他占住了拿破仑这个好名字。” “亲王,”梯也尔谄媚的说:“您的君主外衣下的实质共和政体,国王或者皇帝由议会任命是吗?” 路易-拿破仑滔滔不绝,他已经32岁了,到现才第一次有个正经点的政客来询问他的政治理想。 “很好,亲王阁下,您的政治见解既符合时代潮流,又有拿破仑家族独特的开创力。让人耳目一。其实,无论共和政体还是君主政体,都面对过英国这个敌人。” 英国,为什么会提到英国?难道《伦敦条约》的羞辱让法国人民终于想起了自己这个拿破仑天才的继承人。 “英国人近,远东遇到了一点小麻烦,有个叫清国的国家,打败了几千英军。您知道清国吗?” “清国……我的叔叔提到过它,50年前,有一艘载着英国使节的帆船路过圣拿赫岛。他们击败了英国人?” “令人遗憾的是,没有,对英国人来说,只是一点小挫折罢了。” “嗯,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 “亲王阁下,这其可能有法国的机会,也可能有您的机会。” “怎么说?” “清国的现状我们并不了解,但我们可以派人去看看,如果他们真的像传说那么强大,我们就引诱他们,进入东南亚,甚至威胁印,把英国的力量牵制东方。” “如果他们仍旧未开化呢?” “那我们就和英国人合作,和安南接壤的地方取得殖民地。” “这些你来找我干什么,你完全可以自己去做。” “无论是和清国合作,还是侵略他们,都将向法国人民展示亲王您的远见卓识,法国人民将认识到菲利普王朝的无能,而重投向拿破仑的怀抱。” “那你能得到什么?梯也尔阁下?” “一个机会,一个为我热爱的法兰西服务的机会。”梯也尔垂下眼睑,虔诚的说。 “您真是个爱国者。” “好了,亲王阁下,别犹豫不决了,您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这个人要对您忠诚,对法国忠诚,而且机灵聪明,能随机应变,有一定的军事和政治知识。” “梯也尔阁下,您就自行找个人去,以我的名义,但请他出前来见我一面,好吗?” 12月17日东方将军 “恭喜你,我们高加的英雄,穆拉维约夫阁下。” “愿为皇室效劳。” 圣彼得堡东宫的一间偏厅内,沙皇召见了从刚刚高加镇回来的上校穆沙维约夫。 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穆拉维约夫,于1809年8月11日(儒略历8月23日)生于圣彼得堡,1827年开始从军。1830年参与俄土战争之瓦尔纳之围,次年又前往波兰镇压当地十一月党人。由于健康原因,他于1833年一退役,回乡继承其父庄园。1838年,他再次从军,赴高加山脉参加征服当地山民的军事行动。 “巴普拉普夫大将麾下觉得怎么样?我的年轻人。” “大将是位杰出的军事领袖,我很荣幸有他来指挥。大将必然被铭记高加征服史上。”“那么,我们年轻的少将有没有兴趣独自完成一段征服史呢?” “少将?” “是的,我刚刚决定提拔你为少将。” “陛下,可是我……” “不用可是了,你今年31岁,已经可以授将军了。” 啪!穆拉维约夫敬了个礼,激动得把巨大的宽檐帽都碰歪了。 “不过,没有时间给你举办授衔仪式了。你要马上出。” 穆拉维约夫简单的回答:“是!”并没有询问自己的任务。 “将军,回答我,你对西伯利亚和远东知道多少。” “知道一些常识!”穆拉维约夫简单的回顾起沙皇俄国的西伯利亚开拓史。 大致16世纪末,沙皇俄国消灭了西伯利亚汗国,吞并了乌拉尔山脉以北,鄂毕河下游地区,然后顺着鄂毕河向南上溯,吞并吉尔吉斯人的聚居地,进入亚。 17世纪初,俄国人沿着亚的绿洲珍珠链向东,一路建立据点,终于20年代控制了鄂毕河和叶尼塞河之间的庞大水系。这水系是纵横交错的大河小溪,从一条流驶入另一条河。两条相近的水、河流间的地带,俄国人称之为"连水陆路"。冬季则可涉冰而行。"连水陆路"可以缩短许多路程。 终于,17世纪30年代,哥萨克接近了蒙古高原边境,了解到了东方的一些情况,取得了一些前往勒拿河流域的路线资料。 1638年,俄国政府下令成立雅库茨克督军府,把勒拿河地区大片游牧地强行并入俄国版图。俄国以叶尼塞斯克和雅库茨克为心,分别从西部和北部两个方向入侵贝加尔湖地区。 就清军与南明纠缠的顺治年间,俄国人以贝尔加湖湖边绿洲为出点,将势力一直延伸到黑龙江流域,然后沿黑龙江东进。 1658年尼布楚建立了涅尔琴斯克,同时期夺取雅克萨并建城堡。两者之间还有一系列较小的堡垒。至此,沙皇俄国西伯利亚和远东的超级圈地运动告一段落。 俄国征服人辽阔的西伯利亚与远东地区,随即建立了行政、军事机构加以控制,实施殖民统治。整个西伯利亚由央的西伯利亚衙门管理。各地区分设督军辖区和县。督军辖区共有4个,即托搏尔斯克、托木斯克、雅库茨克和叶尼塞斯克,每个辖区下隶属几个县。 俄国对西伯利亚的征服堪称一部英雄史诗,虽然这些英雄是哥萨克,苦役犯,流氓无产者和破产农民,但他们的功业让人尊敬。西伯利亚摆华夏明的大门口几千年,但却华夏却没有此建立有效统治,所谓“天与不取,不祥”,俄国人反过来进入黑龙江流域了。 “可是1689年,我们丢掉了雅克萨,以及富饶的阿穆尔河(黑龙江)流域。”尼古拉一世微笑着提醒沉浸前辈英雄壮举回忆的年轻少将。 “是的,我的陛下。我们远东没有正规军,只有些苦役犯。而且当时,我们正和瑞典交战。” 自从1689年《尼布楚条约》签订以后,俄国和清国保持了大体上的良好关系,1727年,雍正年间,两国又签订了一系列条约,划定了段边界,俄国成功的限制了清国向北探的可能。同时恰克图成为边贸口岸。 1715年,俄国向北京派出了一个东正教使团,而清国于1733年向俄国派出了使节,这是清政府到目前为止唯一具有西方外交意义上的使节。 “根据我们东正教使团的报告,清国人刚刚他们的国土上取得了一次胜利,对英国人的胜利。机会来了,将军。英国人一定会大举报复,打垮这个国家。那么我们就有可能重夺回阿穆尔河流域。” “陛下,他们有能力战胜英国人,证明他们不可小视。” “别着急,将军,我不是让你立刻就率领大军进攻阿穆尔河,” 尼古拉一世指示近臣给穆拉维约夫一些资料。 清国人武器落后,皇帝的本族军队(八旗)**不堪,主力绿营也差不多,几乎没有燧枪,火铳缺乏保养,沿海的炮台大炮是两个世纪前的水平。钦差大臣琦善从直隶去广东,走了56天,而且,短短的几个月战斗已经让清廷的财政濒临破产。以东正教使团的观察,直隶的报效额又大幅增加了。 “可是,这样一支军队,这样一个国家,怎么打败英国人的呢?”穆拉维约夫很疑惑。 “我们也不清楚,据说,清国的南方,出现了一支19世纪的军队,但人数不多。实际的情况,需要你去清国内部查看。” “陛下,具体的安排是什么?” “你先到雅库茨克督军府,我任命你为雅库茨克督军,检查一下战备情况,拟好报告送到西伯利亚衙门,我们会为你做好后勤准备。然后你跟随商团南下,进入北京,后面的行动,你按需要自己决定。有必要的话,你好乘船去一下南方的贸易港口广州。” “陛下,我看您给我的资料说,我们有两艘货船1806年进入广州被驱逐了。” “你要自己想办法,年轻的将军。总之,要准确把握清国的形势,为我们阿穆尔河流域的征服做好全面准备。等你从清国回到雅库茨克,就立即展开军事行动。” “是的,陛下,我将不遗余力。” “很好,俄罗斯从来不会亏待他的优秀儿女,如果你终完成了征服,你将被授予‘阿穆尔斯基公爵’的世袭爵位。” 12月20日韦策 广州,白云山大营。 韦策这个月来一直很郁闷。 作为第一个自愿投奔朱雀军的清朝官员,原来广东水师提督标营的记名都司,楚剑功和李颖修对他一直很客气,朱雀军的二十五个连长,他占其一。守备的本衔也还留着,相对于其他的连长都是千总,武官品级仅次于陆达,也算是营里的一号人物了。 可他就觉得不对劲啊。楚剑功和李颖修对陆达经常就是直接下命令,对军官乐楚明,以及其他二十四个千总,随意使唤,别人乐呵呵的也就去了。 如果楚剑功来使唤他韦策,肯定是叫他往东就不往西,叫他打狗绝不偷鸡。这是表忠心的好机会啊。可楚剑功偏偏对他客客气气的,那就是把他当外人呐,信不过。 实际上韦策冤枉了楚剑功,楚剑功只是还不知道怎样消化系统外的人罢了。楚剑功以前就是书生,给林则徐当了两天通译,后来带兵靠着杰肯斯凯帮衬,没出什么乱子。说到底,没满清官场里混过。别看朱雀军现风光,琦善等人都捧着。但万一琦善怡良等人翻了脸,随便点小手段就玩死楚剑功。 所以呢,按楚剑功的想法,不会摆弄你,我就哄着你,所以对韦策客客气气的。韦策心里就有了疙瘩了。 心里有疙瘩是一回事,韦策的训练可没拉下,自11月18号以来的这一个月,兵和老兵混编,头十几天进行了队列训练,兵们的向左向右转基本不出错了,12月1日开始,朱雀军又全部捡起了长矛,做队列和突刺训练。虽然现人人都有滑膛枪,但还是爱惜点。 齐步走,瞄准,射击,哨声,鼓声,和目长的吼声校场上响成一片。 韦策作为朱雀军的一名守备,却无法领导本连队的训练,只能站队列里,按着把总和目长的口令做动作。 “向左转,向右转,齐步走,前后错开,举枪,瞄准,枪放下,继续前进。” 把总、目长和兵目,都是朱雀军第一期的,可没太把他这个守备放眼里。或者说,自打朱雀军成军以来,就自为体系,把朝廷的因素量拒之门外。韦策因为胖,难免显得动作笨拙一些,常常引起前后左右的人的不满。 讨厌的,就是站他后面的那个假娘们,张彪张静初。开始韦策还挺想和他亲近的。这朱雀军里,大部分都是平民子弟,有的还不认识字。张彪不一样,看那样子就是小时候养尊处优的,除了姓名以外,还有字。“静初”,一听就是平和安详的人。 练兵的时候,目长站右第一个,兵目第二个,韦策接着,再左边就是张彪。别看张彪样子长得静,动作跟猴似地。遇到韦策这个梨,一个快一个慢,那才是见了鬼了。跌跌撞撞的,没少被目长教训。 韦策不管怎么说,是连长,目长只是纠正下动作,对张彪可不客气,开口就骂。张彪也不是好欺负的,不好和目长回嘴,自然要每每队伍里折腾韦策。韦策心里本来就窝着火呢,难免会还手,这一来二去,两人就结了冤家了。 “全排排成四行横队,齐步走。” 韦策他们这一班前面,排成一行,韦策胖,一个人几乎占了两个人的宽。而为了排出紧密横阵,张彪几乎和韦策一起。 齐步走,手模拟步枪的长杆应该斜指向上,张彪把长杆稍稍放平了一些,长杆的末端一下一下的顶韦策的肚子上。 韦策咧了咧嘴,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走了几步,张彪又来了一下。 韦策一把就把张彪推开了:“娘们,还上瘾了,真要老爷我捅你是怎么样?” “立定!”把总和目长过来,把总问:“怎么回事?” “报告,我的枪顶到韦守备了。”张彪把“守备”两个字咬得很重,讽刺他做了守备,还和他们这些小兵一起训练。 “胡说,他,他故意的,折腾我。” “韦守备,训练之,磕磕碰碰,所难免,你要宽容一些。张彪,你注意点。”把总说,“扰乱队列,还是要罚,你们俩去把厕所里的马桶都洗了,” 扫厕所,可谓朱雀军经常使用的处罚,全军4000余人,有近个粪桶,每天有附近的乡民来收肥料,可处罚起来,就是要把这些粪桶都洗干净。 韦策和张彪脱了军装,换了罩袍,开始刷马桶。那个腥臭熏天,韦策差点当场吐出来。 “出枪准备时,身体的重心要停左脚上,既要稳定,又要随时可以向前跃出,还可以灵活向后滑步。” 把总讲述着枪刺术的要领,别人都好说,韦策由于体胖,这个“重心稳定左脚脚跟”怎么也做不到。 楚剑功经常场地边和他们一起合练,主要是鼓舞士气,他把韦策叫了过去。 “韦守备,能不能跟上?” “钧座,您放心,我一定跟得上。” “其实作为连长,拼刺术可以慢慢练。”楚剑功这意思,就是你练坏了也没关系。 “钧座,我可明白呢。朱雀军带兵,要镇得住手下人,非得功夫好才行,拼刺术我还真得练好了,不然以后怎么带头冲锋啊。” “你明白就好,好好练。” 韦策又回到大队练习去了,他是非常想融入朱雀军这个团体,十世纪的战争,拼刺术是排枪射击的重要补充,也是对军人勇气的训练。 这个团体,作为基层军官,就是要敢拼敢打,能拼能打。 如果自己的拼刺术不过关,日后又怎么能管好手下那帮小兵呢?他可是朱雀军的连长品级高的一个,一说水师就是军官了,记名都司,军事技术镇不住场面,怎么能行呢? 还有自己的体型,也不是没想办法,吃的伙食和大伙一样,肉菜饭一锅煮,可自己这肚子,是怎么都不见瘦下去。 也没别的什么好办法,只有加油苦练下去,不管怎么样,自己是有武术底子的,枪棒也练过。 “我就不信,一个小小的刺枪,还难倒本老爷不成?” 12月31日效死 不管怎么磕磕碰碰,这一个月的训练还是挺过来了,现他们进入到刺刀对练的阶段。还是使用长棍代替刺刀。韦策又和张彪配对。 朱雀军的拼刺术,讲究猛和准,一往无前,全身而进。和韦策平日使的大铁棒不大一样,掌握起来有些别扭。 张彪是个灵醒人,这等整人的机会放过,便不是张彪了。 一日之内,韦策已经被张彪点翻五次。韦策恼羞成怒,扔了棍子,拼着被张彪点腹部的疼痛,和张彪抱一起,把他摔地上。 “老爷我今天就教训教训你,什么叫规矩。” 呜――目长急吹哨子,边上对练的两人将他们分开。 “韦子,你搞什么,真正打仗你已经被挑穿肚皮,肠子满地了。” “老爷我受够了!” “你喊什么,跑到山上去,再回来。然后去收拾粪桶。” 韦策气鼓鼓,瞪着把总,把总想了一下,说道:“你不愿练,就回营休息去。” 韦策喊道:“问候老母,鸡仔才不愿意练。”狠狠的瞪了张彪一眼,还是跑向山上。 张彪缺了合练对手,目长说道:“你很能嘛,戏弄同伴,他还是我们的守备呢!去”目长手一指拉架的两人,“和他们两一起做一对二练习。” 这拉架的两人,都是江苏参军的,一个就是那大明荫户山东卖苹果的幕洛一,另一个是苏北无赖子胡一刀。 三人摆开了阵势,张彪以一敌二,胡一刀正面面对他,幕洛一斜侧面。 两根长棍次第向张彪刺来,张彪左支右挡,全然没有反击的空隙。 每当他架开胡一刀的正面突刺,想借机反击的时候,幕洛一的长棍就等着他,反之亦然。 啪!张彪吃不住痛,被点倒地上,他一挺腰,摆好了架势,对着对面两人不服气的大叫,“再来。” 他开始有点想念韦策了,自己有个帮手该多好啊! 丢!他能干嘛,练完了就去当守备官了,还能和自己这等小兵一起摸爬滚打? 张彪甩了甩脑袋,丢开一切杂念,对着胡一刀和幕洛一大叫“再来!” 韦策收拾了粪桶,洗过了澡,已经过了晚饭时间,目长倒是给他留了饭,他随便吃了晚饭,便赶去大堂听课。 自朱雀军整编完成以来,楚剑功、李颖修、杰肯斯凯和陆达便每天晚上召集千总和把总一余人,集到大堂,做浙东战役和虎门战役的分析讲评。 基本过程是,每天晚上有一人总结自己的经历,交由大家讨论。由于都没有经验,只能慢慢摸。而讨论涉及的不能马上验证的问题,则记录下来,留待朱雀军兵训练完成后通过一次整体的演习来解决。 今天回顾总结的,正是虎门保卫战,关天培的阵亡。 “我认为,用两个连防守整个武山,兵力太虚弱了,英夷从后面包抄的时候,我们不得不把步兵派往山后,导致英军登陆定远炮台的时候,只能依靠关军门的标营来应对。” 韦策是关天培的标营守备,那天正定远炮台上,目睹了关天培和二十多个亲兵的死亡。韦策一直为自己没有跟着提督冲下去深感羞愧,这也是他一定要脱离水师的一个原因。 清廷绿营,包括水师,已经溃烂的无可救药了。现虽然他自觉朱雀军受了气,却也无处可退。 “位于武山山下的威远、镇远、靖远、致远四炮台,由于开始设计的原因,战线延伸过长,不利于集火力,后被英国舰队各个击破。”讲评继续。 “关于这一点,我和范流工程顾问商量过,他会按照西方多层纵深防御的思想,重设计整个武山炮台群,甚至整个虎门要塞,而不是上次的小修小改。” 李颖修心想:“那要花多少钱啊!”上次藩库莫名其妙多支出了一万两银子的事情,他已经查得有眉目了,但还没有和楚剑功通气,如何利用这件事达到好的效果,他还要细细思量。 李颖修正走神呢,就看见韦策举手,楚剑功点他站起来言。 “钧座、李军师,各位同袍,关军门殉国那一战,我韦策也是场的,我韦策就是关军门标营的一名守备。” 楚剑功心想:“他要干嘛?要大呼‘为军门报仇’?为朝廷忠?” “我,韦策,韦子,这些天来,一直想不通啊。我们水师提督标营,也算素有勇名,也是一等一的精锐,那日英夷冲了上来,我们怎么就怂了呢?朱雀军为什么就可以和英军对战,还取得了大捷?” 对呀!那天英军从下往上仰攻,两军接近迅速,英军的武器优势挥不充分,如果当时关天培的标营一拥而下,兴许就把英军给冲下去了。 可是,跟着关天培冲下去的,只有他的二十几个亲兵。 楚剑功不由得想到,浙东的英军登陆战役,跟着总兵谢朝恩殉国的,也只有他的亲兵和家丁,数人还未冲到英军跟前就溃散了。 这时,就听乐楚明说道:“关军门的亲兵,是为军门而战,我朱雀军所有将士,都是为钧座效死。” “对,为钧座效死!” “为我效死?”楚剑功打了个激灵,“听起来是不错,可如果我死了,谁能把这队伍拢住?” 他不由得看了一眼李颖修。 李颖修肯定和他想到了一样的问题,对着楚剑功轻轻摇了摇头。 朱雀军到现为止,还是一只私军,楚剑功没了,朱雀军肯定就散了。 也许,楚剑功达到了他的第一个目的:隔绝清廷的影响。但这样系于个人的私军,是无法扩大的。一个人的魅力光环再大,也有他的极限。楚剑功的极限哪里? 一万人,两万人,十万人?然后呢,只能对军头进行委托管理,分出嫡系和杂牌,央军和地方军,分化拉拢,撒银子收门生,拜山头喝血酒,…… 如果这样展下去,按李颖修的一句话说,我们来这干嘛啊? 先抓紧训练。就这样,紧张的训练,1840年的年底到了。 这个时候,英国任远东全权代表璞鼎查刚刚通过直布罗陀海峡。 奥托-冯-俾斯麦和他的未婚妻正坐船行驶英国北海。 来自维也纳的主教大人约翰-约瑟夫-塞莱斯廷-施瓦岑贝格已经到达巴尔干,正准备渡过地海。 俄国任雅库茨克督军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穆拉维约夫冰天雪地正试图越过乌拉尔山。 他们的目的地都是――清国。 1841(一)厉兵秣马待剿夷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7-21 1月3日怡良 西元的年当时的人们没什么影响,既没有放假,也没有奖金,连加餐都没有,朱雀军还是如同往常一样,训练,再训练。 1月3日这一天,楚剑功正校场上盯着大家训练呢,军官乐楚明跑过来报告:怡良大人来了。 怡良?署理两广总督,广东巡抚怡良?他来干什么? 从林则徐开始,到后来的琦善,包括广州八旗将军阿精阿,广东的封疆大吏们,楚剑功练兵期间基本就是不闻不问,每月照拨银子养军就是。 今天怡良可来得蹊跷。楚剑功来不及细想,赶紧带着陆达和乐楚明出外迎接。 怡良笑容可掬:“哎呀,我说剑功啊,听说今天是洋人的年啊。” “是啊,今天是年第三天。” “喔,那我还弄错了。无妨,将错就错,今天我请你们朱雀军的武弁吃饭。” 啊!所谓武牟,就是低级武官了,因为低级武官都戴皮牟。怡良大人今天这么好兴致,要过个洋节? “那些把总千总,都是粗人,不通礼仪,怕冲撞了院台。”要知道,清朝晚期重轻武,比宋代不遑多让。七品的案可以杀掉四品游击,四品道台能把总兵脱裤子打板子。就说提督,武人做到顶就是这样了,直属于总督的武官,要受巡抚下面的布政使的指挥。 怡良大人是满人,也是翰林出身,这满人也算不错的啦。和官们也有话说,如果现他把广东布衣人们召集起来搞个诗会啥的,那是一点都不奇怪。 现要和把总千总吃饭? “剑功,我问你,现朱雀军有多少武牟啊?” “回院台,都司一人,就是陆都司了。”楚剑功一指陆达,“守备一人,千总二十五,把总一。” “陆都司我是知道的,天子亲军出身,道光十年的榜眼嘛。”怡良大人赞许的拍了怕陆达的肩膀。 “这样,剑功,你去把把总千总都找来,我见见。” “院台,现正训练呢,不宜打断。” “这样啊,那我就跟你说,剑功,我今天要请你们朱雀军所有的千总吃饭。” 啊!这也太过分了,怡良大人真是礼贤下士啊。 “那好,院台,我去安排,还上次和琦善大人、林大人吃饭的士绅家可好?”看来巡抚大人已经打定了主意,楚剑功也只好应承下来了。 下午的操练结束后,楚剑功安排好营事宜,带着陆达以下二十七人赴宴去了。 怡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楚剑功心里猜了个大概:“收买军心。” 朱雀军现是楚剑功的私军这回事,怡良可能有所察觉了,其实以前林则徐、琦善甚至曾国藩,都可能看出点苗头,不过事态不显,他们没有加以干预而已。 怡良是个官场老油条,楚剑功的这点伎俩很难瞒过他去。虽然楚剑功野心未露,巡抚大人还不清楚他真正要干什么,但未雨绸缪是很正常的事情。 清代兵制,惯例是统领择分统,分统选哨官。一省督抚,大概管得到提督、总兵、副将,而参将以下的各营统带,督抚们是懒得管的。一镇或者一协之内具体的职事安排,往往是镇台协台捞油水的项目,督抚们绝不会这儿问题上断人财路。 这也反映到满清的军制上,大的固定作战单位是营,从两千人的参将营到两人的守备营不等,数个营组成一协、一镇、或者提督的提标。 作战之时,提督可能辖制数个协或者镇,但没有权力把镇下属的营抽出来单独指挥,例如江南提督下辖五镇一协,但两江总督所能向朝廷报告的人选不过一提督、五总兵、一副将,下面的参将游击官衔虽有朝廷授予,但具体的安排就看总兵副将的了。 故而今天怡良请朱雀军下面的千总吃饭,实是了不得的大事,算是破了常例了。 楚剑功想着,就和千总们到了那乡绅的门口了,怡良的随从和那乡绅的管家门口迎着。 众人见了礼,便往庄子里走,眼见到了一处大院,大锅子支着,干柴堆一边,猪已经杀好了,剖开用铁钩挂着。 楚剑功心里那个紧张啊,一个劲的问自己:“怎么办?怎么办。怡良到时候要给手下封官许愿怎么办?这些千总,都没见过官面,或者说,都还没什么觉悟。要是怡良许了,说不定就有人动心。” 这时就听那怡良的随从说:“各位老总就这里吃饭,楚道台,陆都司,请随我到厅房去,院台那里等你们。” 嘘!楚剑功暗地松了口气,脸上不由自主的就笑开了:“那样好,那样好。” 那随从以为是楚剑功为吃小灶高兴,也没意,带着他和陆达就往厅房去。 怡良啊怡良,你终究只是个满清的官员,脱不了习气。如果你真的放下架子,和我这些千总把总一并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或者礼贤下士做到底,真的摆开宴席和这些千总们吃饭,我还没什么办法拦着你往朱雀军渗透。 席间,楚剑功很高兴,和怡良很是喝了几杯,怡良酒意一上来,就开始作诗,一连写了好几。 院台大人写诗了,楚剑功和陆达不得不陪着,陆达比较老实,不会写,那就背。“南北驱驰报主情”,还比较应景。 楚剑功想了想,站起身来,咏道:“翠柏红垣见葆祠,羔豚命祭复过之。两言臣则师千古,战兵威震一时。道济长城谁自坏,临安一木幸犹支。故乡俎豆夫何恨,恨是金牌太促期。” 这是乾隆题岳王墓的诗,他一开始念,怡良大人先就站了起来,陆达不明就里,也站了起来。三个人做恭谨状,直到楚剑功把诗念完。 等念完了,楚剑功道:“学生别无它求,自以岳武穆为表率,图一个精忠报国。” “好,好一个精忠报国。”怡良赞叹道,“楚主事,喝了这一杯。” 楚剑功吃了口小菜,心里又写了打油诗,算正是心所愿所想:“孔孟解震儒坛,狗血炮灰死不完,列强给钱又给枪,清廷送钱嫁女忙。” 1月4日后勤 第二天一大早,楚剑功就离开营房去找李颖修,说了怡良请客的事儿。 李颖修一皱眉:“危险哪!” 幸好怡良是个书生,虽然有了渗入朱雀军的心思,可做得不好。但架不住真有会带兵的强者,那还真是个麻烦。 就算没有这种人,现一道命令,调一个连出去,楚剑功有把握把这个连收回来么?没有,肯定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啊。 “把军队的供应收紧。”楚剑功说,目前也没有什么立竿见影的办法,“健全军队的体系建设,枪支弹药、医药粮食,都是全军统一供应的,现要加强一步,除了朱雀军,任何外来渠道的东西都进不了营内。” “后勤控制?” “对,后勤控制。现规模小,以后进一步扩大建制,各单位的后勤还是由军部统一调遣。” 李颖修沉吟了一下,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很难做,没有合适的人。我是个商人,不是职业军官。” 外行才谈战略,职业军人讲后勤。 换而言之,只有职业军官才能弄懂军队的后勤体系。 军事后勤学,自火枪诞生以来慢慢展,现已经大致成型,涉及生产、分配、运输、动员等多个环节。后勤体系一旦建成,那么军队就只适合本方的支援下作战,而难以适应其他的后勤供应,遑论清廷那随地就食的传统。 但要找到专业的后勤组织军官实太难了,到目前为止,根本就无书可看。 拿破仑的战术和战略,吸引了大批的理论家、史学家和军事家,经过他们的共同努力,得以证明二者都是以往军事遗产自然展的结果,甚至是必然的结果。 但拿破仑的战争活动,有一个方面至今仍被人认为与以往一切战争根本不同,那就是后勤。这个看法本身就足以说明,后勤问题的研究直到现还没有受到人们的重视。同样,一支20万人的大军,每天要前进15英里,究竟采取了哪些办法才解决了给养供应问题,至今也没有人作过深入的研究。 现,就靠楚剑功和李颖修,能搭起足以控制军队,将外界诱惑隔绝外的后勤体系吗? 两人叫来了杰肯斯凯和范流一起商量。 范流一听“后勤”两个字,很干脆的摆摆手,说出两个汉字:“不会。” 杰肯斯凯比较仔细,他提出了一系列问题: 对军队作战行动起了限制作用的是哪些后勤因素? 作出了哪些安排来组织军队的运动,并使军队运动得到补给? 这些安排怎样影响战局的进程——是怎样计划的?执行时又怎么样? 如果安排失当,战局的任务还能完成吗? “剑功同志,颖修同志,对于这些问题,不作含糊不清的推测,而可能用具体的数字和计算来回答。你们能做到吗?”杰肯斯凯严肃的质问道。 看到杰肯斯凯列出这么专业的问题,楚剑功燃起一份希望:“杰肯,原来你会啊,这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杰肯斯凯一咧嘴,说:“很遗憾,不会。我是革命家、军事家,但不是后勤专家。” 楚剑功和李颖修回答不了这样的问题。 这个问题只好暂时押下,事业初创,缺乏各种各样的人才是肯定的,楚剑功现又往自己的脑子里记了一笔:后勤专家。 “剑功同志,其实不用烦恼,”杰肯斯凯说,“自从拿破仑战争以来,欧洲各国的军队都有了专门从事后勤调配的人员,只要我们去欧洲寻找,应该不难找到。” “可我并不想直接从欧洲军队里挑人,欧洲顾问都是附带政治条件的。” 楚剑功这句话是无意识的,而杰肯斯凯和范流一下子都变了脸色。 “不是说你们,杰肯、范、我是说欧洲军队那些人。” “我明白,反正我是国际流亡人士,不算欧洲人。”杰肯斯凯克服掉自己的沮丧情绪,对楚剑功说,“但军队之外,这样的人很难找。” “杰肯,你有没有同学什么的,或者范,你有吗?” “没有,和我关系好的人历次大起义都死光了。” “要说,来做生意的西洋商人,有这方面的潜质,比如船队出,补充食物和淡水,利润等等,只是需要补充军事知识。”范流说。 楚剑功又看着李颖修:“你看,范说了,商人也可以,你就从了。” “我可以学着做,把这个担子先担起来,但要快给我找替手。”李颖修决定试试,“杰肯,你就你的知识,或者判断,甚至你听说过的传言,告诉我,西方是是怎么做的?” “啊,那可说来话长了。”杰肯斯凯开始卖关子,“从1560年到1660年的军事革命期间说起!” “等等,”楚剑功拦住了他,要了解火枪长矛方阵时代的补给方式,我找你干什么? “杰肯,你直接说说拿破仑战争。” “拿破仑战争过去没多久,西方对此的总结还没有完成。” 看到楚剑功有点不高兴,杰肯斯凯又说:“其实欧洲的经验不一定适合我们朱雀军,我们是要广袤的国土上进行作战,而不是一个一个手工业城市之间穿梭。” “你觉得我们应该向俄国人学习?” “不、美国人,美国的西部战争。” “杰肯,你提醒了我,美国人。我们不应该仅把目光放欧洲。” “重要的一点是,我们和美国人短期之内不会有太激烈的利益冲突,他们现忙着消化西部呢。而且,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美国都腾不出手来。南方……” 李颖修正说着,现楚剑功正看着他,便下意识的停住了。 “你知道得真多,还会预言未来呢。”楚剑功带有明显的警告意味。 “南方怎么了?”杰肯斯凯问。 “我说南美洲,也可以考虑。”李颖修说。 “南美洲?那的人不错啊,既懂科学,又懂民主,还信天主教,地大物博,人口众多,用不了多久,南美就会超过欧洲的。”楚剑功说。 “是啊,”范流赞同的叹道,“钧座,你和我们要努力了。” “好了,话就说到这里,现重开埠不久,注意美国过来的商船,各位船主,你这个通商洋务善后使都去见一见,李道台。” 1月8日自由蓝血 李颖修很郑重的穿戴起来。 作为大清正四品的道台,朝冠顶饰小蓝宝石,上衔青晶石,吉服冠用青金石顶。皇帝钦赐的白玉翎管,孔雀尾。蓝色官服,胸前云燕补子。 李颖修心下厌恶这幅行头,却不得不穿,今天,他要作为大清洋务通商善后使去“夷馆”拜访困顿于此的外夷商人们。 夷馆和十三行所地很近,都广州城的西面,离李颖修的公馆也不远。李颖修带着施策,骑着马,一会儿就来到了夷馆聚集的老国街。 远远的,看见两队兵丁守街口,懒洋洋的,三五成群的唠嗑呢。 李颖修也不管他们,骑着马往里进,附近两个兵丁并肩往路间一站,往马前一挡,一个守备说道:“奉林大人令,夷馆交通隔绝,不得出入。” “林大人不是已经走了吗,难道绿营严格若此。” 李颖修一愣,这才想起来,自从1839年3月25,当时的禁烟钦差林则徐下令封锁夷馆,现已经过去二十个月了,这条命令从来没有撤消过,所以绿营每天都有两队兵丁来这里站岗。 夷馆被封锁,按规定每天只有两桶清水,若干粗粮。 但洋人们用上了行遍全球的大杀器——行贿。不但饮食可以通行,连货物都畅通无阻,只要你有银子交上。 久而久之,这居然成了绿营的一项收入,林大人离粤之后,绿营仍旧勤勉的派遣岗哨。 “大胆,”施策喝道,“此乃任通商洋务善后使李颖修道台,林大人已经离粤,夷馆事务由李道台统管,你们还不让开?” 那守备犹犹豫豫的说:“没见到林大人手谕,任何人不得出入。” 施策刷的把马鞭拿了出来,一下子就抽了出去:“都给我让开了,挡道者打死勿论。” 几鞭子把众兵丁抽的四散而逃,李颖修一催马,和施策进了街道里。 “兵丁们应该早知道封锁解除,不然商馆缺水断粮,焉能撑到今天?”施策忿忿的说道。 “我记得1839年林大人驱逐英国货船期间,有两艘丹麦船,还有其他一些欧洲各国家的船,将英商的货物贩卖到广州,往返于黄埔和澳门之间,再转运茶叶等物品给英商,其毒的是美国船,有11艘挂美国国旗的货船。” “林大人扣留过美国货船,钧座还翻译过《澳门月报》上一篇《美商何其辜焉》的报道给林大人呢。” “截止1840年6月22日,战争开始前夕,林大人和义律两方面对这些立国商人都采取默许的态,他们是一种缓冲器。我们不也通过他们购买枪炮吗。” 李颖修带着施策,先后拜访了几家商馆,不外向外国商人们昭示,等待这次战争过去,广东将采用灵活的外贸方式,请大家耐心等待。 现,他们来到了美国船东罗素(ru)公司的商馆前。 “这家公司很厉害,他们帮英国人把货运进港,每吨收费三十五元,印棉每包收费七元,帮十三行转货给英商,每船收一千元。去年6月22日,这家公司买通英船甘米力治号,运载了价值十五万英镑的货物,骗过英军的封锁,进入广州。” “真有胆略啊。” “正是,我们进去看看是什么人物。” 这家美国商馆对李颖修的到来稍稍有些意外,但还是有条不紊的接待了他。 李颖修没叫他们磕头,双方很自然的握了手,开始寒暄。 李颖修注意到,船东的侧后方,坐着一个青年,紧靠椅背,双手扶膝,一动不动。 “这个人受过军事训练。”李颖修心里暗暗的想。 双方的话题开始转到去年罗素公司的那一段转运传奇。 “你们公司的计划能力,执行能力,真的很厉害,就像军队一样,您是个好经理。” 那船东笑了起来:“是啊,我这里有一名美国陆军的退役军官嘛。”说着回手一指身后的青年。 那青年点头致意。 “请问您的姓名?” “肯尼夫-莱特,局长阁下。” “你好,莱特先生,您这么年轻,为什么从军队退役了呢?” “这是自由的命令。” “自由的命令?有意思。”李颖修心想,“莱特先生,我只听说过自由意志、自由的召唤,自由的命令我却理解不了。” “先生,您不是美国人,理解不了我们美国人的天命自由。” 天命自由……明白了 而十时期期,美国本土正兴起一种的人种社会学理论:天定命运。即美国西部的扩张是上天的安排,即所谓的“天定命运”,而美国政府兼并印第安地区过程的所作所为都是替天行道的,完成自己的使命。 构成“天定命运说”的核心思想是央格鲁—撒克逊种族的优越论,是当时美国政府及其大部分官员的思想,如后来的伊利诺伊洲众议员约翰?温特沃思国会会议上言说:人们“不相信上帝保佑美国大陆的军队取得胜利的时候,不确定原来的13个洲享受自由,恰恰相反,他只是把他们作为伟大的心,明、宗教和自由都得以从那里扩散出来。一直扩散到整个大陆” 自由意识形态与天定命运相嫁接,便出现了天定自由,每个美国白人,都有向外传播自由的天赋使命。 “所以,你就来到东方,传播自由。” “是的先生。”肯尼夫面带着自然地微笑,不亢不卑,温和的说道。 “那你准备如何传播你的自由呢?” “传播自由的途径多种多样,目前,好的方法,就是帮助你们,打败英国人,由此,你们将感受到我的伟大人格,从而产生对自由的向往。” “您的……伟大人格?”李颖修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来自西点军校的蓝血精英的伟大人格。”这样矫揉造作的话,肯尼夫说来,却显得朴实自然。仿佛学生说自己成绩良好。 还真是自信哪!李颖修说道:“真是令人惊喜,莱特先生。”他把目光转向了船东:“您身边的这位年轻人很有意思,我能单独和他谈谈吗?” “局长阁下,我与人谈话的权利属于我自己,罗素先生无权代我决定。” “是的,道台大人,这个年轻人不是我的雇员,他只是利用他的计划能力换取船费和生活费,到东方来。” “那好,莱特先生,明天,您有时间吗?我和另一位局长想和您共进晚餐。” “荣幸之至!,局长阁下。” 1月9日天命自由 第二天的下午,楚剑功和李颖修,带着杰肯斯凯,与肯尼夫-莱特珠江边上的一家酒馆碰头,酒馆的横匾上提着三个字“素菜帮”。 “既然是请你吃饭,就让你看看东方的特色——素菜。” “好啊,好啊。” 四人入了店内,很随意的挑了个临江的座位坐下。广东开埠已久,大多数人对洋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小二凑上来,李颖修做主,点了些时令小菜,以一味鱼肉馒头做主食。 楚剑功对肯尼夫很感兴趣,和他随便聊着,说起了他的身世。 肯尼夫-莱特,父亲参加过1812年的第二次美英战争,后来到了墨西哥,纳帕谷(当时属于墨西哥)开垦葡萄园为生。 而小肯尼夫则十七岁的时候,回到美国本土,经众议员亚伯拉罕-林肯的推荐,考入西点军校。西点的课程设置非常广博,基础课主要有数学、工程、英语、历史,西点的毕业生如果不是一个军人,也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工程师。 当时,西点军校的校务总管是罗伯特-李上校,他和其他的教师们交给了肯尼夫严谨而扎实的军事知识。他常常教导肯尼夫-莱特和他的同学们说:“美国因自由而生,你们无论将来身处何地,都要为自由而战。” 肯尼夫-莱特1834年毕业以后,西部参加了第七骑兵团,任后勤少尉,开始了他传播天定命运的历程。 肯尼夫-莱特并不像后来的著名的卡斯特那样,骑着战马,挥舞着手枪,迎战印第安人的羽箭。 莱特多的时候,是坐行军帐篷里,写写画画:多少步枪,多少子弹,收买这个部落需要多少物资,多少东西能引起几个部落进行一次有效的火拼……。 第七骑兵团莱特的规划下,从来没有出现过物资短缺,也从未出现过子弹比印第安人的人数少的情况。几十年后,第七骑兵团的军官们还念叨:如果肯尼夫-莱特和我们一起,卡斯特就会活着直到当上美国总统。 印第安人曾经试图切断莱特的补给线,他们知道,没有子弹,美国人就是一堆烂肉。 但莱特的精确计划下,第七骑兵团的兵站就像一张大网上的网眼,无论印第安人袭击哪一个兵站,这张大网都会颤动起来,第七骑兵团的主力随之而来,以兵站为饵,骑兵为刀,将路易斯安那上的印第安部落切得一塌糊涂。 莱特并不喜欢“奋战”这个词,他所心仪的战争方式,是用物资换取人命。兵站,就是力量的源泉,只要兵站附近,第七骑兵团就像脚踏大地的巨人,战不殆。 小心的规划,仔细的推演,源源不断的物资从莱特的笔尖流进第七骑兵团,又散布到整个路易斯安那大草原上。 莱特,以这样的方式,实践着自己的理想: “我不想说,死的印第安人才是好的印第安人,我只能说,好印第安人都死了。” 他服役一年多以后,生了一件插曲: 1835年德克萨斯“孤星共和国”宣布脱离墨西哥的统治,墨西哥当局大为恼怒,开始驱逐境内的美国移民。莱特的父亲也失去了自己的葡萄园,回到美国本土。肯尼夫-莱特非常的愤怒,自由之光居然被驱逐了。他决心,总有一天要夺回加利福利亚,夺回自己的家园。 路易斯安那的印第安战争慢慢接近尾声,美国开始向荒渺无人的西北方向扩张。 这时候,已经成为尉的肯尼夫-莱特,给他军校的老师罗伯特-李将军写信,要求第七骑兵团进攻加利福利亚,给那里的人民带去自由。 美国是自由,美国是天定命运,这样的念头,年轻的肯尼夫-莱特心不断反复催眠,他从不怀疑,自己所肩负的自由的天命。 但这个时期,美国的战略方向西北方,东南方的加利福利亚还没有排上日程。第七骑兵团驻地里无所事事,自由散漫。 既然还没到夺回加利福利亚的时候,北美大陆已经容不下肯尼夫-莱特那澎湃的雄心,他要跨出美洲,到未开的地区去传播天命自由。 服役数年的他经过种种手续,转为预备役,而投靠美国船东罗素手下,驶向了东方。 “很感人,”楚剑功夹起一撮菜心,“真是有理想的青年。” “你昨天说,要帮助我们打败英国人,为什么呢?”李颖修问道。 “英国人自从1669年以来,就是扼杀自由的刽子手,英国人的每一次挫败,都是自由的胜利。” “那法国人,俄国人呢?” “沙皇俄国是自由的敌人,这还用问吗?法国人……这些软骨公鸡,革命的叛徒。” 看来,只要不和美国生直接冲突,肯尼夫-莱特还是安全的。 “对,软骨公鸡,革命的叛徒。”杰肯斯凯说。 “杰肯,你觉得让莱特先生做我们的同事怎么样?” “我只有一个问题。”杰肯斯凯说,“美国人现正拼命的夺取殖民地,他们要是跨过太平洋来打我们,肯尼夫,你站哪边?” “不,不会的,跨过太平洋,成本太高了,而且,北美大陆如此辽阔,我们的人口相对来说过于稀薄,我们没有人力来清国殖民,不过……让清国变得自由,我倒是很乐意。” “好极了,喜欢国菜吗?” “喜欢,素菜真好吃,这家饭馆叫什么?” “素菜帮。” “好啊,等我夺回了加利福利亚,我也要开一家国饭馆,就叫‘南加菜帮’。” “太棒了,我们到时候都去,给不给我们打折?”杰肯斯凯说。 “你这样的职业革命者还是不要来美国,美国已经不需要革命了。我们现的矛盾,都靠投票解决。” “杰肯,肯尼夫,你们近要紧密合作,把朱雀军条令写出来。”楚剑功用英语说完,又用对李颖修说:“肯尼夫不管怎么样也是西点毕业的,不是杰肯这种野路子。” “剑功同志,什么叫‘野路子’”杰肯斯凯居然听懂了。 “就是说你长于实践,擅长野战,肯尼夫-莱特是坐办公室的。” 1月11日三千卫门 三千卫门带着他的弟子西乡隆盛,游荡广州街头。 “老师,我们还来广州做什么?”西乡隆盛问道。 “没想到清国居然打胜了啊,隆盛,你想得到么?” “战斗嘛,总有些出人意料的事情。但战争的结局却不会改变,对,老师。” “隆盛,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论呢?” “老师的心里,已经有了定见。”西乡隆盛恭敬的说。 接着,西乡隆盛开始分析他这一路来的所见所闻。 “这一次,我们从京师到了洞庭湖畔,然后沿江东下,游览了两江,然后南下闽浙,后到了广东。所谓两湖两广两河山,清国的精华地带,我们已经见识了大半,若问弟子有什么感想,弟子只想说‘大好江山,沦于庸人之手’。剩下的西北和四川,我们虽然没有去,但想来会比东南加封闭和保守。” 西乡隆盛抬起头,看到三千卫门嘉许的目光,便勇敢说下去:“弟子从平常姓的身上,看到了一种死气。” “死气?” “准确的说,是麻木和呆滞。得过且过,但求苟安。” “好!隆盛郎,你虽然只有十三岁,却已经知道了望气之术的真谛。一国之气数,姓,次士人,三者官僚,姓满脸死气,那士人和官僚呢?” “清国士人,则是满脸迂气,宋代以降,理学昌盛,明清两代,犹成枷锁。崖山之后无国,岂是说人种衣冠?汉唐开拓万里的大气,早被消磨殆。” “隆盛郎,你这话,用来嘲笑清人,自然不错,你若真信崖山之后无国,便是自大了。” “谢谢老师指教。” “你接着说。” “至于官僚……清廷之,所谓能吏尚有不少,只是理学掣肘于心内,天朝障目于海外,气心胸,是比不上我日本大名的。” “我们的大名?” “老师心里知道。弟子所指的大名,不过南部长洲、萨摩诸藩,寥寥数人而已。不是德川幕府的老头子们。” 日本两年来的锁国政策,使日本天皇和幕府的共同意愿,目的就是为了保护日本的等级制不受侵犯。执掌国家大权的,都是一些出身名门望族的长者,他们掌权的时候,已经是风烛残年,勃勃的野心已经熄灭,抱残守缺,安晚年是他们政治上也是生活上的基本态。 德川幕府的统治下,日本日渐腐朽,不思进取。 比如,德川幕府逐步限制枪炮的制造,把全国兵器的产量从5000件减少到两件,幕府的沿海防卫部队每七年才开一次炮,大炮多是1640年以前铸造的古董。 “那楚剑功比起南部诸藩如何?” “此人才具尚可,可他有这清国的大势压制,比不得我南部诸大名能够抛开幕府,自行其是。如果我南部诸藩就此奋起,秀吉的遗愿,指日可待。” 但日本自强、开国的呼声一直未曾断绝,南部诸藩经常阅读一份荷兰的小报,他们注意到英国世界范围内扩张殖民地,注意到美国革命和西部拓殖,注意到法国大革命,注意到欧洲的船队国海岸游弋,注意到华人被一步一步挤出东南亚。 南部诸藩们,对日本的未来忧心忡忡,而德川幕府的反应实让人失望,1769年,俄国船只停泊日本海港,德川幕府把炮台油漆了一遍,1791年美国船来了,德川幕府又给炮台刷了一遍油漆。 “秀吉的遗愿?吞朝鲜而并国,迁天皇于北京,设幕府于宁波,宰制天下。” “老师心,也时刻以此遗愿自勉。” “隆盛郎,你当为此努力啊。” “日本,为此努力的大名有好几个。长洲藩被贬已经二多年了,却始终坚持着三项国策:实现诸藩之间的联合;向夷人学习;夺取日本和夷人之间的缓冲地。” “隆盛郎,你知道得真的不少。” “这多亏了老师的教诲啊。” “虽然长洲藩和萨摩藩都是主张革的,但他们两个藩之间却互相敌对,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老师,弟子想起了屈原的一句诗‘路漫漫其修远兮’。” “吾将上下而求。长洲藩和萨摩藩都是我们要依靠的力量,长洲有武士一万余人,萨摩藩有武士接近三万人,他们两藩不和,就会削弱我们的力量。” “老师,两藩的矛盾实际上是因为日本太小了。日本有那么多杰出之士,却只能困顿与三岛之地。华地大物博,却不得其主。如果南部诸藩进攻华,不,清国,也许对双方都是幸事。” “隆盛郎,少年有理想是很好的事情,但不能操之过急。” “是的,老师。” “清国虽然腐朽,却仍然是庞然大物,日本虽然有一些维志士,但整体的局面并不比清国好上多少。南部诸藩的大敌,一是内斗,二是江户德川,三才是清国。” “老师,西乡听着呢。” 三千卫门突然说:“走累了,我们去吃东西。”这句话是汉语。 两人来到一处酒楼,叫了个僻静的座,点了些小菜,慢慢吃起来。 “离开日本这么久了,还是想念家乡的生鱼片啊。” “隆盛郎,想念家乡是美好的情感,千万不要遗落了。” “是的,老师。” “南部诸藩的联合,对我们是迫眉睫的大事。我们可以从两个方向着手。” “老师早就深思熟虑了。” “第一,是天皇。” “京都里的那尊偶像?统仁皇太子就要继位了,他是个攘夷派,排斥西洋的东西,而赞成开国政策的萌钉宫亲王痴仁却被幽禁了。” “隆盛,不管任何时候,对天皇一定要恭敬。” “是的,老师。” “天皇身边有一个人,叫守随信吉,他海外住了很久,很了解西方的情势。” “啊,守随先生我知道,是黑岛家的家老的子侄,或者说,他就是黑岛家的人。” “你知道我的俗家本姓是黑岛,我也不用瞒你,守随确实是我们的人。” “那真是太好了。” “我们可以借用尊王这面大旗,将南部诸藩团结起来。” “老师,南部诸藩不会这么好说话的。” “这只是夺取政治上的名义,我们第二步,就是将进攻清国的好处展示他们面前,用利益捆住他们。” “老师,长洲藩好说,他们是秀吉的后人,进攻原,本来就是他们的国策。但是萨摩藩呢,他们是一直希望像英国人一样,制霸海洋的啊。” “我有信心说服萨摩藩。欲征服海洋,必先强健国体,欲先强健国体,必先征服清国。” “我明白了,这是老师常说的征夷策。” “萨摩藩喜欢模仿英人和荷兰人,如果这次英人的入侵取得了胜利,萨摩藩也会动心的。我们就呆这广州,看看清国如何面对英国人的入侵。” 1月15日柳叶飞 “全连以千总为轴心,扇面旋转,齐步走。” “列连方阵,以把总为右标,向右看齐。” “面向敌方阵列,起步——冲击。” 朱雀军已将开始了连单位的阵列训练,一波一波的人浪,校场涌动,伴随着口哨声,移山倒海。 楚剑功站场边,心潮澎湃,自己的军队,已经有了25个连的规模,这些,都是种子,总有一天,他们将成长为苍天大树。 乐楚明突然过来向他报告,李军师来了。 “李颖修又来干什么?”楚剑功不及细想,去签押房里和他会面。 “兄长,今天我是来请你去见一个人。” “又见谁?前几天见肯尼夫-莱特,吃饭,我掏钱,这次呢,又拉我做冤大头?” “这次这个人,挺有趣的。” “女人?” “真是淫者见淫。不要这么下流嘛。这次是个道士。” “道士有什么好见的。怪力乱神之人,一律乱棍打出去。” “这个道士不一样,叫柳叶飞,是个假道士,自称有屠龙之术,要献给朱雀军的楚军门。” “煽动我造反?不怕我拿他斩示众?” “所以说有意思嘛。” “有意思,去看看。”楚剑功打开签押房的门,大叫:“乐楚明,备马。” 两人骑马并行,去李颖修的公馆。 “你没把他带到白云山大营来见我,是不想让他有机会走近朱雀军。” “是!这样的人,总是个祸害。” 白云山广州的东北方向,李公馆所的十三行西边,两人跑马好一阵,才到了李公馆。 那柳叶飞正李颖修的书房里慢慢喝茶,一点也没有等人的焦躁。 楚剑功一见到此人,双方拱手见礼,柳叶飞倒是落落大方,全无拘谨。他三十许人,干瘦如竹竿,穿一身宽大道袍,腰悬长剑,飘飘然仿若可以乘风而去,胸前三尺长髯,一幅得道高人的样子。 “屠龙之术?”楚剑功直入主题。 “我观察了许久,楚大人乃是我久候屠龙之人。” “谋反?你不怕我杀了你。” “我自信观人无错,不然不会找李道台。” “真是疯言。” “大人且听我说,我有一计,可扰乱这满鞑的江山,大人手握强军,自然有机可乘。” 楚剑功和李颖修都不说话。 柳叶飞把随身带的神幡取了出来,问道:“两位大人可认得这个物事。” “莲花?”楚剑功警觉了起来,“你是白莲还是闻香?或者是青教?” “都不是。” “对,你不是。”李颖修沉静的说:“白莲教徒不会把莲花随意的称作‘物事’,而不用敬语。” “李道台看得准,我信随和。” “随和?” “别人愿意信什么,我便由他信什么,老君、菩提、天主、耶稣、安拉。我都信。” “都信的,是神棍。”楚剑功一点不客气。 “没有神棍,又怎么会有神仙。” “我不是佛门人,不打机锋。你到底想干什么,以白莲为号召起事?” “差不多。道光年西北有张格尔之乱,过去才十多年,年前有白莲河南起事,厦门有小刀会,广西云南有土司邪神,海外还有洋教虎视眈眈。这大清可谓千疮孔。所谓一夫倡乱天下应,其时不远。” 这柳叶飞说的,倒也是实情。清代自嘉庆以来,民乱几乎就没停过。嘉庆元年(1796),湖北四川闹白莲,绵延陕西河南,从者二十余万,号万,八旗绿营皆不堪用,嘉庆帝不得不下旨,准地方自办团练,从此乡里遍设私军。历时年,动用绿营十余万,团练七十万,耗官银两亿两,才把白莲镇压下去。 而从嘉庆七年(1802),又有东南水匪之乱,席卷浙江、福建、广东三省,又延续八年,直至嘉庆十四年(1809)底,匪蔡牵沉船被杀,方才平定。 此后不久,便有河北天理会之乱。道光帝登基,又遇张格尔之乱和河南白莲教之乱,福建前几年又起回乱。浙东战役的提督余步云,就是为了平定福建回乱,而由甘陕绿营转到福建任提督的。 “你打算如何倡乱呢?靠游说朱雀军吗?” “大人,您看。”柳叶飞翻出来一份小册子。 楚剑功接过来一看,失态的一拍大腿,“好家伙。”原来是本《神经》 柳叶飞递上来的,乃是一份教义,大意是说,天上有个天帝,这天帝化身千万,成为了各种宗教和迷信的大神,现呢,这天帝看不得地面的乱象纷争,要生个儿子下凡,做天下的总教主,来拯救世人。 “这总教主……”楚剑功抬头看看李颖修,李颖修很辛苦的忍住笑,把头别了过去。 “大人,你别笑,你们看来,自然荒谬不经,可那些愚夫愚妇看来,可灵得很呐。” 楚剑功继续翻着这小册子,后面是这总教的推广手段,简而言之,“拉羊”。 天主教把信徒称作羔羊,这里借用了这个概念。拉羊,就是直接抢别家的信徒。 由于这总教主自称天帝之子,而世界各种宗教的主神都是天帝化身的,所以这总教主便可以是所有宗教的神使啦。 遇道教他是传法真人,遇佛教他是金刚,逢白莲,那就看当地人信什么了,孙大圣也可,哪吒三太子亦可。遇到天主和安拉的信徒他便是耶家老三了,神使总教主化身也是千万。 “拉羊,很厉害啊。”楚剑功赞了一句。 这《神经》的第三部分,便是传统煽动民变的口号和手段。 “写得好。” 柳叶飞见到楚剑功称赞,便以为他应允了,趁热打铁的说道:“这总教还没有教名,请总教主您赐名。”这就让楚剑功当上总教主了。 “当这总教主有什么好处?你大可自己做,何必找我?” “我望朱雀军有浙东、虎门大捷,有王师气象,特来从龙。我不要你们朱雀军一杆洋枪,只要借你们的威势传教。” “疯子!”李颖修突然开口了,“来啊,给我乱棍打出去。” 柳叶飞还待再说,施策已经进来了,拎起柳叶飞的衣襟,把他拖了出去。 柳叶飞一直大叫:“楚大人,您可不能犹豫,错了时机。” 李颖修突然心一动,他说道:“等等!” 柳叶飞连爬带滚的回来,站直了身体,又摆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大人可是想清楚了?” 楚剑功也有些疑惑,看了看李颖修。 李颖修说道:“我们把你赶出去,你要去哪里?” “天下这么大,何处去不得。”柳叶飞以为李颖修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便故作潇洒。 “我倒有个想法,你不如去广西。” “广西?”楚剑功扭头看了一眼李颖修,“真是没安好心哪。” “广西?”柳叶飞问道,“大人广西有什么布置呢?” “你不如算上一卦。” “大人不用讥讽我。请明言。” “天机不可泄露。”李颖修故作神秘的一笑,“你如去广西,到时候自然知晓。” “既然如此,下告辞了。”柳叶飞草草做了个礼,掉头而去。 “不杀了他么?”楚剑功问。 “这等神棍,杀掉一个,又会出来另一个,何必废刀。” “晚清神棍……哼哼。难说啊,晚清的局势势若干柴,这神棍再煽风点火,乘势而起,也说不定。” “所以杀了他,自然有别的神棍作乱。” “我看,我们还是找个人盯着他比较好。” “叫张兴培找个可靠的江湖人物,看着他。” 1月20日兵棋 楚剑功让张兴培找人盯着柳叶飞那个神棍,张兴培的第一反应是:“钧座放心,我找天地会的人来办,绝对靠得住。” 又是会党。楚剑功心里拧了一下,面上不动声色:“不要大张旗鼓,也不要通过帮会,以你的私人交情,悄悄的找人来办。” “是!”张兴培答应了,却不离开。 “有什么事?” “没什么,钧座。我只是想,为什么我们不把江湖抓手?这柳叶飞一来,倒提醒了我。如果我们能收服天地会万会众,那将得一大助。只要钧座点头,广东地面上的天地会、红钱会、香教,还有各个武林门派,我都可以联络。广东以外的,我也有路子走通。” 张兴培顿了一顿:“漕帮、扬子帮、排帮,钧座自己已经搭上线了,只要再下些功夫,南方水系,为我有。” “兴培?你真的觉得会党靠得住?” “我知道钧座往日对会党的看法。不错,会党的确是一盘散沙,也不是真心反清,但三年来,会党总有其传承,这样的力量,我们可以借用。” “会党的人我们可以用。但只是找个人,决不和会党这个整体打交道,我决不允许会党作为一派势力和我们合作。” 楚剑功盯着张兴培,“兴培,你记住。对江湖人物,可以把他们一个一个纳入我们的体系,但绝不允许帮派朱雀军自成体系。这是我后一次重申,你以后不要再和我提这样的建议。” “是!钧座,我会注意。”张兴培有些心不焉。 “你可以先找几个江湖人物用着,有时间我也见见他们,至于怎么把他们纳入我们的体系,我们再来合计,兴培,对那个神棍盯紧了,这样的人,很麻烦。” 过了几天,张兴培来报,柳叶飞已经离开了广州,他已经安排人手,跟了下去。 张兴培报完,准备离开,楚剑功说道:“你不要走,今天有一次图上演习,你也来看看,学学正规的指挥方法。” 两人到了白虎堂,李颖修、杰肯斯凯和肯尼夫-莱特都等这里。 屋子央的大长桌上,已经铺上了一副广州地图,上面用绿色的线画成了围棋棋盘的样子。 “我们目前没有沙盘,而虎门的范围很小,也没有制作沙盘的必要。”楚剑功说着,然后给张兴培介绍什么是沙盘。 这次图上演习,是杰肯斯凯对肯尼夫-莱特。杰肯斯凯手上有二十五枚黑棋,代表朱雀军的二十五个连,另外有些绿色的小纸片,代表广东绿营和水师。 肯尼夫-莱特使用了100枚白棋,每枚棋子代表英军的一个连(60人),大约20只纸船代表英军的舰队。这是几个人都同意的英军一次虎门能展开的大兵力:千人,二十艘左右的战舰。 作战想定是,虎门炮台不再可持,全部被英国舰队击毁。英军沿着珠江水道北进,强攻广州城。 英军沿着广州内水道上溯,越过四方、乌涌诸炮台和黄埔岛、河南岛,直逼广州西面的十三行所。 肯尼夫-莱特把10枚白棋慢慢的排列广州主城的西南侧,说道:“我这里,英军的一个营,接近七人,这个步兵营的后方,是停泊内河的英军舰队。” “既然是广州内河,那就只有火轮可以开进来,火轮上只有12磅小炮。” “12磅炮已经够了,何况英军步兵还有自己的炮兵连。”肯尼夫-莱特解释说。 “那你的战役目的是什么?夺回夷馆地区的控制权?” “不、直接控制广州,以广州为筹码展开谈判。” 杰肯斯凯把一些:“虎门炮台已经被摧毁了,虎门炮台上,便于机动的60门骑兵炮,4门磅炮和4门12磅炮,我们假定一半撤退了下来,你同意吗?” 肯尼夫-莱特点点头。 杰肯斯凯说:“这些炮兵,我沿着城墙布置,并设立了简易的沙包掩体,火炮的数量和阵地条件上,我并不吃亏。” 肯尼夫把自己手的白棋又放出10枚,部署广州主城的西城门正面:“我再用一个营,正面进攻。” “一个营对一个营,正面防守,我有地利。”杰肯斯凯把黑棋一颗一颗的放到地图上,啪啪作响。 “你没有炮兵了。”肯尼夫笑了,“朱雀军到现为止,仍旧是单纯的步兵部队。你没法压制我的火炮,我将轻易的打开城门。甚至轰塌城墙。” 肯尼夫将白棋慢慢推进城里去:“我进攻了,火炮的掩护下。” 退却,杰肯斯凯只有退却。 “要展开巷战吗?”楚剑功插嘴了。 杰肯斯凯笑了起来:“是的,剑功同志,我们将修建可爱的街垒,法国的街垒,和巴黎一样的街垒。勇敢的广州市民们,自组成自卫队,高唱着《马赛曲》,哦,不,清国的国歌是什么?” 还没等楚剑功回答,肯尼夫抢着说道: “那将是一场混战。法国人总喜欢修街垒,但不代表他们习惯混战,而且,清国市民的素养,只怕也无法组建市民自卫队。” “是的。”楚剑功提出,“简化战场条件,今天只讨论朱雀军和英军的正面对抗。排除掉市民因素,没有市民自卫队,也不考虑市民的伤亡。只考虑朱雀军。” “那好极了,4000人对6000人,虽然人数少一些,但我们熟悉地理。”杰肯斯凯兴致不减,把自己手的棋子一颗一颗的地图上摆放起来。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可以展开缠斗。”杰肯斯凯摆得兴致盎然,没想到招来当头一棍 “既然不用考虑市民,我放火。”肯尼夫冷冷的说。 放火,将广州城烧成一片白地。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北美杀印第安人养成习惯了。你真狠,这样数十万人无家可归。” “别废话了,你怎么办,杰肯?” “全军有序退往白云山大营。” “我不会跟过去,别想利用地理优势设陷阱。我只要守着广州城的东北面,保证安全,然后静候谈判。” “你以为我会傻呆白云山?我同样可以绕过你的防线,从东南面突入。” 杰肯斯凯集了十二个连,摆广州城的东南角。 肯尼夫毫不相让,他和杰肯都依次把重兵投入进去。 “舰队,杰肯。来广州的路上已经打垮了二沙角和黄埔。广州城的东南角同样我舰队的控制之下。” 兵棋推演结束了,杰肯斯凯和肯尼夫-莱特一致认为,如果英军突破了虎门炮台,朱雀军是守不住广州的。 所以现关键的关键,就是进一步加强虎门要塞。 “虎门要塞的改造,一直是范流主持,不知道他的进怎么样了?” 1月23日铁壁 三天后,范流很自豪的把再次改造过的虎门要塞称为“南洋铁壁”。 上一次所谓的虎门大捷,武山、横档岛、东岸的三个炮台群被打得七零八落,这一次范流干脆重头开始,完全抛开了初的清式设计。 武山炮台是重点的重点,整个武山被改造成了一座堡垒,顶部的定远炮台没有变化,仍旧是120门大炮,而原先山脚的致远、威远、靖远、镇远四炮台本来就被英军几乎完全击毁,现范流弃之不用,而横档东水道的入口处,设计了一个向西、南两个方向的半悬式炮台。 从荷兰买回来的54门舰炮,以及从甘米尼治号商船上拆下来的34门舰炮,都置放武山山腰的半悬式炮台里。 “依靠石头掩体的坚固,武山堡垒完全有能力单独对抗英国的二等战舰,也有能力堵住他们进入珠江东水道。” 而珠江江的上横档岛上,除却山顶的横安炮台,山下的同安、永安炮台也被英军击毁了,范流同样弃之不用,只是扩建了横安炮台,炮台上各个方向都有150个炮位,存炮200门。 珠江西岸的巩固炮台上次英军进攻受损不大,这次也重修葺,火炮增加到200门。 “由于珠江水道独特的地理条件,英军靠舰队硬冲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这样的代价他们未必付得起。” “也就是说,英军沿着珠江,突破虎门,夺取广州的可能性比较小。那么,我们需要考虑一个问题,如果你是英军主帅,你会怎么处理?” 杰肯斯凯第一个言:“我是英国人,就直接北上,去京师,打下白河口,和皇帝直接谈。” “我也认为直接北上,进攻都,是省时省力的战略。”肯尼夫说。 “不,不考虑全国,我们这一次,就是保住广东,广东可能是我们将来展的佳基地。” “地图!” 广东地图摆桌上,楚剑功用笔指点着,众人随之讨论英军可能的登陆地点,各抒己见。 “目前坏的情况就是,大批英军从别处登陆,陆战击退我们,然后包抄虎门要塞,随后水陆合力夺取广州。” “为什么总是广州,广东快有英国大了,有很多战略要点可以夺取,也值得夺取。” “别的地方,英国人夺去没用,他就算动用一万人来,也站不住脚。只有广州,这个商贸港,英国人可以得到现实的利益。” “夺取广东作为殖民地呢?” “短期来看是不可能的,”肯尼夫接口说,“英国人阿富汗还打仗,非常的艰苦,而展和巩固一个殖民地需要巨大的成本,即使北美,就密西西比河边上,我们美国人要巩固和控制印第安人的地盘,也有些手忙脚乱,何况英国人要航行一万英里以上,才能到达广东。” “目前,唯一值得我们保卫的就是广州城。”楚剑功定调子。 李颖修突然疑惑的问:“到底广州有什么值得我们保卫的?大清衙门?行商?洋商?” 大家听了都一愣。大清各个衙门不必说了,座的五个人,三个是外国人:革命杰肯、民主范流和天命自由的肯尼夫,至于楚剑功和李颖修,对大清朝廷的态,还是不说为妙。 行商和洋商?战火一起,只怕他们跑得快,留下来的都是有胆识的投机者,的确没有为之而战的必要。 “藩库,”楚剑功倒是想到了广州的要害,“藩库,还有府库,总督衙门和巡抚衙门的各种账册。” “一旦英军广东其他地方登陆,而兵力又超过6000人的话,我们就控制各个督抚衙门,占领藩库,开始组织撤退。” “组织撤退是一种复杂的战术行动。”肯尼夫说,“如果真的准备战略撤退,那么现就要开始着手,指定详细的计划方案,谁控制广州城,谁负责疏散民众,谁押运物资,撤退到什么地方,如何阻击英军,都要安排。” “这件事,肯尼夫,你和张兴培来做,我再给你找个翻译。话说回来,你要快学习了。” 事情就此议定。 李颖修等其他几人都出去了,对楚剑功说:“说到藩库,我倒是一直查一个事情,英军第一次入侵前,虎门整修,以及朱雀军练兵,花费大概七十万两上下,可据说藩库掏了两万两白银,真狠哪。” “谁干的,琦善?” “不是,我估计可能是藩台,或者他手下的人物,到底如何,还要查一查藩库的账目。” “我和你都没有这个权力,向怡良禀报吗?” “不,我并不想帮大清国挽回损失。而且,广东富庶啊,每年关税、盐税、茶税、粮税、漕税,所谓五子开花,这五大项收入都会落到藩库里面。” “所以你想……” “通商洋务善后使,不如改叫通商洋务布政使,我来兼这个藩台。” “也就是要把现任的藩台整倒,然后还不能让朝廷派别的人来。” “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个职位搞成烫手山芋,别的人都不敢接手,然后我再勇于任事。” “清廷目前头疼的,就是沾‘洋’字边的。” “藩台又是管钱的,钱、洋务……嗯,我似乎有点想法了。” “让藩台变成汉奸?嗯,清奸。好主意。”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何况他本身也不干净。” “既然有了想法,那么,如何着手呢?” “范流一直有个提议,你知道吗?” “大南洋铁壁。东起福建厦门,西到广西北海,包括岛屿内的3300公里海岸线上,建成庞大的要塞群,所谓北有长城,南有铁壁。” “的确是宏大的计划啊,这样的要塞群用来干嘛?” “要塞群嘛,无非前沿预警,守备和防御,按范流的话说,这个要塞群建成以后,英国人要么要塞前面把血流,要么绕道浙江或者越南,才能进攻广东。” “大南洋铁壁要多少银子啊。只怕英国人还没来,广东自己就把血流了。” “你写个行,请巡抚大人找藩台要钱,看他给是不给。” “无论他给不给,清奸也是做定了。” 2月1日璞鼎查到达印 印,加尔各答,威廉堡。 高高的米字旗俯瞰着整个加尔各答湾,码头上集结着军乐队和各色印殖民当局的大人物。 一艘蒸汽船慢慢靠岸了,舱门打开,各色乘客陆续下船,这时,从舱房里走出一个人来,身着白色的海军制服,海军少将的军衔闪闪亮。 码头上迎接的人群看到了他,开始欢呼起来,军乐队开始奏乐。 “欢迎你,璞鼎查爵士,我们的传奇英雄。” 这个人,正是英国任的远东全权代表璞鼎查,他12月旬从英国出,横越地海,然后走陆路通过埃及,红海上船,只用了43天时间,就跨过了大半个地球,到达印,比琦善从京城到广州的时间还短。 璞鼎查下船伊始,便回绝了所有社交应酬,开始全心准备对清国的战争。 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派出信使,前往澳大利亚和西兰,通知当地的部队,前往海峡殖民地和自己会和。 “兵力不足。先生们。”璞鼎查往椅背上一靠,“加上西兰和澳大利亚的土著团,我们才12个团,其有个很久没有打过战了。” 坐他对面的,是任远东派遣舰队司令巴加:“阁下,您说得对,要汲取上次的教训,虽然清国很落后,但毕竟是个庞大的国家。而且不像印,他们有一个统一的央政府。” 远东陆军司令仍旧是郭富,他说:“可是,我们去哪里找的部队呢?阿富汗现很艰苦,也到处要兵员。” “我就是要把阿富汗的军队调出来,阿富汗短期之类结束不了,却消耗着我们大量的兵力。我至少要两个师。” “狮子大开口,阁下,两个师至少一万七千人,奥克兰总督不会答应的。” “我去和他谈,阿富汗需要经费,但国库没有经费了。” “是么?阁下,我们此次远征的军费怎么办?” “本土拨款68万英镑,东印公司支付109万英镑,南威尔士州兵工厂为我们提供价值17万英镑的军火武器。一共不到两万英镑,我们要征服一个国家。” “这次战争的目的是赚钱啰,从清国取得战争赔款,补阿富汗。” “不仅如此,大批的生部队清国经受了锻炼之后,将投入到阿富汗战场。” “所以……” “所以,至少五个步兵团,奥克兰总督非给我不可。” “这样,我们就有了十七个步兵团,两万名步兵,三十艘军舰,一万名水兵。三万人的海陆联合部队。” “璞鼎查阁下,恭喜你,即使滑铁卢,威灵顿公爵也没有直接指挥过三万英国人,没有海军。您现是英国历史上第二大兵团的指挥官了。” “去,拿支铅笔来,”巴加命令侍应生,“我们来把手头的力量列出来。” “我们手头,原有三个步兵团,第18爱尔兰步兵团,团长基恩上校,第26步兵团,团长斯科尔斯上校,第49苏格兰步兵团,团长尔斯克亚上校。这三个团前次战争都受到了损失,但建制还,我们补入了印土兵。目前,这三个团都是1400人的满编团。” “留驻印的第55步兵团也会随我们出,第98步兵团,过几天会从英国本土到达,这两个团很有意思,团长是两兄弟,菲利普-内维尔和加里-内维尔” “我从西兰和澳大利亚调来三个团,第67南威尔士团,团长吉格斯,和69西澳大利亚团,团长科威尔,以及68西兰毛利团,团长维杜卡。这三个团都有大量的大洋洲土著,据说训练还可以,但未必可靠。他们将海峡殖民地和我们汇合。” “印人我还可以动用四个印步兵团:马德拉斯土著步兵第2团、第6团、廓尓克第14团和锡克第24团,以及孟加拉炮兵团和工兵团。四个步兵团的军官都是英国人,四个团长分别是谢林汉姆,费迪兰德,坎贝尔,和特里上校。” “让我们来看看,从阿富汗我们能拿到哪五个团,嗯,第11皇家龙骑兵团,团长杰拉德,第20步兵团,团长兰帕德,第58苏格兰团,团长哈格里夫斯,一位防守专家。还有……”璞鼎查犹豫了好一会,“似乎只能拿出三个团来。不然就不能维持战线了。” “阁下,也许我们还能找出点兵来。”巴加建议说,“您觉得意大利人怎么样?” “意大利人?” “是的,意大利人,准确的说是威尼斯人,撒丁人,米兰人等等。那些南欧商人的商团护卫队,我们可以征用他们。” “意大利轻步兵?那些雇佣兵?费用怎么算?” “不用付费,直接征用。要想跟着不列颠喝点汤,就要付出成本,是的,成本。” “他们有多少人?” “总的加起来,七或者八人,可以编成一个加强营,嗯,他们还有四门火炮。” “那好,征用,这事你来办。他们的番号就叫意大利轻步兵营。” “整整两万人的陆军大部队呀,阁下,恕我冒昧,我们进攻什么地方呢,广州吗?”郭富问。 “广州,我听说,广州的防守水平已经达到19世纪的水准了?” “不,阁下,只是比一般的清兵强一些。” “我们不打广州,广州从政治上而言并不是一个好选择,他离清国都太远,而且他们所谓封疆大吏又没有决定权。我们北上,执行义律阁下的扬子江战役计划,夺取镇江甚至江宁。” “扬子江战役,对,那是个好计划,可惜被浙东的挫折耽误了。这一次,我要好好教训教训那些猪尾巴。我们直奔扬子江口吗?” “不,据我看到的各种报告,清国是个封闭愚昧,狂妄自大的政权,我们要好好的教训他们,北上途,顺便把他们东南沿海的防御设施一个一个的打垮。” “执行我的命令,目前印的各个团,立即全员归队,加紧训练,等到不列颠本土和阿富汗的部队到齐,我们就立即出。” 2月21日备战 璞鼎查到达印的消息十天后终于传到了广州。楚剑功和李颖修接到了英国商人包博曼的传书。 “要来了,怎么办?” “能怎么办,该做的都做了,朱雀军抓紧训练。知会广东水师署理提督李廷钰,水师要开始进入战备,拦江铁都放下去。” “朝廷呢,向不向京师汇报?” “我跟你都是道台,既无权力,也无义务给皇帝上书” “我是想,给清廷提个醒,让他们把力量都拿出来。满清到底有多大力量,能集结多少兵力,八旗,都烂了,到底还有多少能战的,蒙古藩部还听不听话,我们都可以查探一番。” “也好,就先报之广东巡抚怡良,这个功劳也让给他。” 怡良得讯,不敢耽搁,立刻以四里加急,将奏折送往京师。 这奏折路上又走了十日。 “英夷,这就又来了?”四位军机大臣都有些彷徨无计。 倒是从天津赶来问对的琦善,还有些主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真的要打,调兵遣将就是,东南沿海,直隶山东,各调本省防兵戒备,谨守海口,只是这兵力怕是不够。看广东的奏报,英夷能有数万之众啊。” “诶,打仗啊,哪里还有钱?哪里还有兵?” 前次浙东、虎门之战,浙江、广东两省的藩库据说已经空了,安徽、江西赴援浙江的兵丁,开拔费还没有报销,三省巡抚,已经吵作一团。 打仗,再调兵遣将,到底要花多少钱?清廷没有预算决算制,根本没底。不仅如此,清廷对自己有多少钱可花,也是心无底。 这倒不是清朝一家的毛病,明朝的时候,朝廷就对自个有多少钱,能动用多少钱,没个准数。后来乱局一起,立加三饷,天下为之变色,可以说是明朝灭亡的祸源之一。 “皇上是什么意思?”年迈的曹振庸曹堂想到了关键的问题。 “英夷打上门来,皇上虽是宽宏之君,圣人量,也按捺不住啊,这分明是未将我大清放眼里,剿,定剿。”穆彰阿善揣摩圣意,有他这句话垫底,几位部堂便选定了主调:战。 要战,便要有饷。饷从何来?只好各省报效。浙江拨报盐税8万两,漕税七万两,粮税3万两,封储银五万两……,福建、江西、安徽、江苏、广东、广西、四川、湖北、湖南、直隶、山东各省,加征盐税、粮税、地丁银,也大体如此。按账本上所算,大约可得银千万两。这算是第一批款子,先解燃眉之急 命各省商人富豪报效,赐予官爵。大致的价码是:捐银两两,给品顶戴,捐银300两,给予八品顶戴,捐银400两,给予盐知事,800两,给县丞……州判、通判、同知等等一路涨上去,直到捐银两万两的盐提举使。 “按时下的行情,可得白银四万两。”隆说这话的时候,眯着眼睛,活像个商人。 饷的问题算是暂时解决了,兵呢,兵从何来。 “这,还是交给皇上裁断。” 道光倒也爽快,既然决定要打,便集结大兵。 道光的第一道命令,是让沿海各省,整顿防务,严守海口,“断不予英夷可乘之机。” 这第二道命令,便是内陆各省,抽调大约三分之一的绿营防兵,赴援沿海,湖北抽兵7300人,湖南抽兵2500人,河南抽兵4000人,四川抽兵7000人,其余各省,抽兵500人到2000人不等,共集结绿营3万人,屯于安庆,随时可以东进或者南下赴援。以湖南提督果勇候杨芳,为参赞大臣,统领全军。以杨芳爵名为军号,称“果勇军”。 果勇侯杨芳也非常人,他是贵州松桃人,十五从军,戎马一生,身经战,平白莲教而成总兵,平天理教而获云骑尉世职,亲手擒获张格尔,由此授三等果勇侯,御前侍卫,加太子太保,绘像紫光阁等等荣宠无数。五年前已经退休,但湖南镇嵩镇兵变,他又被启用,三日破贼。于是转任湖南提督,安抚湖广军心,林则徐得他臂助甚多。楚剑功宝庆练兵之时,还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以他来统带内陆各省抽调的防军,定可克服军派系倾轧,同心克敌。 等这两道诏书下去了,道光还是觉得不妥,东南沿海防线实太广,于是又任命了两个人。 加皇亲弈山为靖逆将军,提典甘陕绿营四万人,即日奔赴山东,以备不虞。 甘陕绿营,可谓清廷目前善战的军队,可以追溯到乾隆时期平大小和卓,而后又有平白莲教,平回乱,长龄平张格尔。是清廷目前建制完整,指挥顺畅的一支军队。 靖逆将军弈山,乃是雍正的十四弟允褆的后人,西北立过军功,任过伊犁将军,此后一直任领侍卫大臣,算是天子近臣。 皇亲统带甘陕绿营,如同好马配好鞍,名师劲旅,由此守备山东,北可驰援直隶,南可支援江苏。 授皇亲奕经为扬威将军,统带东北的关外八旗、科尔沁蒙古藩部以及山海关绿营守军共三万南下,屯兵河南,以此有备无患。 关外八旗,常年冰天雪地磨练,非是关内走马玩鸟的八旗子弟所比,尤其是黑龙江马队,为当年康熙远征雅克萨之后所设,常年黑龙江以北与俄国哥萨克纠缠,可谓清军唯一对欧洲的作战方式有所了解的营头了。科尔沁蒙古是满清大漠上亲厚的盟友,也是蒙古诸部强大的一支。而山海关绿营长期担负守卫京师门户的重任,也算绿营的精锐。 这奕经倒是循规蹈矩的人物,一直京官上迁转,直到十一年前,随长龄平张格尔,此后,外放黑龙江将军,盛京将军,不久前才回到京师。 他不仅统领满清依靠的根本关外八旗,而且是所有参战清军的统帅,加了协办大学士、吏部尚书、步兵统领、正黄旗满洲都统,正红旗宗室总族长等等头衔,总制全军。 此后,道光又任命军机大臣隆为赞襄军务,总督粮草军饷。 弈山往洛阳,奕经往保定等候与大军会和,离京前,隆前去为他们送行。 奕经握着隆的手说:“木牛牛马,靠你支持。”这是自比诸葛亮了。 “堂、统领,你们只管放心,我敢担保粮饷无缺。” 奕经和弈山,扬威、靖逆二将军,就此出,清军集大军十万,沿海各省本有绿营十万,各省兴办团练十余万。共得精兵三十万,号称万,只待英夷前来受死。 2月27日固若金汤 自从主战和备战得力的林则徐和邓梃桢相续被贬斥,朝廷吵得是一塌糊涂。取得浙东大捷的两江总督伊里布便成了风口浪尖上的人物。 主剿主抚两派,都把他拿出来打。 闽浙总督颜伯焘、江苏巡抚裕谦、浙江布政使刘韵珂等一干主战大臣,弹劾两江总督伊里布、浙江巡抚乌尔恭额,畏敌如虎,备战松懈,致使定海等五城失守,若非林则徐麾下朱雀军,千里赴援,后果不堪设想。请朝廷罢斥伊里布、斩乌尔恭额,以林则徐为两江总督,总制东南壁垒。英夷报复,迫眉睫,朝廷若是当断不断,必定反受其乱。 而军机大臣穆彰阿称,伊里布、琦善,均老成持重,一面主抚,一面备战,方有浙东、虎门大捷。颜伯焘、裕谦等人置事实于不顾,一味叫战,实是标立异,借题挥,引国策入党争,皇上当下旨训斥。 这些奏折交上去,朝廷一律留不,道光二十一年的年底,也就是西元1840年和1841年相交之际,清廷对东南各省督抚做了一次大调整。 两江总督伊里布,有丧师失地之罪,但已有浙东大捷之功,其间不明之处甚多,免去总督之职,召回京师问对。 浙江巡抚乌尔恭额,丧师失地,罪无可恕,贬为宁波知府,以观后效。 钦差大臣琦善,虎门大捷之后不行追剿,反而与英夷伪酋义律擅自休战,夺其钦差头衔,回归直隶总督本任。 惩办了林则徐,邓梃桢之后,再把伊里布、琦善之类主抚大臣训斥一番,算是各打五十大板,息事宁人。道光帝老了,实没有精力看封疆大吏们打笔架。 但又不能浇熄了臣子们报国的一腔烈火,于是,升裕谦为两江总督,刘韵珂为浙江巡抚,加上原本已经上任的闽浙总督颜伯焘,东南防务,入主战大臣之手。 另有圣旨,着颜伯焘统管闽海海防,裕谦节制江苏、浙江防务,修缮炮台师船,整训行伍,以防英夷报复。 圣旨一下,裕谦、颜伯焘等人虽有不忿,但却接受了圣上委与的重任,开始按他们所能把握的极限,操持起东南的防务来。 颜伯焘福建,根据上次英军骚扰的情况,选取了厦门作为防务的重点。 厦门位于海运大港泉州以南80公里,东控台湾海峡,由此乘船出,溯季风可北至日本,南下东南亚。为当时清国第三大港,仅次于长江口的上海和外贸大港广州。泉州府同知此开府,专治厦门。 自清代三藩战争和对台湾郑氏的战争以来,厦门就成为东南的军事重镇,福建水师清代前期战功著,故而也是规模大的,超过了广东和浙江水师。 颜伯焘直辖的总督标水师左营战船二艘。 提督标分、左、右、前、后五营,营战船艘,左营八艘,右营八艘,前营十艘,后营十艘。 金门协分左右二营,左营战船艘,右营艘, 海坛协左营战船十艘,右营八艘。 闽安协左营战船七艘,右营七艘。 福宁镇左营战船十艘。烽火营战船十一艘。 南澳镇战船十艘。铜山营战船十一艘。 台湾协标营战船十艘,左营十四艘。右营十艘。 澎湖协标左营战十七艘,右营十艘,艋舺营十四艘。 以上各类战船总计两五十一艘,载炮千余门 颜伯焘根据他听闻的广东龙、官涌海战的经验,将各个镇协都集到厦门、金门附近,由水师提督窦振彪统一辖制。 “英夷坚船利炮,万万不可海上争雄。只能据炮台而守,以路制海。”关天培1839年官涌之战后的总结,已经传遍清国水师,颜伯焘据此,也加大了建设炮台的力。 邓梃桢任的时候,厦门南岸修建了沙袋炮台,设炮268门,部署防兵1600名,协勇1300名。 颜伯焘是看不上沙包炮台的,他去年年底,就请饷50万两,以修建炮台,道光帝对他甚是宠信,依言照给。 福建南部盛产花岗岩,颜伯焘就以此做材料,征民夫万余人,修起了一座五里长(约16公里),高一丈(约三米多一点),厚小一丈(约两米)的石壁,石壁上设筑大炮100位。石壁的外侧,设有覆土,以加强韧性。 石壁内,设有兵房,供守军栖息。 除了厦门南岸的石壁主阵地,石壁两侧的延伸阵地,鼓浪屿,屿仔尾修建的多座炮台,使得厦门海域成为一个279门大炮构成的交叉火力网。 东南沿海的绿营当,盛传去年八月定海失守,是由于汉奸作祟,颜伯焘以宁可信其有的态,责成福建地方,绥靖治安,缉拿街头无赖、土匪、海匪等等,以防有人交通英夷。 然后又厦门岛的北岸和东岸,配制守兵1400名,配置火炮100门,作为防止英军包抄的手段。 厦门岛的外侧,是大小金门岛,颜伯焘大担、二担、青屿等岛上设立炮垒,如同一条链条,锁住厦门岛的南水道。颜伯焘本来计划四座石堡设立大炮1300门,为此特地向朝廷请饷100万两,结果被道光帝下旨训斥,让他“力加撙节”,省着点用。 颜伯焘干脆不再理会朝廷,自行拟定《军需章程》,共计四十条之多,对粮价,工价,料费,运费等另定标准,责成福建藩库,预支下属官僚养廉银,火耗,又福建大举征,驻炮两余门,布设金门四座岛屿上,为厦门防御的外围哨探。 这些岛屿,距离厦门较远,处于厦门的交叉火网以外,福建水师提督窦振彪想定了作战方案,他说道:“如若英夷攻我外海炮垒,则我将计就计,以炮垒为砧板,以我师船两艘为菜刀,将英夷聚歼于闽海之上。” 1841年2月27日,颜伯焘给道光皇帝上奏折: “若该夷人自投死地,唯有迎头痛击,使其片帆不留,一人不活,以申天讨而快人心,……闽海之防,固若金汤。” 2月28日人心固结 颜伯焘厦门布置,和他一同升任总督的裕谦也没有闲着。裕谦虽为两江总督,由于闽浙总督颜伯焘常驻福建,故而裕谦也担起了防守浙江的重任。 也同样是根据上次英军来袭的经验,裕谦浙江,将舟山定海和对岸的镇海作为防务重点。取得浙东大捷的四大总兵,定海镇葛云飞自然驻定海,处州镇郑国鸿和寿春镇王锡朋也一同驻扎,定海守军共计四千人,师船二十四艘。 整个定海县城三面环山,南面临海,裕谦沿海修筑土墙,作为对抗英军舰队的依托。 土城底宽五丈,顶部宽三丈有余,高一丈多,长15里,东起青垒山,西至竹山,将定海县城以南的空旷地带一并包容内,土城设有长治、久安两城门,供人出入。 然而,如此宏大的防御工事只设有火炮80门,其土城段的东岳山上,有砖石结构的震远炮城,设炮十五门,裕谦以此为定海防御的坚。寿春镇总兵王锡朋率兵守晓峰岭,定海镇总兵葛云飞扼守道头衔,处州镇郑国鸿扼守竹山门。 裕谦这样做,自有他的理由。一方面上次浙东之战,浙江藩库已经消耗一空,再也拿不出钱来。朝廷又因为上次浙东大捷,认为浙江兵力已足,驳回了裕谦请饷的折子。 而上次和楚剑功的会面,裕谦得出了一个印象:凭借着地理优势,江南四总兵的清兵,是可以打败英军的。浙东大捷不就是挖了些壕沟,便胜了么? “备敌之道,只人心,”裕谦给道光帝的奏折这样写道,只要“人心固结,……从此扼守险地,屹若金汤,该逆若敢驰近口岸,或冒险登陆,不难大加剿洗,使其片帆不得返。” 这一日,参加了上次浙东之战的四位总兵,约齐来见裕谦。裕谦满面笑容的问道:“各位镇台好清闲那。” “请制台上奏朝廷,拨款修筑火炮,八十门大炮,尚不及英军一舰。” 裕谦笑而答曰:“诸位藏身土墙之后,则我火炮可以及彼,而彼火炮不能及我。炮多又有何用啊?” “制台,英夷炮火犀利,实非这书房之所能说清。请制台三思。” 啪,裕谦把手的扇子往地下一扔:“大胆!” “制台恕罪。” “尔等可是怯战,怕了那英夷的鬼炮?” “制台,我等不敢怯战。只是知己知彼,方可战不殆。”葛云飞也是著有兵书的人物,他开始劝说裕谦,“恕葛某斗胆,敢问一句制台,您见过英夷的兵舰吗?” “英夷兵舰有何稀奇,上次朱雀军奋勇作战,便打胜英夷,你们都是二品武员,却被一个后生小子比了下去。” 他这么一挤兑,几位总兵都不做声了。停了半晌才有寿春镇总兵王锡朋说道:“末将守的晓峰岭背面负海,三千兵不敷分派,并且炮火也不够用,只好一面设法堵住间道,一面还请制台添兵。” “求胜之道,惟人心。万里之外的逆夷,那有什么手段压我天朝大国?无非是一些奇巧淫技,正心诚意,可以平天下。” 众位总兵低头不语,裕谦端茶送客,几人也视若无睹。 裕谦也不想把几位总兵骂得太狠,便转口说道:“那这样,我再往定海加派2600名雇勇,再多的,就没有了。” “请制台三思。” 裕谦终于忍耐不住了,大喝一声:“送客。”便拂袖而去。几位总兵面面相觑。 这一日,由福建提督转任浙江提督的余步云再次求见裕谦。 “制台,定海的八十门大炮,实不堪使用,如果真的不能添造大炮,不如放弃定海,将三镇移往镇海。谨守门户。” “糊涂,我身为封疆大吏,守土有责,你是提督,怎能说出弃土这样的话来?” 裕谦顿了一顿,“我听说,上次浙东之战,你就畏敌如虎,伊里布就是听了你的谗言,才梭巡不战,连失五城。” 余步云不敢再说。 隔海相望的镇海则由提督余步云总制,除却余步云本标2000人以外,还有狼山镇朱贵(他接替了上次战死的谢朝恩)和卫州镇李廷杨的3000余人,余步云麾下总计近6000人。 根据上次镇海失守的教训,裕谦和余步云甬江入海处的两岸,金鸡山和招宝山上,都筑起炮台,用来攻击海面的英舰。主炮台的背面,又修建的沙袋炮台和兵营,用来防止英军登陆包抄。只可惜火炮不多,裕谦只好继续固结人心。 而甬江江口,层层打钉,填塞石块,使河道变窄,防止英国火轮船闯入。港内设火攻船三十只,哨船16只,用于防堵英舰。 镇海县城上厚积沙袋,设有67门火炮。裕谦镇海县城亲自坐镇,等候英舰的到来。 乍浦副都统长春,统旗兵600,绿营5000驻守杭州湾。 裕谦认为,浙江的防务如此布置,应该能够狠狠的教训英夷了,他只是担心江苏本镇的防务。 2月28日,裕谦接到了江南提督陈化成的传书,裕谦打开书信一看,不由得心里叫了一声好字。 江南提督陈化成则亲率水师标兵营,营、松北二协,师船五十一艘,拒守吴淞口。 吴淞口西岸土塘一带设火炮134位,月偃炮台设炮十门,陈化成率本标四营亲自驻守。 东岸土塘设炮20门,陈化成标下两营此驻防。 宝山县城安设大小炮位二十,松北协此驻防。 宝山县西北的长江岸边小沙背,由徐州镇总兵王志元率本镇驻守。 吴淞口及上海附近屯兵千人。 另有苏松镇、淮扬镇、福山镇、皖南镇、江镇、南赣镇等镇兵马万余人,分布于从镇江到湖州的水系附近,裕谦吸收了朱雀军沿水路机动的经验,将预备队也沿水路布置,随时可以驰援沿海各地。 此等防御态势,裕谦看来,外有重垒,内有雄兵,想那英夷,只是靠着炮船等奇巧淫技,只要大清人人用命,不难将这些逆夷彻底歼灭。 一切都安顿好了,就等英夷上门受死,皇上将东南防务交给裕谦总制,他绝不会辜负圣望。 1841(二)东南壁垒如腐椽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7-22 3月5日(一)金门 凌晨,海天之间撕开一束金色的光芒,接着,海水由金变红,云层也慢慢燃烧起来,一轮红日从海喷薄而出,照耀着厦门海疆。 就金门外海,如同蚁群般停泊着一排一排的大帆船,一些小火轮穿梭其间,将一些将领送到旗舰皋华丽号上,听取后的战斗部署。 “先生们,我们的前方,就是金门岛,而他大约3海里以西,就是厦门岛。”舱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海图,标明了大小金门、厦门等岛屿的大致状况。 “金门岛上大约有200门大炮,都是老式的土台炮,构不成什么威胁,但是,我们还是要先行把他们打垮。下面,部署各个分舰队的任务。” 远东派遣舰队司令下辖29艘风帆战舰,共分成三个分舰队。 第一分舰队,旗舰皋华丽号,这也是全舰队总旗舰,载炮74门。 下辖:复仇号(载炮50门),赛利亚号(44门舰炮),坎布雷号(36门舰炮),北极星号(26门舰炮),戴窦号(20门舰炮),克里欧号(16门舰炮),流浪者号(16门舰炮),黑獾号(16门舰炮),巨蛇号(16门舰炮),全分舰队一共载炮314门。 第二分舰队:旗舰伯兰汉号(载炮74门) 下辖:布朗地号(44门舰炮),嘟噜义号(44门舰炮),鳄鱼号(28门舰炮),女神号(26门舰炮),巡洋号(18门舰炮),摩的士底号(载炮18门),格伦拜恩号(载炮18门),阿尔吉林号(载炮10门),保皇党人号(10门舰炮)。全分舰队载炮290门。 第三分舰队:旗舰威力士里号(载炮74门) 下辖:迈尔威力号(载炮74门),安杜明号(载炮44门),加略普号(28门舰炮),先锋号(26门舰炮),裴丽康号(18门舰炮),哈里昆号(18门舰炮),吉尔的斯号(16门舰炮),冒险者号(16门舰炮),全分舰队载炮314门。 另有火轮分舰队,有十四艘火轮船,每艘轮船都载炮十几门。 “进攻大金门岛的任务,由第三分舰队担负,第二分舰队随时准备增援,并保护登陆船只,而负责登陆的部队是……”璞鼎查的目光一众陆军上校身上寻着。 咵!皮靴蹬甲板上的声音,斯科尔斯上校上前一步:“阁下,请把这个任务交给皇家步兵第二十团。我们要洗雪耻辱。” “不,请交给爱尔兰第18团。”说话的是基恩上校。 “很好,士气高昂,不用争,第26团负责金门岛登陆,18团负责登陆厦门岛。” “是!阁下。”两位上校响亮的齐声回答。 早上8点30分左右,海上狂风大作,第三分舰队起锚升帆,直奔金门岛而来。 金门炮台上望见英军动了,于是吹号鸣鼓,全军振作,清兵们纷纷奔赴炮位。 所谓金门炮台,主要为了掩护厦门而设,故而大金门岛炮位都设南北两翼,以待敌军直奔厦门的时候,从旁骚扰。小金门岛的炮位则是面向西北方向,希望敌军攻打厦门的时候从后方袭击。 英军的第三分舰队却是直奔金门而来,大金门岛的东北方泊住,也就是大金门岛南面炮台的侧面。 11艘战舰,呈一个弧线展开,距离大金门岛北炮台东边的一门炮200码到400码不等,由旗舰伯兰汉号打出了第一炮弹。此后,三一十四门舰炮,大部分是三十二磅炮,一部分是十八磅炮,还有伯兰汉号上十门五十四磅炮,一起轰响起来。 开花弹雨点般落到大金门岛北炮台上。而炮台上只有东边的几门炮可以稍微转换角,望着英国舰队的方向开了几炮,随后就被打哑了。其他的大炮根本就没有合适的角开炮。 飞弹如雨,开始北炮台上还可以看见人影晃动,稍后就什么动静也没有了,不一会,炮台上出了一声巨响,将英军的火炮声也盖过了,震得军舰上的英军两耳麻。嗡嗡作响,好一会才恢复过来。 炮击大约二十分钟,大金门岛北炮台已经被摧毁,第三分舰队驶入金门水道,准备从背面攻击一番小金门岛炮台。 大小金门水道间,有福建水师金门协战船十八艘,台湾协战船四十艘,每艘船载炮数门,共有大炮221门。这些战船,本来有掩护炮台侧翼的任务,可就刚才英军炮击之时,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居然呆港内一动不动。 直到第三分舰队突入金门水道,这些清军水师战船才如梦初醒,纷纷起锚迎敌。 就清军的师船起锚的时候,英军第三分舰队已经展开了战列线,将金门水道拦腰截断。 台湾协协台坐船的带领下冲向英舰,招来劈头盖脸的一阵开花弹。船倾覆,十余船着火。 其他的船只见势不妙,梭巡不敢进,船上有兵丁往后望:“金门协怎么还没有上来?” 却见金门协大小船只,纷纷向北逃去。 台湾协剩下的船只,不待协台号施令,也纷纷掉转船头,升起风帆,就着西北风,逃出了金门水道,然后转帆行桨,逃往厦门。 清军船小,金门水道这狭窄的区域内,倒也灵活。等英国海军解散战列线,清军的师船已经跑远了。 远东第三分舰队毫不耽搁,金门水道向着小金门岛炮台打了几炮,现距离太远,炮击效果实不好,便顺着风驶出金门水道,来到小金门岛的南面,依着先前的办法,从侧面开始轰击。 就第三分舰队金门水道内炮击清军师船的时候,斯科尔斯上校已经带着皇家步兵第二十团登陆了,直接包抄大金门岛南炮台的背面。 让斯科尔斯上校感到惊讶的是,步兵们试着放了几下排枪,端着刺刀往前冲,炮台守军却一哄而散,跑得慢的蹲地上,投降了。有意思的是,虽然双方语言不通,清兵们没有高举双手,也没有打出白旗,但英军们却清楚明白的了解到,对方投降了。 截止斯科尔斯收缴地面上乱扔的武器完毕,该团的炮兵连尚未展开。 这时,远远的,厦门的福建水师援兵出现了。 3月5日(二)福宁镇 就英军第三分舰队刚刚开始进攻大金门岛北炮台的时候,厦门岛南炮台上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颜伯焘叫来福建水师提督窦振彪:“窦军门,英夷果然如你所料,直攻金门炮台,你那以金门为砧板,以两艘师船为菜刀的计策,正可实行。” “卑职也是这么想的,请制台大人放心,请这厦门炮台上,坐观小子们破敌。” 就清兵的师船纷纷起锚的时候,英军第三分舰队已经打垮了大金门岛北炮台,正冲进金门水道。 窦振彪登上自己的师船,带着自己的标营一共三十五艘大型师船,率先出,战鼓上咚咚咚响起,催促后续的部队跟上。 紧跟后面的是海坛协十八艘师船,闽安协十四艘师船,福宁镇二十一艘师船,南澳镇十艘大船,铜山营十一艘快攻船。 福建水师可谓倾巢而出,只留下澎湖协四十七艘护口船厦门水道内看家。 就福建水师浩浩汤汤驶出厦门水道,直奔金门的时候,英海军第三分舰队已经基本歼灭了金门协,驱散了台湾协,驶出金门水道,从南面开始轰击小金门炮台。同时英陆军第二十团正冲击大金门岛南炮台。 英军的珍珠号火轮船作为哨舰,观察到福建水师主力正慢吞吞的向着小金门岛驶来,便掉头向旗舰汇报。 英海军第二分舰队接到旗舰的命令,便从金门岛的东南方向起锚,前往迎击福建水师。 3月5日上午接近11点的时候,福建水师遇到了小金门岛西面久候多时的英军第二分舰队。 清军的阵型,是所谓的“大小梅花阵”,速快的铜山营十一艘快攻船趋前,作为前锋。 后面的福建水师师船大队呈五点梅花布置:即水师提标三十五艘大型师船居正,海坛协十八艘船左,闽安协十四艘船右,福宁镇二十一艘师船前,紧跟铜山营的快船后面,而南澳镇的十艘大船后压阵。这就是五点大梅花。 而阵的提标又分成前后左右五营,再排出个梅花阵,这是小梅花。 这“大小梅花阵”还是国古典的战法,大体上阵套阵,环环相扣,大小配合,敌军一旦入阵,便会四面八方都有炮石打来,陷入重重包围。 福建水师这一路驶来,倒也称得上军容整肃,堪称堂堂正正之师。 “前古典时代!”英海军第一分舰队已经到了小金门岛北侧观战,“如果他们装上冲角,船再大一些的话,倒是和西班牙无敌舰队一样华丽。”璞鼎查也是海军少将,对海军的战史颇为熟悉。 “这船也太小了,”同样期间皋华丽号上的海军司令巴加说:“阵型这么紧密,真是排炮的好目标。” 第二分舰队的司令官和他想得一样,看着清兵的师船慢吞吞的来了,便有条不紊的拉出一条战列线,下锚,稳定船体,准备射击。 伯兰汉号北面,后面是布朗地号,嘟噜义号,鳄鱼号等,一直到末尾的保皇党人号。 伯兰汉号上有炮七十四门,其十门五十四磅炮,这时,清兵的师船已经进入了它的攻击范围,但它隐忍着,等待着,让对手落入陷井。 福建水师前面的是十一艘快船,这些船体积较小,头型较尖,借着西北风,溜溜的向英海军第三分舰队冲了过来。 稍后的是福宁镇二十一艘师船,排成个大致的雁行阵,左翼由福宁镇总兵曹寿亲领,右翼则是由他的亲信参将汪孙率领。 提督窦振彪带着水师提标和其他三镇跟后面。 “镇台,今日要让窦军门一干人等,看看我福宁镇的手段。”曹寿身边,一个年轻人大声说道。 曹寿大约五十多岁,目光炯炯,但总有一股闪烁之意:“石头仔,切莫轻敌,还记得这一阵子我和你说的话吗?” “是!”那青年是曹寿的义子,叫熊石头,靠着总兵的提拔,二十多岁已是都司了。 …… 去年夏季,还是邓梃桢督闽的时候,英军舰船窜犯过一次厦门,此后,曹寿、汪孙就把熊石头叫道了僻静的书房里,和他交代福宁镇这一支的传承。 还是前明天启皇帝的时候,辽东东江镇下的水师一部,移阵福建,以剿灭刘香七、郑芝龙等海寇,这就是福宁镇的来历。当时东江镇总兵毛龙感觉时局艰苦,便将自己的一个侄子送来福宁镇,以传下一脉香火。 后来,闯军大兴,崇祯皇帝上吊,福宁镇就成了南明小朝廷麾下的一支武力,由于常年追缴海寇,和后来被南明视为长城的郑成功部甚为不和,郑成功放弃厦门迁台后,福宁镇却留了大陆,被后来的靖南王耿继茂收编。 清初时,这福宁镇的诸将还希望寻觅时机,恢复大明,三藩之乱的时候还掺和过一阵,后来见事不可为,又向清廷降顺。此后人心思定,福宁镇反清的思潮也就慢慢消散,只是诸将的一些后人留了个故国衣冠的影子,一代一代的传下来。 去年英军来袭,曹寿是知兵的人,便隐隐感觉大变将起。但他生清朝,长清朝,心里对前明可没什么念想。不过是看看有无机会“驱除鞑虏,恢复故国衣冠”罢了。 当天曹寿讲到这里,那熊石头很聪明,便道:“义父,你要借机兴兵,借英夷的手反清复明?” “胡说,那些英吉利生番,一看就是食人不眨眼的,比满清还要歹毒十倍。” “那义父对孩儿今天说这番话,是什么用意呢?” “大敌当前,自当奋勇杀敌,那英夷炮火犀利,为父只怕会没于阵。今日唤你进来,和你讲清楚福宁镇这段传承,你便存个心眼,他日义父和你鲍叔父都不了,你便好自己拿主意。” “孩儿记得了。” …… 厦门外海之上,福宁镇的师船已经离英军的战列线越来越近了,大概不到半里地。 这时,就听见海面上传来一阵军乐声。 3月5日(三)对阵 那是曹寿、熊石头等人从未听过的乐器演奏出来的,音乐庄严低沉,又带着一丝激昂。是英夷演奏。 就皋华丽号的舰桥上,军乐队正演奏《特拉法尔加纪念曲》,米字旗桅杆上高高飘扬。一队海军陆战队员对着国旗行持枪礼。 “真是让人心潮澎湃!”璞鼎查说。 “是啊,自从特拉法尔加以来,我们就没正正经经打过一场海战。北美海岸捉迷藏?地海吓唬土耳其人?前段时间广东和炮台硬拼?现好了,舰队与舰队,正规的决战,决战。” 第三分舰队正扫荡小金门炮台的残敌,第二分舰队面对着福建水师,严阵以待。 “给他们打旗语:恪职守!”巴加海军少将兴致勃勃。 “太小题大做了。”璞鼎查微笑着想,“人人都想模仿纳尔逊啊。” 突然,海的对面,开始传来一片鼓声。 福宁镇的师船上,战鼓响了,催促着前面铜山营的十一艘快船。 每艘快船上,也有一面大鼓,应和着后面福宁镇的鼓声响了起来,连成一片。 借着鼓声的威势,铜山营十一艘快船乘着西北上风的优势,箭一般冲了过来。 英海军第三分舰队开火了,伯兰汉号打出了第一轮连射射,三层甲板,十个炮窗,加上尾的八个炮位,一共七十四出火光,从前闪到后,又从后闪到前,如同一挂干燥的鞭炮,七十四枚开花弹,迎着铜山营就打了过去。 借着,其他的英军军舰也开火了。 如同一排火墙,结实的拍铜山营头上。两十炮弹,即使只有分之一的命率,第二分舰队每轮射一次,也有三枚炮弹命。 而清军的小船是承受不起哪怕两枚开花弹的。铜山营自己的火炮够得着英军之前,英军已经打了三轮炮弹,船被击毁,两船起火。 幸好营游击的座船没有被击,他带着剩下的三艘船,继续往前冲,不久葬身火海,至此一炮未。 铜山营剩下的两艘船掉头逃跑。 “来呀,与我炮,把他们赶回去。”福宁镇总兵曹寿大喝。 师船上零零散散的打了几炮。那两艘快船会意,往福宁镇靠拢过来,轻捷的掉头。 这时候,整个福建水师的“大小梅花阵”看起来就像一个圆盘。 “圆阵有他的优点,也有他的缺点。”璞鼎查像个旅游的闲人,随意的点评着。 “是啊,力量均匀,结阵严密。” “我记得是这么评价的,但这是优点还是缺点?” “都是。” 以福宁镇为派头的福建水师大阵向着英海军第二分舰队靠拢了。第二分舰队不慌不忙,对着头里的福宁镇雁行阵开火了。 开花弹、链弹,一阵暴风卷过福宁镇师船的前列,二十一艘师船,几乎每船都有弹,幸好损伤都不大。 “小的们,整备炮。”熊石头大声疾呼。 福宁镇刚刚将英军的舰只纳入射程,就开炮了。面对对方的炮弹雨,干挨打谁也耐不住啊。 老式大炮,命率基本靠蒙,又处射程极限上——全部脱靶。 福宁镇还勇敢的前进。 这时候,第三分舰队已经完全清扫了小金门岛。也到了小金门岛北侧。和第一分舰队距离很近。 “命令第三分舰队逆风西行,从敌阵侧翼略过,然后或尾随攻击,或穿插,视战况自行决定。”璞鼎查下令道。 通讯手段不足,战场上又硝烟缭绕,旗舰对于离自己过远的军舰,便无法指挥。 第三分舰队以七十四门炮的迈尔威力号打头,同级的威力士里号紧随其后,然后是安杜明号,一艘接一艘,相距大约200码,直到后的载炮十门的冒险者号。 由于是逆风,第三分舰队的航速并不快,即使对于侧身而过的福建水师,其相对速也足以实施两次漫射。 余炮弹,直接打进福建水师阵。英军舰船根本不管战果如何,直接向着西方驶去。 福建水师挨了这顿炮,直接损失倒不大,阵却有不稳重的管带,试图脱离阵型。 福建水师的阵型本来就排得密,阵有船乱了航迹,于是大队都被搅乱了。 提督窦振彪赶紧升起提督旗,整理队形。 前方的英军第二分舰队还轮射,炮弹不停的打到福宁镇的师船上,已经有几艘船起了火。 福宁镇又打了一轮炮,这次似乎有些准头了。 “小的们快上啊,我们就打英夷了。”熊石头喝道,“击鼓,击鼓。” 福宁镇的师船雁行阵顺着风一马当先向着第二分舰队杀来。 这时候,第二分舰队起锚了。以旗舰伯兰汉号打头,向北运动,然后转向西面,绕着福建水师的梅花阵转了个弯。 这一下,对福建水师可麻烦了。各舰集体转向,保持圆阵不变,是好的应对方法。但集体转向是一项复杂的操作。 左翼的海坛协十八艘船变成前队,而前锋的福宁镇的雁行阵则要变成一字长蛇阵梅花阵的右翼。提标也要集体左转,面向北方。 但是,清兵缺乏实际的指挥通讯能力,也没有罗经点等术语来布统一的命令,加上提标阵处于调整阵型的混乱。 结果,训练有素的福宁镇集体左转,转向正北,但心的提标还不知道英军的第二分舰队已经移动了。提标没有转向,直接向着福宁镇的长蛇冲了过来。 曹寿忙令人挂起号旗,指明左转。提标会意,但他是前后左右五营构成的一个小梅花,转向也是也是复杂,只好放慢了速,从容调整。 然而,后阵的南澳镇十艘大船不明就里,继续向东行驶,船只的惯性又大,等提标的后营挂出左转的号旗,已经来不及了,南澳镇的大船直直撞进提标的小梅花阵来。 幸而速不快,倒也让人手忙脚乱。 英军第二分舰队已经掉过头来,借着西北顺风,如同离弦之箭,直奔福建水师的梅花阵。 英军第三分舰队,正从福建水师的北面略过,排炮齐。 就这时,英军的第一分舰队,动了。 3月5日(四)围攻 英海军远东派遣舰队司令巴加少将亲自指挥第一分舰队,以旗舰皋华丽号打头,向着西南方向逆风航行。准备沿着清军梅花阵的东南方向切线擦过。 这时候,第三分舰队福建水师的北面,用侧舷炮轰击着福建水师北面的海坛协,这时候,海坛协还慢慢调头。 第二分舰队顺着西北风,折返过来,福建水师的西南面拉出战列线。 如果从空看来,三支分舰队的航迹和延长线摆出了一个三角形,将福建水师包围间。 被围间的福建水师四面八方都遭到了炮击。一十八门舰炮毫不留情的向他们倾泻着炮火。 “义父,您到舱去,这里有我。”熊石头为了压过巨大的炮击声和爆炸声,不得不大吼。 曹寿摆了摆手。 福宁镇福建水师的全部师船,转向是快的,但现已经跟不上英军的节奏,他们现呈纵队面向北方,而北方的英海军第三分舰队正向东缓驶,剩下末尾的吉尔迪斯号,冒险者号,用他们的32门舰炮向福宁镇前面的师船射击着。 福宁镇北面的“福辛”师船着炮多,已经开始下沉,船上的兵丁纷纷往海里跳下,向着厦门海岸游去,谁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游到。 铜山营剩下的两艘快船倒是见机得快,救起了自己的一部分同僚后,又来救其他镇的清兵,可其一艘船说巧不巧,正了几枚链弹,船身被打得粉碎,不说救人,自己的水手也都落了海去。 英海军的三个分舰队并非静止不动,而是第一分舰队向西南缓行,第二分舰队向东南疾驰,第三分舰队向着正西方逆风而行。 速和方向不一样,第二分舰队从福建水师的西南侧后掠过,到达东南角之后,距离稍远,便转舵掉头,试图和正由东面向西南行驶的第一分舰队结成一个大的纵队。 福建水师此时,遭受着第一分舰队和第三分舰队的两面夹击,阵型排得又密,此时阵也有不少船只受创。已经已经有十几艘师船起火了。 从英军奏乐开始计算,两舰队交战还不到半个时辰。 第三分舰队终于完全从福建水师的北面开了过去,第一分舰队正福建水师的南面,向西行驶,这时海面上有一阵怪风,第一分舰队操炮不稳,便暂停了射击。 第二分舰队刚刚完成了掉头,还没有跟上来。 炮火稍缓,熊石头趁机跟曹寿说:“义父,英夷船快炮猛,结阵怕是跟不上他们了,不如散了阵型,各自为战,兴许还能捞着机会,混战一场。” 曹寿往窦振彪的座船方向看了看,提督旗还高悬着,虽然提标的阵型有些散乱,但还维持着大致的形状。 “提督还未下令,不可擅自散阵。” “义父,我们结阵而战,不是英人对手,不如放手一搏。” “擅自脱阵,军法不容。” “可是……”熊石头的话还没有说完,英军的第二分舰队已经掉了头,由东向西缓行,又是侧舷排炮一顿乱打。 第一分舰队和第三分舰队已经掉过头来,顺着西北风,沿着福建水师的南北两面行驶,夹击之势顿成。 曹寿又往提督窦振彪的座船看了一眼,那边还是没什么动静。“不能再等了。”他想。 “儿郎们,擂起鼓来,挂起前行旗。” 本来福宁镇右翼,现全镇的前锋的汪孙,看到前进旗,便带了师船,将帆转斜了,一马当先,离开了福建水师的大阵,直直的向英军第三分舰队的前方拦了过来。 英军第三分舰队,由于是顺风,船快,福宁镇有五艘师船超出大阵的时候,前面的迈尔威力号,已经堪堪到了他们的侧面。 英军船大,三层甲板战舰一下子就照着师船碾了过来。 咔嚓!将正当面一艘师船撞为两截。 前面有四艘师船由汪孙带领着,正转向。 而后面的十艘师船,则开始对着迈尔威力号开炮。 前面的“福己船”对着迈尔威力号开了一炮,没有打,因为畏惧迈尔威力号一下撞沉“福戊船”的威势,不敢继续前行,而是顺着迈尔威力号行驶的方向,向东拐弯,顺风行驶。 “福己船”是领头的船,它一东转,后面跟着的福庚、福辛等等都跟着拐弯。 英国海军第三分舰队帆大船快,一下子就追上了福己船,这时,福宁镇前面的几艘师船和迈尔威力号,威力士里号,安杜明号等等平行,后面的还转弯。 英海军第三舰队的前几艘战舰开始开火,三层炮窗全开,接近两门大炮向着福己、福庚等三四艘师船猛轰。 不久,福字号的己、庚、壬、奎等四艘师船相继翻覆。 这时,曹寿的座船“福子”号也赶了上来,带着后面的几艘师船向着第三分舰队旗舰威力士里号猛轰。 当“福子”船和其他的师船向着“威力士里”号开炮时,第三分舰队向左行进,每船之间的间隔约为一“链”(约八分之一英里),成为一个不规则的斜线,因为福宁镇完成转弯所形成的弯曲,所以双方几乎是平行的。 “福子”和“福丑”两艘师船开火后五到十分钟,威力士里号仍继续保持航向不变,接着“福寅”船又向它开了一炮。 威力士里号靠近并钻入福宁镇的战线,“福丑”之后,“福寅”之前。当它的测舷面对“福丑”号的船头时,就从右舷向它连十余炮,由于距离很近,打得很准,一下子就打沉了福丑船。接着他又对“福寅”射右舷火炮,取得了类似的战果。 这时候,曹寿的座船“福子”号,已经被威力士里号切断了和福宁镇本队的联系。 福宁镇后方的八艘师船,从福卯到福戌,被从威力士里号到冒险者号的英军第三分舰队半包围起来。而分舰队前方的迈尔威力号追逐着福子船,脱离了主战场。 3月5日(五)乱斗 这时,汪孙带着福甲,福乙,福丙和福丁四艘师船又转了回来,出现第三分舰队的左侧(北面)。 英海军第三分舰队正集火力,向南面半包围圈内的福宁镇八艘师船轰击,北面的炮窗紧紧的关着。而为了稳定船体便于射击,英军都降了帆,行船极慢。 而汪孙的四艘师船则是扯足了帆,就着西北风追了上来,大约第三分舰队阵列的段,将英舰先锋号纳入射程。 四艘师船上的四十二大炮开火了,实心的铁砣子向着先锋号飞去,大约有十多枚打。 先锋号的硬木船体被打出了一些破口,船体上有些裂痕。 此后汪孙等人又驶近“多略普”号的左后段,向它射击。 第三分舰队的两侧都是敌船,理论上似乎处于很不利的态势,然而,第三分舰队不为所动,并没有分兵来对付左侧的汪孙。而是加紧进攻右侧半包围圈内的八艘师船。 经过四十分钟的猛击之后,“福卯”船已变成了一个无法控制的空船壳,船员们都已跳水。船体燃烧着熊熊大火,不久就会倾覆或者爆炸。 “福辰”船早已被打成两截。 “福午”船到午时,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力,清兵们大多战死,开始下旗投降。第三分舰队似乎对缴获师船没有太大兴趣,不再搭理这艘船。 “威力士里”号作战后八分钟时,“冒险者号”和“吉尔迪斯”号也从福宁镇船队的后面,切入了敌线,这样才得以形成半包围,也因此面对福宁镇和残缺不全的海坛协的夹击。过了不久,福建水师提标前营也加入进来。 这末尾的两艘船一共载炮三十二门,这时候,他们把向东面的炮窗全都关上,把火炮移到西面,和福建水师提标前营对射。 福建水师提督窦振彪见有机可趁,便催促自己的营也围上去,“将那两艘英夷的兵船打沉,人人赏银一两。” 冒险者号和吉尔迪斯号立即为几艘师船所包围。因为一铁弹好巧不巧,打了冒险者号的前船桅。冒险者号一时之间失去了平衡,连一炮都射不出来。虽然如此,它却把军旗钉后桅杆上,继续战斗。 为了救出这两艘陷入重围的军舰,裴丽康号和哈里昆号也解散了队列,转向插入福宁镇的队形,集火力,攻击靠近冒险者号的福申、福酉,福戌三艘师船,大约用了二十多分钟,击沉了福申、福酉两船,福戌船落荒而逃。 裴丽康号和哈里昆号没有追击,而是转舵,向冒险者号靠拢。四艘英舰大致形成一个反弓形,十八门火炮开始集向福建水师提标射击。 这时,第三分舰队前面的四艘军舰威力士里号、安杜明号、多略普号和先锋号,已经消灭了包围圈内的后两艘福宁镇的师船,福巳、福未,转而攻击北面的汪孙的四艘师船。 此之后约一刻钟,一七十二门五十四磅和三十二磅炮向汪孙他们倾泻着炮火。汪孙本是骁勇,驾着福甲船向先锋号靠拢,试图靠帮。 先锋号和多略普号看穿了他的图谋,集炮火攻击福甲船。 开花弹船头炸开,汪孙面无惧色,持刀大呼,“杀夷,杀夷!” 师船燃烧,火星溅到汪孙的头上,须皆燃。汪孙仿佛毫无察觉,对着英军的舰船大吼。 又是一顿排炮,福甲船被击成碎片,全船水手化为齑粉。 威力士里号已经单独打碎了福乙,安杜明号也受到了靠帮的威胁,它直接撞碎了福丙号。 福丁号再也没有一战的勇气,调头逃跑。 第三分舰队没有追击,威力士里号调头,直接冲进海坛协的大队里,以后其他每一艘英国的军舰,也都是这样分别切入敌人,向尾两端的敌船用侧舷炮火猛击。其结果是海坛协每艘师船都受到了连续的集火力。 海坛协可能比福宁镇要机灵,英军打碎了艘师船之后,以协台坐船为,调头逃跑。英军第三分舰队开始进攻福建水师提标。 现的态势是,福建水师提标的前营、营、左营呈一个大致的半弧,而英海军第三分舰队的八艘战舰,就散乱的排列这个半弧外侧。 而脱离队列的迈尔威力号,追逐着福子师船。 熊石头已经到了船尾,亲手掌舵,保证自己的师船大致处于迈尔威力号的前方,走着之字形的路线,躲避着迈尔威力号的炮火。到现,迈尔威力号也没有打福子船。 福宁镇总兵曹寿也来到熊石头身后。 “义父,不如放慢船速,靠帮上去,和英夷拼刀。” “石头,你且掌舵,待为父选了敢死之士,再做计较。” 曹寿挑了三十名选锋,都是豪勇敢战的人物。他们每人执了一口单刀,有几个人还拿着火铳,准备登船。 曹寿向着那些选锋们说道:“没旁的话了,弟兄们,跟我冲上去,活下来,就有场功名富贵。” 熊石头后面喊:“义父,你且来坐镇,我领头冲上去。” 曹寿不回他话,却说:“小心了,靠上去。” 一个勇健大汉,取来了套勾,站船舷,等待着。 熊石头船操得极好,降帆,船只为之一顿,熊石头将师船往边上一让,不一会儿,迈尔威力号已经追了上来,和福子船大致平齐。 迈尔威力号的侧舷窗打开了,一排黑森森的炮口伸了出来。 熊石头不等它开炮,舵一转,师船转眼就靠了上去。 这时候,船舷那兵士甩出了套勾,一下子搭迈尔威力号的船舷上。 迈尔威力号是有三层甲板的二等战舰,相对于福宁镇的师船来说极其高大。 师船上的清兵们搭起三架竹梯,刚刚够得着底层甲板。 “上啊。”有清兵一声大呼,把单刀咬口里,就顺着竹梯往上爬。 这时候,迈尔威力号随船的陆战队员出现竹梯的顶端,砰砰的用火枪射击着。根本都不用瞄准,顺着竹梯打,肯定能打到人。 一下子三十个选锋就有四五人被打下海。 清兵这边也不示弱,放了一轮火铳,打着了几个英军。 清兵们赶紧顺着竹梯爬,看看快到头,英军们开始用刺刀往下捅。 选锋们带的都是单刀,又是爬梯子,不比陆地还可以躲闪,三架梯子上领头的几人都被捅死,掉入海。 曹寿须皆张,大喝一声:“吾来也。” 8月5日破阵 曹寿一声大喝,噙着单刀就往竹梯上爬,下面的兵丁又放了一排火铳掩护他。 曹寿几步就爬到了竹梯的顶部,英军用刺刀来捅,曹寿往边上一让,左手抓住枪杆,英军往回夺枪,曹寿右手从口取下单刀,借着英军抽枪的力向上一纵,就此上了甲板。 后面几人跟着往上冲,甲板上就听见曹寿的喊杀声,不一会儿,又有枪声。爬上去的几个兵丁都被打翻下来,却不见曹寿。 这时,一个大个子英军用斩缆斧斩断了套勾,几架竹梯也被掀翻到海里。两艘船脱离了。 远远望去,几个英军抬着一个身着缎红铠甲的人进了舱房,想来那就是曹寿了。 熊石头下令:“升帆,走!”福子船又开始逃跑。 迈尔威力号这次却没有追赶,而是掉头去和第三分舰队大队汇合。 第三分舰队开始半包围后二十五分钟,第一分舰队又折返了回来,投入了战斗。和前者不同,它始终保持着不规则的鱼贯形队形。他继续平行着清军大阵南面的闽安协行驶。 从东到西,旗舰皋华丽号率领着十艘船只,是从“复仇”号起,到“巨蛇号”为止。一共三一十四门舰炮,海面上卷起一阵狂风。 闽安协十四艘师船也自己所能向第一分舰队射击。闽安协共有一五十门大炮,可惜都是老式的,炮管、火药和炮弹,没一样比得上英军。 英海军第一分舰队的开花弹如同永不停歇的冰雹,闽安协的前后左右炸开。十四艘师船的十艘,几乎处不间断的炮轰当。 还是旗舰皋华丽号先取得战果,开花弹把自己对面的师船炸成一堆漂水面的木板。然后皋华丽号掉过头来,包住闽安协的队列。和复仇号、赛利亚号、坎布雷号组成了一个火力阵,将包围的五艘师船都打垮了。 同时,北极星号(26门舰炮),戴窦号(20门舰炮),克里欧号(16门舰炮),流浪者号(16门舰炮),黑獾号(16门舰炮)也各自打垮了一艘师船。 后的巨蛇号,独自面对两艘师船的夹攻,受了些损失,但前面黑獾号转头回来帮忙,就吓得闽安协这后两艘船躲进了水师提标的阵列里,然后落荒而逃。 这时候,第二分舰队已经到达了福建水师阵列的西南角,它的十艘军舰,西面拉出战列线,对上了南澳镇的十艘大船。一对一、十对十。 巴加少将指挥着皋华丽号,带领着第一分舰队,一头扎进福建水师提标的小梅花阵。 福建水师提标本来全力面对北面的英海军第三分舰队,将身后交给了闽安协。 但闽安协被打垮得太快,提标的右营还没有来得及转舵,就被人冲了进来。 皋华丽号庞大的舰艏将面前的一艘师船撞沉,然后打开两侧的炮窗,向周围的军舰射击着。 跟它身后的复仇号、赛利亚号和坎布雷号也不甘示弱,用排炮轰击着。 单以这四艘战舰而论,其炮击的时间并不长,因为当福建水师提标右营陆续开火之后,“皋华丽”和“复仇”就开始向右旋转。避开右营的阻隔 巴加是寻找福建水师的旗舰,也就是福建水师提督的座舰。因为他的主要愿望就是俘虏一个提督。 “皋华丽”号上的一切望远镜都寻福建水师提督的旗帜,但结果还是一无所获。因为英军不认识那个斗大的“窦”字,也不认识代表提督的麒麟。 于是“皋华丽”号只好向前攻击右营的十艘船,假定清军的提督可能是面前这一坨师船上。 当皋华丽号日头当的时候,向右营猛击,现右营的船队的正的一艘师船上挂着船的前桅上,挂着一面绘有狮子的旗帜。实际上,清军的二品武官(总兵和副将)才用狮子做标志。 “皋华丽”号冒着炮火,从右营的队列冲了过去,不久就钻到挂狮子旗的师船的后方,用船头上的短炮----五十四磅炮----和侧弦火炮,向那艘师船猛射,使它遭到极大的损毁。 这时候,载炮二十门的北极星号和载炮二十门的戴窦号也跟了过来。 “皋华丽”号遂向右转,这艘师船接舷,但由于师船远不及皋华丽号高大,一时还没有什么办法下去。 两舰立即纠缠一起,清兵搬来了竹梯,准备跃上对方的甲板。但是英军的排枪实太猛了。很多清兵就被打翻竹梯附近。 差不多又过了半小时,两艘船还是绞一起,但师船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就见这艘船上的副将(不是巴加想象的提督)手执佩剑,勇猛的朝皋华丽号挥了挥,然后用佩剑自刎了。 “真正的军人。”璞鼎查肃然起敬。 “可惜生错了时代。早三年就是位伟大的海军将领了。”巴加惋惜的说。 当“皋华丽”号正与右营副将交战时,北极星号和戴窦号挡住了右营其它的师船,把他们一艘艘打碎。 皋华丽号基本解决福建水师右营副将的座舰的时候,英舰“复仇号”号先向右营射击,把那些师船驱逐开来,然后进攻福建水师后营,后营的八艘船被打得满处都是血肉,甲板上堆满了伤兵,有的没有脚,有的没有手。 “赛利亚”号接着也跟上来了,后面就是“坎布雷”号和“流浪者”号。这三艘军舰冲进右营的阵列里,船舷火炮全开。福建水师提标右营就这样全军覆没了 黑獾号和巨蛇号作为第一分舰队小的两艘战舰,所遭遇的情形也不平凡。他们直接向前,冲进了福建水师提标的营阵列里。但这些师船面前,黑獾号和巨蛇号却算是巍巍巨舰了。或炮击,或撞击,两艘灵活的等外战舰福建水师提标的队列里横冲直撞。 另一艘小舰克里欧号也从后方冲上来,他的舰长看到清军央部分的兵力比较强大,所以他单独向北行驶以协助“威力士里”号以及第三分舰队。 整个战阵的西面,第二分舰队和南澳镇的十艘大船已经分出胜负了 3月5日(七)败退 第二分舰队先取得战果的,并非威力大的旗舰伯兰汉号,而是载炮二十八门的鳄鱼号。 鳄鱼号上次虎门经历了惨败,不过并不服气,全舰上下一直憋着一股气。 这次队列里,表现得规矩,并不出彩。 现和南澳镇放对,鳄鱼号对面的,是位居南澳镇的横队央的总兵座舰“澳甲”,看到船上飘扬的代表总兵的狮子旗,鳄鱼号认准船上是个大人物。舰长祈祷着:“保罗因斯准将,请您引导我们的炮弹命无误。” 鳄鱼号几乎脱离了第二分舰队的队列,迫近射击。两层甲板,侧舷炮全开,第二轮齐射就打垮了澳甲船上的桅杆。 南澳镇都是楼船,虽然载有火炮十余门,却主要为近舷接战,俘虏敌船所用。嘉庆年间剿灭东南海匪,这种船倒是有大作用。 然而,楼船使用的要义是以大压小,但这次,鳄鱼号虽然是英海军的等战舰,却比南澳镇的楼船还要高大。 澳甲船上的桅杆一倒,不仅本船无从操纵,整个南澳镇也失了指挥。鳄鱼号再接再厉,一阵炮火将澳甲船的船楼打得粉碎。 澳甲船再不堪战,清兵们纷纷跳海逃生。 “仔细寻找,”舰长下令,“说不定能抓个将军。” 火力猛的伯兰汉、布朗底和嘟噜义三舰,也摧毁了各自的对手,女神号稍慢一点,现也已经把对手打得全船是火。 巡洋号,摩的士底号,格伦拜恩号,阿尔吉林号,保皇党人号这几艘等外军舰还磨磨蹭蹭,几艘大舰顺风南驶,一下子就解决了南澳镇的全部楼船。 目前。福建水师的梅花阵,外围的南澳镇、福宁镇、海坛协、闽安协已经全部被打掉。只剩下提标孤军奋战。 提标的前营、左营已经被第三分舰队打垮,右营总兵殉国,后营也没剩下几艘船了。 提督座船之上,水师提督窦振彪满目萧瑟,似乎对周边的炮火视而不见。 “军门,不如弃船疾走。以图来日。” “还有什么来日。我是一省节将,丧师失地,罪无可恕。唯有一死报君恩。”他面目苍然,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英军们都欢呼起来。 璞鼎查看了一眼怀表,说道:“航海日志,记录!东八区时间十五点十七分,福建海军司令自杀,余部投降。” 福建水师提标还是有若干师船逃了出去。 “现怎么办?”巴加问。 “什么怎么办,继续进攻。” “早上点吃的早饭,士兵们现已经很饥饿了。” “但我们必须保持压力,不能给敌人时间,让他们把剩余船只厦门水道口组织防御。” 璞鼎查考虑了一下:“第三分舰队继续向厦门水道进攻,第一、二分舰队用半小时吃饭,各舰补充炮弹。十点以前必须做好进攻准备。陆军爱尔兰第十八团准备登陆厦门岛。” 整个远东派遣舰队向厦门岛行驶,但第三分舰队明显快于其他两个分舰队。 熊石头带着残破的福子船回到了厦门,残存的福丁、福戌两船已经回来了,而海坛协溃散快,损失也小,十八艘船里居然有艘回来,提标回来三艘师船,闽安协被挟裹提标全灭。金门水道败退的台湾协和金门协一共只有十二艘船回到厦门,其他的不知所踪。 “想不到英夷如此凶悍,我们只能靠这石壁御敌了。”闽浙总督颜伯焘说道。他脚下的石壁,可是耗费了一番心血,想来是坚不可摧的。 颜伯焘也没太多废话,将众败军抚慰了一番,命令台湾协副将统领所有败军二十四艘师船,守住厦门北水道。而原先留着看家的澎湖协四十七艘护口船本来就守着厦门南水道。 台湾协副将带着二十四艘师船,从厦门东水道绕行去北水道,还没走多远,就听见一阵鼓声。 熊石头船,听得这阵鼓声,心里说道:“英夷来得好快。” 澎湖协厦门南水道的部,用护口船结成阵势。 这护口船,本是用作海上岗哨,专水流狭窄处驻汛,用以检查可疑的海船,并非作战用的兵船。 现用来守海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英军第三分舰队到了厦门左近,观望了一下形势,便以,迈尔威力号打头,威力士里号随后,一面开着炮,一面冲了进来,左右舷炮窗同开,对海面上实施无差别射击。 后续跟进的安杜明号,多略普号等等,也加入了炮火大合唱,不久,四十七艘护口船被一扫而光。 现,厦门就呈现英军面前。 “定要让英夷领教一番我这石壁巨炮。”颜伯焘暗暗狠。 然而,英海军第三舰队却退走了。 怎么回事?颜伯焘等人莫名其妙。 其实很简单,第三分舰队苦战了八个小时,没炮弹了,现回去补给。 终于有些许的清静,听不到炮声了。熊石头懒懒的靠舱壁上。他现才有时间,好好想一想今天的战斗。 “居然完全不是对手啊。”熊石头懊恼的想。 熊石头不由得想起,曹寿告诉过他,当年清兵入关之后,南明的兵将间流传的一个说法:“若是汉人齐心,十个打他一个,我们也打赢了。” 现呢?若是十船打英国一船,打得过么?以他福宁镇的战果来看,肯定是打不过的。 熊石头平日还读些圣贤书,曹寿对他,期望很高。 诸位圣贤,讲明了齐家治国的道理。理学精义,绝妙非常。理学之道,重人心。 可是,难道是我福宁镇不够忠勇么?上下不能同心么?不是。船只火力实差得太远,根本没法打。 熊石头是武将,平日对官颇多敬畏,对清朝奉为儒学正朔的理学,也深信不疑,只是今日的惨败,给人当头一棒。 熊石头不由得又想:“若是大明,今日该当如何呢?听说大明永乐年间,七下西洋,想必比这满清要强上许多。” 转念一想,明朝末年,红夷大炮等等火器,仍旧是仿制西洋,两年过去了,现清兵用的大炮还是源自于此。听说那明朝学习的对象弗朗机,现下不过西夷的末等小国。大明当年可是向西洋的末等小国学习。 正胡思乱想呢,就听见炮声响起,兵丁来报,“英夷又打来了。” 3月5日(八)厦门 这次上来的是英海军第一和第二分舰队。第一分舰队直扑南水道,而第二分舰队进攻厦门北水道。 颜伯焘厦门南水道的火炮布置大约呈一个口袋型,西面的口袋底是鼓浪屿,设炮七十门。南面的是屿仔尾,设炮三十门。而南水道的北岸,则是颜伯焘苦心经营的厦门岛石壁了,坚固的大理石之后,是一七十三门大炮。 英海军第一分舰队直冲入南水道,复仇号带着赛利亚号,一共十四门舰炮,向鼓浪屿炮台攻击。坎布雷号和北极星号,以十二门舰炮进攻屿仔尾。旗舰皋华丽号带着其他五艘军舰进攻厦门南岸石壁。 从下午四点十分开始,历时十分钟,鼓浪屿炮台完全被英军摧毁。复仇号和赛利亚号上陆战队员数十人,携舢板炮鼓浪屿东段的沙滩登陆,岛上清军倒也顽强,用弓箭鸟枪还击了一番。后舢板炮促击,英军刺刀冲锋下,一哄而散。 南面的屿仔尾较为不堪,坎布雷号开炮后五十分钟,全岛清军崩溃,有的甚至连小船都不上,直接跳海逃走。 厦门岛南岸的石壁的确坚固异常,皋华丽号等艘军舰,轰击一个多小时,居然对石壁没有造成多大损伤。 但石壁设计上有极大的缺陷,清军的大炮,铸造之时,为了节省费用,没有造炮车,而是架设土台之上。石壁上的射击孔,开口为方形,仅容炮管穿过。清军的大炮,不仅不能大角的调节左右射界,连上下射角调节的余地也不大。 英军第一分舰队,就停泊石壁大炮的射角之外,轰击着石壁。 “交通艇,向后传讯号,爱尔兰第十八团准备登陆。” 下午点钟刚过,第十八团石壁东侧的浅滩登陆。一千余人下船的过程,清军居然没有动一次反登陆冲击。 爱尔兰第十八团即以营为单位,沿着石壁突袭。清军根本没有和英夷陆战的心理准备。以刀矛火铳抵挡了一番,就此溃散。 于此同时,厦门北水道,英海军第二分舰队已经完全歼灭了福建水师的残余舰只。 熊石头见势不妙,大叫:“弟兄们跟我走。”带着福子船,退往厦门内水道,后面只有寥寥两三只师船跟着。英军忙着摧毁厦门岛北岸炮台,没有追来。 “都司大人,”有亲兵提醒熊石头,“颜制台还厦门城督战。” 这时,厦门城墙上观战的颜伯焘,看到自己苦心经营的石壁,居然被传说不善陆战的英夷轻易拿下,不由得泪流满面,和陪身边的兴泉永道道台抱头痛哭。 那道台道:“厦门一座孤城,怕是守不住了,请制台速速转进福州,主持大局。” 颜伯焘城墙上一拍:“我乃闽浙总督,焉有弃土逃亡的道理?” 周边众人跪下:“请制台以国事为重,回福州主持大局。” 颜伯焘还待推辞,就见一艘师船厦门内港靠了过来,放下了跳板,一名青年都司从师船上跳下,跑向厦门城。 颜伯焘看到有船到了,心一喜,看看周围人的脸色,终于沉痛的下定决心:“我本待一死殉国,只是我死之后,福建大局无人主持,这就是误国了。暂且为国苟存。”他本来是要自杀的,但为了国家,只能把自杀的私事放下。 这师船上跑下来的都司正是熊石头。他到了城下,都司道:“制台,水师已全师殉国,请制台速速转进福州。” “我不去福州……”颜伯焘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就去对岸的同安县,誓与英夷周旋到底。” 于是,颜伯焘带着厦门大小官员,乘上了熊石头的师船。 众位官员的家眷早已送到福州,现都是光杆一个人,加上亲兵仆从,勉勉强强能挤进师船去。 师船之上,颜伯焘惊魂稍定,对熊石头勉励道:“熊都司,你忠勇可嘉,又是殉国曹总兵的义子,本官定要向朝廷保举你。” “谢大人提拔,大人乃闽省父母,小的保护大人,是分内之事。大人请坐稳了,我们就撤了跳板开船。等送走了大人,标下来接岛上的兄弟们。” “啊!”颜伯焘仿佛刚刚想起来岛上还有清兵,“呃……英夷火炮犀利,还是避敌保船为上,留岛上的兵牟,也顾不得了。” 厦门清军虽然只有刀矛弓箭和十数杆火铳抬枪,但借着对地利的熟悉,仍和英军周旋。 “士兵们,”基恩上校亲临前线,“黄猴子们都是胆小鬼,把他们从石缝里挖出来。” 清兵这边凑了几杆抬枪,放石壁后营房的险要处,轮流施放。英军的野战炮没有上来,地形狭小,火枪的优势也无从挥。 突然,英军正面的清军阵地上一阵大哗:“颜制台跑了,刘道台跑了。”,“打什么啊,跑。” 英军趁机起冲锋。对面的清兵大部分一哄而散,武器丢得满地都是。 爱尔兰第十八团进占了厦门石壁之后,继续前进,占领了厦门城东北面的高地,厦门城已经无险可守。爱尔兰第十八团清军的营房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爱尔兰第十八团全副武装,进攻厦门城,现已是一座空城。进而派兵全岛…… “先生们,喝一杯,我们又打下了一座城市。”璞鼎查厦门城内兴泉永道署衙内举杯庆祝。 “这座城市也太小了。我们下一步干什么,是登陆作战,还是沿着海岸线北上?” “没有进攻福建的必要,我们的目标是扬子江。但是,先厦门进行休整,毕竟自海峡殖民地出后,我们一直没有上岸。将俘获的船只都拆了,修补战舰。另外还要补充一批粮食和淡水。” “食物?怎么补充?就地征?厦门虽然是个重要的海港,但是粮食却依靠陆地供给。” “清国的总督逃到对岸去了,我们直接派个俘虏,送信过去,找他要。” “这个……”巴加一脸尴尬,“他们会给吗?” “我相信,我们已经把总督的信心打垮了。只要我们不继续进攻他的辖地,他什么条件都会答应的。” 同安县衙已经成为颜伯焘的行署,璞鼎查放过来送信的清军俘虏刚刚退下去。兴泉永道道台一边问道:“大人,英夷来信,大人作何答复?” “这英夷,恁的无理,两军交战,焉有敌方供应饮食的道理?” “如若不给,他们便要攻打同安县了。厦门只是海岛,丢了还可说我大清不擅海战,同安丢了,我们如何向朝廷交代。” 熊石头帮助颜伯焘转进,加上水师覆灭,他也就成了总督大人的信重之人,也堂上议事。这时,他说道:“大人,我们陆战不也打不过吗。” 道台说道:“老弟,糊涂啊。厦门远离京师万里之遥,我们怎么说,朝廷便会怎么信。而朝廷那边,对英军不擅陆战深信不疑,我们顺着朝廷的意思上奏,自然能将厦门之败,变成水师之败。” 可是,一旦英军打下同安县城,那颜制台就犯了两难。如果说英军不擅陆战,福建英军擅长陆战,那颜伯焘便有查敌不明的罪过。 想清楚了这一层,熊石头便向颜伯焘道:“我向敌军供给饮食,自然不可,但若是用来赎城,或者赎回被英夷掠去的兵丁,也可以商量。” 颜伯焘道:“对,赎城,只要他们担保还我厦门。”便派了兵勇去回话。 璞鼎查非常实际:“告诉他,我们厦门暂住几日,很快就会离开。” 双方心照不宣,战争敌对状态下,同安县征集粮食淡水,送到厦门。 璞鼎查嫌管理麻烦,将被俘的清兵都放了回去。 3月20日战报 英军厦门休整了五日,西历3月11日,便全军北上,直扑舟山岛。 厦门失陷十五日之后,京师得到了福建方面的奏报。 “英夷的兵船果然犀利,颜伯焘厦门经营日久,居然支撑不了半日。”曹振镛堂抚了抚自己稀稀拉拉的白胡须,不紧不慢的说:“这该如何是好。” “我看颜督的意思,”同为军机大臣的王鼎沉吟道,“英夷只是仗着炮船凶猛,上不了岸,围攻同安县城三日三夜,硬是没有打下来。” 军机大臣隆又翻出奏报看了一眼:“同安血战三日三夜,毙敌悍将大卫碧咸,击沉兵船三艘,小艇不计其数。有都司熊石头者,坚猛果毅……” “颜伯焘特地为这熊石头请赏啊。一个五品武官,他做总督的提拔了就好,还专门写进奏折了,真是。” “丢了厦门,却守住了同安,这算是功啊,还是过啊?怎么给皇上回话?”穆彰阿开始说正题。 “皇上要听什么?” “皇上要听的有三,其一呢,是这厦门之战英夷到底有多厉害,英夷有多少人,多少船,多少炮。其二呢,厦门花了将近两万两白银,怎么三天就被攻破了,提督、总兵俱战死,同安怎么就守住了。其三呢,英夷福建没能上岸,那他们下一步会去哪里?” 几位大人合计了半天,又找了京营还靠谱的武官参详了一番,便集体去面圣回话了。 “皇上,厦门失陷,那英夷的炮船果然了得。” “颜伯焘上本子,说英夷有八万,炮船无边无际,可信么?” “回皇上,俗话说得好,人上一万,无边无际,何况是海上。英夷即使没有八万,看颜伯焘这奏折的势头,五万总是有的。前段时间,南边朱雀军和广东巡抚怡良上奏说,英夷有三万人,我看是报少了。” “英夷人多炮猛,丢了厦门也难怪,可同安也靠海,怎么就守住了呢,厦门守将是谁?” “回皇上,厦门是颜伯焘亲自守的,同安也是一样,若要追究厦门的守地官,那便是水师提督窦振彪,此人已经殉国了。” “颜伯焘厦门经营日久,三天就丢了,可同安三日,英夷却没有攻下来。同是颜伯焘守城,同样是守了三日,结局却大不相同,其间可有什么蹊跷?” “同安血战三日,可见英夷只是炮船厉害,上不得岸。以京营副将瑞鑫的推测,厦门水道被英夷切断,孤悬海外,断水断粮,才得失陷。” “厦门水道被断?那颜伯焘怎么能退到同安县城?” “皇上,颜伯焘的奏折里,对这一点语焉不详,以奴才等人看来,想来他败退同安,心下有愧,不敢明言。不过他的奏折里,别人不提,单单保举一个四品都司熊石头……”穆彰阿很有条理的分析,“定是这熊石头万分危急的时候,驾了一艘孤船,单枪匹马杀进重围,将颜伯焘等人救了出来。皇上,您看这奏折上写,他们为熊石头用师船救出厦门岛,定是这个意思了。至于详细的情形,还需专程派人去厦门打探。” 道光大气的一挥手:“这等小节,不用管了。当前的要务,是弄清楚这英夷要去哪里,他们福建碰了钉子,没能上岸。会转攻哪里呢?” “以微臣看,广东、浙江,江苏都有可能。直隶也要加紧防范。”曹大人是实诚人,能列的都给他列上。 “着参赞大臣杨芳,提典集结于安庆的果勇军,前往浙江布防。” “传旨洛阳弈山,甘陕绿营一旦抵达,即行出,前往江苏布防。” “传旨保定奕经,待关外八旗,山海关绿营,科尔沁蒙古一旦到达,即往山东布防。着直隶总督琦善,选派健勇,严防海口,着署理两广总督怡良,督促朱雀军等,严加防守。” “着沿海各口,海岛等守备处,多多储备粮食淡水兵器,至少要备足三日,方可不惧英夷围困……,” “皇上圣明!” 早几日的时候,广州这边也得到了消息。白云山大营里,众人正商议。 “厦门丢了,不意外。”开头的是李颖修。 “除了广州,哪我都不意外。” “据当地小刀会和天地会的兄弟们传消息,只用了三个时辰,福建水师全灭,厦门石墙守军望风而逃。” “下一步我们怎么办?或者说,英国人会不会进攻我们?” “不会。”肯尼夫、杰肯斯凯和范流居然异口同声。 “为什么?” “英国人为什么要开战?殖民战争,无非三个目的:割地、赔款、夺取特殊利益。”杰肯斯凯倒是井井有条,“英国人和清国打了十几年的交道了,这几个都不是靠两广总督能够解决的,从政治上说,只有进攻京师,才是好的选择。” “从经济和补给上而言,”肯尼夫说,“我研究了经济版图,你们所谓的天下钱粮,三分两江,三分湖广,三分四川,因此,要夺去清国富饶的地区,好是直接进攻扬子江口,而不是遥远的南方浪费兵力。” “从短进攻路线而言,英国人从南面来,如果广州目标区,那应该是第一个受打击的,现既然福建受到了攻击,那么,他们肯定没有选择广东。” “到底华北还是长江?”张兴培听了楚剑功的大致翻译,问道。 “都一样,”楚剑功总结说,“朱雀军要挑出二十个连,准备北上。京师调兵的旨意,恐怕很快就到。” “上次的消息说,皇上集结了十万大军,杨芳杨侯爷领军。会调用我们么?”陆达问道 “当然不会这么快,我是说,万一,万一英国人将这十万大军打败之后,我们将成为救命的稻草。”楚剑功安抚完陆达,转头对张兴培说道“兴培,经长江到江东,经运河到山东的水路,你要安排好了。这件事,莫青岩、陈日天和你一起去办。” “榜眼,你是京营出身的,华北地形图,你和范流商量着办,把各种预设战场弄出来,有没有问题?” 陆达犹豫了一下,“没问题。” “如果战场江南的话……,乐楚明!”楚剑功叫着自己的军官,“去把窦付找来,还有上次江苏征的兵,江南江北的,全给我找来,各自叙述家乡地形,一个月时间,江苏、浙江两省的地图,要全。具体绘图还是交给范流。” “我要个翻译,阁下。”范流提议。 “会给你们三个安排的,不过,你们学要抓紧。你们要用指挥部队。” 3月27日定海 英军全军北上,路过温州,派出鳄鱼号等等战舰,往温州城打了几炮,骚扰了一番,随即退走,全师北上,璞鼎查笑称,“提前向清国人致以愚人节的问候”。 台温水师汛地,总兵黎伯玉的签押房内,摆着一株观音像,一株妈祖像,还有一座关二爷的像。黎总兵手攥着佛珠,口念念有词: “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保我水师无异样,妈祖显灵,英夷船帆烂透透,关二爷大神威,将英夷一把火烧……” 正折腾的当儿,有兵丁来报:“报……” “呃……英夷上岸了?快护着老爷我杀出去啊。”黎伯玉准备换衣服。 “大人,大人”兵丁拉住他,“英夷走了,往北边去了。” “英夷退走了?”黎伯玉拍拍自己的脸,“真是观音菩萨……妈祖……关二爷保佑啊。”说完脸色一变,“快快,叫师爷来,本镇台要上表,温州大捷呀。” 西历3月22日,英军舰队到达定海外海。侦查了五天后,起进攻。 “先生们,我们遭受耻辱的浙东战役就生我们西面的陆地上,虽然,我们这一次的主战役已经确定为扬子江战役,然而,我却希望这之前打上一仗。这一仗的目的有三个:第一、洗雪耻辱;第二、了解清国所谓江南水网的地理状况,为即将到来的决定性会战作准备,同时让清国摸不清我们的进攻方向,第三、占据定海,这里可能会作为将来要夺取的殖民地,不如现就占下来,以便将来割取。” 夺取定海的作战任务分派非常简单,载炮二十八门以下的末等战舰,以鳄鱼号为旗舰,组成第二分舰队,由巴加少将指挥,负责阻断内陆方向有可能到来的援兵。 尔斯克亚上校率领的苏格兰49团负责定海登陆。 而四艘载炮七十四门的二等战舰:皋华丽号、伯兰汉号、威力士里号、迈尔威力号,载炮五十门的复仇号,载炮四十四门的赛利亚号、布朗底号、嘟噜义号、安杜明号,载炮三十门的坎布雷号组成主力舰队,轰击定海土城。 定海土城的防御坚,东岳山上的震远炮城,只有炮十五门,其他十余里长的土城墙上散放着十余门大炮,英军集十艘主力军舰五五十八门大炮,用时不到一分钟,就将这些大炮全数打哑。 两江总督总制东南防务裕谦大人,坐自己的书房里,听着亲兵流水价传来一条条消息。 “英夷已经夺了定海南面的大五魁山岛,架起了火炮,英夷炮火犀利,葛云飞镇台派小的传讯,请大帅早做准备。” “定海不失,本督镇海就不会有事,叫葛云飞安心守岛。”这是裕谦唯一一次见到来自定海的信使。此后的消息,都是亲兵金鸡山上瞭望所得。 “英兵由竹山嘴登岸,袭击炮台,郑镇台正堵击。” “英夷大舰突入定海内港,东岳门硝烟大起,看得不甚清楚,想来炮火猛烈。” “英夷由西岸竹山门处登岛,郑国鸿镇台呃大旗插到竹山门上了。” “见英夷运兵船一队,载了可有五人,后跟炮船两艘,转绕道晓峰岭背后去了。” “见王锡朋镇台的亲兵,赶了一队黑衣水勇,往晓峰岭后山去了。” “晓峰岭后山,隐隐有炮声传来。” “晓峰岭上,有了红色军装的英夷。” “王锡朋镇台的大旗倒了,晓峰岭已失。” “晓峰岭上英夷居高临下,从后面攻打竹山门。” “竹山门上郑国鸿镇台的大旗也倒了,英夷攻入竹山门。” “英夷围攻葛云飞镇台驻守的震远炮城。” “震远炮城的葛字大旗也倒了。” 啊!裕谦惊得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茶杯翻到桌上。 “有蓝衣兵丁一队,护着葛镇台从震远炮城里杀出来了。”兵丁又来报。 “快快,叫余步云,开炮接应。” 这时,兵丁又报,那一队人被乱枪打倒一片,只有数个人跳入海。裕谦赶快安排小船,准备到海边救人。 亲兵还继续报来瞭望所得,英军定海东岸登陆,两面夹击,已经突入定海县城。定海城,丢了。 游水过海的定海兵丁也到了,详说了定海失陷的情形,英军由晓峰岭后岸上岸,那些水勇一哄而散,英夷先克晓峰岭,王锡朋战死,此后夹击竹山门,郑国鸿战死,葛云飞扼守要道,边战边退,直退入震远炮城。 英军四面围城,白刃突入,葛云飞率众突围,弹身死。 “不过区区四个时辰,自己苦心经营的定海炮城就丢了,比守了三天的厦门还有不如。”裕谦面若死灰,“速请余步云余军门。” 余步云姗姗而来,心颇带了一些“我早就料了”的幸灾乐祸。 “制台,我早就说,定海守不住,应该将兵士集镇海。你看福建,厦门是孤岛,就守不住,同安是大陆上,就守住了。”余步云和裕谦一样,都是从福建传来的张得到的厦门之战真相。 余步云越说越兴奋:“你看现,白白叫葛、王、郑三位送了性命,还折了三四千人马,定海也丢了。我是打老了仗的,我早就说,定海不如弃守,人马火炮都移到镇海海口……” “好了,本督丢的定海,自会向朝廷请罪。军门,当下之计,是如何守住镇海。” “若是将实现定海的火炮,安置大峡江口,还可以一战,现镇海万难守住,我请大人用伊里布故智,弃守宁波、慈溪、余姚等城,待英夷兵力分散,再做计较。” “胡说。” “那边请制台自相裁断,余某告辞了。” 两人不欢而散。裕谦想想不甚心安,便去请了自己的制标总带,江宁城副将丰镇泰来商议。 两人合计了半天,也没个头绪。后,裕谦说:“事若不谐,我便自带标营,一拼罢了。” 不是大人!丰镇泰听了这话心说:这浙江的城池,关咱们江苏兵什么事啊。 4月10日胜败 道光帝一天之内,得了两分书。 第一份是浙江巡抚刘韵珂奏报,大致内容如下: 三月初(农历)英夷十艘左右的军舰驶到大峡江口,轰击攻击山守军,伪提督郭富率领英夷一千余人,金鸡山以东二里沙滩处登陆。与去年攻陷镇海时别无二致。随后,步行攻克虾蟹岭,后攻取金鸡山。两处均以白刃夺取。狼山镇总兵朱贵苦战不守,败退下山。 与此同时,英夷大舰七艘,轰击招宝山和镇海县城,一个多时辰便将招宝山炮台和工事全部炸毁。随后英军登陆,提督余步云弃阵而逃,总兵李廷杨下落不明。 于镇海县城城墙上督战的两江总督裕谦,至此泪流满面,望阙磕头之后,跳入护城河。虽为家人余升救起,过后不久即行气绝。 宁波武官员,见镇海县城不守,裕谦自杀,便弃城而逃。余步云退往余姚,丰镇泰退往慈溪,而乌尔恭额干脆跑到杭州去了。 浙江巡抚刘韵珂已斩宁波知府乌尔恭额,以正军心。他奏折说:浙江军民,望杨芳侯爷如望甘霖,往其速速提师来浙,主持大局。 道光得了这封奏折,怒不可遏,折子上批:“恨恨之至!深失朕望。伪提督郭富究竟是何处汉奸,速速查来。” 道光心仍旧以为,这英夷是不善陆战的,故而见到一个“伪提督”,便以为是汉奸投奔英夷了。而清廷自认正统已久,将通敌卖国嫌疑的,毫不犹豫的称为“汉奸”。无论满汉,整个朝廷没有谁觉得不妥的。 心情愤恨了好久,道光才拿起第二份奏折,却是台温水师总兵黎伯玉写来的。道光看后,喜笑颜开,当即便传了几位军机大臣进来。 道光扬了扬手的折子,说道:“想不到浙江水师,还有这等人物。学士失察啊,学士失察啊!”笑颜逐开,用手指点着曹振镛。全无责备的严厉。 虽然折子是由军机处送进来的,各位大臣都看过,他还是要大臣们再听太监读一遍: 道光二十二年二月(农历,下同),英夷兵船数艘,扰我温州沿海,本镇持息事宁人之心,不愿衅自我开。惟有修葺武备,严密防守。孰料数日后有通传军报,英夷已犯我厦门。余料英夷气焰大涨,定然攻我,故严防之。 二月十八日晨,英夷炮舰四艘,火轮船一艘,兵船十余载兵数千,围我温州海岸。余稍打听之,此乃英夷温州舰队是也。余不敢怠慢,即令炮台戒备。余自率水师营师船艘,即行出战。 卯时五刻,余率营船队接近英夷炮舰,不时以西洋千里镜观测夷情。辰时初,余即升起总兵旗,晓谕全军备战。辰时三刻,英夷炮舰一里地距离,先向我师船开火。 我师船早已备战,但未予理会,仍向前疾驰。盖因我师船小而炮弱,须靠近轰击。 辰时正点,我师船进至敌舰五十尺,虽我船多处被创,但炮火亦可击敌。我营开始以全部大炮猛烈轰击 这时左营、右营两船队也急驶适时到达,加入战局。 片刻后英夷炮舰不支,竟忘却其掩护兵船之任务,急向外海鼠逃。 到辰时五刻,英夷炮击疏落,我水师把握时机,借着风力以高速于辰时刻绕到英夷登陆船队的后方,适时英夷炮艇三艘弹着火,其两艘立刻下沉,移时另一艘亦沉入海底。我大清官兵愈战愈勇,距离五十尺,乃集炮火向八艘满载英夷的登陆舰艇射击,英夷的炮舰虽然炽烈,但我军士气旺盛,继续攻击,已击沉其两艘,另外艘也弹不知所措,漂向暗礁满布的海。 英夷纷纷跳海,希望求得死一生,呼叫的凄厉之声,可以清晰的听到。我舰队的官兵本打算拯救,唯因暗礁处海图载明是未探测地,阻碍航路,无法接近,不久这批满载英夷一千余人及粮草的八艘登陆兵船,均全部沉入海底,仅少数人漂流海面。英夷舰艇初还有反抗的炮火,经一个多小时的接战后,便乱成一团,溃不成军,犯我温州外海的英夷温州舰队全军覆没。 辰时七刻,我水师脱离战场归航。 激战之,我台温水师之海岸炮台,亦不断开炮掩护,并对附近海面英夷残余船艇予以轰击。此海岸炮台所设大炮,乃前明流传,一炮可糜烂数里。截至午时三刻止,又击沉英夷炮艇两艘、武装帆船八艘,让英夷死伤惨重。 这一次我师船与海岸炮台完美配合,获得辉煌之胜利。 捷报传来,我温州士农工商,无不欢欣鼓舞。我营各船,总共弹三十余,幸无一船损毁。 右营丙舰上大炮炮架被炮弹片打断,余无损毁。 十八日未时三刻左右,我海岸炮台一举轰沉英夷火轮船一艘之光荣记录。 我海岸炮台左翼大炮一门,由杨纯厚、周启化、张运、钟万、杨龙富等健儿操纵,于当天下午未时二刻,温州外海西南海面现英夷火轮船一艘,疑其舵机被打坏,竟向我海岸炮台飘来。我炮台立即轰击,并有哨员登高瞭望,所有炮石全部命。 这艘火轮船被我大炮攻击后,立即沉入水,当时海上浪花四溅,经我哨员详细侦察良久,未再现该火轮船踪影即判断该艇已被炸毁沉没。 这次我台温水师之师船海岸炮台联兵合击,虽非预定所谋,但因余早几日便加派哨探,侦得敌情,师船主动出击,海岸炮台也立即加入作战,真是协同配合得天衣无缝,获至全胜,完全粉碎了英夷侵犯我温州、台州之可能。 由于我大清兵训练有素,武器精良,防守严密,又满怀报我皇深恩之心。 我水师击沉了英夷炮艇五艘、载运英夷及粮草军备之登陆艇八艘,另武装机帆船八艘及火轮船一艘,共计二十二艘。 此战水情复杂,故没有任何俘虏,深为憾事。 我海岸炮台已修葺一,可待再战。我师船仅受轻微损失,有大清兵牟光荣殉国,望予嘉表。 …… 道光等太监读完了这篇精彩的战报,扫视了一下军机大臣们,说道:“此乃我大清海上胜,该如何表彰啊?” “皇上,还是先查实为好。说来,臣着实不敢相信。” “皇上,奴才以为,我军镇海败,正当宣扬此等大捷以鼓舞士气。” 道光又思虑了一番,说道:“此等关节,士气要紧。来呀,露布飞捷。” 4月20日江南 露布飞捷,就是兵士骑着马,打着旗帜,旗上写明某某大捷,这样路过哪里,哪里便知道有大捷了。 英军路过温州的消息,楚剑功他们很早就知道了,但知道温州大捷还是广东巡抚衙门接到要求当地露布飞捷的诏书以后。 李颖修面带坏笑:“我说,这黎伯玉就不怕朝廷派人去温州核实吗?” “怎么核实?清廷又没有找到兵牟一个一个问的惯例,将领虚报战功,早成习惯。乾隆年间,平大小和卓木,把被围城报称大胜,也没人对证。”楚剑功见怪不怪。 “那倒是,十全武功,呵呵。败缅甸,前后将近五年。调兵数万人,损失总督以下将领多人,云贵总督刘藻畏罪自杀;大学士、陕甘总督杨应琚赐死。耗费饷银一千三万两。清军两侵入缅甸,后仍不得不撤回。” “败安南。孙士毅亲兵掩护下,慌忙撤退,渡过富良江后,便拆断浮桥逃命。南岸的提督许世亨、总兵张朝龙等官兵夫役万余人,或被安南叛军杀死,或是落水淹死。孙士毅镇南关,收容逃回的官兵,不到清军总额的一半,大量的粮械火药丢失殆。原本去”兴灭继绝”,后却封阮光平为安南国王。是“败于安南”,大败而归而已。” “一平廓尓克,清驻藏查办官员、侍卫巴忠密令**堪布私自与廓尔喀议和,许岁币银五万两。私订和约。廓尔喀退兵,巴忠向清朝谎报得胜,又劝说廓尔喀遣使朝贡,受封为国王。这就是所谓一平廓尔喀之乱。” “十全武功,的确是华丽的马虎眼。感情这温州大捷的毛病,乾隆年间就攒下了啊。” “你我犯不着为清廷担忧。有这样的先例前,不损一兵一卒,保全了温州,难道不是温州大捷吗,谁会查问呢?”签押房里没有别人,楚剑功说话也不忌惮。 “不为别人担忧,且为自己谋划,你准备什么时候北上?” “我还没决定,应该说,我还没有想好,我们这场战争,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或者说,什么时机介入,能取得好的效果。” “你需要什么样的效果,歼灭英军主力?或者反过来,歼灭清兵主力?” “两个都要。”说完,楚剑功自己笑了起来。 “情报确认了吗?英军到底有多少兵力?” “很难办,英军海峡殖民地停泊的时候,有当地的客家帮派给了一些消息,福建的消息,是小刀会传过来的。这些帮派会党,没有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对英军的建制完全不了解。加上夸张,风传等江湖习气,说英国陆军有五万到十万人,这也太离谱了。海军,有二三十条军舰,还算靠谱。” “有多少运兵船呢?” “运兵船据说数都数不清,有人估计八十条上下,有人猜一条。” “上次我们讨论的时候,肯尼夫说过,运输船,运物资的船,不得少于运人船的四分之一。” “英军这么大规模的入侵,离他的本土又这么远。我们可以把运物资的船的数量提高运人船到三分之一,那就是说,运兵的船有七十艘左右。” “按每艘运兵船300人计算,英国陆军估计两万人上下。那大概十几个团。” “清兵呢?” “按朝廷的通告,杨威将军奕经,靖逆将军弈山,果勇侯杨芳,共三路大军,十万人,沿海各省绿营,加起来又有十万,各省如果兴办团练,那就不可胜数了。平白莲教的时候,湖北一省就拉起了三十万团练。” “你考虑好了我们这次战争的目的了吗?” “那要看我们现缺什么了。” “掩护和根据地。” 李颖修一直考虑这些问题,楚剑功的朱雀军冒起太快,先出头的椽子先烂,肯定会遭致猜忌和防范。而现,仅仅依靠四千朱雀军,还没有造反的能力。 虽然邓梃桢、林则徐和现的怡良,甚至琦善,都对朱雀军的展持支持态,但现将来要的展,定然要做很多惹人闲话的事宜,何况还有些,是不能让人知道的。这就需要一块完全由楚剑功和李颖修控制的根据地。 “根据地选海外怎么样?” “哪里?” 是啊,东亚大陆的周边,几乎已经全是人家的殖民地了。 “而且,还要与大陆相连,万一以后,我们和英国冲突起来,还有被封锁的可能。” “根据地还可以慢慢考虑,甚至利用一下英国人……军队的掩护呢。” 要把朱雀军的光芒遮盖起来,好的方法,就是全国各省,都练兵,办团练。要形成这样的局面,就必须…… “就必须让清廷自己觉得,八旗、绿营、蒙古藩部等等等等,都靠不住了,必须练军。” “那你就要多费心了。”李颖修对楚剑功说。 “那要看英军的动态。” 英军舟山盘桓了几日,收集了补给,此期间,有七艘英**舰和两个步兵团的英军,进攻浙江海防重镇乍浦。 乍浦为杭州湾门户,清廷此设有乍浦副都统,领八旗兵五,绿营兵五千驻防。 四月十日,英军正式起进攻,仍旧采用海军正面炮击,陆军两翼包抄的老战法,出于轮流锻炼部队的目的,这次两翼的两个团是55和98步兵团。由于英军不擅陆战的传说让乍浦副都统麻痹,他没有东南面浅滩设置登陆障碍和防御工事,使英军第55团毫无障碍的登上了东南的高地,然后直冲而下,相对来说,西部登陆的98团则要克服很多障碍,攻到乍浦城下之前,被打死三人。 长春和同知韦逢甲登城督守,炮石齐下,击伤英兵甚多。这时,英军的炮兵已经上岸,不久来到城墙前方放列完毕。炮声一响,城墙相继崩塌,清兵大多溃散。副都统长春正拟自刎殉国,却被亲兵救出,次日伤重身亡。同知韦逢甲亦和英兵力战殉难。此后城内的天尊庙等处,零散的八旗兵勇用鸟枪弓箭抵挡了一阵,直到第二天天明,英军才得以肃清全城。 除朱雀军以外,乍浦清军自开战以来对英军杀伤巨,共击毙人,打伤五十五人。 英军攻克乍浦之后,放任士兵打劫,乍浦殉难的姓共有七多人。自从英兵犯浙,要算乍浦失陷,居民遭难惨! 但英军对浙西并没有进一步的攻势,静待杭州将军多保奇将浙江的军队聚集到杭州,并向周边省份请援。 数日之后,乍浦英军毫无征兆的扬帆而去,而定海英军也只留下两个连和一艘炮舰阿尔吉林号定海,作为接应的基地,然后北上,与乍浦英军会合后五天,出现扬子江口。 4月21日吴淞 江南提督陈化成自去年鸦片战争以来,就一直住长江吴淞口西岸炮台边的帐篷里,整日里就谋划如何抗击英军的进攻。 清兵的诸多将领,陈化成可能是第一个仔细收集了第一次定海之战,浙东之战,虎门之战,以及厦门之战的诸多消息。他是第一个认识到英军并非不擅长陆战的清军将领。 但由于各种信息的支离破碎,他对于英军强到什么程,并不清楚。 他由江宁将军转交的奏折说:“若英夷船只闯入吴淞口内,吴淞东西两岸土塘清军,帖伏于土堤之后,接应之兵遥伏数里之外,若敌用炮乱轰,则我潜伏不动,如朱雀军浙东伏于壕沟之也。” “敌炮子断不能伤我所伏之兵,待其炮火将竭,大船临近,我炮力可及,审准照星准头,众炮环,贼定不敌。” “若英夷陆师上岸,则我守塘之兵与接应之兵,可放心齐出。盖匪徒既已上岸,彼必不敢乱用炮轰,然后忽邀其前,或击敌后,先用虎蹲炮迎击,破其洋枪火器,次用抬枪鸟枪连环夹击,自无不胜之理。且英夷以舢板登岸,不过十数人,我大兵数千齐出,定可聚而歼之。” “若逆夷冲入长江,绕攻小沙包一带,抄袭西岸土塘后路,我兵已层层设炮,节节埋伏,该处滩浅,大船难以靠近,彼不能携带大炮犯我内地,虽然火枪犀利,亦断不能敌我大炮抬枪与余尊虎蹲炮,此理不辨自明。” “若英军闯入内河,直入黄埔,则吴淞口内黄浦江上,师船、雇船、火攻船出击迎战,岸上亦可夹攻,不致稍有疏虞。” 陈化成这位老将,的确是老于行伍,仅仅凭着一些不完整的信息,就将英夷的作战方式猜着大半,也依照清军现实的装备状况,作出了相应的安排。 西历4月21日凌晨,英军远东派遣舰队调集了八艘等外军舰,作为突击舰队,突入扬子江。那些大舰,相反不利于江作战。 英军一干等外军舰以鳄鱼号为指挥,由火轮船拖带,驶入吴淞口后,开始对着扬子江西岸的土塘炮击。 一千多清军,伏土堤之后,倒也如陈化成所料,炮弹打不着,只是被炮声震得两耳麻。 然而出乎陈化成意料的是,仅仅是八艘等外军舰,就载炮超过一五十门,多于西岸的一三十四门,而且英军的炮好,射程远,射术又精,并没有使出什么取巧的伎俩,两个多时辰,就完全摧毁了西岸土塘的大炮阵地。 这时候,英军仍旧按照陈化成的预计,有艘军舰护着四艘运兵船,往长江内驶去,要小沙包一带登陆。 陈化成土堤后面探头观望,现英军的船队没有放下小艇,想来该处滩浅,连运兵船也不便停泊。 果不其然,英军船队又折了回来,火轮船冒着黑烟,托带着一艘艘军舰,直奔西岸土塘而来。 英军的数艘大舰,对着土堤轰击了一阵。 土堤后面的清兵,被炮火压得喘不过气来,有的破口大骂,有的嚎啕大哭。 陈化成心想:“兔崽子,等你们下了船,见识见识爷爷的厉害。” 英军很快就放下了数艘小艇,一会儿,就送上来一个连,大约十人。这十人松松散散的往岸上探。 陈化成见时机已到,一声大喝“击鼓!” 鼓声一响,陈化成带着自己身边几十个清兵冲了出去,随后,近千名清兵都跟着他们的提督冲了出去。 还是如同陈化成料定的那样,英舰由于两军相距太近,不敢炮。 这时,正面的英军大约三个连,一八十人左右,看到清兵冲了出来,也不惊慌,有序的整队,排出了三行横队。 嘭!……性急的清兵,看到前面这么好的靶子,迫不及待的用手的火铳开火了。 英军第一行举枪瞄准,清兵抬着虎蹲炮、抬枪,往前冲着。 啪啪,英军的第一行开火了,密集的铅弹,将密集冲锋的清兵射倒了一片。 接着,又一行英军开火了。 如是者三,三行横队,排枪轰打。另外又有三个连的英军列队。 北美**战争的时候,有个民兵领袖,以宗教的名义恳求他的手下,面对英军的时候,坚持住,开完两枪再逃跑,就是英雄。排枪给人的压力,极为恐怖,一阵排枪对射后,很少有非正规军不崩溃的。 只有经过严格训练的正规军,以方阵,齐步,将人的思维凝滞化,以集体的惯性压迫着前面的士兵,才能维持阵型的完整。 所以欧洲,判断步兵是否善战,有个很简单的标准:正步走得怎么样。 但清兵没有经历过火药时代的战争,没有任何欧式正规军的训练。 陈化成是带兵的老将,他的麾下还算有勇气,他们把虎蹲炮和抬枪架地上,照着英军的方向施放了一次,然后掉头就跑。 抬枪和虎蹲炮射出的弹药,甚至阵前形成了一层灰雾。可惜,相对于一码以外的英军,这些不过是些焰火。 陈化成是英勇的,带着他的几十个亲兵,全部战死了。 此役,英军阵亡两人,伤五十余人,清兵折损八十人。 小沙包后面的徐州镇和吴淞县城的松北协,见陈化成战死,就迅速向西转进,英军不费一枪一弹,占领吴淞。 黄浦江上的水师,大部溃散,少数几艘被英军俘虏。 两江总督裕谦和江南提督陈化成先后战死,江宁八旗将军赶紧向京师上奏,调请援兵。将两江全部剩余武力集到水运枢纽镇江,包括苏松镇、淮扬镇、福山镇、皖南镇、江镇、南赣镇和从吴淞跑回来的徐州镇、吴淞协,总计万余人。交给京口副都统海龄统带,严防英军沿江西进 “不是说沿海守军十万么。怎么才万余人?”海龄有些糊涂。 “沿海从山东到广东,五省合计十万余人。江苏一省,便只有一万五千人上下,吴淞之战折了数千。剩下的七镇都这里了。”徐州镇总兵王志元回答。 “入了长江,也好,他们巨舰大炮用不上了。且让我等公公平平打上一场。” 4月30日保定 “掌柜的,你们保定有哈子特产啊。”口音里,带着明显的关外腔。 那掌柜的抬头一看,却是见到四个人。两个精壮的武官,一个黄铜色的皮肤,一脸的老实木讷的表情,另一个一看就是口外的蛮子,看样子有点像蒙古人,却有点像回人,脸上全是被风沙刮出来的一道一道的深痕。 可那关外口音的,却是第三个,长得如同白鬼一般,惨白的脸上透着一股红润之气。 第四个也是个白鬼,粗壮如同一头狗熊,可脸上荡漾的笑意,居然带着几分书卷气。 掌柜的看到这两人,一时间吓得说不出话来。还是小伙计机灵,凑上来说道:“几位军爷,里面请,到我们保定啊,就得吃驴肉火锅。我们今天刚杀了一头驴,几位爷是要吃驴肉呢,还是吃驴板肠。” “什么叫驴板肠?我见过的牲口多了,还没听过呢。”那口外模样的武官说道。 “马千山,马老弟,这驴板肠就是那驴的大根。”那老实木讷的武官接口,又向着店小二道:“我们不要驴板肠,吃了没处使劲,给我们上十斤驴肉,三斤好酒。” 店小二应诺,回到掌柜的边上。掌柜的还那里愣神呢。见小二过来,说道:“那两白鬼,好生吓人。” “掌柜的,您就不知道了。那是罗刹人,听说书先生讲过康熙爷伐葛尔丹,就打过罗刹人。” “你小子不老实干活,成天往书场里跑。去招呼客人。” 那罗刹人却没有注意掌柜的议论他,而是操着他的东北腔:“你们关内的酒,真是淡,几坛子下来根本没感觉,比不了我们俄国。” “尼……”马千山一下子想不起这罗刹人的名字了。 “尼古拉斯!” “尼姑赖斯啊,你别吹牛,我们今天就看谁先倒下。” “好,难得今天一见如故,我宋庆要和三位好好喝上几杯。” 这老实木讷的,是道光十年的武进士,宋庆,现任山海关绿营千总,此次奕经所带三万兵马,河北保定取齐,宋庆便和他的山海关四千同僚,都来到这保定。 由于蒙古科尔沁藩部和关外八旗的大部还没到,山海关绿营便保定就食,今天宋庆街上,碰见了从热河过来的马千山,也是有缘,正好这尼古拉斯和他的同伴走街上,吓着了一些路人,宋庆和马千山都是见过罗刹人的,便上去劝解,四人结伴来这驴肉店喝个酒。 不一会,锅子架好,滚滚的驴肉放下去。四人各自斟了一大碗酒,干了。马千山抹了抹嘴说:“尼姑老弟,你的汉话说得可真溜啊。” “外黑龙江那个地方,俄国人和清人打了快两年了,我汉话说得不溜,早就被满洲兵给杀了。” “老弟,刚才街上,我也没听你解释明白,你到底是生黑龙江的俄罗斯种,还是从俄国那边跑过来的。” “我生俄国叶卡捷琳堡,是世袭哥萨克。” “什么叫哥萨克?” 尼古拉斯想了想:“哥萨克,就像你们的世袭军户,家里有地,以打仗的形式给沙皇交租。” “那你怎么到了黑龙江?” “我帮一位贵族夫人怀了孕,他的丈夫就把我打到后贝尔加,尼尔琴斯克(尼布楚),想整死我,我就跑到这边来了,寻求政治庇护。” “什么难?” “就是让你们的官保护我,我给他们俄国的情报。” 喔,宋庆和马千山恍然大悟,原来是俄奸。 尼古拉斯没有注意两人的表情,“我就入了黑龙江马队,和俄国的冒险者、哥萨克等等打仗。这是我们哥萨克的传统,谁给我们吃的,我们就帮谁打仗。” “听说黑龙江马队很厉害,外黑龙江的冰原上,和俄国佬打了两多年。是大清唯一见识过火枪阵的营头。” “还行,和哥萨克差不多。不过我说,你们现还用鸟铳,挡不了多少年啦。” “黑龙江马队有多少人?” “整个外黑龙江哨所上,全加起来一千多人,这次来了四多。” “整个关外八旗要来多少?”宋庆并不知道整个军事调动的全貌。 “关外八旗战兵十万,满洲、蒙古、汉军一共二十四旗,每旗抽了四战兵,五守兵,一共两万人出头。” 宋庆扳着指头算:“加上我们山海关四千人,你们热河、察哈尔、绥远各一千人,蒙古科尔沁部三千骑兵,这杨威将军奕经,手下三万人的大军啊。” “不止,南边果勇侯杨芳还有三万人,西边的靖逆将军奕经还有四万甘陕,这英夷到底有多厉害,犯得着吗?” 尼古拉斯说:“英吉利人是地球上第一等大国。老厉害了。” “嗷,老弟你给我们说说,这英吉利怎么厉害。” “要说英吉利人,还是让他说,他可不是我这样的大兵,他是贵族。”尼古拉斯一指边上一直没说话的那个大熊。 “关顾着说话,还把您给冷落了,也难怪啊,您的名字也太长了,叫乌什么什么的?” “乌特列尼梅德涅诺维奇梅德维杰夫。” “你看你看,这样的名字,我们怎么记得住。” “我有汉名。乌特列尼代表早晨,梅德涅诺维奇是缓慢的意思,而梅德维杰夫,是熊。所以,我的汉名就叫早慢熊。” 呵呵,马千山和宋庆不以为意,他们都是武官,对这些本来就不乎,东方人不也有叫虎子、狗子的吗。 “那熊兄弟,你也是什么哥,哥什么。” “不,我不是哥萨克,我是十二月党人。” 看宋庆和马千山又糊涂了,早慢熊就给他们解释,1825年十二月的俄国贵族军官起义,失败后这些军官和他们的家人就被配到西伯利亚。早慢熊是其一名军官的儿子。后来他瞅准机会,逃出了流放地,和尼古拉斯一起跑到了黑龙江。 原来是反贼。马千山给早慢熊定了性。 “早慢熊不仅是我的汉名,还是我的革命化名,俄国的革命者,都有化名,有的叫勒拿河,有的叫钢铁,有的叫大锤,我叫早慢熊。” 几个人正闲聊呢,就听见宋庆说:“哎,奕经大人路过外边。” 4月31日意外 众人往外一望,果然,许多路人被“回避”牌赶到点子里暂避,奕经的车驾,正从店门前经过,身边的随从耀武扬威,护着车驾。 “这位将军居然整天坐车里,真是奇怪啊。”尼古拉斯直率的说。 “人家是天子家臣,皇上的堂侄。他不是来打仗的,是代表皇上看着军队的。” “我懂我懂,俄国这样的亲贵监军我见得多了。总而言之,都是草包。” “嘘,小声点。” 奕经自然听不到尼古拉斯说什么,他已经把保定府变成了自己的行署。他回到保定府之后,便去请他的智囊贝青乔。 “贝先生啊,皇上又派人来催了,让我们赶快出兵,去江苏。” “大帅,可关外八旗和科尔沁部都还没到呢。” “他们真是,磨磨蹭蹭,祖宗们看见这副样子,还不气活过来。” 贝青乔不敢答话,奕经是皇族说说没事,他一个白身汉族,可不好议论八旗。 过了好一会,贝青乔才说:“皇上下旨调关外八旗,还不到三个月,这已经很快了。“ “再派人拿着令牌去催。“ 贝青乔应了,刚刚出去,不一会急冲冲的跑回来:“大帅,大事不好。镇江失守了。” “怎么回事?可有战报?” 与此同时,广州,楚剑功也问:“镇江怎么回事,你,你常江苏游荡,按战报把地图给我画一下。” 听令的是胡一刀,前段时间考校地理,他倒是对江苏熟的一个,现被楚剑功抓来解说。他抓着毛笔,对着战报上提到的地名,打上一个一个的圈,然后又画上大致的道路、城墙等等。 英军先行攻占了江阴鹅鼻嘴,然后全师进攻镇江。 镇江城内,是由副都统海龄带领京口八旗和松北协共两千人驻守,而城外是七镇共一万兵马。 英军进攻的时候,城外七镇“奋力协勇,杀死英夷无算”,苦战半个时辰,一万清兵胜利转进江宁。 而英军进攻镇江的时候,城内的八旗兵倒还有些骨气,进攻北门的马德拉斯第二团进攻镇江北门,便遭到清兵的炮击,他们用加农炮轰塌了北门城墙之后,以八旗为主的清兵仍旧用弓箭和火铳依托城内的地利抵抗。 沿着运河进攻西门的马德拉斯第团,乘坐的小船被清兵用城头大炮打翻两艘,淹死了十余人,攻打南门的廓尓克十四团用**炸开城门,爆炸声惊天动地,城内清兵居然没有溃逃,而是继续抵抗。即使入夜之后,清兵仍旧坚持巷战,直至第二天清晨。 京口之战,英军超过五十人战死,接近两人受伤。清兵战死三多人,其大多数是旗丁。 胡一刀一边画图,一边和旁边的幕洛一商量着核对。 这份战报并不是来自任何一处总兵的原始版本,而是朱雀军根据各方面的报告拼凑出来的。因为现江宁的七镇总兵,都宣称自己带领本镇,独自阻挡了英军一整天,而其他人都未战先逃。 以后各镇总兵的回忆录和日记,都把阻截英军的功劳划到了自己名下,而把自己的顶头上司,已经镇江殉清的海龄副都统遗忘了。这是后话。 “图做得不错,你们下去。”楚剑功让签押房里一干江苏籍的小兵退出去。 “既然英军已经深入到了镇江,那么,我们就可以确定,他们的战略目的,就是切断漕运,以此来要挟清廷。现的问题,就是我们该如何介入这场战争。” “大军出省的手续办好了吗?这次和上次去浙江不一样,上次是奉旨练兵。”李颖修提醒说。 “没事,我已经和怡良商量过,朝廷那边,他来安排。只要我们想走,随时可以出。” “你确定我们要达成的目标了吗?” “没有。”楚剑功老实的说,“我甚至都没有决定,到底是主动作战好,还是消极避战好。” “主动作战有利于建立我们军的威望,但也会招来猜忌。” “避战会损害我们的政治形象,如果要避战的话,不如干脆不去。” 杰肯斯凯等人七嘴八舌讨论着。 “避战是不行的,但主动作战,需要确切了解当地的形势。” “说道形势,三路大军现到哪里了?” “据前几日传回来的消息,奕经还保定,关外的八旗大队实走得太慢了,而甘陕绿营也快不了多少,从道光下旨两个月了,他们才刚刚越过陕西、山西和河南的交界,就快到洛阳了。弈山仍旧洛阳等着,只有杨芳,正沿江东下,想来镇江一丢,他一定会去江宁。” “奕经快的道路,就是走运河,下江苏,而弈山则是走淮河,入运河。” “我也是这么想,就怕奕经、弈山没有真正带过兵。杨芳倒是老于行伍。” 这时,老于行伍的杨芳、果勇侯、参赞大臣正一艘画舫上,咬着水果,津津有味的看着一出戏。 这画舫是征用来的,作为果勇军东进时杨芳的座船。画舫里,却是几个徽帮的青衣咿咿呀呀的唱着。 “这个角儿真是不错。”杨芳老眼迷离,对身边的人赞叹道。 身边的人会意,点头去办。 到了晚间,杨芳杨侯爷换了衣服,直入自己的睡房休息,看见佳人就坐床头,一动也不动。 杨侯爷进去,掩上了门,嘿嘿笑了两声:“小娘子,不要害怕。” 那人尖声尖气的说:“啊,谢老爷为我赎身。” “我听说,你那个师父啊,很是刻薄,我救你出了苦海,也算做了件好事。” 杨芳走到那佳人的跟前,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脸蛋:“小娘子,你娘家姓什么?” “小的从小被师傅养大,跟着师父姓。” 那人一边回着话,一边帮杨芳宽衣解带。 杨芳性急,去扒开那人的衣服:“你别看我老,我是武官,力气不输大小伙子。” “知道了老爷。” 两人滚做一团,杨芳突然一愣:“嗯?怎么回事,你是男人?” 那人大惊:“原来老爷不是要男人?” “滚出去!” 5月12日会和 楚剑功坐船舱里,想着十天前出之时,和李颖修的种种算计。 关于英军的情报已经非常确实了,超过两万陆军,海军有29艘军舰,十四艘火轮船,全部可以驶入长江。英军进入长江口之后,征用了一部分民船,跟随他们沿江而上。跟着他们的船夫之,就有漕帮的人。所以对英军的大致情况,了解得比较清楚。 但漕帮人对十世纪的军事知识了解得不多,因此对英军的建制、装备情况说不出所以然,但楚剑功和李颖修,加上杰肯斯凯和肯尼夫,几个人细细商量,也对英军的大致建制猜了个十之七八。 “怎么办?”楚剑功问自己,也问李颖修。 仅仅就实力而言,依靠朱雀军四千来人,要想歼灭三万英军,那是痴人说梦。如果加上三万关外八旗和蒙古藩部,四万甘陕绿营,三万果勇军,以及江南退下来的零零杂杂万余人马,都听从楚剑功指挥,并且挥这些清兵历次剿匪、灭白莲等“境内治安作战”的一般水准,可能还可以一战。 但现十余万大军,有靖逆、扬威二将军,侯爷一个,提督有十余个。楚剑功不过授的道台,能参加军议就不错了,哪可能指挥全部大军。何况,楚剑功,包括杰肯斯凯和肯尼夫,都没有指挥万人会战的经验。 没可能打赢是一方面,有没有必要打赢就是另一回事了。如果大获全胜,那自然大清我武维扬,一切还原,清朝还将自我封闭下去。 楚剑功见缝插针拉起来的朱雀军,就成了大清内部的异数,必然成为守旧官僚的眼钉,肉刺,必欲除之而后快。以后楚剑功和朱雀军的任何行动,都如同夜间举火,极为引人注目。 至于立下功劳的楚剑功,难免要兔死狗烹,挂个闲职养起来。 所以,楚剑功和李颖修绝对不愿意清廷取胜。 既赢不了,又不想赢,那么,就是如何失败的问题了。要确定失败的形势,先要弄清楚,楚剑功领兵东进,到底要达到什么目的呢? 杰肯斯凯先提出了一个想法:“我们要证明,朱雀军是清国强的军队。这样战争结束后,我们有可能被调到都附近做禁卫军。我们的军官和士官,会分调到别的军队,成为骨干。等我们掌握了都附近的军事权力,那就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永定河边一声炮响,十万禁卫军冲向紫禁城……” “投机主义!这样的幻想,需要的巧合太多了。如果我们不调往京师,如果只有少部分人调往京师,如果部队的骨干被天南地北的打散,如果有人变节……只要一个如果生,你的计划就成了镜花,水月。” “而且,按照传统,”李颖修补充说,“出头的椽子先烂,枪打出头鸟。力挽狂澜的名将不得好死。” “啧啧。”楚剑功无奈的看了李颖修一眼。真是乌鸦嘴。 “我认为,我们需要确定我们的能力上限。”一直沉默的肯尼夫话了,“不要追求不切实际的的胜利。” “一两场小战役的胜利,应该可以争取。” “先生们,我们到底要干什么?你们清楚吗?为了胜利而胜利,是愚蠢的,我们到底要达到什么目的?” “为我们以后的行动创造良好的环境。”楚剑功说。 “那就顺着来推,我们的行动需要什么样的环境?” “如果要变革,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的变革,都需要风气的引入,既然有鸦片战争这个梯子,我们就要用。” “如果要主导变革,就需要离朝廷远点,天高皇帝远。好能广东,我们广东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 “但我们不能故意失败,对外软弱无能,或者看起来软弱无能,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会丢失民心。经过两余年,清廷已经被大多数人接受为正统王朝了。所以,也不能流露出反清的意识。” “要利用这次战争,把我们和清廷的旧官僚区隔开来。如果以后,人们一提到朱雀军,就是正面的评价,就是胜利。而朱雀军的对立面,直接判定为卖国贼,或者庸碌无能什么的。” 几个人七嘴八舌,把大致要达到的目标描绘了出来。 “颖修同志,你想什么?”杰肯斯凯问。 “我想到了一个人,岳飞,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剑功同志给我推荐的《纪效书》,那个作者戚继光我倒还有印象。” “简单的说,这个将军打了个打胜仗,然后朝廷要和谈,把他囚禁起来,从此,他成为了人民心的英雄。” “他的结局呢?” “被朝廷杀掉了。” 杰肯斯凯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楚剑功。 楚剑功一笑,摆摆手:“我们的情况有点不一样,小规模的胜利之后,主动争取和谈,我们会争取把进程控制自己手。” “明白了,给人民军事全面胜利的希望,但是温和派却力主和谈。一般来说,普通的民众会把带来军事希望的人看成英雄,而把温和派看成卖国贼。” “和历史上有点不一样,”李颖修不希望杰肯斯凯形成错误的印象,解释说,“岳飞……那个将军,当时确实存军事全面胜利的可能,而我们没有。” “好了,别给我解释你们深邃的历史了,我们说目前的策略,按我的理解,就是我们没有全面胜利的可能的情况下,以一场小胜利争取和谈,并掌握和谈的进程。但是,和谈妥协的罪名,我们不背。” “太对了。” “有个问题,”谨慎的肯尼夫又插话了,“战争是很难预测的。尤其是像我们这样以弱对强。如果我们没有取得一场小规模胜利,或者小规模胜利之后,英国人拒绝和谈呢?” 楚剑功正要答话,肯尼夫却自己反应过来:“阿富汗!原来你们打阿富汗的主意。两万英国陆军,不可能停留清国,而置艰苦的阿富汗战场于不顾。” “无论仗打得怎样,英军清国撑不了多久。我们希望一场小规模胜利,只是为了取得控制和谈进程的有利地位。但即使没有打胜仗的任何条件,我们也可以把战局拖下去,英国人拖不过我们。” “你们这些阴谋家。”杰肯斯凯喃喃自语,“真是玷污了革命的纯洁。” 一切都清晰了,随后,楚剑功带队出,这次他带了20个步兵连,和拥有四门12磅炮和三门磅炮的炮兵连。李颖修带着剩下的五个连留守。 临行之前,楚剑功又任命了两个职务:杰肯斯凯为兵马都监,肯尼夫为行军司马。 “好奇怪的官名。这两个职务是什么意思?” “兵马都监是战场指挥官,行军司马是参谋长。创设军制,形同谋反。我只能借用古称设立两个私官。朱雀军内,你们行驶相关的职权,但对外,你们没有任何职务和品级。也无权对外布命令。杰肯、肯尼夫,你们朱雀军的时间不短了,我会调用你们熟悉的士兵给你们,正式组建前敌指挥部门和参谋部门。但是,注意,这是内部机构,绝不对外公开。” 肯尼夫默默地点点头,杰肯斯凯说:“我可不想喝反动落后的老爷们有任何联系。就这样。” 朱雀军沿珠江上溯,还是和上次一样,走赣江,入长江,由于沿线水路都熟,十天之后,就快到江宁了。 这时候,船舱外有人敲门,听见乐楚明外面喊:“报告。” “进来。什么事?” “张师兄回来了。” 张师兄自然是张兴培了,他一直前路打探消息。 楚剑功看见张兴培进船舱来,风尘仆仆的样子,便让乐楚明去打盆干净的水来,让张兴培擦把脸。 “情势如何?” “都到齐了?” “什么?” “十万大军,都到齐了。都到了镇江附近。杨威将军奕经带着关外八旗到了扬州,靖逆将军弈山到了仪征,而果勇侯杨芳则丹阳,将英夷占据的镇江三面包围起来。” “这么多天了,英军呆镇江一直没有进攻?” “是的,没有,只是四下骚扰,另外给江宁将军送了封信,大意是说,反正江宁肯定能打下来,就不想动手了,让朝廷直接给赎城费600万两。” “奇怪?英军为什么会镇江耽搁十多天呢?” 楚剑功问这个问题的同时,璞鼎查正镇江县衙里,高兴的对陆军司令郭富和海军司令巴加举杯:“先生们,我们的战略预想就要达成了。” “是的,阁下,你不让进攻江宁,而镇江等待的做法,的确节省了时间。” “清国土地广阔,我们无论打下多少城市,他们都可以逃跑,而现,他们十万人的主力集结我们周边,我们会给他们雷霆一击。歼灭他们的全部主力部队,让清国人彻底臣服。然后,我们将快回到阿富汗那个艰苦的战场。” “阁下,预祝胜利,干杯!” “干杯。”三人一饮而,然后把酒杯抛向墙角。 哗……玻璃碎了一地。 1841(三)万绿丛中一点红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7-23 5月16日(一)三面围攻 清晨的薄雾正慢慢散开,楚剑功带着他的朱雀军二十个连,正奔赴战场的途。 三天前,江宁,杨威将军奕经召集众将,进行了军议。反攻的日子,就是今天。 昨天的时候,朱雀军已经乘船到了仪征,仪征好好大半天,四天的时候,全军出,奔赴杨芳指给楚剑功的进攻出点,镇江的西南角,弈山和杨芳两部的结合部。 按照军议的设定,就昨天晚上,就应该有水勇出,驾驶二十条柴草船,顺流而下,攻击江面上的英**舰,不知道现得手没有。 果勇侯杨芳,带领着他的三万果勇军,从南面进攻。而今天上午午时,杨威将军奕经从北面,靖逆将军弈山从西面,一同进攻。 三面同时进攻,一般的环境看来,似乎也不错,但具体到镇江的地形,就显得不合适了。 镇江位于长江南岸,从北面来的关外八旗先得渡过长江,才能与英军交战。 镇江江心有沙洲数座:雷公嘴、太平洲、西沙、心沙。英国舰队就停泊这些沙洲附近。镇江是丘陵地带,西高东低,南高北低,从西,南两面进攻的清兵,先要翻过宁镇山脉和茅山山脉,特别是海拔437米的大华山。 简而言之,镇江被长江、宁镇山脉和茅山山脉三面包围,而杨芳的计划,就是从这三面同时进击。 “钧座,你为什么不阻止这个计划呢?你至少要把镇江的地形给那些老爷们解释清楚。” “我解释了,可没人听我的。杨芳等人都西北打过仗,对镇江的丘陵地带根本不放眼里。他们唯一担心的,是长江上的英国舰队。” “他们有什么办法吗?对付英国人的海军。” “火攻,用柴草船,装载硫磺等物,放火烧。” “钧座,恕我直言,”肯尼夫说道,“我认为这个办法落后于时代,1667年尼德兰人泰晤士河对英国舰队实施了火攻,烧毁了三分之一的英国主力舰,从那以后,英格兰人始终把防备火攻作为第一要务。” “肯尼夫,你要说什么?” “英国人强大之处,就于他们能不断吸取教训。您认为他们这一次会犯1667年的错误吗?” “这并不是我决定的,肯尼夫。我们熟睡的时候,火攻船队已经出了,现,估计有消息传来了。” 部队继续往前行进。突然,后方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的人打着呼哨,让行人退避。 马到了跟前,停住,跳下一个穿着绿营号衣的马牟。“楚道台,大帅令我传信,昨夜火攻船夜袭镇江,已得大捷。” “如何大捷?可有战报?” “来的仓促,没有战报。大帅令我口述。” “快说。” “昨夜火攻船吸引了英夷的注意,五藏兵乘机攻入镇江城,劫了英夷的营地。” “等等?火攻船吸引了英夷的注意?难道不是主攻英军的舰队吗?” “这正是大帅声东击西之计。” “也就是火攻船没什么战果了?” “藏兵攻入镇江城,斩获无算。” “这么说已经拿下镇江城了?” “英夷人多势众,藏兵夜战之后,不得不转进。” “藏兵回来多少。” “一余人,其余的想来是,夜晚路黑,走散了” “我知道了。还有什么消息吗?” “就这些。” 楚剑功点了点头,却见那马牟还不离去,心里明白,摸出半两碎银子,递给他,说道:“老兄辛苦了,大帅还有什么命令吗?” 那马牟接过银子,说道:“大帅命令不变,请道台和朱雀军于午时镇江城西南开始进攻便可。切勿耽搁。” 等那马牟骑马离去,楚剑功对杰肯斯凯和肯尼夫解释:“昨夜的火攻没起到任何作用。” “我们还是快赶赴出点。” “幕洛一,胡一刀,前头带路。”楚剑功命令两个当地人。 与此同时,杨芳也带着他的果勇军镇江南面展开, 杨芳的大军巳时正(十点左右)拆营,分成左右三路人马:左翼湖北绿营7300人,由湖北提督率领,右翼是四川绿营7000人,由四川提督统带。其余西南各省,抽兵500人到2000人不等,总计约9000余人,作为路,由江南提督齐泰统领。湖南绿营2500人,杨芳留身边做自己的亲兵,河南绿营4000人是预备队跟杨芳的湖南兵后面。这里一共集结绿营3万人。 江南的五月,正值梅雨季节,今天没有下雨,但地上的沙泥仍旧松软湿润。随营的大车地上压出一道道车辙,马蹄不时陷入泥土之。江南水网,果然名不虚传,杨芳的大队人马一路走来,就遇到了好几处湾汊。 杨芳还是探查了一番地理,他选择了燕子山和鼎石山之间的平地,向着镇江推进,这一带是一个宽广开阔的平原,缺少树木,一条清清的小河靠着燕子山的东面山脚,向西北方向流淌,进入长江。杨芳所部就是顺着这条小河前进。 虎头山是一个低缓的小山,位于燕子山的东北方向,那条小河从它的西面山脚流过。也就是说,虎头山正挡杨芳所部的正前方。从那里可以俯瞰整个果勇军的开进。虎头山隔着小河相望的,是磨笋山。磨笋山虽然不高,却消除了杨芳的部队从虎头山西面绕行而过的可能。杨芳所部要去镇江,就必须通过虎头山南面和东面的那个平坦而狭窄的平原。 杨芳也是老于军伍的人,远远的看到虎头山,他又从绿营当抽调了部分马甲(骑马穿棉甲的清兵,有时候也用来称呼资深的步兵),由一位副将率领,前进到虎头山以南八里处的西屯村去探查有没有埋伏。 “大帅,虎头山并不太高,算不上地形险恶。”湖北提督不以为然。 “哎,陈军门,还是小心为上,要知道,英夷的火枪厉害啊。”四川提督说道。 他们两人,本是左右两翼的统帅,自从过了燕子山之后,平地有所收窄,三路大军慢慢挤到一处。这两人干脆来到杨芳的军,听杨芳的调遣。 杨芳想了想,下令,全军向右转,又对两位提督说道:“两位还是回左右两翼去,如果遇敌,便就地展开,不用等待军号令。” “扎!”两人领命去了,三万大军稍稍换了方向,向着东北方前进。 就虎头山的山顶上,英国远征军陆军司令郭富一直严密监视着杨芳。英军已经知道清兵从三个方向而来,昨晚镇江城那场滑稽的夜袭之后,俘虏也交代了三路大军今天就会进攻。璞鼎查立即确定了分工,郭富负责的就是南面。他的任务,并不是要击退清军的进攻,而是要可能的杀伤清军,消灭清军的主力。 一位青年军官,骑着军马奔上山来,口叫嚷着:“将军、将军,他们来了。” “我看到了。孩子。不过,你能告诉我,他们为什么挤成了一团?” “他们左转。准备从我们脚下的小山岗的东面绕过去。”看到郭富疑惑的眼神,这青年军官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我的判断。” 看到青年军官惶恐的一本正经的面容,郭富笑了,庆幸自己的小诡计成功:“其实我也是这么判断的。”他转头向自己身后的一堆军官们说道:“好了,上校们,回去整顿部队,我们要好好打一场了。” “将军,要不要唱歌?唱圣歌。” “不,不要唱歌。上帝的祝福非常宝贵,不要浪费这里。” “将军,对面可是三万人哪。已经接近了罗斯巴赫会战的规模了。这个战场,和罗斯巴赫还真像。” “别磨蹭了,快回部队去。征服野蛮人的战斗,你不可能向罗斯巴赫的腓特烈二世一样名垂青史。” 上校们跨上他们的战马,从山坡上下来了。 5月16日(二)绿衣兵 郭富手上,一共有个步兵团:第18爱尔兰步兵团,团长基恩上校,第26步兵团,团长斯科尔斯上校,第49苏格兰步兵团,团长尔斯克亚上校。菲利普-内维尔的第五十五步兵团和加里-内维尔的第十八步兵团,吉格斯上校的第十七南威尔士团。以及孟加拉志愿炮兵团。半小时以后,营帐都已拆卸装车,部队纷纷开动。 除去斯科尔斯和吉格斯的两个步兵团外,尔斯克亚、基恩、内维尔兄弟的四个团沿着虎头山的山脊线方向,虎头山的东侧平地上展开。孟加拉志愿炮兵团虎头山上展开,十二门磅加农炮,十二门十二磅榴弹炮前后排列着。郭富手下的一位骑兵军官,古蒂校,集合了个步兵团的骑兵队,向着杨芳的方向冲了过来。 管英军的运动如此迅速,但杨芳却产生了一种相反的错觉,他说道:“英夷的骑兵向我们冲过来,象是来骚扰的,他们的步兵却远方驻足不前。步骑如此脱节,真是岂有此理。齐军门,你怎么看?” 杨芳口的齐军门就是江南提督齐泰,他帮着杨芳执掌军。他说道:“也没什么奇怪的,看看我三万大军,英夷吓都吓傻了。定是用骑兵来骚扰我等,步兵借机撤退。” 有理,按照杨芳的军事经验,也只好这么解释。他下令,让马甲们驱逐这股英军骑兵,大队仍旧向着虎头山的东面行进。 楚剑功带队来到了镇江的西南面,他的前方,是砚山顶,后来的水库就这一带,这也是弈山和杨芳两部人马的结合部。 突然,山顶上响起了枪声。朱雀军全军三千余人,全部自动散开,找隐蔽物。 一个传令兵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报告!一连陈日天部遇袭,无伤亡,全连已展开战斗队形,请指示。” “先不要急于进攻,陆达!”陆达应声而出。楚剑功命令道:“就此整顿部队,做好战斗准备。”然后他带着杰肯斯凯和肯尼夫到前面去观察。 楚剑功从望远镜里,看到山头上有些身着绿色军装的人,排列山石后面。“绿军装?不是龙虾兵。”楚剑功自言自语。 “剑功同志,您说什么?我想你不是说英军。虽然我汉语不好。” “杰肯,你不觉得英国兵穿得像只龙虾吗?” “哈哈哈。”肯尼夫和杰肯斯凯都会意笑了起来。 “不是龙虾兵,”肯尼夫用望远镜观察,“他们的军服不正规,而且队列也不整齐,有点像佣兵。是瑞士人,还是日耳曼人?” “都不像,肤色偏暗,要么是南欧人,要么是拉丁人。” “别管他们哪里人了,怎么处理?杰肯,我交给你全权指挥。” “好的,看我的。”杰肯斯凯用望远镜继续观察,“他们的阵地构筑得很糟糕,不对,他们根本就没有构筑阵地,只是用山石和树木作为掩护,这是一群业余军队。” “杰肯,我提醒你,不要轻敌,业余军事人员往往很强悍,具有相当特殊的军事技能。比如美国西部的牛仔们。” “肯尼夫,你就不能少炫耀几句你的西部战争吗?”杰肯斯凯有些不耐烦了,“把二连、三连、四连都调上来。炮兵连也调上来。” 这边调兵遣将,山顶上的人却互相埋怨:“德尔皮,你就是不肯听我的建议,让他们走近了再开枪,你看,现他们止步不前了。” 德尔-皮耶罗不耐烦的说:“怀特-拉比斯,你是炮兵连长,快去整顿你的部队。不要干涉我们都灵人的事情,我们都灵人都是用的线膛枪,只有远距离才有优势。” 他这倒是实话。1841年的时候,米尼子弹尚未明,线膛枪的子弹都和枪口同样大小,上弹时枪管膛线阻力极大,因此比滑膛枪上弹用的时间大概多出三分之一。但线膛枪精好,适合远距离射击。 怀特-拉比斯不再说话,回到自己的炮兵阵地上,“该死的都灵人,以后再不和他们合作了。快,上弹,让这些留辫子的看看我们热那亚水手的厉害。” 四门磅舢板炮放列开来。这种舢板炮为了方便水手携带,炮管比较短,重量比较轻,因此射程也比较短,霰弹佳射距80码,开花弹佳射距120码,而现朱雀军正山下两码的地方整顿队形。 “千总们,看清楚山上的布局了吗?”杰肯斯凯用不熟练的汉语问道。 “看明白了,敌军呈半弧形,沿着山脊布置,右翼有炮兵。” “是的,这一次,是攻坚战,这是我们朱雀军第一次攻坚战。”杰肯斯凯顿了顿,接着说:“刚才遭到射击的时候,虽然没有伤亡,但子弹打得很近,这说明,敌军装备了大量的线膛枪。这一次,我们以散兵队形进攻。” “是!” “陈日天,你从左翼进攻,翟晓琳,你从右翼进攻,季退思,你的三连从路进攻。四连作为预备队。” 几位年轻的千总领命去了。楚剑功说道:“攻坚,炮兵上来了吗?”他紧张的搓着手。 朱雀军的炮兵是四门十二磅跑和三门缴获的磅炮。炮手都是从广东水师抽调的人选。十二磅炮放列距离山顶二五十码的地方,磅炮靠前一些。 “预备,放!”轰隆隆,七门炮先后开火了,打的是实心弹,有四门炮的炮弹弹道很低,炮弹直接打了半山腰上,有两门炮的炮弹却飞过山脊,落到山后去了。 山上传来一阵哄笑。杰肯斯凯说:“不用管他们,校正弹道。” 广东水师并没有受过正规的炮兵训练,虎门防守的时候,完全是靠着对地形的熟悉,才能把炮弹打到大致的方位,并没有学过向欧洲炮兵那样的炮口抬高几,左转几的概念。也没有专业的炮兵人员来训练他们。杰肯斯凯和肯尼夫虽然知道一些炮兵的常识,但也不精通。这一次,广东水师的炮手可漏了大底了。炮弹一颗接一颗的打出去,不是高了就是低了,实心弹都快打完了,还没找着准点。 “不能再等了,通知步兵,进攻。” …… 杨芳也下令进攻,他的印象里,似乎英军是全面退却。所以他命令他的前卫赶紧向虎头山前进。他如此匆忙地下达了命令,因此对于如何部署兵力竟完全没有指示,也没有命令清兵们留下他们的包裹和营具。果勇军的马甲们并没有成功的驱逐英国人的骑兵,他们被对方七十步的距离上用线膛枪一个一个的射下马来。不一会儿,突前的马甲就损失了大半,剩下的落荒逃走了。 杨芳的步兵以三个绵长的纵队前进,领先的是齐泰带领的来自云南的两个营头和来自贵州的一个营头,一千三人上下。右边的四川兵的前面和侧翼是藏边的藏族奴兵,他们的头人驱赶着他们,作为果勇军外围的掩护;预备队为四千河南兵。左翼的湖北兵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他们分出了三个营头,作为左翼外围的哨探。 整个队伍的行进,对于地形完全没有进行侦察,也没有前卫,全军完全是盲目前进。 基恩、尔斯克亚、加里内维尔和菲利普内维尔的四个团,五千名步兵,以前后微错的双排队形,排出了一个宽达3000米的横队。他们西边的虎头山上,还有孟加拉炮兵团的二十四门炮。 当杨芳的大军突进到距离英军三码的时候,山上的火炮开始轰击,黑火药爆炸,将紧炮膛的炮弹推射出去,化学力将磅和十二磅的榴弹倾泻到清兵的头上。 三码,刚刚是英军的火炮大有效射距。弹雨飞舞而下,如同一阵火的旋风。 左翼的湖北兵离英军右翼的炮兵团近,也就承受了大的打击,长长的行军纵列一下子就搅动起来,边上做警哨的三个营头完全变成了混乱的人流,他们希望躲进身边的大部队里,似乎人多的地方能够避开弹雨。这人流将队伍一冲,湖北绿营大乱。人们没头苍蝇似的乱跑,牲口们鸣叫起来,拉着车到处打转。 湖北提督倒还镇定,他马上大声喝教着,用马鞭四处乱抽,他的亲兵也用刀鞘乱打,慢慢的把混乱压制下去。这么一闹腾的功夫,清兵的左翼就坠后了。 杨芳骑着马,走军,见到湖北兵的混乱,心暗想:“这英夷还就是火器厉害,却不通兵法。湖北兵出了这等乱象,英夷居然就对面坐等,也不趁乱掩杀。不过这炮打得真远啊。”按照清兵的惯例,离敌半里地的时候,才算进入战场,三码,快一里地了。 提督齐泰带着前锋已经来到了距离英军不超过两码的地方,他命令清兵摆开阵势,后面的西南各省的营头跟了上来,把队伍拉开。右翼的四川兵也如法炮制,列出了阵势。 杨芳后面突然心一动,他叫来马牟,说道:“去告诉湖北陈提督,不要随大军冲阵,去把山头上的英夷炮队消灭掉。” “大帅这不是为难人么?”湖北提督心里腹诽着,却也不敢抗命,带队向着虎头山方向冲去。英军可能现了湖北兵的企图,山上一阵乱炮来,将冲前面的一个营头打得稀里哗啦,随后的千多湖北兵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湖北提督带着自己的亲兵,驱赶着败兵,试图收拢他们,就这时候,军和右翼的清兵向着英夷的步兵冲锋了。 对面的英夷分作两排,后面一排竖托着枪,前面一排平端着步枪,一动不动,如同雕塑。 “咚咚咚。”清兵的战鼓响了起来,身着灰色号衣的绿营,向着英夷冲去。两步,一八十步,一五十步……眼看越来越近了,一些拿着火铳和抬枪的兵卒已经准备放枪了。 “噗——”英夷的队列前方,突然腾起一排烟雾,烟雾夹杂着火光,然后如同炒豆的声音响起。大约两千五只击枪同时射,两千五颗弹丸射向密集冲锋的清兵。清兵的冲锋如此密集,几乎不需要过于仔细的瞄准。突然,他们的势头为之一顿,冲前面的人成片成片的倒下。 英夷开第二枪之前。整个清兵大队都停下了,地上满是哀嚎的伤兵,尚且站立的人有的愣当地,有的试图帮助倒地上的同伴,有的掉头就跑。杨芳决定下一步做什么之前,英军的第二行步兵开枪了。烟雾、火光、受伤的惨叫。 再没有游移不定,所有还站着的清兵,都一致的做出了一个决定:“跑啊!”战场上,无论总兵副将,还是目长兵目,统统掉头就跑,没有秩序,没有队列,没有领导,这一个数万人的洪流就这样往回跑,冲垮试图阻止它的一切。杨芳试图让湖南兵组成一个拦截线,阻住崩溃的大军,但很快这个拦截线就崩溃了。甚至,后面的河南兵的队伍也被冲乱了。 杨芳自己也乱了阵脚,他打转马头,策马狂奔,他的亲兵倒还镇定,紧紧地跟随着他们的大帅。 杨芳狂奔数里地,他的亲兵统领骑马追了上来,口叫着:“大帅勿慌,英夷没有追上来。”双马一并,那统领拉住了杨芳坐骑的辔头,杨芳这才慢慢平静下来。他抬头四下一望,满眼都是溃兵,杨芳叫道:“来呀,收拢行伍,乱跑者当场斩杀。” 逃跑的清兵也很累了,慢慢的果勇军才稳定下来,各路总兵副将开始收拢人员。值得庆幸的是,三万兵马大部还,建制也还,虽然抬枪虎蹲炮等重武器被丢掉了,但是火铳、弓箭刀矛等物却还保留着。 “我们不能就这么回去。”杨芳说:“三路大军一起进攻,英夷我们这一面,就会被别的两路抄了后路。你们看清英夷有多少人了吗?” 齐泰说道:“这么密集的火枪,想来有数万英夷。” “对啊,对啊,我们面前的英夷,一眼望不到边啊。” “那英夷都我们这边了,想那英夷一定急于回去抵挡其他两路大军,我们这就杀回去。从背后打他个冷不防。” “大帅好计谋,就不知其余两路情形怎么样了。” 5月16日(三)马甲 大约杨芳从南面进的同时,靖逆将军弈山也带领着四万甘陕河汊地。 离镇江城十余里远的地方有一个小高地,控制着弈山正通过的这片陆地。弈山是个年轻的爱觉罗氏,是道光的侄子辈,他以前一直官任上流转,并没有具体的行军作战经验。他带的甘陕绿营以营头为单位,鱼贯而行。他的全军有四万人,战兵和守兵各半。分为大约五十个营头,五位提督为他掌握着全军。两万余战兵大约有三千马甲,其他的都是步甲。他自己指挥步兵,骑兵由以为指挥,排成单列纵队和步兵们平行前进。他一共只有二十门炮,这些炮式样老化,沉重不堪,被丢后面慢慢推进。 “夫战,天时、地利、人和。”弈山复习自己读过的兵法。旁边有幕僚跟着凑趣:“大帅,不知天时、地利、人和,我们占了几样?” “英夷困守孤城镇江,听说疫病流行,这就是失了天时,内河无风,他们的大兵船跑得不快,这就没有地利。至于人和,周边团团,都是我大清的姓。” “照大帅的意思,咱们天时地利人和全给占了?” “着啊!这一仗,咱们是有胜无败。想想啊,十万大军哪。” 慢慢的,甘陕绿营就来到了金家湾附近的那一处小高地前面。突然,探马来报,前方现英夷的大队人马。 “来得正好,来呀,传令全军,就靠着这金家湾展开,本将军要给英夷来个迎头痛击。” 前方的英吉利士兵全部穿着红色的军服,金家湾、跑马山、狮子山之间的小平原展开了。负责这一线的,是海军司令巴加,他手下有四个团:维杜卡上校的69西兰毛利团,科维尔上校的68西澳大利亚团,第20步兵团,团长兰帕德,第58苏格兰团,团长哈格里夫斯 英吉利人和苏格兰人可以看见前方一线乌兰乌兰的号衣,那就是弈山的甘陕绿营布阵。祈祷之后,巴加展开了他的部队,采取与敌人平行的战斗队形。维杜卡的西兰人央,完全堵死了弈山的前方,哈格里夫斯的苏格兰人和兰帕德的英格兰兵两翼。整个英军部队变成了一个活动的要塞。彼此间可以互相支援。科威尔的澳大利亚人后方不远处,作为预备队待机。 央的西兰毛利团的两个步兵营,都排成60人宽,十行纵深的冲击阵型。两翼方面,其他两个团的布局也差不多,都是以纵队摆出了防守的态势。团属的火炮都分别位置各团的前面。惹人注目的是,这一路英军没有重炮。 巴加亲自指示每一个上校,告诉他们应该如何行动。英国人等待着,等待着清兵慢吞吞的排好大阵,甚至等到清兵的二十门大炮被推到阵前。等待的时候,英军一直唱歌。 “要忠职守,我的地位是您赐与,我要快乐而勇敢的工作,我这样工作,一定能成功。” 维杜卡上校问:“将军,是不是该让士兵们闭嘴,我们要集精神。” “别急躁,孩子,这样很好,士兵们都很乐观。” 清兵终于排好了队形,二十门大炮开始射击,石弹和铁弹被从炮膛里送出来,飞行了两军之间不到一半的距离,就力了,掉地上。英军很有纪律,始终屹立不动像墙壁一样。长官们示意以后,才规则的出哄笑声。有人开始用英语骂下流话。 英吉利军也立即还击。这样炮声轰轰打了两个半小时之久。火炮清军的大阵造成很多缺口。英吉利的火炮并不多,一共三十门。但榴弹炮和加农炮打出来的磅和磅弹丸,使清兵感到极大的惶恐。清兵一阵哭爹喊娘。 “大帅,下令,再这样打下去,弟兄们都要打光了。” 清兵大阵的左翼,也就是靠近跑马山的那一侧,三千马甲都集这里。带领着些马甲的提督,却是一个有勇无谋的战将,现感觉到他们实挡不住这样强大的火力,于是不等命令就率领三千名骑兵向英吉利军右翼冲锋。 这是一个愚蠢的行为,即使是弈山心里也十分明白,他怒吼道:“闻鼓而进,闻鼓而进,知道吗?我还没下令敲鼓呢。” 绿营马甲的冲锋是个悲剧,他受到了英军左翼苏格兰团和央的西兰毛利人两个团,两千支击枪的扫射。每一行的英军射击完,就立即蹲下,后面的英军开始射击,整整十行,连环轰打,枪炮声惊天动地仿佛没有完结。清军第一次冲锋,就损失了八人。 战马哀鸣,马甲们从马背上倒挂下来,有的脚被绊马镫里,被受了惊的战马拖着到处乱跑,很快就被踩死了。两军之间大约两米的纵深内,三千绿营马甲进退不得。由于战马受惊,它们沿着战场横跑,不仅挡住了清兵的正面,而且,开始承受英军三个团的火力。 这狭小的地域内,完全是火的屠场,步枪、开花弹,毫不留情的向清兵马甲们射击。奕山看到他的马队陷入绝境,脑袋里一片空白。 弈山的南面,砚山顶,朱雀军的陈日天懊恼的一拳砸土里。他的一连的四个排都受到了损失,又退了下来。山顶上的绿帽兵非常的狡猾,装备也很好,有很多线膛枪,他带着人往上一冲,对方并不放排枪,而是一枪抢的点射,打得他们根本站不起来。只能趴地上隐蔽。二连和三连的情况也差不多。三连的季退思,面对的是炮兵阵地,那些舢板炮射程不远,放的都是霰弹,三连的士兵根本靠不上去。 “一个小山头,居然打了这么久,没有给对方造成什么威胁。”楚剑功有些不耐烦了。 “很正常,剑功同志,你要庆幸伤亡不大。” “这些绿帽兵是哪来的?这么讨厌。” “不知道,不过我认为,可以把三个连队都撤下来休息了,换别的连队上。”肯尼夫说道,“对方的火力并不猛烈,可以让部队轮番感受一下战场。” “这样合适吗?”楚剑功问杰肯斯凯的意见。 “合适。”杰肯斯凯非常简洁。 “好,让三个连都退下来,四连、五连、连做好进攻准备。” 楚剑功沉默着,看着他手下的士兵乱哄哄的退下来,另一批人排着队走上前去:“关键还是炮兵,太不靠谱了,这么久了还没找到射点。” “不要着急,兵是这样的。”肯尼夫说道。 “我一点也不着急,”楚剑功想,“不知道北面的关外八旗是个什么光景。” 长江以北,和镇江相望,关外八旗,科尔沁蒙古藩部,山海关绿营,热河、察哈尔,绥远八旗,总计三万人马,接近两万战兵,旌旗招展,浩浩汤汤,沿着长江排列开来。 他们的正面,是四个印团:廓尓克第十四团、锡克第二十四团、马德拉斯第二团和第团,三行横队,排得很开,而英军的舰队,超过二十艘舰艇,就横列他们身后的江面上。 早慢熊和尼古拉斯并排呆黑龙江马队,守兵们已经为他们做好了一切准备,他们身上披着皮甲,这皮甲的胸前的部分是双层的,内衬有棉布和铁片。 “这棉甲也太原始了,什么时候我们能弄一套西欧的胸甲呢?”尼古拉斯喋喋不休。 “别想那么多了,看那边,那个传令兵,我想我们可能要出击了。”早慢熊用俄语说。 黑龙江马队分出一个人队,对英军的前阵进行骚扰侦查。 “好,我的贵族兄弟,祝好运。”尼古拉斯说。 “好运,兄弟。” 两人都哨探的人队里,马队横向拉得很开,慢慢的向着英军的火力边缘推进。 扬威将军奕经阵,手搭凉棚观看英军的布阵,不由得大感疑惑:“听说英吉利人都是白夷,怎么我看过去,却是黑乎乎的一片?” 贝青乔一旁答道:“这些黒夷,乃是英吉利治下的蛮族。” 尼古拉斯骑着马,慢慢的向着英军推进,他很小心的计算着距离,大约四码了,很快就会进入英军团属磅炮的射距之内,他拉了一下缰绳,坐骑低啸了一声,开始缓慢的加速。 马速越来越快,开始慢跑起来,尼古拉斯估摸着差不多了,右脚一点镫,身子往右边一偏,战马突然一顿,向右边急转了一下,斜着冲起来。几乎同时,英军的榴弹炮响了,炮弹尼古拉斯的后方爆炸。尼古拉斯不管不顾,又往左转,整个路线变成“之”字。 整个人队的游骑们都以这样的之字形路线,试探着英军的火力边缘。英军有些坐不住了,从队列冲出一个队,开始驱逐这些游骑。 四个印团的骑兵,却是白人居多,尼古拉斯把火铳从马背上解下来,控制着坐骑,游动着,向非洲草原上慢慢向羚羊接近的狮子。突然,狮子奔跑起来,冲向羚羊。尼古拉斯的马速越来越快,哥萨克精湛的控马术让后方观战的科尔沁蒙古藩部都大声喧哗起来。砰!尼古拉斯开枪了,将一名英军白人军官迎面打倒。然后,他抽出长矛,左手单手持矛,将跟后面一个红布包头的印人刺下马来。随后,其他的英国骑兵用步枪瞄准他之前掉转马头,疾驰而去,奔回清兵本阵。整个过程风驰电掣,连给人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好!”清军这边彩声大作,一时士气大振。 整个人队都回到本阵,和英军骑兵队的交手,稍占上风。 奕经见状大喜,传说的凶猛英夷,不过如此。他大喇喇的传令道:“来呀,告诉科尔沁藩部,全军突击。” 科尔沁藩部这次带队来的,是札萨克多罗郡王,御前大臣僧格林沁,道光看此人生得十分英伟,仪表非常,故而又给他加了正蓝旗蒙古都统的头衔,算是清廷极为信重的蒙古藩部领。 僧格林沁看到区区人的黑龙江马队也能耀武扬威,早已按捺不住。得了奕经的命令,他便大吼一声:“孩儿们,给我上啊。” 5月16日(四)敢死 杨芳南线,重整顿了队伍,再次向镇江行军。刚才英军并没有追击,而只是谨慎的稍稍向前推进了一点。现,两军相对的战场上,比刚才要开阔一些。英军见到杨芳的清兵又转头上来了,便还是排出四个团的大型横阵,英军的大炮,却没有这么快跟上来。 “他们没有大炮了,真实是天助我也。”果勇侯杨芳一声赞叹,下令道:“来呀,列阵,吹号,击鼓!” 清兵鼓号齐鸣,将阵型再浩浩汤汤的展开,杨芳下令:“再击鼓,传令两翼,徐徐推进。” 这一次传令过程出了点小毛病,左翼的湖北兵倒是慢慢推进,右翼的四川兵却以为是全面进攻的讯号,于是马上也向菲利普内维尔的十八团冲锋。七千人,十余个营头,一齐向着对面冲去。 菲利普内维尔还很冷静,他的步兵开始以连为单位前出,每十人站成一行,以散步排成一线向前走,远远的望去,像是一道一道细细的红线。全团二十个连,除了两个线膛枪连,其他的全部向前走,像是广阔的战场上一行行细小的波浪。 英军和四川绿营的清兵逐渐接近了,第一行英军立定,口令下排枪射击,然后等待第二行英军从自己的队列穿过,同时上弹,第二行的英军也是如法炮制。两个营,这样向前滚动。四川兵的势头为之一沮,也慌里慌张的放起火铳来。等到两营英军全部放过一轮排枪的时候,四川绿营就开始向后溃散。这时候,菲利皮内维尔下令全团冲锋,英军开始吹号,一大片红色的军服向前涌来,四川绿营就开始逃出战场。 四川提督拼命用马刺夹着他的马,向南方飞逃。“哎呀,马军门跑了。还打个啥子?跑萨。”四川兵们大喊,他们乱哄哄的败下阵来。 杨芳赶紧喊过来命令齐泰,“你拿着我的令箭,到前面去,胆敢妄冲军者,立斩。” 用一千兵马拦阵的前头,防止败兵冲乱本阵,齐泰让自己的亲兵上去斩杀了败兵跑头里的几人,加上英军又逼得不紧,杨芳总算遏制住了自己全线溃败的势头。但这不足以抵消四川提督临阵脱逃而带来的损失,因为杨芳几乎三分之一的兵力已经失去了组织。 这时候,英军的阵型也生了变化,由于东边的菲利普内维尔冲击和追击四川兵,使得英军四个团被拉成了一条斜线,西面的加里内维尔的55团后。 ,现英军阵型的问题,是东边的菲利普内维尔突得太前,和他的友军尔斯克亚的苏格兰49团之间出现了一个断点。杨芳敏锐的看到了这种变化,如果清兵能够切入这个断点之间,就如同打蛇的七寸上,将英军一切两段,并将英军右边的菲利普内维尔部队孤立起来。 “各位镇台,哪位有此胆略,深入敌阵。如能将英夷切断,便立下功。” 众人面面相觑,刚才英夷火枪的厉害可都见着了,一个不好,可就是把命丢这里了。这时,就见一名四十多岁的汉子站出来,大叫:“大帅,给我一支兵马,看我提夷酋的人头提来。” 杨芳定睛一看,却不是西南各省绿营本阵的,却是定海殉国三总兵郑国鸿的长子——郑鼎臣。他现是浙江候补校检,自打他爹战死之后,他便日思夜想着报仇,英军转道进攻江苏,他便也从浙江转到江苏来投效,杨芳见他和英夷打过仗,便留他军前参谋。 他虽然叫得响亮,但手底下却没有一兵一卒。杨芳现下的队伍,各有统带,还真抽不出什么人来给他。杨芳看看身边的总兵副将们,他们都把头低下去,谁也不愿意把自个的营头交出来。 “这样,各镇各协,都出一个把总,凡是随郑校检冲阵的,本帅有重赏,哪位把总里了功,他的统制也记上一功。”就这样,给郑鼎臣凑了500来人。 郑鼎臣带着人整队去了,杨芳便让一名总兵将收拢的四川兵带到后头去整队。又让齐泰,带了三镇人马,四千余人,右翼(东边)展开,准备郑鼎臣切断英军队列后,便包抄孤立的菲利普内维尔团。 英军还慢慢推进,前面的英军距离清兵不到三里地了。郑鼎臣站自己的部属前列,大声说:“为人臣要忠义,为人子要孝顺,今日一战,既是为皇上忠,也是为家父和浙东江苏的姓报仇。” 这时候,有兵丁下面喊:“为人臣的是你呀,为人子的也是大人你呀,和我们这些当兵吃粮的丘八有什么关系呢?” “谁无理取闹?”郑鼎臣大怒,抄起腰刀,冲到人群,将那大喊的人一刀劈死。随即向着兵丁大吼:“不听号令者,例同此人。”看看众兵丁噤若寒蝉,郑鼎臣满意的点点头,掏出一把银票:“这是武功银牌,随我冲阵的,人人都有一张。”“武功银牌”,是清廷颁行的一种银票,五两一张,专用于打赏陷阵死士,或者用来奖励勇猛有功的人。 看到银票,兵丁们的兴致高了些,他们闹哄哄的,从郑鼎臣手接过银票去。有几个胆壮的,摩拳擦掌:“今天就随着校检大人走一遭。” 杨芳看准时机,下令击鼓。郑鼎臣带着他的敢死队,也不摆什么阵型,大致散开,就呐喊着朝尔斯克亚的苏格兰团和菲利普内维尔的结合部慢慢走过去,象一群街头寻衅的莽汉。 英军仍旧推进,不一会,郑鼎臣他们就进入的英军的射程,郑鼎臣知道再不能耽搁,于是把腰刀一挥,“冲啊!”五来人就对着火枪冲了过去。 英军急急放枪,将郑鼎臣的部属成片成片的打倒。但他们还是勇敢地向前冲,冲啊,直到冲进英军本阵。他们居然真的把英军隔断了。 看到现战术情况又生了变化:杨芳和齐泰便开始是迂回英军的斜形攻击队形。 杨芳认为,既然清兵数量上占了优势,而英军也被切断,已经丧失了主动,现清兵所要做就是绕过他的左翼攻击他,于是胜利就到来了。齐泰闻鼓而进,带着几千人试图绕道菲利普内维尔的东边,将菲利普内维尔的正面让给杨芳,这样,菲利普内维尔的这一千余名英夷就完全被清兵三面包围了起来。 郑鼎臣留下一个把总几十人,向着尔斯克亚的方向警戒着,然后回身向菲利普的第十八团杀去。三面受敌的十八团已经变阵了,成为四面防守的空心方阵,明晃晃的刺刀,让方阵宛如被激怒的豪猪。 杨芳决定取得一次大捷,他把军和和作为预备队的河南兵全压了上去,这一下加上齐泰的队伍,估摸着超过一万两千人,英军十八团的方阵,一面才两余人,清兵方阵的正面几乎挤不下了。被围住的英军放过一次枪后,就用刺刀顽抗着,清兵看出这个机会,各个营头都想吃掉这个孤立的部队,立个头功,他们奋力往前挤着,用火铳、长矛、腰刀和英军交手。十八团的局面越来越困难,方阵虽然还维持着,但摇摇欲坠。外围的一圈几乎都被打倒了。 时间仿佛很漫长,“仿佛整个三十年战争那么长。”菲利普内维尔回忆说。就他全团的意志濒临崩溃的时候,听到了一阵天籁般的枪声。排枪,英国陆军整齐的,训练有素的排枪。 尔斯克亚的四十团上来了,实际情形变得完全不同。到下午两点十五分,尔斯克亚麾下的苏格兰人解决了郑鼎臣留下哨探的那个把总,出现杨芳军的侧翼。要知道,杨芳的军是由西南各省的不同绿营拼凑起来的,这时杨芳麾下组织杂乱的一部。尔斯克亚展开了猛烈的攻击,甚至不顾及误伤了重围的友军。对这位年轻的上校而言,他现所处的位置适合这种进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对友军的区区误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尔斯克亚的进攻并不是糟糕的事情了,而是本来作为预备队的河南兵,也被杨芳轻率的放了上来。河南兵进攻充分挥了趟将的勇猛精神,将自己的友军挤到一边,以追求多得到些功劳。这样的结果就是军和河南兵的结合部显得特别的臃肿和杂乱无章。也从而使英军的攻击目标加明显。 尔斯克亚带着他的团慢慢靠近,每一行走到前面,就打一次排枪。当他们靠近之后,尔斯克亚把自己的烟斗空摇了一下,这是动攻击的讯号。军乐队的风笛呜呜呀呀的吹了起来,英军就挺着刺刀冲向清兵密集的地方。 清兵本来就被背后来的子弹打晕了,还来不及转头布列成阵形,尔斯克亚的的全体苏格兰人就冲上来了,仿佛一堵坚硬的墙壁,以极高速推进。他们的营纵队逐步展开成营横队,他们的右翼攻击云贵来的绿营,他们的左翼则向河南兵进攻。好比一把锋快的钢刀,苏格兰人这一大堆尚未展开的敌军来往冲突了四次,清兵被冲得七零八落。他们丢掉武器,落荒而逃。 当战斗正进行的时候,英军的炮兵终于也赶了上来,向清兵开火,这个强大火力的掩护下,英军陆军司令郭富亲自带着加里内维尔和基恩两个团,快步前进,攻击领先的敌军以支援骑兵。他这个攻击是具有决定性的:那些炮火将清兵整行地撕裂,火枪兵成了可怕的刽子手。 进攻的一万余名完全垮了,向潮水一样向着杨芳的标营,两千五湖南兵以及收拢的四川兵涌了过来。杨芳还想挽救败局,他让湖南兵扎住阵脚,用火铳、抬枪和虎蹲炮往前乱射,凡是试图向标营这个方向冲过来的清兵都被自己人打翻地。溃退的人流分成两股,从标营两翼逃出去。右翼的如愿以偿,左翼的却和湖北绿营挤成一团。 于是郭富又抓住这个机会,再从后方打击绿营,加里内维尔团的勇猛进击沉重的打清兵的左翼(西面)上,湖北标营本来进攻虎头山炮兵阵地的时候就垮了一次,只是勉强收拢,现再也支撑不住。大队的营头要掉头跑路,湖北提督试图弹压,随后,他就不明不白的被打死了,清廷后来追谥的时候,认为他是被英军打死的,但多的传言他是死清兵自己的火铳下。 杨芳带着他的湖南标营再也支撑不住,被迫落荒而逃。到下午三点三十分,南线会战的胜负已经完全决定了。 郭富的左翼桑石山,右翼和燕子山隔河相望,火炮掩护之下全面向崩溃的敌军攻击。清兵的退却变成了溃败。周围四十里里之内,清兵散布得到处都是。清兵的纪律本来就非常恶劣。虽然英军的追击非常缓慢。但由于纪律废弛,却使清兵自己变成了乌合之众和惊弓之鸟。 英军南线损失为死165人,伤376人。清兵的果勇军为死伤3,000人,被俘5,000人,其包括8位总兵和300名各色军官。另有大炮67门大炮未经展开便被俘获或者被摧毁。御赐的果勇军的战旗,杨芳的参赞大臣旗和提督旗也被英军缴获。 本来英军第二次入侵以来,击败清军根本不足为奇。但这一次,是将清兵所持仗的老将劲卒打得落花流水,四川提督临阵脱逃,不知所终,四川兵散落无人收拾。西南各省的绿营精锐几乎都被摧毁,湖南、湖北、河南三省绿营也损耗一空,湖北提督阵亡,湖南提督本来是由杨芳兼着的,杨芳此战后遭受处分,加上前几年镇嵩镇的回迁闹饷兵变等一系列事件,原腹地的这三省再无可用之兵。 解决了南面的威胁,郭富命令基恩等四个团打扫战场,而让几乎没有参战的斯科尔斯十八团和吉格斯的南威尔士十七团分别赴援西、南两面,那两面还扬威、靖逆二位皇族将军的进攻之下呢。而郭富并不知道,他安排南面和西面结合部的砚山顶的意大利人,遇到麻烦了。 5月16日(五)朱雀老兵 砚山顶,朱雀军又开始了一轮的冲锋。 “这些绿军装的兵很顽强啊。”楚剑功不由得感叹。自朱雀军出战以来,一直是占据了有利地形之后,守株待兔,像这样强攻还是第一次。 肯尼夫沉着脸,默默的观察着阵地。杰肯斯凯呆不住了,站到阵地前面去。 敌人的火力很猛,有滑膛枪的齐射,有线膛枪的点射。还有舢板跑的霰弹。采用散队形向上进攻的朱雀军根本就找不到机会,进攻的连队敌人火力的外围梭巡着,犹豫着。 杰肯斯凯没有象条例规定的那样寻找掩蔽物,而是敌人的火力线上,昂挺胸,用他古怪的大喊大叫:“两码啊,就是只大象,他们也打不。”几颗子弹打杰肯斯凯身边。他示威似的向敌人的阵地挥了挥手枪,把蹲地上、岩石后面的士兵们一个一个踢了起来。 “只有死人才趴地上,起来,你们这些猿人。”杰肯斯凯的英勇行为让朱雀军的士气恢复了一些,杰肯斯凯指着他身边的那名千总说:“你降为把总,我来替你指挥。” 这是个调上来的连,齐装满员,没受过什么损失。他们杰肯斯凯的督促下都站了起来,而不顾山顶上可能正瞄准的线膛枪。 “好了,听我的命令,等待炮兵的掩护。炮声一响,立即向上冲。” 后方的榴弹炮接到杰肯斯凯的示意,打出了一轮开花弹。炮弹的落点并不准确,不过比开始的时候好多了。炮弹毫无规律的胡乱落下,但大致都落山顶附近。 “猿人们,跟我上。”杰肯斯凯一声呐喊,第一个向山上冲去。他的激励下,他这一连也都跟着往上冲。山上的敌人开始从炮击回过味来,他们站起身来,排成列。杰肯斯凯看到白烟一闪,立即大叫“仆倒。” 还是有好几个人被排枪打,滚下山去。杰肯斯凯又叫:“前进。”朱雀军的士兵们便都站起来,慢慢往山上爬。可就这时候,又是一阵排枪,这一下子,倒下去十多个。朱雀军的士兵们又吓得蹲地上。 “上啊!”杰肯斯凯一挥手枪,却只有他一个人从地上站了起来。 危险!楚剑功感觉到杰肯斯凯的孤立。如果只有杰肯斯凯一个人冲锋,那朱雀军的士气非垮下来不可。就这节骨眼上,杰肯斯凯身后的一个把总站了起来,喊着:“朱雀老兵,跟我上。”他第一个往上冲去。冲了出去,全连十几名参加过浙东或者虎门战役的“老兵”跟着冲了上去。杰肯斯凯乘机大叫:“全体冲锋!”也冲了上去。这些人的带动下,朱雀军的这个连冲上了山头。 上山以后,这个连立刻打出一轮攒射,然后,开始了白刃接战。 出人意料的是,这些高大威猛,棕色皮肤的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杰肯斯凯问:“你们谁会法语或者英语么?” 有个:“啊,这里有个明人,太好了,感谢上帝。我是都灵商团雇佣军的领袖,德尔皮耶罗” “你们投降了,是吗?那就站好。”杰肯斯凯说。 “我们没有投降,我们只是履行完了雇佣合同,现放弃雇佣兵的身份,要回家了。” “什么合同?” “我们答应英国人,要服从英国指挥官的命令,但是,从来没有承诺他没下的命令我们就不做。比如,追求和平。” 这时,刚才那个猛冲上来的把总叫道:“教头,别和他们废话,我们死伤了多少兄弟啊。” 杰肯斯凯一回头,大吼:“你的名字,李,李什么?” “李云纵,字天纵。” “下山去,清点伤亡。”杰肯斯凯又转头对德尔皮耶罗说:“先生,你带领你的雇佣兵们下山去,向我的长官投降。” “不是投降,是结束战斗。” “好,怎么都行。我们还要进攻山那面的炮兵呢。” “那边的热那亚人,好的先生,狠狠地教训他们。” 说也奇怪,杰肯斯凯带人攻上来这么半天,山头另一侧的炮兵居然没什么反应,也太奇怪了。杰肯斯凯让人准备进攻,突然,山头之上,出现了一根旗杆,旗杆的顶端,挂着一条……白色的衬裤裤。 “教头,”边上朱雀兵的士兵说了:“这绿衣兵是想拿脏衣服避邪。” 白裤衩,正宗的意大利白裤衩,还真是有传统。杰肯斯凯忍住笑,用法语问:“有人要投降吗?” 对面传来声音:“不,与其屈辱的投降,我们宁愿英勇的战死。” “那你们挂出白旗干什么?” “你们间,有将军吗?我们要向将军投降,我们热那亚水手是有尊严的。可以光荣的投降。” 杰肯斯凯想了想:“我的长官算是将军,你们投降,我带你们去见他。” “不,让他上来见我们,我们绝不屈辱的投降,只能光荣的投降。” “你们趁机暗杀他怎么办?” “胡说,你是谁,你侮辱我们。” “这样,你们交出武器和阵地,我让将军上来。” 山那边沉默了一段时间,回答道“可以!” 不一会,杰肯斯凯接管了热那亚人的阵地,楚剑功也得到了报告,已经上来了。 那个热那亚人的头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楚剑功,严肃的说;“将军阁下,你要知道,本来我们是要战斗到底的,但是,这群都灵人放弃了他们的职责,将我们的后背暴露了,我们为了避免双方无谓的伤亡,特地向你投降。” “我接受你的投降,并允许你保留你的佩刀。” “谢谢,将军阁下,你真是个好人。” 楚剑功命令部队就地休息,吃饭,准备继续进攻。同时安排一个连,把近名俘虏和缴获,以及伤兵,送回江宁。 那些都灵人和热那亚人列队离开,队列整齐,有模有样,朱雀军一旁哄笑着:“真是大尾巴狼,投降了,还装什么啊。” 那个热那亚人的头领怀特拉比斯虽然听不懂朱雀军的话,却看得懂。他们的表情,明白他们的语气。他突然离开队列,向楚剑功跑去。 哗!乐楚名端起刺刀,逼住了他。 楚剑功挥挥手,放他过来。 “抗议,我抗议,将军,你不能这样侮辱我们。” “怎么了?” “我们是投降了,但不是因为胆怯,而是因为我们热爱和平。” “热爱和平?”楚剑功一愣。 “我们是罗马帝国的后代,身体里流淌着和平的血。” 罗马帝国和平的血?楚剑功没反应过来。 “你别看我长得这么凶恶,可是我的心地非常善良,因此我的朋友们都叫我板甲大白兔。” “好好,板甲大白兔,我们要出了,你先和你的同伴一起回江宁去,我明天再和你详谈。” “你让他们走,我和您一起走,将军阁下。” “你不和你的同伴呆一起么?” “他们要去战俘营。我听说你们清国比较野蛮,不去。”他憨厚的摇摇头。 “你倒是很聪明。不过你放心,我们和英国人打仗,不会为难你们意大利人的。” “嗯,将军,我们不是意大利人,我们是热那亚人。” 对!楚剑功这才想起来,意大利现仍旧是个地理名词。 朱雀军休息好了,开始往前开进。楚剑功和怀特拉比斯边走边聊:“你是炮兵军官吗?” “不,不是,我只是商船的雇佣军。” “我看你指挥的炮兵打得挺好的,你受过正规的炮兵训练?” “是的,将军,航海学校。我学会了舰炮和舢板炮的操作。但一直只是用来打海盗,这还是第一次陆地上作战呢。将军,您听我说,我是被逼的。英国人直接征用了我们,您要知道,佣兵就像财物,由不得自己做主。” “你们现被我俘虏了,那岂不是变成了我的财物。” “理论上说是这样。”怀特拉比斯垂头丧气。 “我可以让你们回家,不过,舢板炮和步枪我是不会还的。” “将军,您真是太仁慈了。但您没收了我们的武器,我们还怎么生活呢?” 楚剑功想了想,回头看看自己的炮队,说道:“我有个建议,你愿意成为正规军吗?” 欧洲佣兵,居无定所,四处流浪,为了四个银元出卖自己的剑。成为正规军,对佣兵而言是好的归宿了。 “我愿意,将军,不过……” “不过什么?” “我不知道我的部下们怎么想,他们有些人热那亚还有家人。” “战争结束后,我宣布你们自由,要走的可以走,我并不需要太多人,我只是希望有人来训练我的炮兵。” “好的将军,我非常愿意,我还有几个助手,我想他们也愿意。自由啊,谁不喜欢呢?” 楚剑功心有所感的点点头,让板甲大白兔和杰肯斯凯谈谈,自己把刚才作战时勇猛的那个把总叫了过来。 “李云纵?”楚剑功再核实他的姓名。这把总二十多岁,英武挺拔的样子。 “是,钧座。” “湖南人,参加了浙东大捷?” “我是广东人,关军门守虎门的时候,我他的标营里,后来关军门去了,标营归了钧座您,我虎门之战有点功劳,就被您提拔当了把总。” 楚剑功有点印象,朱雀军现的把总多半是开始湖南练兵的时候入军的,但吞并广东水师提标的时候也提拔了几个。 “朱雀老兵,跟我上。”楚剑功看着他,“你当时怎么喊出这一句的?” 李云纵有点不好意思:“我想啊,我是老兵啊,不能丢人啊,其实朱雀军里,我算不上老兵,当时打仗,没想到这一层。” “别不好意思,你就是朱雀老兵。”楚剑功心一动,“骨干啦,不就是这么冒出来的么。”他传令乐楚名,把全军都叫住了。朱雀军大致围成个圈子。 楚剑功拉着李云纵,站一块大石头上,大声说:“我叫住大家,就是问大家一件事,今天我们打了大胜仗,抓了近千洋人啦。”其实意大利雇佣兵不过来人,但楚剑功含糊其辞:“大家说,功是谁啊?” 是谁啊,是谁啊。有人说:“是钧座指挥有方。”有人说,“杰肯教头、” 有人看到李云纵就站楚剑功身边,见机得快,下面叫:“李云纵。” “对了,就是李云纵。他为什么能立头功呢?” “他第一个往上冲。”“他是好汉子。”各种各样的回答。 楚剑功往下压了压手,说:“都对,也都不对,你们有没有听见李云纵喊了什么?” “朱雀老兵,跟我上。” “说得好,说的对。李云纵第一个往上冲,是条汉子,因为他是朱雀老兵,他认为朱雀老兵就该冲前面。我们朱雀军,参加过浙东、虎门大捷的老兵有多少?” 他这么一问,下面都沉默了。 “我告诉你们,包括和关军门一起守过虎门的水师,一共有两千多人,这两千人都是老兵,都应该以老兵的身份督促自己,冲前面。李云纵往上冲以后,我看见了,还有十几个人跟着往上冲,都是老兵,这十几个人,我也要提出表扬。记功。但现,我要马上奖赏李云纵。” 李云纵脸憋得通红。 “李云纵。” “到!” “你本来是第七连的,我就认命你为第七连千总,你原来的千总,做把总。” “这样不好。”李云纵慌张的连连挥手 “没什么不好的,你立了功。” 李云纵还没明白楚剑功说的立功是什么意思,以为仅仅指他第一个冲锋。慌慌张张想说什么,楚剑功摆摆手,拦住了他,接着对朱雀军宣布:“我们这里的朱雀老兵,占一半以上,我希望每一个老兵,都能像李云纵一样,冲前面,体现自己作为老兵的价值。朱雀老兵,不仅是说入伍早,是一个光荣的称号,是自浙东、虎门以来,朱雀军勇战不败的代称。” 楚剑功顿了一顿,接着说:“对于兵,也一样,只要他战场上里了功,就具有了‘朱雀老兵’的资格。今天,我提拔李云纵做千总,不是临时的,我们要形成一种制,朱雀老兵永远冲前面,也永远优先受到提拔和奖励。具体的条例,我们很快就制定出来。总之,朱雀老兵将是我们战斗力的源泉。” 后面的士兵没有听得太清楚,便向前面的打听,而前面的对楚剑功的话囫囵吞枣,也半懂不懂的向后面的解释,一时间,满场都是嗡嗡嗡的声音。 楚剑功等了一会儿,拿出手枪,对天打了一枪,伸出左手下压,示意全场安静下来。 “每一个朱雀老兵,都要以身作则,都要学会吼出一句话——‘跟我上’!大家跟着我喊,跟我上。” “跟……跟……我上”全场参差不齐的应和着。 “你们是娘们吗?大声喊,‘跟我上’!来呀,千总、把总、目长都到前面来。” “一起喊,跟我上!” “跟我上!” 5月16日科尔沁的突击 “今天,我带着我的团,一千名锡克人,来到扬子江的北面,和其他的三个团一起迎击大约五万名鞑靼军队。”英印军锡克第24团的团长特里上校日记这样写道。 “鞑靼人的军队大约有三万到三万五千名正规军,包括骑兵和步兵,他们全部盘踞美丽的扬子江沿岸的丘陵地带和我们对峙,五月的扬子江平原郁郁葱葱,灌木丛和小树林很方便的将那些鞑靼人遮蔽住了,而我们暴露沙滩上,我想,如果不是近千门舰炮排列我们身后,我们很可能会被鞑靼人冲下江去,就像我后来学会的那句说的一样,到江里去喂王八。” “当我们刚刚摆开队列的时候,有一多名鞑靼人的骑兵骚扰着我们,这些骑兵总的来说是忠职守的,除了装备过于落后外,没有太多的破绽。” “我们的骑兵立即前面展开,保护我们的炮兵阵地,付出了轻微的伤亡之后,就将这些骚扰者驱逐出了战场。” “到了下午一点钟的时候,璞鼎查海军少将将我们四个团长召集起来,开了一个会,我们一致同意,让我的锡克人担任艰巨的正面防守任务,而其他的三个团则养精蓄锐。这早就我的意料之了。毕竟,相对于马德拉斯人来说,锡克人比较便宜。而廓尔喀人则非常忠诚,不能随便消耗。” “谢林汉姆上校的马德拉斯第二团我的左方,费迪兰德的马德拉斯第团我的右方,坎贝尔那个傻缺则带着他忠诚的廓尔喀人后面呆着,作为预备队。” “鞑靼人开始了猛烈的攻击,他们的骑兵从我们的右侧到我们的左侧都聚成了一片。我后来才知道,这次攻击我们的不是作为这个古老王朝统治民族的鞑靼人,而是他们蒙古草原上的近亲。据说是由一位二等亲王(郡王)带领。他们蜂拥而来,步兵则大树和灌木丛的掩护下隐藏起来,用大炮、火绳枪和一种两人操作的霰弹小炮向我们射击。我敢打赌,那大炮从体积上看,一定是射十四磅以上的炮弹。” “鞑靼骑兵立即开始行动,而且很坚决的冲到离我们的骑兵只有五十码的地方。只有那里才遭到密集火力恶狙击,许多人和马都被打死。但鞑靼骑兵的冲击非常的猛烈,无数使用长矛和弓箭武装起来的骑兵,嗷嗷的嚎叫着向我们冲来,人们可以想象非洲丛林遇到食人族的那种心情,那就是我的感觉。我们的两个线膛枪连散了出去,用轻巧而准确的射击狙击他们。” “鞑靼骑兵的人数每时每刻都不断的增加,如同无数食人妖从黑暗森林里冒出来。不久,我们整个战线都被这团黑云笼罩了,我们整个战线都遭到了迂回和包抄,有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这些骑兵已经隔断了我们同身后的舰队之间的联系,不然,我怎么听不到舰队的炮声呢?” “强大的舰炮是我们的倚仗,舰炮的射击敌人骑兵引起了巨大的混乱,迫使他们向后逃跑,然而敌人却又很快卷土重来,并且出野蛮的喊声,这一次,敌人的骑兵遭到了霰弹的痛击。” “这时候,左翼的谢林汉姆上校和右翼的费迪兰德上校开始行动,他们往两边展开,同时向前攻击。这样的进攻精神是很好的,但我要说,他们这样做是不负责任的。他们将间的我们孤立了起来。” “鞑靼骑兵试图从右翼迂回,他们的大炮也从正面向我们轰击,我想,他们一定没有受过正规的炮兵训练,炮弹的弹道非常低,几乎是对着我们射来,这样由于地心引力的原因,炮弹很快就打地面上,而没有伤到我们。感谢上帝,我们是和一群未开化的人交战。” “有一个时候,这一大片骑兵眼看马上就要冲到跟前,锡克人显示出了一些慌乱。我们全体白人军官已经执剑手,这样英勇的,高贵的行为让锡克人泪流满面,他们也重坚定的战斗下去。” “鞑靼骑兵的迂回将他们的侧翼完全暴露给我们,不要忘记,他们是距离我们五十码的地方迂回的,这样自然遭到了我们的步枪攒射。我们的射击火力密集而且准确,他们伤亡众多,开始犹豫不决。他们初冲向右方,然后射手的猛烈火力下转向左方。我们团安置阵地前方的十二磅炮开始对鞑靼骑兵和炮兵展开了如此有力而准确的反击,这就迫使成群的骑兵和面对着我们的藏身丛林的步兵都朝后退却。” “我下令全团都向前突击,以便利用炮兵鞑靼人引起的混乱,因为那时他们无秩序的后退。我们的团属炮兵把他们都赶到一侧,就像扫地的时候把灰尘聚拢成一堆,然后,舰炮的掩护下,我们团直接向这群溃败的骑兵扑了上去,我们已经会认识鞑靼人的一些旗帜,知道这只部队的指挥是一位二等亲王(郡王),我们决定俘虏他。” “那些鞑靼骑兵舰炮的轰击下已经不知所措了,我们用刺刀逼上去,迫使他们投降。我们打死了很多前来救援的鞑靼皇帝的旗兵。但遗憾的是,那位二等亲王逃跑了。” “这时候,我认为我们团已经完成了任务,但是,远处那一片一片的号衣提醒了我们,还有三万敌人那里呢,而且,从望远镜里,鞑靼人似乎把希望寄托他们那些具有古典风格的大口径青铜炮上。我下令继续进攻。” “谢林汉姆上校带着马德拉斯人进攻左边的一个村庄,而费迪兰德上校带领另一个马德拉斯团进攻右边的村庄。而我们间。如果用一句简洁明了的话来描述我们现的状态,那就是——我们脱节了。我的这个锡克团直接面对着三万敌人的围攻。而坎贝尔那个傻缺和他忠诚的廓尔喀团还沙滩上看戏。” 5月16日(七)烟雨 甘陕绿营的马甲们所犯下的错误是毁灭性的,毁灭了他们自己,也让奕山丧失了重要的突击力量。而且,有一小队英军消除了马甲的威胁之后,登上了侧翼的跑马山,而得以俯瞰整个战场。 “哎呀呀,蠢货。”奕山气得大叫,他下令将排得严严实实的队形往两侧分开,间留出一条道路,让马甲撤退。不到两千骑的残存马甲从缝隙鱼贯而出,到后方去整队。他们垂头丧气,人人带伤,所到之处,绿营步兵的士气也低落下来。 千余清兵倒两军阵前,不少伤兵躺地上,痛苦的哀号。奕山闭上眼睛,假装看不到这一切,心里默默的念叨:“镇定、镇定,我可是有四万大军哪” 这时候,天上开始下起雨来,五月,正值梅雨季节,雨点不大,却很密集,宛如天地间笼着一团烟雾,所谓烟雨蒙蒙。奕山睁大了眼睛,对面的英军仿佛消失了一半,失去了踪迹。但奕山知道,他们就那里,就对面,英夷那黑洞洞的炮口,彷佛随时都可能冒出来一般 透过烟雨的雾幕隐隐可以看见一长线的骑兵横越着大路展开,左端消逝雾,已不可见。想不到英夷还带了这么多骑兵。奕山想想非常的懊恼。 “呸,那个蠢材!”他心里向着指挥马甲的提督,“若不是他把马甲耗了个精光,便可乘机和这英夷的骑兵斗上一斗。我大清骑射无敌,正好教训教训这些英夷。” 这些英夷的骑兵对奕山来说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他们阵前,组成了一层骑兵幕,奕山组织了几次绿营兵的试探攻击,都被这些骑兵隔了回来,而这些骑兵之后,英军步兵的行动,奕山却完全无法判断。 雨越来越大了,那些英国骑兵突然调转马头,向后退去,远方传来沙沙沙沙的脚步声,一排刺刀的丛林从烟雨慢慢冒了出来。整个英军的战线,从跑马山到金家湾,看得那样清楚,每一把刺刀后面,肯定有一个英军 巴加已经登上了跑马山,他从那里可以望见清兵军的全部部署,甘陕绿营大致以营头为单位,乱哄哄的挤一起。清兵的建制,远远落后于时代。每个营头便是一个完整的作战单位,而他们和其他的营头之间,并没有隶属关系。所以,一个参将,休想指挥旁边的都司配合自己。奕山手下的数名提督,每个人除了自己的提标,还要指挥超过十个以上的营头。而现的通讯手段,只有旗、号、鼓。虽然清兵有四万人,但一直整齐精干的小部队完全可能将他们全部打垮。 “将军,维杜卡上校让我来请求命令。” “他想做什么。”彷佛特意模仿布伦海姆会战的马尔博罗公爵,巴加小心的剃着一根英国熏肠,漫不经心的问。 “维杜卡上校要带领他的毛利人出击,打垮那些黄猴子,他说,只要一个冲锋就够了。” “我知道,只要一个冲锋就够了。但是,消灭清国主力的光荣,不能由毛利人拿去。好了,你回去告诉维杜卡,让他做好出击准备,排出进攻纵队,等待命令。我会让兰帕德和哈格里夫斯先上。” 命令很快传下去了,英军开始变阵,而奕山由于没有掌握制高点,便完全不知道面前的英军变成了一个“t”字,兰帕德和哈格里夫斯将纵队变成横队,形成三行,每行800人的打击面,而他们的身后,是维杜卡的冲击纵队。 英军开始吹起他们的小号,曲调悠长,然后,左翼开始响起苏格兰风笛,右翼是鼓声。两千四名英军一下子把步枪斜举,踏着整齐的步伐,如同三排波浪一样,向着清兵压迫而来。 也许是梅雨打湿了衣服,奕山觉得身上阵阵冷,他虽然身处四万大军之,却感到对面的英军是宠着她一个人来的,那些闪亮的刺刀刀尖,仿佛直接指着他的喉咙,让他喉咙干,想喊却喊不出来。 奕山觉得背心里凉飕飕的,英军整齐的步伐压迫着他,让他透不过气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大喝一声:“上啊,都给老爷上啊。” 靖逆将军的大旗举了起来,向前倾斜,这是总攻的信号。提督们看到这旗,便四下差人传下号令,各营头的统带们,从参将到守备得到号令,便把鞭子举起来,象赶牲口一样,驱动着自己麾下的清兵,向前涌去。如果两千四名横阵前进的英军是汹涌的波涛,那迎面而上的清军便像缓缓滞流的泥浆,两者相对而进。 英军突然立定,举枪,鼓声和风笛声都停了下来,战场上,突然显得很静。不,战场上很嘈杂。清兵仍旧喧嚣着,叫骂着,往前涌动。但清兵的喧嚣声仿佛被这沉寂压住,包裹住,像是落入水的人,无论如何呼喊,声音却传不出去,喧嚣声被沉寂的肃杀压倒,虽然很多清兵呐喊着,他们却觉得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英军没有开枪,仍旧等待,象他们北美,欧洲的那些前辈一样,训练有素,将进攻的机会拱手相让。这不是谦虚,不是迂腐,而是他们有耐心让敌方靠得近,有信心撑过敌手的第一枪。 近了,近了。原地观战的奕山心里想着,马上就要进入火铳和抬枪的射程了。英夷犀利的火器,就要丧失优势。 砰!乓!有性急的清兵放起抬枪,铁砂飞舞,可惜,太远了。有人开头,其他的清兵得到了信号,于是便将火铳和抬枪放将起来。一时间,清兵阵前如同烟花灿烂。 山头上观战的巴加笑了起来,即使拿破仑战争,英勇的法军面对英军肃立的队列,也很难保持镇定,何况是未开化的黄猴子呢。他看到哈格里夫斯将自己的手枪平举,做着准备。兰帕德也平举着手枪,准备着,判断着。 一阵尖锐的哨音响了起来,英军第一行,突然整齐的出了一条火线,撕开蒙蒙的烟雨。 5月16日(八)八旗 北面进攻镇江的扬威将军奕经,损失了科尔沁藩部,魂飞魄散。他掉转了马头,就要逃跑,缰绳却被别人拉住了,奕经一看,是他的智囊贝青乔。 贝青乔劝道:“大帅休要懊恼,我军主力尚,尤可一战。” “先生有何妙策,快快教我。”奕经完全没有了主张。 “大帅请看,面前的英夷已经分成了左右三块,三处英夷的距离甚远,我若围攻其一部,其他两部定然来不及救援。” “那以先生之意,围攻那一路英夷好呢?” “就围攻间这一路。”贝青乔所说的,是特里上校的锡克团。 奕经定了定神,仔细看看面前的形势,便下令道:“察哈尔八旗,绥远八旗,阻拦西边的英夷。山海关绿营,热河八旗,阻拦东边的英夷,关外八旗,全部二十四个营头,围攻路的英夷。” 这一番命令传了下去,整个清兵的大队一阵扰动。贝青乔又说道:“大帅,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奕经便又说道:“传令,凡兵丁斩一级,除报功外,当即赏银五两,营官赏银十两。本官现有皇上钦赐武功银牌,总值十万两,就看大家有没有本事拿了。” 这个命令,奕经让亲兵骑着马,阵前来回跑动,喊话,麾下的兵丁听了,欢声雷动。 山海关绿营等四部已经分到两翼,准备阻隔两翼的援兵,奕经一声令下,关外八旗两万人马,其战兵一万五千人,便向着特里上校的锡克团涌了过来。 特里注意到清兵的行动,他下令,全团排成横队,等待着。他的炮兵连布置横队的部的后方,正处于两个营的间。现,他离开江边至少一千五码,舰炮帮不了他。 特里看着前面,上万的清兵慢慢走近,脸上憋得通红。他一直以为面前是全部的清兵,所以一直把这次战斗,称作“我一个人面对三万鞑靼人。” “关外镶蓝旗满洲统领何?”一个奕经的亲兵,阵前大喊。 “某。” “大帅令你率先突击,以得功。” “我一个营头?”那统领犹豫了。 “还有镶蓝旗汉军和镶蓝旗蒙古听你调用。” 三个统领聚一处,大眼瞪小眼。三人官一般大,谁指挥谁啊? “大帅说了,尔等二人听我调用。蒙古兵骑术好,便打前锋,我满洲随后,汉军都是步卒,便跟上掩杀。” “我呸。拿着鸡毛当令箭。”虽然入了旗,可蒙古汉子的直性子却没有收敛,“凭啥我们蒙古人打前锋,你满洲照样有马。没看到多罗郡王僧格林沁刚刚那场大败,我们蒙古人损失太大,该着你们满洲先上。” “我乃镶蓝旗主将,没有打前锋的道理,”但这位镶蓝旗统领还真有点压不住阵脚,他眼珠一转,便道:“汉军先上,我随后,蒙古旗掩杀。” “你们都是骑兵,只有我们汉军旗的是步兵,哪有步兵先冲的道理。话说我八旗骑射无敌,骑射、骑射,没有马怎么骑射。” “其实满洲骑射那时讹传,实际上当年天命皇帝的时候,我们都是步战强,白甲兵知道,那都是步战的武艺……”正解释着呢,突然回过味来,“扯这么远干什么,军令如山,再有推搪,军法从事。” “你我都是旗人统领,你斩得了我?” 关外八旗,每个旗都上演这出喜剧,清军编制,营就是大的单位,营头之间,互不统属,谁也指挥不动谁。而八旗除了作为军事单位以外,还是行政单位,各旗都统,都留驻地当父母官,没有随军出来。出来带兵的营头,平日分属各旗,没打过什么交道,手下的兵丁也是临到战时,便从各个领催抽调。总而言之,八旗的组织结构,就是一盘散沙。 奕经只见到,关外八旗磨磨蹭蹭,梭巡不前,便不知道怎么办好。 贝青乔一旁提醒道:“大人,快擂鼓,同时派人传令,督促进兵。” 奕经依言而行,咚咚咚一阵大鼓敲了起来。同时数匹快马四下而出,督促进兵。 那镶蓝旗满洲统领得了命令,也不敢耽搁,于是满洲、蒙古并行冲击,汉军随后。 “谁若临阵退缩,到了大帅面前,我定要告他个死罪。” “放心放心,兄弟后头,保证跟进,如若不然,天打雷劈。” 见汉军统领下了如此重誓,满洲统领稍稍放心。他和蒙古统领打个招呼,两人便把各自的统领旗展开,两人各自率领的骑兵也展开阵型。那统领大喝一声,杀! 奕经的布置是这样的,镶蓝旗打正面,镶白旗攻左面,镶红旗攻右面。另有三旗随后接应。 特里的锡克人仍旧保持着三行横队,线膛枪手以散兵队形往前撒出。 镶蓝旗开始冲锋了,满洲、蒙古两个营头,大约八骑兵,阵前带起的烟尘遮天蔽日。冲到距离英军三步的时候,英军的火炮开始射击,开花弹人群炸响。有些战马受了惊吓,嚎叫起来,有些骑手被弹片打血花飞溅。 但这些吓不倒关外八旗,反而激出他们体内的那种蛮勇,奋力向前拼杀。 距离锡克人七十步的时候,他们的排枪开火了,三行轮射,将冲前面的旗丁全部打翻下来。 镶蓝旗蒙古统领的战马了枪,嚎叫起来,跳跃挣扎,将主人掀翻地,随后冲锋的旗丁躲闪不及,几匹快马从他身上踩过,将统领活活踩死。 蒙古旗丁失了领,没了主张,有些掉转马头,准备逃跑,后面的汉军跟了上来,汉军统领一声令下,汉军旗丁用长矛捅那些逃跑者,汉军统领大叫:“临阵脱逃,天打雷劈。”冲入蒙古旗丁的阵,用马鞭乱抽。这才稳住阵型。 “给我上,给我上。”汉军统领大叫,将蒙古旗丁象没头苍蝇一样赶向英军那边。 英军密集的排枪下,镶蓝旗损失惨重,也没能接近英军阵前,然而,两翼的镶白旗、镶红旗却绕到了锡克人的两翼。 现,奕经看到,特里上校的锡克人受到了清兵两翼兵力的威胁。于是他命令后面跟进的三个旗,加快前进,突进到锡克人的后面,再向内旋转,以便将敌人四面包围。 “狠狠地进攻英夷的后方,他们便没有办法了。” 如果这一次,锡克人没有受过严格的队列训练,奕经的行动就可以产生决定性效果。然而,特里喊出了口令。 “各连以番号站成全团方阵。” 奕经突然看到,面前本来排得很整齐的锡克人突然散成一团纷乱的马蜂。 “他们阵脚大乱了,好啊!” “恭喜大帅,这一仗,我们打赢了。嗯,他们这是干什么?” 锡克人,已经站成了方阵。炮兵方阵的央,而步兵站成每行一人,每边三行的空心方阵,每一个锡克士兵,都斜挺着刺刀,等着清兵扑上来。 “敌人的骑兵和步兵混合部队开始包围我们团的方阵。”特里上校自己的日记写道,“我们后来才知道,这些鞑靼军队是属于鞑靼皇帝的同族禁卫军,用八种不同的旗帜表明他们的番号。击败这些禁卫军是一种荣誉,但我们当时无瑕顾及这些。我们深陷重围,我祈祷着,希望我们的两翼的同僚来援助我们,至于坎贝尔那个傻缺,我已经看不见他,也就不指望他的廓尔喀团了。” 但两翼的英军都被隔断了,左翼的被绥远和察哈尔八旗缠住,而右翼则遇到了热河八旗和山海关绿营。 “杀啊!”旗丁们呐喊着,跟着马千山往上冲。这里是长江边上很常见的一个小村庄,地形平坦,但树木和房屋形成了很好的屏障,马千山和宋庆,都带着自己的小部队,这些障碍穿梭着,用火铳、弓箭向英夷还击。 马千山带着部下,躲树丛后面,看到一小队英军摸着向前寻,便等待着他们进入射程。马千山喊:“打。打。”火铳、弓箭就放了出去,将排头的几名英军打倒。乒乒乓乓打了一阵,有旗丁喊:“洋鬼子上来了。”马千山提了大刀,一个箭步就冲上去,大喝一声,就对着英夷的刺刀冲去。 简洁、紧凑的白刃战。马千山身为八旗领催,有一股豪勇,武艺也好,他往左边劈倒一个,一个马德拉斯人冲他瞄准,他往前一纵,又劈倒一个。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部下一会儿就溃散了。 “这是个军官,抓个活的。”那些黑乎乎的英夷喊着。马千山听不懂,不过他知道自己只剩下孤身一人,绝对要快逃。 马千山转身往一座房子的后面跑,几个马德拉斯人跟着他追了过来。马千山是北方人,对长江沿岸的地形很不习惯,刚刚下过小雨的地面泥泞不堪,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跑着,后面跟着的几个英夷笑嘻嘻的追着他,如同戏弄老鼠的猫。 突然,马千山头前一暗,他进入了一个死角,面前是一堵砖墙。他转过身来,亮了个架势,准备冲上去拼命。那些英军也顿住了,拿枪向他瞄准,一个头目模样的英军站出来,是个白人,对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的话。 马千山听不懂他说什么,也不想理会,正准备扑上去,突然听见火铳的声音,接着是弓弦响。几只羽箭射了出来。一支箭正插那个英夷头目的后心。从英军的后面,突然冒出来几个人,拿着大刀长矛,趁英军没有反应过来,就从后面将他们杀死了。 马千山定睛一看,认识,山海关绿营的宋庆,保定的时候一起喝过酒呢。 “宋大哥。多谢你。” “哎呀,别说了,我们快离开这里。” “宋大哥,我记得你是千总。怎么你身边就这几个人?” “不是死了,就是逃了。刚才对着英夷冲锋,一下子就打死我一多兄弟,然后我们就退下来了,到处跑,兄弟们就跑散了。” “这仗没法打啊。根本就近不了身。” “近身也没用,这些英夷刚才和我的弟兄们拼过刀,那精、气、神,都不简单哪。” “回头再说,我们先离开。” “那就逃了?” “马老弟,你傻啊,你们热河八旗的统领都逃了,你一个领催呆这干嘛?我们山海关的参将也逃了,要怪罪,到不了我们这。” 马千山和宋庆等几个人,顺着田埂逃跑,英夷的大队已经解散了,现大概以十个人一组,村庄到处寻着。 逃过了英夷的捕。几个人也累得筋疲力,他们就地坐下,几个人脸上的灰尘,混着雨水和汗水,变成泥浆。马前卒用袖子擦了擦脸,说道:“这帮夷酋,甚是可恨。” “马老弟,你看我们现怎么办?是回扬州呢,还是到阵去找大帅。” “大帅那里,恐怕也不妙啊。先去看看再说。” 大约不到两个小时,奕经左右两翼的绥远、察哈尔、热河八旗,山海关绿营都崩溃了。 但谢林汉姆和费迪兰德带领着他们的马德拉斯人进入村庄打劫,没有及时回转救援特里的锡克团。因此,奕经仍旧可以指挥自己的关外八旗围攻他们。 5月16日围攻 八旗的满洲和蒙古骑兵已经将特里的方阵团团围住,英军方阵的每一面都同时受到冲击。战马狂暴地旋转着,把他们包间。如同一阵暴风,这些暴风里不断射出箭矢,将身着红衣的倒霉蛋射倒地。 那些锡克步兵沉着应战,毫不动摇。第一行,一只脚跪地上,用枪刺迎接铁骑;第二行和第三行轮流开枪射击;第三行后面,炮兵上着炮弹,方阵的前方让开,让开花弹放过,又随即合拢。 满洲兵奋起蛮勇,报以蹴踏。他们的壮马立两只后蹄上,跨过行列,从枪刺尖上跳过去,巍然落那四堵人墙间,四蹄翻飞,踩翻了一些锡克人。一些锡克人回过身来,用刺刀捅,将那越过人墙的健马以及他的主人捅成蜂窝。 “鞑靼骑兵蜂拥而来,围攻着我们。”特里上校日记写道,“舰炮距离太远,完全失去了作用,我们只能孤军奋战。鞑靼骑兵队我的部队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损害,方阵像有裂缝的船,不时有鞑靼人的骑兵渗透进来。我把线膛枪连收拢起来,让他们专门对着渗透进来的鞑靼人开枪,或者瞄准鞑靼人的军官开枪。” “我认为,肉搏的时刻即将到来,我拔出了我的佩剑,……敌人是如此的密集,以至于我们每个士兵打出每一颗子弹,都能看到一个骑兵落马。这时候,敌人的步兵也跟了上来,冲击着我们的方阵。这样有好处,他们阻碍了鞑靼骑兵不能围着我们的方阵疾驰,也就减弱了那些骑兵的攻势。但这样做的坏处是,他们的步兵和我们的步兵展开了面对面的白刃战,而很明显,他们占有十倍的人数优势。我的方阵风雨飘摇,随时都可能垮掉。” 炮弹八旗队伍打出了一些空洞,旗丁们也方阵冲开了一些缺口。一行行被马蹄踏烂了的人,倒地上不见了。枪刺也插进了那些坐骑的胸腹。人们旁的地方,也许不曾见过那种光怪陆离的伤亡情况。 “一匹战马腾空而起,然后再负伤跌倒地。而这样一群如此密集的骑兵队伍毫不动摇的围攻着我们,冲击着我们。他们用密集的箭雨射向我的锡克兵,我的锡克团也神色不动,寸步不移,用他们的滑膛枪进行着射击。于是鞑靼人的步兵冲了上来,和我们纠缠一起,扭打一起,上帝啊,你让坎贝尔那个傻缺脑子开窍,快点上来增援,我要坚持不住了。” 方阵被那种狂暴的骑兵侵蚀以后,便缩小范围,继续应战。他们把射不的开花弹敌人的队伍爆炸开来。那种战争的形象确是残暴极了。方阵已经不成其形,剩下的锡克兵们大致挤成一个圆圈。 八旗的满洲兵和蒙古兵都下了马,手执兵刃,和汉军一起往锡克人的圆圈里打。 就关外八旗和锡克团纠缠一起的时候,右翼的费迪兰德上校现了奕经的所地,奕经奕经把八旗的个旗放出去了,只留下两黄旗身边。 “这时,我们看见一大群身着黄衣和蓝衣的鞑靼人聚集那里,”费迪兰德上校回忆说,“为的乃是一位骑马上的长官,他被他的护卫团团包围,保护得很周到,他身上的黄衣表明,他属于鞑靼人的皇族,非常尊贵和重要。他身边的两只队伍,都高高的打着黄颜色的旗帜,一面旗帜是全黄的,另一面旗帜镶着红边。我们知道,黄色鞑靼人代表皇帝,而面前打黄旗的军队一定是皇帝的禁卫军。是全体东方军队的佼佼者。我们的团属炮兵连已经跟了上来,时局所迫,立即将榴弹炮放列完毕,将猛烈的开花弹倾泻到他们头上。将他们仪仗的狮子老虎炸个粉碎。四散飞去。” 英军的炮弹,打倒了很多镶黄旗的旗丁,但剩下的人立即填补了他们的位置。以镶黄旗满洲统领为,整个镶黄旗接近两千人朝着英军冲过来。 这时候,谢林汉姆上校出现奕经的西边,也向着这位主帅包抄过来。马德拉斯人的炮兵射击给正黄旗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正黄旗的满洲统领带着三个营头,冲过来迎击。 “鞑靼禁卫军的指挥官始终一手执剑,冲前面。这时,我们就只有投入步兵来解决他们了。”谢林汉姆上校带了两个连的精锐冲了上去,五分钟之内,大家相互搏斗,刺刀和大刀长矛互相砍斫,随后跟上的马德拉斯人打出一阵排枪,谢林汉姆趁机将正黄旗的阵型杀了个透。 这时,前方锡克人的阵地上,方阵外围已经被踩成肉泥,如果八旗骑兵再多一些,如果英军步兵方阵的那些锡克人表现出他们那种正常的懒散和懦弱,如果……坎贝尔的第二十四廓尔喀团消除了一切如果,他们突然出现围攻的八旗旗丁的背后,突入八旗的人丛,不顾一切的混战。背后猛然受袭的八旗旗丁们还没有能明白是怎么回事,就丢掉了性命。然后,就是崩溃,全线崩溃。 极少数的统领们带着自己的亲兵,试图挽救危局,是啊,十比一的围攻,眼看就要打穿英夷恶阵型了,却被人背后来了一下子,谁也不甘心哪。但他们的努力很快就被逃跑的洪流吞没,连他们自己,也消失人堆里。 奕经不知道前方完全崩溃,他还带着两黄旗做一场困兽之斗,但是胜负却已成为定局。两黄旗作为所谓直属天子的亲兵,还是保持了他们的荣誉,他们的敌人报告这么写道: “光荣属于这些好斗之士。我们的记录官们这样称呼他们。没有害怕,也不出怨言,这些鞑靼皇帝的禁卫军们保卫着他们的司令官。他们的司令官骑马上,仓皇而逃,而这些禁卫军为了保护他安全的撤退慷慨的洒下每一滴血。这样的牺牲精神所有民族那里都被看做伟大的,尊贵的和杰出的……” 奕经被一撮英军围住了,冲不出去。他的扬威将军的大旗却由一个壮汉打着,钉原地。这个旗手身上的衣襟早已破烂,露出里面的黄马褂来。奕经的亲兵奋力拼杀,却始终杀不出去。这时,围住他们的英军突然一阵混乱,战场上飘着一股臭气。奕经知道,这是清兵的毒烟弹,里面夹杂着粪便,烧起来没什么大作用,却可以吓人一跳。 这时,就见马千山和宋庆带着一多部属,人人手持短刃,从后面杀进来。英军没有防备,一时吃了点亏。 那旗手叫道:“大帅快走,此处有我。”他挥动大旗,外围的正黄旗和镶黄旗的残兵都回来救驾,一时人人奋力死战。 马千山和宋庆保着奕经,往北方杀去,旗丁们聚集扬威将军的大旗旁边,阻拦着英军。奕经他们渐渐跑远,这时,一开花弹这些后的旗丁附近炸开,打了那个旗手。把他击倒地,旗杆也随之倒向一边,上面还有一只断掉的手紧握着。 北线的残余战斗一直拖到第二天的天明,但已经无关大局。关外八旗死了7,000人,负伤3000人,还有3,000人被俘,损失了全部火炮、十面军旗和全部补给。各旗骁勇善战的统领都战死了。绥远等部也损失不小。英军大约损失了四人,主要是锡克人。 这一仗,打碎了清兵关于与英夷交战的所有美妙幻想和谣言。英夷并不是只有舰炮的支持下才能作战。镇江北线之战,就生平地上,英夷以一当十,将三万八旗打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奕经现,英夷,包括他们间的黒夷,是那么的英勇,面对十倍于自己的骑兵仍旧死战不退。奕经可谓集了满蒙的全部精锐,可还打不过一小群洋夷。管关外八旗呼喊前进,英勇的反复冲击,却打不进由区区一千人组成的小圈子。不到三个时辰,三万大军败得干干净净。 奕经大人一边逃跑,一边自怨自艾。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一仗的真正后果,是将东北和华北的精锐力量全部消耗一空,以后,京畿地区要是有什么事情生,就只能指望京师那些跑马玩鸟,游手好闲的驻京八旗了。 5月16日(十)孤军 西线,奕山率领下的甘陕绿营遭受了英军的重大打击之后仍苦苦支撑。时断时续的梅雨也帮了一点忙,让英军射击的速放慢了。虽然清兵的弓弦也陆陆续续的毁坏了不少。 终于,有一队绿营兵得以靠近英军,也就是哈格里夫斯的苏格兰团,一时间,似乎取得胜利的曙光就眼前了。 “快马宣号,凡攻入敌阵者,赏银五十两,率先破阵者赏银三两,记头功。” 两匹快马向阵前跑去,一路齐声呼喊,将重赏的消息沿路传扬,一时间,甘陕绿营的士气有所提振,人人都向前涌来。 如果哈格里夫斯的麾下,是那些殖民地军队,火枪逐渐被雨水打湿,射越来越少的情况下,也许就溃散了。但哈格里夫斯的麾下,都是来自英格兰本土的训练有素的军官和士官带领的军队。这些军官和士官主动地调整自己的阵型,集干燥的火药,这样,整个苏格兰团都结成了紧密的方阵。前面一排的士兵用刺刀和清兵们对捅,后面的用火枪射击,反正清兵就挤前面,连瞄准都不用,照着打就行了。 清兵向前涌动的洪流就这样撞哈格里夫斯的人墙上,他们推挤着,用刀和矛向前猛刺,同时和自己的同伴互相挤压着。这已经不是战斗,而变成了一群乌衣的清兵和红衣的英军之间的角力比赛,如同两个巨汉撞一起,互相推搪,希望把对方推下台去。 英军的大炮已经被掀翻一边,前线,不时有人被刺刀捅,或者被大刀砍伤,伤者倒地上,哀号声被呐喊声压过,往往被自己人或者敌人踩死。英军的后排还射着铅弹,虽然屡有斩获,但已经没有人去关心这些倒霉蛋。 巴加还跑马山顶上,看到这一切,哈格里夫斯和兰帕德的人加起来,不到甘陕绿营的十分之一,这样毫无技巧的狭小地域的肉搏战,处于十分危急的劣势。“也许是时候了。”巴加想 奕山脸上渐渐有了笑容,虽然代价巨大,但老天的帮助下,十倍的人力,绝对可以冲垮对面的两三千人。 奕山一直北方生活,他的概念里,像金家湾这样的水塘,就是行军的障碍,几万大军到了这里,不得不收拢,金家湾和跑马山之间的狭小地域和英夷死磕,如果地形再广阔一些,他,靖逆将军奕山大人,就可以挥斥方遒,将四万大军展开,给英夷来个大包围。 奕山的目光远不能及之处,上艘江南乡间的乌篷船正挤一起。科维尔上校的西澳大利亚团,正井然有序的登船。而离他们不远处,就停泊着十四艘分别载炮十余门不等的蒸汽火轮。科威尔的部下们非常安静,既不惶恐,也没有那种诡计得逞的兴奋。一个小包抄而已。 现,这些火轮船保护着那上艘乌篷船,了。顺着金家湾,离着岸边远远地,向着西面驶来。这只船队从金家湾绕到汤家湾,避开了清兵的视线,清兵的后方重绕回金家湾。 奕山所处的位置,让他对英军的船队毫无察觉,他以为面前的就是全部敌军。只要将这不到三千人摧垮,西线就算完成任务,就可以进而挺进镇江了。 从第一名士兵上船,到第一条船航行到清兵的后方靠岸,大约经过了两个小时的时间。西澳大利亚团陆续岸边登陆,十四条火轮他们的东面,也就是靠近奕山的方向,警戒着。 科威尔的团全部都上了岸,他们刚才完全没有参加战斗,齐装满员,排成两个营纵队,向着奕山的背后行军。 水面上的火轮船,行动要快一些,他们突突突的冒着黑烟,出现清军的侧翼。 “哎,那时什么呀?妖怪,妖怪!” “那是英夷的火轮船。” “别管,往前,不许乱动”军官们挥着鞭子叫道。 这种出巨大声响的妖物带给清兵极大地恐慌。仍旧努力向着前方涌动的清兵,一下子都如同失掉了魂,以及他们的勇气。 火轮船打开了炮窗,开始射击,开花弹,以及海战使用的链弹,雨点般落到清兵的人群,火光、爆炸声、惨叫声如同瘟疫一般蔓延开来。 这时候,又有人大叫:“不好了,英夷抄了后路了……” 崩溃!三万余人,全线崩溃。慌不择路,前方是去不了了,后方还有一千英夷堵着路,真是上天无门,入地无方。前面靠英军近的就地投降了。后面向着科威尔的团硬冲,这种逃生**驱使的冲击如此猛烈,让科威尔感到恐惧,他下令让开靠水的一侧,等清兵逃跑,以免自己的团被逃生的人踩成肉泥。 奕山叫了个马牟,“快快,把你的衣服脱给我,你叫什么名字,哪一籍的?老爷定要重重抚恤你的家人。”他换了衣服,躲清兵当,冲了出去。英军沿着水路和陆地不断追击,直到第二天天明。 英军的全部死伤数字一共是三人,大多数是那段推挤战损失的。清兵有超过一万人伤亡,其大约有一半是逃跑时自相踩踏导致的。21,000人被俘,并损失了全部大炮,军旗五十一面,车辆四千。 西线之战,将清廷建制完整,作战经验丰富,人数做多的机动力量甘陕绿营完全摧毁,自此以后,清廷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机动力量了。 楚剑功还带着他的朱雀军前进着,对南、北、西三条战线的失败,他一无所知。通过砚山顶之后,山势变得平坦,一条狭窄而遄急的河流为朱雀军指名山势的走向,顺着这条不知名的河流,朱雀军慢慢走下南山山脉,这时候,大概是下午五点钟的样子,江南的天,黑的晚,梅雨也完全停住了,天上亮堂堂的。沿途经过的树林,树叶上滴淌着细小的水珠,显出勃勃的生意。 楚剑功下令休息,同时整理器械,由于朱雀军统一戴着涂了防水油的宽沿草帽,以及雨具,火药和枪支都被保存得很好,没有打湿。 五月份的江南,雨天还是有点寒气。 “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楚剑功问,“今天就算赶到镇江城下,也没法打进城去,我们是继续前进,还是就地过夜?” “钧座,别的几路军队,一直没有消息过来。会不会……”陆达担心的问。 楚剑功找来胡一刀和慕洛一,问道:“去打听打听,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过夜吗?” 不一会,胡一刀回来了:“钧座,前面有个叫洪家村的小村子。” “好,我们去那里过夜,同时派人打探消息,再作打算。” 就与此同时,一个团的红衣英军,来到了洪家村。 5月16日(十一)出阵 进入洪家村的英军,是王家第十一龙骑兵团。这支部队的特殊性从它的番号上就可以看出来。由于英国革命过程,克伦威尔建立的英国陆军砍掉了查理一世的头,因此王位恢复以后,英国王室拒绝给予陆军“王家”称号。所以不列颠的海军被称为“王家海军”,警察是“王家警察”,但陆军则没有这个头衔。 但第十一龙骑兵团是个例外,这个团革命战争站查理一世一边,是铁杆保王党,被克伦威尔强制解散。而王室复辟之后,这个团的团旗又悬挂起来,成为了反抗克伦威尔独裁统治的象征。后来这个团成为为数极少的几个授予“王家”番号的团,算是英国御林军的一部分。随着军事技术的进步,这个团已经变成步兵团,全团只有一个骑兵队。但团的标志上仍旧有一个配着马鞍的狮子。 就英军三条战线上都苦战的时候,璞鼎查觉得,三个方向的英军隔得太远,可以说已经脱节。因此,他内线重布置了三个团,作为支撑。而面对朱雀军这个方向的,就是第十一龙骑兵团。 朱雀军不知道面前的变化,仍旧准备到洪家村休息。这时候,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小山岗。 “这是什么地方,这座山岗叫什么?” “这叫黄鹤山,从它的东边绕过去,再走五里地,就到洪家村了。”胡一刀回答。 楚剑功没有意,正准备让部队继续前进,这时候,肯尼夫拦住了他:“钧座,安排人手,占领这座山岗。建立观察哨。” “有这个必要吗?”楚剑功很累了,他希望能快点到达洪家村,歇歇脚。 “剑功同志,不能松懈。”杰肯斯凯一旁叫道,“要保持革命的意志。” 好,楚剑功想了想,命令第十七连,占领黄鹤山。 胡一刀报告说:“钧座,听村民说,这座山的东北山脚,有一位宋代名人的墓。” “谁?”楚剑功想,“镇江附近,莫非是米蒂?”他摆摆手,把无关的念头都赶走:“别说了,我可没兴致访古。”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一个传令兵从山上慌慌张张的跑下来:“钧座,村子里有英军。” “什么?”楚剑功不敢耽搁,赶紧和肯尼夫等人登上了黄鹤山。 千里镜,楚剑功看到,英军村落,大概以连为单位聚集一起,村的外围有几个连队席地而坐,呈半警戒状态,村里也有红色的军装时隐时现。 “我们能不能安排一次偷袭,拿下这个村子?” “这只英军纪律很好,各司其职,休息的时候也没有放松,过了黄鹤山,我们和洪家村之间没有任何遮挡物。” “明白了,夜袭呢?” “夜袭?”杰肯斯凯笑起来了:“钧座,您真浪漫。” “有话说话。”楚剑功有点不高兴了。 “钧座,第一,我们没有进行过夜战训练。第二,其他条件相似的情况下,纪律、经验、训练好的一方夜战获胜可能性大。看这只英军的样子,至少不比我们差。第三,英军村子里,已经熟悉了地形。” “是啊,我们人多,而人数优势碰运气的夜战效果并不明显。”肯尼夫补充道,“我们应该和英军正面决战。” “正面决战?那损失太大了。”楚剑功说。朱雀军的每一个兵,楚剑功都不愿意损失。 “但正面决战保险,我们人多,枪多。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胜利。” “剑功同志,要量利用自己的优势。而限制敌人的优势。” 楚剑功还犹豫,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钧座,你要快点决定,天就要黑了,我绝不同意夜间进攻我们不熟悉的地方。” “剑功同志,要么现下山,列出阵型,要么马上撤退。你现停这里,那句汉语怎么说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杰肯,别乱用成语。好,十七连仍旧这里保持观察哨。其他的连队,跟我下去。” “等等钧座。” “又怎么了?” “刚才我们说过,到洪家村就去探听其他战线的情报,现怎么办。” “肯尼夫,你说怎么办?” “十连、十八连,向南北两翼,选择适当地形,建立警戒线。” “就依你。” 分出了十七连、十八连和十连后,剩下的十个连队组成四个营纵队向洪家村前进。杰肯斯凯带领一、五、、十三连前面,楚剑功自己带着二、、十、十四连居,炮兵跟楚剑功的军后面。而陆达带着四、八、十二。十连殿后,肯尼夫带着三、七、十一、十五连东南面和楚剑功平行前进,构成侧翼。 距离洪家村大约三里地多一点的时候,村子的英军开始骚动起来,一行行的英军从村子里窜出来,开始列队,战马呼溜溜的叫着,不一会,骑兵队骑着高头洋马从村子里神气的慢慢走出来。 看到英军动了,杰肯斯凯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就地展开。他的先头营向西移动,成为左翼,楚剑功和右翼的肯尼夫很有默契的平行移动,和杰肯斯凯把队形拉平,三个营纵队平行排列着。陆达还是后,作为预备队。 楚剑功命令号手,吹整队号,两翼的杰肯和肯尼夫都呼应着吹起了号。这叫大整队,用于调整全军的阵型。随后,细碎的军鼓声响了起来。随着这鼓声,朱雀军的士兵们开始向右看齐,这叫小整队,调整士兵之间的节奏。 当此起彼伏的号声和鼓声停下去以后,朱雀军前面的三个营,每个营排成十行,每行四十一人(一个排),三个营连起来,每行一二十三人的实心冲击方阵,象波涛一样连一起,只要一个口令,着波涛就会向着英军涌来。象松林一样整齐有致,无论多么强烈的风暴也不能越过这松林。七门榴弹炮也赶了上来,分别排三个营之间的空隙里。 王家第十一龙骑兵团也开始吹号,号声悠扬绵长,号声,透出沙沙的脚步声,那是英军排列横阵。两个营的英军,每个营摆出宽180人,三行纵深的阵型。磅炮和磅炮摆两个营的前方。 楚剑功长吁了一口气,站到营纵队的右侧,他的身前站着朱雀军的旗手。号手围拢他的身边,张兴培和乐楚名也。楚剑功拔出佩刀,,轻轻地说:“吹起步号。” 朱雀军的号声又响了起来,鼓手们根据号声,开始调整自己的鼓点,而千总和把总们,则心里默默的数着鼓点,竖起耳朵,等待着命令。 楚剑功高举佩刀:“全军——前进!” 5月16日(十二)冲击 随着楚剑功一声令下,朱雀军的号手们整齐的吹出了尖锐的音调,朱雀军的大旗向前倾斜,几乎同时,三个平行的营纵队前进了。 炮兵们赶着拉炮的马,行进步兵的侧翼。 那个热那亚人,外号板甲大白兔的怀特拉比斯,一直跟楚剑功身边,他跟着楚剑功前进,口里嘟嘟嚷嚷念叨着什么。 “闭嘴,大白兔。”楚剑功低声吼道。 “我说,将军阁下,你的炮兵太不专业了,十二磅炮这时候不应该跟着步兵一起前进,而应该加速,到前面去放列阵地。而磅炮则应该把牲口解开,炮兵推行前进。” “闭嘴,不然我枪毙你。”楚剑功真的火了。 板甲大白兔咧咧嘴,不再做声。 楚剑功心里很紧张,他希望这段冲击的路程快过去,这样就什么都不用想,专心拼刺刀就可以了,却又希望这段路慢点走完,永远不要进入对方的火力射程。 为了保存白刃战的体力,朱雀军前进的步伐并不快,双方的队列距离不到三步的时候,四门十二磅炮开始放列。炮车掉头,牲口跑开,朱雀军的步兵队列带来了一阵混乱。 这时候,英军的炮兵开火了。 开花弹丸,朱雀军的纵队爆开,把密实严整的队形打出一道道缺口。 来不及等待炮兵掩护了。“快,冲击号,贯穿冲击。”楚剑功把佩剑一挥。 三个营纵队信号下跑起来,对着前方的敌军。 榴弹、霰弹、排枪构成的三道火力线,三道死亡之线。 距离敌方两步,大约一七十码的时候,朱雀军所有处于第一行的士兵,打出了排枪。这里射击,并不是要杀伤多少敌人,而是自己阵前形成烟雾,以掩护战友的行动。 英军这时候,打出了第二轮开花弹。 楚剑功已经没有精力去计较伤亡,他现就一个念头,冲过去,冲过去。 这时候,朱雀军的十二磅炮开始射了。四开花弹,只有一敌阵爆炸。 三个营的朱雀军,两千余人,冲到了距离敌方一步,大约十码的地方,英军开始射霰弹,铁砂如一阵风,将朱雀军第一行打倒了大半。 终于,冲到了距离敌方七十步,也就是五十码左右的地方。朱雀军的磅炮也后方放列完毕,开始射。 这时,两翼的肯尼夫和杰肯斯凯都命令自己的营停了下来,按照规程,应该以排为单位进行一次轮射,即全纵队都向敌方射击一次,然后动总冲锋。这个距离上的轮射可以给对方造成重大伤亡。 可是,央的楚剑功却没有停下来,央纵队还往前冲着。 第一连千总翟晓琳本来想命令全连停下,但楚剑功没有下令,翟晓琳犹豫了一下,指挥一连先冲了出去。 右翼的肯尼夫看到这种情况,面无表情,下令:“轮射,全营轮射。” 而左翼杰肯斯凯则冲着楚剑功喊:“剑功同志,立定轮射,立定轮射,混蛋。”他转头命令全纵队:“贯穿冲击!别站着了,冲击。” 这样,战场上就形成了这样的态势:楚剑功的央纵队冲前面,杰肯斯凯的左翼落后一些,也冲击,而右翼立定,开始轮射。 英军的火力,集到冲前面的央纵队上,这个纵队的前锋,像被磨子推过那样被削掉。 楚剑功前面的号手,被打死了三四个,朱雀军的旗手,已经换了两人。 这是火的炼狱,虽然英军只来得及放了一轮排枪。 终于,短短的五十码急冲而过,朱雀军的大队撞进了英国人的阵。 “贯穿冲击!贯穿冲击!”楚剑功大喊,央纵队没有停下来和英国人缠斗,而是冲破了他们薄薄的三行横队,然后,向两翼展开。 这时候,陆达的后续纵队也赶了上来,和英军进行搏斗。 右翼的肯尼夫刚才的轮射起到了效果,他几乎将英军左侧的第一行全部打光。也就是说,英军的左翼,成为薄弱环节。 肯尼夫包围了他们,解决他们。接着,英军的部三面围攻下崩溃。 杰拉德上校仗着自己的手枪和洋马,带着骑兵队突围而去。 白刃战持续了不到十分钟,英军就崩溃了。似乎是一个辉煌的胜利。 “钧座,歼敌不到三人,我们损失了五人以上,其,央纵队的第一连四个把总全部战死,千总翟晓琳负伤。五人的伤亡,钧座,至少有两人是由于你的失误造成的,钧座。”肯尼夫向楚剑功用英语汇报着,语气波澜不惊。 “肯尼,注意维护剑功同志的威信。”杰肯斯凯用法语说。 “我知道,我用的是英语。我也没有责怪钧座,我只是汇报情况。”肯尼夫的口气仍旧是那样的平静。 “好的,我的责任,回去以后,我自己检讨。”楚剑功拦住话头,“现的问题是,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先要探明战场情况。我们放到两侧的警戒部队可以往外寻一下。” “钧座,”张兴培说道,“你们洪家村休息,我出去打探一番。” “也好,你和胡一刀一起去,他是本地人。” 全军洪家村休息,楚剑功专门把千总把总们召集到一起,重申了军法,交代他们约束部下,不得骚扰民居。 一夜平安无事的过去了,第二天,鸡还没叫,张兴培回来了, “钧座,大事不好,沿路的老姓们纷纷传言,三路大军全部大败。” “你们怎么看?” “还能怎样?我们再进攻已经没有意义,马上撤退,回江宁。那个逃走的英军上校肯定已经报告了我们的情况,我们将面对数倍敌人的围攻。” “全军叫起,马上撤退。” “带好伤员和战友的遗体,不要留下一名战友。”楚剑功站一个草垛上,大声呼喊着,朱雀军撤退的准备有条不紊。 这时候,天蒙蒙亮,英军的两个团,斯科尔斯的第二十团,吉格斯的南威尔士十八团,正向洪家村包抄过来。 1841(四)辛丑合约出奇想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7-24 5月17日收拢 西伯利亚的雪原上,架起了火堆,一只鹿倒一边。尼古拉斯拿出一根绳子,去捆鹿腿。 突然,手腕上一阵绳勒的疼痛传来,尼古拉斯惊醒了,惊恐的现自己侧身躺着,面前站着几个国南方的农民,自己的双手被反剪到背后,有人正自己的手腕上一圈一圈的绕着绳。 他抬头往四周一瞟,现早慢熊也被人如法炮制,捆一边。 “哎哎,干什么,干什么?”尼古拉斯用他的东北腔大叫。 一个村民用棒子指着他的头,叽哩哇啦说了一通方言,尼古拉斯听不懂,只是大叫:“我们是大清兵,不是奸细。不是奸细。” 尼古拉斯大叫着,但那些村民毫不理会,只是将他和早慢熊拉起来,押进了柴房。然后退了出去,锁上了柴房的门。 尼古拉斯还大喊大叫,早慢熊终于忍不住了,说道:“你别吵了,我还要继续睡觉呢。” “懒熊,你还睡,我们被人关起来了。” “没什么,我们都是白人,自然会被人当奸细抓起来。就算他们听得懂你的话,也不会相信你的。你就别叫了,我可累了,抓紧时间睡一会。” 江北一败,黑龙江马队也被打散了。尼古拉斯和早慢熊脱了衣服,仗着自己白人的外表,从重围混了出来。 他们地理也不熟,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江苏的吴语也听不懂,只好乡间乱转。又怕遇到英军。一晚上没地歇息。到了白天,两人实撑不住了,便找了棵大树,靠着睡觉。正睡得香呢,就突然被人捆了起来。 “早慢熊,你说,他们会把我们怎么样?” “报官。到了官府里,我们再解释。” “你说,这江苏的官员,会相信我们吗?” “不知道,谁叫我们把腰牌什么的全都扔了呢?” “他要不相信我们,那该怎么办?” “你烦不烦,多就是杀头吗?别吵了,我要睡觉。”早慢熊慢腾腾的转过身躯,靠柴堆上,背对着尼古拉斯,任尼古拉斯怎么叫他,也不回答。 尼古拉斯颓丧的倒柴堆上,难道明天,就要死了么?战场上的时候,面对大炮、燧枪和刺刀,尼古拉斯没有害怕过。但现被人捆柴房里,有可能被拉去杀头,他却觉得非常的委屈。 这时候,尼古拉斯突然眼前一亮。他看见早慢熊背对着自己,他被捆着的双手就自己的面前,他毫不犹豫的俯下身去,用牙齿咬住早慢熊的绳,开始撕扯起来。 绳子是个活结,早慢熊的双手很快被解开了。这时候,早慢熊还酣睡。 尼古拉斯伸出腿去,轻轻踢着早慢熊,早慢熊晃了晃,继续睡着。 “懒熊,快起来。”尼古拉斯轻声喊道。又用脚继续推他。 早慢熊好像清醒了,不耐烦的坐起来,挥着手,“干什么?”他低声咆哮道。随后他注意到自己被解开了。 “快,懒熊,把我的绳子解开,我们跑路。”尼古拉斯催出他。 早慢熊没有动,却反问道:“跑路?跑到哪去?我们又不认识路,又不会说这里的方言,还是白人,能跑到哪去?” “我们去找英国人。” “你要叛变?” “什么叛变啊。我对得起大清了。现马队都散掉了,统领也不见了,我们还能怎么样。腰牌也找不到,难道等着被当成间谍处死吗?” 早慢熊用手挠了挠头,“办法,可以慢慢的想。” “懒熊,你……” 早慢熊站起来,转到尼古拉斯背后,伸出手解开了他的绳子。 “要跑你跑。” “那你呢?” “我要睡觉。” 尼古拉斯气得用手一捶地,“那我走了。”就从柴房顶上的通气孔爬了出去。 正好,外面没人看着,尼古拉斯小心的跳到地上,量绕着人走。多年的战场生涯给了他对危险的敏锐直觉,他成功的从这个村子逃了出去。 尼古拉斯蓬头垢面的野地里乱窜,跑了一阵,他饿了。西伯利亚荒原上养成的求生技能,让他没费多大力气,就抓到了一只野兔。 但他不敢生火,只是找了个僻静地方,用树枝把兔子剖开,生吃下去。鲜血溅到他的衣服和脸上,看起来分外瘆人。 突然,一边喧哗起来,尼古拉斯抬头一看,却见到一个村民,带着三五个装束不伦不类的士兵慢慢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往路旁着。 之所以说他们模样奇怪,是因为这些士兵是明显的东方人的样子,但却没有穿清兵的号衣,而是穿着西式的军服。虽然军服是土布,不像呢子那么挺括,但都收拾的很整洁。 “这些人是谁呢?”尼古拉斯不由得警觉起来,他悄悄躲到树后,默默地观察着。 那几个人越走越近了,尼古拉斯顺着树干,往另一侧转去,却不小心被树根一绊,一个趔趄,身体撞了树干上,树上的鸟儿被惊飞了。 “谁?”那几个士兵马上把燧枪对准了这边,“站出来!” 尼古拉斯犹豫了一下,慢慢的从树后转了出来,高举着双手:“别开枪,你们是什么人?”他一边问着话,一边向着后方慢慢挪动。不远处就是一片树林,只要他冲进树林里,以燧枪的精,很难打他。 “别动,不然开枪了。”那几个士兵的头目看出了他的企图,大喊道:“你是不是黑龙江马队的那个谁?” “是我,是我。”尼古拉斯赶紧说。 “你的同伴,让我们出来找你。” “啊。”尼古拉斯明白了,但还有些担心,“他现怎么样了?” “他已经说明了身份,正吃饭,等我们带你一起回去。” “真的吗?”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你不会杀良报功吗?” “嘿,汉话说得挺好,还知道杀良报功。”那个头目笑了,“要是杀良冒功,我早开枪了。” 尼古拉斯一想也是。他慢慢向对方走过去。 对方收起了枪,等他到了近前,说道:“走,跟我们回江宁。” “江宁,不是扬州?还有,我那个同伴呢?” “我们先去和你的同伴会和,再回江宁,现各路人马,都到江宁取齐。” 等尼古拉斯回到村子里,一眼就看见早慢熊,大大咧咧的坐一张桌子边,大口大口的吃着面条。周围围着一大群人,看着他吃。 “懒熊,他们居然给你吃的。” “你跑了,我却不跑,村民就有些相信我了,后来这些士兵们来了,他们知道黑龙江马队,便要带我回去确认,我就让他们先去找你。” “还有面条吗?我也要吃。生的兔子肉,吃得我反胃。” “没了。”早慢熊三口两口吃光了剩下的面条,连汤也喝得精光,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站起身来,团团的抱了抱拳,说道:“各位父老乡亲,谢谢你们的面条。这位南方的兵士已经为我付过了帐,我们不敢再叨扰,这就走了。”这几句话说得字正腔圆,早慢熊人又生得高大雄壮,一番动作下来,颇有一番豪气。周围彩声一片。 几个人这就往江宁城的方向进。早慢熊吃饱喝足,兴致勃勃,一边走一边问:“兄弟,尊姓大名啊?” “不敢,我叫乐楚名。” “你们看上去好怪,是哪里的营头?” “我们是朱雀军,楚剑功麾下。” “现局面怎么样?”早慢熊关心的问。 “很糟糕。”乐楚名叹了口气,顺路给他们介绍全局。 十万大军,北、西、南三线全线溃败,不论是杨芳的果勇军、奕山的甘陕绿营还是奕经的关外八旗,建制全被打乱。现从江宁到镇江的沿线,全都是溃兵。 目前,唯一有所斩获,还保持着战斗力的,就是朱雀军。乐楚名他们奉了楚剑功的命令,以班为单位派出来,收拢败兵,以免骚扰乡里。 “你们朱雀军有多少人?” “四千来人,不过这次到江苏的,只有三千人出头。” “那江宁怎么守得住啊?” 与此同时,江宁城内的两江总督府,扬威将军奕经也捶案大叫:“江宁怎么守得住啊?” 自打北岸兵败以后,奕经性连扬州都不敢回了,直接来到了江宁。 陪他坐堂上的,还有靖逆将军奕山、果勇侯杨芳,江宁将军德珠布。而这座府衙的主人,两江总督裕谦,已经镇海之战殉国了。 此外还有一人,以他的品级,本来坐不到这堂上。但作为唯一有所胜绩的朱雀军主帅,楚剑功也被奕经叫了来共商大计。 现,奕经盯着他问:“楚道台,依你看,该如何是好啊?” “回大帅,目前重要的,是安抚军心,提振士气。虽然我军出师不利,但个个方面,都有些英勇杰出的人物,比如我听说,保护大帅杀出重围的,就是一帮热河八旗的?” 奕经一听,来了精神:“对对,我自然是要给他们记功的。” “不仅要给他们记功,还要大加张扬。让人人都知道,英夷不是杀不死的,只要我们肯拼命,还是能取胜的。希望这样,能够安抚守军的士气。” 这时,杨芳一旁说道:“朱雀军,抓了好几洋鬼子,这是大捷啊。不如,就叫‘砚山顶大捷’,让说书人编成段子来说,以安抚军心民心。” “着啊,给朝廷报功,也要把朱雀军写前面。” 楚剑功心一喜,却马上反应过来,心想:“好险,险些着了道儿。枪打出头鸟,自己又不是旗人,不是宗室。”嘴上赶紧说道,“不不,正是三路大军吸引了英夷主力,朱雀军才侥幸获胜,给朝廷的战报,卑职以为,应该以蒙古藩部为第一。” “多罗郡王僧格林沁功第一?”奕经想了一下,“也好。科尔沁藩部损失惨重,也该安抚一下。那就以科尔沁部为功,热河马千山,山海关宋庆为次功,西线和南线,再找几个,也列次功。” 奕山和杨芳口头称谢,也选了几个亲信将领报了出来。楚剑功奕经也给了次功。朱雀军的余名俘虏,被分做了四份,三路大军各自认领了近两人,剩下几十人算作朱雀军自己的功劳。 “马千山、宋庆等人和朱雀军的功绩,不如编成段子,书场演说,以振奋民心,这样可好?”杨芳多想了一层。 “好计谋,好计谋。此时此刻,怕民心不稳。侯爷真是深谋远虑。” 奕经、奕山、杨芳等人都是官场的老油条。如何报功,如何宣扬,如何抚恤,如何让市井街知巷闻,几个人的奏折怎么上,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把第二次镇江之战渲染成一场三位大帅指挥有方,只因英夷火器凶猛的惜败。楚剑功完全插不进嘴去。 等这些议定了,奕经回过神来:“这江宁城怎么守呢?” “大帅无须多虑,我朱雀军还有两千多能战之兵,而江南七镇也还有一万多人,加上收回来的溃兵,总有些可以用,我们人数上并不吃亏。江宁大城,即使是英夷的舰炮,也很难打垮城墙,持城而守,未必不能一战。” “这个……楚道台,江南七镇,早吴淞口之战后就吓破了胆,京口之战不战而逃,现只能放江宁城弹压姓,是打不了仗的。” “江宁八旗,总还可以一战。第一次镇江之战,京口副都统海岭和镇江八旗,不就打得很英勇么?” 江宁将军德珠布脸色一变,就要作。杨芳抢前面说:“江宁八旗这秦淮水暖之地,比不得镇江那些京口水师养出来的。” 喔!楚剑功心想,原来八旗糜烂,烂的程还有差别。他不再深究,说道:“那弃城而走呢?英夷来自万里之外,时日一久,粮草弹药都会缺乏,定然不战而退。” “不行!”一直没有说话的德珠布急了,“我等封疆大吏,守土无方,唯有一死。放弃江宁,万万不可。” 德珠布说的是实话,按清朝的军法,疆臣丢了省府,如果自杀殉国,朝廷还有抚恤。如果弃城而走,秋后问斩不说,要命的是夺籍,子孙后代都不能做官。 正当几人计议未定的时候,门子来报:“几位大帅,有位镇江被英夷抓住的都司回来了,他说,有要事禀报大帅。” 5月18日转机 那都司进了门来,扑腾一下子就跪地上:“大帅,大帅,小的可算活着见着您了。” 奕经慢慢说道:“你叫哪位大帅?” 那都司这才抬起头了,仔细看了看,认出了坐侧面的杨芳之后,便哭道:“杨侯爷,我是您湖南标营的贾贵啊。几位大帅,我是杨侯爷标营的。” 杨芳看了看奕经,便一旁说道:“你个死性的,居然有脸回来。来啊,给我拖出去打死。” 奕经赶紧拦着,说道:“侯爷息怒,且看看英夷要他带来什么消息?” “还不快谢谢奕经大帅。” “谢大帅,谢侯爷。” “起来说话。英夷找你带来了什么消息啊?” “回禀四位大帅,英夷让小的带来了一封信。” “快拿上来。” 站奕经身后的贝青乔走上前去,接过信来,呈给奕经。 奕经展开信一看,沉默不语,将信交给杨芳,杨芳看过之后,又把信交给奕山,奕山又把信交给德珠布。 “三位大人怎么看?” “不忙,楚道台、贝先生,你们两位也看看。” 楚剑功接过来一看,居然是英双语写的。 “尊敬的先生们,三天前的会战之,你们,大清国的军队,已经彻底的失败了,大不列颠的兵威面前,继续战争只会加剧你们的痛苦。此,我向你们提出和平的十项条件。只要你们接受这些条件,并且由具有贵国皇帝授予全权的钦差大臣签字,战争就会结束,和平就会降临。反之,如果你们继续抵抗明的教化,则会给你们的统治带来致命的灾祸。” 原来是一封劝降书。楚剑功把信交给贝青乔,开始低头想心事。 这时候出现和谈的可能一点都不奇怪,另一个时空,英国人就是南京城下停住了脚步,签订了《南京条约》。但楚剑功隐隐约约的记得,是清廷先求和的。而这里,为什么是英国人先送来劝降书呢?而且时间也不对,另一个时空,战争持续到1842年,但目前仍旧是1841年。 历史生了变化,这个变化是好是坏呢?或者说,英国人那里,有什么变故生。 楚剑功想得深入,便没注意到奕经叫他,直到杨芳重重的咳嗽一声,楚剑功才回过神来。 “楚道台,何事忧心重重,居然本帅连叫了几声,楚镇台都没听见啊,” 楚剑功赶紧站起身来,抱拳告罪。 奕经大的挥挥手,“楚镇台有何高见哪?这里,就是你对英夷熟悉了。” “高见不敢,下官只是有几个关节没有想清楚,才没听见大人垂询。” “什么关节呢?” 楚剑功看了那都司贾贵一眼,奕经会意,挥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大人,我们几人都曾经深入军阵,也不用避讳,镇江一战,我们是打输了。不知英夷为什么不乘胜追击呢?” “对呀,为什么不乘胜追击呢?楚道台你怎么看。” “下官正是没有想清楚。” “贝先生,你以为呢?”奕经问贝青乔。 “呃,兴许,是英夷顾虑我大清兵多。” “放肆,一派胡言。” 贝青乔赶紧作揖:“大帅息怒,我们这次出军十万,虽然未曾取胜,但想来吓了英夷一跳。俗话说,蚁多咬死象,我们再出几次十万兵,累也累死英夷了。” “我哪里再去找十万兵?团练?团练固乡守土,防防盗匪还行,离开了乡土,只怕路都不会走了。” “大帅说得是。我们已经没有兵了。可是,英夷不知道啊。英夷看来,只怕我大清数万万子民人人可当兵。” “是这样么?”杨芳眯起眼,瞧着贝青乔,贝青乔被看得心里虚,喃喃说道:“也只有这么解释。” “几位大帅,贝先生所言,也未必说不通。” “那楚道台的意思是,我们就许了英夷的求和了?” “大帅,这英夷的信里说得清楚,要有钦差签字,几位大人,奉的都是剿令,只怕没有和谈之权。这事,还要请示皇上。而英夷的十项条件,皇上会答应吗?” “对呀,这英夷的条件着实苛刻,谁要答应了这遭,不就成汉奸了吗。”半天没插话的奕山说道。他和道光一样,用汉奸来称呼勾结外国,出卖清廷的人。满清汉化已久,早就以前明的正统继承人自居,毫不避讳“汉奸”一词的使用。 “今天折腾了一天了,几位大帅,楚道台都回去歇息。明个咱们再议。” 众人无话,告辞出了大堂,楚剑功和朱雀军住一处,便径直回去。朱雀军驻扎月牙湖东侧的苜蓿园过去是明朝养马处和屯兵处。楚剑功一路上骑着马,一边想,可还是没想通为什么英军主动求和的原因。 1841年,到底生了什么呢?马克思起义了?不可能啊。威灵顿公爵的骑兵再次开进伦敦?不会,1839年刚去过一次,英国的国内矛盾激化得没这么快。 第二天一早,楚剑功又去两江总督署拜见奕经。奕经现也没个章程,巴不得楚剑功给他参谋参谋。楚剑功一时间也没什么好办法,便对奕经说道:“大帅,不如先派人去英夷那里送信,双方约见和谈。” “谈?本帅没有这个权限啊。” “大人,无妨,可以先向朝廷写一封简报,只说英夷求和了。这边可以先接触。” “这个……”奕经还犹豫。 “莫非大人还想打下去?如若这样,我朱雀军坚决站大人一边。” “不不不不。虽然我还想和英夷血战一场,但是,恐怕生灵涂炭。” 两人计议已定,便由奕经给道光帝写奏折,奏折写道: “英夷特派普鲁士和尚(传教士)郭士立前来求和,夷酋闻之(道光的)圣谕,深知感激,只求通商,言辞恭顺。” 又说明自己的对策:“当此逆焰方张,战守两难之际,故不敢轻言取胜,亦不敢专事羁縻,唯有镇之以静,相机办理。” 总之,奕经大人除了奏折里说“洋人恭顺的求和了,”一点也没表明自己的态,也没有说明前线的具体情况。 而楚剑功用英写了一封给璞鼎查的信,又找来个战俘,让他去镇江英军大营,给璞鼎查送信,约定面谈。并且表明,璞鼎查提出的“十项条件”有待商榷。 就当天晚上,璞鼎查又放回了一名清兵战俘,带回来一封信,信很简短,但态斩钉截铁:十项条件,绝不改,如果清国不答应,就继续打,直到把清国打服为之。除此之外,璞鼎查还要清国皇帝的授权书,以证明奕经有谈判的权力。 看到英夷如此强硬,奕经等人自不必说,楚剑功也糊涂了:“你丫到底想不想谈啊?” 5月29日折腾 奕经给道光的奏折十一天之后就有了回音,道光帝的旨意下来了。 “不可与之会晤……专心剿灭,不得犹疑。” 哎,这可怎么办呐?英夷不肯让步,皇帝根本就不想谈,让我们几个夹间,进退不得。 现两江总督署里的四位一品大员,奕经、奕山、杨芳、德珠布,都是一筹莫展。 “列位大人不必烦恼,既然皇上要打,我等打下去便是。”说话的是楚剑功,“我这就出去,编民夫,整顿溃军,和那英夷决一死战。”他豪气干云的说完这段话,抱了个拳,便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楚道台且慢。”杨芳叫了一声,也没有叫住他。 “由他去,愣头青。反正溃兵还要整理,不然迟早出事。” “依十弟你的意思,是准备打下去了?”奕经叫着奕山的排行。他们虽然都已经是远支的宗室,但做了这么久难兄难弟,倒也熟络起来 “哪还能打?不过总要做个还能打的样子。” “话分两头,英夷那边先不管,且说皇上这边,该怎么应对,皇上不知道啊,十万大军全垮了。还怎么‘剿’得下去呢?” “镇江之战后,咱们给皇上写得折子,把局面说得太好了些,现要改口,可就是欺君了。” “那让官、言官来写呢?” “浙江巡抚刘韵珂。定海、镇海之战,此人均知道详情,深知英夷的厉害。” “他会不会……乱说。” “我看不会,此人极为乖巧,熟知为官之道。” “一个人不够。” “原任两江总督伊里布如何?” “伊里布,老制台。我和他还有些同僚之谊。”江宁将军德珠布说道,“我给他写封信。” “林则徐林大人,制夷有方,他现河南监督河工,不如我们也写信,向他请教?” “林大人上书弹劾我们怎办?” “怎么会呢,琦善广州就想议和,林则徐也没有说什么。他是个好官,不仅对姓,对皇上而言是这样,对官员也一样。我和林大人湖广共事,对此深有体会。” “既然杨侯爷这么说,那就烦请侯爷给林大人写封信,一方面,向林大人请教如何制夷,一方面,请林大人向皇上痛说利害。” 几位大员各自写信自是不提,且说楚剑功回到朱雀军大营,便派出精干的队伍,去溃兵聚集之处,挑选败卒,带到朱雀军大营附近安置起来。同时又叫人南京城里纷纷传话,征召民夫。说要与英夷决一死战。 一时之间,南京城里,流言四起。 有人称赞朱雀军是好汉子,有人大呼要与城同。也有人偷偷摸摸小声嘀咕。 江宁乃风月之地,虽历兵火,但风雅之事绝不可停。 一艘花船之上,几个书生请了花魁娘子出来行酒,这花魁刚刚弹完一曲,几个书生都鼓掌喝彩。 突然一个书生叫道:“可惜,可惜,如此良辰美景,再也见不到了。” “侯兄,何出此言?” “我兄长的朋友两江总督署充任案,他前几日回来说……”说到这里,这位姓侯的书生压低了声音,“奕经、奕山要和英夷和谈,割地求和,江苏、浙江,天下富庶之地,就要让给黄头、绿眼睛的洋鬼子啦。” “原来这是真的?我前几日听到这消息,还不敢信。” “不会,朱雀军不是整顿败兵,征召民夫么?” “朱雀军是一顶一的好汉子,可架不住有奸臣啊。说句犯禁的话,岳飞怎么死的?” “谁、谁是秦桧?” 那姓侯的书生摇头晃脑,慢慢唱道:“谋无果,战不勇,老而不死一侯爷,威不扬,逆不靖,难兄难弟两将军。”这是说的果勇侯杨芳,扬威将军奕经,靖逆将军奕山。 啪!却是那花魁把琴拨子丢地上,“这些宗室甚是无耻。” “香君姑娘不必忧心,江宁还有我等读书种子。” “命数、命数,公子恰好是姓侯。” 江宁花船上的莺莺燕燕,碍不到京师的道光批阅奏折。这几日来,林则徐从河南,伊里布京师、刘韵珂从浙江,都上了折子。请道光批准与英夷的议和。 “说来可恨,林则徐广州一力主战,为此被贬作黄河河督,现却来劝我议和了。”道光愤愤的想。他又打开浙江巡抚刘韵珂的奏折,再细读一遍。 刘韵珂一直身浙江前线,对战争的进程非常清楚,因此,给道光的上书也是为条理分明,议和的理由也为可信。 他奏折,不敢明言镇江完败,而是委婉的说:“此战之后,大军锐气全消,不可再战。”提到了粮饷补充等诸多问题,此外,他还指明了“敌我亲疏已分,民间鲜有同仇敌忾之心。” 这后一点,连楚剑功都没有想到。 英军占领镇江之后,没有采取乍浦的屠杀政策,反而开仓放粮,收买民心。而清兵的溃兵扰城,自镇海之败以来就已经存,随着战败地点的增多,是愈演愈烈,“兵与民如同仇敌。”清军抢食,甚至已经让浙江绍兴“绝行休市”。 而让道光震动大的,则是英军占领镇江,“断绝漕运,阻断长江”,清国的经济命脉,已经捏了英夷的手上。 道光反复的考虑后,终于农历五月初五(6月7日)下密旨,准许奕经和英人接触,同时任命了的两江总督牛鉴,作为和谈钦差的备用人选。 6月12日,一得到道光允许接触的圣旨,奕经就赶紧联络璞鼎查,璞鼎查这次非常爽快,第二天,皋华丽号战列舰就出现南京下关江面。英国人这个爽快的举动,让楚剑功又起了疑心。 几位大人互相谦让了一番,后决定派一位外委官陈志刚到英国人的军舰上去探个虚实。陈志刚去了没多久,就带回了一份稿。 奕经等人一看,上面还是列着“十项条件”,璞鼎查一点都没有退让。 “怎么办?”众位大人面面相觑。 “不能久拖,这十项条件,皇上还不知道,但迟早会穿帮的。” “难道就这样直接交给皇上?这还有为人臣子的良心吗?” “不如,先给皇上敲敲边鼓,再作打算?” 说干就干,几位一品大员给道光上了这样一份奏折: “据守城兵丁探报,城外英夷向城内招手,似有所言,当即差参将熊瑞登城查看,见有英夷数人以手指天指心。熊瑞不解,急招通事翻译之。据云,要秉请大将军,有苦情上述。总兵段永福呵斥曰,我天朝大将军安肯见乃夷人?奉命而来,唯之有战。英夷即免冠作礼,屏退左右,将兵器投地,对城磕。段永福向奴才等人禀请询问,即差通事下城,问以抗拒华,屡屡放肆猖獗,有何冤狱?” “据称,英夷不得贸易,货物不得流通,资本折耗,负债无偿。而犹外海,为炮台所阻。万不得已,方沿江西进,直抵江宁,转为求大将军传话恳求大皇帝开恩,追完商欠,复准通商,立即退出大清,交还炮台,不敢滋事等语。” 这篇奏折用大段的篇幅,描写了英夷的恭顺态“指天指心,对城磕”等等。只后,借美法洋商之口,把英夷的“十项条件”归纳成赔款和割地, “又有美法洋商秉称,英夷央该商等转圈,只求照前通商,追还商欠,付给利息,借一地屯放货物,英夷即退兵等言。” 为了增强说服力,几位大人又制造了一份英夷的告: “大英国大元帅吴夏密谕吴淞口居民知悉,因本国商船误伤广东商人三名,故清国不许通商,至今三载,为此我国命我求和,只因沿江官员诈我不肯保奏朝廷,我故兵杀奸徒,往江宁伸冤,非干尔姓,勿得惊慌乱窜,仍可安居耕种勿惧。倘若黑鬼私行劫掠,尔民众便可杀之,无以为罪,十日内本帅整顿三军再磕北阙,直抵京师,自行讲话。尔姓其勿扰,特示。” 如果楚剑功见到这份告,一眼就可以看出,英国人没有大元帅的军衔,也不会把印人称为黑鬼,因为这个名称是专属于黑非洲被掠夺的奴隶的。 但道光不知道。因此这样一份假件用来蒙骗道光已经足够了。 6月15日真相 这段时间以来,楚剑功多方打探,还是没能弄清楚,英军提出和谈的原因。从英夷表现得如此强硬来看,楚剑功不禁怀疑自己判断错了。 今天,楚剑功去探望了收拢的溃兵,回到大营,见到轮岗的哨兵向他敬礼,懒洋洋的回了礼,正准备往里走,那哨兵说道:“报告钧座,李军师来了。” 李军师?李颖修?楚剑功一愣,赶紧跳下马,跑进去,直奔自己的签押房。一进去,看见李颖修身穿一身青衣,坐里面喝茶。 “哎呀,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广州坐镇。” “嘿嘿,我可有好消息啊。你猜猜是什么?” 楚剑功脱口而出:“英国人仗打不下去了。” “哎呀,猜得真准,怎么猜的?” “我看英军那状态,就是撑不下去了。” “钧座啊,领袖啊,撒谎可不是好习惯。”李颖修笑起来了。 “对,我是蒙的。”楚剑功不好意思的笑笑,“你吃饭了吗?把杰肯斯凯和肯尼夫叫过来,我们一起喝点酒?” “等一等,我们先把话说完,杰肯他们面前,我们要口径一致。” “也对,说,到底怎么回事。” “你再猜猜,想想1841年生了什么事情?” “维多利亚女王怀孕了?” “不对,她的个子女,后来要么成了国王,要么成了国王他妈,但和这场战争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1842年棉纱危机提前爆了?” “思路是这样的,事件不对。” “不会是1844年的曼切斯特大罢工提前了。” “原本是1842年的事情。想想,除了东方,英国人还哪打仗?” 楚剑功的脸上的笑容没有了:“难道……是阿富汗?” “对。帝国的坟墓,阿富汗。”李颖修郑重的点点头。 1837年,伊朗沙俄的怂恿和支持下围攻赫拉特,英国派a伯恩斯出使喀布尔,企图促使阿富汗统治者多斯特·穆罕默德汗同英国人建立反对伊朗及俄国的同盟。 谈判过程,阿富汗方面要求英国人帮助它收复被锡克人侵占的原杜兰尼王国领地白沙瓦,英国人予以拒绝,谈判无结果。多斯特·穆罕默德汗乃转向俄国,接见俄国特使维特凯维奇。英国遂以此为借口动战争。 1838年11月,英国侵略军开始向阿富汗推进,次年4月占领坎大哈,进逼喀布尔,多斯特·穆罕默德汗出走,越过兴都库什山后向英军投降,但阿富汗人民反抗英国侵略者的斗争并未停止。 长达两年的战乱,兴都库什的崇山峻岭之,一个传奇慢慢崛起。阿富汗人,流传着关于“高山之星”的传说。阿克巴尔,这个名字逐渐成为阿富汗的希望。英国人有意压制他的影响,用重兵围剿,让这位阿富汗之星高原上的山洞里钻来钻去,虽然英军每每都小有损伤,但英军控制的大城市,例如喀布尔,还是安全的。 然而,就璞鼎查坚定地将阿富汗的英军调出三个团,用于清国方向之后,局面开始起变化。强悍的王家第11龙骑兵团离开了,填补他们空缺的是英国人豢养的普图什族土兵,阿富汗之星阿克巴尔得以纵横驰骋,他的属下,开始顺利普图什人的默许治下,向着喀布尔渗透,并从普图什土兵的手,获取武器和给养。甚至一部分普图什土兵直接加入到阿克巴尔麾下。 滴水汇成巨河,尘土汇集成流沙。就三个月前,1841年三月旬,“阿富汗之星”阿克巴尔领导喀布尔起义。英国的阿富汗驻防军陷于绝境,被孤立喀布尔的一隅,面临被切断饮水和食物的危险。 印总督奥克兰没有认识到局面的严重性,他印凑齐了大约五千人的老弱病残,前往阿富汗增援。并且自作聪明的,命令大约四千人人出头的阿富汗驻防英军,保护着英国殖民者以及他们的家属,向南靠拢。 从喀布尔撤退的英军以及殖民团一路上不断遭到截击,阿富汗人用英国人的步枪从山谷的两侧向这些英国人射击,用石头砸他们。感谢上帝,留下了超过一千具尸体之后,4月底,英国人终于到达了边界的博兰山口,和增援部队会合。 就英国人以为逃出生天的时候,灾难降临了,博兰山口本身,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陷阱。近万名英国士兵和殖民者,这里全军覆没,仅有数人逃回了印。 这就是李颖修得到的情报。当知道英军阿富汗的惨败之后,他就立即判断,英国人会回师印。实际情况和他预想的差不多。 璞鼎查是镇江之战刚刚结束的时候,收到印总督奥克兰的来信的。 “这是个悲剧,但不是我们的责任。”收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璞鼎查脱口而出,“想想,先生们,我们用一个团就能消灭一万清国人,而奥克兰却让八千士兵被比清国人落后的阿富汗人消灭。除了证明奥克兰的无能之外,还能说明什么呢?” “全权代表阁下,”远征军海军司令巴加斟酌着措辞,“奥克兰为了推卸他的责任,一定会说,我们把精锐都调走了,才导致了这样的结局。我们离得比较近,现消息还没有到达伦敦,但我敢肯定,伦敦的那些小报记者们一定会像嗜血的鲨鱼一样兴奋起来。” “我都能想到那些标题,《明珠上的血河》、《顾此失彼,印危旦夕》……” “好了,说这些无济于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立即停止和清国的战争,回印去,毕竟印才是皇冠上的宝石。” “那我们征服清国的伟业怎么办?” “依照清国人的情报能力,他们未必知道阿富汗的事情。第二次镇江会战,我们已经把他们打疼了,我想,他们会接受巴麦尊相的训令提出的十项条件的。” 璞鼎查屋子里团团转着圈子,一会儿看看巴加,一会儿又看看陆军司令郭富。 “真的要立即回印吗,就不能再等上几个月。” “阁下,我们耽误不了时间。虽然阿富汗人不可能入侵印腹地,但边境捣乱会给我们造成麻烦。而这些麻烦,会伦敦被有意无意的放大。伦敦的政治,我想您比我清楚。” 是啊,伦敦的政治。璞鼎查非常清楚,如果自己对阿富汗的失败表现得过于冷漠,那么奥克兰就有很大的机会把自己当成替罪羊。 《为了个人的虚荣置不列颠臣民的安危于不顾》,璞鼎查绝对担不起这样的报纸标题。 “好,先生们,把翻译叫进来,我们向清国人呼吁和平。” 6月16日甩手 第二天一早,就有兵丁来报,奕经大人召见。楚剑功先没意,答应下来,然后和李颖修吃早饭,可过了不一会,又有兵丁来催,这一次,是让两人都去。 楚剑功和李颖修赶紧换上官服,李颖修一时兴起,签押房里扮成僵尸跳了几下,这时候,奕经的师爷,贝青乔亲自来了,催两人快去。短短时间,居然三催。楚剑功和李颖修不敢怠慢,赶快骑马出。 任两江总督牛鉴还没有到达江宁,奕经仍主持大局,他见到李颖修到来,分外高兴。 “李道台,久仰大名,当世苏张之名,如雷贯耳。” 李颖修心想,我什么时候成了苏秦和张仪了,面上却不好反问,便只是说道:“大帅过奖了,下官只是知道些外夷的事情而已。” “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哪。”奕经突然说道。 “大帅为什么这么说?何喜之有?” “皇上的圣旨刚刚到了。” “皇上怎么说?” “皇上已经回心转意,正式要与英夷和谈。委任耆英为钦差大臣,专职谈判,牛鉴为谈判副使。林则徐林大人,和伊里布大人,为参赞机要,他们两位都是擅长制夷的人物,有他们,想来不至于吃什么亏。谢天谢地,终于不用再打仗了,我这倒霉差事也算到头了。” 奕经一时得意忘形,口无遮拦。 楚剑功想告诉奕经关于阿富汗的事情,但李颖修抢着说话:“大帅,第二件喜事呢?” “就是你李道台前来啊。你是我大清第一位通商洋务善后使,来得正当其时,正当其时。谈判啊,订约哎,这些事情,自然由你去管。” 楚剑功明白奕经为什么这么高兴了:“大帅不再和英夷接洽么?” “我不管了,我不管了,我要快回京师去,向皇上面陈情弊。” “原来如此。”看来奕经大人对这烂摊子死了心了,想甩手不管。李颖修心里默默好笑,口头却说道:“那可好,有大人进京面圣,向皇上当面陈情,让皇上弄清楚这里的情况,我们也好放开了做事。” 楚剑功却想到一事,“大人,您要回京,那您的麾下,关外八旗、蒙古藩部,由谁来指挥,交给奕山大人么?” “不,奕山也会和我一同北返,关外八旗还成建制的,自然回去关外休整。蒙古藩部,热河、绥远、察哈尔八旗也一样。” “那哪些兵会留下来呢?没收拢的溃兵怎么办?” “现顾不了这么多了,溃兵就由他们去。西南和西北的绿营还会留江宁,协助守城,杨侯爷还要等进一步的命令。” 居然连溃兵都不管了。奕经急着把这烫手山芋丢掉。他似乎一刻也等不得了,开始向李颖修转交相关的牍。 过了一会,奕山、杨芳和德珠布都到齐了。奕山早已知道了消息,他和奕经一样,对摆脱这个烂摊子喜形于色。杨芳仿佛一下子变老了,他还要江宁撑下去。 德珠布倒是提出了一个问题:“皇上是怎么想到让伊里布和林则徐参赞军机,随行谈判的?” “都是刘韵珂推荐的。”奕经顺手拿出一份奏折,“这是京师转来的,刘韵珂奏折里,认为林大人公忠体国,刚直有力,又制夷得法。伊大人善于怀柔,用此二人可以刚柔并济。” “皇上对谈判有什么示下呢?” “有和谈钦差大臣耆英总揽全局,后有耆英,牛鉴,林则徐,伊里布四位大人商议而定。但皇上提出了几个可以商谈的要点,你们可以先行考虑。”说完,奕经递过来一张纸绢。 纸绢上四骈,述说了大清皇帝是多么的宽仁,后提出了三项恩典给英国人: 第一、恢复通商,福建、浙江、广东允许定时贸易 第二、依朝贡例,如果英夷言辞恭顺,则厚加赏赐。 第三、若有冤情,可由耆英代为陈奏。 同时,这道密旨又交代,“激励将士,同心合力,应守则守,应剿则剿”,道光还做剿灭的打算。 楚剑功和李颖修对视一眼,就表示要谨遵圣旨。 随后,奕山向德珠布移交了西北了一通吉祥话而,就坐上轿子,带着家人,急匆匆的离去了。 他们两位一走,耆英却还没到,杨芳正要对德珠布说话,德珠布抢头里说:“请杨侯爷就这总督署里住下,代为主持大局。” “诶,你满我汉,您又是江宁将军,还是请您代行两江总督职务为好。” “杨侯爷不必过谦,您德高望重,只有您这样的老帅才能镇住那些兵丁。” “将军真是折杀老朽了,我近日头昏眼花,怕是精力不济了。” 两位一品大员这里谦让,楚剑功和李颖修旁边看着也不是,走开也不是。 后,杨芳还是勉为其难,他转头问李颖修:“李道台,你看我们现该怎么办呐?” “既然皇上的意思已经明了了,我们不要等钦差到来,可以先和英国人谈起来,摸摸他们的底。” “也对,谁去呢?” “下官忝列通商洋务善后使,自然是下官去了。” “那真是太好了,李道台,你这就出,万事小心。”杨侯爷还真干脆。 李颖修来到江边,坐上一艘小划子,就向着皋华丽号驶去。 等李颖修上了皋华丽号,以“通商洋务善后使”的名帖见到了这艘船上的高官员,英军的海军司令巴加。 “你们拥有谈判权限的全权代表就要来了?” “是的,这是诏书的抄录件,正式会谈场合,我们会出示诏书的原件。” “我不懂,这份件我会转给我方的全权代表阁下的。您这次前来拜访我们,就是为了通知我们这一点吗?” “不仅是这样,您看,我是清国方面专门负责外交的官员,具体的谈判,将由我来代表清国来执行。既然已经确定,钦差就要来了,我想,我们可以开始谈判了。你们可以任命具体的谈判人员。” “不,不,见到钦差本人以前,我们绝不开始谈判。” 装。李颖修心里暗笑,“我想,你们也想快结束谈判。为什么不抓紧时间呢?” “我有另外一个问题,”巴加岔开话题,“今天,我们注意到贵方有大规模的军事调动,你们这是谈判的态吗?” 喔?李颖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一定是关外八旗准备和奕经一起北返,现整顿收拾。 “为了表明谈判的诚意,我们决定撤离一部分军队。” “其实你们不撤也没关系。”巴加嘲讽的说。 “您现能给我一个答复吗?贵方由谁负责具体谈判?” 巴加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我们将由璞鼎查爵士的副官,麻恭少校和您具体谈判。” 瞧瞧,英国人早就把谈判的执行人选好了。依照巴加海军司令的职务,他是不可能决定谈判人选的。因此,麻恭少校作为英方的谈判执行人,一定是早就准备好的。 相通的这一点,李颖修心里有底了。英国人绝不可能撑下去,他们要回去应付阿富汗的局面。 “那么,我们明天开始谈判好吗?” “谈判地点呢?军舰上吗?” 李颖修考虑了一下,觉得军舰上是英国人的主场,还是少来为妙,他决定尊重“历史”。 “军舰上过于狭窄,我们不如下关的静海寺谈判好了。请您随我来,军舰上我们就看得到。”李颖修和巴加走到外面,李颖修把静海寺指给巴加看。 “那里,很好,那里的风景可真美啊。” “那好,明天上午十点,我那里等候麻恭少校,请他携带璞鼎查爵士的授权书,我也将向他出示诏书的原件。” “我会转告的。但如果麻恭少校没有去,就说明璞鼎查爵士不承认你的谈判资格。” 李颖修又取出一份照会:“我们已经知道了你们的十项条件,现,我向您提交清国方面的正式谈判件,里面列明的内容,将是我方谈判的基础。” 巴加却没有接过去:“等等先生,十项条件不容讨论,我想你是知道这一点的。” 还装。李颖修暗暗地想,现不是另一个时空的1842年8月,那个时空,你们是和阿富汗讲和以后,才大规模的将援军派来国。而这个时空,你们要先稳定清国,然后回头对付阿富汗。你们拖不起的。 “既然是谈判,自然要讨价还价,您还是请璞鼎查爵士看看,具体的意见,明天可以由麻恭少校带来。” “好,就这样。” “再见。” “再见。” 6月17日谈判的程序 李颖修静海寺恭候着麻恭少校的到来,楚剑功也到场了。他们静海寺外,可以看见远远的江面上停泊的皋华丽号。 十点到了,英方的谈判人员还是不见踪影。 “怎么还没来?英国人看来不认可你的谈判资格。”楚剑功说道。 “现怎么办?还等下去么。” “不能等。等待,意味着我们急于谈判。这是示弱。” “我也这么想,我们走。” 两人带着随从——除了乐楚名带的一排朱雀军士兵之外,还有几个是德珠布借给他们的家人——从寺门口大步离开。 “牵着马,别着急,慢慢走。”楚剑功低声说道。 一行人走了没多远,就听见后面有马蹄声,一个英军士官追了上来。 “吁——”那士官停下马,叫道:“先生们,你们怎么离开了,我们的少校等着你们谈判呢。” “你们迟到了!” “嗯,我只是个军士,外交上的礼节我不懂。也没有外交权限。” “你没有权限,就让你们少校来。” 那军士踌躇了一会儿,掉头而去,不一会儿,一个少校军官骑着马来了。 “请问哪位是李外交官?” “我是。” 那个英军军官跳下马,敬了个军礼:“外交官阁下,我们不熟悉道路,迟到了,我向您道歉。” 李颖修回了礼,说:“这就过去了,我们回到静海寺开始谈判好吗?” “好的。” 双方一路上没有交谈,几十个人沉默的回到静海寺。 宾主落座以后,双方互相交换了授权书,表明自己谈判执行人的身份。开始进入正题。 “昨天,我们研究了你们的谈判件,与我们提出的十项条件差距太远了,如果清国真的想实现和平,必须诚心诚意的考虑我们的条件。”麻恭少校先制人。 “少校先生,我有个提议。” “您说。” “贵国的十项条件是非常苛刻的,因此,我方绝不可能答应,但为了顺利达成共识,我建议,我们把十项条件分解开来,先谈判容易的部分,再谈判困难的部分。” “这个提议很好,我同意。” 英方的十项条件是这样的: 割让岛屿、 开放通商口岸、 外交地位平等,派驻使节、 赔偿鸦片、 废除行商制、 赔偿商欠、 赔偿军费、 付给欠款和赔款的拖欠利息、 条约以和英书写,句的解释以英为主、 双方君主限期批准。 李颖修仔细的研究过这十项条件,并且和楚剑功详细回忆了另一个时空,英国所面临的政治局势,以及几年以后要生的世界大事。他们所拟定的谈判顺序,充分考虑了英国人的胃口和现实政治需要。 英方所列出的十项条件,是根据前任外相巴麦尊的外交训令提出的。现,英国的外相虽然换成了阿伯丁,但其谈判条件并未改变。楚剑功和李颖修相信,和另一个时空一样,这十项条件仍旧是英方的狮子大开口,英方实质期望应该是巴麦尊给义律下达了所谓《四号训令》。但可惜的是,四号训令的具体内容,楚剑功和李颖修一时记不起来了。他们只有肯定的概念:十项条件是可以打折的。 谈判的第一项,就是外交地位问题。麻恭少校表了一篇简短的演说,历数了清国对不列颠近年来的种种羞辱。慷慨激昂之后,麻恭少校挑衅盯着李颖修,眼睛射出质问:“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啪啪啪,李颖修鼓掌:“说得真好,我们两国应该平等交往。以前的种种礼仪上的冲突,只是化不同造成的误会。” 麻恭少校像一拳打了空气上。他听说东方人是很好“面子”的,而“礼”清国的人伦体系又占有神圣的地位,没想到对面的这位大人居然如此轻易地就接受了平等外交的条件。 “那么,从今以后,我们两国就是外交关系上平等的国家了。” “国,嗯,国一向主张,国家不分大小强弱,一律平等。”李颖修开始背另一时空的一段名言,“对国际事务拥有平等的言权……广大展国家应当联合起来,为建立国际政治秩序和经济秩序而团结努力奋斗。” 等李颖修背完这一段,麻恭少校已经愣住了,“什么叫展国家?” “展国家就是指正展的国家啦。”楚剑功一旁解释说,“比如,英国,现修铁路,造工厂,就是展国家,你看,我们用的是进行时态。而那些自以为非常富裕,不造工厂,不修铁路,有大量白银流出的国家,靠着关税保护和贸易壁垒以及化优越感苟延残喘的国家,我们称为已展国家,使用完成时态。比如……”楚剑功一时想不到用什么例子。 “比如清国,”麻恭少校恶意的嘲讽道:“白银流出国,没有现代的工业,关税保护,贸易壁垒,化上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和原教旨,混吃等死。天朝上国,无所不有,果然是‘已展’国家” “太对了。我们把这一段话用作条约的开篇语怎么样?然后第一款是双方的平等外交地位。” “很好,如果你们不觉得尴尬的话。”麻恭少校还是那种嘲讽的态。 于是,条约草案的开篇就是: “世界正日益分裂为达国家和展国家两个阵营。展国家对达国家控制资源和市场的旧有秩序的不满日益加深。英双方决定改变这种旧有秩序,而建立基于所有国家一律平等的基础之上,有利于资源自由流动和自由贸易的秩序。” 这是一句影响深远的话,直接影响到了七十年后的世界大战。 这是一次卓有成效的会谈,确认了双方的平等地位。下面,就要坦率的交换意见了。 “我们不割地,也不赔款。”李颖修直截了当的说。 麻恭急切的想说什么,李颖修挥挥手拦住他,板起面孔说道:“亲爱的麻恭少校,您可以把我们的态带回去,你可以看着我的眼睛,我的表情。我对您表如下口头声明。” “英国和国之间是平等的。这种平等关系不会因为战争或者和平关系而改变。对于商业纠纷,我们可以采用商业的方法解决。两国不应当采用政治或者军事的方法干涉商业事务。刑事问题可以另案讨论。” 麻恭非常愤怒,他大吼着:“如果你们不接受十项条件,我们就重开战。” “您得到重开战的授权了吗?少校先生。您还是将我们达成的条约第一款带回去汇报,双方的平等关系,是下一步讨论的前提。” 麻恭恶狠狠地盯着李颖修。 “明天,还是十点,我这里等着您。”李颖修语气平缓的说道。 6月18日英国议会的清国律师 等麻恭少校一行人离去之后,楚剑功命令乐楚名收拾桌子,一边问李颖修:“不会有什么问题?英国人会不会恼羞成怒?” “你怕么?”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我是觉得历史上……”楚剑功突然看了一眼左右,便打住话头:“回去详谈。” 第二天早上十点,双方的人都准时到了。落座以后,麻恭少校先开场了: “我向不列颠的全权代表璞鼎查爵士汇报了昨天会谈的成果,有点小问题?” “有什么问题,您管提出来。” “名称,你们的名称。我们注意到,你们使用‘国’这个称呼,而没有使用清国。当然,英语他们是一样的,但我们认为汉语本还是应该规范一些。你们确定没有搞错吗?” 楚剑功和李颖修还真没注意这个问题,用清国称呼清朝,用国指代自身,完全是一种习惯,自然而然。 “麻恭少校,您等我们商量一下好吗?” “可以!请便。” 楚剑功和李颖修来到一间僻静的禅房里,楚剑功问:“叫清国还是叫国?” “我刚才考虑了一下,这样,以后我们决定承认的条款,使用国,而准备翻脸不认账的条款,使用清国。” “这样当然好,但英国方面会看出来的。” “我自有办法。” 两人商量妥当,折返回去,李颖修说:“我们决定将清国和国混合使用,普遍义务使用国,政府义务使用清国。请贵方尊重我们的行习惯。” 麻恭少校笑了笑:“反正有英本,我们是无所谓的,你们方便就好。” 这时,麻恭少校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先生们,现我们可以谈判下一个问题了么。” “好的,我认为,我们可以先解决容易的问题。从贵方罗列的十项条件看,我们讨论商欠问题好吗?包括本金和利息。” “同意。” “商业纠纷,其实可以让商人们自己解决。但既然贵方谈判条件列出了,我们可以表明态,商欠,原则上一律付清。我是广东通商洋务善后使,我很清楚双方的商款欠额。” “那贵方的商欠总额是多少?” “英国方面的商人列出多少?” “一万英镑,如果计入利息,和我方封锁造成的损失,你们一共要支付大约一二十万英镑。” “这不可能,总商欠50万英镑出头,即使因为推迟付款而给予利息,也不会超过十万英镑。” “那就十万英镑,这是您自己认可的数字。” 靠,被这小子算计了,李颖修不由得有些懊恼,他决定其他方面补回来:“不过,我们用西班牙银元支付。”每个西班牙银元大约相当于官银七钱二分,但清国国内的流通,往往将二分省略掉。加上西班牙银元铸造上的问题,大约合官银钱八分的样子。60万英镑,大约200万两官银。用西班牙银元支付,大概能省下十五万元。 麻恭少校占了一点上风,汇率上就不再计较。 既然开始谈钱,双方的话题自然就引到了鸦片的问题上面。 “我国外相给全权代表璞鼎查爵士的训令是:按照一八三年价格被勒的鸦片的全部赔偿。共计超过万元。” “外相的训令?”李颖修问道:“是前外相巴麦尊勋爵,还是现任外相阿伯丁爵士?” “先生,您知道得还真多。这有什么区别呢?” 当然有区别了。另一个时空。巴麦尊和阿伯丁对待鸦片贸易的态是截然不同的。巴麦尊视为一种贸易,而阿伯丁视作犯罪。因此,对待鸦片的赔偿问题上,两者的态也不一样。巴麦尊是一定要得到赔偿,而阿伯丁则是前任弄来的钱,不要白不要。 另一个时空,无数有良心的历史学家们,不断引用这样的差别,来说明英国动的是贸易战争,而不是鸦片战争。所以李颖修对此记忆深刻。 1841年,英国墨尔本公爵倒台,皮尔爵士接任,任外相阿伯丁是著名的反鸦片派。他还是反对党的时候,当巴麦尊同学国会作证“鸦片是自由贸易,因为不列颠本国法律也不禁止。”的时候,阿伯丁大声问:“鸦片贸易符合清国的法律吗?”于是被嘲讽为“清国律师”。 现,李颖修就直接引用了阿伯丁的名言:“鸦片贸易符合清国法律吗?” “阁下,司法权问题我们尚未讨论。” “我不是问司法权,我是重复贵国现任外相的名言。” 麻恭少校急切的想说什么,李颖修抢住话头:“我们先把这点争执放下,我还有疑问,万元的鸦片赔偿是怎么确定的?我要求贵方出示具体计算目录。” 目录?不会有目录的。阿伯丁的指示非常清楚,“决不能留下不列颠官方对于违禁品交易的给予正式支持的任何嫌疑。”这份指示,《华帝国外交史》被引用,然后不断的被有良心的青年历史学家拿出来赞叹。有的称赞英国政府“严谨”,有的则是说明“法律的证据意识”,当然多的则是说明“不是鸦片战争,而是贸易战争”。 李颖修看着麻恭少校被难住的表情,心里默默的想:“有良心的青年历史学家还是有点用处的。” “少校,”楚剑功一旁插话了,“也许,鸦片问题,您需要国内进一步的指示。这样,我们暂且这样做结论,对于鸦片,不列颠方面提供详细件之前,不予讨论。我们可以为此专门签订一项附属备忘录。这样,等贵国有了确定的解释,我们再来谈判。” “附属备忘录同样需要璞鼎查爵士的批准,我没有这个权力。” “我们深表理解,我们今天专门起草附属备忘录草案,然后,您带回去,交给爵士考虑,可以吗?” 麻恭少校再无异议。 “麻恭少校,您来起草,您的英比我们好。” 麻恭少校也不谦让,正准备动笔,突然想到:“如果写了备忘录,那不久不就等于留下官方支持的证据了吗?” 楚剑功看出了麻恭少校的犹豫,于是说道:“您就写《关于某些地位未定商品赔偿问题的谅解备忘录》。” “某种地位未定的商品,很好,我喜欢。”麻恭少校说。 楚剑功和李颖修回到江宁城门,城值守的陆达正等那儿,他看见楚剑功他们,便喊道:“钧座,军师,林大人,伊里布大人,还有两江的牛制台今天到了,都两江总督署等着你们回来呢。” 楚剑功和李颖修对视一眼,骑着马就往两江总督署去。到了衙门口,跳下马来,楚剑功冲前面,不待通报,一下子就进到大堂里面。 他见到包括德珠布内的几位大人,便要行礼,林则徐一挥手,“剑功,不必多礼。” 伊里布也边上说:“楚道台,你我老相识了,浙东大捷,老朽还欠你的人情,就不必行礼了。” 伊里布是前任两江总督,算是现任总督牛鉴的前辈,他既然这么说了,牛鉴也道:“楚道台不必多礼,快快请坐。” 正说话间,李颖修和陆达也进来了,又是一番客气。 等众人坐定,林则徐问道:“剑功,谈得怎样,德珠布将军说,英夷气焰甚是嚣张。” “是啊是啊,听说,要把那英吉利的淫妇和我大清皇帝并列。” “英吉利的淫妇?”楚剑功一愣,才回过味来,他让人找出昨天写好存底的部分:“国与不列颠地位平等。大清国皇帝与联合王国女王地位平等。” “大人,那英吉利广有四海,国家强大”李颖修解释到,“若论统治的地域和人口,不列颠实超过我大清,天竺上国,不过英吉利下的一个属国。若说地位并列,大人不如以宋辽并立的局面来比拟。” “若说英吉利国力强大,与我大清对等也就罢了。可是他们,居然女主临朝,母鸡司晨,这成何体统?” “大人,当年唐高宗死后,武后临朝,天下诸国可没否认我华的地位啊。” “那是因为大唐正统,君临万国。” “大人,请恕我直言,南周篡唐,可算不得正统。但诸国还是认了,为何?我华兵强马壮尔。今日英吉利坚船利炮,道理也是一样的。” “好了好了,”林则徐说道,“且不说这些虚,英吉利提出了十项条件,极为苛刻,不知你们谈得怎样?” “今日谈定了两项,商欠和鸦片赔款。” “商欠照付,自是应当,但鸦片岂能赔偿?”林则徐有些不悦。 “鸦片不赔,英吉利国内,对鸦片问题也是争论不休,所以,我们和英夷都同意,将此问题搁置。” “搁置,妙啊。”牛鉴一旁说着,“我实诚人,说句实诚话,官场妙诀,便是一个拖字,有些难事,拖一拖,说不定就不用管了。想不到洋人也会这一套。” 楚剑功无语,这时候,牛鉴又说:“不如我们干脆拖下去。十项条件,全都给他拖没了。” 楚剑功只好说:“制台,英夷只怕不好糊弄。如果拖能解决问题,那这仗就打不起来了。” 林则徐不想再废话了,便问道:“明天谈什么?” “我想,应该是军费。” “军费?” 啪!林则徐把桌子一拍,“英夷真是无耻,军费自然是自家承担,我大清,破罗刹,征缅甸,抚安南,平廓尔克,都是自己掏钱,还给对方赏赐,何尝要对方出过钱?” “对啊,对啊,英夷的军费找我们要,那我们的军费谁出?此次三路大军进剿,光朝廷拨款,已经用了整整一千万两。前次浙东之战,便花光了浙江府库。” “对啊,广东方面,前后修缮炮台,建弹药厂,练兵,我前后开出去接近五万两的单子。我们找谁要钱去?”林则徐也说道。 “就是啊,十万大军,十万团练,围江宁边上吃,我这江宁府库也要见底罗。”德珠布也叫苦。 “所以完全没有道理嘛。”牛鉴说道,“我说啊,楚道台,李道台,你们明天就对英夷说,我们可以付他们的军费,但我们的军费,就算两千万两,要英夷付,这公平合理。” “那英夷要是不答应怎么办?” “那就……谈不成会怎么样?” “会打,重开打,继续打。” “几位大人,”楚剑功蹭的一下站起来表决心,“打我是不怕,三万英夷,我朱雀军四千当之,大不了丢了南京,我们退守淮上,没什么大不了的,跟他耗,我不信英夷耗得过咱们。” “剑功,你真有把握吗?那我们干脆别谈了,打。” “诶,使不得。”牛鉴赶紧拦住,“朱雀军退守淮上没关系,可江宁丢了,我和德大人就只有殉国了。” “打不起了。”伊里布说道,“少幕兄的气节令人敬佩,可天下财富,两江,两江打烂了,今年的钱粮就少了三分之一。你我都是一品顶戴,对朝廷的收支应该有数,去年年入四千万,用得左支右绌,今年本来打仗就花了两千万两,剩下的钱,你总要让朝廷过日子。何况镇江丢了,漕运也断了。” “哎,我何尝不知道朝廷的艰难。黄河河工,还有四万两的亏空没填。我是不甘心呐。” 楚剑功看到林则徐的样子,心下不忍,于是说道:“列位大人,也未必没有转机,英夷并非无懈可击。” “剑功有什么妙策?” 李颖修生怕他把阿富汗的事情说出来,赶紧拦住话头:“我和剑功,肝脑涂地,一定争取好的结果。” 伊里布有些不死心,说道:“剑功,你刚才是不是有什么话没说。” 楚剑功也冷静了下来,说道:“没有,我是说,也许英夷没有那么贪婪。” 6月19日慨恩施 第三个关于钱的问题——军费赔偿,将今天解决。 两四十万英镑,约八万两白银或者一千二万西班牙鹰洋,这是英国方面提出的价码。 “军费我们绝不赔偿。”楚剑功斩钉截铁的告诉麻恭少校。 “什么?”麻恭同学以为自己听错了。 “军费应该自己负担,”李颖修声明说,“我们认为,军费应该自行负担。这是我们谈判的原则。” 麻恭少校涨红了脸,手握成拳头,桌子上按了按,量用平静的语气说:“先生们,我想你们没有弄明白,如果不赔偿军费,那么到目前为止,我们所达成的协议,不列颠还没有得到任何利益。鸦片赔偿的问题上,我已经妥协过一次,而关于军费,我不再妥协。绝不。” “麻恭少校,稍安勿躁。我们会照顾不列颠的利益。但不列颠的利益是什么,您弄清出来了么?或者说,就您目前的地位,您真的理解了不列颠的需要吗?” “您这是什么意思,您要侮辱我吗?您否定我谈判执行人的权限吗?” “不不,麻恭少校,两年前,海德公园,维持秩序的四骑兵,有你吗?” “我不,我是皇家海军,而海军是不干涉国内政治的。海德公园的那些是陆军。所以威灵顿公爵才那么容易的调动他们进入伦敦市区。” “麻恭少校,您清楚1839年生市民骚乱的原因吗?” “我不知道。”麻恭少校突然反应过来,“说这些干什么?赔款、赔款。” “麻恭少校,这和赔款时紧密关联的,因为这些都是1837年以来的经济大萧条的后果。1837年以来的经济危机,导致了1839年伦敦的市民骚乱,而同样的原因导致了不列颠方面急于打开清国市场,为过剩的产品寻找销路。但简单的赔款并不能解决英国的相对过剩,这已经被历史所证明。”李颖修说到这里,突然觉自己说漏嘴了,赶紧顿住。 “胡扯,胡扯。我告诉你们,很简单,如果你们不赔偿军费,我们就进攻江宁,到时候,你们只有赔得多。” “麻恭少校,请您冷静,您为什么不向璞鼎查爵士回报呢?也许,璞鼎查爵士会看得远一些。” “爵士给我的指令非常清楚,不给钱,就开炮。” “少校阁下,您回去向璞鼎查爵士汇报。现时间还早。如果到下午一点钟,你们还没有进攻江宁的话,我们两点钟再重坐到这里,好吗?” “你们会后悔的。”麻恭站起来,愤愤的转身走。 “少校,虽然您很愤怒,但还是请您把我们的照会带给爵士。一、我们绝不赔偿军费,二、我们有一个缓解不列颠本土的大萧条的一揽子计划。” 麻恭少校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有把握么?”楚剑功问。 “不知道。要看璞鼎查对自己的军事信心。他如果认为,能短期内搞定江宁,说不定会冒险。如果他怕被拖住,就有可能静下心来,听听我们的建议。” “即使他进攻江宁,也没什么大不了,我想我能拖死他。” “你能拖,大清国可拖不起了。” 这时候,静海寺的和尚们送上来斋饭,楚剑功让乐楚名等人吃饭,自己和李颖修到禅房里继续商量。 李颖修换了个话题:“你说,如果璞鼎查接受了我们的计划,历史会生怎样的改变呢?1837年到1843年的经济危机,可是影响深远呐。” 1837年到1843年的经济危机,是一次标准的生产过剩的经济危机。 1836年,英国铁路建设投机过,建设成本大幅上升,收益转为亏损;英格兰银行控制黄金外流,美国信贷紧缩,英国对美出口1837年比1836年下降了三分之二。于是英国陷入了第八次危机。 棉纺织业仍然当其冲,呢绒业、亚麻和丝纺织工业都陷入困境,冶金工业、造船业、煤炭业大规模裁员、减薪。农业连续两年歉收,小麦价格1839年比1836年上涨了48%,使国内的工业品需求进一步萎缩。 这是一次影响深远的危机,这次经济危机,一个叫卡尔-马克思的人将自己的研究兴趣从哲学转移到了社会和经济领域,并以这次危机为蓝本,提出了“相对过剩”的概念,为自己的理论体系打下了第一块基石。 而欧门-恩格斯纺织业联合卡特尔等英国纺织业的霸主,一位年轻的执行人带领下,坚定的做空北美的纺织业,沉重打击了美国北方兴的资本主义实力,离间了北美工商业资本家和南方种植园主的关系,为二十年后的美国分裂推波助澜。这位名叫费里德李希-恩格斯的年轻执行人也为自己赢得了“棉纱大王”的称号。 当然,经济危机深远影响莫过于,欧洲的大量小地主、作坊主、行会工人纷纷破产,加入了无产阶级的行列,直接促成了1848年国际工人协会的成立,和《**宣言》的诞生。 到了下午一点钟的时候,英军没有进攻。 接近两点钟的时候,麻恭少校返回到静海寺,他说:“璞鼎查爵士决定给你们一个机会,听听你们的所谓一揽子计划。” “其实这个计划很简单,我们将向英国方面实行政府采购,总金额大约一千五万两白银,比你们所要的军费赔款要高出一倍。” “政府采购?这是什么?” “政府采购是一种拉动经济的手段,让金钱流入到英国企业主的账户里,比存财政部里能促进经济的恢复。” “你们拿出一千万两白银,大约五万英镑,真是慷慨啊。” “是的,这很像一种慷慨的施恩,所以汉语又被称作慨恩施主义。” “我不明白。” “简单的说,我们拿白银购物,这样工厂主就有了利润,英国财政部也就可以收到税收。工厂主也会扩大再生产,招募多的工人,而工人们有了薪水,就会购买纺织品和食物,这样,英国国内的市场就恢复了,工厂主就可以继续获取利润,扩大再生产,购买原料和机械,上游厂商和他们的工人也会受益,生产就进一步扩大,而财政部也会得到多的税收。” “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但是,如果你们直接赔偿军费,由我们的财政部来实施购买,不是方便?” “麻恭少校,英国国内市场的容量是有限的,你们动战争的终目的不就是为了扩大市场吗?清国可以采购基本的棉纺织品和食品,比如小麦,清国有四亿人,很容易就消费掉这些,然后,我们国内出售的盈利可以向英国继续进口。但如果你们自己采购之后,只能堆仓库里,这样会形成巨大的浪费,也无助于缓解经济危机。” “我似乎被你说服了,又被你说糊涂了。我无法向璞鼎查爵士转述这些。因为我根本就没听懂。” “没关系少校,这是我专门为你们抄写的《慨恩施主义》的简略介绍,您可以转交给璞鼎查爵士吗?” “好的。如果这是您的学术创建的话,您可以写一本专著了。作为个人,我越来越佩服您了。” “那就叫《就业、利息与货币通论》好了。”李颖修笑道。 6月20日割不割 李颖修回去,向林则徐伊里布等人回报了今天谈判的内容。 “将八万两的赔款,变成了一千万两的购货。李道台,是这样吗?”伊里布问道。 “简单的说,就是这样。” “英夷奇巧淫技之物,本朝绝不需要,不过买东西总比白白赔给对方银子好。” “你们有把握吗?英夷会就这么算了?这可是八万两白白的收入啊。” “这要看英夷看重什么了,如果他们希望解决国内市场的问题,就会答应,如果纯粹为了抢钱,就不会答应。” “什么叫国内市场?” “唉,”李颖修叹了口气,“大人,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反正英夷国内现有问题,他们光从我们这里拿钱,解决不了,但卖货可以解决。” “我明白了,内政不修,祸起萧墙。是这样。” 两回事,李颖修心想。但口头上不想再说什么:“我估计呢,璞鼎查还是能够看懂我给他的信。所以赔款这一条,我们算基本逃过去了。” “一千万两白银,拿来买洋玩意,剑功,你们怎么不还还价?” 李颖修看了楚剑功一眼,心想:“这当然是参照另一个时空的历史,历史上包括鸦片和军费,赔了一千八万西班牙鹰洋,这大概是一千二万两。清廷自己的军费历史上花了两千七万两,但这个时空用了两千万辆不到,这样算下来,清廷能拿出的极限就是两千万两。我暂时还不想让清廷财政崩溃。所以给出了一千万两的数字。” 但这些不能明言,李颖修于是说道:“要人放弃赔款,自然要许下大的好处。” “可这一千万两怎么筹集啊?” 这时,两江总督牛鉴说话了:“把条约签了,将英夷送出江苏再说。送瘟神哪。” “如果英夷肯卖大炮,火枪给我们,那还不太亏。”林则徐说道,“只是英夷没有这么傻。” “林大人切勿忧虑,我等来想办法。”楚剑功回答。他倒不担心英国人不卖武器,另一个时空的洋务运动已经做出回答了。 由于避免了赔款,牛鉴非常高兴,便总督衙门设宴,款待一众人等。众人互相敬酒,只有伊里布推却不饮:“自打英夷入侵以来,我是寝食难安,是时常头疼,饮了酒怕是难受,就不饮了。” “大人随便吃些,身体要紧。” 楚剑功偷眼看了看伊里布,觉他脸色苍白,两眼无神,一股老态龙钟的模样,心一动,正想细问,突然有下人进来禀报:“钦差大臣耆英差人送信来。” “几位慢饮,我去大堂看看。”牛鉴说道。 过了一会儿,牛鉴回转来,说道:“来了。可算来了。钦差大人明天到江宁。唉,可算是有人担干系了。就算是做汉奸,领头的也不是我。” 林则徐听了不悦,说道:“牛制台,您这是什么话。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少穆兄,你我是熟人,我也不瞒你。像你一样公忠体国,自然人人敬仰。可我就图个安逸,把事儿凑活圆了,就算。” “耆英大人明什么时候到啊?”伊里布岔开话头。 “没个准信,就说明儿到。” “英夷那里,已经约好明天继续谈判了。” “无妨,楚道台、李道台,你们明天只管去。有我们这里等钦差便可。” 次日,楚剑功等人还是按时到达静海寺,与麻恭少校面谈。 “清国必须永久而绝对割让临近海岸的一处或者几处岛屿给英国,以便英国作为军事和商务基地。” 麻恭少校提交的照会上,冷冰冰的写着这样一句话,不容商量,不容置疑。 “先生们,我们赔款问题上已经做出了重大的让步,现,应该是你们来让步了?” “我们明白英国的需要,它需要一个自由的贸易港,我们可以满足这一点,但主权上不割地。” “不不,不列颠要占领一个岛屿,或者几个岛屿,完全控制,收税,驻军,任命总督。” “主权问题我们绝不让步。” “那就没法谈了,我要提醒你们,先生们,我们完全可以直接占领,依靠贵国可怜的海军力量,你们根本无法抵抗,没有任何办法。” “是的,现,我们无法战胜贵方的舰队,但是,你们也没有办法将大规模的部队长期驻留亚洲。你们还要不要对整个欧洲保持威慑了?所以,请您尊重谈判。” “先生们,如果我们不就割地问题达成协议,那面,前面所做的关于赔款的妥协,都将作废。你们舍得吗?先生们。” 李颖修有些犹豫,楚剑功轻轻地吸了口气,慢慢的说:“我再次向您重申,主权问题不容谈判。” “那就只有用大炮来解决了。哦,等等先生,不要问我有没有开战的权限,如果现谈判破裂,两小时之内,后通牒就会送到江宁。” “您真的不考虑国主权下的自由港吗?” “我得到的指示没有这一条。割地,简单明了。” “我想,您应该冷静冷静,现您的情绪不适合谈判。” “谈判破裂了是吗?那好,等着收后通牒。”麻恭少校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李颖修突然感到一阵怅然。谈判这么久,所取得的成果就这样毁了吗? 他们带着从人回到江宁,并没有去两江总督府,而是先回了朱雀军的驻地。 乐楚名等人退下去以后,李颖修开始和楚剑功商量:“其实,把香港割给英国人也没什么,国力强大了,自然可以收回来,我们那个时代,不就是这样么?” “那还要等一多年。如果事事拿我们那个时代作参照,那我们这里有什么用?” “其实不光我们啊。苏俄革命的时候,也签订过《布列斯特和约》,也曾经兵败华沙。二十年后才算翻盘。” 楚剑功突然大叫:“别说了。我不会让步的,不会。” 李颖修吓了一跳,过了好一会才说:“你心虚了,不然何必大吼大叫。” 楚剑功把抓起案几上的茶杯,啪的摔地上,泄了心的戾气,慢慢平静下来。 “是的,我心虚了。我害怕自己没能力把割让的国土收回来,害怕自己没有强力的接班人。不是每个国家,都像苏联那样可以几十年内翻盘的。你忘了另一个时空,国折腾了多久?” “我觉得我们应该冷静下来,挥我们习惯的做法,分析。” “好的,我们开始分析。割地就不用说了,不割地,会有什么后果?” “如果麻恭没有装腔作势的话,就重开战啰。” “开战,我们朱雀军还有三千多人,湖南、河南绿营还,江南绿营还有一万人,其他溃兵,减掉已经离开的八旗,抛掉脱队的、阵亡被俘负伤的。西南西北的绿营加起来,大概四五万人,整顿整顿,未必不能一战。” “看起来还不错。” “我就是想知道,麻恭是真的要开战呢,还是虚张声势。” “我记得另一个时空,关于割地,巴麦尊出过一份‘四号训令’,似乎有妥协的余地。但这个时空,谁知到这份训令还不呢?或者,训令的内容说不定已经变了呢?” “依我看,寄希望于训令,还不如希望阿富汗的局势让璞鼎查不敢久拖。” “按常理说应该如此,但你没看见璞鼎查已经拖了一个月了,他真的着急吗?” “也许他欲擒故纵呢?” 楚剑功和李颖修也没了头绪。后,楚剑功说道:“无论如何,做好打的准备。” 两人商量妥定,便去两江总督署汇报。眼看近了,见到门前好大一片车驾。楚剑功看了看仪仗,便道:“钦差已经到了。” “钦差耆英?”李颖修不由得自言自语一句,他和楚剑功相视一笑。 这位耆英大人,另一个时空也是个喜剧人物。他鸦片战争结束后的酒宴上,和璞鼎查眉来眼去,曾经用手抛食物,让璞鼎查用口接,后来两广总督任上,还和璞鼎查情意绵绵的书信往来。连后世读到这些信的历史学家们,无论有学术基础的和还是良心的,都觉得这些信像情书。 但1856年英军进攻广州之后,缴获了大量的清政府档案,现了大量耆英辱骂洋人的件。后来北京的谈判,英国人又把这些件给耆英自己看…… 管知道耆英另一个时空的喜剧成就,楚剑功和李颖修还不得不进门去拜见钦差大人。 大家客套了一番之后,钦差大人耆英问道:“李道台,楚道台,前些日子谈判的情形,本督都听其他几位大人讲了。免掉了鸦片和军费赔款,皇上一定龙心大悦。不知道今日可有什么好消息。” “回大人,英夷一定要割地,我等已经拒绝了。” “拒绝了,那英夷如何反应?” “英夷威胁说要开战。” 啊!大堂里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两江总督牛鉴马上说道:“还要打?这可如何是好?这江苏,膏腴之地,自然不能割让。但我听说,英夷只是想要个地方堆货。像澳门那种小岛,给他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 “牛制台此言差矣。本朝国土,断不可弃。” “要打,那里去找军饷?” “如果朝廷肯赏功,一时之间没有军饷也行,至少朱雀军能撑。”楚剑功道。 “还有十万大军呢?我看前日奏报,虽然镇江小挫,但实力犹存,八旗已经北返。西南西北绿营还能战否?东南绿营呢?”耆英问道。 牛鉴苦笑:“老兄,哪里还有绿营,除了朱雀军以外,其他各部,俱已破胆。” 这时候,下人进来报告,英夷放了个俘虏回来。 “快把人叫进来,看看有什么转机。” 那俘虏进来,给诸位大人磕了头,正说些“小人该死”之类的话,耆英打断他,问道:“行了行了行了,英夷叫你回来做什么?” “回大人,英夷要小人带句话。” “说!” “三日不割地,即行开炮。” “啊,这是什么意思。” 楚剑功回道:“大人,这叫后通牒,去年浙东,伊里布堂也收过一份。” “那怎么办?” “还能有什么办法?不能和,便只有打。” 耆英求助似地望了望林则徐,林则徐道:“既然剑功这么说了,那就只有打了。” “四万多溃兵已经收拢,请杨军门速速整顿。”楚剑功提醒说。 “也罢,来呀,拿我的帖子,去请杨侯爷。” 杨芳自打奕经带领八旗北返,把西北绿营的烂摊子留给他之后,已经完全没了兴致,整日流连于烟花酒坊。 “大人,下官这就告辞,回营点查朱雀军。” “好的,你去。” “下官也告辞了,”李颖修说,“下官要给璞鼎查写一封信,看看能不能挽回。” 两人出了大门,楚剑功问道:“真的要打么?” 李颖修低头想事,默默不语。 回到朱雀军驻地,李颖修看着营的士兵们,问道:“这次可能溃兵肯定靠不住。只有朱雀军单独对敌了。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家底,就要耗光了么?” “难道怕耗光实力,就妥协不成。” 李颖修看看四周无人,便低声说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保存实力,以图将来嘛。” “为了三千军队,就割地,那以后呢?英国人,或者其他国家的人,再行胁迫,还要不要割?假如日后你我控制了一省,为了保存实力,是不是还要继续签些不平等条约。以图将来嘛。” “你别急嘛。我也是和你商量。你要打到底,行,我支持。” 楚剑功一下午都不痛快。晚上,吹过了熄灯号,便睡下了,连查哨都没去。 睡到半夜,突然被吵醒了,远远地传来人的呼喊声,还有枪声,他赶紧穿衣,出门一看,远远地还有火光。 朱雀军营地里倒是还镇定,有不少士兵已经起来了,陆达、杰肯斯凯、肯尼夫莱特,张兴培等人都到了。 “陆达,你去整队。乐楚名,怎么回事?” 乐楚名也不知道。 这时候,今晚外围执哨的陈日天回来了:“钧座,不好了,溃兵炸营了,溃兵洗城了。” 6月21日炸营 所谓炸营,又称为营啸,指大军极压抑的状态下,因为某种缘故,全军纪律崩溃,集体狂,狂啸,互相砍杀纵火等一系列混乱的情况。越是军马聚集之处,越容易生炸营。 第二次镇江之战后,奕经北返带走了关外八旗,除去阵亡、被俘和失散的,大约还有四万多溃兵被收拢集结江宁城里。他们士气不振,装备失落,懵懵懂懂,不知上官怎么安排他们。离开驻地已经很久,却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机会活着回去。 这时候通讯不便,迷信盛行。只要有一营乱起,混乱就迅速扩大,如果主将弹压不力,很快就会生全军惊乱。现四万多溃兵,来自西南西北的十几个省,互不统属。而镇江之战,数个提督阵亡或者失踪,绿营的建制全被打乱,而统管绿营的杨芳也心灰意冷,纵情声色。这些溃兵几乎就处于无人管的状态。他们生炸营是早晚的事情。 昨天开始,和英夷谈判不利,很快就要重开战火的流言就江宁城里传开了。清朝的官衙,真是一点秘密都守不住。然后溃兵之间又有谣言,说杨芳是湖南提督,他会带着湖南兵返回驻地,其他的人,便要作为炮灰,和英夷耗死这江宁城下。 溃兵斗志已丧,哪还敢和英夷对阵,不巧昨晚又生了湖南兵和四川兵的大斗殴。平日里积攒的矛盾一下子全都爆出来,四万多溃兵散出营地,满江宁城纵火打劫,此谓洗城。 楚剑功也是事后才弄清了炸营额来龙去脉。当时他只是命令朱雀军以连为单位,上街巡逻。遇到小股溃兵就地羁押,遇到大股溃兵则向江宁城西南角挤压。“不听令者可当场击毙。”忙活了一晚上,到了第二天早上日上三杆了,才算消停下来。 午,两江总督署内,几位大人愁眉相对。 “此次溃兵扰城,定要严惩,以明军纪。” “这是后话,林大人,我且问你,英夷如何应付?” “是啊是啊,本来还指望整顿溃兵一同守城,现下……杨军门,你如何交代?” “老朽有罪,有负朝廷重托,有负几位大人的厚望,我自当其责。”果勇侯杨芳倒是光棍。 “杨军门不必自责,眼下还是找到对策为要紧。” “昨晚多亏朱雀军弹压得力。不如我们让楚剑功和李颖修也来一起合计合计?” “他们品级低,正照壁外侯着呢。” “快请!” 楚剑功和李颖修进来之后,楚剑功先汇报了弹压的情况。几位大人称赞了他几句处置得力。 林则徐突然想到一事,楚剑功派兵平乱之时,并没有向两江总督请示。未得令而纵兵省城,可是大罪。他偷眼看了看牛鉴、耆英、伊里布、德珠布几位大员,看他们好像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的样子,也就乐得不提了。 “楚道台,你说过要整顿溃兵,协助守城。现你看,还行得通吗?”牛鉴带着诚恳的语气,不耻下问。 “溃兵不可用,我对溃兵的士气,是高估了。” “那靠三千朱雀军,守得住江宁吗?” 楚剑功沉默半响,才说道:“回诸位大人,守不住。” “那怎么办?”德珠布一下子就慌了。他自己本来也是关外八旗出身,可这江南烟花水暖之地呆久了,似乎性子也变得软弱起来。 “难道真的要割地?”钦察大臣耆英说道。 “万万不可,我等必成大清的罪人,受万人唾骂。” “少穆兄切勿着急,我们可以从长计议。”耆英沉吟了一番,说道,“割地是万万不可的,但我们可以将一处岛屿给英夷堆货,就像前明将澳门赏赐给佛朗机人一样。” 这么一说,诸位大员的心思就活动了,李颖修却说道:“不妥,不妥。澳门并未签有条约,而这一次是要签约画押的,白纸黑字,可不好糊弄过去。” “诶,李道台,字上的事情,自然是你这个洋务通商善后使来处置,你要仔细斟酌,万万不可有辱国体。” “我……,你都决定出去卖了,倒要我不可有辱国体。”李颖修愤愤的想。 楚剑功正要说话,这时,又有兵丁来报:“英夷放回个战俘,又送了封信来。” “快,快叫进来。” 信是麻恭少校写来的,信的内容的如下: 尊敬的先生们,昨天晚上,江宁城是否生了巨大的混乱呢?这样的军心士气下,你们继续作战的信心从何而来呢?……如果你们明天午以前,不接受我们对土地的要就,即行开炮。 后通牒。这是后通牒 “怎么办?怎么办?如果丢了江宁,我们谁担得起啊?” “大人,恕我直言,莫非不是江宁,而是别的土地,便可以割让了?” “大胆楚剑功,本官还没有治你纵兵扰城之罪。” 这时,伊里布一旁打圆场:“制台,不可横生枝节。” 李颖修也为楚剑功叉开话题:“制台,几万溃兵,困江宁城内,终究是个祸患。” “那该怎么办?不如请杨军门将溃兵带回湖南。” “溃兵建制已散,老朽威信已失,回湖南千里迢迢,只怕老朽控制不住,力有未逮,万一半路作乱,后果不堪设想。”杨芳推托起来。 听到“威信已失”,极为大员都看楚剑功。楚剑功也不多想:“那就以朱雀军一部,将这些溃兵押回广东,等战事停歇,再作计较。” 林则徐听到这话,大叫:“不可,万万不可,意图吞并别部,朝廷大忌。剑功你……” 耆英拦住话头:“少穆兄,何必着急,从权嘛。我们几人,都是相信楚道台绝无此心,谁也不会上书弹劾此事。楚道台还是少穆兄您的爱徒,你还信不过他?” 这话端的是阴险,如果将来楚剑功造反了,定然会牵连到林则徐。 “我不是信不过他,我是信不过你们。”林则徐心里想。 楚剑功说道:“先把眼前难关过再说,我现就抽调骨干,整顿溃兵,快带他们回广东。” “谁人领队?” “朱雀军的副统领,陆达。” 林则徐叹了口气,“也好,还望几位大人记得近日堂上的情形,他日若有小人诬陷我这学生,几位大人一定要施以援手” “好说好说,沿途粮饷怎么解决?” “走赣江。江西未经兵火,沿途供应,想来问题不大。” “楚道台你先去忙,等溃兵整顿完了,我们再说割地之事。” 楚剑功转身离去,李颖修也告退,跟了出来。 “怎么整顿溃兵?” “把一连拆了,二连作为军法队,翟晓琳和陈日天作为陆达的副手,押送这几万溃兵去广东。” “然后呢?消化掉?” “嗯,对了,昨天弹压溃兵,现了两个俄国人,很有意思,我把他们留下来了,你有空和他们见见。” “现安置哪里?” “和那个被俘的热那亚板甲大白兔放一起。” “好的,我有空见见。后通牒的事情你怎么处理?” “不割地,如果今天为了保全我们手上三千朱雀军就妥协,以后还要不要妥协。卖国贼不是一天养成的,而总是一步一步开始退让,终铸成大错。有时候,真是身不由己。” “其实局势也没那么险恶了。后通牒居然是以麻恭的名义来的。” “希望是虚张声势。” “万一真的条约签了。割地,你怎么办?” “你是说……” 李颖修突然恶意的笑了起来:“要不要通电全国,比如‘楚剑功不降,朱雀军不降,华不降’?” “什么通电?现还没电报呢。我想好了,就算是清政府认了,我也不认,到时候,你我假意分道扬镳,你回广东,以待时机。我……”楚剑功突然有些犹豫。 “你怎样?” 楚剑功踌躇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说道:“我带着核心部队,去江西,上井冈山。” “坏打算就是这样,我虚以委蛇,你上山,我就不信耗不死英国佬。” 就这个时候,璞鼎查却向麻贡少校出示着一份件。 “如果清国政府不愿意割让岛屿,而允许英国臣民大陆设立商馆,并为贸易的进行做出友好的,永久性的安排,那么英国也不强要一处岛屿割让,而通商口岸获得为优厚的特许权作为补偿。通商口岸的特许权应该包括: 五个通商口岸上,英国臣民得以建筑房屋,住房及商馆,得自由同任何人贸易,一切垄断制应该立即取消,英国人得以自行管理他们自己的事务,而不受掮客,经理人,代理人,翻译,通事,或者买办强加于他们的拘束,也应有选择他们仆役的自由。 应该有一个公平的税则,所有口岸统一施行,公平应该符合英国人的惯例。 ……” 一共两页纸,列出了七项条件,作为清国不割让香港而付出的代价。这就是前任外相巴麦尊给出的四号训令。和另一个时空一样,割地只是一种讨价还价的手段。 注:四号训令的内容可《天朝的崩溃》和《华帝国外交史》查到 “先生们,现是我们向清国的那些官僚们提出这项训令的时候了。”英国全权代表璞鼎查表示。 “他们一定被我们的军舰吓坏了,一定已经准备屈服了。如果我们突然做出一点小小的让步,一定让他们欣喜若狂。从而轻而易举的就答应了我们的条件。” “阁下,”麻恭少校有些担忧的说,“和我谈判的那两个官僚,楚剑功和李颖修,应该不是那么容易应付,他们似乎和其他的清国官僚不太一样。” “年轻人,”璞鼎查说道,“也许那两个人不像其他的清国人那样对外界毫无所知,但是,清国和不列颠的差距是时代性的。世纪的组织结构面对工业社会的军事组织,没有任何胜算,任何言辞上的小花招都扭转不了这种差距。” “但是,阁下,第十一龙骑兵团遭受了巨大的损失,据说,他们面对的指挥官就是楚剑功。” “璞鼎查爵士,我们要重视这条情报。”陆军司令郭富提醒到道,“我们去年浙江不也是遇到了一只19世纪的清**队么?” “我会注意的,阁下。”璞鼎查说道:“但一两支燧枪军队,根本不会改变清国处于世纪的大局。先生们,相信我,清国必将匍匐女王的裙下。” 璞鼎查的信很快就送到了江宁两江总督府。信诸位大人手流转了一番之后,两江总督牛鉴先开腔:“真是皇上洪恩,英夷居然不要割地了。谢天谢地,这汉奸咱们们谁也不用做了。诸位大人,没有什么异议。” “好啊,好啊,江宁的姓,不用再受兵火之灾,耆英大人,牛制台,真是造福黎民。我看,咱们赶快答应了,省得英夷反悔。” “几位大人,英夷素来狡诈,这不要割地,却提出如许替代条件,莫非有什么阴谋。这里面的条款,请恕林某愚钝,实是看不明白。” “少穆兄,有什么不明白的,夷羊犬性,要摸顺毛。他们这些条条款款,什么通商口岸,什么租赁房屋,什么领事裁判权……无非是夷狄讨要恩宠,答应下来,抚慰一番,给些回赐,也就是了。”耆英倒是信心满满。 “列位大人,”伊里布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他颤巍巍的说:“我们就不要节外生枝了,赶紧答应了英夷的条件,送瘟神。” “那就把李颖修叫来,让他再和英夷交涉去。” “把他们叫来问问也好。”林则徐心下考虑。 楚剑功和李颖修很快就来了,两人把信展开一读,对视了一眼,心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原来四号训令果然是存的。 另一个时空,由于钦差大臣耆英被英国人的坚船利炮吓破了胆,而居间传话的伊里布的家人——张喜又没有外交素质,所以,当英方第一次拿出包括割让香港内的条约草案之后,耆英就草草签了字,这就是那个时空的《英南京条约》。巴麦尊的四号训令根本没有机会拿出来(只有通商口岸一项被提前列入)。然而,祸不单行。清国签了条约,却不知道如何执行,便向友好的璞鼎查先生请教,璞鼎查同志打蛇随棍上,便又签订了《英虎门条约》,英方获得了控制海关税率,领事裁判权,片面惠国待遇,军舰驻泊权等多项四号训令列出的与“割让香港”互为替代的条款。简而言之,那个时空,英国人通过一次战争胜利,获得了香港和四号训令两项战利品。 这个时空,英国人仍旧使出了以“割让岛屿”漫天要价,以四号训令为底价的谈判手法,由于江宁的军事形势并不像另一个时空那么恶劣,同时阿富汗的战事变化加快,加上楚剑功和李颖修的坚持,终于熬过了“割让岛屿”这一关,而等到了四号训令的到来。 “诸位大人,”楚剑功兴奋起来,“既然英夷已经有了退让的表示,我们就以这份书信为基础,和英夷重开谈判。” “还要谈判?”耆英吓了一跳,“不要横生枝节了。若是惹翻了英夷,再打起来,那该如何是好?以本钦差看来,区区关税小利,就赐给英夷。” “大人,这里面的每一项,都有莫大杀机。如果轻易答应,英夷将长驱直入,人人都要变易服,都要信洋教,不能尊孔,祭祖,春节也不能过。”李颖修心想,我也别跟你废话解释了,解释了你也不懂。直接吓唬吓唬你。 “这样啊,李道台,你可不要危言耸听。” “怎么会危言耸听呢?大人,比如说,这领事裁判权一项,就是要以英夷的法律,来制我大清。人人都要和英夷一般穿戴,要戴假,扑粉。” “我大清初入原,变易服,可是闹出……”牛鉴想到此处,不禁不由自主的伸手摸自己的头,却摸到了自己的顶子。 伊里布也说道:“康熙年间,便因为洋教不准尊孔祭祖,而驱逐了洋人传教士。这英吉利人和那洋传教士是一伙的吗?” “大人果然博闻强记。他们正是一伙的。”李颖修心想,谅你们也弄不清楚教廷、圣公教、正教等等西方教会的区别。 “如果我们就是不听他的,如何?”林则徐问。 “大人,且看这里,军舰驻泊权,你若不从,他便开炮打你。” 几位大人面面相觑。看到火候差不多了,楚剑功说道:“几位大人,不如还是让我二人和英夷谈判。” “也好,也好。”耆英说道。他突然又想到一事,问:“楚道台,哪些溃兵整顿得如何了?” “回钦差大人,溃兵建制已乱,留江宁实是祸患,而且江苏打了这么久的仗,粮饷已成问题。我也只是暂时将他们收拢,派了300人,不久就将他们押往广东。广东备战已久,几万兵士的粮草还应付得来。等大战打完,再请朝廷和诸位大人裁断。” “那领溃兵去广东的是何人啊?” “回大人,是我朱雀军的副手,陆达。他是京营出身,天子钦点的榜眼。” “是陆达啊。”耆英想了想,说道:“出前,让陆都司前来见一见本钦差。” 楚剑功应了。耆英又看了一眼林则徐,说道:“剑功是林大人的门生,我们自然是信得过的。” 他已经是第二次讲这句话了,楚剑功明白他的用意,如果溃兵半路哗变,或者楚剑功做出什么叛逆之事,便都是林则徐的责任。 楚剑功唯唯诺诺,作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和李颖修退了出来。两人分工,李颖修去准备明日重开谈判,关于通商口岸,关税等等的起始草案,而楚剑功便直奔溃兵聚集的江宁西南角而来。 远远的,楚剑功便看见朱雀军的一队士兵,正好一个班,外围站岗,将闲杂人等和溃兵们隔开,楚剑功策马前去,带队的那个目长走上前来,向楚剑功敬礼:“第二连目长齐鄂,奉命此值守。” 楚剑功点点头,正准备进去,齐鄂说道:“报告均座,陆达副座下了命令,任何人不得骑马直冲营内。” 楚剑功闻言准备下马,突然想起一事,便问道:“齐鄂,我也要下马么?” 齐鄂一愣,说道:“陆副座下的命令,均座自然例外。” 楚剑功一笑:“这样做,也对,也不对。我告诉你,我不是例外,只是指挥体系上,我不受陆达的命令。嗯,条令还要加强学习。” 说完,楚剑功骑着马,缓缓的进到溃兵集结的大营里去。 溃兵几万人,都窝这一处,所谓人上一万,无边无际。到处是乌兰乌兰的号衣,一眼望不到头。有些溃兵随地坐着赌钱,有些把衣服蒙头上大睡。器械仪仗之类满地乱丢着,但却看不见乱丢的兵器。 楚剑功也不和人答话,有朱雀军的士兵向他敬礼,他也只是挥挥手,让人继续工作。转了小半圈,终于看见陆达和翟晓琳、陈日天站一起,商量什么事情。他们看见楚剑功,便急急跑过来敬礼。 楚剑功从马上跳下来,也不废话,劈头便问:“怎么样了。” “报告均座,一连已经打散,每个士兵都带了一个排,还是摊不过来,性好有二连这里弹压着,没出什么乱子。” “这些溃兵,总有能用的人?” “是,我已经有了大致的名单,正准备呈报给均座处置。” “好!”楚剑功从心里赞叹一声,脸上不懂声色,“事不宜迟,我现就和这些人一对一谈话。” 陆达听罢,便带着楚剑功往一处军帐里走,楚剑功随口问道:“怎么器械仪仗都乱丢着?” “均座,这几万人,自然要编进咱们朱雀军,难道还还给朝廷?”陆达冲口而出。 6月23日通商口岸 还是静海寺,早上十点,双方断多天的谈判终于恢复了。 麻恭少校板着脸,开门见山:“阁下,这是我们的后让步,你们再提出什么要求的话,真的会超出我们的容忍限。”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我们允许贵国特定的口岸做生意,并享有一些超出其他国家的待遇。但具体的细节,要通过谈判才能确定。” “好,我们马上开始,”麻恭少校迫不及待的翻开自己面前的草案,“您看,我们需要清国沿海的各省,每个省获得一处通商口岸。具体来说,是直隶的天津、山东青岛、江苏松江府的上海、浙江宁波,福建厦门和广东广州。而且,我们前面的谈判已经决定要互派公使。考虑到外国人进入贵国都会非常麻烦,我们希望将公使馆设天津。” “天津、青岛?”李颖修听到这里,不由得有些犹豫,让英国人这么快就进入清国统治的核心地带,这样好吗?这时,就听见楚剑功说: “不,你们要知道,洋人清国很受排斥,你们这么快就进入天津,几乎摸到了京师的边缘了,会清国朝廷产生极大的不安。这样不利于条约的执行。而且,你们要通商口岸,是为了好方便的做生意,但离朝廷太近,很多不合清国常规的做法一定会招来干涉的。麻恭少校,恕我直言,我不认为你们把公使馆设天津是个好主意。” “那您认为呢?” “我建议取消天津和青岛,作为补偿,我们把福州也列为通商口岸,您要知道,国出口的大项茶叶,很多产自福建省,而近的港口就是福州了。” “好。那我们的公使馆设什么地方?广州?” 李颖修和楚剑功对视一眼,广州已经被楚剑功拟定为将来展的基地,设一个公使馆,它用外交豁免权捣起乱来,还真不好办。李颖修说道:“为了量保持和京师的密切联系,我认为你们把公使馆设越北边越好。” “那就设上海。这不是问题,现我们来谈谈通商口岸的具体权限。第一条,关税。我们认为,棉花、原布、白布、双幅细布、面纱的税率都太高了。” “不不。您看,我们对这些纺织品的征税,从每担零点八两到每担零点七两之间,这一税则是完全公平合理的。” “您不诚实,是的,你们的法规上是这样规定的,但据我们的船主统计,你们每担棉花实际征收是一点五两到二两之间。对棉纱甚至征收了二点四两的关税。” “那您的意见是什么呢?” “我们认为,分之五的税率就足够养活你们的海关了。也就是棉花每担04两,其他布匹每丈1钱,纺织品以外的货物按货船载重计费。载重一五十吨以下的货船每吨关税一钱,载重超过一五十吨的货船每吨关税五钱。” “这怎么能行,这样算下来,每艘货船,我们只能收到以前十分之一的关税。”李颖修早就做好了功课,他翻了翻自己的草案,说道:“这样,我们按照每吨二两收取关税。” “每吨二两,一下子就涨了四倍。” “作为补偿,我们可以对一定数额的纺织品施行免税。” “免税,一定数额是多少?” “这叫配额。”楚剑功说道,“每年,我们对清国内部自身的市场容量予以预估,然后按这个容量的分之五十给与英国方面免税待遇。” “这个市场容量由谁来确定呢?” “我们。” “这不公平。” “麻恭少校,请您注意,从英国本土到达清国,会耗费巨大的运输成本,如果你们运来的纺织品超出了市场容量,也就会卖不出去,那你们的船主可就要血本无归了。” “以前都是通过十三行代的,十三行有保证金……” “麻恭少校,你们自己提出的草案,可是要求我们废除贸易垄断制的啊,换句话说,十三行就要撤销了。” “你是说,你们准备撤销十三行?” “是的,作为对我们提供市场容量的另一项补偿。” “如果撤销垄断机构……好,我同意这一点。那么,以后英商也不用通过十三行和你们的官府打交道了。” “是的。” “那么,现就有另一个问题,领事的权限。我们对领事的权限宣布如下……” 楚剑功和李颖修默不作声,静静的听麻恭读完这篇长长的声明。麻恭少校读完以后,李颖修一字一顿的说:“我们认为,这是不合理的。” “先生,你又讨价还价。” “稍安勿躁,麻恭少校,我们可以让贵国商人享受部分市民待遇。” “市民待遇,这是什么?” “就是说,英国人可以和清国人一样,通商口岸雇佣工人、水手,租赁房屋。你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同任何人按照自愿的价格自由进行买卖,雇佣你们的商务经理人和仆人,雇佣翻译和教师,可以租赁房屋、事务所和厂房、可以修建医院。通商口岸内可以自由的旅行。当然,作为条约第一款规定的平等原则,清国也享有英国本土雇佣工人,租赁房屋的权利。” “这样啊。你们英国本土要求这些权利?” “这些是符合自由贸易原则的。而英国强大的工业自由贸易利于不败之地。” “听起来似乎不错,但关于本土给与清国人市民待遇的问题我们需要请示。” “我们理解,我们也相信自由贸易的支持者会接受的。” “但有一个现实的问题,如果生法律纠纷,怎么处理,我们要求领事裁判权。” “根据对等原则,我们是否可以要求英国本土的领事裁判权?” “这超出了我的谈判权限,而且,即使我有权力,我也不会答应的。”麻恭少校断然拒绝了。 “关于司法纠纷,我建议,作为一个谈判专项,明天再谈,今晚您可以做些准备,但互相给与有限制的市民待遇,今天可以达成。” “通商口岸、关税和配额,以及市民待遇,这是今天达成的事项。” “同意。” 双方谈定,各自回去。 “今天算是个小胜利。”李颖修说。 “关键是明天,领事裁判权,军舰驻泊权。对我们的损害太大了,几乎拿不出相应的替代方案。” “我们?” “领事裁判权也会阻碍我们的行动,同样,军舰驻泊权,”楚剑功往四周望望,没有旁人,“你忘了1927年南京惨案,英**舰是怎么干涉革命的吗?” “当然不能让英**舰进驻,关键是要给与他们另外一些权利来补偿。” “可是,军舰驻泊的好处太大了,有什么可以补偿从而让英国人放弃这项权利呢?” “内河航运权?怎么样?”李颖修试探的问。 “你疯了吗?让英国船只进入内河?除非英国人允许我们的船只进入英国内河还差不多。” “英国人不会答应的。” “是啊,与河流相伴的,是对交通的控制。” 这边,李颖修苦恼,而另一边,麻恭少校则受到了郭富的训斥:“你太糊涂了,居然英国本土对清国人施行所谓市民待遇。是的,清国人工业能力弱小,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但是如果被其他欧洲国家知道了消息,也这样要求怎么办?还有美国人,天哪,美国。” “阁下,我觉得市民待遇这一项,如果欧洲实行起来,可以打破各个小公国的贸易壁垒,这样对我们是有利的。”璞鼎查一边说道,“现,大不列颠的工业处于扩张时期,打破贸易壁垒对我们是有利的。我们可以拿这一条款去胁迫欧洲诸国,明的欧洲人居然不如野蛮人尊重自由贸易的普世价值。” “是的,是的,普世价值。哪些人智障会帮着我们鼓吹的。想想,300德意志自由邦,每个邦都有自己的关税,真是麻烦啊。如果我们对它们推广自由贸易和市民待遇的普世价值,我们的工业产品将长驱直入,占领德意志。” “哈哈哈,只有统一的国家,用国家主权建起关税壁垒,才能抵抗自由贸易的威力。但欧洲大陆上大多数都是智障,除了法国,可法国现很虚弱。” “是的,是的,自由贸易。知道吗,下议院议员格莱斯顿先生曾经说过,贸易所到之处,国旗随之而来。自由贸易是一柄利剑,他将粉碎所有工业力量不如英国的国家,除了所谓‘门罗主义’,搞美洲版‘闭关锁国’的美国人。” “美国人是另外的话题了,我们还是先集精力解决面前的清国。干得很不错,麻恭少校。市民待遇……这个名词真的是那个李颖修明的吗?嗯,上次他就提出了可用‘国家订货’的方法解决经济危机。他还真有些出人意料的地方。” “他再出人意料,也绕不过领事裁判权和军舰驻泊权,麻恭少校,你明天要打起精神,别让他绕糊涂了。” 6月23日(续)陆达 就楚剑功和李颖修城外的静海寺和麻恭少校谈判的时候,江宁城内,正生着另一场谈话: “久闻道光十年的榜眼的陆达陆博湖是天子门生,今日一见,果然气宇不凡。” “部堂,您过誉了,陆达不过一介武夫罢了。”朱雀军副统陆达恭恭敬敬的回答。 问话的耆英对这样的姿态非常满意,他笑了起来:“陆将军贵庚啊?”都司本来不算将军,但耆英偏偏要这么叫陆达。 “陆达虚长二十五年。” “嗯,二十五年,不简单那。才二十五岁,就独掌大军,还是天下第一的强军。” 独掌大军?这是什么意思。陆达自道光十年取了武进士以来,还从来没有单独掌军的时候。莫非耆英话里有话。陆达神色不变,低着头,继续恭恭敬敬的听着。 “陆将军,此次朱雀军是唯一有胜绩的营头。朝廷的意思,是要把这只营头抓起来,列入京营的体系,陆将军你是京营出身,熟人熟路,若是以朱雀军总兵的身份,回返京营,门提督都会来拜你的门子呢。” “我以朱雀军总兵的身份?大人是说?”陆达抬头问道。 “不错,楚剑功来历不明,虽有林则徐作保,但林大人已是待罪之身。他的保人,不好做啊。” 陆达一时没想好怎么回答,低头不语,他暗暗的想:“要我做朱雀军提督,就是要削均座的兵权了?”他不禁想起了昨日楚剑功到溃兵集结营和他的谈话。 …… 当时,他喊出了一句“这几万人,自然要编进咱们朱雀军,难道还还给朝廷?”立觉不妥,幸好周围没有外人听见。 楚剑功带他走入军帐,斥退了旁人,对他说:“陆达,你说我们朱雀军越来越壮大,究竟好不好?” “当然好,我们朱雀军不变大变强,难道让八旗绿营哪些酒囊饭袋把这些兵再收回去?那不是站着茅坑不拉屎吗?” “可是朱雀军变得太强,却会让朝廷猜忌。” “朝廷猜忌?哼哼,朝廷猜忌。八旗朝廷倒是不猜忌,倒是自己有本事啊,当年灭吴三桂,破葛尔丹,八旗兵还要靠着绿营兵救命。乾隆时破大小和卓木,八旗兵完全不用了。可绿营兵呢,每次打仗就幕、征调、用完了就分化,瓦解,将领调走闲置。所谓十万绿营,现也是完全不堪用了。” 陆达越说越忿然:“现用西法,练军,朱雀军。朝廷的又要用老法子了么?我陆达,说是武将,却也读过书,知道将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这朱雀军,可不能让朝廷给毁了。” …… 陆达心里想着事呢,就没注意当面的耆英说的话,耆英说的是:“朱雀军是有功劳的,朝廷谁也不会亏待,楚剑功已经做了道台,那就让他专心去当官,陆达你呢,专领朱雀军提督,我听说朱雀军里头还有几个洋教官,朝廷的意思,也是给恩旨,授官,仿康熙时俄罗斯佐领例,抬籍入旗。陆将军……” 耆英一叫陆达,陆达回过神来:“请大人示下。” “陆将军你,自然是授总兵,统领朱雀军,具体的驻地还待斟酌,但归入京营体系。不过你放心,你是天子门生,自然亏待不了你的。” 陆达还想争取一把,试探着说道:“部堂,这朱雀军是楚剑功一手建立起来的,离了他,只怕就垮了。” “博湖啊,”耆英开始用表字称呼陆达,“练朱雀军的目的,就是要防备英夷,仗打完了,朱雀军也就没有用了,防止朱雀军坐大就成了第一要务。你把朱雀军揽下来,朝廷得到一支虎贲之师当然好,但朱雀军糜烂了,也没关系,只要不脱出朝廷的掌握便好。军队烂了,可以再练,但军队脱离了朝廷的控制,那可就不妙了。” 陆达告辞出来,上了马。信马由缰往溃兵大营走去。他突然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觉得现整顿溃兵毫无意义。自己就是个小丑,做着白费功夫的事情,而朝廷和大员们就幸灾乐祸的看着,等着他出丑。 他们不乎!陆达想,他们根本就不乎军队是什么样子的,只要没人造反便好。 陆达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跟着楚剑功湖南宝庆雪峰山下开始练兵的时候,那时候,自己什么都不懂,连正步和齐步都不会。身为朱雀军的副统,同时又是京营出身的天子门生武榜眼,自觉羞愧难当,便每日营后背山之处偷偷加练。随后,练瞄准、练射击、挖战壕,走队形,楚剑功和杰肯斯凯还为自己开小灶,学习步兵指挥。自己正是跟着楚剑功,和朱雀军一同成长起来的。现,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么,都要烟消云散了。自己就要返回京营。 想到京营,陆达又记起自己京营的时光。说是武榜眼,但作为武官,也没有什么风光。驻京绿营,颓废不堪。同僚们喝酒赌钱,狎妓抽大烟,能像自己这般站烈日之下几个时辰不动当的,只怕找不出一。 京营真的风光吗?天子亲兵,笑话。北京城里,十万驻京八旗,那才是天子亲兵,那才是天子家里人。绿营不过是巡城查哨,修房抬砖的苦力罢了。碰见人家黄带子、红带子,还得行礼。那些八旗,只怕比绿营加废物,可生生还看不起绿营。哪有半点同僚之谊。 说起同僚,陆达又记起去年浙东会战,东南四镇不肯配合出击的事情。哼哼,同僚,忠君报国?第二次镇江会战,无论八旗还是绿营,都让陆达齿冷,耻于与他们为伍。 平时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陆达的记忆深处积累下来,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他,改造着他。现,因为耆英要瓦解朱雀军这根导火,这些陈年旧事一下子全都从脑海里翻了出来。这些小事却形成了一股洪流,陆达的心胸里奔腾着,流淌着,冲撞着,徘徊不去。 陆达又悲伤,又委屈,却不敢把这种情绪向身边的士兵吐露,甚至不敢表露出来。他恍恍惚惚的回到溃兵的大营,看到陈日天正给溃兵的临时连队编号,便气不打一出来,他冲上前去,夺过陈日天手的名册,大叫道:“去球,整编个球,还不是白忙一场。”说完,将名册啪的摔地上,头也不回的进军帐去了。 翟晓琳和陈日天不知道生了什么事,跟了进来,他们还从没见过陆达这种样子。 “跟着我干什么?跟着我干什么,不怕人家说我们军帐密议,图谋造反哪?”陆达一下子把两人赶了出来。外面的溃兵们已经议论纷纷了。 翟晓琳说道:“都安静了,继续编队。”把局面糊弄过去。 到了傍晚,楚剑功和李颖修回到城里,闻讯赶到溃兵大营这边,齐齐走进军帐,陆达大哭:“均座,李军师,朝廷要鸟弓藏。” “啊?”楚剑功心想,我本来防着这一招,可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我估摸着怎么也要等英国人走了之后呢。他也有些着急,便问道:“你快说,怎么回事。” 陆达便将耆英的话语复述了一遍。楚剑功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现要动手。 李颖修说道:“提辖,你且不要着急,兔死狗烹。可兔子现还没死呢,狗自然能够活下去。” “军师,你是说……” “提辖,我问你,英夷强不强大?” “强大。” “英夷是会死的兔子么?” “不是。” “不但不是,他还是老虎。如日天的老虎。要把英夷当兔子,耆英也想得太简单了些。” “可是英夷马上就要走了啊。南宋的时候,金兵不过是退兵而已,岳爷爷就被奸臣所害。这不一样吗。先削均座的兵权,然后再慢慢对付我们。” “陆达,你想想,这对你的前程大有好处,你现不过是个都司,一下子就提成了总兵,难道你不想吗?” “虚衔而已,有什么意思。如果我一直京营呆着,也许会感恩零泣。但朱雀军呆了这么久,才知道,如果没有一支虎贲之师手,当总兵,当提督又有什么意思。南宋年间,岳爷爷去后,牛皋等人,又有什么功绩?” “把我比作岳爷爷啊。”楚剑功脸上一红,讪讪说道:“陆达,如果朝廷真的要害我,你怎么做?” 陆达一愣,顿了顿才说:“我没想好,我不知道。” 还早,还早!楚剑功心想,还不到火候,不过,应该可以开始一些意识形态的教育而不至于引起反感了。 他这边算计,李颖修说道:“陆达,你不用担心,你只管整顿溃兵。我和均座,会有办法保住朱雀军的。” “均座、军师,你们早就料到朝廷有这样的谋划,早已胸有成竹,是吗?真是这样,我就放心了。” “哪里。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幸好有你给我们报信,让我们能够早做准备”李颖修这样回答着,心却想,“当年剿灭太平天国之后,清廷如何瓦解湘军,扶植淮军,却又被淮系做大,你陆达不知道,我和楚剑功却是‘过来人’,知道得清清楚楚啊。” 楚剑功却想:“朱雀老兵的大多数,和清廷的关系,都比陆达要浅,如果陆达能够坚定的站我们一边,那大部分朱雀军的士兵,应该已经完全归心了。” 6月24日司法权限 第二天上午,静海寺的谈判再继续,英方的执行人仍旧是麻恭少校,他开门见山,立即宣读了英方关于领事裁判权的意见: “通商口岸生的涉及法律的纠纷,如果双方都是英国人,则由英国领事专属管辖,如果双方,一方是英国人,一方是清国人,则由双方协商选择管辖机关,如果协商不能达成一致,则由英国领事管辖。如果协商后由决定清国官吏管辖,英国领事可以随时介入案件的审理。” 楚剑功当即说道:“不行,先生,这样对清国太不公平了。” “阁下,不要说不公平,我对贵国的法律状况是有研究的,简单的说,贵国的法律体系不足以承担解决国际民事争端的任务。” 李颖修突然提起了一个毫不相关的话题:“加里-克兰林兰爵士就要进入枢密院了?”枢密院,英国高司法机关,拥有解释法条的权力。 “啊,克兰林兰爵士,他……您提他干什么?您怎么知道他的?” 我当然知道他了!李颖修想,国际冲突法的开创者之一,枢密院法官,克兰林兰。正是他总结了十世纪三十年代一门积累良久,喷薄欲出的的部门法《国际冲突法》,即《国际私法》(intrnatinapriata),确定了国际间司法管辖和法律适用的基本原则。 简单的说,国际冲突法解决三个问题:当跨国法律纠纷生的时候,由哪一国的法院来管辖,适用哪一国的法律,如何跨国执行法院的判决。 19世纪四十年代,正值日不落帝国如日天,英国人凭借《国际冲突法》这一部门法的提出,和美国人一举摄取了国际间的司法体系的定义权,从而英美主导了19和20世纪的国际法律工作,并利用这种主导地位取得了几乎所有国际组织的法律上的优势。当然,这是另一个时空的历史。 而现,李颖修就克兰林兰爵士正式就《国际冲突法》表专著的前夕,江宁城外的静海寺里问:“克兰林兰爵士要加入枢密院了?” 麻恭少校迷惑不解,他还问:“您提克兰林兰爵士干什么?他和我们的谈判有什么关系?” 是的,你不明白!李颖修想,历史上留下名字的,绝不会是你。你作为区区一个少校,一个传声筒,根本无法理解《国际冲突法》的巨大意义,也就不会理解,我将要提出的建议,有多么大的诱惑力。 李颖修定了定神,对着麻恭少校说道:“少校,我郑重的建议您,请璞鼎查爵士亲自来到谈判现场,我们有一份巨大的礼物送给他。” “你们要耍什么花样?” “这份礼物的价值,不是您能够理解的。这样,我们这里等着,您去请璞鼎查爵士,您告诉他,拿破仑为骄傲的功绩,是《法国民法典》,那么,同样的一份伟业,璞鼎查爵士是否有兴趣呢?辛苦您了,麻恭少校,去请璞鼎查爵士来面谈。” 麻恭少校坐着不动。楚剑功说道:“不要疑惑,麻恭少校。以往我们提出的建议,不列颠都是得利的一方。” “你们也是得利的一方。” “双方都获利,不是很好吗?别犹豫了,麻恭少校。” 麻恭少校虽然摸不着头脑,还是回去了,过了大约两个小时,璞鼎查带着一小队卫兵来了。 “很高兴您能来。”李颖修站起来说。 “我听说清国的谈判执行人很能干,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璞鼎查恭维道。 双方又互相恭维和谦逊了一番,璞鼎查彬彬有礼,态温和。 “阁下,您说有礼物送给我?” “是的,爵士。” “我要提醒您,阁下,我们双方仍旧处于交战状态。” “一份长久的,意义深远的礼物。” “您指什么?您要投降吗?”璞鼎查这么一说,周围的英军们都笑了起来。 “不不,阁下,我再说国际私法,也就是国际冲突法。国际间民事法律裁判的准则。贵国的克兰林兰爵士正准备凭此进入枢密院呢。” “我知道一点,但具体不了解,您到底想说什么?” “阁下,不列颠是惯例法国家,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即将签订的条约,列入国际私法的基本原则,那么,克兰林兰爵士一定会自己的作品引用。并将条约的内容作为国际私法的范例,那么,开创这一范例的您,璞鼎查爵士,就是和拿破仑一样伟大的创法者了。” “创法者,确定立法规范的人。”璞鼎查的眼睛一亮,随即恢复了正常,“难道我会为了个人虚荣而损害不列颠的利益吗?” “不,不会损害不列颠的利益的,条约的细则,我们这样规定,通商口岸,由当地司法机关管辖跨国纠纷,英国本土也一样。” “你们戏弄我吗?” “请听完先生,法律适用上,我们认为……” “只能适用英国法律。”璞鼎查强调说,“清国的野蛮法不能施加于英国公民身上。” “阁下,英国法律都是判例,纷繁复杂连贵国自己的律师都搞不清楚,怎么可能万里之外适用呢,为了公平起见,我提议,关于商业和民事纠纷,我们采用第三国的法律。” “第三国法律?你是说《法国民法典》?” “是的阁下。” “我也许可以接受,但是,我仍就拒绝由清国方面管辖通商口岸的英国人。” “主权问题不容让步,但我们可以引进贵国的制。” “你指什么?” “陪审团,我们可以引进陪审团,审理英国人之间的纠纷,陪审团可以全部是英国人,另有要求除外。英之间的纠纷,清国人四人,英国人三人。参加陪审团的资格另有细则,比如通商口岸居住超过五年,或者财产担保。” “细则可以再商定,但陪审团的组成,应该是英国人四人,清国人三人。”璞鼎查抓住重点。 “这样,阁下,仍旧是清方四人,英方三人,但是清方两人由英方任命,而英方的一人由清国机构任命。” 璞鼎查思考了一下,认为这样已经足以保护英国人的利益,便转向下一个问题:“如果生了刑事案件呢,比如杀人。” “仍旧采用陪审团,按清国法律定罪,施行采用英国判例。” 璞鼎查仔细衡量后,现了一个大漏洞,可以将来借题挥。他于是很严肃的点点头:“我同意。” 随后,李颖修又提交了国际管辖权适用基本原则的本,以列入条约,并条约的这一部分专门注明为《璞鼎查条款》 璞鼎查不动声色,内心里确实一阵狂喜,一个的部门法,就要自己手开创。他说:“不胜荣幸。” 璞鼎查欣喜的离去了,麻恭少校留下来,和李颖修商谈条约细则。研磨的数个小时之后,双方终于就司法权限这一部分达成完全一致。 现,谈判进入到一个阶段,惠国待遇。 “我认为,这一条没什么好谈的,我们已经相互给予了市民待遇。已经是相互惠国了,还有什么好讨论的呢?” “但这不能排除,你们给与其他国家,比如法国、美国优惠的条件,不列颠也要享有这些条件。” “不可能的,市民待遇已经是大让步了,您认为我们会给与他国的让步居然比英国多吗?我们还不如谈判英国人通商口岸的行为规范呢。” “那好,我们开始关于租赁房屋的谈判。”麻恭少校打蛇随棍上。 就这样,双方你来我往,确定了英国人通商口岸的行为规范。 “今天谈判真是艰苦啊。”后,李颖修感叹道。 “明天应该会轻松一些。”麻恭少校说道,“明天就是后一项,谈完就全部结束了。” 楚剑功和李颖修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清楚,明天的谈判内容是“军舰驻泊权”。 楚剑功和李颖修回到了朱雀军的驻地,陆达已经等了那里。 “均座,溃兵已经整顿完毕,明日就要启程。” “明天就走?沿路安排好了吗?” “是张教头安排的,走水路,赣江一路下去,想来不会出什么意外,另外莫青岩沿路跟着,他是漕帮出身,领路没什么问题。” “这样就好。回去之后,虽然仍旧安排白云山,但暂时不要和我们留那里的五个连混营。” “陆达明白,一切听均座的吩咐。” “提辖,辛苦你了。” “只要保住朱雀军,陆达什么都肯做,只恨陆达没什么官场门路,不然也能去京里拜拜门子。”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李颖修一旁说,“我和均座一定会保住朱雀军的。” 李颖修叫来酒宴,和提早返回广州的几人,陆达、翟晓琳、陈日天践行。 “明日我们还要谈判,就不去送你们了。” “可恨”陆达叫道,“均座和军师殚精竭虑,抵御英夷,可哪些小人,却背后捣乱。不仅是我们几个,朱雀军的将士们都是不服。” 6月25日十万卫队 谈判的后一项,是军事驻泊权。楚剑功和李颖修仔细分析过,前面经济方面的权益,可以谈判,可以用其他的利益交换。但军舰驻泊权…… “凡事通商港口,必有英舰一艘此停泊,以便将货船水手严行约束……”这是英方提交的草案上的话,意即通商口岸的英国侨民由英**舰管束。这一条实际上是承接领事裁判权而来。但因为前面的谈判否定了领事裁判权,因此军舰驻泊权的法理基础也就不存了。 “我们要求拥有保护自己人民的权力。”麻恭少校仍旧这样宣称。 所有的解释都是无用的。谈判双方都清楚。这是个骆驼的鼻子。 一只骆驼敲开了一个房子的门,要求把鼻子伸进来避风,然后要求把脑袋放进来……后整只骆驼都进了屋子,把主人挤出去了。 如果让英舰通商口岸驻泊,那么,英**舰取得内河航行权只是时间问题。另一个时空,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麻恭少校,让我们以明人的理智来谈判,我们都清楚,军舰驻泊权的真正含义,就不要字上纠缠了,我现想问,如果我们给与你们贸易上的大自由,能够换取你们放弃贸易驻泊权吗?” 麻恭没有回答,而是注视着李颖修。 “如果我们划出一片区域,比如,整个广东省,对英国实施贸易优惠政策以及相应的政治宽容。”楚剑功插话道。 “具体的内容是什么。” “经济特区,整个广东省划为经济特区,对英国工商业采取极开放政策。”是的,极开放,相对于大清的闭关锁国而言。 “这是一个利好,但是”麻恭少校不为所动,“这补偿不了放弃军舰驻泊权的损失。” “如果你们一定要驻扎军队的话,我有个折方案。”李颖修指向地图上的一个点。 “澳门?您想说什么?” “我建议贵国将驻广东的领事馆放澳门,并配属一支使馆卫队。” “澳门不是葡萄牙人的殖民地吗?” “您误解了,两年前,当时的朝廷将澳门给葡萄牙人晒货物,但并没有允许他们建立殖民机构,总之,现的葡萄牙澳门总督是非法的。”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你们不是坚决不割地吗?改主意了?” “我们不割地。但整个澳门,可以划为使馆区,贵国可以驻扎使馆卫队。” “哦,上帝啊!”麻恭少校不由得惊呼起来。前面绵长的谈判,让他绝对想不到,李颖修会提出这种近似于卖国的方案,虽然纸面上还是符合外交惯例的。麻恭少校来兴趣了,“那其他的使馆区呢?比如上海的公使馆。” “上海使馆区的面积和清国即将伦敦设立的公使馆的使馆区一样大小,以示双方对等。”李颖修拒绝了麻恭少校的进一步野心。 但澳门驻军的提议已经足够有诱惑力了,麻恭少校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您是说澳门使馆区我们想驻多少兵都可以?” “只要澳门站得下。” “我要求把‘站得下’这个词具体解释。” “只要清国不能证明站不下,那就是站得下。” “太好了。”麻恭少校没想到谈判结束的时候,李颖修会送上这份大礼,“澳门的面积有二十多平方英里,每名士兵的脚掌不超过10英寸长,理论上说,我们可以澳门驻扎几十个师。好,我要求澳门驻军的上限是10万陆军。” “可以,不过是十万使馆卫队。” “你们清国人太爱咬嚼字了。” 收到大礼的麻恭少校很高兴,就不细节上纠缠。条约的具体条由双方进一步拟定,约定明日正式签字换之后,今天的谈判就结束了。 “什么?英夷要澳门驻军十万?”林则徐听到楚剑功的回报,当即就坐不住了,“剑功,你怎么能答应,颖修,你误国。” “英夷提的条件,几位大人也是知道的,军舰驻泊权一项,危害甚巨,两害相权取其轻,,英夷澳门驻军十万,只是上限,并非一定会驻满。只要我们严守条约,还有可能限制其危害。何况澳门一直被弗朗机人所占,我大清从没实地管辖过。” “那经济特区一事,又作何解释,英夷可以入广东省办厂?”耆英问道。 “大人,只是可以入内,而非必然入内,英夷要来,准予不准,操之我。” “和英夷打交道,实麻烦。恐怕到时候多生事端。”耆英说道。 一点也不奇怪,另一个时空,因为嫌麻烦,这位耆英大人,主动送上门去,向璞鼎查请教,被人打蛇随棍上,签订了虎门条约,要了多的不平等权益。例如领事裁判权,就是耆英提出管理外国人太麻烦,而把英国人的管理权拱手交给了英国领事。关于军舰驻泊权,耆英给道光的奏折上,写得很清楚,“用夷舰管夷船”,太方便了。 “大人大可放心,李颖修义不容辞。”李颖修抓住机会,毛遂自荐。 “李道台,好打算,要管住整个广东省,怎么着也要加个布政使的衔。呵呵。”耆英一笑,不再纠缠,而是把话题拉回了澳门的驻军,“澳门如果有数万英夷,那广东省的防务就重了。” “是啊是啊,镇江之战,也不过一万出头的英夷,就够麻烦的啦。”两江总督牛鉴,讲话还是很给奕经等人留面子。 “那就只好让朱雀军常驻广东了。”耆英看了一眼楚剑功,说道:“本来朝廷的意思,楚道台是要调往枢,是要大用的,可惜啊。朱雀军离不得楚道台。” “国家安危事大,楚剑功个人功名不足挂齿。” 林则徐想说什么,却把茶杯端起来喝了口茶,没有做声。 “好,如果没什么变故,就明日签约换。”耆英一挥手,“此次订约,你们两个还是有功劳的,本部堂一定向朝廷禀报。先退下。” 等楚剑功和李颖修退下了,耆英眼睛一翻,语气平和的说道:“真是名师出高徒,林大人,楚剑功都学会养寇自重了。” 啪,林则徐茶几上轻拍一下,问道:“耆部堂,您这是怎么说的?我林则徐一心为国,天地可鉴。” “耆部堂,您这话可说重了,”一直没有说话的伊里布说话了,“少穆兄公忠体国,简帝心。” “哈,哈,哈!何必叫部堂这么见外,小弟我只是给少穆兄提个醒罢了,楚剑功毕竟年轻,我们要保全他,不要让他起了歪门邪道的心思。” “那老兄有什么高见?”牛鉴打圆场。 “少穆兄,你还是劝劝楚剑功,朱雀军,交给陆达来管,他专心做个官,他日外放督抚,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些,先等英夷的事情落定,再做计较。”伊里布劝道。 “老兄啊,”耆英突然对伊里布说道,“我听说你的家人张喜,聪明伶俐,还懂得对外交涉,还给英夷送过信,是。” “是啊,是为我送过信,去年浙江谈判……” 耆英摆摆手,打断道:“明日签约换,就由张喜来安排。让他出力,他日也好保举。” 张喜果然聪明伶俐,从伊里布处得了吩咐,立马安排仆人到静海寺洒扫,布置香案,设立宾主席。 第二天上午十点,双方如约来到静海寺,李颖修已经提前将签约的各种利益事项告诉了耆英和其他大员,所以签约的过程很顺利。 条约的全称是《大清朝和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关于外交关系国家采购和通商口岸权益的条约》,由于1841年是农历辛丑年,故而这份条约被简称为《辛丑条约》。 签约之后便是宴会,耆英和璞鼎查谈得极为入港,宾主欢,其乐融融。 条约签订之后,耆英以议和钦差身份,牛鉴以两江总督身份,分别焚香上奏,两人奏折互相掩护,“仰仗大皇帝洪福,合约终成,抚平夷患,微臣添有其功。” 管他们粉饰得极好,但鸦片战争带给清国的冲击是实实的。林则徐带着他广东组织编译的《四洲志》,拜访了自己的老友魏源,魏源以《四洲志》的为蓝本,开始撰写一部划时代的巨著《海国图志》 然而,几乎与他们同时,另一份奏折从杭州送出了。浙江巡抚刘韵珂,写出了一份的“十可虑”,提出了条约之后,清国所面对的全的外部环境。刘韵珂以满清官的见识所限,提的问题十分幼稚,但却代表一批极少数的满清士大夫,受到了鸦片战争的触动。 他的这封奏折,还抄录数份,送给伊里布、林则徐、邓廷桢等刘韵珂比较仰慕的官员。道光也下旨详询。整个清国都受虐之后的茫然,虚脱和彷徨。 就整个清国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楚剑功和李颖修,两人合约达成的第三天,就带着朱雀军全军赶回广州。他们要朝廷反应过来之前,做出一系列的布置。 一来,广州为通商口岸,整个广东辟为经济特区,有诸多事情要准备。还要设下若干制,来排除朝廷的干扰。 二来,陆达带回去的几万溃兵,还需要从朱雀军抽调骨干,进行整编,这可要朝廷回过神来过问之前弄妥。 三来,十三行垄断地位取消,十三行掌握着超过一千万两白银,而且长久以来,账目混乱。李颖修急着回到广东,封存账目。他站船头,对楚剑功意气风的说:“你看我如何把十三行榨个精光。” 1841(五)朝廷自有羁縻策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7-25 7月8日都监 楚剑功和李颖修回到广东之后,不等朝廷的命令到来,就开始整顿。 先有陆达汇报,说到广东的四万多溃兵,有两万多人不愿留下,要求回家。楚剑功说:“强留人家也没意思,那就放他们回去,不过不能散放,几万人没有管束,那还不像蝗虫过境一般。我和宝庆兵备道曾国藩有些交情,请他湖南沿路接应一下,另外向西北西南各省通传,让他们做好准备。” “还有一万多人愿意留下来了?”李颖修插嘴问。 “是的。” “那好,加上朱雀军本部四千人,再从广东水师调拨几千人,可以凑足两万人的部队了。关天培战死后,广东提督的位子一直空着,和怡良巡抚说说,应该问题不大。” “你也太心急了,两万人,至少一个连队,我们根本没有合适的军官。” “这样,陆达,你先安排好两万多溃兵北归的事情。剩下的一万多溃兵……老叫溃兵也不合适,就叫他们补备兵。补备兵先按排编起来,以排为单位进行刺刀和队列训练。不能让他们闲着,闲着容易出事。补备兵就要翟晓琳和陈日天来管。” 顺理成章的,楚剑功就把陆达从管理溃兵的具体事务抽了出来。 “均座,我有个感觉。”陆达没有察觉楚剑功的用意,而是提到了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跟随均座用西法练兵以来,深有感触,西法之,为重要的,就是目长和兵目。只要有目长和兵目,可以成队列,可以训兵。即使部队打光了,也可以很快的重建。像前次我们浙东的损失,一下子就补齐了。而且,将打过仗的老兵提拔成目长和兵目,队伍就从两千人扩大到四千人。” 陆达很聪明,楚剑功想。可惜他是京营出身的,目前还不能放手使用。 楚剑功接过陆达的话题,说道:“目长和兵目……嗯,士官,我正考虑一种全的军事组织,不过还没有想成熟。这件事我会考虑,先放下。陆达,你居然能够想到士官,不简单呐。你还想到了什么。” “没别的了,嗯,对了,英夷的大炮可真厉害,我们的炮兵差得太远,太远。” “陆达,你考虑问题很周到,你提醒了我。全军休息三天,然后召开军事总结会,以班为单位,每个班都要上交总结报告,至少要写一千字。” “很多目长都不识字。” “每个连有识字的,提拔他们,作为书,给外委把总的头衔。”一下子,楚剑功就各连设了职位,他想了想,说道:“外委把总也是官嘛。今天以内,把各连的书定下来,我要亲自授官。” “关于炮兵,我倒是想起了我们的那个战俘,那个意大利……威尼斯人,叫什么来着,外号叫板甲大白兔。” “怀特拉比斯。”李颖修提醒道。 《辛丑和约》签订以后,作战的双方都释放了战俘,大部分被俘的意大利人都回去了,但板甲大白兔怀特拉比斯留了下来。他是雇佣兵,楚剑功给他开出了待遇,让他做炮兵教官,他何乐而不为呢。 “让板甲大白兔去炮兵连,炮兵连改成炮兵教导营,从水师抽调一些炮手,搭出四个炮兵连的架子,我们手头的七门火炮,不管是十二磅的还是磅的,全部拨给炮兵教导营。” “怀特拉比斯,或者说板甲大白兔,你准备给他什么军衔?都司?作为道台,你能给的高武职就是都司。” “不,”楚剑功看了一眼陆达,缓缓说道,“洋人嘛,就不要用我大清的官衔了,对了,杰肯斯凯、莱特肯尼夫、范流也需要有常用的官衔。用个古称,都监,怎么样?杰肯斯凯是练兵都监,莱特肯尼夫是行军都监,范流是工程都监。板甲大白兔是炮兵都监。” 李颖修笑了起来:“都督炮兵领太监,简称炮兵都监。好。” “不要这么恶意嘛。都监呢,不是官衔,也不是职位,而只是具体事务的执行人,他们不是朝廷的官位,这样不会违反朝廷体制。” “但没有实职,恐怕兵士不服。”陆达有些担心。 “他们是我任命的,他们的权威取决于我,只要我楚剑功还是朱雀军统领,他们就有权威。当然,榜眼,你作为我的副手,也是一样。” 楚剑功这句“也是一样”把陆达弄糊涂了,到底是说自己和楚剑功一样,是四个都监的权威依靠,还是说自己这个副统,和四名都监一样,都要靠着楚剑功呢?但又不好深问。 陆达顿道:“均座,两万多溃兵北归,也是大事,我去忙了。” “你去,乐楚名,去请那个威尼斯人,板甲大白兔。” 忙过了一天,晚饭之后,朱雀军全军又集合了。四千人,将操场站得满满的。楚剑功站高台上,拿着一个铁皮卷成的话筒。这次会议比较放松,允许士兵们议论。 “同袍们,毫无疑问,我们对英夷的战争,是唯一取得胜利的军队。我们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远远超过八旗。” 楚剑功这句话一喊出来,受到了热烈的欢呼。 “但并不代表,我们完美无缺。比如,进攻山顶的意大利轻步兵的时候,我们就表现得不好,我们连意大利人都比不过。大家说,是我们不如他们吗?” “不是的,不是的。”士兵们七嘴八舌。 “那是为什么呢?” “敌人有线膛枪,他们的大炮也比我们好,炮兵比我们好。” “说对了,装备和训练。装备我来想办法,但训练,必须由你们自己抓紧。我再问你们,为什么我们打赢了呢?” “朱雀老兵冲了上去。”朱雀老兵,一个砚山顶之战后出现的概念。 “对,就是因为朱雀老兵,他们是战争的坚,是我们的英雄。今天,我们要为所有的朱雀老兵授勋。按连的序号来,一连千总翟晓琳,念名单……” 整个授勋仪式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所有的军官都授了勋。后五个连留守广东,但楚剑功也挑了一些去年的战争表现好的士兵,给予授勋。 楚剑功宣布说:“朱雀老兵虽然很光荣,但这个称号容易和普通的老兵混淆,现我宣布,所有授勋的朱雀老兵,成为正儒锐士。你们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底下的士兵都很茫然。 “古时候啊,原有七个国家,有个叫秦的王国,统一了全国,统一全国的这个人呢,就是秦始皇。秦始皇知道吗?” 大多数士兵还是很茫然,但有一些人知道,开始和身边的人解释。 楚剑功往下压压手,示意大家安静。 “帮助秦始皇统一全国的人,就叫锐士,大秦锐士,天下无敌。” 喔,大家恍然大悟。锐士就是说精锐的士兵啊。 “我们的锐士,和秦朝的不大一样,我们的锐士,人人都要读书,读儒家的经书。所以,叫做正儒。” “那么多古,哪里看得过来,我们都成了老学究,酸夫子。还怎么打仗。”有人下面抱怨。 “不用都看,看我给你们选定的篇章就成,这些篇章,都有我来解释。” “均座,我们不识字啊。” “那就要教,现公布两项决定,第一,没有授勋的朱雀军士兵,大约两千四人,全部调入补备兵,担任临时的目长和兵目,补备军五天后开始刺枪术和队形的训练。” “而授勋的一千七名朱雀老兵,将组成朱雀军讲武堂第一期,他们叫做守阙锐士,进行全面的士官训练,他们从讲武堂出来,将正式授予正儒锐士的称号。” “所有的守阙锐士留下来,其他人有秩序回营。” 其他人满满散了,现场留下了一千七多人,包括所有的军官和目长、兵目。 “你们觉得正儒锐士光荣吗?” “光荣。”众人齐声回答。 “为什么光荣?” “因为我们勇敢。”陆达一边说。 “那其他的营头,也有很多士兵勇敢,像广东水师,也有战死的。他们为什么不是正儒锐士呢?” “他们不是外系的吗?正儒锐士只给我们朱雀军的嫡系,对,均座。” 嫡系?陆达还没有明白楚剑功做什么。楚剑功判断,其他的士兵也同样不明白,不着急,慢慢来。 “不错,我们朱雀军就是和其他的军队不一样,但为什么不一样,你们朱雀讲武堂里,会学到的。”现还不能说太细,还不是时候。 “好了,解散。” 只剩下楚剑功和李颖修两个人的时候,李颖修问道:“还是要走这条路啊?” “嗯,历史证明,别人都失败了。” “一个强大的,团结的,无所不能的意识形态组织……也许适合夺取政权,但夺取政权之后呢?其实也就只有两个成功案例而已。” “四个,”楚剑功纠正说,“夺取政权后,按照阿西莫夫历史物理学的逻辑,我们将按照‘历史’告诉我们的方法,复制一个快速工业化的过程,三十年之内完成第一次工业革命,从而1870年代搭上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正点车。” “然后呢?” “然后我们也该去世了。后人的事情,就由后人来解决。” “你也太不负责任了。” “明知有捷径而不走,而放任国家的落后,才是不负责任。” “万一捷径有隐患呢?比如,官僚窃国。” “第一,我们可以做出一些预防。第二,如果不走捷径,我们又何必来?” 7月9日财权 一大早,楚剑功和李颖修就去拜见广东巡抚怡良,自林则徐被搁革职以后,广东事务,都由怡良主理。 他们一到怡良的府上,怡良得了门子的通报,居然一路迎了出来。 “哎呀呀,剑功、颖修,你们可算回来了。市面上都传开了,你们一个率领三千虎贲,威震英夷,另一个折冲会辱,机锋舌辩,维护国体。你们可是街知巷闻的大英雄了。” “制台谬赞了。”楚剑功恭维道,他称巡抚为制台,暗指怡良就要高升了。 怡良哈哈大笑。 “我等前方作战,弹药粮草,全赖广东。制台可称当今的萧何。” “胡说,胡说。逾制了,逾制了。”怡良满面笑容,没一点斥责的味道。 三人一起来到厅房,分别落座,等仆人上了茶,怡良遣退下人,这才收敛笑容,沉声问道:“外间传言纷纷,众说纷纭。朝廷的旨意,现也没到。剑功、颖修,朱雀军可是我广东一手培植起来,你们可不能拿我当外人。”怡良大人的口气,真的像家里人说话一样。 李颖修也没什么好瞒他的,便将这半年来的战事和随后的和谈,捡紧要的说了。 “和我广东有关的,也就是广州为通商口岸,广东开经济特区,取消十三行,澳门派驻英军几项了。”怡良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正是,大人。” 怡良呆坐了一会,颓然说道:“没想到我还是躲不过事鬼一途。” 事鬼?原来巡抚大人是担心这个啊。 “大人放心,与洋人接洽事宜,我李颖修责无旁贷,断不致连累大人清名。” “那就好,那就好。”怡良有些魂不守舍。 “只是我们有些准备,还请大人帮忙。” “什么事啊?” “《辛丑和约》,有一项,就是止十三行的垄断,这第一步,就要先封了十三行的帐。” “行啊,虽然潘振辰,潘有,卢锦,伍秉鉴等人一直算是为朝廷办事,但既然和约要撤销,那也是为朝廷办事啊。你们去封帐。” “而十三行直接通着广东藩库。所以……” “你们要查封藩库?” “是,而且还要封了藩库的帐。制台,我就是问问,徐布政使,和您交情好吗?” “呵呵,颖修,你究竟不会做官,哪有这么问人的。”怡良沉吟了一会,“本朝官制,乃是大小相制。徐藩台虽然品级比我低,但从纸面上看,他才是广东的第一位大人。我不过是朝廷派下来,巡视安抚地方而已。” 怡良这番话,说得太明了了,他和徐藩台,就是互相监视,大小相制的关系,谈不上什么交情。 李颖修会意,转换话题说道:“日后开了通商口岸,制台还可以有一番大作为。” “老夫年过不惑,还说什么作为,事鬼之事,再也休提。” 看来怡良大人是上不了贼船了,也罢,又随便谈了几句,楚剑功和李颖修就告辞了。 李颖修去做封帐查账的准备,楚剑功回到白云山营里,下令将第二十五连的张彪找来。这两天都休息,朱雀军还没打散去训练补备兵。 张彪,字静初,十三行老板张大富的独苗。 “张彪,来朱雀军这么久了,觉不觉得苦?” “报告均座,不觉得,就是二十五连没打上仗,有点憋屈。” “你也提了目长,要去训练补备兵了。不错了,你看水师的赖恩爵,赖副将,他可是当了十年大头兵,一刀一枪剿海匪,才熬成了目长。” “可我想打仗,想立功,想当正儒锐士。” “那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你能完成吗?” “能!” “你不问是什么任务?” “均座交给我的,我保证完成。不管什么任务,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去。” “让你爹把家产捐给朱雀军呢?” 张彪沉默了。 “我说笑呢。是这样,十三行要改,你知道,十三行以前是帮朝廷做事的,现还是帮着朝廷做事,不过呢,朱雀军直接管理,各大商家也要整合成一体,你明白了吗?” “不明白,我根本就听不懂。” “不要紧,李军师现去你家了,和你的父亲谈这件事。他需要你的父亲,为他十三行内部接应,将十三行打开一个缺口。亏待不了你家的。” “既然和我父亲谈了,那我做什么?” “你父亲肯定会犹豫,你就要坚定你父亲的信心,给他打气。你放心,亏待不了你家里,你回去大可向你父亲打听清楚。这是件很简单的事情,敲敲边鼓,你办得好。” 张彪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办得到。” “好,你办成这件事,就是为朱雀军立功,我推荐你进入讲武堂,成为守阙锐士。” “真的?” “真的。其实,这是一个信心问题,如果你认为朱雀军有前途,就不用恋着那点家产。你可以把这句话,告诉你的父亲。” 晚上,李颖修回来了。 楚剑功问道:“今天拜访了几家?态怎么样?” “现十三行,有影响的大行商有二十七家,我往大的伍秉鉴、潘振辰、潘有、卢锦、叶上林等人家,都去了一次。下一等的张大富等,我也去了几家。情况不乐观啊。” “他们不想合作?” “至少大的五家,不愿意合作。人那,拿到手的,就不愿意放弃。” 十三行五家大的行商:伍秉鉴、潘振辰、潘有、卢锦、叶上林,可以说是十世纪叶的东方贸易之王。他们一方面,受清政府的委托,代理与外商和外国人的一切相关事宜。另一方面,又接受洋商的委托,办理入关、完税、采购等一系列外国人没有权利清国进行的贸易活动。他们是清国和洋商之间唯一的接口,仅仅靠着这种唯一性,就保证了他们的利润。 同时,十三行大的五家行商,又是清国出口的垄断商,他们手,控制着湖广数以千计的小手工作坊,垄断着茶叶、丝绸、玉器、瓷器等清国主要出口商品的生产。由于十三行是受朝廷委托的官商,所以行商往往借助衙门的势力,来对付不听话的手工业者。 现,李颖修就是要把以五大家为代表的行商的进出口垄断权收回去。五大家怎么可能愿意呢? “不愿意?五大家的外贸特许权是朝廷给的,现和英国人订了条约,要收回他们的特权,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五大家把持广州外贸,数十年来各方利益勾连,盘根错节,牵一而动全身啊。” “那个什么绳结的故事,一剑斩断,可行吗?”楚剑功的意思,就是把行商全抓起来,抄家。 “那就是一切变成白纸,我们要重建广东的工商业体系。我们有这个时间吗?而且,我和你的职务,似乎都不是当管此事。” “通商洋务善后使,不是正管着行商吗?” “自行商设立以来,就是由广东布政司主管。无论是五大家还是二级行商。” “二级行商呢?他们怎么选边?”楚剑功问。 “他们犹豫,按我们开出的公私合营的条件,他们得到的利益不比现给五大家做下线少。但是,我们提出的形式太过颖,他们有些放心不下。像张大富等人,对我提出的合营草案问东问西,连签名的排序都要问清楚。” “有签的么?” “没有,层的行商都观望。” “有什么好观望的?不是可以保障他们的利益么?何况,民不与官斗。” “五大家背后的,可是广东布政司。” “喔,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难怪你要去找怡良。怡良会支持我们吗?” “他支持我们,有什么好处?他支持徐藩台,又有什么好处?” “真想造反算了。不用真么费神。” 与此同时,级行商张大富的家。 “爹爹,李军师给爹爹的合营草案,孩儿已经看过了,孩儿想来,没什么坏处。” “可也没有什么好处,我们与五大家分营,得到的利润也差不过。我们和五大家的合作已经形成定例,往往成例可循。但李颖修提出的公私合营,看起来是不错,但做起来到底怎么样,还很难说。” 张大富继续说:“而且,五大家的后面,可是站着广东藩台,李颖修不过是个道台,胜负难料。我们张家,可不能随便就把身家压上去。” 张彪抿了抿嘴,说道:“可是,均座说,只要父亲答应了李先生,孩儿就可以成为守阙锐士,入讲武堂。” “守阙锐士是什么?” “孩儿也没弄得太明白,看均座的意思,守阙锐士就是嫡系了。孩儿就有了好前程。” “你都没弄明白,那还谈什么前程?下去,早点睡。” 张彪不甘心的还想说什么,张大富疲倦的摆了摆手,靠太师椅上,闭上了眼睛。椅子前后晃动起来,嘎吱嘎吱响。张彪行了个礼,转身出去。 张大富等张彪出去了,张大富把眼睛睁开,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7月10日十三行 广州西关,被称作荔湾的地方,便是十三行聚集之处。若太平时节,这里便会挤满了伙计、苦力、商人和手推车,清国全部的出口产品,都汇聚于此,然后被送往老国街,由小筏子载着货物,下内河,入珠江,直到狮子洋面上停泊的大海船上,运往欧洲。 自去年月英舰封锁广州湾以来,这里已经繁华不再,苦力们一群一群的散坐街边,满身腥臊,浑浊的眼神路过的大行商身上扫过,希望能被人揽着做活。 今天,二十七家行商,十三行之的伍秉鉴家聚齐,商议如何应付眼下的局面。 伍秉鉴、潘振辰、潘有、卢锦、叶上林,五家大的行商坐上,二十二家级行商沿着厅壁落座,大致形成一个议事的圈子。 “谁来掌茶?”伍秉鉴上问,“白老板,听说您的茶艺是一绝啊,不如今天让大家开开眼。” 白老板赶紧摆手:“我那是糊弄洋人,卖茶具的,哪敢伍老板您面前班门弄斧啊。” 其他的行商也纷纷推让。 “那好,就请潘二老板掌茶。”潘二老板,是指潘有,他和潘振辰是远房堂兄弟,十几年前他这一支分了出来单做,四大行商也就变成了五大行商。 潘有谦虚了几句,开始盘子里把杯子放好,这当口,伍秉鉴说道:“今天为何请大家来,想来大家都心知肚明,李颖修,李道台,要把行商的外贸特许权收回去,而且行商还要整合,搞公私合营。形成和洋人的东印公司一样的结构。可不是我伍秉鉴倚老卖老,我这一行做了几十年了,就没见过这么黑心的。” “是啊是啊。”大行商叶上林附和道,“行商代管口岸,这是康熙爷时候就传下来的成例了,我们给朝廷的银子,一年也没有少缴过。这李颖修一来,就要把口岸的大权拿过去,他算哪根葱?” 这时候,潘有的茶冲好了,分小杯子里,用茶盘装着,递给边上的行商,那行商取了一杯,又把托盘向下递给另一位行商。 托盘传递,大行商卢锦说道:“李颖修,哼哼,年前,他起家的时候,还是拜的我的门子。现他和那个楚剑功、那个军头勾结一起,饿虎反噬。真是养虎为患。” “卢老板,可千万再别引入外人,真是引狼入室。” “现说这些有什么用?说是签了什么和约,要把十三行的权利收回去。几位老板,我们怎么应对?” 伍秉鉴欲言又止,闭上了眼睛,慢慢的捋了捋胡子。 “说,伍老板,大家都听您的。” 伍秉鉴突然睁开双眼,说道:“要说也简单,我们二十七家同气连枝,帐不交,仓库不交,银子也不交。李颖修一个外来户,我看他怎么办?” “他可是官府啊。”有人担心。 “官府?徐藩台可不愿他来插这一手。再说,李颖修后面靠着的,无非是那楚剑功的朱雀军,可现仗打完了,狡兔死,走狗烹。没了朱雀军,李颖修就成了无根之木。” “朝廷要对付朱雀军?伍老板,这消息可靠吗?”张大富担心的问。他儿子还朱雀军呢。 “要什么消息,雍正朝大将军年羹尧,侍卫大臣隆科多,有拥立之功,后结局如何。楚剑功算什么。我看朱雀军解散,也是迟早的事情。” “那我们怎么答复李颖修?” “不反对,不合作,拖。拖到朝廷处置楚剑功的圣旨到来,就万事大吉了。” “各位老板,”卢锦说道,“重要的,就是我们要齐心,不能让人各个击破。来,各位老板,喝了这杯茶,同舟共济。” 张大富犹豫了一下,伍秉鉴便看了过来,对他一笑。张大富心里一哆嗦,赶紧端起茶杯,干了。 与此同时,朱雀军的白云山大营,陆达正汇报:“您给曾国藩道台的信已经送出去了,估计五天内就有回话,那么两万多北返溃兵就可以分批北送。” “嗯,榜眼,这件事你一定要看好了,两万多人啊,乱起来不是开玩笑的。” 楚剑功又问边上的翟晓琳:“补备兵的整编是你负责,怎么样了?” “报告均座,一万七千名补备兵,已经编成了五个排,每排编制36名大兵,不够的,请均座从水师调人来不足。” “这我会和怡良抚台,和李廷钰总兵说的,继续汇报。” “每排的四名目长,一名把总,尚未任命。” “没有授勋的两千四人,马上下放补备兵,还有的缺口,补备兵原来做过目长兵目的,选拔一下。” “是!” 陆达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均座,我们当然是要吞下这些补备兵。但是,现朝廷的圣旨还没到,我们这样妄动,只怕惹起朝廷的猜疑啊。” “我们不动,朝廷就不猜疑了?耆英耆部堂,怎么跟你说来着?” 陆达一愣。 楚剑功站起身来,走到陆达身边,拍了拍陆达的肩膀:“我今天给你交个底,我会以退为进,推荐陆达你为朱雀军总兵。” “均座……” “只要英国人还要澳门驻军,朝廷就不敢解散朱雀军,也不敢割断我和朱雀军的实际联系。” “懂了,朱雀军真正的统领,还是均座。而且只有一个均座。” “呵呵,陆达,你别怕,我不会怀疑你。我、你、李颖修、张兴培,练兵都监杰肯斯凯,炮兵都监板甲大白兔,行军都监肯尼夫莱特,工程都监范流。还有即将担任连长,必要时担任营管带的乐楚名、翟晓琳、陈日天、季退思等人,将组成一个的机构——都督府。” “都督府?逾制啊,均座。” “所有都督府成员,都不能对外泄密。而朱雀军的一切行动,都要由都督府作出决议。” 啊!陆达心里明白了,有了都督府这个机构,自己就别想把朱雀军拉走,楚剑功要保住自己的嫡系,自己要有什么对楚剑功不利的行动,具体指挥部队的乐楚名等人绝不会答应。 这陆达看来很正常。但是他又疑惑的想,这不是限制了楚剑功自己对朱雀军的指挥权吗? 楚剑功接着说:“我建立都督府,倒不仅仅是为了继续掌握朱雀军,而是有了都督府,我就不用怀疑你陆达会把部队拉走,你陆达也不用疑神疑鬼,以为我不信任你。大家都可以开诚布公。” “刚才说到哪了?喔,两千四名未授勋的朱雀军士兵到补备兵代理目长,那么,一千七名守阙锐士进入讲武堂。” “讲武堂设哪?”乐楚名问。 楚剑功和李颖修对视一眼,突然,两人忍俊不住笑了起来。 其他人都愣了,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 “黄埔,水师老营的黄埔。” “黄埔有什么好的?” “风水宝地啊。别问了,天机不可泄露。好了,军事上的事情今天就到这。你们先出去。” 几个人敬礼出去,李颖修把凳子拉到楚剑功对面。 “你看,部队还稳定,不如,我们直接派兵把十三行封了。”楚剑功说。 “封了?这二十七个行商好对付,无非抓几人,但是他们连接起来的贸易体系,那就全打碎了,一切要从头开始。” “贸易体系?” “你知道十三行连接着多少小手工场吗?运输、仓储、交易,你熟吗?我跑海贸跑了八年,现也只是把自己一家船行的情况弄清楚。” “让张兴培去查?” “张兴培一个江湖人,懂这个吗?话说,人到用时方恨少,现哪去找一个真正懂得统计、分析的人呢?” 楚剑功伸了个懒腰,“那照你的意思,还是需要有人和我们合作,特别是级行商。” “嗯,级行商,只要能拉动一两个人,我们就可以打进去,把十三行的虚实摸清楚。” 那级行商观望什么呢? “他们对我们没信心。十三行,特别是五大家,把持海贸几十上年了,谁也不相信他们会这么容易的就被灭了。” “那我点了一队兵,把五大家抄了。怎么样?” “你会吓坏他们的。你今天可以抄了五大家,明天就可以抄了级行商,你让他们怎么安心和我们合作呢?” “十三行,容易突破的是谁?” “我想,还是张大富。” “他儿子朱雀军,他应该对我们还是有一点信心的。你再去找他谈谈。” 李颖修点点头,出了。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他又转回来了。 “怎么回事?” “别提了,十三行动作真快,今天二十七家行商全去伍秉鉴家里喝茶,摆明了就是商量怎么对付我们。说不得,真的要抄了他们,大不了另起炉灶。” “乐楚名!”楚剑功叫道,“你去找二十五连的张彪,让他请他的父亲,今天晚上到白云山大营来一趟。” 楚剑功扭头对李颖修说:“我这里四千条枪,让他开开眼,壮壮胆。” 7月11日恐吓 张大富很晚才从白云山大营回到家,楚剑功对他说的话历历目:“英夷已经打来了,以后的世道就要乱了。乱世之,什么重要?军力。放眼这大清,谁的军力强?朱雀军。把宝押朱雀军身上,绝不会错的。” 听起来似乎有几分道理,但这广州城里,有巡抚、有藩台、有按察使,朱雀军又能怎么样呢?自己要是和五大家翻了脸,朱雀军又兜不住,那可怎么收拾? 可要是不答应楚剑功和李颖修,死心塌地的和五大家站一边,想想朱雀军的四千虎贲,五大家真的有胜算吗?即使楚剑功不秋后算账,可这机会就白白溜走了。 张大富思来想去,直到天边白,也没有睡着。正他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家人边上叫他“老爷,老爷。” 张大富被人吵了瞌睡,抄起枕头就扔了过去:“死性的,半夜吵什么?” “老爷,伍秉鉴和卢锦两位老爷都来了,正厅堂等着您呢,他们两位,不好不见啊。” 听到伍秉鉴的名字,张大富一个机灵,惊醒了,下人已经打来了热水,张大富草草洗漱了一下,就迎了出去。 请坐奉茶之后,伍秉鉴开门见山:“听说令郎容貌俊美,风流倜傥,张老板不妨请令郎出来,让我们这些伯父辈见见。张老板你的家业,迟早要交到令郎手上的嘛。” 喔!张大富心下雪亮:这是摊牌来了,张彪朱雀军又不是什么秘密,何必今天专程跑来。 “犬子身朱雀军,一般就住大营里,很少回家。” “哎呦,朱雀军呐。那可赶紧要他出来。朱雀军要倒霉了。”卢锦说道。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张老板,直说了,我们今儿,就是专门来劝你的。十三行,身后站的可是徐藩台。徐藩台亲口告诉我,朱雀军要倒霉了。看十三行同气连枝的份上,我们特来劝一劝你。” “徐藩台说的?朱雀军不是刚刚立了功吗?” “是啊,立了功,功高震主啊。朝廷怎么会让这样一支强军让楚剑功一个连功名都没有的人掌握呢?徐藩台说,他朝的密友,已经送了信来,楚剑功蹦跶不了几天了。楚剑功的老师林则徐也是自身难保。” “张老板,我劝你,还是赶快让令公子回来,不要和朱雀军裹一起。” 张大富以为自己听明白了,楚剑功、李颖修窜起太快,惹了朝廷猜忌。朝廷要拆散朱雀军。而且,林则徐还保不了他们。 卢锦说道:“张老板,你知道,当年你们这一批后起的行商,都是从我们五大家手里拿的单子,我们……也算是患难之交。”患难之交,言下之意,就是张大夫这一批级行商就是他们五大家提起来的。 伍秉鉴像说相声一样,接着话头:“其实李颖修也是一样,他的李氏船行,也是靠了卢老板的扶植,才展起来,现却是翻脸不认人了。这种背信弃义的小人,张老板,你可千万不能相信他啊。” 总算说道正题了。伍秉鉴和卢锦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给张大富打气,让他完全割断和朱雀军的关系。 “十三行,二十七家行商,只要同仇敌忾,就任谁也打不散,广州海贸,还是我们的天下。我听说,和洋人定的条约,海贸还要扩大。光靠我们五大家,怕是忙不过来啰。张老板你年富力强,想不想做大行商?”这是诱之以利。 好说歹说,张大富总算送走了伍秉鉴和卢锦。他现越犹豫了。如果朝廷要收拾朱雀军,那楚剑功抗得住吗? 朝廷到底会怎么处置朱雀军? “有确切消息吗?”白云山大营里,李颖修关切的问。 楚剑功说:“我们京师的消息来源太少了。耆英、林大人、伊里布三人联袂回京面圣,现走到哪了,我们都还不知道。” “如果耆英的想法不变,用提升陆达的方法来分化朱雀军,削你的兵权,我们用都督府的形式来约束陆达,应该是可行的。如果陆达确确实实站我们一边。” “可惜林大人,是待罪之身,帮我们说不上话。” “你说十三行倚仗的是什么?徐藩台?我们要扳倒徐藩台,伍秉鉴等人就没话了。” 可如何扳倒徐藩台呢?布政使啊,可是有上奏权的人,和广东巡抚也是大小相制。而李颖修和楚剑功都是道台,巡抚怡良的态又不明朗。 “拖欠商款,激变番邦,这个罪名怎么样?” 《辛丑合约》有一个条款,就是连本带利支付十万英镑的商欠。货到而不付款,欠债……本来是很常见的商业纠纷,但是,李颖修决心挥一下。 “如果没有商欠,英夷就不能得到道德上的制高点,而对我大清劳师远征,没有道德上的制高点,就无法英夷国内得到足够的支持。”李颖修条呈上写道。 李颖修这里,把英国人动战争的借口写成了“追缴商欠”,反正,道光和列位大人也不知道英国是什么样的。 要向怡良解释英国国会的煽动程序,但直接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就很容易了,而这正因为徐藩台暗地指使和支持,十三行拖欠商款。 楚剑功还不理解李颖修这样的用意:“怡良看到这样的条呈,会怎么反应呢?把徐藩台抓起来?巡抚没这个权力。” “是的,同为封疆大吏,怡良只能上折子参徐藩台。” “他会上折子参徐藩台吗?” “参照另一个时空的历史来看,会的。” 另一个时空,鸦片战争后期开始,清廷就为战败找替罪羊。林则徐妄开边衅,配伊犁。邓廷桢备战不利,配伊犁。琦善谈判辱国,斩监候。伊里布谈判辱国,革职。奕经、奕山,丧师辱国,配边疆。颜伯涛,问罪。虽然另一个时空,这些处罚后来都逐步撤销了,但道光寻找替罪羊的意图却表露无遗。 这一个时空,从已经生的历史上,道光处断方法未变,那么他一定会找替罪羊的。 广东作为边衅开的地方,一定要找一只替罪羊。有可能是林则徐,但万一不是呢?身为官场多年的老官僚,深知道光习性的广东巡抚怡良,会如何自保呢? “你设想得很好,怡良把徐藩台找出来做替罪羊,但是,万一怡良不这么做,或者朝廷不接受怡良的说法呢?” “那有什么关系,我只需要怡良两不相帮就够了。朝廷的圣旨到来前,给我们一段空窗期,让我们从容布局,就够了。” “我们对徐藩台下手,也是以这个理由吗?” “另一条,你还记得去年,我说炮台建设,有一万两白银去向不明?” “是徐藩台下的手?” “不一定,但是,要找出这笔钱的去向,就必须查封藩库,封了藩库的帐。你是南洋兵备道,防务的事情,是你当管。” 楚剑功心神领会。 当天晚上,李颖修就把条陈交给了怡良。而楚剑功上了另一份条陈,说朱雀军军费不足,有大约一万两没有到帐。请怡良大人严查,不然,朱雀军军心不稳。 第二天,怡良就把楚剑功找去了。 “剑功啊,你和李颖修是好友,你们两人各自上了条陈,一个说徐藩台激变番邦,另一个说他贪污军饷。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要置徐藩台于死地?” 楚剑功低头不语。 “唉,剑功,本院是很爱惜你的。你学会官场手段,也是必然。只是你不该给本院耍这些手段。你是林大人的门生,本院和林大人相交甚深,和你至少是……忘年交。何必耍这种手段。” 楚剑功没想到怡良会这么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看这两份条陈,你和李颖修都没做过官哪。哪有这样罗织罪名的,这不是给人马脚,让人翻案吗?” 啊? “剑功啊。我告诉你,要扳倒一个人,就要办成铁案,不然被人死灰复燃,你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怡良大人是怎么了,真想教导我怎么做官?楚剑功迷惑了。 “就你们这两份条陈,要是我送交朝廷,立马就是一个御下不严,纵容党争。别说你们,就是我可能也要闭门思过啊。还可能牵连到林大人。小子,你们真是太嫩了。” “那您的意思是,我们把条陈撤回来?” “广东开衅的责任,关军门战死的责任,一定要有人来担。以后,广东还要仰仗朱雀军。” “哪里哪里,是朱雀军仰仗大人。” 怡良摆摆手,“林大人,深为士绅敬仰,又是你的老师,和本院也甚是投缘。一个小小的藩台……这两份条陈,先放我这里,好吗?” “可是,”楚剑功和怡良解释,要执行《辛丑和约》急于查封藩库的账目,以便搞定十三行。 “要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只是有一条,不能动徐藩台本人。” 7月12日签字 今天,张大富半夜里翻来覆去,一直没有睡好,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起床了。他院子里呆了会儿,觉得心烦闷,就准备出去转转。 正要走到门前,就听见门砰砰砰砰响了起来,管家从身后跑过来,打开门一看,叫道:“少爷?” 张彪没有理他,大声叫道:“朱雀军查封账目仓库,这家的主人听了,全家留屋内,不得随意走动。”说完,哗的一声把门给带上了。 “小兔崽子,你……”张大富骂道,闷闷的转回房去,楚剑功前天拉拢过自己,自己的儿子又朱雀军,让他并不是那么担心。不知道五大家现怎么样了。 五大家的房子,现已经被楚剑功封了。每家数丁口,都被勒令呆屋子里,不得外出。虽然每家院子里的只是一个排,但明晃晃的刺刀,还是让人不敢造次。 这时候,一个传令兵跑进了张大富的院子,递上一张帖子,说道:“张老爷,李道台请您现去吃饭。不远,就李氏船行。” “现,吃饭?”天蒙蒙亮,正好去喝早茶,吃饭却是太早了。 张大富有些不想去,那传令兵说:“您是张彪兄弟的父亲,我还要往下送帖子,就不陪着您了,您赶快。” 张大富觉得意思不对,便问道:“别人家,没人朱雀军的,会怎样?” “那就要军兄弟陪着去了。”那传令兵一笑,行了个礼,转身走了。 “真动手了。”张大富想。他赶紧回屋里换了身衣服,乘了自家的小轿,赶到李氏船行。 他一到,进了大堂,见到十三行的有些行商已经到了。众人的脸上都是愁云惨淡。见到他来了,也不说话,互相拱了拱手,算是见礼。 这时候,听见外面有些喧闹,张大富抬头一看,见到五大家的潘振辰、潘有。两人都冷着脸。张大富本想跟他们打探一下,一见两人的脸色,便打消了主意。 张大富现,潘有兄弟二人被安排自己的对面坐下,而其他的级行商们都是和自己坐一边。 不一会,二十七家行商都到齐了。五大家坐左边,而其他二十二家行商坐右边。传令兵喊道:“二位道台到。”楚剑功和李颖修并肩而入,站堂上的案几前面,向大家一拱手,李颖修说:“有些事拖了好多天了,今天特地把大家请来,当面锣对面鼓,做个了断。来呀,给各位老板上茶,上点心。” 众人大清早的被叫出来,早饭还没吃,早就饿了,可见到上来的点心,是些开胃的东西,便都象征性的吃了点。 李颖修说:“都吃好了,那我们就开正题。此次江宁和英夷谈判,订下《辛丑和约》。简单点说,其有几项是和十三行有关的。一是赔偿商欠,二是停止进口垄断。” 李颖修顿了一顿,看了看众人的反应,接着说道:“商欠连本带利共60万英镑,大约两万两白银。原本的欠账大约一十万两,剩下的是利息。” “两成半的利息,哪有这么高的?” “这一仗打完,没赔款,没赎城费,英夷钱财上的好处也就这点利息了。各家原本的欠账,按原帐照给,利息嘛……就由五大家分担了。” “哪有这种道理,利息也应该是二十七家分担。” “五大家往日做总商,多得的好处岂止四十万两?这一次你们就吃些亏。” 叶上林说道:“五大家这一次多担些也没什么,只是下次……” “没有下次了。”李颖修打断他,“本道台已经和英夷达成合约,十三行的进口垄断将会取消。前些日子,已经和各位老板打过招呼了。出路本道台也给大家找好了,就是——公私合营。” “不行!”卢锦大叫起来,“五大家……十三行专营海贸,已经二余年,怎么能你说合营就合营?” “我是通商洋务善后使,五大家专营海贸,本来就是朝廷给你们的专营权,现朝廷要把专营权收回来,谁能说不对。” “广东海贸,一向是往布政司报账,海税也是交给藩库。你一个小小的道台,连府衙都没有。你问过徐藩台了吗?” “广东布政使徐一帆,亏空商欠,激变番邦,勾结英夷,纵容走私鸦片。总之,这场战争就是徐一帆挑起来的。本道台已经上了条陈,弹劾他。他现自顾不暇,哪有精力管十三行?” 伍秉鉴微微冷笑。 “伍老板,你笑什么?” “我没笑,话说开,李道台,您这个位置呢,大清本来没有,是为了应付洋人,临时设的一个。您弹劾徐藩台,也要条陈递得上去才行。” 啪!楚剑功把茶杯往桌子上一顿,“那我这个道台大清原本也没有,你看不起我吗?” 伍秉鉴没想到楚剑功当庭耍无赖,一下子噎住了。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张大富突然一边打圆场。 “各位行商,麻烦现给个话,公私合营,到底愿不愿意?如果你们不愿意,我们也不强求,直接官营,也可以。” “直接官营?” “是啊,海贸专营权本来就是官服许给你们的,你们既然不愿意公私合营,那我们就干脆全部收回来,直接由通商洋务衙门——也就是我,自己经营好了。” “放心,我们绝不强求,不愿公私合营的老板,现放个话,就可以走了。” “此话当真?” “当真,不过——”李颖修拉长了音调,“走出这个门,他就是自己放弃了海贸专营权,他以前从海贸得的好处,就要全部吐出来。朱雀军会马上查封他的家,他的店铺,他的库房。他攒下的房子、地契、银子,等等一切,都要交出来,一个线头,都不能留下。” “各位也许要问了,朝廷会坐视不理吗?”楚剑功补充说,“我明话告诉大家,江苏,十万大军,土崩瓦解,朝廷现急着送瘟神。和英夷签的和约,朝廷一定照单全收,只求快点把英夷送走。所以封十三行这件事,朝廷一定会同意的。” 沉默,沉默良久,叶上林问道:“敢问李道台,公私合营是怎么个章程?李道台能否再说一遍?” “十三行整合成西方意义上的股份公司,分作一股,五大家每家各占两股,其余二十二家各占一股,剩下的十八股,就是朝廷的。每年按股份分红利。你们愿意公司担任职事的,工钱另算。” “李道台,朝廷占十八股,太多了?我们二十七家和朝廷,五五分。” “你们想和朝廷平起平坐?”李颖修笑吟吟的问。 这种诛心之论,一下子就把问话的人吓了回去。 “还有要和朝廷五五分账的没有?我们坦诚相见,今日有什么话,就都说开了。还有谁对股份有意见的,站起来,挑明了说。……呃,都不做声啊,不要说我没问你们意见啊。楚道台,你看呢?”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我看,今天就把合营的合同签了。” “楚道台说得好,来呀,笔墨伺候,这里有合营章程一共二十八份,我和各位都有一份,谁也不吃亏。劳烦各位,每一份上都签个字。” 楚剑功站起来说:“你们忙,我就去跑个腿,去封了仓库,账目,以后都是一家公司,要统一做账了。我现出去,等我回来,还没有合营协议上签字的,就是不愿意了。我绝不勉强,立马去封了他家。” 楚剑功客客气气的团团作了个揖,大步流星走出大堂去。不一会,外面传来朱雀军的口令声,人喊马嘶。 各位行商如做针毡。李颖修堂上悠闲的喝着茶,看着他们。 张大富低着头,分之一的红利,对他这样的级行商来说已经很不错了,收益不比以前少。他觉得这样的协议签签也无妨。但他并不想挑头站出来,得罪五大家。他心想,只要有一家带头签了,他就跟着签。 突然,张大富觉得李颖修瞪着自己,他抬头一看,果然,李颖修直盯着他。他慌忙躲开,却听见李颖修问道:“张大富,张大老板,你签是不签。” “签……不签?”张大富含含糊糊的应付着。 “张老板,您就签了。嫌写字麻烦,按手印也成。” “伍秉鉴,你使什么眼色?成何体统。你不签不要紧,我不逼你,但你拦着别人签字,分明是不把本官放眼里,施策——” 施策应声而出。 “把伍老板按地上,先打十大板。” “道台,要不要往死里打?” “随便?打死了,伍老板的公子来签字好了。” 施策转身下堂去,一会儿领了四个差人上来,一看就是衙门里的老差役,打惯了人的那种。 “来呀,把伍老板扒了裤子,就这堂上打,你们仔细了,伍老板家里可有钱了。” “李颖修,你真是黑心了。” “伍老板,你别骂我,你要不签,就得封了你家。你家几位公子可都脱不了身。你家银子埋哪,我可得问出来。” 几个差役不由分说,把伍秉鉴按地上,抡开水火棍就打了下来。 哎呦,哎呦。十棍打完,伍秉鉴已经摊地上了。 “张大富,签了!”李颖修突然喝道。 张大富刚才都看傻了,被李颖修一呵斥,身上一抖,赶紧签了字。 “大家签字一定要自愿啊,我是绝不强迫。” 7月15日南洋实业 所有的二十七家行商,都签了字。进过紧张的封帐,查账等一系列工作,三天后,南洋实业总局开张了。 李颖修自认总局总办,卢锦和张大富任总局会办,其他的行商也都总局担任职务。 南洋实业总局,实际上是广东通商洋务善后使下属的一个巨型公司,从原料生产到外贸出口,无所不包,接管了十三行运作了两余年的全部海贸业务。 “架子搭起来了,帐也封了,下一步怎么做,我看二十七家行商,服气的没几家,都等着朝廷的圣旨下来,看咱们笑话呢。”楚剑功说道。 “不用管,封帐,一下子收了两万两上来,先给朱雀军做军饷。《辛丑和约》规定要向英国进行一千五万两的政府采购,清廷可没这么多现银。记得另一个时空,就是十三行先垫付的战争赔款。现嘛,自然也是要让南洋实业总局来筹划。”没有旁人,李颖修也就很直接的引用另一个时空的“历史”。 “以筹款的名义,将广东的工商业统合到南洋实业总局之下?”楚剑功兴奋起来,“我仿佛看到了一只熟悉的怪兽,国家资本主义。不错,历史证明,这是一条便捷有效的追赶途径。” 相反,李颖修没有那么兴奋:“但没有竞争的话,活力会慢慢丧失。” “现你不用担心,我们对内要面对整个清国的竞争,对外要和英国、法国这些完成了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国家竞争。至少我们建立政权以前,南洋实业总局都面对着不胜利,就灭亡的竞争局面。” “革命胜利以后呢?分拆?” “到时候看情况。我们毕竟有很多“先例”可循。”楚剑功专项另一个话题,“我们对行商采取什么步骤?” “量和平赎买,赎买不成……你还记得《辛丑和约》我们必须英格兰进行一千五万两白银的国家采购?” “嗯……我明白了,你这个死空头。” 清国全年的岁入不过四千万两,一千五万两白银的货物如果广东市场集投放……它将摧毁所有抵抗。 “我们下面要对付的工商业主要有三类。”李颖修继续分析。 第一类,就是十三行直接控制的工商业。从理论上说,他们已经南洋实业总局的内部了。对于这一类,主要通过人事调整来理顺关系。困难于,目前没有足够的,精通商业和财政而又可靠的人员。 第二类,是和十三行业务关系密切的工商业。要采用加工订货,价格联盟,生产协调等一系列手段,将他们逐步纳入南洋实业总局的轨道上来。 “卡特尔和辛迪加的手段。”楚剑功说道。 “是的”李颖修承认。接着说第三种。 第三种是和十三行没什么联系的工商业,我们可以暂时不管它们,由他们自生自灭。但他们当,很大一批是小手工业主和家庭作坊。对于他们,要加速破产,以便壮大工人队伍。 总而言之,对于广东省的工商业,我们的总路线是:统合、限制、利用、改造。 “按你所说,我们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寻找合适的人才。” “是啊,可靠的财务人员。不过,急也急不来。按照‘历史’经验,这样的统合至少需要五年时间。广东一省,至少两三年是要的。” 关于南洋实业总局的谈话告一段落,楚剑功挑起了另一个话题:“上次我们说到,对于北方的情报,过于缺乏,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是说,比如商号,商队、青楼、茶馆之类,设立些情报据点。我以前看很多穿越小说,都是这么做的。” “你糊涂了,设据点这些事情,都只能慢慢来,我感觉,我们现欠缺的,是对情报的的统合分析能力。信息再多,没有分析,也是无用。” “说到底还是缺人。” “是啊。讲武堂筹备得怎么样了?” “一千七名守阙锐士,只有杰肯斯凯、范流,肯尼夫莱特,板甲大白兔四个教官,教材也没有。真是那都缺人,到处都是漏子。” “嗯,不太急切需要的骑兵、情报还没有教官。”李颖修落井下石。 楚剑功没有理他,而是自顾自的说道:“要命的,是我们要培养一支式的军队,一支有政治信仰的军队。我到哪里去找政治教官呢?” “杰肯斯凯怎么样?” “组织,组织。政治教官必须知道如何构建组织,而不是空喊两句口号。” “空喊口号?杰肯听到你的评价会伤心的。” “那就别告诉他。” “一千七人,编成十七个学生队,再分为四个大队,这样每次上课,就是四人的大课,四名都监滚动上课。政治教官再来想办法。” “教材……颖修,你派人去印买,我们来找人翻译。” “也只有这样了。” 就他们商量事情的时候,突然,乐楚明敲门进来:“报告,怡良大人有请。” “什么事?” “虎门外海,来了一支外国的舰队。” “挂的什么旗帜?英国米字旗吗?” “不是,旗帜很怪,有红、蓝、白三个色块。” 喔,楚剑功和李颖修相视一笑,法国人来得好快。 “那好,看看去。” 来到虎门,这里去年虎门之战后,范流又进行了改造。现已经是虎门要塞了。 只见远远的狮子洋的海面上,停泊着八艘法国战舰,大的一艘,载炮大概有十多门。其他的大约载炮二十多门。 “法国人来得是不是太早了些,我记得《法黄埔条约》是一千八四十三年签订的。”楚剑功小声的问李颖修。 “我也不记得了,不过历史变了,早来一年,也没什么。” 的确,这个时空,历史生了变化。法兰西飞利浦王朝的影子内阁脑阿道夫梯也尔同学监狱会见了“国民公会的意志与拿破仑的天才完美结合”的路易拿破仑之后,按照约定,他物色了一位叫做真盛意的海军上校,作为国王特使,来东方见机行事。 而梯也尔的对头,现任财政大臣基佐,觉了梯也尔的行动,便暗交代了真盛意的坐舰的舰长士思利,有所准备,并给他相特使的头衔。两位特使各怀鬼胎,带着八艘军舰就来了。他们是1841年年初出的,现才刚刚到。从马尼拉大使处得到了英可能停战的信息。 八艘军舰耀武扬威的虎门外海转了一圈,放下了一艘小艇,向着虎门要塞驶来。 这艇送了一封信过来。 这封信是以特使的名义送来的,具体那位特使却没有说明。信里先高唱法国和清国三年伟大友谊,说三年前,就有法国传教士清国传教。随后,作为伟大友谊的表示,法国愿意如下三个方面帮助清国。 第一,法国已经知道英军进攻过虎门,法国愿意代为防守虎门,言下之意,就是将虎门割让给法国。 第二,法国愿意向清国出售枪炮,派遣军事顾问。 第三,法国要求派遣传教士,到京师传教。 后,法国明确的表示,如果清国方面不相信法国的友谊,法国“八艘强大的军舰”就要进攻虎门,证明自己的好意。 “哎呀,剑功,颍修,这可如何是好?莫非又要起兵火。” “院台切勿惊慌,他这是虚言恫吓。不用理他,让他放马过来。” “这样,真的可行?” “院台,您放宽心。” 菲利普王朝,作为法国历史上做软弱的政权,也只能把大清国唬住,当然,那是另一个时空。法国现的常备军不足三万,海军是可怜,拨预算的时候还要考虑英国的反应。现停虎门外海的八条船,只怕已经是一半家当了。 楚剑功心里也有火,真是什么人都敢上门欺负啊。1840年代的法国,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欧洲国家,欧洲放个屁都要顾忌到英普俄奥得反应。菲利普一世连“法兰西国王”的王冠都不敢戴,自称“法兰西人的王”,意思是说,是法国人硬推着我上宝座的,可不是我要推翻正统的和英国友好的波旁王朝。就是这样一个国家,另一个时空,用八艘军舰,就和清政府签订的《黄埔条约》,获取了清国传教的特权。 楚剑功突然对怡良说道:“院台,防人之心不可无不可无,请院台下令,水师归位,李廷钰,陈连升等镇台速速到岗。以防万一。” 当时就有水师的水勇边上,听了怡良的命令,立刻传下去。一时之间,虎门要塞上钟声大作,水勇们奔走呼喊,人声鼎沸。 楚剑功向怡良请令,调朱雀军前来助战,说跳上马便走。李颖修陪着怡良,站要塞之上观望。 大约过了大半个时辰,八艘法**舰移动了,他们向着虎门要塞驶来。 “小样,还真来了?”李颖修心想。虎门去年英军没打下来,区区八艘法**舰又能怎样? 7月15日两位特使 八艘法**舰气势汹汹的向着虎门要塞冲来。而虎门要塞现珠江东岸的武山炮台群指挥的是署理水师提督李廷钰,珠江西岸的巩固炮台的是副将陈连升,而上横档岛坐镇的仍旧是赖恩爵。武山的顶上,李廷钰已经升起了提督旗,待八艘法舰进入射程,就要开炮。 可法国人却不配合,冲到珠江口,八艘军舰滴溜溜的打了个转,停下来。旗舰上又放下了一艘小艇,向着武山炮台群驶来。那小艇上,还打着一面白旗。 怡良见多了英夷,倒也知道些洋人的规矩,他疑惑的问:“这法国人就要投降了?” “他是来讲和。”李颖修笑道,吩咐兵丁带对方上来。 来者到了武山炮台顶上,表明自己的身份:“我是法兰西人大皇帝的特使真盛意……” 李颖修没管他的说辞,自我介绍:“本人即是清国通商洋务善后使。” “我为了谋求和平与友谊而来,先生,我认为你们这样用大炮对准我们的军舰是很不礼貌的。我要求你们道歉。” “先生,别说这些无聊的事情了。”李颖修对法国人一点不客气,“我要求检验你们的政府授权书。” 真盛意可拿不出授权书来,他只是反对党领袖梯也尔私下任命的。 这时候,法国人的军舰上又过来一艘小艇,那艇上的人一爬上武山山顶,就大叫:“我是法国内阁相基佐任命的唯一真正特使士斯利,唯一的,真正的特使,其他人都是冒充的。” 真盛意回过头,狠狠的瞪了来的一眼。 “好了,别吵吵了。”李颖修说道:“先生们,我只问你们一句话,你们有签约授权吗?” 这下,把两个人都问住了。 还是真盛意打破了僵局:“我们带来了礼物,是的,法国人民的礼物。” 士斯密碰了个钉子后,现面前这位官员不那么好糊弄,于是开始给同僚帮腔:“我们带了了书籍,和一些技术产品。” ”这是赠送国礼吗?我认为应该找一个正式场合。“ 于是,双方约定,次日黄埔岛上举行赠送国礼的仪式,验明授权书。并开始签约谈判。 实际上,真盛意和士斯密都没有签约的权限。李颖修也装作没有看出来。 第二天,七月十日,黄埔岛上的水师老营里,李颖修接受了放赠送的三本书籍,两幅望远镜,两杆的法式击枪,金表一块。 李颖修回赠的国礼,竹雕麻将一副。 然后,明知真盛意和士斯密没有授权的情况下,李颖修和两人开始签约谈判。 谈判基本以《辛丑和约》为底稿,清国允许法国人通商口岸做生意,享有和英国人同等的待遇,但法国本土及其殖民地要向清国开放市场。 英国人签订《辛丑和约》的时候,之所以答应市民待遇一项,就是为了能够以此手段打开欧洲国家的市场,因此,《辛丑和约》,有一条“相邻约束”,任何其他国家,和清国签订了互享市民待遇的合约,也就等于和英国签署了同样的条约。 “不,不,我们没有这么愚蠢,和英国人互相开放市场。”真盛意拒绝道。 “反正你们没有权利签约,把这一条款带回去好了。”李颖修全然没有外交人员的委婉,大咧咧地说。 “关于司法权限,我想你们会有兴趣,”李颖修转换话题,“我们将采用《拿破仑法典》” 这倒是个好消息。 “所以,我们需要贵国提供一些司法界的人士,来帮助我们。” “完全没有问题。”真盛意认为这是个渗透的好机会。 “好了,就这样,你们把条约带回去。给你们的政府参考,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等等先生,我们还有一个要求。传教。上帝的荣光……” “不行,没得商量”李颖修不等对方说完就打断了他。 于是,第一次清法会谈就这么不温不火的结束了。 “传教?”楚剑功问。 “是的,传教。天主教” “你怎么不把法国大革命时期,教士被一排排的吊死的历史翻出来打脸?” “何必呢。何必做这种口舌之争。法国人对我们还有用。” “莫非你还想着以夷制夷?” “留下这种可能性也好。如果能把水搅浑,说不定能浑水摸鱼。” 楚剑功又想到一件事:“法国人已经来了,美国人也快了。” “哎呀,美望厦条约。他们会不会直接跑去厦门?厦门那边对外交这些事情又不清楚,说不定会出乱子。” “赶快给各个通商口岸行,口岸还没有正式开呢,只有我们这里才能和洋人打交道。” “你放心,我来处理。” “我说,李道台,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李颖修抬头看着楚剑功,听他说。 “你看,我们强行归并十三行,封了藩库。虽然事先知会过广东巡抚怡良,但是他也没有非常明显的态,要是他突然翻脸,我们怎么应付?” “不怕,除了我们,这整个大清国,就没人愿意和洋人打交道。广州开通商口岸,广东设经济特区,澳门英国驻军。除了我们,清朝有谁玩得转啊。江苏一战,已经把清廷给打疲了,你没看条约谈判的时候,几位大人多么倦政吗?”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你准备怎么办?” “我想,要是清廷逼得狠了,我们就反了。” “太急了?” “是说万一嘛。像洪秀全那样的,都能席卷东南半壁。我们这四千条枪,差的结果,也能折腾好几年,夜夜笙歌的话,我也能睡一千多个了。” “建后宫啊?”李颖修笑了起来,“所以我们现要紧的,就是抓住核心部队。” “黄埔讲武堂的事情我来处理,你,要赶紧把南洋实业总局给理顺了。” “缺人才啊,你还有兵,我就光杆总经理一个。”李颖修牢骚,“把范流调给我。” “不行,范流要军校讲课,我现一共才四个教官,要带一千七多人,范流走不开。施策呢,我看小伙子挺能干。” “他不懂,跑跑船还行。算了算了,我回去了,自己好好想想。”李颖修摆摆手。 回到李氏船行,也就是现南洋实业总局的总部,李颖修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开始思考。 他拿出一张白纸,用毛笔上面画了个大大的圈。这就是自己所管得到的“经济”范畴了。他信马由缰的纸上写下:丝绸、茶叶、瓷器、煤、铁、军火、粮食、棉纱、酒、糖、盐。写到“盐”的时候,李颖修又记下“漕运、关税、劳役”三项。他渐渐觉得有眉目了。 他把自己所能接触到的经济事项总结为四个大的类别。 第一类,是清政府征收的各种税收:粮税、盐税、漕税、关税和劳役。每年广东,要上交朝廷万两的各种收入。给广西两五十万两的协饷。如果把给朝廷的和给广西的这八万两扣下来,加上广东本来就有的收入,每年可以收到一千万两。这样,朱雀军就有了基本的军费来源。广东已经化为经济特区,现要把税收这一块变成通商洋务善后使的职权范围,还要动动脑筋。不过,不急,先等朝廷的旨意下来。 第二类,是出口盈利大项:丝绸,茶叶,瓷器。《辛丑和约》破除了十三行的进出口专营权。但南洋实业总局应该可以从货源上实现垄断,以保持这三种商品的高额利润。 同时,要防止技术流失,比如,另一个时空英国人1851年就会派遣间谍福均进入国,窃取了茶叶种子和工人运到印阿萨姆去种植,3年后,福均完全掌握了茶树的种植与制茶的技术。1886年,国茶叶出口134万吨,创下历史高记录,然后转入全面衰落,出口量不断下降。从此,印的红茶凭借较低的价格国际市场上逐渐占据国红茶的市场,国的茶叶贸易招到了巨大的打击。茶叶也从高利润的贵族饮品变成了街边的大路货。另外,像景泰蓝、龙须草席等等传统工艺外泄,也是深刻的教训,这个时空,不能重蹈覆辙了。 同时,技术上也要加以改进,比如丝绸,要引进江浙一带的阔叶桑,同时建一个农艺学堂和缫丝厂,建锅炉用来制干茧和煮茧。缫丝主要是农村的副业,并没有有组织的进行大规模工业生产…… 想到这里,李颖修豁然开朗,以缫丝业为导线,建立一个收茧的网络,深入农村基层,建立据点……这已经是社会改造的范畴,要和楚剑功好好商量。 李颖修把思路收回来,继续写他的经济计划。 第三类,是重要的民生物资:粮食、制糖、酒类、榨油植物,这些不仅重要,而且利润高。 第四类,是为军工生产服务的重工业。枪械厂,火炮厂、弹药厂,被服厂。上游的煤矿、铁矿和钢铁厂,嗯,蒸汽机,造船厂…… 7月17日打碎旧世界 “建缫丝厂?”楚剑功问,“这种事情不是你管么?和我说干什么?” “是这样,”李颖修琢磨了一下自己的措辞,“缫丝业目前还是以农村零散的小手工作坊为主,无论广东还是江浙,都是如此。” 李颖修要建立缫丝厂,就必须去农村收茧。那么,散布农村的这些零散小作坊,要么依附于南洋实业总局的缫丝厂,变成供应方,要么被击垮,被消灭。缫丝业只是第一步,别的农村副业作坊迟早要过这一关。 “消灭小作坊主?现就要开始么?是不是再等等?” “我也没底,所以和你商量。” 李颖修和楚剑功都来自另一个时空,另一个时空的历史是这样的。 对于延续了整个清朝前期的国来说,整个社会的经济生活其实是停滞的。农忙的时候占用绝大多数农民的劳动力和时间-农闲了剩余劳动力从事依附于农村的简单手工业和运输业——再次农忙的时候全力投入农业生产,如此往复,一年又一年。 这个自明朝而来的传统经济方式,如果没有外力破坏,就会土地畸形兼并逐步展出一个商业繁荣的末世,然后被无数饥民的叛乱起义彻底摧毁。的王朝轮回。这个传统的循环,以家庭单位参与经济活动的农民,不但是农产品的生产者,也是依附于农村的小作坊的劳动力提供者。小地主不但是地主,也是小作坊主,小运输主。 可是清朝的末期,不是明朝的末期。1840年之后,门户逐渐开放,随着资本主义的逐渐影响,东南沿海少数城市开始出现了带有明显资本主义色彩的式作坊开始出现了,的组织结构,的技术,让他们效率远远高于传统小作坊。 于是,靠近式作坊的传统作坊破产,作坊获得多的利润,变得强大,遥远地方的传统作坊竞争破产。失去了传统作坊的农村,也就开始了急速的衰败。 农闲期不能让农村的剩余劳动力过于远离家乡,当不能附近作坊打工的时候,越来越多的自耕农逐步丧失购买力,快的破产。丧失购买力会加速传统作坊的破产,也会大大压低农村的人力成本,让雇佣劳动的利益超过传统永佃制。于是,多的地主采取雇佣经济的方式,进一步恶化农村的传统经济结构。“然道这样不好吗,打破农村传统的经济结构,摧毁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以适应工业化大生产的到来。”楚剑功振振有词。 “是的,从宏观的历史来看。这是历史的必然。但是,历史的洪流摧毁了旧的经济制,依附于旧的经济制而生活的人就必然心怀怨恨。我们还是继续回顾一下另一个时空的历史。” 这个不断恶化的漩涡,小地主,小作坊主的子弟们对整个旧时代充满了憎恨。横行不法的洋人、军阀的剥削,买办的洋货入侵,城市兴作坊主抽骨吸髓的压榨。谁是罪魁祸?北洋统治的时候,那就是北洋。于是大批的进步青年南下广东,去考黄埔军校。 小地主子弟会支持“平均地权”甚而**?显然不是嘛。他们去黄埔的目的就是为了推翻北洋的统治,打碎这个旧世界。 “你说的我明白,但是,你没有办法解释推翻北洋之后,还会有人继续革命。” “当然要继续革命!”李颖修大叫起来。“打垮了北洋,常凯申同学能改善这些问题吗?” 1929年关税谈判,明面上是关税平等,但实际放弃了关税保护。面对的是美欧完成工业化后的商品倾销和资本挤压。随后,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夹缝展起来的国民族资本大规模破产。 没有破产的那些呢,制造品没技术优势,没数量优势,那就只好价格优势了。价格优势怎么来的?残酷的内部剥削。大范围的传统经济破产瓦解。于是,破产农民和进步青年,将憎恨的目标转向买办。他们投身于**,要摧毁常凯申所代表的买办经济体系。那些进步青年不是什么高级领导人,而是千千万万高喊着为了国,前进而舍生忘死的基层指导员。 “你要知道,摧毁传统乡村经济的,不是**,而是买办。乡村农民,小地主种粮竞争不过美国面粉和东南亚大米,开作坊不是大城市式作坊和洋货的对手,还要承受苛捐杂税的盘剥,所以只能破产。破产越多,憎恨越烈,愿意追随毁灭旧世界的人越多,飞蛾扑火的热情越高。”李颖修后总结说。 “我们不是买办。”楚剑功反驳道。 “对,我们不是买办。但摧毁农村自给自足自然经济的过程,我们同样有可能成为广大失地农民和破产地主憎恨的目标。如果所有的破产地主和自耕农飞蛾扑火一般来和我们拼命,你怎么办?我退一步还可以做胡雪岩,你呢?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说了这么多,你准备怎么办?” “话题回到缫丝厂。”李颖修说,“我决定广东境内,选取一些田地,作为专用的桑田。我量找一些自耕农,避开大地主。这些自耕农呢,我会指导他们,成为专门的养蚕户。然后我们将这些养蚕户,组织起来,建成一个收茧网络。” “这个收茧网络,就是我们乡村建立组织的开始?” “太对了。由于我们控制着下游的缫丝业,那么这个收茧网络自然会受到我们的控制。以后,我们按同样的方法建立收粮网络,建立商品粮体系。” “后将这些网络统合起来,改组成基层的农村政权。”楚剑功插嘴说。“后,进行土改。” 李颖修不由自主的皱了一下眉头:“土改……还是到时候再说。” 楚剑功又想到另一个问题:“控制缫丝业,你有把握吗?” “人力无法战胜机械,乌合之众无法战胜组织。实际上,自工业革命以来,欧洲的丝织业已经进入机械时代,丝绸生产技术已经超过了国。” 从1750年至1850年这段时期,是国桑蚕的养殖朝着为科学的方法取得明显进展的时期这个过程是与养蚕从农民的家庭养殖多地向绷丝厂或较大的产丝企业养殖转移相一致的。尤其是意大利,许多埋头苦干的科学家和农学家就桑蚕的生活习性进行了实验井作了大量观察。这些习性关系到桑蚕产丝的数盈和质盈。他们的研究现对增加蚕丝生产工业的效率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不仅是意大利,世界其他地区也是如此。实验表明,对词养蚕幼虫的养蚕房人工升温是极为有利的,这可以避免温有过大的变化。为保持蚕的健康,人们现充足的通风和相对干操的空气也是重要因素。 “所以我们要建立温室。给养蚕户贷款。” “只要他们找我们借钱,他们就会服从我们,习惯我们的纪律,习惯我们做事的方法,终习惯我们的思想。” “现我们说回缫丝业。英国人和意大利人、法国人,已经设计出了各种各样的手动机械。现通行的是1825明的希思科特缫丝机和鲁瓦耶捻丝机。重要的,是采用蒸汽锅炉来处理绞丝。” “机械方面,需要采购吗?‘ ”采购几台样机就够了,这些机械的结构很简单,另一个时空,继昌隆丝行就是自己仿造的缫丝机械。” “对我们来说,重要的,是工人的组织,建立一个近代的企业,实现组织化生产。” “我们控制丝绸的利润能有多久?” “外国的桑、蚕品种不好,要垄断丝绸的利润,关键于控制蚕种和桑种。” “你对缫丝业怎么这么熟悉。” “因为我的有一篇论就是《继昌隆与民族资本》,里面的主线就是国缫丝业的展。对了,自动梳丝机是1880年明的,但实际上,目前已经具备了制造它的一切技术条件,找几个老工匠和织丝工人,我给他们讲讲要点,他们应该能够将梳丝机造出来。” “太乐观了。”楚剑功不以为然。 “造不出来也没关系。”李颖修笑了,“我们重要的目的,不是赚钱,而是用缫丝业,将农村剩余劳动力进行工业化的组织。” “是啊,组织万岁。你为什么不仿效英国人,从棉纺织业上着手呢?” “因为棉纺织业的技术优势英国人一边,而丝绸业的总体技术优势我们一边。至少桑、蚕的品种,以及生丝的质量上是这样” “而且,”李颖修补充说,“相对于棉纺织业和粮食加工,缫丝业的影响面比较小。这样,我们可以从容的摸经验。万一有些事情我们做错了,局面也不至于败坏到不可挽回。” 7月19日黄埔 荒凉的黄土高原,沟壑纵横,大风吹拂之下,三面大旗猎猎作响。左边的大旗上大书“彰武军节使”,右边的大旗上写着“骁骑卫大将军”,间的方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李”字。旗下站着一人,金盔金甲,手持金剑。 他的面前,一派军官单膝跪地,那大将军说道:“监军建队上。”只见那一排军官的头顶上飘出一排排的金色的数字: 忠诚+10,勇敢+10,团队+10,必杀技招率+50%…… 一排金光乱晃,楚剑功耳朵里嗡嗡作响,他又惊醒了。 自己又做怪梦了。上次做这样的梦,是朱雀军湖南开营的时候。而这一次,是黄埔讲武堂开学。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不知道以后开陆军大学会梦见什么。 拥有一支传奇般的干部队伍,义无反顾,舍生忘死,可谓每个统帅的梦想。 但是,从来就没有传奇。指导员,也不过是冰山露水面上的部分而已。深藏于水下的,是如同蛛网般的组织。自己梦那魔力般的口号,真正的版本是“支部建连上”,支部,由具体的成员组成的组织,而非形单影只的孤胆英雄。如果组织毁灭了,就算把每名士兵都冠以指导员的头衔又能怎样呢? 前段时间选出的一千七名守阙锐士早已经整队完毕。楚剑功骑着马,向着黄埔行进。前几天就已经选定,讲武堂设黄埔,广东水师的老营。 楚剑功和李颖修之所以选定黄埔,完全是一种精神寄托。他们就是要按黄埔模式,建设一支精干的干部队伍。 这支干部队伍,依附于组织之上。组织堕落了,这支干部队伍也就毁灭了。出于自我求生的本能,这支干部队伍也会追求组织的纯洁性,特别是组织的预设目标还没有达成的时候。另一个时空,有个很简单的例子,1927年的8月1日,那么多的黄埔子弟,放弃了已经到手的功名利禄,跟着几乎已经毁灭的组织走。 现这一个时空,楚剑功希望的是,有这样一支队伍,即使楚剑功和李颖修出了意外,残存的守阙锐士们也会继续走下去。不知道道路如何不要紧,受到沉重打击也不要紧,只要组织的传承还,就一定可以成功。 一千七人,实太庞大了,特别是对于只有四名教官的黄埔讲武堂来说。楚剑功没有办法,昨天已经进行了一次筛选,识字的多人为第一期。不识字的一千多人为预备第一期,他们将半年的识字课后成为黄埔讲武堂第二期。识字的标准非常的低:会写自己的名字,会从1数到100 经过两个小时的行军,现,楚剑功他们已经来到了黄埔,李颖修,陆达,杰肯斯凯等人已经等这里了。 “同袍们,今天,我们黄埔讲武堂,就正式开班了。” 众人欢呼起来,三十名礼兵十人一组,对天鸣枪十响。枪声很整齐,给场上带来几分肃穆。 “预备第一期的一千人,按区队带回,下午开大会。” 区队长们开始吹哨子,整队。守阙锐士们排成单人纵队,去营房。现,场上就剩下多名第一期的学员了。 “现,我向大家介绍你们的教官。”楚剑功大喊,“第一位,基本战术教官,杰肯斯凯。” 杰肯斯凯今天把皮鞋和衣服上的铜扣擦得蹭亮,他踏上一步,举起佩剑,行了个法国近卫骑兵的持剑礼。 “第二位,是参谋统筹教官,肯尼夫莱特。” 肯尼夫踏上一步,干净利落的行了个美式军礼。 “第三位,工程与测绘教官,范流。” 范流懒洋洋的走上一步,挥了挥手。 “第四位,炮兵与步炮协同教官,怀特拉比斯。” 板甲大白兔潇洒的往前一站,脱帽致意。 嗡……下面的朱雀军士兵议论起来。 “吵什么,你们没学过条令吗?”楚剑功火了。 “报告!”站前面的士兵举手示意,看到楚剑功点头了,这名士兵问道:“这个炮兵教官不是被我们抓住的洋鬼子吗?他怎么能当教官?” “被抓住怎么了,那天砚山顶,我们的炮兵老也找不到准头,后来黄家村,英国人的炮兵让我们吃了大亏,你们都忘了吗?怀特拉比斯是专业炮手,来教导我们怎么开炮,你们有谁不服气?出来比试比试。” 看看没有人做声了,楚剑功接着说:“现,你们会分成四个区队,每个课堂都是一个区队上课。四位教官,同样的课程要讲四次,你们学的也是同样的课程。朱雀军现扩大了,将有接近;一万七千人人,一个连。讲武堂毕业的时候,总成绩好的区队将担任各连的守备,其他的只能做千总和把总了。注意,我说的区队总成绩,也就是说,同一区队的学习时要互相帮助。明白了没有。” “明白!” “杰肯教官每天要白云山大营领早操,所以他每天下午过来上课,其他三位教官虽然也都有另外的工作,但都黄埔办公。肯尼夫莱特兼任教务长。怀特拉比斯的炮兵教导连也会调到黄埔,一方面方便他们自己的训练,一方面便于大家直观接触炮兵。” “明白!” “各区队带回。” 总算结束了,空旷的操场上喊了这么久,楚剑功嗓子都喊哑了。他和其他人来到签押房,喝了几口水,休息了一下,就开始排课表。 正这时候,乐楚明来汇报:“钧座,军师,怡良大人请你们过去。” “又出了什么事?” “怡良大人说,美利坚国特使顾盛海军总兵到了,请你们过去见见。” 喔,美国人来了。好啊。楚剑功对肯尼夫说道:“肯尼,一起去。你老乡到了,国有句话,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海军?安纳波利的杂碎,我不去,我是西点的精英。” “那随便你,颖修,我们走。” 自从去年浙东大捷的消息传到美国,美国总统泰勒立即于当年年底咨询国会,要求派遣委员,前往国,并拨款四万美元,为经费。44岁的众议院顾盛被选出承担次任,为提高身份,特许他身着少将礼服。 顾盛于今年三月出,七月初到达厦门。此时,颜伯焘早已兵败问罪,署理闽浙总督刘韵珂借口“一切外夷事务,皆有洋务通商善后使总管”,将他打来了广州。 宾主落座之后,顾盛开门见山,阐述了美方的要求:正式建交,美方享有英国人所获得的一切贸易权益。 这个时候,《辛丑和约》的内容尚未正式公布。李颖修接过话题,表示双方可以平等的开展贸易。 顾盛精明强干,也没有过多的讨价还价。双方按平等原则达成了一系列口头协议。 顾盛说:“我没有单独签约权,下个月,会有另一名众议员前来清国,他和我将组成第一届对华问题委员会,我们约定的款项,将经过委员会讨论之后,才能签字。” “我理解。”李颖修微笑着,暗暗的想,“一个人叫独裁,两个人的委员会叫民主。” 随后,双方互赠国礼。 美国的国礼非常的丰厚:航海地图,地球仪,左轮手枪,步枪,蒸汽战舰模型,蒸汽挖掘机模型,电报机,望远镜,气压计,温计。一千一册图书,涉及工程、造船、海陆军战术,地质、化学以及第二版《全美科全书》。 楚剑功看到送进来的书箱,不顾外交礼仪,开始翻检起来:约米尼的《论大规模军事行动》《法国大革命战争军事批判史》、《拿破仑的政治和军事生涯》,以及《战争艺术概论》。此外,10卷本《卡尔·冯·克劳塞维茨将军遗著》,包括《战争论》,《1796年拿破仑·波拿巴的意 大利远征》,《1799年》,《1812年》,《莱比锡会战军令分析》等等,都其。 “将军……大臣先生,您懂英语?”楚剑功一直没有表露身份,顾盛看到他很自如的翻阅英书籍,而且喜形于色,便问道。 “我懂一点点。”楚剑功谦虚的说。 看到楚剑功翻阅的是军事书籍,顾盛便说道:“恕我直言,阁下,我听说大清国长江口遭到了挫折。你们需要改善你们的军队。” “您说的很对。” “你们是否考虑从美利坚聘请军事顾问呢?” “军事顾问……还是算了,请神容易送神难啊。”楚剑功想着,微笑起来,“少将先生,请容我们考虑考虑。” “好的,阁下。等我们正式签约以后进行详细的商谈。” “少将阁下,”李颖修插嘴说:“很荣幸邀请您共进午餐。” “我对东方菜肴早就听闻了,很荣幸受到您的邀请。” 怡良吩咐巡抚衙门里设宴,众人继续闲谈,李颖修问:“顾盛将军,我能请教一下,委员会的另一位众议员会是谁呢?” “李局长认识哪位众议员吗?” “不认识,只是想打听一下。” “是这样啊。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来的将是亚伯拉罕—林肯先生。” 7月22日《孔乙己》 美国人和法国人送来的书籍,足足一千五册,其内容包括哲学、政治、军事、数学、物理、化学,几乎涵盖了欧洲大航海以来所取得的所有进步。 “正想打瞌睡,就送枕头,我们是不是运气太好了一点?”李颖修开玩笑的问。 “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也是如此。”楚剑功略带讽刺的说,“由于满清将所有西方国家都视为蛮夷,于是到清国来的使节,都竭全力要证明自己不是蛮夷。所以他们把自认为代表明成果的书籍,赠送给清国。” “可惜都是外的。我们要快找人翻译。” “军事和技术类的还好说,哲学和政治,直接翻译……一来,现的人们未必接受得了,二来其有些内容,未必合我们的意思。” “黄埔讲武堂,进展还顺利。”李颖修换了个话题。 “还好。我现担心一个问题,政治课程。” “是啊,我们没有政治教员。”李颖修有同感。 “而且也不知道讲什么。现总不能喊出‘打倒列强除军阀,两只老虎跑得快’。” “这种事情,和杰肯斯凯和肯尼夫商量也是不着调。”李颖修想了一下,嘲讽的说,“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一个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的信徒,你就不能从得到什么启示?” “唯物主义啊。世界是物质的,物质是运动的,物质的运动是有规律的,规律可探可现,推动物质运动的是矛盾。”楚剑功倒是对考试内容倒背如流,“那么,我们现面对的主要矛盾是什么?” “你还真的弄这一套啊。”李颖修有些不以为然,“我们必须1870年以前完成第一次工业革命,以便赶上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正点车,不再掉队。” “这我知道,我们必须1850年以前建立政权。不是早就商量好了吗。” “是啊是啊,必须建立自己的军队,自己的经济基础,自己的意识形态。这不是废话吗?”李颖修也有点烦了。 “那阻碍我们的是什么?忠君意识?” “按照另一个时空,太平天国所遇到的麻烦,是封建农村。” “所以我们的军队必须为摧毁封建农村服务。” “那么,就必须军队培养相应的意识形态,要分田分地么?”李颖修问,“似乎太激进了,我们目前,矛盾还没有如此激化。” “按照你缫丝厂、收丝网络、地方组织那一套来就好。”楚剑功说道,“但是军队,我们要培养一套意识形态,让他们对旧农村的结构深恶痛绝。” “旧农村那。用鲁迅。鲁迅的那些章,你还记得多少?” “比较著名的段子我几乎全部能背。” “我也能背,不过,你准备用哪一篇?《狂人日记》,抨击吃人的孔教?” “还太早,用《孔乙己》。落魄的儒生,几乎每个村落里都可以见到,这样,大家有切身体会。而且这一篇笑带泪,比较温和。” “用你的名字?” “还是鲁迅,不要掠人之美。” 这天下午,黄埔讲武堂第一期的守阙锐士们吃完了饭,楚剑功命令,所有人以寝室为单位,听识字多的学员读一篇章,熄灯前必须读完,明天要讨论。 “你知道茴香豆的茴字有几种写法么?”睡觉前,学员们互相调笑着。 第二天早饭的时候,楚剑功提了一个问题。孔乙己为什么会死? “他被打断了腿。” “他是个书呆子。” 众人纷纷回答。 “孔乙己就是个废物。这样迂腐的书呆子,我们村就有一个。”气氛活跃起来。 “很对。”楚剑功接着问:“那他为什么会变成废物,为什么会变成书呆子?” “读书读迂了。哈哈哈……”众人哄笑。 “那他读的什么书,让他变成了废物?” “考秀才的书……孔夫子……”众人还大声喧哗,但有机灵的,却已经现口风不对。 “今天,我不公布答案,你们可以慢慢想,可以商量。四个区队长,明天早饭前,报告自己区队的讨论结果,成绩计入总分,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就这样,守阙锐士们以每三天学习一篇“鲁迅的小说”的进,读完了《孔乙己》、《祝福》、《狂人日记》和《阿q正传》,《阿q正传》的内容小有改动,以适应现的环境。 “鲁迅先生书里写的,和你们出身的农村像不像?” “像,太像了,有些人简直就是我们村的人。钧座,这位鲁迅先生到底是谁啊?” “是一位隐士。” “能不能让我们见一见他?我们有好多问题要问他。” 陆达也,他边上说:“是啊,钧座,真是世外高人啊。钧座你应该去请他出山,给我们朱雀军做军师。” “他不会出仕的。”楚剑功说。 陆达又看看李颖修,李颖修笑而不语。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的疑问。但现,没有人会给你们解答。一个月,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你们自己思考,讨论,看能不能找到答案。一个月后,你们要递交全队的总结。成绩计入总分。” 现已经是八月初了,楚剑功这十几日来,一直泡黄埔,琢磨着怎么给黄埔生上思想课。大的困难于,他没得抄。照搬另一时空的黄埔肯定不行,但别的道路,他自己也没弄得太明白,他又不想拿自己辛辛苦苦拉起来的部队做小白鼠。 这期间,他还把美法两国赠书的军事书籍,带到黄埔讲武堂。让肯尼夫据此修订讲义。肯尼夫和杰肯斯凯都很高兴,但当楚剑功提出,由两人将这些书翻译成的时候,杰肯斯凯赶紧摆摆手:“我没有时间,剑功同志,我上午要白云山带早操,下午黄埔上课,晚上还要备课,我真的没有时间。” 楚剑功又看看肯尼夫,肯尼夫一摊手:“我是朱雀军的行军司马,黄埔的教务长,还带着课,我都快忙死了。” 肯尼夫说到这里,又说道:“对了,我的那个美国同胞,安纳波利的杂碎,您没有向他要几个教官吗?” 楚剑功说道:“我还犹豫。是不是太麻烦贵国了。” “瞧您说的,钧座,美国现没有仗打,我的一群学弟闲着也是闲着。” “也对。”楚剑功口上应付着,心里却想:“如果仅仅限制军校里,应该没有什么危害。” “美国人还送来了什么东西?”杰肯斯凯问。 “电报机,望远镜。” “啊,电报,电报,据说可以跨过大洋通讯,真的有那么神奇吗?” “杰肯,你们法国人太落后了,太保守了,你们1793年使用沙普旗语,改善了军事形势。这是教科书般的范例。现,旗语变成了电磁波,你怎么就信不过了呢?” “我一直外流浪,对技术的展不那么敏锐了。”杰肯斯凯不好意思的笑笑。 “实际上,英国伦敦、曼切斯特和利物浦之间,已经铺设了电缆,他们正准备把电缆延伸过英吉利海峡,而美国的电报线则是随着铁路一起推进的。”肯尼夫谈到技术,声音变得高亢而兴奋。 “电报线?”楚剑功叹了口气,“要是有无线电报就好了。” “钧座,你似乎有点异想天开了?” “异想天开?”楚剑功心想,“虽然我是系统论出身,但大学一年级的物理学各科目都是及格了的。但我不能告诉你。” “好,肯尼夫,你给你的教官罗伯特李将军写封信,让他给我们选些教官。我会把这封信交给顾盛少将。哎,我们真该办个邮局。” “对对,邮局邮局,邮局可赚钱了。”杰肯斯凯说。 “这你就别管了,我会和李颖修商量的。” 楚剑功转身从签押房里出来,又着重嘀咕了一句:“电报,这样的大杀器一定要弄出来。可是去哪里找人呢?搞无线电的是谁?好像是意大利人马可尼?他现出生了吗?我难道不应该去美国把爱迪生和麦克斯维尔都弄来吗?或者把他们干掉。对了,麦克斯维尔是英国人还是美国人?爱迪生出生了吗?哎,忘了。”楚剑功懊恼的拍拍自己的脑袋,去找李颖修。 …… “你都不记得,我怎么会记得,我是国际贸易出身。”李颖修的回答很直接,“不过,办个邮局,倒是赚钱的买卖。广州现开埠了,外国人来得肯定多。商务函件就是一大块肥肉啊。对了,一定要垄断经营,每封信至少收一先令。” “还没办呢,就想到收钱了?我们现有人手吗?” “邮政,实际是物流学下的一个小分支而已,我来弄,对了,把肯尼夫弄来给我帮忙。” “别想,军校那四个,你一个也别想动。” “你太自私了,肯尼夫这样的人,光放军校,可惜了。我也的确需要帮手。” “帮手,可以慢慢找。一定会找到的。还有……”楚剑功有意顿了一顿,“我并不想让肯尼夫各个方面都插手。” 8月2日圣旨 镇江谈判《辛丑和约》签订一个多月后,朝廷的圣旨终于到了广州。以广东巡抚为,一众大小官员沐浴焚香,聆听天训。楚剑功和李颖修也混同人群里,磕下拜。 来传旨的太监曹蕉尖声尖气的念着圣旨,楚剑功好多句都没听懂,但大致意思还是明白了。 第一,《辛丑和约》朝廷准了,但里面逐项条款,到底应该怎么办法,朝廷还是不太明白,让洋务通商善后使李颖修写个条陈,也就是《实施办法》上去。 第二,广东巡抚怡良,英夷犯境期间,抚定地方,抗拒洋夷,有功,晋爵一级。 第三,原来的广东布政使徐一帆,管束十三行不力,账目混淆,激变洋商,夺职,入京到吏部庭训。 李颖修听到这里,偷偷抬了抬头,斜眼瞟了瞟斜前方的怡良大人,怡良面色如常,丝毫没有异样。李颖修心想:“老狐狸。” 那太监还接着宣旨。 第四,两广总督自从林则徐离任以来一直空悬,现下将由徐广缙接任。 啊!徐广缙。楚剑功心一拧,历史还真是有他的惯性啊。居然还是徐广缙接了两广总督。这个人本身另一个时空并没有什么,不过他两广总督任上的两位属官,却是大名鼎鼎。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跟着冒出来。 果然,就听见太监宣布了的人事变动。 任广东布政使,是原福建漳龙道道台,徐继畲。此人福建抚民有功,故而提升。而广东乡绅,候补道台,梁廷楠,数年来襄助官府,教化乡民,战争自荐抚幕,为筹措战费积极奔走,故授学政使以酬功。 另一个时空,徐继畲,梁廷楠,分别是《瀛环志略》和《海国四说》的作者。算是清代开眼看西方的第一批人物。《瀛环志略》重介绍西方的地理风物,而《海国四说》则重介绍科技展。当然,这个时空,这两部书都还没有开始写,但愿这两人的气修养仍旧没变。楚剑功默默地想。这时候,就听见太监念到李颖修的名字。 “洋务通商善后使李颖修,擅长抚夷,和约谈判有功,又查《辛丑条约》,通商口岸刑法之事,涉及洋务,颇多繁琐。故洋务通商善后使职衔不变,加授广东提刑按察使,衔进正三品。日后凡涉洋务事,皆署理之。” 李颖修悄悄扭头,对着旁边的楚剑功做了个鬼脸,他现的职权,凡是和“洋”字沾边的,都归他管。就像另一个时空的总理万国事务衙门,不过限制广东省内罢了。 “这样也好。这样把关税和南洋实业总局抓到手里就顺理成章了。”楚剑功想,“说完了李颖修,该到我了。” 这时候就听见太监念道:“朱雀军副统带,都司陆达,鏖战有功,授广东提督缺,实领朱雀军。” 怎么?跳过了自己,直接到陆达了?而且陆达实领朱雀军,虽然自己早就防着这一招,却没想到清廷做得这么明显。楚剑功心里有些乱,太监后面的话就没怎么听进去。 接下来的圣旨也没什么重要的,褒奖了水师的一干将领。后面,圣旨提到:“杰肯斯凯,肯尼夫莱特,范流三名洋将,助战有功,赏都司衔,授壮勇巴图鲁,赐黄马褂。一切恩赏系同朝廷惯例。” “钦此”二字一出,众人谢恩,纷纷站起来,就听见陆达叫道:“曹公公啊,怎么没有钧座,钧座可是立下了大功啊。” 怡良一挥袖子:“噤声。”又扭头对曹蕉说道:“圣上还有别的旨意吗?” “还是抚台知晓朝廷体例,楚道台是立了大功的人,有一份圣旨是专门给他的。楚道台,跪下听旨。” “你这死太监居然让老子跪两次。”楚剑功腹诽着,“等以后我杀进皇宫,看我怎么整你。” “查南洋兵备道,朱雀军统领楚剑功,鸦片之战,功勋奇著。授官二品顶戴,白玉翎管。特旨进京觐见,面授恩赏。君臣对谈,不亦佳话焉。众人皆赞尔雄才伟翼,胸藏韬壑。朕有意一观。尔胸抱负,可面陈于朕。” 我胸抱负,就是造反,怎么能面陈给道光老儿。楚剑功心想。 不管怎么说,道光的意思很明显了,给了楚剑功二品顶戴,让他进京面圣,具体的职务安排会当面告诉他。 “剑功,朝廷荣宠,真是让人羡慕。” “哪里哪里……”楚剑功嘴上客气,心里却骂街:那朱雀军就丢给陆达了? 这时候,那太监曹蕉走了过来,怡良说道:“来人啦,给曹公公封一份茶仪。”茶仪,就是喝茶用的钱。 曹蕉客气了几句,转头对楚剑功说:“楚院台,圣上还有一封密信给你。”楚剑功现有了二品的顶子,已经可以称院了 楚剑功赶紧做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接过密信收好。 “不知道公公何时返京,下官是不是要随着公公回去?” “我广州逗留几日就走。楚院台你不必着急,圣上知道你事务繁忙,准你八月十五日以后再上京。你交代了手头的事务,还可抽空回家看看。” 啊,家,自己这个世界上的家。阴历的八月十五,那还有将近五十天呢。 好容易,总算把接旨的事情应付过去了。从巡抚衙门出来,楚剑功和李颖修立即召集都督府的所有成员开会。都督府只是朱雀军内部对指挥层的叫法,还没有形成制。 等楚剑功把朝廷的圣旨讲完,杰肯斯凯问:“什么叫巴图鲁?”四个外籍都监都没去听旨。 “就是勋章,就叫黄马褂勋章好了。”楚剑功一面说,一面将三件黄马褂分给三人。 “这勋章也太丑了。”范流已经迫不及待的把黄马褂穿上了,“也小了点。” “收起来,说正事。” 是!众人肃穆坐好。 “从今天开始,我上次提到的都督府制正式开始执行,考虑到四位都监既要教学,又要带兵,所以把都督府的常设机构放到黄埔讲武堂。由肯尼夫总揽日常事务。所有朱雀军的命令,都由都督府出。” 乐楚明等人点头称是,陆达正要开口,楚剑功道:“陆军门,你要说什么?” 陆达赶紧站起来:“钧座,你折杀我了。现谁都知道,朱雀军是钧座一手带起来的。钧座要不管,我陆达拢不住这个盘子。我陆达升官是升官,可我把话说清了,我朱雀军里出头,就永远是朱雀军的人,是钧座您的下属。” 楚剑功不做声,看着陆达。陆达急了,大声说:“座的都是我们自己人,我就把话挑明了。洋鬼子打进来了,这世道不一样了。只有手上有支强军,才是安身立命的本钱。这一点,只要长期跟着钧座的,心里都明镜似的。” “我陆达又不傻,朝廷给我这个广东提督的头衔,又让钧座进京,就是为了分化朱雀军,让我们自己斗起来。可我陆达要是真的顺了朝廷的意思,朱雀军散了也就罢了,如果没散,朝廷下一步就是要对付我。兔死狗烹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啵!李颖修弹了一下舌头,有意思。 “那我去找曹公公,辞掉这个提督,和钧座你一起进京。” 楚剑功摆了摆手,说道:“陆达,你坐下,朱雀军还是你来带,不过调动的命令,我不的时候,都有李颖修,按察使大人签字,同时要有陆达或者肯尼夫两人的一个签字。大家都明白了吗?” “明白。” “肯尼夫,杰肯,立即将调动程序形成条例,下各连。” “是!” “白云山那边训练还正常把?” “还行,队列都练过了,所有人都可以分清左右,会数一二三四。不过到了月,就要开始射击练习。四千条枪,有一千七支黄埔这边,剩下的两千支枪,一万七千人用,怎么也不够。” “陆达,你现是提督了,去找广州八旗将军阿精阿,让他开武库,把火铳火药都提出来。” “那也不够。” “先练着,枪我们再来想办法。目长和兵目够用吗。” “那还够,朱雀军以前四千多人,一千七人黄埔,剩下的白云山,担任把总,目长和兵目,基本上够用了。” “那就好,曹公公还带了京师的邸报过来,这一次各地督抚变动很大。” 浙江巡抚刘韵珂抚民有术,授闽浙总督。原来的两广总督,已经配伊犁的邓廷桢,可能道光皇帝现知道英夷的厉害,觉得他广东干得不错,所以又提拔起来,任甘陕总督。耆英谈判合约有功,回枢任职。林则徐和伊里布仍旧京赋闲。 而江南提督陈化成,福建提督窦振彪战死,浙江提督余步云问罪拿,东南沿海,已无大将。温台总兵黎伯玉歼灭温州舰队有功,授浙江提督,原南京城守丰镇泰接任江南提督。福宁镇水师都司熊石头,升参将,记名总兵,署理福宁镇及福建水师事。 8月5日书厂 任两广总督徐广缙大人到任比曹蕉曹公公晚了三天。他刚到,广东巡抚怡良设宴为他接风。大家自然久仰久仰一番客气。 宴席入座的时候,布政使,按察使,学政使自然坐到了一起,酒酣耳热之际,李颖修举起酒杯,对身边的两位同僚说道:“徐大人,梁大人,今后我们便有同列之谊。我没做过官,全靠几位大人提拔,才坐上了按察使的位置。这做官有什么门道,我真是不懂,以后还请两位大人多多担待。” 徐继畲微微一笑,喝了酒:“李大人过谦了,这次英夷扰边,朝野都传说,是英夷本来要咱们赔偿两千万两银子,是李大人布下连环巧计,才将两千万两赔款,变成了购买一千万两的货物。现尘埃落定,李大人能不能给我们解说一二。” “哎,我说,我们不要这么生分。”李颖修右手边的学政使梁廷楠是广东本地缙绅,又是捐官出身,比较放得开,“我们班次相近,又是一省同僚,就已兄弟相称好了。你说呢,李老弟?” “我是求之不得,不过徐藩台……” “李老弟见外了,”徐继畲虽然饱读诗书,却不是迂腐的人,不然他也写不出《瀛环志略》来。 大家话讲开了,没了拘束,于是又亲近几分。徐继畲接起刚才的话头,又问李颖修是如何推掉赔款的。 李颖修心想:“你叫我怎么说?从亚当斯密的《国富论?说起,引用《资本论》说明英国产能过剩经济危机,后给出凯恩斯的《市场货币通论》的大力解毒丸?《国富论》还好说,现已经写出来了,另外两本还没影呢。” 于是他笑了笑,说道:“我没有用什么计谋,我只是知道洋人做事的学问,我用洋人的学问说服了他们。” “这洋人的学问老弟是怎么知道的?” “洋人做学问和我们一样,也要写书。我看了洋人的书,就懂了一些。” “着啊,知己知彼,战不殆。” 徐继畲又说:“老哥我本来是要接厦门道台的,厦门和广州一样,也要开埠嘛。我就想啊,我该怎么做呢?唉,不知道。厦门有个法国的传教士,给我找了几本书来,都是洋。那个传教士倒是好心,要一本一本的讲给我听,我听了个开头,说的是洋神仙开天辟地的事情。” 他一定给你塞的《圣经》。李颖修满怀恶意的想着,开始实施和楚剑功商量好的计划:“前几日,有美国和法国的特使到了广州,和我商议条约,赠送国礼。他们两国一共送了一千五本图书,两位大人如果有兴致,不妨到我这边来看看这些书。” “真的么,可是我们不会洋啊。”徐继畲说道。 “好办,澳门有不少洋人传教士,这些传教士都好为人师。我们可以拜他们为师,先让他们给我们讲这些书,我们一面学习外语,等学会了,就可以自己读这些书了。” “好!好!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一千五册洋书,怎么也能算三千卷了。”徐继畲容光焕。 李颖修却叹了一口气。 “老弟,何故叹气?” “我想,古人有云,读圣贤书,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读洋书的目的,也是为了治国平天下。可是……” 梁廷楠插嘴道:“老弟的才干,已经天下知名了,你这么年轻,已经做到了按察使,迟早要封疆一方。就是入主军机,也非难事。” 徐继畲却有点明白楚剑功的意思了:“老弟是觉得,读洋书的人太少,人才不够用。” “松龛兄目光如炬。” “那老弟有什么想法。”梁廷楠问道。 “章冉兄贵为学台,不知道能不能办一所的学校,先只开设外语一科,专门培养精通外事的人才。以后教师多了,再设法理工商诸科。” “这倒是个好方法,只是,本朝科举没有外语,会有人来读吗?” “包食宿,不收学费,藩库再拨些银子,给他们做生活费,读书出来,便收到通商善后衙门里做事。这等出路,未必差过那些候补道。” “老弟你早就打定了主意,要盘剥我这藩库的银子。” “我这小小伎俩,逃不过松龛兄的法眼啊。” “那这学堂叫什么名字呢?” “就叫‘广东综合理通商大学’。简称综商大学,校址就设海珠好了。” 几下说定,皆大欢喜。 第二天,徐继畲和梁廷楠相约来到李颖修的李氏船行,看到整整一间房子的书籍,两人眼都直了,两眼直放光。真是爱书之人哪。 李颖修也不含糊,澳门请了两个葡萄牙籍的家庭教师,专门给两位大人口译,两位大人记录和润色。 “依照小弟的意思呢,松龛兄专门翻译法语书籍,章冉兄专门翻译英语书籍,这样能够较快的形成语感。” “好啊,好啊,老弟想得真是周到。” “松龛兄,小弟以为,你先翻译这一套书比较合适。”李颖修将四大厚本法语书放到了徐继畲的面前。 “这一套书是什么?” “这是由法国前任相梯也尔于1825年所著的《法国大革命的真相》” “那我翻译什么?”梁廷楠兴奋得像个孩子。 “章冉兄,你还是读这一套英版的《1796年拿破仑·波拿巴的意大利远征》,《1799年》,《1812年》,《莱比锡会战军令分析》。这是美国人送的,黄埔讲武堂等着用呢。” “原来是兵书,好好好,我快翻译。” “每天我们就来这里看两个时辰的书?” “两位兄长管把书带回去,家庭教师我已经和他们说好了,到两位府上去服务。” “哎呀……官署里住个洋人?这不太好。”徐继畲有些踌躇。 “松龛老哥,你怕什么,君子坦荡荡。” “也对,那我们就把书带回去了。” 两人告辞以后,施策走了进来:“李大哥,易水来了。等了好一会了。” “那叫他进来。” 易水,是李颖修手下的航海长,常年跟着李颖修跑码头,英法都不错。 李颖修温和的让易水坐下,开门见山问道:“易水,你上次和我说,不想船上干了。” “李大哥,我跟你说实话,真不想跑码头了。但是如果李大哥手头缺人,我就继续船上干下去,心甘情愿。” “好。你不想跑码头,那就别跑了,广州城里帮我做事。” “那好啊,李大哥。” “是这样,近呢,洋人送了一千多本书来,这些书很重要,可都是洋,要找人翻译……” “李大哥,我可以翻译,但是,一千多本,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啊。” “不,你不用翻译,你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李大哥,你说。” “翻译的过程是这样,先由外国教师把洋口译成,然后有两位老学究呢,再按照的形式,整理成通顺优美的章。这样就会有几个问题。” “我知道,口译和笔录,以及撰的过程,会出现偏差,译出来的意思就变了。” 李颖修笑了:“这只是其一。其二呢,洋人嘛,你也打过交道,有的是真直爽,有的呢,闷着坏,特别喜欢字上做手脚,译书的这两位家庭教师,虽然据说人品不错,但我们以前没打过交道,所以要防着点。” “第三,翻译的这两位学究,都是朝廷的官员,不管他们本心多么公正,一定会受到他们从小就读的四书五经八股的影响,洋人书里的某些观点,他们可能无法接受,或者理解不了。” “我明白了,”易水说,“李大哥你需要一个把关的人。” “很对,我会办一家印刷厂,设东山,就叫东山图书资料厂,简称东厂。那些翻译好的书籍,都会送到东厂,印刷出来。而易水,你就要印刷之前把关。我任命你为东厂校检” “李大哥,别的都好说,如果句不对,我大致能看出来。但我的言不太好,我就怕弄错了两位学究的意思。” “不要紧,我告诉你一个方法。”李颖修从桌子下面翻出一张纸来,“这张纸上,写满了敏感词。每当你书稿看到这些敏感词的时候,就要格外小心,仔细斟琢,如果拿不定主意,就拿来给我看,我不的时候,给钧座看。” “这就简单了,”易水松了一口气,接过敏感词列表,爱不释手。 “哎,你别光把精力放找敏感词上,关键还是要从全来理解。” “我明白,李大哥,你放心。” “那就好,喔,对了,我这里有些西洋点心,是那两个教师从澳门带过来的,葡式蛋挞,你吃一个。” “谢谢李大哥。” “慢点吃,慢点吃,以后就是东厂校检了,吃东西要有个吃相。” “李大哥,校检是不是东厂的头?” “不是,东山图书资料厂有很重要的任务,东厂都监有严格的要求。易水,你还年轻,知识积累也不够。但如果你努力读书,以后成为都监也说不定。” 8月8日枭雄 “总督大人,尊奉贵国皇帝的谕旨,我特地前来广东,与洋务通商善后使谈判,商议签约事宜。”担任翻译的传教士向两广总督徐广缙解释道,这位通译的雇主,正坐徐广缙的对面,一位英姿勃的白人大汉。 “啊,这个,既然是皇上的意思,本督自然禀行。来呀,去请李按察使。” 李颖修接到徐广缙的传唤,一头雾水:“哪来的外国使节?居然先去了京师,再来广东?” 那送信的家人说道:“杲台,听说是罗刹人。” 罗刹?俄罗斯人?他们不是和清廷打了很久交道么?为什么不京师就地处理?李颖修带着疑问,到两广总督府去见了那俄罗斯使节一面,约定了双方后天开始谈判。李颖修转头就去找楚剑功。 “俄国人居然跑来了,这也太早了。”楚剑功慢慢说道:“我记得毛子否定《尼布楚条约》,早提出重划边界是1853年,双方安集延开设互市。而正式开始谈判边界问题,是一八五八年,《瑷珲条约》割了黑龙江以北。这历史变动也太大了。” “我见到那个俄国人,他说,对你和朱雀军是久仰了,从他出的时间算,他是今年年初,也就是收到浙东和虎门战役的消息以后出的。看来,是受到了你的影响啊。” 楚剑功笑了笑,问:“这毛子叫什么?” “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穆拉维约夫。” “原来是他?” “你知道他?” “他现还年轻,不过另一个时空,二十年后,会得到一个封号,阿穆尔斯基伯爵。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阿穆尔,阿穆尔河是黑龙江,阿穆尔斯基伯爵就是黑龙江伯爵的意思。” “聪明。上道。” “原来从国东北切走黑龙江以北,乌苏里江以东的一万平方公里的,就是他啊?” “答对了,没有奖品。” “那我们是不是现就把他五马分尸,以绝后患呢?”李颖修半开玩笑的说。 “你不是?你以为杀了穆拉维约夫,就能阻止沙俄东方的野心了?” “开玩笑嘛。不过这个穆拉维约夫,你有了解吗?” “此人堪称一代枭雄。19世纪,美国西进,杀得血流成河,天怒人怨。得到的土地也不过四万平方公里。穆拉维约夫从清国割走一万平方公里,从千岛群岛北部驱逐了日本人,完全控制勘察加半岛,也有三万平方公里了。无声无息,神不知鬼不觉,仿佛俄罗斯远东和勘察加的土地是‘自古以来’就有的。如果他夺取的不是国的土地,说他是现代班超也不为过。” “果然是一代枭雄。你认为,他现出现广州,意味着沙俄要提前动手了么?” “不知道,等我想想,现的沙皇是尼古拉一世,他位期间,有名的是……” “克里米亚战争。” 是啊,按常理说,俄罗斯现的目标应该是土耳其的南高加部分,解放亚美尼亚的斯拉夫兄弟。 “说到克里米亚战争,我倒想起来另一件事,就是克里米亚战争期间,英法军队围攻勘察加半岛,穆拉维约夫通过黑龙江,向勘察加半岛运送物资。” “你想说什么?”李颖修有些没想通,“说明穆拉维约夫英明神武么?” “自然不是,当时,进攻勘察加的英法军队大约有几千人,勘察加半岛穆拉维约夫的支援下,俄军守住了。那么,我们大致上可以推断,俄军也有几千人。” “我明白了,你是说,按照十世纪期的航行条件,黑龙江已经可以为几千名俄军提供补给!” “而几千名西方军队,已经足够横扫大清,如果朱雀军不参战的话。” “也就是说,穆拉维约夫现完全有力量带领几千俄军进攻清国,特别是东北。” 楚剑功一个激灵,跳了起来:“乐楚明!” “到!”乐楚明应声而入。 “把朝廷的邸报给我找来,查,现的黑龙江将军是谁?” “边境的都要查。”李颖修提醒说,“蒙古方向的乌里雅苏台将军是谁,伊犁将军是谁。乐楚明,你派个人去李氏船行,把一个叫易水的给我找来。” “易水?”楚剑功问。 ”我刚任命的东厂校检,按我们的计划,东厂将是人力情报心。对。“ “现东厂有几个人?” “一个,就只有易水一个。” “又是缺人手,先不管了,来说后天见毛子,穆拉维约夫……” “你说,我见过的洋人,历史名人也不少了,可对这个穆拉维约夫,怎么感觉这么没底呢?”李颖修问。 “因为他没有资料。对其他人,他们历史上声名显赫,你了解他们需要什么,性格怎样。可是穆拉维约夫……不说别的,就是另一时空的《瑷珲条约》,稀里糊涂的就丢了十万平方公里,没放枪没放炮。哼哼,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古人诚不欺我。” “《瑷珲条约》清国方面是谁签的?” “喔,那倒是我们的熟人,靖逆将军奕山。” “原来是他。” “喔,我想起来了。”楚剑功恍然大悟,“另一个时空,鸦片战争打完以后,靖逆将军奕山丧师辱国,被配西北边境的苦寒之地,过后不久,又被往黑龙江,任黑龙江将军。”楚剑功突然高叫起来:“乐楚明,邸报找来了没有,快点,怎么磨磨蹭蹭的。” 乐楚明带着两个小兵出现门口,他们都抱着一堆邸报。 “把邸报放下,找这次战争结束以后的官员任命,快。” 乐楚明马上地上翻检起来。 “钧座,军师,找到了三边将军的任命。” 楚剑功把邸报接过来一看,叹了一口气,递给李颖修,然后对乐楚明等人说道:“你们出去。” 李颖修见邸报上写着: 宗室,原任靖逆将军奕山,对战不利,往黑龙江苦寒之地效命,黜为二等侍卫,充任黑龙江将军。 宗室,原任杨威将军奕经,对战不力,往蒙古苦寒之地效命,黜为二等侍卫,库伦领队大臣,充任乌里雅苏台将军。 “难兄难弟两将军居然都还是封疆大吏,这也太离谱了。” “哪里,人家明明降为二等侍卫了,不过是充任。而且,第二次镇江会战之后给道光的奏折,并没有写明是大败嘛。”楚剑功纠正说。 “充任跟实任有什么区别?” “职权一样,品级不同。” “懂了,奕山还是和另一个时空一样,总制黑龙江,对。穆拉维约夫还是来了,对?看来历史的洪流真难改变啊。” “被说这么多了,说说后天的谈判,怎么应付?我跟你都不会俄语。今天你们是谁翻译的?” “穆拉维约夫带着个传教士。” “传教士啊,我们需要找个靠得住的自己人,以防俄国人条约上弄鬼。” “乐楚明!”楚剑功叫道:“你上次收拢溃兵的时候,是不是找到了两个俄国的骑兵,黑龙江马队的。” “是的钧座。”乐楚明推门进来说道,“他们两个,现也白云山大营,我们没有骑兵,肯尼夫都监准备以后让他们来带骑兵。” “不用说了,那两个我都见过,只是再找你核实一下,去,把他们叫来。” 不一会,早慢熊斯基和尼古拉斯都来了。 “俄国来了一位特使,他知道你们俩,想把你们带回俄国去,赦免你们的罪行。” “钧座,您可千万别把我们交出去。”尼古拉斯叫了起来。 早慢熊斯基挠了挠头,“钧座,俄国人不可能为了我们这种小人物派特使的。钧座您有什么事情?” 楚剑功笑了起来:“和俄国特使谈判,我需要一位俄语翻译。” “翻译啊,钧座,你找他。”尼古拉斯一指早慢熊斯基,“他会十二国语言。” “那你呢?”楚剑功问道。 “我是哥萨克。从来不读书的。” “早慢熊斯基,会十二国语言啊,你俄国是贵族?” “我父母是十二月党人,被流放到西伯利亚。” 楚剑功让乐楚明和尼古拉斯离开,便和早慢熊斯基闲谈,早慢熊斯基博闻广记,心思灵巧,谈起话来颇为有趣。 楚剑功向他打听了西伯利亚的很多情况,随口说道:“西伯利亚的俄**事力量很薄弱啊。” 早慢熊斯基不以为然:“那要看和谁比了,钧座,恕我直言,名哥萨克骑兵,已经足以征服蒙古。” “蒙古各部不是那么好对付。”李颖修插嘴说。 “没什么。漠北蒙古四部,虽然各部的领还站清国一边,但是有很多小贵族,并没有坚定的忠诚。收买他们很容易,甚至不需要给出实际的利益。” 楚剑功默然。早慢熊斯基说的,和自己对另一个时空的记忆是对得上号的。而且,楚剑功对驻守蒙古的清军也不抱太大希望 “你干骑兵可惜了,早慢熊。这样,等和俄国特使交涉完毕,我调你去东厂。” “东厂是什么?” “是一座图书馆。” 8月10日 “洋务通商善后使先生,我要求俄罗斯帝国通商口岸,享有英格兰人的一切权益,包括派驻公使,自由贸易,好可以驻军。”穆拉维约夫开门见山。 李颖修静静地听完早慢熊斯基的翻译,回答道:“其实你们比英国人有优势,雍正年间就京师建立了东正教堂,而且派驻了教会使团。我们两国1727《恰克图条约》就约定了平等贸易的原则,你们俄国商人贩运丝绸茶叶等物,都获得了巨额利润。然道您想把东正教堂撤出京师?” 穆拉维约夫哈哈大笑起来,他根本不乎英国人获得的权利,这么开场,只是为了打开话题罢了。 “我们两国绵延年的传统友谊,自然不是英吉利那些战争贩子所能比的。”穆拉维约夫面带纯真的笑容,说道,“大俄罗斯和大清,是好的朋友。大俄罗斯永远不会伤害大清的利益。” “是啊,好朋友。”李颖修口上应付道。穆拉维约夫同学,很不幸,您是19世纪名垂青史的强者,楚剑功把您记得很熟,对您评价很高,麻烦您就别装小白兔了。 “李先生,我有个建议。” “我们两国都面对英国这个共同的敌人,不如我们双方订立军事同盟,早慢熊斯基阁下,请您根据我这样诚恳的语调,翻译这句话。” “臬台,俄国特使希望和清国建立军事同盟。”早慢熊斯基简短的翻译道。 “具体的内容是什么?” “我们向贵国提供各种武器,援建武器工厂,派遣军事顾问,并警察、内务、技术等方面给予贵国力所能及的帮助。” 我怎么听得这么耳熟啊?李颖修想,面上不动声色,问:“你们的要求呢?” “亚,英国人已经统治了印,他们很快就会向亚渗透。阿富汗战争就是明证。这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如果不加以阻止,英国人就会进入你们的西北腹地。俄国,愿意站到对抗英国人的第一线,但是……”穆拉维约夫停住了,等着早慢熊翻译。 “但是什么……”李颖修装作很有兴趣的问道。 “亚有一群浩罕匪帮,我们两国边界流窜打劫。当大俄罗斯的军队清剿他们的时候,他们就跑到清国的领土里。我要求大清国许可达尔罗斯的军队,追击的时候,可以进入贵国领土。” “不,我拒绝。”李颖修斩钉截铁的说,“不过我会知会甘陕总督,加强边界的守备力量,阻止浩罕匪帮的流窜。您要知道,现任甘陕总督是一位强有力的人士,邓廷桢。正是他修缮了虎门的防务,我们才得以取得虎门大捷。” 遭到拒绝,穆拉维约夫也不气馁,他笑着说:“有这样一位强有力的总督边境,那么一定能为边境带来安宁。” “清国方面,一定力维护边境的稳定,我们也希望大俄罗斯能够和我们一起保证边境的安宁。”李颖修本来是客套,结果刚说完就现说错了话。 “您能把这句话写下来么?” “什么话?” “大俄罗斯和大清将共同保证边界安宁。”穆拉维约夫见缝插针,步步紧逼。 “我没这么说过,这是翻译错误,早慢熊斯基,告诉他,你翻译错了。” “我翻译错了。”早慢熊斯基用俄语说。 穆拉维约夫狠狠的掉过头去,询问边上一直没做声的俄国传教士,随后掉过头来:“早慢熊斯基先生,您是一位俄罗斯人,您怎么可以这个问题上撒谎呢?” 接着,穆拉维约夫让俄国传教士传话:“我们清楚的了解到,您希望大俄罗斯和大清共同维护边界安宁。” “我不承认这位传教士的翻译资格,我对他的翻译不作答复。” 穆拉维约夫又笑了起来:“我们还是不要争执这些小问题了,字游戏而已,而且,我注意到,您长期呆广州这个南方城市。而对于贵国的北方边界,没有那么大的翅膀。” “鞭长莫及。”早慢熊斯基翻译说。 “后我想问一下,我听说,贵国和英国签订的《辛丑条约》是一份开放式条约,他欢迎所有愿意与清国签约的国家自动加入这个条约,是这样吗?” “仅限于互相给予“市民待遇”部分。而且清国只有通商口岸适用这个条约。” “懂了,很高兴和您会谈,再见。”穆拉维约夫站起来,和李颖修握手,告别。 李颖修送到门口,然后折回屋子里来,对早慢熊斯基说道:“早熊,你今天表现不错,就是那句共同维护边境稳定不应该翻。” “其实,臬台,我也想到了,这样会给俄罗斯方面边境肇事的借口。” “算了,没借口也会来的。”李颖修摆摆手,“早熊,你对俄罗斯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我深爱着俄罗斯。”早慢熊斯基的眼睛里闪现出泪光,“但我是西伯利亚的流放营里长大的,我恨沙皇,我要推翻它。” 李颖修不做声,静静的挺早慢熊斯基说。 “臬台,我觉得钧座和你不一般。也许,你们可以告诉我,怎么推翻沙皇?” “嗯,早熊啊,你既然叫楚剑功钧座,那以后就不要叫我臬台了,称呼我军师。朱雀军内部都这么叫。” “好的,军师。” 鉴于清国向俄国赠送了完整的《大藏经》,所以穆拉维约夫回赠了国礼,各类图书三五十五种共计八余册。另有天、地理、仪器和工具。这些图书包括政治、军事、经济、天、地理、技术、工艺等各个种类。理藩院认为“其书不伦,徒伤国体。”,所以穆拉维约夫又带到广州来,交给了李颖修。 “早熊,你从白云山大营出来,去东厂,任东厂都监。近一段时间,你就负责把这些俄书翻译出来。” “八多本,我一个人肯定译不完,这样,我把所有的书目都翻译出来,然后写上摘要。这样你们需要,就对着摘要找。以后人力充裕了,再全本翻译,这样好吗?” “行,挺上道。” 过了几天,徐广缙又差人来找李颖修,说是来了个西洋方丈,要谈判合约。 “洋人方丈?主教什么的,没听说梵蒂冈现就要建交啊?”李颖修带着疑惑,接见了这位神秘的客人。 “我是维也纳教区红衣主教,塞莱斯廷—舍尔岑贝格,我代表哈布斯堡王朝,前来谈判合约。” 奥地利人什么时候跑这么远了。李颖修腹诽着,查看了对方的授权书,客套了一番,说道:“主教大人,您要谈判什么合约?” “就是你们给予英国人的和约。” “关于贸易问题,我们的主张是……”李颖修漫不经心的介绍着,而塞莱斯廷漫不经心的听着,显然,他对贸易问题兴趣不大。 “贸易问题,我们尊重贵国的一切决定。”塞莱斯廷谦卑的说。 废话,你们和清国根本没有直接的贸易往来,不过不谈贸易,你跑这么远来干什么?喔,主教,莫非是来传教的? 果然塞莱斯廷主教说道:“我希望贵国,能够摆脱迷茫的信仰,沐浴主的光辉下。” “不行。”李颖修断然拒绝了,“我已经拒绝过法国人的传教要求了。不能为您破例。” 既然法国人被拒绝了,塞莱斯廷是个聪明人,也不这个问题上纠缠,他接着说:“那么至少,贵国应该阻止乡民篡改教义。” “篡改教义?”这下李颖修愣住了,“您说什么?” “是这样。我到贵国之前,安南呆了一段时间,有些主的信徒,被一种叫做‘拉羊’的邪术蛊惑,投向了魔鬼。据我所知,这种拉羊的源头,就贵国的广西,这个邪教,就沿着怒江—红河活动,他们的头目,叫柳叶飞。” 柳叶飞,李颖修一下子想起自己去年年底放走的那个神棍。他现已经这么大势力了,居然已经展到了安南? “好,主教大人,我明确的答复你,我们拒绝传教,但对于柳叶飞,我们会快调查,妥善处理,您满意吗?” “希望你信守诺言,大人。”塞莱斯廷说道。 送走了塞莱斯廷,李颖修马上去找楚剑功。 “我们像个傻子。”李颖修说道,“柳叶飞广西已经把势力扩展到安南了,我们却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柳叶飞?那个神棍?”楚剑功一皱眉,“广西我们没有人哪。颖修,你马上找徐广缙,让他给广西巡抚,查。目前,还是让清廷自己去解决。” “好!广西,广西。弄得不好,要出大事情。张兴培呢?不是让他找人盯着柳叶飞的吗?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找他来问啰。”楚剑功说,“平时就把会党说得那么牛,真要办点事还是靠不住,烂泥扶不上墙。” 过了不久,传令兵把张兴培找来了。张兴培一听,说道:“钧座,您放心,我马上去打听,江湖上消息灵通着呢。” “不,”楚剑功摆摆手,“别打听了。你亲自去一趟广西,把情况摸清楚,回来直接向我汇报。” 8月15日惩罚 “据奕经等奏报,英吉利据我大清水程,计有七万余里,其至我大清,共经几国。何以能有生龙活虎之战力而无舟车劳顿之困?” “克什米尔距该国若干路程?是否有水路可通。该国向为天竺属国,何以追随英夷,到我大清劫掠?竟相从与江宁城下?” “其余到浙之孟加拉,大小吕宋,红毛番,双鹰国夷匪,系其国主所派,或是盗匪自行前来劫掠?其带兵头目,可否诱以重利,以探虚实。” “又所称钦差,提督各色名号,是该国女主所授,抑或私立名目,榨取钱财?” “英吉利此国,比之罗刹如何?罗刹使节穆拉维约夫建言,愿两国结盟,共防英吉利,可乎?” “英吉利女主,年甫二十二岁,何以推为一国之主?有无婚配?若有,其夫婿何名何处人?该国现居何职?” “若未婚配,朕择一宗室子弟,加以亲王名号,仿汉唐和亲故事,入英吉利,与该国女主婚配,可乎?” 这就是传旨太监曹蕉交给楚剑功的那封密信的大致内容。 “我大清皇帝对打了败仗还是很着急嘛,居然提了这么多问题,居然想仿汉唐故事,和亲。”李颖修笑着说,“可惜维多利亚女王已经嫁人了,奕詝、奕昕兄弟又还没有成年。” “其实也未必没有机会,维多利亚女王的丈夫——阿尔伯特国王,1861年就病死了,维多利亚女王那时候正好四十二岁,所谓四十如虎,恰恰死了丈夫,奕昕却是二十岁的青年男子,倒也正般配。” “那也是二十年后的事情。你准备这么回答道光么?” 楚剑功笑而不语。 “说真的,《辛丑和约》的本已经到了伦敦了,不知道英国议会将作何反应。” 伦敦,英国国会。 “璞鼎查爵士为我们送来了一份什么样的和约啊?没有战争赔款,没有殖民地,连英国公民被打劫的财物都没有赔偿。我们也没有实现打开清国市场的目标,五个通商口岸相对于清国庞大的人口就像大海的几条小帆船。我呼吁,废止这份和约,扩大战争。” 嗷嗷嗷……后座议员们开始起哄,出嘘声。 议长用木槌敲了敲,宣布,下一位申请言的议员是:“威廉—尤尔特—格莱斯顿。” 三十岁的年轻议员,自由贸易的倡导者,托利党的自由派格莱斯顿阁下,信步走上讲台。 “先生们,正直的人不隐瞒自己的观点,我这里,要向这份和约致敬,感谢它,感谢璞鼎查爵士。这份和约让我们避免了一次罪恶,弘扬了一种伟大的信念,并由此将开创一项万古流芳的事业。” 嘘……后座议员们又出嘘声。他们的作用就是出嘘声。格莱斯顿不为所动。 “鸦片是一种罪恶,令人遗憾的是,大不列颠居然容忍这种罪恶,而一个野蛮的国家,却对这种罪恶断然采取措施。” “是否知道走私到国的鸦片全部都来自英国的港口、孟加拉和孟买全境?难道我们不应该采取什么限制性措施来制止这种非法贸易?我们只要阻止走私船只的航行……如果我们阻止孟加拉出口鸦片,摧毁伶仃广州附近的窝点,遏制马尔瓦aia,印一个省种植鸦片,并且对那些参与此亭的人予以道德的谴责,我们肯定可以大大削弱这种贸易,即使无法彻底根除。” “他们清国政府警告你们放弃走私贸易,你自己不愿停止,他们便有权把你们从他们的海岸驱逐,因为你固执地坚持这种不道德的残暴的贸易……我看来,正义他们国人那边,这些异教徒、半开化的蛮族人,都站正义的一边,而我们,开明而有教养的基督徒,却追求与正义和宗教背道而驰的目标……这场战争从根本上就是非正义的,” “这场处心积虑的战争将让这个国家蒙上永久的耻辱,这种耻辱是我不知道,也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现,贵族老爷麦考雷的庇护下,我们的国旗成了海盗的旗帜,她所保护的是可耻的鸦片贸易。” “幸运的是,由于璞鼎查爵士的艰辛努力,不列颠战争与这种恶名昭彰的毒品不再被人们联系到一起。鸦片贩子的损失就由他去。重要的,我们获得了贸易的权利,打开了清国的市场,并创造了一个伟大的理念,市民待遇。并以开放性条款的方式,将欧洲国家纳入这一体系,从而让不列颠的商品,能够轻而易举的越过欧小邦的关税壁垒。” “贸易所到之处,国旗随之而来。随着我们的贸易之剑,不列颠必将统治世界,美国南方成为我们的棉田,南美洲使我们的牧场,印人是我们的金矿,清国人为我们种植茶叶,制取生丝……” 格莱斯顿的演讲慷慨激越,渐渐地调动了议员们的情绪,让他们激动起来。 然而,就托利党席位的前方,罗伯特皮尔爵士正和自己的爱徒迪斯累利窃窃私语。 “威廉越来越沉浸于他那套自由贸易说辞了。而我们托利党,是真正的帝国党,我们力主直接的,血与剑的征服。”迪斯累利说道。 “阿富汗战争出现转机之前,内阁很难说服国会同意,再动一次对清国的远征了。”罗伯特皮尔爵士说,“他要推动自由贸易,也可以试试。” “那改组托利党的事情怎么办?”迪斯累利有些着急了:“保守党,帝国派,自由市场理念与帝国统治完全格格不入。” “改组的事情,不是一直你负责吗?” “是啊,但威廉这样高调的推动自由贸易,党内的一些人也倾向于他。那如何贯彻保守的,神圣的帝国意志?” “我亲爱的本杰明,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坏主意了?”罗伯特皮尔爵士慈祥的笑了,“也许。威廉格莱斯顿脱离我们,是上帝的意志。” “我想,根据的和约,我们将派遣一位公使到清国上海,我认为威廉格莱斯顿先生非常适合这个职务,他可以亲自去上海,推行自由贸易,用自由贸易征服清国。这是他的理想,对。” 罗伯特皮尔爵士笑了,格莱斯顿和迪斯累利号称双星,是英国政坛下一批的领军人物,现,迪斯累利要把格莱斯顿小朋友踢出伦敦的小圈子了。 “为什么不呢?”罗伯特皮尔爵士问自己,“政治的强者,往往诞生于历史的风浪之。既然格莱斯顿将自由贸易看得如此伟大,那么押上自己的政治生命,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哗哗哗……格莱斯顿演讲完了,议会想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罗伯特皮尔爵士站起来,向着议长示意。 “恭迎相大人。” 罗伯特皮尔爵士来到讲台上,以立的态阐述了自己对条约的看法,随后,他俯下身,向着前方问:“格莱斯顿下议员,如果让你放弃下议员职位,而前往清国,亲自推行自由贸易,你愿意吗?你愿意为自己的理想牺牲吗?” 格莱斯顿一愣,随即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如果成为第一任驻清国公使,荣幸之至。” 啊……议院一阵大哗。 从议院出来,人们仿佛都有意避开格莱斯顿,包括那些平日视他为偶像的后座议员们。格莱斯顿面色如常,拿着手杖离开了。 第二天,某间茶室里,格莱斯顿和迪斯累利对面而坐。 “本杰明,你占了先手,把我暂时踢出了伦敦的小圈子。但我要告诉你,我会回来的。” 迪斯累利带着绅士般矜持的微笑,带着胜利者的口吻说:“是啊,威廉,格莱斯顿阁下,千万别泄气。你知道,我一直泰晤士报上连载一本小说,《年轻的公爵》,以你为主角原型的。我想到了的情节。的一章叫《双星》” 格莱斯顿插嘴说:“你刚开始写这本书的时候我们都还上大学,还是朋友,现我们都有资格进内阁了,这本书还没写完。” “别打岔,听我说,的情节是:一位不列颠的希望之星,作为使节前往东方帝国。然后学习了东方明的先进之处,随后回到英格兰,和他一位早年的好友,现的仇敌——也就是我啦,进行宿命的对决。格莱斯顿阁下,你觉得这样是不是很传奇。”。 “本杰明,你写小说写昏头了吗?向我们这样已经能够造一千马力蒸汽机的国家,已经开始普及火车和电报的国家,大规模种痘控制了天花的国家,广泛采用燧枪和滑膛炮的国家,海军和陆军的大部分校官是伊顿公学的毕业生,将门云集的国家,拥有东印公司,英格兰银行等等强可敌国的理事会的国家,派出我为特使,去东方,当然要输出资本,掠夺原料,倾销商品,剥削劳动,把清国那种落后三年的野蛮人榨得渣都不剩。还什么回国宿命的对决。好,说点实际的,你能我回到英国之前,把《年轻的公爵》这本书完本吗?” “不知道,要等灵感。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等你回来的时候,托利党已经变成了保守党。” 格莱斯顿笑笑。“好了,亲爱的威廉,皮尔爵士为了你好的工作,特地向内阁秘书要来了两名精干的行政人员,陪同你去上海?” “精干的内阁行政人员?”格莱斯顿不由得轻轻皱了皱眉头。 第二天,格莱斯顿的办公室,迪斯累利领着那两名行政人员来了。 迪斯累利先介绍一位四十多岁,已经谢顶的年男子说:“这位是汉弗莱先生,将担任公使馆的行政主管,他可是牛津大学贝利学院第一等学位毕业呢?” “幸会。我也是牛津大学毕业的。” “是吗。”汉弗莱先生尖声尖气的说,“是吗,那可太好了,我的前一任上司没受过什么教育,他是伦敦经济学院毕业的。” 迪斯累利又介绍那位年轻人:“这是你的秘书,伯纳德先生,刚刚从剑桥大学毕业呢。” “那是来自另一所大学了。”格莱斯顿开玩笑说。 “我的公使馆就这样两个人,是吗?” “不,”汉弗莱说道,“简单地说,先生,我是行政主管,通常叫做常任秘书这个伍利伯纳德是您的席私人秘书我也有一个席私人秘书,他就是常任秘书的席私人秘书.另外,有五名秘书、三十七名副秘书以及一零名名助理秘书直接向我负责普通私人秘书则直接向席私人秘书负责” “我们要去清国,这么多秘书当有人会讲吗?” “我们间没人会讲。”汉弗莱说道,“不过您可以到清国澳门雇用一个葡萄牙人,那里很多葡萄牙人会讲。” 1841(六)英雄豪杰路不同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7-26 8月20日孝道 都督府会议,楚剑功提出,要将所有朱雀军士兵,包括补备兵的家眷全部接到广东来,这样,有利于稳定军心。 “钧座,不好办呐。我们现接近两万人,就算每家五口,一下子就是十万人。补备兵的来源又杂,遍及西南西北各省,嗯,就是老兵,也有一部分是从江浙一带招来的。且不说安置的麻烦,怎么把两万人家找齐都是问题。”翟晓琳实诚的说。 “是啊钧座,朱雀老兵里头,湖南人占了三成,广东人也有三成,这些还好说,可是还有四成的人,是当初江浙招来的,有的像幕洛一,根本就是四海为家。”乐楚明也说道。 “这事,还不能通过朝廷去办。”陆达慢慢说道:“收取士卒家眷,朝廷会猜忌的。” 李颖修慢慢摆弄着手头的一支毛笔,不做声。把士兵家眷接到广东来的必要性,只有他和楚剑功自己清楚。若要造反,必须先安定军心。不然的话,逃兵、哗变随时会出现。 楚剑功示意肯尼夫言。 肯尼夫说:“根据我的统计,所有自愿留下来的补备兵,有一半以上是没有家人的,简单的说,就是绿营的棍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另外的几千人,家都边远的西南西北。让家眷搬到广东来,他们应该是愿意的。按每户需要一两银子计算,大约需要七十万两。” 李颖修不同意:“肯尼夫,你真是美国价格。一两太高了,五口人,就算从甘肃陕西过来,也用不了三两银子。每户安家费按五两计算,再加上各种意外支出,全部加起来,不会超过十万两。用十万两收取军心,实是很便宜。” “我们好有接近两千湖南的朱雀老兵,他们家我专门安排季退思带人去接。” “几万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怎么安置?” “南洋实业总局会开设一些工厂,青壮年可以去,海南地广人稀,也可以屯垦。几万人,真的不是大问题。” 议定了这些之后,李颖修特地交代:“对外而言,这都是士兵们自的行为,和钧座没有关系。不然,陆达你也知道,朝廷会猜忌的。” 众人点头称是。各自去忙。 到了晚间,楚剑功来到黄埔讲武堂,今天又是给第一区队上课的时间。 鲁迅的那几篇章早已经讲完,楚剑功让守阙锐士们讲讲自己的家乡,自己的家人,父母兄弟。守阙锐士们自由的议论着讲述着,楚剑功默默地听,仔细的记录着从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一切信息。 末了,楚剑功问:“你们挂念爹娘吗?” “挂念!” “想爹娘想得厉害。” “我家广东,倒没那么远,就是请不了假,不能回家看看。” 楚剑功等大家议论够了,往下压了压手,问道:“你们第一区队,有多少家广东的?举手看看?” 大约四十多人举了手。 家湖南的有五十多人,其余的家江浙。 “湖南近。所以我准备把湖南的家眷都接过来,你们说好不好?” “好!”湖南来的一阵欢呼声。 “江浙那边的,我也想接过来,不过太远,很花钱。你们说,要不要接过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楚剑功随手一点:“李云纵,你说呢?” “接过来!” “为什么?” “钧座,我是广东人,家惠州,就一多里,我也挺挂念家里的,他们湖南江浙的,就不用说了。”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钧座,邹邹的,我们听不大懂。” “就是说啊,敬爱自己的长辈呢,也要想到别人的长辈,心疼自己的孩子呢,同样也要心疼别人的孩子。保护自己的家,也要保护别人的家。”楚剑功开始夹私货了,“你们说对不对?” “对,是这个道理,”幕洛一站起来,“钧座,我家山东,为我一个人专门派人去山东不好,你给我一个假,我自己去接老娘。” “你去接老娘,训练怎么办?大家说,我们能丢下幕洛一他们家里不管吗?” “不能——” “对,我们不能。我们战场上不能丢下一位战友,同样也不会丢下他们的家人,不管他们是湖南人,广东人,江浙人还是山东人,或者是其他地方的人。你们每一位士兵的父母,就是我们这支军队的父母,你们有谁战死沙场,朱雀军会抚恤,是拿钱买命吗?不是,赡养兄弟的父母,理所当然,这,就是孝道。男儿生于天地间,先就是要对父母孝,如果他连父母都不孝顺,你们会认为他们会顾及同袍之义吗?” “不会——” “如果我们这支军队,抛下战士的父母,那我们还能同心同德吗?” “不能——” “同样,我们这支军队,外行军打仗,就要受老姓的食物,我们用的枪炮,都是姓缴纳的钱粮。老姓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我们能对他们不尊敬,不爱护吗?” “不能!” “所以,我们对老姓说话要和气,买卖东西的时候要公平,借东西要还,损坏东西要赔, 不能打人骂人,不能损坏庄稼,不能调戏妇女。这些你们大家明白吗?” “明白。” “我再说一点,以后我们打仗,抓到的俘虏,也都是爹妈养的,向板甲大白兔教头,炮兵都监,还为我们工作,所以要是没有深仇大恨,不能虐待俘虏。” 楚剑功扫视了一下,看到大家都服气的听,便说道:“这都是孝道,我上面说的八点,都是孝道。我们是老姓的子弟兵,应该对老姓做到孝!你们能做到吗?” “能!” “回答得这么响亮,但做起来很难的。我们上次从湖南回广东,临武县换船,当天晚上老姓家里过夜,找人借了稻草,结果绝大多数,听我说啊,绝大多数,第二天都把稻草乱扔,没有还回去。” 哈哈哈……广东兵和江浙兵一阵哄笑。 “笑!广东的也好不了多少。好了,孝就讲这么多,你们认为,除了孝道,还有哪些道德我们要遵守?” “讲义气!” “有血性!” “忠于朝廷!” 众人纷纷回答。 听到忠于朝廷,楚剑功微微皱了皱眉,说道:“仁义礼智信,知道!,那好,我们下面就来讲讲仁义。” “何谓仁?子曰,仁者爱人。”楚剑功把仁归结为普救世人的情怀,他先从白居易的《卖炭翁》说起,然后给大家背诵和讲解杜甫的《三吏》、《三别》、《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为什么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因为杜甫心怀世人,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也同样是因为仁。一个人为自己而战,那他是条好汉,而为民众而战,那才是英雄。” “钧座,你提到孔夫子,可是前几天你给我们读的书里,不都嘲笑孔夫子,说孔夫子吃人吗?” “不,吃人的不是孔夫子,而是这几年来的儒教,蒙古人当年入侵原,你们知道。他们破坏了儒学的传统,把孔夫子和汉唐的好东西都打乱了。” “蒙古人,知道知道!” “后来明朝建立,又把儒学捡起来,因为先生们都被蒙古人杀了,没有人教,只好一知半解的胡乱解释程朱理学,又设了八股,这样,儒学就走上了自我封闭的歪路,教出来的都是孔乙已那样的书呆子。” “钧座,为什么我听说,是本朝把不是书呆子的都弄死了,所以就只剩下书呆子了。”一个直率的学员说。旁边几人赶快制止他。 “那就要你们自己去想了。”楚剑功暧昧的一笑,让所有人感觉到他的意思是:你说的是对的,但现不能明说啊。接着,楚剑功转换话题说:“好了,我们继续说‘义’,” “我知道,同袍之义!” “这只是‘义’的一种形式。所谓义,就是为了“仁”而牺牲的勇气,为了仁,所以我们可以冲锋陷阵,为了仁,我们不能抛弃战友,这就是义,大义。” “什么叫‘礼’,礼就是规则,就是纪律,就是条令,就是一切行动听指挥。条令你们学了很多,我就不多说了,现我问,什么叫做‘智’” “诸葛亮,用计。” “那些计谋,很多都是小说家编的,作为一个士兵,智,就是知识,我们朱雀军,要会写字,会算数,会画图,懂得拆装枪械,懂得弹道学,知道天地理,才能打胜仗。农民要懂天时,才能种好地,知识,就是智。” “信呢?就是诚实信用,就是公平,大丈夫言而有信,我说把你们家里人接来,就一定要接来。” “钧座,我光棍一条,能不能个女人啦?” 哄……众人哄笑。 “女人不,李军师很快要办纺织厂,你们自己把军饷存好了,自个讨媳妇去。” 喔喔喔……众人兴奋起来,怪叫。 “好了,孝,仁,义,礼,智,信。今天说掉了什么吗?” “忠,钧座,忠心耿耿。” “不错,还知道忠心耿耿。忠……很复杂,你们先做好其他的点。慢慢的,我们来领会,什么是忠。” 9月3日广西局势 张兴培从广西回来了。楚剑功急于了解情况,让他单独汇报。 “钧座,广西那边,不得了啊,果然声势浩大。家家有神拜,村村起佛坛。” “佛坛?不是洋教吗?” “五花八门,多了,如来,观音,孙悟空,通天教主,洋神仙,都有。” “领头的是谁,柳叶飞么?” “柳叶飞是挺有名的一派,但闹得凶的不是他。” “难道是洪秀全?”楚剑功不由得失声叫了起来。 “钧座你居然知道洪秀全?你认识他吗?他是我们广东人啊,就是花县人啊。” “我不认识他,听说过,听说过。”楚剑功赶紧掩饰。 “听谁说的?” 你管我听谁说的。楚剑功心里暗骂,嘴上说:“忘了,反正就是有人提了一句。” “洪秀全这个落第秀才还这么有名啊,他是和柳叶飞走得很近,和柳叶飞一起去广西的。但是拉羊凶的,却不是他,而是一个叫柳宇的人,闻香教徒。” 柳宇?这个人不认识。楚剑功接着问:“他们都哪活动啊?” “柳叶飞大致上沿着西江,广西和广东边境活动。而柳宇,则是顺着怒江,红河,已经深入安南境内。” “他们手底下都有些什么人哪?” “什么人都有,多半是村的愚夫愚妇。” 楚剑功默不作声。 张兴培等了一会,轻声说道:“钧座,广西天地会可用啊。” “我让你去查邪教,你又找上天地会的人了。” “人家地头熟嘛。”张兴培笑笑,开始介绍广西天地会的情况。 随着广东、福建客民迁徙人桂,天地会组织开始广西展“粤西自嘉庆十二年1807,广东惩办洋匪后,内河土匪潜至西省,与依山附岭种地之各省游民,结伙打劫,兼勾引本地愚民,或拜弟兄,或拜添弟,或数人,或数十人,或有会薄腰凭。称为大哥、师傅,传授n号,俱系抄袭余年前旧本。 嘉庆十年,巴宁县“沈惠平、苏义兴等纠众结拜添弟会。次年,庆远府东兰州破获姚大羔“叠次纠伙拜会,,一案,出《会簿》,簿充满“顺天兴明”、“扶明绝清”、“去清复明,、“兴明绝清,,之类的字眼,于是全省大,共抓捕会党一千二余人。广西天地会与官府间已经结下血仇。 但广西天地会总的力量还很弱小,他们而农村灯集活动,积蓄力量,扩大队伍展组织。随着,柳叶飞前往广西传教拉羊,天地会的活动也开始活跃起来。很多会众加入了传教的行列。 “就这个?”楚剑功斜着眼睛,故意做出一副不屑一股的表情来。 “还有一批人。钧座,你还记得林大人去年雇佣的那批水勇?” “我记得,雇了之后,又没什么大用。后来都遣散了。他们也去广西了?” “钧座,说实话,像水勇、海匪这些蚂蚁一样的人,官府雇就雇了,遣散就遣散了,至于遣散之后,人家怎么活,官府是不管的。” “他们现哪?” “西江,艇匪,就是他们。” “西江上做没本钱的买卖。”楚剑功明白了,“柳叶飞西江上往返,都是靠他们?” 张兴培默认了,又说:“横州,广西横州,有个叫张嘉祥的,是白莲教的人,他打着‘杀富济贫’的旗号,官府几次围剿,都让他跑了。” “横州,那是靠近湖南了?” “是,另外,湖南南部的瑶民,也组了一个棒棒会,进入广西活动,带头大哥是天地会的李世德。” 广西十万大山,真是乱啊。楚剑功转而问道“兴培,广东天地会的势力你熟么?” “熟啊,太熟了。”张兴培一下子两眼放光,“钧座你要起事?我就去联络他们。他们对钧座仰慕已久,知道钧座召唤,一定纳头便拜。” “等等!谁说我要起事?你可别乱说啊。”楚剑功坚决否认之后,又问道:“洪秀全你和他打交道多吗?” “没打什么交道,就是见了一面,和我一样,落第秀才。” “常和柳叶飞一起的,还有哪些人?有没有姓杨的,姓冯的?” “钧座你到底要问什么?我觉得你真怪啊,从来没这么怪。我忙着四处打探,柳叶飞那呆了不久。” “他们知不知道你是我派去的?” “我张兴培江湖上还是有些名气的,我投了朱雀军,两广一带,知道的人还不少。”张兴培笑着说。 楚剑功叹了口气:“你呀,真张扬,大老远回来也累了,去休息,明天我给你接风。” “好啊,钧座,我出去了。” 楚剑功目视着张兴培走出去,轻轻吁了口气。张兴培,该怎么安排你呢? 随后,楚剑功又想:“柳叶飞,洪秀全,他们现干什么呢?” 广西,紫荆山下,村前的打谷场上,早已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村民。 “叔,柳道长今天要做法,不知道有没有口吞钢剑?我就想看口吞钢剑。” “傻小子,别乱说,柳道长可是全仙。” 村民们正议论着呢,就见法坛央,一股黑气一冒,本来空无一人的法坛央,站着一个骨骼清奇,仙风道骨的人物,柳叶飞。 柳叶飞向四周行了个稽,也不说话,用拂尘打散了黑气,念了一通经,突然,浑身僵硬:“大罗金仙下凡,害不侵。”声如洪钟,把村民们都吓了一跳。 这时候,一条大汉拿着锄头站出来说:“害不侵,我就是不信,不然,你让我用刀砍砍试试。” 柳叶飞叫道:“空一格,空一格,好,砍。” 那大汉对准柳叶飞的肚皮砰砰砰砍了三刀,衣衫全都划烂了,柳叶飞安然无恙,口里又吐出一股烟气来。 “哎呀,真是神仙哪。” 柳叶飞把外套脱了下来,混着纸符烧了,又把灰融进一盆清水里,说道:“这害不侵的神水,喝了病不侵。你们拿了这碗,次第喝了。” 村民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试。 这时,另一个本地的汉子站出来说,我来试试。 众人都说:“原来是冯大哥,冯大哥,你试试,灵不灵验。” 冯大哥也不答话,走上前去,咕嘟咕嘟喝了一碗,哈了一口气,眉毛跳了两跳:“啊,真是神清气爽。” “冯大哥都说了,我们信得过。”村民们呼啦一下围上来,争抢着要喝那符水。 那冯大哥吆喝着,让大家排队,可符水只有一小盆,头十个人几口就喝光了。 村民们嘟嘟嚷嚷的,让柳叶飞再做法。 柳叶飞说道:“我还有个法子,大家都入教,入了教,自然就受总教的神仙庇佑,不喝符水,也可以治病。” “柳道长,你们这总教的神仙叫什么啊。” “神仙变化万端,可以为观音,可以为老君,还可以是西洋的天父。我们凡人,不可以直呼神仙的名讳,而要避讳,空一格。” 入夜,几个人来到柳叶飞落脚的破庙里。借着月光一看,里面赫然有那拿刀的汉子和冯大哥。 那拿刀的汉子说道:“今天,又招揽了十户人家入教。柳道长这法子,真是灵验。” 那冯大哥说道:“柳道长,朝贵兄弟,我说话你们又不爱听了,我们要招人入伙,不该用这邪性法子,应当劝人向善,将那洋教里好的东西,讲给大家听。我们说得对,人家自然就信我们了。” “云山,你也不用太计较,各人有各路嘛。我们现要紧的,就是扩大声势,又不能让官府怀疑。” “洪总教主,您说得对。”柳叶飞一旁说道。 “四年前我去广州赶考,生了一场大病,”那洪总教主说道,“梦见空一格说我要拯救世人。从此我改名秀全,传播福音,去年广东遇见了柳道长你,是一见如故啊。你我传道的方法虽然不一样,却都是空一格的子民,柳道长的一套,比我们空口说教可要便捷多了。” 洪秀全又扭头对冯云山说道:“云山,你一向讲义气,能服众,循循善诱,还是我们的根本。” “哎,我知道了,大哥。” 冯云山只身来到紫荆山区,始初以一个普普通通烧炭工人的身份,出现贫苦农民、烧炭工之,他当雇工,做零活,历艰辛,与农民结下深厚的情谊,倍受他们信任与爱戴。冯云山向他们灌输和宣传拜总教,山区建立了第一个总教活动心。洪秀全此次来,就是看看展好的紫荆山区。 “洪大哥,”萧朝贵说道,“我觉得我们不能光穷苦人家里闹腾,还是要和一些乡绅联络,这样才能弄到钱粮。” “嗯!”洪秀全沉吟道:“也对,我写的《原道醒事训》、《原道救世训》,有些乡绅,还愿意花钱请我去讲。” “此地有个乡绅,叫做韦昌辉,为人豪侠大气,洪大哥你不如登门拜访,把他拉进来。” “靠得住么?”柳叶飞有点担心。 “云山看的人,肯定靠得住。” “有些洪门天地会的人物,近湘桂边界活动,我想去联络一下。”萧朝贵说道。 “此地不远,有个铁矿,那里的矿工头目杨秀清,是我的至交。过几日,我便去他那里传教,好几矿工,要是都招进来就好了。”冯云山意气风。 “好,我们分头展传教,等到时机成熟,便这紫荆山下的金田村碰面。” 众人约定,便分头散去。柳叶飞望着洪秀全的背影,轻声说道:“洪总教主,你不过是为王前驱。” 9月8日祝寿 今日,是蔡李佛的掌门人陈享的五十大寿,张兴培三天前就给楚剑功下了帖子。楚剑功觉得有点不伦不类。自己虽然不把清政府的官职放眼里,但公然和江湖人物来往,难免惹人注意。他还是去和怡良说了一声:陈享战争之时,募集团练,缉拿盗匪,出力甚多。自己去拜望一下,也算安抚民心。 楚剑功一身便装,来到陈享的住处,陈享的弟子们,门口站成两排,迎接客人。 蔡李佛是广东的大门派,陈享号称亲传弟子近,再传弟子过千。另一个时空,据说有多蔡李佛弟子参加了长征,解放后活下来的数十人组成了广东省公安厅的第一届班底。现的蔡李佛还没有这么兴盛,一招一式跟着陈享学功夫的,也就几十人。不过市面上打着蔡李佛旗号的贩夫走卒,市井无赖,豪滑大侠,可能有几号了。 张兴培看见楚剑功,马上迎了出来:“钧座,快请。” 楚剑功跟着张兴培进了院子,看见院子里铺陈着一副流水席,十几个人们横七竖八的散坐,喝着劣质的黄酒。不断有人屋子了磕了头出来,到流水席边讨一杯酒喝。 “翟晓琳他们三个呢?”楚剑功问的,是开始和自己一起去湖南的那三个蔡李佛弟子。 “唉,别提了,翟晓琳现白云山大营,另外两个黄埔,都说请不了假,等有假了再给师傅磕头。这几个小兔崽子。” 楚剑功却想:“兴培啊,你师弟可比你懂事多了。”他不动声色,跟着张兴培往里走。 陈享正坐屋子里,和一群客人叙话,看见楚剑功,赶紧站起来:“啊,楚大人,大驾光临啊。兴培,你怎么不让我到门口去接。” “陈师傅,你客气了,祝您寿比南山。” “多谢大人吉言,请上座。” 楚剑功坦然坐下,沉香说道:“大人,我为你引见几位江湖朋友。”众人纷纷站起来抱拳行礼,说些仰慕朱雀军的话 楚剑功就是淡淡的“喔!”点头打个招呼。 这时候,站起来一个少年:“楚大人,小民有礼了。” 楚剑功看那少年,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不由得一愣:“啊,小兄弟,你是……” 陈享笑呵呵的说道:“楚大人,您别看他年纪小,他可了不得了,广西桂平石家,已经由他当了族长。” 广西桂平,石家,少年族长?楚剑功心默念一遍:我知道他是谁了。 那少年说道:“桂平石达开,有礼了。”声音甚是洪亮。 楚剑功伸手示意他坐到跟前来:“石兄弟,我看你将来必成大器。” 石达开眉毛一挑:“楚大人,我是来投军的。” “投军?” “是,我要投奔朱雀军。” “啊,那你不当族长了么?”楚剑功口上应付着,心里却想,你我可用不起。楚剑功对石达开这个名字,比对曾国藩还要敏感,希望将他拒之门外。 “我家里的事情,有我叔管着,不用**心。我就听说朱雀军以一当十,杀得数万英夷屁滚尿流,心下仰慕,就想来见识见识。” 张兴培这时候一旁说道:“钧座,石兄弟是我从广西请来的,他入了朱雀军,对我等广西行事,大有助益。石兄弟,人称石敢当,武艺也好得很那。” “兴培,你不是不知道,朱雀军看重的不是武艺。石兄弟,我跟你说,朱雀军里,学的都是洋玩意,你受得了吗?” 石达开朗声说道:“大人,您说笑了,江湖朋友送我外号石敢当,可不是白叫的。我一向敢作敢为,水里火里都去得,有什么事情受不了的。洋玩意?我正想见识见识洋玩意是什么呢。” “是这样。”楚剑功决定退一步,“你年龄还小,进军队不合纪律。” “大人,你看不起人!”石达开眼睛一道锐光闪过。 “石兄弟,朱雀军讲纪律,如果你年龄不到就进了朱雀军,那不就坏了我的军纪?” 楚剑功看见石达开不服气的样子,问道:“你识多少字?” “几千?” “会算学吗?” “会。” “函数呢?”楚剑功笑了起来。 “什么?” “你看,你不懂了。这样,我请两个洋先生,教你些西洋知识。你若学得好,我便让你入军。” “大人,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那我这位兄弟,大人收不收他呢?”石达开突然往身后一指。 楚剑功一看,却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他原本以为是石达开的书童什么的,但仔细一看,却觉得这少年穿的简陋,风尘仆仆,脸上却带着一种坚毅,如同藏匣的宝剑,虽未锋芒毕露,却已经散出一种凝重的力量。 “小兄弟,你叫什么?”“我叫任厚土。” “听口音,你是山西人?跟着你家长辈来拜寿的?” “不是,我一个人从山西走到广东来投军,遇到了石敢当兄弟,他说,蔡李佛的张师兄是蔡李佛的重要人物,可以介绍我去朱雀军,我就跟来了。” “你为什么要投军?” “大人,这事说来话长。以后容我详禀。” “你运气挺好,居然遇到石敢当一起来。” 任厚土看了一眼石达开,说道:“石敢当兄弟肯帮我的忙,我当然感激。但若没有他帮我,我就直接跑到军营门口去守着,总有见到大人您的时候。” “来历不明的话,我可不会收喔。” 任厚土眉头一拧:“英雄莫问出处。” “说得好。你和石敢当一起先学洋学问,半年之后,你们学得好,我就收你们。” “多谢大人。” 此后陈享寿宴摆开,大家开始喝酒,石达开很是豪迈,和蔡李佛的师兄弟们拼酒,任厚土不动声色,给陈享敬了祝寿酒之后,别人敬酒他就陪,别人不和他说话他也不做声。 酒宴散后,楚剑功带着两个少年去李颖修的住处,安排他们住下。 “石达开居然跑来了,有意思。”李颖修说。 “另一个时空也差不多这个时候,他拜陈享为师,入了蔡李佛。” “是么?那你抢了陈享的徒弟啊。” “任厚土家里什么来历?” “刚才我问了,他家里是晋商,有个远房叔叔常跑江浙一带的丝绸生意,给他说了朱雀军浙江大捷的事情,他仰慕不已,就跑来了。十四岁的少年,一个人,赶了辆驴车。从山西到广东,” “小伙子有毅力。” “这两个就放你这里,明天就从澳门请个家庭教师过来。” “重点培养么?” “谈不上,对小孩子要优待一点。” “秋马上就要到了。”李颖修转换话题。 “嗯,我是投胎的,还有家可以回,你这种天上掉下来的就只好一个人了。” “其实我英格兰有个女人,”李颖修说,“不方便带回来啊。” “你什么时候走。” “后天。先回趟家,秋以后再北上去京师。我北上了,这里就只有你一个人撑着了。看紧陆达。” “放心,基本已经布好了局,我看得住。倒是你,要小心啊。”李颖修用手敲着桌子,“我总担心,你一入京师,就会被咔嚓。” “怎么会呢?我刚刚立了功,清廷还没有这么脑残,直接对付我,起码要先把朱雀军分化瓦解掉。何况英国人澳门可是有驻军权的。” “就怕道光脑子不清醒,硬来啊。” “道光的性子,总比崇祯强。以崇祯那种连换五十相的急脾气,也隐忍了二十年,才动手对付黄石。” “什么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你穿越得早,当然不知道了。” 李颖修一挥手:“不管他,变异时空的事情,这个位面没有生,不足为凭。” 楚剑功叹了口气。 “你说,我们是不是反了算了。几千核心部队,也未必没有胜算,总比你让人抓去砍头好。” “你准备好了吗?粮草储备充足了吗?兵工厂建成了吗?银子备足了吗?仓促动手,成功的把握太小,要是打成太平天国那种僵持,破坏太大了。再说,为了我个人的性命,那我们的事业冒险,不值得啊。” 李颖修低头想了想,终点点头:“对。瓦解朱雀军之前,清廷不会对你下手的。我一定想办法,快把你弄回来。就怕万一,他们忍不住动手了……我一定追认你为国父。” “你才是国父,你全家都是国父。”楚剑功说道,“如果你真的要纪念我呢,不如这样。”楚剑功摸出一个布包。 李颖修把布包打开,“什么呀?” “星际航行图,你追认我为星际旅行伟大先驱者好了。” “星际航行图?你懂星系航行?诶,这不是前几天俄国人送的的八十八星座图吗?” “怎么了?我是系统论出身。” “别扯了,说实话,航线你哪抄的?” “抄什么抄?我自己画的。现这个时代,那里抄去?” “你真懂星际航行啊?”李颖修问道。 “不懂。我就是用虚线把恒星都连起来。” 9月12日密奏 楚剑功已经出去了武昌,两广总督徐广缙正总督府里写着一份密折。 “两广总督臣徐广缙跪奏,为遵旨督办广东开埠,履行合约各条,恭折复奏,仰祈圣鉴事。” 他的奏折里,说了这么几件事情 先呢,汇报了一番广东开埠的准备情况,讲述了自己出面对留广州的洋人进行安抚的事迹,随后风一转,开始谈到楚剑功。 说楚剑功这个人呢,确实有才华。兵练得好,然而也就让朝廷不放心。此次楚剑功入京,希望朝廷能够善加抚慰,好能让楚剑功感恩戴德,生不了反叛的心思。 但仅仅感化是不够的,楚剑功是朱雀军的主心骨,将楚剑功留京师,割断他和朱雀军的联系,广东这边,才能为朝廷收取朱雀军。 徐广缙后密报:楚剑功朱雀军,推行一种的职衔,守阙锐士。虽说当初创办军的时候就有许诺,准朱雀军自行探。但楚剑功也难逃培植党羽之嫌。加上楚剑功镇江大战后,挟裹收编了一万余名溃兵,实令人生疑。徐广缙自己虽有疑惑,但不敢轻举妄动,恐怕伤了报国将士的心。大皇帝明见万里,洞察秋毫,一定能够看透楚剑功到底是忠是奸。 一切仰赖大皇帝圣裁。 讲完了公事之后,徐广缙又谈到了自己一个小小的请求:本来呢,以徐广缙的资历,现还当不上总督。但是,广东省划为通商口岸,各位大人们都不愿意到广州来‘事鬼’。他徐广缙饱读圣贤书,也自然不愿意做这“事鬼”的下贱勾当。但看到满朝无人,才挺身而出,为大清皇帝分忧。淡了这份苦差事。 现呢,广东开埠的准备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一切都有条不紊。他徐广缙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请皇上考虑到他的苦衷,将他调到内地。 徐广缙还奏折提醒皇上,前任两广总督林则徐和前任两江总督伊里布都是有‘抚夷’经验的人,现却京师赋闲,不如派到广东来,人其才。 徐广缙又把自己的奏折审视了一遍,随后用蜡漆封好,盖上密折的印,叫下属直送京师。 徐广缙送出密折的同时,广东巡抚怡良的奏折也送出了。 怡良大人折子里,先简述了自己广东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随后,巡抚大人称赞了来的两广总督徐广缙,说他甚是能干,一来就完全主导了广东开埠的局面。接着又夸奖徐大人“后生可畏”,委婉的表示徐大人班次还自己之后,现已经做了总督,而自己还是巡抚,真是有负皇上的信任。 随后呢,怡良大人也谈到了楚剑功。他说:楚剑功黄埔办了一所军校,固然可以加强大清的兵备,但也有私人结党之嫌,幸而已经召他入京,可以保全他。 怡良建议,楚剑功入京之后,就不要轻易的让他再出京。不如给一个朝的职位,养起来。京师和广州天南地北,万里之遥,将楚剑功和朱雀军隔上几年,朝廷往朱雀军慢慢掺沙子。 但这事情不能太急,英夷澳门有驻军权,广州的安危还要仗着朱雀军,所以朝廷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再练一支靠得住的军。这军自然不能再让楚剑功带,但可以让他参谋建议。 等军练成,朱雀军的沙子也掺得差不多了,自然就把军队拿过来了。 到那时,再把楚剑功外放一方大员,这对朝廷,对楚剑功,都是两利的事情。请皇上和各位堂仔细的斟酌。 两广总督和广东巡抚上了奏折,广州的第三位大员也没有闲着。广州将军阿精阿,也给道光写了一封密奏,出去的时间还总督和巡抚之前。 阿精阿主要汇报了朱雀军从广州武库领走火药火铳的事情。说朱雀军“全军唯楚剑功马是瞻,”到武库领东西,“薄薄一纸,再无他话”,就把东西搬走了。朱雀军视“督、抚、帅三司”(指总督、巡抚、将军)“如草木而,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幸好皇上圣明,把楚剑功召到京城去。阿精阿身为广州高衔的武官,为朝廷收拢整理朱雀军义不容辞。但朱雀军是八旗和绿营之外练的军,他广州将军不好插手,还望朝廷能給一道圣旨,确认阿精阿的军事领导权。 这几份奏折,都用三里加急快送,比楚剑功早到京城,道光批阅后,择其简要,召集位军机大臣商议。 这时候,太子太师王鼎年龄已大,已经致仕,林则徐失去了朝的奥援。 现的四位军机上行走是:穆彰阿,潘世恩,祁俞藻,何汝霖,两位军机上学习行走是:赛尚阿,耆英。 道光的问题很简单:“楚剑功,怎么处理?” 潘世恩不说话,穆彰阿想着自己的心思,沉寂了一会,耆英站出来说:“皇上,楚剑功绝非池之物,他这次入京,皇上不如痛下决心,早除后患。” “楚剑功江南是有大功的,这么做,只怕人心不服。”何汝霖说道。 “皇上,我看不如高官厚禄,将这小子圈养起来,奴才前几日,领了皇上的意思,要编练军,我看广东怡抚台的意思,还是对,让楚剑功帮着参谋着,不给他实权。养上这么几年,军也练成了,这小子也废了。”这是赛尚阿的意见。 “不妥不妥,”耆英反对,“你们都没见过楚剑功,而我见过。此人心机深成,不可小觑。” “一个武夫,谈什么心机深成?” “微臣倒是有个主意。”祁俞藻插了一脚,“就不知道可不可行?” “竹山,怎么吞吞吐吐的?” “臣的这个主意,真是惊世骇俗。皇上圣明,如果觉得不妥,请重重的责罚臣。” “竹山,管放言,朕赦你无罪。” 祁俞藻犹豫了一下,说道:“让楚剑功抬籍入旗如何?” “好啊!”道光大赞,想了想,又说:“阿哥奕昕,聪明伶俐,不如将让阿哥收他做了包衣,他楚剑功,就算是阿哥家里出去的人了。” “皇上,这太抬举楚剑功了。”耆英说道。 穆彰阿看准风色,这时候站出来说:“皇上圣明,若不是皇上亲子,还有哪个别人敢收一军统帅入自己的门子。” 潘世恩这时候也来精神了,看明了皇上的意思就好办事:“等楚剑功入了旗,再许一个信得过的旗女给他。这样的厚恩,楚剑功若是有良心,真该肝脑涂地,为大清忠,为皇上效力。” 何汝霖这时候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道光现还没有立储。按立长不立幼的规矩呢,应该是立四阿哥奕詝。向楚剑功这样的大军统帅,自然应该是入四阿哥的门子才是。可道光却让阿哥……然道皇帝已经决定传位给阿哥了? 何汝霖还兼着左都御史,他决定回头,和自己的朋友杜受田好好合计合计,杜受田是奕詝的老师。 道光不知道何汝霖想什么,他又说起了练兵的事情:“赛尚阿,你见着楚剑功,要好生向他请教,这军如何练法,还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皇上。”耆英又说话了,“依奴才看来,西洋就是火枪火炮厉害,这次按照《辛丑和约》向英夷采办货物,不如多多采办洋枪洋炮。” “这等国之重器,英夷肯卖么?” “奴才也不知道,这个,倒真是要好好问问楚剑功。但奴才以为,楚剑功并不懂练兵。朱雀军,实际上是几个洋头目操持。” “朕听你说了,那几个洋头目,朕已经赏了他们黄马褂。让他们好好为大清效力。” “奴才的意思是,不如我们自己去寻些洋人,来为朝廷的军做顾问。” “这好啊,真是釜底抽薪之计,不知道哪里去找洋人?” “我看到广州来的折子上说,先后有罗刹,法兰西人,愿意为我大清提供军事顾问,不知道靠不靠得住?” “就怕洋人狼子野心哪。” 几位大人合计了一番,也没有什么头绪,后,道光说道:“楚剑功就要到京师来了。朕再问一问他。” 散了朝,何汝霖赶紧去杜受田的府上拜望。 杜受田本职是工部侍郎。何汝霖说道:“司空,你看皇上的意思,是不是喜欢阿哥啊?” “阿哥聪明伶俐,自然讨人喜欢,不过四阿哥为人持重朴实,才是社稷之托。不过皇上的心思,我们做臣子的,不好乱猜。” “那要是楚剑功入了阿哥的门子……” “堂,你朝,为四阿哥争取一下,我设法私下见一下楚剑功,告诉他,长幼之序,国之根本。让他好自为之。” “只怕这还不够,要把楚剑功拉过来,还要多多许些好处。” “功名利禄,皇上都会给他,我们还能许给他什么?” “老年人好财,青年人好色。” “唉,君子有所不为。我倒是想到另一件事。”杜受田说道,“楚剑功还没有成亲,我看他成日吊外面,也不像定亲的样子,我们不如,为他说一门亲事。” “那自然要问林大人的意思了。” 9月15日佛山 “大约前一个朝代,也就是西元十世纪的时候,佛山的冶铁业已经得到了充分的展。”早慢熊斯基一张白纸上用写道。 他作为东厂都监,目前重要的任务是翻译俄图书。但楚剑功北上之后,李颖修却交给了早慢熊斯基另一项为紧迫的工作:统合十三行的资料,评判广东全省目前的手工业水平。为重要的,是选定一处展钢铁工业的基地。 早慢熊斯基通过分析十三行和广东布政司的资料,得出了一项结论,目前适宜建设铁厂的位置,佛山。 佛山从明代一来,就是炼铁业的心之一,其出产的铁锅和农具,东南亚广受欢迎。清代,佛山已经开始使用一丈多高的高炉,每炉每日出铁可达七千斤。而且大顶铁矿,陆丰铁矿,大降坪铁矿都分布周围。 “佛山?” “佛山。”早慢熊斯基肯定的说。 不是你的报告,我还以为佛山都是练武的呢。李颖修想。他接着问早慢熊斯基:“你觉得我们用什么方法,把这些小手工业者都收编呢?” “让他们破产,衣食无着。” 李颖修点点头,他已经知道怎么做了。 清代的采矿权,采用官府许可制。尤其是铁矿这种战略性的物资,是牢牢控制官府手里。 李颖修身兼按察使和洋务通商善后使,自己签一份告,将铁矿的开采权和许可权都交给南洋实业总局,就完全卡死了佛山的炼铁作坊。那些炼铁作坊总不能到澳洲去买矿。 佛山的炼铁作坊,有一些是十三行的产业,这些现完全是南洋实业总局的财产了。只要找个得力的人去统合他们就可以。 还有一些炼铁作坊,是十三行的供货商。想想办法,逐步控制应该是可行的。 剩下的几家作坊,那根本就是渣啊。不用动手,只要既不给他们矿,也不从那里订货,可能要不了一年,他们自己就垮了。 等统合了佛山所有的炼铁作坊,就建立十世纪的佛山铁厂,建高炉,采用欧洲的技术……李颖修仿佛已经看见了滚滚的铁水。 “这件事,就交给张兴培去办。”李颖修想,他看来,卡住了原料,卡住了销路,卡住了技术,谁去办都是水到渠成。 张兴培接到这个任务,一口答应,当即就去了佛山,过了好几天,他突然从佛山跑回来了。也不来向李颖修汇报,而是直接去了蔡李佛,闭关练功。 “要你去搞统合,你练个什么功啊?就算要来硬的,也有朱雀军啊?”李颖修几分疑惑,几分不满,就让施策去问张兴培。 施策兴冲冲的跑回来,说:“李大哥,有好戏看了,张大侠和人定了赌赛,要拳脚上分胜负。” 原来,张兴培到了佛山,按李颖修的吩咐,把矿山卡住,佛山的铁匠们没有矿源,便推了一位当地的人物来和张兴培“讲道理。” 这个人呢,是佛山本地的武师,咏春叶岚。他一向是给官府和大户人家教拳为生,为人豪侠仗义,见到张兴培,几句话就把张兴培堵住了。张兴培受不得激,便说道:“别说我用官府来压你,我们便立下赌约,按江湖规矩,拳脚上分胜负,我若输了,这矿山的矿,按平价卖给佛山的铁匠,我若是赢了,你们咏春要摆开台子,给我师父陈享磕头。” 李颖修听施策说完,大叫一声:“张兴培这个傻缺,做生意,怎么把江湖恩怨扯进来了。” 他转头说道:“施策,给我备马,我自己去佛山。快。” 李颖修快马加鞭赶往佛山,既然铁匠们把叶岚拉出来当头,那还就要先解决叶岚。李颖修决定先和叶岚谈谈,谈拢了好,谈不拢,就把他干掉。象叶岚这种江湖人物,随便扣个结交匪类的罪名就杀了。 李颖修到了佛山,已经是傍晚时分,他问了问路人,找到了叶家的宅子。 李颖修今天没有穿官服,而是穿的一袭青衫。他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来了,”里面一个女人的声音应道。门滋溜一声开了,妇人站李颖修面前。 李颖修没有注意这妇人,只是说道:“叶师傅么。我是从广州专程来拜访的。” “哎呦,您来的真不巧,拙夫过几日要和人比武,正闭关,不见客。” “原来是叶夫人,失礼了。我就是为比武的事情来了。我是张兴培的东家,比武已经取消了。” “可我听说张兴培的东家是任的臬台大人,啊,莫非您就是,民妇失礼了,大人请进。” 李颖修跟着叶夫人来到客厅里,叶夫人叫老仆给上了茶,她自己去叫丈夫。 不一会儿,客厅门帘一挑,进来一个书生,带着一副书卷气,却非常的壮实。 两人互致问候,叶岚开门见山:“大人说,赌赛取消了?” “是,取消了。” “我就知道,霸占矿源,绝非大人的意思,大人官声极好,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我还没当多久官呢,何来官声?李颖修心想:你想用软帽子把我困住,太看不起我。 “我不是要霸占矿源,而是要统合工业。” “大人还是要与民争利?” 哎呀,你还知道与民争利。李颖修笑而不语,而是从怀里摸出一件东西,递给叶岚:“叶师傅,您认识这个吗?” 叶岚一看:“这是火铳。” “也对,这叫手枪,是很高级的火铳。所谓武功再高,一枪搁到,就是说这个东西。” “大人把这手枪给我看,有什么用意?” “叶师傅为什么要教拳呢?” “希望人人身体强健,可以保护自己。” “可是现有手枪了,还有威力大的长枪。前段时间,洋人打进来,那可是好几千洋枪啊。” 叶岚一时没听明白,叶夫人一旁插嘴说:“大人的意思,是将铁矿霸住,造洋枪,对。” “尊夫人真是聪明。这把洋枪造出来呢,需要铁矿,就要有矿工,要打出来,就要铁匠,要火药,就要有人炼硝,炼铁用的焦炭,也要靠煤矿。叶师傅,你看我随口一说,涉及了多少行业?” “我明白大人的意思了,所以大人说,要统合。” “太对了,叶师傅。” “可这佛山。上千名铁匠的生计怎么办?” “我们要办铁厂,佛山铁厂,这些铁匠,进了工厂当工人,生计就有保障了,而且能比现过得好。” “真要这样,那倒是一件好事。大人能给我分说分说吗?” 李颖修笑了:好了,上道了。效率竞争,优胜劣汰,马太效应……这些东西即使不能把你说服,也能把你绕晕了。 李颖修口若悬河。后,叶岚说道:“我明白了,统合之后,佛山铁厂会越来越强,将所有其他的铁匠的生意都抢过来,不入佛山铁厂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对。所以,叶师傅,你真的为佛山父老着想,就应该帮着我,劝大家加入佛山铁厂,当工人。” 叶岚还沉吟,叶夫人说道:“我觉得,臬台大人说得有道理。” 叶岚没有做声,看了叶夫人一眼。 李颖修笑了起来:“我问路的时候,就听说,叶师傅别的都好,就是怕老婆,叶夫人却有男子气概,巾帼不让须眉。” “哪里,让您见笑了。臬台,您还没吃完饭,我们也没吃,妇道人家,快去准备晚饭。” 叶夫人福了一福,笑着出去了。李颖修说道:“其实我知道,叶师傅不是怕老婆,而是尊重老婆,叶家门风如此啊。” 第二天,叶岚就陪着李颖修,去拜访佛山的几家大的铁匠铺,详谈统合的条件。李颖修控制着几乎一切优势,矿源,资金,官府的名分……很容易就谈妥了。 李颖修临走前,又和叶岚详谈了一次。 “我会从南洋实业总局里,调一个总办管经营,一个会办掌财务,佛山这边的几个铁匠老师傅,技术上做准备,很快我们要上的高炉,平转高炉。” “臬台,我可不懂这些。没让乡亲们吃亏就够了。” “叶师傅,你听我说,我还需要一个人,这边镇场子,这个人要有威望,明事理。我局的你很合适。” “哎,不行不行。”叶岚连连推脱。 “其实我觉得合适的,是尊夫人,如果叶师傅你不愿意接,我和尊夫人去商量好了。” 就见到叶夫人挑了帘子,端了茶盘进来:“和我商量什么呀。” “是这样,铁厂办起来,以后四里八乡的小伙子们都会招进来,男人太多了,火气大,所以我还准备附近再办一所成衣厂,叫锦绣成衣厂,找些女工。反正朱雀军的军装也要有人做,我觉得叶夫人来牵这个头,比较好。” “好啊好啊。”叶夫人拿手指头一点叶岚的额头,“你推脱什么?看不起我,觉得我做不好?” “夫人,哪里话……” “那就这么说定了。”李颖修说,“叶岚为佛山铁厂协办,叶夫人为锦绣成衣厂总办。恩,敢问夫人的名讳,任命书上总不能写‘叶夫人’。” 叶夫人一笑:“民妇娘家姓周,我叫妖瞳。” 9月27日田猎 楚剑功到了京师,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迅速得到道光的召见,只是让他到吏部庭训。军机大臣,吏部尚书潘世恩说了一堆不着边际的话,勉励了楚剑功一番,就让他退下了。 林则徐此时还京师闲居。道光既不让他担任实职,也不准他归老至仕。楚剑功京师没有落脚的地方,林则徐自然让他住到自己府上。 本来楚剑功进京是准备养一批女奴的,这下计划泡汤了。还不好说什么,外人只会夸奖林大人和楚大人师生情谊。 楚剑功到达京师的第三天,楚剑功早早就起来了,昨天那个太监曹蕉来送信,说今天道光带着宗室子弟们南苑校场射猎,让他去随驾。 林家的一个仆人带路,一路到了南苑,有太监大路上望着,见到楚剑功来了就把他接进去。 楚剑功对各种宫廷礼仪一概不知道,太监离开后,他就只好傻傻的站着,这时候,有个年官主动过来和他打招呼。 双方通了姓名,原来,这人是奕詝的老师杜授田。 两人久仰了好一会,杜授田带着他,南苑校场里东转转,西转转,杜授田随口向楚剑功解释这校场里的草木景色,楚剑功漫不经心的听着,心想:这些草木,迟早都是要被砍掉,南苑校场也要改造成南苑机场。 这时候,就听见杜授田对着远处叫道:“四阿哥,这边,这边。” 他喊得很大声,周围的人都注意到他们。楚剑功心想:“要见到咸丰了么?” 不多时,就见到一对家丁,簇拥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到了跟前。 “楚院台,我来介绍,这位就是四阿哥,四阿哥,这位就是皇上亲口称赞的功臣,楚剑功楚院台。” 杜授田你干啥?楚剑功心里暗暗的问,为咸丰培养党羽么?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奕詝挤出一点笑容来:“楚院台,我早就听父皇提过你。” 杜授田一旁接过话头:“四阿哥可是仰慕你得紧,楚院台。” 奕詝干巴巴的说些钦佩的话,楚剑功还要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煞是辛苦。 过了一会儿,有太监过来说,田猎马上就要开始了,皇上要看诸位阿哥们射猎。 奕詝告了个罪,带着家丁自行去了。杜授田陪着楚剑功,去见圣驾。 “又要磕头,凡是我磕过头的,迟早都喀嚓了。”楚剑功心里想着,见过了道光。 道光勉慰了几句,吩咐他一同旁观看诸位宗室带着家丁们打猎。 校场上人喊马嘶,折腾了大半天,道光看得津津有味,楚剑功却觉得无聊。打猎这种东西,只有亲自上场才会有意思,这时候,他现杜授田和一位官说话 “卓大人,阿哥调教有方,你看他的家丁,端的生龙活虎。围捕套列,有板有眼。” “杜大人谬赞了。” 卓大人?阿哥?莫非是奕訢的老师? 果然,杜授田带着那位卓大人走了过来:“楚院台,我来给你引见,这位就是阿哥的老师,卓秉恬。” 两人互相致意。楚剑功对此人还有点印象,他的教导之下,奕訢堪称武双全。奕詝和奕訢曾少年时期一同习武,并创制枪法二十八势,月法十人势。道光帝命名为“棣华协力“、“宝愕宣威’,另赠宗室比武的胜者奕訢一柄金桃皮鞘白虹刀一把。 关于奕詝、奕訢兄弟夺储的公案,楚剑功已经听说过很多遍了。说奕詝逃得道光欢心的手法主要有两个记载 一是《清史稿》上的 “皇四子之师傅为杜受田,皇子之师傅为卓秉恬。道光之季,宣宗衰病,一日召二皇子入对,将藉以决定储位。二皇子各请命于其师。卓教恭王,以上指皇上如有所垂询,当知 无不言,言无不。杜则谓咸丰帝日:‘阿哥清代称未成年皇子为阿哥如条陈时政,智识万不敌爷。惟有一策,皇上若自言老病,将不久于此位,阿哥惟伏地流涕,以表孺慕之诚而 已。’如其言,帝大悦,谓‘皇四子仁孝’储位遂定。” 这个典故呢,明显是抄袭《三国演义》里的曹丕、曹植兄弟,楚剑功可不信号称以“三国”定天下的满清皇帝,连这点小伎俩都看不出来。 另一则野史就比较有意思,说的是兄弟俩南苑校场打猎的事情。 南苑校场?打猎?兄弟之争?楚剑功突然有点回过味来,莫非自己今天赶上了? 楚剑功心里,对谁来继承道光的位置一点都不关心,反正他坚信道光死前清朝就已经被推翻了。也就没有兴趣搅和进皇储之争了。但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出现南苑校场,观看宗室打猎。 过了老大半天,围猎终于结束了奕訢的手下收获颇丰,他家丁的簇拥下,来向道光汇报战果。 道光脸上神采奕奕,很是勉励了自己的小儿子一番。这时候,奕詝也带着从人们过来了。到了跟前,从人们都是垂肃立,奕詝竟然没有斩获。 奕訢奇道:“四哥,怎么没有斩获?” 奕詝低着头不做声。 道光也问道:“奕詝,你今天不舒服吗?” 奕詝回答道:“秋风萧瑟,鸟兽哀鸣,天地有肃杀之气。儿臣不忍伤生命以干天和;且不欲以弓马一日之长,与诸弟竟争也。” 边上有大臣一听,便赞叹道:“四阿哥真是仁德。” 道光看了那官员一眼,冷冷的问奕詝:“你一个十岁的孩子,怎么知道说这些话,是你的老师杜授田教你的么?” 楚剑功心想,不对啊,我记得书上记载,奕詝说完这段话,道光赞叹说:“吾儿真乃仁君也,儿虽聪明伶俐,却少了一份仁心。”从此确立了奕詝的地位。 楚剑功转念又一想:道光也是做了二十年皇帝的人物,这点小伎俩都看不出来? 这时候,就听见奕詝说:“皇阿玛,的确是别人教儿臣的,却不是杜师傅。” “那是谁?”道光厉声问道。 “是楚院台。” 楚剑功心里一拧:我今天早上才认识你小子,我吃饱了撑的,干涉储位之争?他当即想站出来否认,但又一想:自己急于否认,相反显得心虚。 这时候,道光的语气出奇的平静,温和的问:“楚剑功?是你教四阿哥的么?” 杜授田一旁插话说:“回皇上,不是。” 道光看着他。 杜授田接着说:“今天上午,臣和楚院台闲聊,楚院台说,射猎有伤天和,兵家大忌,臣觉得有道理,就对四阿哥说了……” 杜授田默默唧唧的解释着,道光越听越是烦闷。今天他叫楚剑功来,本来是要让他参合一下宗室的活动,和他说抬籍入旗的事情。但奕詝这么一搅,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奕訢收楚剑功做包衣,难免会被人看做立储问题上表明态的信号。而道光一直回避这个问题。 因此,让楚剑功入旗的打算,肯定是泡汤了。 “好了,不用再说了。”道光打断杜授田,“朕倦了,都散了,楚剑功,你明日入宫问对。” 9月28日问对 “楚剑功,你广东,说此次英夷入寇,是三千年未有之变局。一边多年前,还是圣祖的时候,罗刹人北边寻衅,后来签订了《尼布楚条约》,英夷和罗刹受什么不同么?” “回皇上,英夷和罗刹都是西方人,没什么不同。他们都贪得无厌。”楚剑功简短的回答。要我给你讲解欧洲诸国?咱没那闲工夫。 “那这么说来,也只有强兵一途了。这些蛮夷,喂是喂不饱的。” “皇上说得是。”楚剑功低眉顺眼的说道。 “可是,今年打仗,花了接近两千万两,加上各省自己花的,可能超过三千万两了。还要拿一千万两去英吉利买货。朝廷每年的岁入,也就是四千万两上下,国库都光了。哪里找钱出来练兵。” 道光叹了口气,接着说:“你住林则徐那里,肯定听他说了,黄河河工,还有四万两的亏空。” “财政……微臣倒有一个办法。” “是么?朕以为你只会练兵,没想到你财政上还有想法。” “也不算微臣的办法了,是微臣和李颖修一块琢磨出来的。” “说来听听。” “各省开厘金。” 厘金? 厘金这个名词呢,清朝并不鲜。是雍正年间摊丁入亩之后,税收主要有田税、盐税、以及特产税,比如茶叶税。关税等等贸易税主要广东征收,清国内部并不普及。然而,要是为了特定的目的,急需钱粮,便有当地的管事官员,加收款项,称为厘金。比如乾隆朝平大小金川,便湖北湖南加征厘金,充作军费。 虽然有此先例,但全国范围内征收厘金,却从来没有实行过。 道光不由得有些犹豫:“加收厘金,明末三饷,殷鉴不远啊。”道光崇尚简朴,也一向以有道明君自比,加赋这种事情,他肯定不愿意做。 楚剑功却心底暗暗地算计:“加收厘金,大势所趋,因为清廷已经要破产了。” 1841年整整一年,朝廷等于完全没有盈余。还欠着黄河河工的四万两亏空。李颖修已经和楚剑功商量决定,每年广东应该向朝廷上交的各项赋税和劳役,一个铜板也不会再给了。 清廷要把1841年4000万两的帐补齐,就是不算利息,按十年期,每年也要多收四万两。而少掉了广东的一千万两……这样算下来,就算风调雨顺,每年清廷都会有一千四万两的缺口。这还是没有把各地造反的情形考虑内。 道光说道:“奈何生民之苦。”语气颇为沉痛。 道光同学,别这样。收厘金,当然,客观上一定程加剧民众的负担,会激起人民的反抗。但这并不是我的目的。我只是希望,以厘金为突破口,解除清朝对地方财政的管制。以财权控制地方,是宋代以来行之有效的方法。要瓦解满清地方上的统治结构,从财政上着手,让地方上拥有**的或者半**的财权,比闹哄哄的兵变方便多了。 但道光也不是傻子,果然,就听见他说:“各地督抚自收厘金,成何体统,若有作奸犯科,残民自肥之事,反而不美。” “皇上,以微臣微末的见识,大清是督、抚、藩台大小相制。只要制衡得法,便无须忧虑。” 楚剑功这一套说辞,是参考的另一个时空,1859年曾国藩任两江总督之后,上书请“事权统一”里的说辞。 道光还是犹豫:“容朕想想。” “不用着急。”楚剑功心里默默地安慰着道光,“你并不需要现就决定加收厘金,我只是给你提个醒。给你留个想头。到了财政的窘境真的到了眼前,你不想加,也得加。” 厘金这种东西,食髓知味。有困难的时候,为了填补亏空,肯定会“今年先加一次,过了难关,明年就停了”,但口子一开,财政的雪球一定会越滚越大。别说是清朝,就是二十一世纪的美国,也对赤字毫无办法,只能靠互联网泡沫和作假帐撑场子。 道光同学,你有格林斯潘么?你会写方程式么?肯定不会。那么,我打赌,三年以内,满清财政破产。 楚剑功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皇上,您还是和各位堂多多商议,也不用急一时。” 道光道:“再议……刚才说到练兵,楚剑功,我问你,你是要效仿广东的做法,京师练一支兵出来么?” 好大的诱饵。当我是傻子么,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皇上,微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微臣以为,大清的根本,还八旗。皇上要强军的话,不如直接练驻京八旗。” “驻京八旗?”道光笑笑。 “驻京八旗号称二十万。微臣想,四万人还拿得出来。实不行,关外八旗北归的一万多人,现还河北,把他们补进驻京八旗,也是好的。臣实话实说,如果旗人不能振作,大清……” 道光突然把手边的砚台向着楚剑功砸去,楚剑功躲了一下,面色不变,向道光施了一礼。 道光惨然一笑:“你是忠臣哪。如非心坦荡,不会说得这么直接。” 别,道光同学,我可不是为你,我是怕后世的历史学界捧着良心泪流满面说,我不给大清机会。 “练兵的事情,你写个条陈。” “是。但练兵还可以慢慢来。有一件事情,却拖不得了。” “什么事情。” “和约。拖了这么久,各项条款,都要执行了。” “朕也是愁苦。通商口岸,经济特区,我大清弄得懂这些的,可能只有李颖修,他广东主持经济特区的事情,没法到京师来,让朕咨询。” “臣倒有个主意,皇上可以京师专设一个衙门,叫总理万国事务衙门,凡是和洋字沾边的,都归这个衙门管。皇上任命一位重臣为总办大臣,行洋务,各种和外国交涉的事情,都学着办。事情办得多了,也就会了。” “又要设个衙门,那岂不是又要加开支?” “让军机大臣兼领就可以了,不必专设它职。” “那这个衙门,就是专门和洋人打交道罗?” “打交道只是手段,重师夷长技以制夷。” 10月2日奋斗 道光专门给楚剑功安排了一所宅子,小红庙一带,让他专心写折子。三天后,楚剑功把折子交了上去,折子就叫《八旗之奋斗折》 “大清国国力所维持的柱石有三:就是八旗,内务府包衣和乡绅。然而这三颗柱石,常常是国家的权威所维持者的,也就是一切的权威的基础。 …… 权威的第一要素固然是群众的一致拥护,所谓得民心者德天下,可是,单单靠了群众来做基础,那权威仍旧是十分脆弱而不稳固的。所以权威所必具的第二要素显然是武力了。 如果群众的一致拥护和武力两者相辅而行,那么,到了相当时候,基础便会致稳固,而成为极大的权威了。 如果群众一致拥护、武力、以及传统的权威,三者合而为一,那这权威可以说永不会生动摇了。 总而言之,只有八旗的稳固和兴起,才能保证朝廷的权威和万民的拥戴。八旗,是三根柱石的重之重,朝廷和皇帝的权威,全于此,八旗强则大清兴,八旗废则大清危。 不论那一种民族,都可以分为三等;上等的是具有各种的美德,并且有牺牲的勇气和决心,这就是古人所称的贤者。的下的是人类的败类,他们只知道自私纵欲自利,放佚淫侈。这就是古人所说的奸佞。这两者的是第三阶级,为数多,他们既没有英勇的决心的牺牲精神,但也没有卑鄙的枉法的自私行为。我们可以加以注意,就是这班群众——我一向称他们叫做间阶级,从来不会变成重要,只有当上等的和下等的两者生冲突的时候,始能显示出他们的重要来。 比方他们不管那一方面获得胜利,他们都望风而靡的去归附胜利的一方面。 如果有贤者来握权,他们固然安心相从;可是被小人专政,他们也绝不会反抗的;因为间阶级,他们是绝不愿有斗争的。 故而,只要八旗能够保持它的兴旺,大清朝就能维持他的统治万万年。 因此,燧枪和滑膛炮正普及的时代,大清国的要任务,就是振奋八旗的精神,健全的军事组织,装备式的武器,进行严格的训练。这样,大清朝面对外部的蛮夷,或者面过国内的叛匪的时候,就有了一只可以信任的,可靠的力量。 ……” 洋洋三万余言,综述了三千年未有之变局之下,八旗,特别是驻京八旗,所面临的局势,所要承担的任务,以及为之要进行的改革。 道光也很大方,他把《八旗之奋斗折》交给了军机处等一干衙门,让诸位大人们可以随心参议。很快,这封奏折就市井上流传开来。 京师的某处茶馆里,一个斜戴帽子,辫子胡乱缠脖子上的八旗子弟,提着个鸟笼,晃悠晃悠就进来了。 “嘿,苗爷,您今个这么早就到了,昨晚上没窑子里晃悠?” “呸,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你苗爷我乃是洁身自好玉树凌风之纯善八旗子弟,正正经经野人山从龙之汉军正白旗旗白带子,世袭云骑尉。想当年,天命皇帝说,精兵归正白旗,知道爷是什么身份么?怎么会去窑子。” 旁边就有个茶客叫了起来:“苗爷,您这么威风,麻烦把小人的帐还了。拖了三四个月了。” 那苗爷马上转了一幅笑脸:“隆爷,宽限几天,你看我苗人凤,正正经经野人山从龙的汉军正白旗白带子,世袭云骑尉,绝对不会赖账的。” “苗爷,我看你手上这只鸟,也值三四两银子,你不如拿来抵了利息。” “诶诶,别的呀,这鸟啊,还没开嗓子呢,不值钱。” “费什么话,拿来给隆爷我看看。” 苗人凤陪着笑,把鸟笼子递过去。 “小家雀啊,我说苗人凤你可真寒颤,拿个家雀冒充金丝鸟。还什么从龙白带子呢。” “隆爷,您可别看我现家道落,当年,精兵归正白旗……” “得得得,你帐什么时候还啊?” 苗人凤松了口气,隆爷旁边坐下,把隆爷的茶壶端起来,给自个倒了一杯:“隆爷,还得麻烦您,再借我一笔款子,我保证,不出一年,连本带利还给你。” “你做什么白日梦呢?” “怎么这么说呢,隆爷,我给您透个底,皇上要练军了。神机军。” “我也听说了,练军关你什么事啊?就你这身子骨?” “隆爷,您可别看不起我,就说骑马、射箭、摔跤,胡同口里转个遍,有谁是我对手?隆爷您摸摸心口,找个能和我对打的来。” 那隆爷把他一看,苗人凤赶紧说:“当然,隆爷您的身手比我强。可是啊,这军,不仅光凭身手好,还得讲底子。《八旗之奋斗》您知道,这次神机军,是以八旗打底,只有我这样正正经经野人山从龙之汉军正白旗白带子,世袭云骑尉,才能进去当统领。或者说词,旗队长。” “说句犯忌讳的话,八旗康熙年间就靠不住了,平三藩,还是靠的甘陕汉军,我孙隆,孙武安的祖辈,就是平甘陕有功,才绿营混了个世职嘛。现练神机军,老子倒是谋不到位置了。” 那苗人凤眼珠一转,满脸带笑:“隆爷,绿营也可以进神机军啊。” 孙武安一摆手:“进去当个领催有什么意思。” “这您就不知道了。一般绿营的补进去,多只能当个领催,但是有我这样正正经经野人山从龙之汉军正白旗白带子,世袭云骑尉给您作保,您再使点钱,准成。” “要多少银子?” “爷,这大庭广众的怎么说这个,咱们兄弟慢慢商量,您家开着当铺呢,这些银子肯定出得起,不过给您作保,兄弟我可有条件。” “兔崽子,什么条件,给你帐免了?” “不止免我的帐,我入神机军的打点,您也得给出了。” “兔崽子,你也太狠了。” “隆爷,您可掂量好了,要不咱们拉到,要知道,保着您,我可担着杀头的干系。换别人可不一定愿意办。” “你让我再想想……” 10月5日编制 军机处的诸位大人们看道光的意思,是要把《八旗之奋斗折》里说的神机军的架子搭起来看看,便秉承上意,没几天工夫,就报了一份方案上来。 军机上行走,穆彰阿,为八旗神机军全国总队长,总领袖,又称总都统,总揽神机军军务 军机上学习行走,赛尚阿,为八旗神机军副总指挥,又称副总都统,实办神机军军务。本来这个位置,是楚剑功留给自己的。按照他本来的设想,也只有自己能够从事练兵的实务,这样就有机会仿照另一时空北洋军第一镇的旧例,篡权夺位。 谁知到道光比光绪要老练得多,把神机军副总指挥的位置给了他信任的赛尚阿。楚剑功的野心,就只好暂时掩藏起来,还得老老实实的给人家做顾问,虚以委蛇。 几位军机大臣,又摸着道光帝的性子,提拔了八位青年才俊,担任八旗神机军的直隶地区上级队长 正黄旗直隶地区上级队长,又称正黄旗直隶都统,世袭怡亲王载垣。此人出身亲贵,世袭罔替铁帽子王,年仅二十四岁,颇得信重 镶黄旗直隶地区上级队长,一等诚嘉毅勇公,景寿,二十岁,已经和公主许下婚约,上书房侍读,是阿哥们的亲近子弟。 正红旗直隶地区上级队长,祥,姓瓜爾佳,字博川,號子山,盛京正紅旗人,本是关外八旗某位统领的亲兵队长,镇江之战拼死卫护主人得脱。主人感念他的忠心,恰好关外八旗被编进了神机军,便推荐了他。道光见他一表人才,便录为都统。 镶红旗直隶地区上级队长,杜翰,是八旗唯一一个非旗人。道光编练神机军,如果一个汉臣都没有,难免令满汉隔阂,汉臣脸上不好看。他是杜授田的长子,也是道光信得过的人,于是被点将,做了镶红旗直隶都统。 正白旗直隶地区上级队长,穆荫,字清轩,托和络氏,满洲正白旗人,刚刚从官学出身。 镶白旗直隶地区上级队长,肃顺,与穆荫同出一门,少有大志,跋扈之名达于天听。编练神机军,道光便有心让他一试身手。 正蓝旗直隶地区上级队长,胜保,瓜尔佳氏,本是顺天府儒学教授,曾跟随奕经南下参与镇江之战,为英军的强大火力所震慑,弃从武,投效神机军。 镶蓝旗直隶地区上级队长,郑亲王端华,年纪长,三十三岁。 每一旗的编制大约是五千人,下面分作满洲、汉军、蒙古三个旗队,另外有骁骑、前锋,护军三个直属参领。骁骑参领是骑兵,前锋参领是炮兵,护军参领是亲兵和军法队。 每个旗队下设暴风,震电,奔雷,狂雨四个大队,依着楚剑功的性子呢,是准备设立暴风突击队上级大队长,震电突击队上级大队长,级大队长……一直到下级小队长,一共级军官。但道光帝读着这些官衔,实是头晕脑胀,后改成了正负参领、正负领催、目长兵目。 每个旗队大约一千三人满编,每旗五千人,这样八旗二十四个旗队,加上三个御前亲兵营(虎枪、锐建、善捕),应该是四万五千人。 然而,驻京八旗,加上京畿逗留的关外八旗,还补入了一部分可靠地绿营,结果,只凑出了三万五千名健壮的兵丁,所有的旗队都只好不满员。 架子搭起来了,旗队长以下,各级官位,自然由得操办的大臣上下其手,买卖鬻爵。就是这样,苗人凤为自己买来了正白旗汉军旗队长,为孙武安办成了镶红旗汉军旗队长。这是小事,就不详述。 过了两天,道光又把楚剑功叫了过去。这次是神机军全国总队长穆彰阿直接和他商量。事情倒是顺理成章,神机军正搭架子,这械和饷的问题怎么办? “堂,械的问题好办,我们要向英夷采购一千万两白银的货物,直接买火枪火炮就可以了。” “英夷他们愿意卖么?” 楚剑功心想,人家当然愿意了,这不是杀凯子么?但却作出为难的神色:“国之利器,不可示人,想来英夷也是不愿意卖的,但事人为,既然皇上要练神机军,我们就只好力去试一试。说来,洋务这一块,是总理万国事务衙门当管,不知道总理衙门筹备得怎么样了。” “总理衙门也筹备,械的事情,你就和总理衙门去商量。饷银的事情怎么办?” “朱雀军每年每人才二十四两,按这个来算,就是神机军四万五千人满编,也才就是万两,摊上各种杂费,翻个倍,二万两。” 楚剑功口头说得轻松,可他知道,一名士兵的消耗,饷银绝对是小头。四千朱雀军,1841年一年,消耗了三万两,神机军人数是朱雀军的十倍,如果要维持正常的训练,无论如何,一千万两是要的。 果然,穆彰阿也不是傻子:“八旗的饷银,本来就比朱雀军高,而且朱雀军军官也拿二十四两,可八旗好多都是有世袭爵位的,总不能和小兵拿一样的饷银。” “我前几天跟皇上说,要开厘金,穆堂您怎么看?” “这个……再议。”穆彰阿回避了。他就是这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还有个想法,旗饷入营,怎么样?” “楚院台,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旗饷。京畿八旗籍三十万人丁,每年铁杆庄稼就要一千两万两白银,不如把这一千两万,不直接下去,而是到神机军里,只有神机军当差的,才能拿到旗饷。一千两万两,如果省着点用,应该是够了。” “胡说……你,你,你简直是要挖旗人的根哪。” “穆大人,当着皇上,我也敢真么说,我楚剑功,无事不可示人。” 穆彰阿摆摆手,“算啦,楚院台,你是真不知道旗饷里头的道道。旗饷一动,大清非乱不可,我们再想别的办法,旗饷入营之事,再也休提。” “饷的事情。再议。那穆堂,您还有什么需要我力的,您管吱声。” 穆彰阿想了想说:“这三万多神机军,如何练啊,要不,把朱雀军的那几个洋教头弄来,反正他们也是我大清的壮勇巴图鲁嘛。” “堂,英夷澳门,要驻军十万,那几个洋教头,可不能轻动,不如让总理万国事务衙门,聘请一些洋人的军官。” “又是总理衙门,我这神机军,办什么事都要靠着总理衙门哪。” “堂,这样皇上才安心哪。” 穆彰阿瞟了楚剑功一眼,突然笑了起来:“你看我,糊涂了。” 招聘,还有20个旗队长缺位,欢迎大家报名。先说好,形象、结局未必美好 管事 楚剑功回到了自己小红庙的住处,住处管事的那姐儿已经侯了门口。这管事,是道光派给他的,一方面帮着楚剑功打理杂务,另一方面也是监视他。当然,如果楚剑功想的话,纳这女人进房也是道光乐见的。 “老爷吃饭了吗?” “还没有,有饭么?” “有的。” 楚剑功一声不吭,闷着头吃饭。 那姐儿笑了起来。 “笑什么?” “老爷也是二品的大员了,恕奴婢多嘴,老爷吃饭,太不像官府人家了。” 楚剑功笑了笑,不再理那姐儿。他自家事自己知,另外一个时空,多数时候就是意面拌酱,五分钟吃完。吃饭对他来说,是毫无乐趣的事情,越快解决,越好。 和穆彰阿扯了一天的淡,楚剑功真的累了。他草草的吃晚饭,问:“水烧了么?” “烧好了,老爷要现洗漱么?” “嗯,累了。” 那姐儿脸一红,说道:“老爷今天要人服侍么?” 楚剑功看了看她,想了想说:“今天还是算了,你把水放好。” 那姐儿没走,又说道:“诚嘉毅勇公府里,送了个弹琴的姑娘过来,老爷今天要见见么?收还是不收,老爷怎么回话?” “诚嘉毅勇公?我不认识他啊。根本没交情。他有什么要求吗?” 那姐儿顿了顿,说:“他没什么要求,就是说他现领着神机军镶黄旗,还请院台多多指点。” “喔,知道了,先搁着,回话明天再说,我真的乏了。” 那姐儿转身,准备出去,走了几步,突然站住,下定决心似的转过身来:“老爷,有几句话奴婢非说不可。” “没事,你说。” “老爷赶紧回话,这事情可不能拖。” “为什么?不就是个琴师吗?有什么蹊跷?” “南苑田猎那天的事情,老爷还记得。” “嗯,记得。”楚剑功心不焉的回答。那姐儿当天不场,却知道当时的事情,说明安排她来的人,对她是有交代的。 送琴师来的诚嘉毅勇公,景寿,外公可是博尔济景氏,即老兵部尚书花良阿。 “你是说,他代表着兵部的势力?” “老爷不要着急,听我说完。京城的世情薄云诡异,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的。” “说。” “老兵部尚书花良阿的女儿,就是静贵妃,爷奕訢的生母。” “那景寿和阿哥是表兄弟?” “老爷一猜就着。而且,他们表兄弟关系一向很紧密,景寿的老师,也是现爷上书房的老师,卓秉恬。” 楚剑功偷偷笑了,投向四阿哥奕詝,或者投向阿哥奕訢,别人眼里也许是决定一生生死荣辱的事情。但他看来,奕詝和奕訢,无非是枪毙名单上的两个名字而已。嗯,也许不用枪毙,进政协也可以。 “你站哪边?四阿哥还是阿哥?”该做的喜还是要做。 “老爷这话,着实问得差了。奴婢自然听老爷的,老爷站哪边,奴婢就站哪边。” 楚剑功笑起来了:“喔?” 那姐儿低着头,急促的说:“皇上和贵妃将奴婢派来的时候,跟奴婢交代得很清楚,奴婢是现已经是老爷府里的人了,主辱仆死。老爷是有大前途的人,奴婢跟了老爷,也算有个出身,不用老死宫里。” “你以前宫里,跟着哪位贵妃呢?” “奴婢以前,是伺候孝全皇后的。” 别这么复杂,我不认识。楚剑功想着,说:“孝全皇后是?” “是四爷奕詝的生母。孝全皇后去世以后,四阿哥被交给静贵妃抚养,奴婢就跟着静贵妃。” “这么说,四阿哥奕詝是你看着长大的?” “老爷这么说,若是被别人听了去,奴婢就死定了。” “别怕别怕。坐下,慢慢说。”楚剑功心想,听听宫闱八卦也不错。 那姐儿依言坐下。楚剑功接着问:“你是站四阿哥这边的啰。” “也谈不上,奴婢是站老爷这边的。” 楚剑功嘿嘿一乐。 那姐儿说道:“老爷别笑。奴婢说的是真话。十年前,孝全皇后生下四阿哥奕詝,皇后希望娘家能来个丫鬟。奴婢当时十二岁,是皇后家里的府里养大的,算是皇后的娘家人,便被送进了宫,一直带着四阿哥,也帮着掌宫的大婆打理些事务。五年前,孝全皇后去世,奴婢就跟着四阿哥到了静贵妃那里。静贵妃不喜欢奴婢,就不让奴婢带四阿哥了。若不是被送给了老爷,奴婢要么老死冷宫里,要么也是被送给其他的贵人。” 楚剑功突然翻出些龌龊念头:“你不用给阿哥们开蒙么?”说话坏笑起来。 “开蒙自然有先生。”那姐儿还没听出来,自顾自地说着,突然听见楚剑功的坏笑声,抬头一看,羞得满脸绯红:“老爷胡说。皇上年纪大了,四阿哥之前的三位阿哥又是早夭,四阿哥今年才十岁,他五岁之后,奴婢便很少见到他了。” 那姐儿说话很有条理,又把话题转回了自己的重点:“奴婢跟了老爷,就是老爷的人,老爷有前程,奴婢才有希望,老爷落魄了,奴婢便跟着。主辱仆死,这是古时候就有的规矩,奴婢不管愿不愿意,都只有站老爷这边。” “你本心是不愿意的啦?没关系,你是皇上派来看着我的,等这事过去了,我便帮你脱了贱籍,给你一笔银两。你爱去哪,便去哪。” “老爷千万不要这么说,老爷年轻有为,为人宽厚,前程似锦,奴婢有这样一个归宿,欢喜都还来不及。皇上派奴婢看着老爷,也是因为老爷全无根基,窜起太快。” “重要的,是我来历不明。你不用耿耿于怀,我能够理解,” “老爷真是宽仁。其实老爷又不会造反,也没什么好看着的,等老爷京城习惯了,再把家里的老太太接来,安定下来,我也就不用老跟皇上回话了。” 可是,我就是准备造反的啊。楚剑功想。 应大家的要呼声,这两章写点生活。 晚上 我如果不造反,安心京师翻云覆雨。有这样一个懂事的管家,还和宫里有联系,倒也不错,可惜啊。 楚剑功说回原来的题目:“那你站我的角,觉得诚嘉毅勇公送来的琴师,我收还是不收?” “那姑娘奴婢见了,模样俊秀,也有风情,老爷若是留身边解解乏也是好的。” “我不是为你这个。” “老爷是怕,收了这琴师,就表明态了。” “对。你觉得,现就表态支持爷,合适吗?” “老爷多虑了。皇上的意思呢,肯定希望老爷,还有其他的大臣们,不要掺和这些事情。皇上派奴婢过来的时候,对奴婢说,老爷肯定是要大用的,老爷若是为了立储的事情,让皇上起了疑心,对前程不好。” “那我应该把琴师退回去。” “诚嘉毅勇公送琴师过来,只是说希望神机军的事情上,请老爷多指点,老爷就这么把人给退了回去,太着痕迹,也显得不通人情世故,京师官场上,不好看。而且,把人退回去,很可能被认作是拒绝了爷,站到了四爷的一边。一动不如一静,人家把礼物送来了,老爷就收着,神机军的事情上,找个机会,还了人情,也就是了。” “老爷还有什么事要问么?” “没有了。” “那奴婢去给老爷放水。” 木桶很大,楚剑功全身都泡了进去,但他还是想洗淋浴,因为省事,快捷。 他叫了一声,那姐儿应声进来,楚剑功看了看她,说:“进来。” 那姐儿一愣,看了看身后的房门。脸上又是一红。 楚剑功说:“进来。” 那姐儿僵着脸:“这里?奴婢还是……” “进来。” 那姐儿缓慢的挪了过来,楚剑功靠浴盆的壁上,看着她,烛光把那姐儿的影子投墙壁上,轻轻地晃动着。 时间仿佛过了很长,那姐儿终于跨进了盆里。她用手护住自己,尖着脚站浴盆的边上。 楚剑功伸出手,慢慢的皮肤上探者,那姐儿很小就是作为女眷的身丫鬟养大,一直没吃什么苦头,营养也很好,皮肤上没有当时人们常见的黑头。 “坐下来。” “是!”声音细不可闻。 她往前挪了一点,碰到了楚剑功的腿,又往后一缩。 楚剑功也不催她,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心情很愉快。他轻轻地那姐儿的腰上挠了一下,那姐儿一躲,脚下一绊,倒了他怀里。溅起了一些水花。 楚剑功托住她的腋下,将她举了起来。轻轻地顶了她一下。 “老爷,洗好了回床上去,这里……” “又没有其他人。” “老爷不用验白绫么?” “不用。” 那姐儿不再说话,她伸手解开了自己的髻,头散开了。她垂着头,楚剑功闻到她的头上有一种淡淡的香味。 楚剑功手上慢慢的松了,那姐儿坐他身上,小腹往前靠着。 楚剑功伸出手去,将烛台移近了些,细细的看着她露水面上的部分。 楚剑功让她稍微往上蹲起一点,将胸口露出水面,他稍稍低了低头,慢慢品尝着。 那姐儿慢慢的吁出一口气。 “你叫什么名字?”楚剑功问。 “奴婢没有名字,大家都叫奴婢那姐儿。要不,老爷给奴婢起个名字。” “就叫那姐儿。” 喔!口气里带着一点失望。 “你想叫什么名字啊?”楚剑功问。 “奴婢不知道。” “你是汉人,还是满人,入旗了么?” “奴婢是汉人,因为年纪小,旗籍上没有奴婢的名字,后来入宫了,也就谈不上入不入旗。” “懂了。别说了。”楚剑功慢慢亲吻着她。“乖,身体抬高一点。” 楚剑功慢慢游弋着,探者,他觉得找到了……“放松,慢慢坐下来。” “老爷!” 那姐儿从嗓子里挤出一丝哀号,楚剑功往上一挺,顶了进去。 “老爷!”那姐儿浑身一僵。 “别怕,放松。” 那姐儿一只手搭楚剑功的肩上。另一只手扶盆壁上。楚剑功双手托住她的腰,不让她躺下去。 “疼吗?撑得住吗?” “没事……” 楚剑功不再问,专心享受她的身体。 那姐儿轻轻地喘息着,小嘴张了开来。 楚剑功一把漏过他,让她的胸压自己身上,双手环住她的腰部,紧紧地箍住,仅仅依靠自己腰部的力量活动。 那姐儿的喘息越来越急促,她的头完全垂了下来,无力的压楚剑功的肩头上,轻轻地哼着。突然,她浑身一紧,牙齿咬住了楚剑功的肩头。 楚剑功没有管她,继续享受着她的身体。那姐儿松开了楚剑功,仿佛变得没有骨架,软绵绵的任楚剑功施为。过了好一会,楚剑功她体内射出来,慢慢的舒了一口气。 楚剑功靠桶壁上,那姐儿伏他身上,两人紧紧的搂着,感受着对方的体温。过了很久,才听见那姐儿幽幽的说:“水都凉了。奴婢来收拾。” 楚剑功把她抱起来:“明天再收拾。”用浴巾裹住她,把她抱到床上。 “头湿的。”那姐儿说。 楚剑功让她把头用另一块浴巾包起,然后床上躺好。 楚剑功站床边,擦拭着自己身上的水。 “老爷还想要么?” “你今天受得了么?” 那姐儿双手保住自己的肩,沉默了一会:“奴婢是老爷的人,都听老爷的。” “你先歇息一会儿。”楚剑功说着,也到床上来,抱住她:“喜欢吗?” “喜欢。” 楚剑功又把她的浴巾褪掉,用手指慢慢感受着她的肌肤。轻轻地问她:“皇宫里会培训么?” “什么叫培训。” “就是教育啦,训练啦,培养啦什么的。”楚剑功大致解释了一番。 “琴棋书画,那是家伎才学的。我入宫时,年纪尚幼,勉强学得些字。” “我不是问你琴棋书画。”楚剑功她的双腿间轻轻挑动着。 “老爷真是羞人。”那姐儿把头埋进枕头里,好一会才说:“奴婢一直是皇后宫里,从来没有晋嫔的打算,也就没有学过。” “宫里还真的有教啊。那要是学的话,是和太监练习么?” “老爷,你越说越荒唐了。” 楚剑功哈哈大笑起来,将她的身体放平,把头埋进她的胸口。 10月8日使节 总理万国事务衙门总算开张了,总办大臣是军机上行走隆,会办大臣是军机上学习行走耆英,两人只是挂了个头衔,也没有设固定的衙门。 总理衙门目前重要的任务,就是落实《辛丑和约》,朝廷看了,和约其实只有两条:一,购买一千万两的货物,二,五口通商。 于是,隆和耆英便将楚剑功请了去。 “一千万两白银,买什么?” “重要的,便是枪炮。神机军编练即,枪炮器械,总要办好了才行。” “四万五千人,那便置办五万人的枪炮如何啊?” “回堂,英夷肯不肯卖枪炮给咱们,还是两说。国之重器,不可示人啊。而且神机军训练消耗,五万支枪无论如何是不够的。大炮就不好说了。” “楚院台有什么高见?” “不敢,枪炮采购,还需拍个老练的人去,力为大清争取利益。” “还要谈?” “对,还要谈。而且合约规定,双方互派公使,谁去英国呢?” 啊!连去广东担任两广总督,都人人推搪,不愿“事鬼”,何况是跑到蛮夷的低头上去常驻呢?隆和耆英一下子僵住了。 闷了好一会,耆英才说道:“楚院台,你看何人出使英夷合适啊?” “耆堂,我朝里,都不认识几个人,如何说得上来?” 隆和耆英合计了一番,也没有什么主意。楚剑功看火候差不多了,便建议说:“不如公开张榜招募,各地也可以推荐。” 隆和耆英都觉得可以一试,便以总理衙门的名义,出了张榜。这榜的后署名,是耆英和楚剑功。堂不能随便见,揭榜的人,直接到小红庙拜访楚剑功即可。 张榜以后,过了不两天,便有人来拜访。 “来得这么踊跃,不知道是什么人物。”楚剑功一边想着,一边去见他。 那人正等书房。楚剑功的书房里空空如也,只有三把椅子,一张桌子,几卷白纸,一套房四宝。 楚剑功进了门去,对方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施了一礼:“楚院台。” 楚剑功回了礼,双方落座。楚剑功问道“敢问尊姓大名?” “不敢,晚生湖南举人郭嵩焘。” “啊!”楚剑功轻轻低呼了一声,“原来是你。” “院台听过晚生的名字。” 楚剑功差点漏了陷,赶紧掩饰:“我宝庆练兵的时候,听曾国藩曾道台提过你。说你和他同出一门,他很是夸赞你的才学。” “伯堔担不得曾伯涵的谬赞。”郭嵩焘却一把推脱了,“伯涵兄长我七岁,他学馆时我尚蒙学,等我入了岳麓书院,他已经了举人,外出游学了。他与我并不熟络。” 有意思,这么明显让他攀关系,他却不接。楚剑功笑了笑,对外面喊道:“茶水好了没有?” 那姐儿应声而入,给两人上了茶。她退下后,郭嵩焘说道:“男儿大丈夫,自当顶天立地,我郭嵩焘,虽然去年进士不第,但也犯不着攀龙附凤。” 他才二十二岁,还带着一股才子的傲气。 楚剑功笑了起来:“你怎么看到榜单的?” “我京师游学,住湖南会馆,会馆里也了一份。” “为什么要出使英伦呢。你要知道,当朝人人皆以‘事鬼’为畏途,人人避之不及,你却主动揭榜,当真与众不同。” “回禀院台,这一年多来,英夷入寇,我正浙江学政罗俊大人的幕府。我亲眼见到了海防之失。” 楚剑功轻轻吟道:“坚船利炮,弹落如雨,岂人力所能抗焉?呜呼,读圣贤书十七年,束手无策,真乃士人之耻。” “不错,院台,这就是我当时的感觉,想我满腹经纶,却对英夷束手无策,无助于社稷黎民,乍浦失陷,英夷肆虐,可叹庶民之苦。院台,你念的这两句,真是说到我心里去了。” 那当然了。楚剑功心想,这两句话就是你自己写的。 “所以,你希望能够出使英夷,甚至放弃明年的科举也所不惜。” “科举,也只是为了报效朝廷。等我出使回来,再考也是不迟。” “嗯,你可能没有弄清楚,这次出使,要常驻英国,也许很久,几年甚至十几年都不能回来。你不担心你的父母吗?” “家严家慈自然有晚生的兄弟照顾。院台不必担心。” 不错,果然是郭嵩焘。楚剑功心里想着,这位另一时空的驻英法荷比四国公使,于1856年上《条陈海防事宜折》,提出了“学为体,西学为用”的主张,1874年出使英国,著《使西纪程》。是清代第一批切实考察西方的代表人物。 “西窗风雨,泥沙俱下,不避其污,必有珠贝。”楚剑功又说道。 “院台,您的意思是……”郭嵩焘有些疑惑:“西边的窗子打开,随着风雨进来的有泥沙,但要忍受这些污秽,就可以找到珍宝。是么。” 你自己的章,也有疑惑么?思想,果然是展的啊。楚剑功心想,这四句诗是郭嵩焘晚年,官场上遭受了挫折,家闲居时写下的。当时,他对全心学习西方的思潮有所反思,认识到西方的思潮和学术,也有不好的内容。但“不避其污,必有珠贝。”仍旧主张进一步向西方学习。 这个人去英国任公使,真是太合适了。楚剑功已经心里选定了他,随口说道:“可惜啊,偌大个京师,游学的是人学子只怕有数千人,却只有你一个人来揭榜。” “院台,不止我一人,另外还有一人想去,本来我们约好,今日一同来拜访,让院台当面挑上一挑,谁知道他却没有来。” 楚剑功正要询问,突然,那姐儿进屋来,递给楚剑功一张帖子,说:“门子送了张帖子进来,说有人来拜,正等门口。” 郭嵩焘笑道:“想来是那人来了,没想到我已经占了先手。院台,我这就告辞了。” 楚剑功道:“少待。”手往下压了压,示意郭嵩焘坐好。然后打开帖子一看,上面写着: “合肥李鸿章拜上” 鸿章 李鸿章阔步而入,楚剑功微笑着看着他,郭嵩焘叫道:“少荃何来之迟?” 李鸿章没有搭理郭嵩焘,而是站到楚剑功面前,深施一礼:“院台,李鸿章请令,出使英夷。” 楚剑功道:“坐!”等李鸿章坐定了,楚剑功才又说道:“可惜啊,郭嵩焘比你先来啊。” “敢问院台,是要找一个适合出使的人呢?还是要找一个先到的人呢?” “你和伯堔约好同来,为什么爽约呢?” “因为,我要拿到出使的差事。”李鸿章直言不讳,“伯堔兄你不要怪我,我只是认为自己比你适合出使而已。” 楚剑功看了郭嵩焘一眼,笑着问李鸿章:“为什么?” “伯堔兄看到榜,满脑子都想的是来找院台陈情,说出他自己的志向。要说立志远大,语言动人,我是远远不如伯堔兄的。所以,如果我和伯堔兄一同来到院台面前,院台您多半会选伯堔兄。” “说下去,我听。” “院台,请恕我问伯堔兄一个问题。我们为什么要出使啊?” 郭嵩焘一愣,回答说:“因为《辛丑和约》规定了要派驻公使。而且,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战不殆,我们就是要探听英夷的虚实。再者,院台《八旗之奋斗折》说了,要‘师夷长技以制夷’。不去,又怎么师夷长技呢?” 李鸿章没有评价,而是转问楚剑功:“院台,您看呢?” “别问我,说说你的见解。” “我们出使的目的,其一者,是维护大清的利益;其二者,是兴办洋务。要维护大清的利益,便不能对英夷有敬畏之心,不能还未交手,气势上便矮了三分。伯堔兄,从这一点上说,我比你有优势,我比你高,见着洋人,便不会低人一头。” 楚剑功闻言一笑,问他:“其二是兴办洋务,那你和郭伯堔说的,有什么区别?” “我和伯堔兄谈过,他呢,是漫无目的的去看,看见好的,便记下来。说好听些,他这是书生做派,缓不济急。而我看来,当务之急,便是购枪炮。”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神机军编练即,没有枪炮,便没有神机军。” “仅仅是购枪炮吗?” “自然不止。枪炮便需要弹药,枪炮易坏,需要修理补充,所以第二步,就是建立枪械和弹药的工厂。” “建枪械弹药厂,还有呢?” “英夷能够侵凌我大清,坚船利炮,故而,我们第三步,便是造船。造水师。” 楚剑功看着他,心想:李鸿章另一个时空的道路就是这样,因为练兵需要而购枪械,随后展了三大军工企业,为了和军工业配套,又拓展了采煤等基础矿业,同时,为了募集资金,后创办了招商局。难道他的道路,现已经有雏形了么。 李鸿章看到楚剑功不作答复,便解释道:“我知道,世上的事总是千难万难,难之处,便着手。以晚生的见识呢,从军工着手,需要什么其他的物事,便跟着办起来,后枝繁叶茂,终成大局。” 楚剑功扭头看看郭嵩焘:“伯堔,你以为如何?” “院台,我不敢说少荃不对,但晚生以为,兵器军火,终是末节,据李臬台的折子说,英夷纵横万里,天下威服。学生想,英夷的世道人心,必有可以借鉴处。”郭嵩焘一句话,连换三个自己的称谓,其实他也是很灵巧的人。 “嗯,世道人心。”楚剑功默默地沉吟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他指着郭嵩焘说:“建构主义。”又指着李鸿章说:“功利主义。”说完哈哈大笑。 两人都是一愣。楚剑功说:“来,我教你们两句洋,trukturiu,建构主义,和utiitariani,功利主义。你们到了英国与人谈话,冷不丁的甩出这两个单词,效果不下于虎躯一震啊。” 楚剑功自顾自的说着,其他两人都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楚剑功解释说:“建构主义呢,就是什么事情都要先搭个架子,比如德谟克拉西啊,比如立博锐提啊,还有什么孔福斯慕斯,门修斯穆斯什么的,按他们的看法呢,只要架子搭好了,世界就会圆满的运转,如果出了问题呢,一定是架子每搭好,架子本身,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功利主义呢,就是要追求主要效果,至于模式手段,都要为目的服务。你们觉得哪一种好?” 郭嵩焘要答话,楚剑功摆摆手制止了他:“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世上的事情,只有动手去做,才能终判定好坏。” 楚剑功又和他们闲聊了一会,后说道:“此次出使英夷,事关重大,我既需要一个人常驻英国,也需要另一个人专事采购,你们谁愿意常驻,谁愿意采购呢?” 李鸿章笑了起来:“院台的意思,是伯堔兄常驻,学生采购?” 郭嵩焘道:“伯堔愿意常驻。” “那好,我就这么跟耆堂回话了。你们回去准备准备,随时可能面圣。” “谢院台。” 两人告辞以后,楚剑功靠椅子上休息,那姐儿进来说:“恭喜老爷,收了两个好门生。” “他们不是我的门生。”楚剑功说,“他们都有自己的道路要走。嗯,你要向皇上汇报么?” 那姐儿脸色一僵,正想解释。楚剑功说:“这种事情,跟皇上说清楚好,省的猜来猜去,反而隔阂。” “谢谢老爷体谅。” “坐过来,晚饭吃什么?” “现还早,老也要用饭了么?我马上叫厨子们去做。” “今天算了,不家里吃,附近有没有什么馆子,我们去转转。” 楚剑功带着那姐儿出去,边走边说:“这两个人呢,将来都有一番作为,皇上见着了,也一定会喜欢的。只是有一点,他们都没有和英夷打过交道,这次出使,他们一点经验都没有,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有损国威还好说,就怕吃了亏还喜滋滋的回来了。” “老爷是要我给皇上这么说吗?” “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老爷一向是有道理的。” “那就这么跟皇上说。” 10月10日饮宴 昨天林则徐派人送了一张帖子过来,让楚剑功今天过去吃饭。 那姐儿给自己整理衣衫的时候,楚剑功说:“我和林大人有师生之谊。林大人叫我去吃饭,说一声就是了,下什么帖子。” “想来是有很重要的客人向老爷引见。老爷这次去,可不能仅仅当做去见林大人,要穿得正式些。” “要穿官服么?” “那也不好,穿着官服去见林大人,相反显得生分。” “那怎么穿?” “老爷还是穿那身军服,” “会不会太突兀了些?” “怎么会呢,谁都知道朱雀军是老爷练的。” 那姐儿把军服找出来,看见楚剑功正冲她笑。 “老爷笑什么?” “有你打理,挺好。” 那姐儿要来给楚剑功换上衣服,楚剑功说:“我自己来。”他一边换衣服,一边问:“要不要向皇上知会一声?” “林大人请客,皇上肯定早就知道了。” 楚剑功轻轻搂住她,亲了亲。 “老爷,大白天的。” “又没有别人。”楚剑功笑了笑,出门了。 来到林则徐府上,少不得问候一番,末了,林则徐说:“剑功啊,我来为你引见几位师长前辈。” 跟着林大人到了书房,就看见两位先生坐里面。林则徐说:“这一位,是我的经年好友,魏远达。” 喔,原来是魏源。楚剑功于是想执弟子礼,魏源赶紧避开,口连称:“不敢当,不敢当。” 林则徐慢慢说道:“魏先生是为了明年的科举,专门来京师游学的。” 啊,原来他还要考科举?楚剑功心想,我还以为他现就已经编写《海国图志》了呢。他忍不住问了出来:“大人,不知道那本《四洲志》编得怎么样了?” 魏源颇不好意思地说:“科考事忙,虽然一直收集材料,却一直苦无机会下笔。” 林则徐一旁为好友解围说:“科举终究才是正途,《四洲志》只好再等一等了。” 楚剑功也不好说什么,随口说起,广东办起了图书资料厂,现专门翻译图书,请魏源先生有兴趣的话,可以到广东去看一看。 三个人这么讲着话,把边上一位冷落了,那人也不恼,就这么坐一边,观察着楚剑功。楚剑功现那人看他,于是问道:“还没有请教先生名讳。” “不敢有劳院台动问,下龚振麟。” 楚剑功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林则徐说:“他去年的时候,任浙江军营监制,改进过火炮,还造出了轮船?” “轮船?是英夷的那种火轮船吗?”楚剑功来兴趣了。 “不,只是样子和英夷的一样,舱内用人力蹬踏。” “海航行过吗?” “试过,只能风浪不大的时候,海边航行。”龚振麟有些不好意思。 “你浙江办军械,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学生当时任嘉兴县丞,有守土之责,没有去拜访院台。” 被一个快五十岁的人自己面前自称学生,楚剑功有点不好意思,但也顾不得了:“你怎么改进火炮的?” “学生听闻院台到了京师,便随着魏源先生一同来了,有一幅利器,要献给院台。”说完,他拿出了一本小册子。 楚剑功看那册子的封面上写着《铸炮铁模图说》。他大致翻了一下,书里详细地叙述了铁模铸炮的工艺过程和技术措施: 用铁模铸造铁炮时,先把铁模每瓣的内面洗涮干净,将各节的两瓣合拢,用铁箍箍紧,再把各节按照笋卯接合起来,使之成为大炮的形状,然后模的内表面刷上用细稻壳灰与细砂泥加水和成的涂料,待干透后,再涂刷极细煤粉调制的第二层涂料,烘热、再配合上炮芯,就可开铸。其次,灌入铁水,待凝固后,立即顺节按瓣剥去每块铁模,露出炮身,趁着炮身还全部火红时,用铁刷和铁锤清除毛刺,除净泥芯,将炮身不平之处,加以修整,即成为大炮。 楚剑功暗暗地想,原理倒是不错。不过欧洲的铁模铸炮技术到七十年代才得以成熟,龚振麟提前三十年就明了这项技术?他看了看书的图样,炮的样子仍旧是清国仍使用的老式炮台炮。 看来不是穿越人士啊!楚剑功放心了,这个人有点意思,虽然他书记录的,都是手工的方法,没有机器工业的思维,但是,这是见识所限。如果让他接触到欧洲十世纪的军工生产,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呢? 楚剑功不由得有些兴奋,他问道:“您现还嘉兴任县丞吗?” 龚振麟见机得快,答道:“学生现已经辞官不做了。” “为什么?” “学生见过了英夷的坚船利炮,才知道所谓家国天下,都是梦话,学生就是要寻一处地方,为大清早出史上第一等的炮来。” “那好,我只给你一个地方,你带着这本册子,到广州去找按察使李颖修,朱雀军的火器弹药,都是由广州的弹药厂补给的,现还要扩建成完备的军械厂,你到了广州,把这本册子给李臬台看,他就知道你的本事了。” 楚剑功又转头对魏源说道:“学生前几天见到了一个人,年仅二十二岁的年轻人,郭嵩焘,他毛遂自荐,要出使英夷,我问他,科考怎么办,他说,科考每三年就一次,但真正为国效力的机会,真正能做些有用之事的机会,一旦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到,先生以为呢?” 林则徐咳嗽一声,提醒楚剑功说得太过分了。楚剑功却不以为意,另一个时空,魏源是极其讲求实际的人,心胸豁达,不然也写不出《海国图志》来。 果然,魏源长身而起,对林则徐说道:“少穆兄,不必为我再做推搪,楚院台说的是,明日,我便和振麟老弟同去。” 他们愿意去广州,楚剑功当然高兴,然而,他突然又想到,等他们造反的时候,如何处理这两位呢?这还真是个问题。 注:龚振麟所铸的“铁模铸炮”,现厦门胡里山炮台有一尊物。经专家初步鉴定,这门炮身标有“铁模”字样的大炮为铸铁材质,铸造于1841年年底。该炮属前装填式滑膛火炮,炮长156,为三节铸成,炮身部有两个完整炮耳,长16,直径为10,炮口直径11,炮口外周长为70,炮尾周长为g,炮身尾部上端有一个导火口,炮尾以铁环代替常见的尾珠,炮身尾部下端有方形的炮架柱,长19,宽12,高3,大炮炮口的瞄准缺口保存完好。但炮口有明显缺损,专家认为系炮弹射所致。炮身铭“铁模”二字清晰可辨,为颜体楷书。炮身尾部所铸关于“配药、配弹比”及“监造”等铭基本锈蚀。 白 林则徐说:“这几天很是凑巧,有两位子侄辈来京城看我,我便将大家聚齐,吃个饭,剑功,都是你的同侪,待会吃饭,不要怠慢了。” “除了魏先生和龚先生以外,还有客人么。”楚剑功问道,和林则徐交好,对他要执弟子礼的人……“莫非是仁和龚自珍先生的长子,龚橙?” “你知道龚橙?可惜,定庵先生去年已经去世了,不然,也要让你拜望一下他。龚橙却是不成器,放浪无形,有辱乃父清名”林则徐叹道 “我当然知道龚橙了,1860年,英法联军攻入京师,龚橙是联军的翻译嘛。”楚剑功心想,龚橙大概是有资格喊出“我是个翻译,圆明园不是我烧的。”的人物了。 他不想龚橙的话题上多做纠缠,便问道:“老师,另外一位客人是谁。” “是我的好友陶澎的女婿。” 楚剑功身体一晃,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左宗棠,左季高,这也来得太快了。前两天我刚见了李鸿章。看来有一句话还是有道理的,历史上的著名人物,总有他出头的理由,强者放任何环境下都是强者,只是表现方法不一样罢了。” 楚剑功觉得他还是小心一点好,于是又问道:“老师,您今天就请了这几位客人?” “不止,我我任过浙江学政,主持过历届乡试,湖广总督任上,主持过三届会试,点过名会元,可以说,他们都算是我的门生。他们现京为官的,候缺的,都不少。剑功你朝没有根基,今天就让你和他们见见面。你想大展宏图也好,要力行革也好,一个人是不成的。今天大家一起吃吃饭,你和他们都结交一下,所谓朝廷助力,同门是第一啊。” 原来林大人你打了这么大一个埋伏,楚剑功想着,问道:“朝廷不会猜忌大人结党么?”话一出口,楚剑功就知道自己问错了。 “如果宴请自己的学生算结党,那就不会有四同之说了。”林则徐道:“这次我宴请你们,皇上也是知道的。我敢说,来的人里头,也有受了皇上甚至别的大人的嘱咐的。这是惯例,我一向光明正大,他们要打听,就由他们打听好了。” 看来还是那姐儿说得对,道光早就把林则徐看起来了。而且双方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不过,剑功,待会吃饭,热热闹闹就好,不要乱说话。” 等到吃饭前夕,客人们陆陆续续都来了,大家互通姓名,互相久仰。好一番热闹。说来也有趣,这些人里头,除了林则徐,就是楚剑功品级高。 楚剑功有意找着左宗棠和龚橙说话。龚橙他爹是一代学霸,平时交往的都是人骚客。而左宗棠还没有考上进士,楚剑功练功名都没有。龚橙便有些不知轻重。 “定庵先生的字,见识广博,但我佩服的,却是《平均篇》《农宗篇》两,真乃万事治平之策。”楚剑功恭维道。 “呸呸呸,我老爹的字,句句不通,还要劳烦我给他改。”龚橙嬉笑道。 楚剑功无语,也就不再和龚橙废话,这时,恰好边上有个人插嘴说:“定庵先生的《平均篇》《农宗篇》确实是治国良方,湖南宝庆道台曾国藩,便依着这两篇的道理,忝力躬行。” 楚剑功一听,有些哭笑不得。龚自珍的《平均篇》,说白了就是有良心的地主阶级的均田,后来他当了一阵地方官,现“均田”推行不下去,又写了《农宗篇》,大意是说,以封建宗族为单位,实现等级制的分田,大宗亩,小宗二十五亩,无田农户为佃农,大家秉着良心互助。简而言之,“等级制宗法社会”,就是龚自珍的理想了。 曾国藩搞这一套么?楚剑功问那人道:“兄台,消息确实吗?” “确实,曾道台以宗法田制,和他的办团练相结合,战事一起,大宗为统领,小宗为管带,家丁为兵目,立马就可聚兵数万。” 这不是湘军的方法么?楚剑功不由得失笑,他慌忙掩饰,问那人:“请教兄台名讳。” “有劳院台动问,下道光十年进士,湖南胡林翼,字贶生。会试的时候,是林大人主考,入贡院的呈,也是林大人题的” 楚剑功闻言,扭头看了看左宗棠,又回过头来说:“久仰了。”这句久仰,是真心实意的,胡林翼却以为是恭维话。 “不敢当。” “兄台现居何职。” 胡林翼叹了口气,“我一直京,任翰林院编修。真是羡慕曾涤生,能够外放道台,一展抱负。” “其实要外放道台,机会也是不少。” “喔。”胡林翼眼睛一亮,他今天来,就是走走林大人门子,看看有没有机会,没想到真的碰着了。 “此处人多眼杂,我称你一声贶生,你不介意。” “与楚院台以字相称,贶生求之不得。” “贶生,季高,明日未时,我自家等你们,我们好好聊聊。” 龚橙见没有邀他,一幅袖子,转到一边去了。 楚剑功也不搭理他,这时,林大人进了厅堂,招呼大家入座吃饭。 楚剑功回到自己住处,让那姐儿摆开笔墨,开始写东西。 “是要写给林大人的方略么?”那姐儿问。 “不是,明天有两个朋友……嗯,算是朋友,到这里来,我自然要送些东西给他们。” “是练兵的方略。” “不是。你打听这个干什么?”楚剑功问,随即说道:“明天你抄一份,送到宫里去,给皇上看。” “老爷不必疑心,我就是问问。” “我是说真的,给皇上看看,他要有兴趣呢,实行一下也可以,我无所谓。” “明天谁要到家里来拜访啊?” 楚剑功想了想,说了名字你也不认识,怎么跟你解释呢? “那姐儿,你会不会打麻将啊?” “会,明天老爷是要凑一桌牌么,老爷是要赢钱还是要输钱?” ”不不。我不打麻将。我是说啊,这办事呢,就和打麻将一样,要把牌凑齐。凑齐了风呢,就能打个风一色。” “懂了,老爷要打好大一桌麻将,这两个人,就是风一色的两张。” “这两个人,一个是红,一个是白板,加上前几天来的李鸿章,就是白。” “那郭嵩焘是哪一张牌?” “他嘛……西学东渐,算西风。” “那东风、南风和北风是谁呢?” “嗯,东风是曾国藩,恪守礼教,南风北风还没找到。” “老爷就不怕牌没凑齐,打成小相公么?” 10月11日,西化 胡林翼和左宗棠依约未时到了,三人落座,随口寒暄了几句,便进入正题。 “昨天我对贶生说,要一展抱负,大有机会,绝非信口开河。现,《辛丑和约》已经公布了,里面有一项,便是五口通商,每个通商口岸呢,都需要一名道台。” 胡林翼闻言,摆摆手说:“不妥不妥。去通商口岸,那是事鬼啊。要被人骂死的。” 楚剑功微微一笑,拦住了要说话的左宗棠,却从桌面上找出一张图纸来:“贶生兄,你看。” “这是什么?” “这叫蒸汽机。”楚剑功回答着,又摸出另一张,“这是用蒸汽机推动的火轮船,可以江面上飞驰如风。” “楚院台为什么这么着急向我介绍火轮船呢。” 我怕你被吓死了呀。另一个时空,1859年,胡林翼看到飞驰而过的外国火轮船,惊得呕血而亡。 这传播学上有一种解释,叫做“反差震劾”,人突然遇到和自己的常识反差巨大的事务,往往极惊愕。如果没被吓死的话,就会对放出这种反差的事物——比如说敌方宣传——奉若神明,言听计从。 当然,这种震劾的效果与受众的知识水平、心理状态有密切的联系。 楚剑功今天给胡林翼介绍火轮船,就是来吓唬他的。但纸面的介绍远远不如目睹那么直观,胡林翼说:“楚院台,以学生看来,这真是夸张了。” “我知道你不会信,所以啊,贶生,你应该去通商口岸,好好看看洋人的船只,枪械,等等一切。”楚剑功说着,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左轮手枪——这是美国人赠送的国礼——带着胡林翼和左宗棠来到院子里,开了几枪。 “贶生,我告诉你,每一条来华的商船上,都有人佩戴了这种犀利的武器,你信还是不信?” 左宗棠一旁道:“这打青石板上的枪眼,历历目,如何能不信。” “院台的意思,就是让我去通商口岸长长见识么?” “当然不是啦。贶生,你知不知道,这一次英夷犯境,来的有白夷,有黑夷,白夷呢,是英吉利的本土人,而黑夷,就是天竺人,廓尔喀,孟加拉什么的,几年前,都是向天朝纳贡的角色,可是这一次……”楚剑功拉低了声音,“打得大清八旗屁滚尿流啊。” “其奥妙,还请院台赐教。” “嗯,话说两年前,英吉利人夺了天竺,那里开设殖民地,将廓尔喀、孟加拉、锡克、旁遮普等等小邦都变成了自己的殖民地。”楚剑功打开话匣子,简述了印殖民史。 后,楚剑功总结说:“这印人被英夷殖民了两年,就能把大清打趴下,若是让英夷殖民三年,定然变成当世一等一的强国啊。” “院台,你是说,你是说……”胡林翼听得不对味,但太过匪夷所思,不敢确认。 “我想啊,若是大清让人殖民三年,说不定就超过英夷了。”楚剑功严肃的说。 “院台。你是开玩笑。”左宗棠问道。 “绝非戏言。” 左宗棠把袖子一甩:“院台,我今日还有事,先告辞了。”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胡林翼僵那里。 “你不走么?”楚剑功问。 “院台绝非信口开河,我还想请教一番。” 楚剑功摆摆手:“没什么请教的,我只是个想法。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我希望你能去通商口岸,与英夷周旋,试一试。” “可是这事鬼的骂名,我可就背定了。” “如果你做对了,骂名也就烟消云散了。”楚剑功给他打气。 “万一做错了呢?” “做错了也没什么,让所有人都知道,当殖民地是行不通的,那也算曲线救国啊。” 胡林翼还犹豫,楚剑功说:“当然,你如果想混迹于庸碌之众,继续做你的编修,也没人会责怪你。” “院台,你容我再想一想。” 胡林翼满腹疑惑的走了。楚剑功心想,要培养个汉奸还真不容易啊。本来他是准备让龚橙担负这个角色的,但昨天一见之下,现龚橙只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弟,多也就能当个狗腿子,根本不具备卖国的能力。 这么恶意的想法一闪而过,楚剑功又想:真的要把胡林翼往汉奸的道路上引么?不,不是这样,不能叫他们汉奸,叫这种人“全面合作派”比较合适。胡林翼又有名气,又有节操,又有能力,让他来主持全面的,毫无戒心的对西方开放,出现的恶果,将全部归罪于“路线错误”,纯粹的,无可推卸的路线错误。 想定了胡林翼的事情,楚剑功又让门房去左宗棠家里送个口信,说刚才的话:“唯相试尔。”请左宗棠再过来叙话。 楚剑功无论如何是上官,左宗棠不是太情愿的来了。楚剑功早已备下一桌酒菜,请左宗棠小酌。酒过三巡,双方的话头慢慢说开了。 “院台,你说这英夷到底有多厉害啊?我听说,镇海、定海,后都是冷兵器拿下来的。镇江会战,后也是拼刀了,八旗和绿营们才退下来。” “林大人的奏折上有一句话,说英夷‘胆壮心齐’英夷为什么胆壮心齐呢,因为它们的民气高啊。” “民气?”左宗棠问道。 “是啊,民气。”楚剑功开始向左宗棠解释“民族国家”,把左宗棠绕得云里雾里的。楚剑功也不管他,后问了一句:“季高,霍骠骑,班定远,以及他们的部属,无不是带着这样一种民气。话说往昔华富强之日,无不掩有西域。不是没有原因的。” “往昔华富强之日,无不掩有西域,这句话像藏我心里许久,被院台你一句话就点穿了。”左宗棠感叹道。 那是自然的,楚剑功想。 “院台,你前些日子,上《八旗之奋斗折》,也是为了唤起民气。” 楚剑功笑而不语。 “按院台所说的民族主义,需要唤醒广大的民众,方能见其威力,可是,八旗人太少。”左宗棠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 军国主义 左宗棠抬起头来,本来醉醺醺的眼睛里闪过一道锐利的光华:“我已知院台深意。皇清,这民族主义是断断行不通的,只有让皇清变成了皇汉……” 楚剑功打断他:“我有另外一份折子,也给皇上看过了,八旗若是自愿融入汉族,也是一条道路。” “那怎么可能呢?铁杆庄稼,不劳而获,又有谁愿意主动放弃呢?旗人高高上,谁又愿意自降身份呢?” “不要乱说。” 左宗棠深吸一口气:“院台深意,我已知晓,我当纠集同道,弘扬皇汉正道,以图振兴。” “怎么振兴呢。” “按院台,激起民气,则人人可以为兵,人人奋不顾身,如古之强秦,勇于公战,怯于私斗。然后以军法治民间,以图强国。” “说得好,那你纠集同道,叫什么名目呢?” 左宗棠想了想:“叫皇汉社如何?” “这太犯大清的忌讳,这样,就叫复兴社,至于要复兴什么,你自己心有数就行。”楚剑功站起来,去取了一本册子,拿给左宗棠,“这个东西,我已经给皇上抄了一份,皇上未置可否。你也可以拿去看看,参考一下。” 左宗棠接过来一看,见册子上写着《军国之命运》,他打开目录一看,里面写着:总纲,组织……等诸多条目。 《军国之命运》选摘 我华民族建国于亚洲大陆,已经有五千年之久了。世界上五千年的古国,到现多成了历史的陈迹,惟有我们国巍然独存。去年战争以来,我国国势陵夷,民气消沉,开五千年从来未有的变局。华民族生存所要求的领域既忍受割裂的痛苦,斲丧我国家民族的生机。纵观我五千年悠久的历史记录,国家的兴衰与民族的存亡,虽相乘而迭见,然而这一次危机之深重,几将毁灭我再生的基础,杜绝我复兴的根源,实为历史先例之所无。若非由我们倡导皇道,则华民族五千年的命脉与民气,必然土崩瓦解。 成败的关键,于社会风气的转移。而社会风气的转移,又系于一乡一县一省以至于全国有见识,有志气,有血性,负责任的人士,以真知力行为倡导,使一乡一县一省乃至全国的国民,行焉不着,习焉不察,则社会风气的改造乃能达到成功。前面又曾指出,只要我全国的青年立定志向,任他人所不敢任的工作,受他人所不能受的痛苦,乃至冒险犯难,进到常人之所不敢到的边疆僻壤,以适应国家社会的需要,而充实国家民族的生命,如此国家社会的改造,亦必易如反掌。这里,我还要作再进一步的讨论。要知道社会风气的改造,建国工作的实施,乃是民族复兴伟大的事业,必须恒久的力行。如以单独的个人,作孤立的奋斗,其成效必不能大,其事功亦不能久。所以一乡一县一省以至于全国的青年志士,必须有共同的组织,有系统的联络,以为国家建设和个人立业的总机关。个人惟有这个总机关之内,才可以做到。 须知皇道与尊皇攘夷不独是国悠久的化,和民族崇高的德性之结晶,亦且为现代世界潮流必然的趋势。而复兴社为皇道志士统一的组织,我全国青年惟有其指挥之下,方能端其趋向,循其正道,而不致于自误以误国家。亦惟有复兴社工作计划之内,才能依正确的方向,定一生的事业。我复兴社社员,复兴社所受者为严格的训练,所守者为严肃的纪律。而其所培植者为民族整个的生命,所保全者为国民全体的利益。他的事业为振衰起废;他的任务,为雪耻图强;为国家全忠,为民族大孝;为圣贤,为豪杰,为民族的血管,为国家的骨干,皆于此。故全国青年不独须认识其入社为事业的轫,而且感觉其入社为光荣的开端。所以全国青年应知复兴社的生命即是我全国青年的生命;复兴社的健全,即是我全国青年的健康。由此所造成的国家民族的生命动力,才足以当此伟大的时代,其伟大的使命。 复兴社乃是实行皇道建国的总指挥部。只有加入复兴社,才可以顾全民族全体的幸福,保障国家整个的利益,策划国家民族永久的安危。同时,复兴社,对于有志气,有热忱,有皇道思想的青年,有要求他们入社的权利,也有容许他们入社的义务。要知道我们国千代祖宗留下来的遗产,都要由复兴社来改造,来整理,亿万年子孙立命的基业,亦要由复兴社来开创,来充实。复兴社,为了完成续往开来的责任,所以有权利要求全国国民来共同负责,也有义务容许全国国民来共同革命。 天下无易事,天下无难事。只要对于我们自己的国家民族有至诚的信心,对于复兴社宗旨与目的,有一致的认识,作共同的奋斗,如此则今后纵有排山倒海的艰难,亦没有不成功的道理。 …… 总纲部分,几乎可以看做是对成立和加入复兴社的号召,阐述了复兴社的宗旨和目的,当然,采用了很多模棱两可,不会犯忌的词汇。 由于《民族之命运》和《八旗之奋斗》基调上的极相似,楚剑功完全可以把《命运》解释成《奋斗》的补充说明。两者的区别,就于《民族之命运》是面向所有人的,而《八旗之奋斗》则只局限于八旗。 然而,军国主义,是一种绝对排他性的意识形态,八旗还是皇汉?两者终将迎头相撞,势不可挡,无可挽回。 “要推动民族国家吗?要建立民族主义和军国主义一体化的青年组织吗?”楚剑功望着左宗棠离去的背影,心里想着:“我对军国主义天生厌恶,却不代表别人也走不通这条道路,让他们试试。曾左胡李,各走各的道路,走出意来,算你们有本事,走到穷途末路,只能怪你们命不好,千万不要怪我啊。” 10月15日澳门 经过一个多月的航行,英国派驻清国任公使威廉格莱斯顿的坐船终于到达了澳门。 澳门是英国享有驻扎卫队的权利的城市,对英国人而言,一定程上,它比公使馆所地上海加重要。 格莱斯顿决定澳门举办一次领事馆的开馆仪式和英军入驻仪式。由于印总督所下辖的大部分部队目前还陷阿富汗,这次跟随格莱斯顿同来的,只有杰拉德的第十一龙骑兵团。 澳门,并没有出现格莱斯顿想象的盛大欢迎场面,虽然葡萄牙本土还要仰仗英国人的保护,但葡萄牙澳门“总督”亚马勒却给了格莱斯顿一个下马威,他就格莱斯顿到达的当天,宣布澳门为自由港,并将他随身的二十名卫兵派到码头上,阻止英国人的船靠岸。 格莱斯顿正自己的船舱里和汉弗莱商量对策,这时候,有人敲门。 得到格莱斯顿的许可之后,一位青年军官应声而入:“公使阁下,你不能让不列颠遭受这样的侮辱,我希望你给我一个连,我就把葡萄牙人扔到海里去。” “詹姆斯,我们的骏马迫不及待了。”格莱斯顿叫着青年的名字取笑道,虽然他比对方大不了几岁。 詹姆斯布鲁斯,第七代额尔金伯爵的长子,第八代额尔金伯爵,1841年刚刚戴上额尔金伯爵的头衔。现,已经有人用伯爵大人来称呼他了,比如汉弗莱就是这样。 “额尔金伯爵,我知道,您一直希望能够超越您父亲,希腊征服者额尔金勋爵的成就,但不能着急。和平时期,我们要尊重程序。您要知道,不列颠无法长期远东驻扎大规模的军队。所以,我们必须教导清国人能够尊重条约和国际惯例。而教导的前提,就是我们自己要遵守条约。澳门从法理上来说,仍旧是清国的地方,葡萄牙人只是租借这片土地来堆放货物,所以,我们应该通过清国来解决这件事情。” 小额尔金桀骜的昂着头。 “好了,詹姆斯,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把这封信交给清国大臣。” “交给哪位大臣?” “我也不知道,直接去两广总督府,谁管事就交给谁。” 午时分,李颖修见到了这位信使。 詹姆斯布鲁斯这个人我没有一点印象,看来是历史上的无名鼠辈。李颖修想,说道:“好了,信我收到了。我会快处理。你回去。” “如果清国不能处理,我们很乐意代劳。”小额尔金傲慢地说。 李颖修听到这话,抬头仔细看了看小额尔金,修长的手指,白皙而有力,傲慢的昂着头,全然没有外交人员那种冷静。神态不可一世,显然未经挫折。 看来是到远东来财的某个贵族子弟。李颖修接着问他:“请问您担任什么职务?” “我即将是驻澳门领事。” 英国人会把这么重要的外交职位交给这样的纨绔子弟?“那您携带有领事任命书吗?” “今天我不是来递交国书的。”虽然不情愿,额尔金还是将一份身份证明件给了李颖修。“我的父亲,是希腊征服者,第七代额尔金伯爵。” 哦,原来你的父亲就是拆了帕拿农神庙的额尔金,那你应该就是烧了圆明园的那个额尔金了。没想到会是你来担任驻澳门领事,以后还有得打交道呢。 李颖修送走了额尔金,随后,他调遣了朱雀军的一个连,前往澳门,强行驱逐葡萄牙“总督”亚马勒。其实这是为他好。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上,亚马勒1850年因为拖欠地租被会党砍成几块,现他终于免除了这种命运。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但李颖修万万想不到,一股风潮已经从背后袭来。就他将驱逐葡萄牙总督的事情向徐广缙汇报以后,徐广缙的一个门客,立即写了一篇章,弹劾李颖修对英夷太过恭顺,将以夷制夷的大好机会轻轻放过。 这篇章,一夜之内,居然满了广州城的大街小巷。 “有失国体,有负众望。”徐广缙对着广东巡抚怡良痛心疾:“大好机会,他怎么就轻轻放过了呢。回想那《辛丑和约》也是李颖修签的,莫非是故意纵敌。” “制台,不可乱说啊。”怡良还没有拿定主意。 “这事啊,终要有个了局,也不能就让广东变成鬼域。” “如是反悔,不执行条约,边衅重开,朝廷怪罪下来,怎么办?” “谁说要反悔,只是一些民众不满,与我两广总督府何干?” “制台有何妙计?” “李颖修对我说,英夷有一批洋商,跟着他们的公使重回广州,那个公使,想搞个入城仪式,李颖修的意思呢,借此机会,宣布广州重开埠。” “制台是想入城仪式上下他们的脸,对。” 徐广缙笑而不语。 就入城仪式的前一天,张兴培拿着一摞招去找李颖修 “军师,你来看看这招。” 李颖修一看,却是一份《全粤义士义民公檄》 “兹闻逆夷将入海珠,创立码头,不惟华夷未可杂居,人禽不堪并处,直是开门揖盗,启户迎狼。况其向海外,尚多内奸,今乃逼近榻前,益增心患。窃恐非常事变,诚有一言难者;若他国群起效尤,将何策以应之?是则英夷不平,诚为姓之大害,国家之大忧。” 李颖修一愣,这篇招里对英夷入城充满了强烈的反对情绪,“哪里来的?”李颖修问。 “大街小巷都满了,”张兴培回答说,“我江湖上打听,是广州明轮学堂的何人庚所写。” “华夷大防,华夷大防!哼哼!”李颖修冷笑道。 ”军师,”张兴培搓了搓手,“民气可用啊,我们不如就此机会,搞一票大的,给英夷一点颜色看看。” “民气可用?兴培你说什么?” “我广东又没有打输,却同样要开埠,想想真是气闷,这次要给英夷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胡说八道!” 1841(七)天下英雄谁敌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7-27 10月18日反入城斗争 “胡说八道,英夷来做生意,我们应当鼓掌欢迎。” “军师,你居然这么想,你再看看这些揭帖……” 李颖修又拿起一张揭帖,《广东全省水陆乡村志上义民公檄》: “英夷生化外刁毒之乡,狼面兽心,虎视狐疑,彼之不敢靓靓我粤者,惟不得入城,探实地势与消息矣。今公然奉示入城,不但强悍霸占,欺凌姓,其害有不可胜言者。” 嗯,这是担心英商给英夷做探子,打听我广东防务的虚实。李颖修笑笑,又拿起另一份招,脸色不由得一变。这份叫做《锦联堂公启》招称: “向来外夷数年来,未闻入城,各国皆守分乐业。华夷并安。今英夷忽有此举,以致人情惶恐,客心疑惑。粤之商,早决归计,远方之客,闻风不来,则货物何处销售,恐意外骚扰,又于何处寄顿。是以爱集同人,定议章程,暂停与夷人交易。” 这是担忧英人人城后影响商业的局势。本来也没什么,但“锦联堂”三个字却触动了李颖修的神经。锦联堂是十三行控制下的纺织品出口机构,好像是叶尚林的产业。十三行改组为南洋实业总局之后,锦联堂也实现了公私合营。现,他们没有知会李颖修的情况下,就决定暂停交易,而且了这样一份,和李颖修的政策相抵触的招,其的意味,就很耐人寻味了。 “风吹草动,什么牛、鬼、蛇、神都跳了出来。”李颖修轻轻地咕隆了一句。 “军师,叶尚林想混水摸鱼呐,要不要我今晚去他家走一遭,砍了他的头,挂他家门梁上。” “免了。话说回来,兴培,你也反对英夷入城么?” “那当然,何止是我,江湖上一众好汉都准备对等英夷入城落了单,切几个鬼头来下酒。” 李颖修郁闷的摆摆手,又找起另一份招。《明伦堂绅士议论》 “查姓何以不准外国人入城。当经细问士农工商各项民人,但谓若是夷人到来,必定猖狂,每每到处寻衅。或挟带鸟枪入村,打雀为名,遇见鸡犬猪牛,则辄为放枪打毙。遇见妇人孩子,则或调戏或恐吓以取笑。遇见花果禾稻,则或偷取或残害,以肆其暴庆之性。种种不法,难以说。兼之当其行凶之时,设若有人拦阻劝止,必遭其突用鸟枪打死。如此不近情理之夷狄,倘再准其入城,将来扰害,未有底止矣。所以我等姓万不能容其入城也。” 看来诸位乡绅们担心的,是英人人城后侵凌民众。 张兴培见李颖修不说话,又找出一份招来,说道:“这是茶馆流传的。” “现细查得逆夷苦苦要入城之故,因该夷询七千八余万,定于广东省城征取。须入过城一次,即便勒收租税。每日城内勒收地租银一万两,城外亦收地租银一万两,另每日勒收货物税一万两。每日共收银三万两,每月合计收银十万两。此乃吾人性命身家所关,务祈同心联络。各宜瓦面多设火煲灰箩器械等物堵御,力攻守,务除大害,不许入城,方能保全。” 嗯,这是广东的下层民众估摸英夷入城后要征税。 “无论乡绅,帮会,行商还是苦力,都不愿意英夷入城。”李颖修苦恼的拍拍脑门。 “其实钧座无需烦恼,有乡绅大集团练,再加上我朱雀军,英夷闹不出什么花样,据说,徐制台也支持闹一闹。军师你看,这份招据说是徐制台找人写的。” “夷人到省,向城外夷楼聚处,国有典章,二年从无夷入入城之事。旧闻习见,妇孺同知。迩有道路传言,说有夷长欲进省垣拜会各大宪,未审果否。舆论沸腾,盖既有拜会之名,必将肩舆仪仗,卤簿前驱,民间闻所未闻,见所创见,震慑入心,惊骇耳目,观者定如堵墙。所可信者,各县联络,千有余乡,团练义民,十万余众,均已拨归各社各乡,时勤操练,严加约束,断不致滋生事端。但虑省城五方聚集,良芬不齐,诚恐烂匪凶徒,碎然干犯,夷人或不相解,是敦和好,反至参商。” 这篇章写得极好。一股官场老手的腔调,话说得极其委婉,但却直截了当地指出了“民夷对立”的状况。表面上攻击“烂匪凶徒”,却又暗示着十万“团练义民”。这种温和的官场用语之,有着极为犀利的机锋,并且为清廷拒绝英夷入城,提供了一个方便的借口“民情未协”。 张兴培看李颖修似乎很苦恼,才觉得有点不对:“军师,莫非你是真的支持英夷入城?” “对啊,我不刚刚说得很清楚嘛!” “军师,那你会被人骂做汉奸的。朱雀军苦战建立的好名声,可就败光了。” “朱雀军内部有什么说法吗?” “我和陆达碰过面。陆达,乐楚名,季退思等人,也想借这机会,和英夷碰一碰,据说英夷才一个团,吃掉他们也不是不行。” “胡闹!施策!”李颖修叫道。施策闻声而入。 李颖修马上写了一份手令,交给施策:“你马上到黄埔和白云山,传达这份手令,没有命令,任何官兵不得出营,马上。” 施策正要走,李颖修又叫住他:“另外口头通知,今天晚上,都督府会议。” 施策应声去了,张兴培才又说:“军师,你看,江湖上是不是也知会一下,我师父江湖上威望很高,如果他老人家站出来说一声,叫大家不要捣乱,江湖朋友们都会给面子的。” “不行。”李颖修摇了摇头,“广东开埠,经济特区,大家都有怨气啊。这种怨气,压是压不住的,就让他们泄出来好了,也让朝廷看看,广东开埠多么艰难,明年的税收我们就不上交了。另外……”李颖修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10月20日立正 神机军,这是一支年轻的军队,从八旗地区上级队长到所有的旗队长。一色年轻的面容,八旗的民族武力,如果再花点钱配上寒光闪闪的刺刀和锃亮的马靴…… 神机军的所有军官,都对燧枪和滑膛炮时代的战争毫无概念,因此,镇江之战败退下来的关外八旗,就成了一种宝贵的资源。除了祥成为正红旗地区上级队长(都统)以外,二十四个旗队长,关外八旗的占了十二个,刚好一半。 磨蹭了快二十天之后,按照楚剑功的建议,所有的旗队长,加上御前亲兵营的三位都统,十八位参领,都集到南苑校场,做基本的军事训练。 辰时已过,旗队长们才三三两两的到了,而应该先到和楚剑功商量事情的八旗地区上级队长,只有肃顺、祥、胜保三个人到达。来的正主儿不到五十人,随从来了倒有两三。 楚剑功看眼里,也不做声,只是招呼大家站成四行,说道:“穆堂和赛堂都还没到,大家先自我介绍一下,嗯……大家认识我?” 这时候,就见从队伍里跑出一个胖乎乎的小个子,来到楚剑功跟前:“楚爷,奴才德福给您请安了。”说完就要打千。 “慢着,”楚剑功一把拉住他,“我说了啊,我不管别的地怎么样,我这,一律不许打千,不许自称奴才。” 德福陪着笑脸说:“楚爷,我们旗人啊,主子奴才叫得亲热,自称一声奴才,浑身那个舒坦哪。”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苗人凤脱下自己的鞋,对准德福就扔了过去:“你算个屁的旗人,三天前才五爷府上投了个籍,要不是五爷才岁,进不了军队,他家包衣都是些怂货,你能顶他的缺?”苗人凤心里憋着一肚子火,他和孙武安这样能骑马能射箭的,花了大价钱才当上旗队长。德福这种街头混混都打不过,妓院给人垫轿子的,居然有人出钱送他进来。送他来的主子“五爷”,就是道光的五子奕碂,四年前被道光过继给自己的三哥,继承了郡王的爵位。这位五爷年纪太小,现无法入军,所以包衣以身代。 孙武安只是冷笑,不说话。这时,边上就有一个人大叫:“这样的人渣,就该叉出去。” 楚剑功一看,这人他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一直没找着机会问问。他啊,带着一柄翻天画戟的戟头。 “你,带着翻天画戟干什么呢?现都用火枪了。” “回院台,这柄翻天画戟,是我祖上当年平葛尔丹回来,万岁爷钦赐的。” “哦,拿来我看看。” 把画戟拿过来一看,上面刻着“平准有功”四个字。 “你是哪个旗队的?”楚剑功问。 “我是御前一等侍卫,虎枪营旗队长,世袭骑都尉,齐图。” 喔,那是御前亲兵了,御前亲兵三个营,每个营除了有三个步兵大队以外,还有骑兵、炮兵大队各一个。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就说名字,别说头衔了。” “我叫齐图,我爷爷乾隆爷组建虎枪营的时候,做了枪棒教头,冲阵先锋官,世袭骑都尉,我爹是老虎枪营都统。” “你们唧唧呜呜聒噪些什么,我布忽阔阔不是来听废话的,楚院台,您就给个话,怎么练兵。” 楚剑功抬头一看,好一条大汉,青筋暴起,大饼一般的脸上布满了胡渣,一看就是深山老林里蹦出来的种。 布忽阔阔见到楚剑功看他,过来见了个礼:“楚院台,咱是锐建营旗队长。世袭忠勇伯,布忽阔阔。” 楚剑功对布忽阔阔这种名字还真有点不习惯,边上过来一个瘦小精悍的汉子,对着楚剑功施了个礼:“院台,加上兄弟我,御前亲兵三个旗队长就齐活了。” 楚剑功看了一眼名册,问道:“善捕营旗队长德兴阿?” “兄弟正是德兴阿。” 楚剑功突然觉得非常的烦闷,也许是突然窜出来的人物太多。他一挥手,大吼一声:“都站回队列去,谁让你们窜到前面来了?站好站好。” 等这些旗队长们都站好了,楚剑功扫视了一番,默默地把这些人归为三类:真的来练兵的,来投机的,来顶包的。哎,这样一帮人哪。 “西洋战法,重军纪,站,坐,走,都要有样子,不能懒洋洋的像没骨头的。”楚剑功刚讲了没几句,突然远处传来锣声:“穆堂,赛堂驾到。” 穆彰阿一下轿,就对楚剑功抱拳说:“哎呀,来晚了,来晚了,老夫年事已高,起不了早啊。” 楚剑功说道:“不晚不晚,我这边也刚刚把队伍整好,穆堂说两句,勉励一下大家。” “哎呀,不说不说,我朝堂上都不说话,千言万当不如一默。” 那你来干嘛?楚剑功想,又对赛尚阿说:“那赛堂说几句。” “算了算了,兄弟藏拙。” 算了,不和你们这些人废话了。楚剑功转头对着旗队长们说:“穆堂和赛堂来看咱们训练,兄弟们一定要好好表现呐。大家都站直了,双腿并拢,不要乱晃。” 大家还算听话,乖乖的站着,安静了大约一刻钟。这时候,就看见呆一边的家人群里,窜出来一个清俊的小厮,捧着一个水罐,一滋溜就到了队伍里,对着某位旗队长说:“爷,站了这么久,渴了,喝口水,去去火。” 那位旗队长谁也不客气,马上散了立正的架子,接过水罐就喝。 边上的那些家人一看,嗡的一下就涌了上来,各找各的主子,送水的,递点心的,擦汗扇风的,忙得不亦乐乎。 楚剑功一下子就恼了,虽然我这是应付差事,这也太儿戏了,就想叫人把这些家人都打散了,一转念,自己连个亲兵队都没有,军法不知道找谁维持。 锐建营旗队长布忽阔阔大叫:“你们这些废物,真是目无军法。都给老爷滚开,不要让堂们看笑话。”他这是训斥自己的家人。 楚剑功朝他喊:“布忽阔阔,带着你的家丁,把闲杂人等统统清理出来,那边有棍子,用棍子打。” 布忽阔阔倒也听令,他手下的家丁跟着他,到校场边上去拿棍子。 德兴阿见状,也跟着叫道:“都给老爷滚开!” 折腾了许久,才算重把队伍安定下来。楚剑功开始训练旗队长们立正、稍息、向左转、向右转…… 忙乎了整整一天。 末了,楚剑功对祥、肃顺和胜保说道:“今天八旗都统都没到齐,三位能来,真是不易。明天申时,请到舍下一叙。” 西北 楚剑功回到住处,那姐儿早就迎了上来:“老爷,饭已经备下了,老爷是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今天南苑吹了一天的风,校场上土又大,先洗澡,” 楚剑功舒服的泡澡盆里,拿着衣服推门进来:“老爷,左宗棠左大人来了。” 喔,楚剑功赶紧把身体擦干净了,穿上衣服。 “哎呀,季高,还没吃饭,一同吃饭。” 左宗棠也不推辞,两人坐下,那姐儿要避开,楚剑功说:“你也坐下吃饭。” “谢老爷,左大人要不要喝酒。” “别问,拿酒。” 几个人坐定了以后,左宗棠说道:“院台,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你不是要京师游学,准备来年的科举吗?” “不了,林大人给他的朋友,甘陕总督邓廷桢邓大人写了封信,让我去给邓大人做幕僚。” “啊,你现就去西北啊,是不是太早了?”楚剑功下意识的说漏了嘴。 “不早了,院台说,往昔华富强之日,无不掩有西北。宗棠感佩于心,决心去西北做出一番事业。” “复兴社?” 左宗棠点点头。 “西北那地方呢,各种会道门教层出不穷,你要小心哪。” “院台的《论八旗之奋斗折》里说得好,帝业皆从长戈出,宗棠决心已下,凡是挡住复兴之路的,一律乱枪打死。” “不要随便放枪。”楚剑功不赞同的摆摆手,“子弹很贵的。” “说起子弹,”左宗棠却借机谈另一件事,“西北地方穷苦,用枪的机会却实不少,院台能不能指点一下。” 指点什么?怎么搞枪?楚剑功喝了一口酒:“你等我想想……” “那姐儿,拿张白纸,再拿一直墨笔来。”楚剑功纸上边画,便解释:“你看,大清西边这个国家,叫做阿富汗,现英夷正那里大战。这里是阿富汗的京城,叫做喀布尔,英夷就是这里苦战。” “它离我大清多远?” “从喀布尔往东三里,就是我大清的喀什葛尔,但间的路很不好走。” “院台提到喀布尔,是想让我提防英夷吗?” “提防当然要提防,但我是说,虽然喀什和喀布尔之间的路非常难走,然而,却比从印去喀布尔方便多了,我来和英人交涉,争取喀什办一个兵工厂,而你,要想办法,去喀什。把这个兵工厂控制手里。” “院台,这样行得通吗?” “我不知道。”楚剑功直爽的说,心里想,瓦罕走廊,另一个时空是用毛驴送过军火的。一切,都要看你左宗棠的本事。 左宗棠还是有点不明白, “去球,干脆把西北的布局重点和你讲清楚,让你少费些冤枉功夫。”楚剑功心想,说道:“别喝酒了,赶紧吃饭,吃完了我们去书房谈。” 书房里,楚剑功展开一份大清乾坤图,指着地图说道:“西北边境局势复杂,英国人阿富汗,罗刹人布哈尔,都苦战,你迟早要面对双方的压力。虽然双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英国人的要目的是为印打出一片缓冲,而罗刹人重夺取土地。” “所以,联英制俄?” “应该是这样,但到时候局面变了,要联俄制英也说不定,一切都要看当时的情势。” “这些洋人都靠不住,以宗棠看来,打铁还需自身硬。” “很对。”楚剑功指着地图上说:“西北有三地为重要,伊犁,迪化和喀什。伊犁有将军,驻兵四千,迪化有都统,下辖兵五千。而喀什弱,偏偏喀什所的天山南路,是局势复杂的。西北偏远,朝廷也帮不上什么忙。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院台,邓大人不一定会让我去喀什。” “我会给邓制台写封信,称赞你的才能,也说明喀什的重要性。” “谢院台。” 楚剑功嘱咐说:“到了喀什,便招募民众屯垦,同时展复兴社,如有阻碍,不要顾忌,以钢克刚,方为王道。以雷霆手段,显菩萨心肠。”左宗棠啊,千万不要有负你后世的英名。 “谢院台指点。” “至于武器,我这边和英国人交涉,你所购买的兵工厂各种机械,请的技工,都算一千万两白银的采购当,但你若向英军提供补给,则一定要收钱,或者让英国人提供某些补偿。” …… “既是军屯,自然也要练兵,我会给你物色,你自己也可以去阿富汗想办法,英军之,有能力的冒险者不少,只要条件合适,肯定有人来。” “至于外交……英俄都是庞然大物,不要随便和他们起冲突,如果他们有所野心,你的应对就一个字,拖。等到原局势稳定,我们再集全国之力,彻底解决边疆问题。” “院台,你所说的原局势稳定是什么意思?” 啊,我说漏嘴了。“我是说,等朝廷和英夷交涉的事情忙完了,八旗神机军也练成了。” 左宗棠看着地图仔细琢磨:“院台所说的瓦罕走廊,到底靠不靠得住?另外,英夷渗透进来怎么办?” “我没有去过,我也不知道。” 左宗棠听到这话,面露踌躇之色。楚剑功决心激一激他。 “英夷倒还好说,难办的却是罗刹。” “罗刹?” “罗刹国开始的时候,也就像……保定那么大,四面皆不靠海。但该国世祖彼得一世有雄才伟略,决心东西两面都夺取出海口,对外扩张成为罗刹的国策。从此一五十余年,历十帝,国都两被焚,北拒瑞典,南平奥斯曼,西征法国,东收西伯利亚。拓地二十万里,力挫普鲁士厉王腓特烈,法国假皇帝拿破仑,终成当世第一大国。” “罗刹人对我华,垂涎已久,康熙年间,还和大清打了一仗,近些年来,罗刹人西疆的外围不断对浩罕和布哈尔用兵,等到时机成熟,他们一定会夺取天山南北。” “话说回来,喀什的条件虽然艰苦,却比不过罗刹的西伯利亚,罗刹人有句话,鹿走不过的地方,罗刹人可以走过去。所以,天命扩张,事人为。你喀什,距离京师千里,而布哈尔,距离罗刹人的京城也是千里,只要你比罗刹人有决心,有毅力,你就一定能够超过他们的成就,你堂堂华男儿,自觉不如罗刹野人吗?” 左宗棠一掌拍地图上,深吸一口气:“当世岂无霍骠尧,蛮夷狄戍,安敢欺我华无人?” 直隶地区上级队长 左宗棠走了,楚剑功把那姐儿叫过来:“今天我给左宗棠讲的这些话,你要报给皇上。左宗棠去疆,急需支持啊。” “是,老爷。”那姐儿应了一声,“老爷,今天把渔网买回来了。” “这么快啊。” “老爷想看,奴婢当然赶快去买。” 楚剑功笑了起来,搂住她说:“今天算了,今天真的有点累。” “弹琴的那个姑娘,老爷准备什么时候收进房。” “我还没看过人呢,万一很丑怎么办?” “奴婢看过了,是个俊俏妮子。” 你的审美观未必和我一样啊。 “嗯,对了。”那姐儿接着说:“老爷的人缘儿可真好,怡亲王府送了一对翡翠团球过来,说是给老太太活动筋骨用的。” “我家慈又不京师,难道还专门把翡翠送到湖北去?这怡亲王是站哪边的,四阿哥还是阿哥?” “老爷想多了,怡亲王载垣,虽然亲贵,辈分却很低,是载字辈的,四爷和爷,都是他的叔叔,有些事情,轮不到他掺和。送东西来的人说,怡亲王年纪小,没吃过苦,练兵的时候,不能天天都到。请老爷多担待。” 原来是为今天没到请罪的。 “那你有没有告诉送东西的人,老爷我好色不好财呢?” “老爷又没有出去嫖,别人怎么知道老爷好色呢?俗话说得好,酒香也怕巷子深呐。” “嗯,说道练兵的事情,我请了三位都统明天来家里做客,既然怡亲王送礼来了……这样,你明天派人送个口信,注意,是口信,不要帖子,将其他五位都统:郑亲王,怡亲王、诚嘉毅勇公景寿、穆荫,还有杜大人的长子杜翰,都请来。” “都是亲贵子弟,送口信,老爷不怕轻慢了他们?” “嗯,军事务,容不得繁缛节。” “奴婢只是老爷的家仆,由奴婢派人送信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挺好。” “老爷说的,奴婢听不懂。” “去房里等着老爷,老爷跟你解释……” 第二天下午申时,八位直隶地区上级队长居然都按时到了。楚剑功将他们引进厅房,左手一伸:“坐。” 大家刚坐下呢,年仅十八岁的怡亲王载垣就站了起来:“院台,昨日我没有到,着实不该,家母和皇叔都已经训斥过小王,我这就向院台请罪。” “你错什么地方啊?”楚剑功这话一说,就听见旁边的穆荫“哼”的一声。 楚剑功没有理他,继续看着载垣。再远说道:“这八旗神机军,是为咱们爱觉罗的天下练的,我身为宗室皇亲,自己都不挂念护卫,怎么还能指望别人卫护我大清的天下。” 边上的郑亲王端华啪啪啪鼓起掌来:“说得好,说来我这铁帽子王真是羞愧啊,楚大人,我借着我这侄儿的口,给您赔罪了。” “昨天没有到的两位王爷,都请罪了,其他三位都统怎么说?” 诚嘉毅勇公景寿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杜翰悠然自得,而穆荫站起来一拱手:“楚院台,这个正白旗都统,我本来就懒得做,你跟皇上说去,把我换了。”说完,他转身要走。 他身边的兄弟肃顺一把拉住了他:“大哥,向楚院台请罪。” “老四啊,你……” 肃顺冷冷的盯着他的大哥,他们这一宗,穆荫是主枝,肃顺不过是个庶出的,据说肃顺的母亲还是被抢来的民女,然而,肃顺从小就有跋扈之名,将大宗的一干子弟制得服服帖帖。 穆荫僵了一会儿,向楚剑功一抱拳:“楚院台,我给您赔不是了。” 景寿看到穆荫这么做了,就也站起来,一拱手,算是请罪。 杜翰呵呵呵的笑起来,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楚院台,说实话,八旗神机军本来全都是要旗人来带的,皇上不过是怕汉臣的面子上不好看,才加了我这么一号,其实我是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根本不会打仗,我到了神机军呢,自然要尊楚院台您的军法,这杯茶,算是我给您赔罪了,不过,过一段时间,等神机军不风头上了,我自然要向皇上请令,让满人来带镶红旗。”杜翰的意思很明显,过段时间他就走,训练是坚决不参加的。 “杜翰林言重了,我楚剑功也不是不晓事的人,谁是铁了心要走的,都请和杜翰林一样,把话说明里,我是绝不留难。” 穆荫本来想说话,现肃顺狠狠地瞪他,便闭了嘴,低下头去。 “那好,杜翰林,令尊我是一向尊敬的。你是诗书世家,自然不愿意来做这些武人的勾当,你且先委屈一下,挂个名,镶红旗的事情,我看……”楚剑功沿着桌子扫了一遍,“就由正红旗的祥一并打理了。” 祥赶紧推辞:“这事儿只有皇上才能定啊。” 楚剑功没有接他的话,自顾自的说道:“好了,其他人都是要留神机军的,从明天开始,要出早操,,和你们的旗队长一起,每天一万米,嗯,就是每天跑三十里地,跟不上的,我去跟皇上说,把他退出神机军。” 楚剑功转头问怡亲王:“小王爷,每天三十里,你跑得下来么?” 怡亲王满脸光:“我能跑下来。” “年纪小的怡亲王说他能跑下来,各位上级队长们,你们谁比小王爷还差?明天辰时,南苑校场集合点到。迟到的,要么自请退出神机军,要么当众打板子,你们答应吗?” 肃顺和祥、胜保当即就答应了,郑亲王端华,景寿也扭扭捏捏的答应了,穆荫犹豫了半天,后一咬牙:“成啊。” 当天晚上,楚剑功今天面见八旗地区上级队长的事情就报到了道光那里。 “好啊,八旗子弟,居然让楚剑功折腾得每天早上起来跑一万米,他还真有两下子。” “皇上,”穆彰阿下面答话:“楚剑功也太飞扬跋扈了一些,居然私自召集八旗都统。而且把两红旗都归到祥麾下。” “唉……军咱们谁也没练过,不过要八旗振奋精神,也是需要一个跋扈一些的人来,你,穆彰阿,还有赛尚阿,要看紧他。兵让他练,但不能让他带,还要注意分寸,不能让能臣寒心。其关窍,你们可要把握清楚了。两红旗……祥这孩子我挺喜欢,也精明,就让他带着。找个合适的时候,我点化他一下。” 10月25日贵胄天职 八旗神机军的训练已经持续了三天。这三天来,八位都统,二十七位旗队长,每天累得像狗一样,光一个队列,就把他们折腾的够呛。 每天散场之后,楚剑功让大家自愿留下谈心,令他意外的是,八旗都统居然有一半留下:祥、胜保、肃顺,以及怡亲王载垣。而二十七位旗队长,第一天是全留下了,第二天就走了三分之一,这第三天,只有八个人留下来。 “好了,基本可以确定,假使八旗还有救,也就是依靠场的这些人了。”楚剑功默默地从众人脸上扫过,把他们一个一个记住:三个亲兵营的旗队长布忽阔阔、德兴阿、齐图;镶红旗汉军旗队长孙武安、正白旗汉军旗队长苗人凤、那个猥琐的奴才,替他主子顶班的正黄旗满洲旗队长德福居然也留了下来,实有些出乎意料。 还有两个人,都是关外八旗和热河八旗补进来的,倒也有几分彪悍气。一个姓范,名铁锡,现是镶蓝旗的汉军旗队长。另一个叫马千山,据说镇江会战立过功,救过奕经的命,还江宁的溃兵营里看见过楚剑功,嗯,他现是镶蓝旗的蒙古旗队长。 ”如果我手上有把机枪,对着他们突突突突,八旗就完了。“楚剑功心里想着,口头却说道:“我们今天,还是继续讲讲,八旗的责任。,昨天说到哪了?” 啪!十八岁的怡亲王载垣一个立正,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报告,昨天说到,八旗要匡扶社稷。”他的脸上,满是兴奋地红光。辫子脑后一甩一甩的。 “小王爷,你是进过上书房读书的人,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圣人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学过。” “是,学过,家国天下,养小性以致大成。” “可是对你们八旗来说,家与国,有何区别。国事就是你们的家事。” 他这么一问,怡亲王载垣愣住了。如果年纪较大的郑亲王端华听到这话,肯定掉头就走。作为皇帝的同族,天生就有篡位的嫌疑,要是被政敌利用,那可不大妙。 但怡亲王载垣只有十八岁,敏锐性还没有那么高,他只是觉得不对劲。肃顺一旁阴冷的看着,胜保说道:“楚院台……”他想把话题岔开,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不用忌讳。”楚剑功笑了起来:“我和皇上也这么说过,皇上也同意,八旗子弟,要多担当些责任,这才有了神机军。” 你跟皇上说是一回事,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说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众人腹诽着。 楚剑功可不知道众人想什么,他自顾自的讲下去:“所以,皇上对诸君寄予厚望,值此千年变局之际,神机军当挺身而出。切不可畏畏缩缩,不能事不关己,明哲保身。我当日对皇上说,如果八旗不能振作,大清也就没希望了,皇上当即称赞我是直臣。可见,皇上是深知这一点的,也对神机军寄予厚望。” “院台,既然是军队,自然是杀敌报国,惩戒叛逆,院台莫非还有它指。” “没有什么,尊皇攘夷而已,我《八旗之奋斗折》都写清楚了。” “不错,院台就是让我们振奋精神,”怡亲王载垣又站了起来,“我等世受皇恩,自当赴汤蹈火,匡扶社稷。” 勇敢地少年啊,为了爱与正义,快去创造奇迹。楚剑功心里默默地唱着,说道:“小王爷说得好,那我问你,如果有奸臣,和你捣乱怎么办?如果有懵懂老朽,饱食终日,昏昏然不知其可,却占着朝堂的高位,该怎么办。” “那我们都去太庙磕头。让皇上看到我们的诚心。” 楚剑功笑着问:“那要是反对的人也去磕头呢?” “院台你是说……” “我举个例子啊。就是这开埠,人人都把去通商口岸当做事鬼,那么,比如说,将来我们神机军引入洋教官,洋人,到京城里来,那反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了,那些反对的,都去太庙磕头,你算算,是他们人多还是你们人多?” 肃顺说道:“力行革,就当把大权抓到手里,凡是反对的,统统关到宗人府去。” 有点上道了,楚剑功继续说:“要是皇上袒护他们呢?” “我们就去太庙磕头。” 怎么又绕回来了,楚剑功想,算了,也不急一时,过于急迫,相反不好。 “好了,今天就到这,星星都出来了,大家也累了,回去休息。” 大家一起从屋子里出来,随口闲聊,载垣指着天上说:“看,北斗星。” 楚剑功决定逗一逗他:“北斗七星君你都认识吗?” “认识。天枢位北斗第一阳明贪狼星君,天璇位北斗第二精巨门星君,天玑位北斗第三真人禄存星君,天权位北斗第四玄冥曲星君,玉衡位北斗第五丹元廉贞星君,开阳位北斗第北极武曲星君,摇光位北斗第七天关破军星君。” “小王爷学过啊。” 德福一旁凑趣道:“话说,除去根本不来的杜翰林,您们七个都统,每人都对应一颗北斗星,保着天紫微北极太皇大帝,也就是当今皇上。” “那小王爷,你是哪颗星呢。” “我年龄小,就选第七天关破军星。” “破军星啊。”楚剑功突然很恶意的想到一件事,于是说道:“破军星非大劫不亮,非革不亮。此星一旦光,就意味着要鼎力革,小王爷出掌神机军正黄旗,为八旗贵胄,变革求的重担,注定要压你的身上,破军星,倒也恰如其分。” 楚剑功看到载垣不说话,就接着说:“话说破军星有一股王霸之气,凡是靠近他的敌人,都会变成白痴。这样,你从此战无不胜。没有武器有人给你送来,没有妹子人家自己跑来。” 楚剑功说完,盯着怡亲王载垣,心里催促着:“快,左拳紧握,右手指天,眼含热泪,大喊‘破军星,你真的是我的将星吗?’” 谁知到载垣扭头对着楚剑功,正色说道:“我知道楚院台根本不信这些,也请不要拿这些来诓我。我受皇恩出掌正黄旗,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想我八旗先祖,抚蒙古,灭闯逆,破南明,平三藩,收台湾,三定准格尔,一统前后藏,皆靠将士用命,上下同心。而绝非什么王霸之气。院台戏谑我不要紧,却小视的天下英雄。”他这段话一说,长身负手而立,居然有一股英气勃然而出。 “我真是失败啊,星运论连八旗子弟都糊弄不了,实愧对先贤,”楚剑功心里懊悔着,“以后再也不说这么傻缺的话了” 11月2日危机 “不知道领头出使英夷的人选,堂决定了没有。”楚剑功问耆英。 前几日楚剑功上了条陈,基本选定了郭嵩焘为驻英国公使,李鸿章为采办专使。楚剑功接着条陈建议说:此次出使事关重大,郭嵩焘和李鸿章品级低小,需要再派出一位大员,统领全局。 耆英沉吟了半晌,捋了捋胡子:“再议。” “我还要看着神机军那边的训练,先告辞了。”楚剑功退了出去,耆英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又混过去了。领头出使这件事情,不用说,应该是总理万国事务衙门的总办和会办之一,也就是隆或者耆英来做,但两人都不愿意去“事鬼”,万一楚剑功捅到皇帝那里,还真不好交代。 楚剑功不管耆英怎么想的,他直奔南苑校场。 经过十余天的艰苦练习,七位都统,二十七位旗队长,终于学会了基本的队列。他们开始了正步的学习。现是打基本功,金鸡**。楚剑功一般放任他们自行练习,偷懒耍滑的,他一概当做没有看见。 他正和赛尚阿躲一边的小屋子里喝茶聊天,突然,一骑快马冲到校场里来,马上的人被领到到了楚剑功跟前,喊道:“皇上有令,楚剑功速速到军机处,有要事相商。”楚剑功于是向赛尚阿请示了一下,随后,他骑马来到军机处。 道光平时不来军机处,今天却坐大堂正,楚剑功进去,行了礼,道光递给他一份奏折,楚剑功打开一看,原来是《英夷入城肇事折》 “自道光二十二年与英吉利议和,许购买货物一千万两白银,定和约,五口通商。于是本月英国公使格莱斯顿到澳门,照会臣两广总督徐广缙并通商善后使李颖修,欲入城来往。此议兴,粤民大哗,振 臂一呼,汹汹聚数万人。于入城庆典当日,掷砖石,夷落荒而走。……” 楚剑功心想:反入城运动爆了。李颖修难道没有处理吗? 道光见他把奏折看完,就又递给楚剑功一份奏折,是广东按察使兼通商善后使李颖修写来的。主要阐述了按照条约,应该重开商馆,允许英夷入城的理由。同时,也叙述了广州民众的反对情绪。第三,李颖修转交了英国公使格莱斯顿的抗议信,信指摘两广总督徐广缙恶意拖延,阻碍合约的执行,广东巡抚怡良,也完全不管不问。后,李颖修提醒说,第一个公使馆开上海,朝廷应该派人道贺。 第三份奏折是广东将军阿精阿写来了,里面说了两件事: 第一,是英夷已经澳门驻军一团,而且英夷威胁说,要再调大兵来战。 第二件事,就比较蹊跷了。阿精阿告状说:广东提督陆达,拒不接受自己的命令,既不让虎门炮台备战,又不让朱雀军出营支援,而且极其跋扈,根本不把他这个广州将军放眼里。 “楚剑功,你有何见解?”道光问。 “事突然,臣一时也没有什么主意。” “那你先退下。” 楚剑功退下,他却不知道,道光他退下之后,又接着问座的军机大臣们:“对阿精阿的夹片,你们怎么看啊?” 原来,阿精阿随着奏折,还夹有一篇密奏,里面说了他想借这个机会,收取朱雀军,被陆达顶了回来。阿精阿折子里说:“朱雀军自陆达以下,飞扬跋扈,桀骜不驯,久而久之,必成藩镇,为朝廷大患。广东臬台李颖修肆意纵容,姑息养奸。” “陆达想做藩镇,要逼着朕做唐宪宗吗?”他这是说的唐宪宗平藩镇的典故 边上伺候的太监曹蕉不由得身上一寒。 军机大臣何汝霖接口道:“不知何人可为李塑?” “朱雀军为本朝强,而且广州距京师万里之遥,不知道要派哪一支军去,莫不是穆大人的神机军吗?” “好了好了,别说这么远,朱雀军还没到蔡州那一步,从阿精阿的奏折来看,陆达只是跋扈而已。” “当初就不该留着朱雀军,如果早早遣散,何来这种苦恼。” “遣散朱雀军,澳门的英夷怎么办?” 道光长叹了一口气:“说来说去,都是英夷惹出来的麻烦,好了,朕要回去歇息了,你们几个商量定了,报个章程上来。” 那太监曹蕉随着道光回宫,突然听到曹蕉轻轻说道:“这英夷真是麻烦。” “皇上,休要为化外的野人气坏了身子。” “你说,这化外野人怎么就这么厉害呢,将我大清八旗打得溃不成军。” “国家大事,做奴才的不敢多言。不过奴才说句实话,八旗康熙爷的时候,就很少出征了,兵不战则惰。皇上还是要参着祖宗的法子,重练兵才行。” “说起练兵,我倒想起个事情来,朱雀军是楚剑功练的,现已经这么跋扈,如果神机军也让楚剑功练,这京师根本之地……” “皇上,八旗绝无可能跟着楚剑功造反,八旗都是皇上的自己人哪。” “好了,国家大事,不是你该插嘴的。” 军机处,几位堂大人们也商量。 “阿精阿真是个废物,这么久了,还没有收取朱雀军。” “收取军队这事呢,一定要有威望才行,阿精阿广东,一直养尊处优,事不问,朱雀军不听他招呼,也是人之常情。” “广东的几位大员,真是没有成器的,徐广缙又惹动英夷来照会,怡良也不看着点。广东的局面,根本无人支撑。” “李颖修如何?” “他不行,行商出身,没有功名,又还年轻,让他独掌广东,成何体统?” 祁俞藻总结说:“话头还是说回来,目前三件事,一、和好英夷,这件事可以交给李颖修去办,二、徐广缙不再适合担任两广总督,要找个能办交涉的去广东接制台。第三,就是找个有威望,有手腕的,收取朱雀军。” 潘世恩插嘴道:“难道又让楚剑功回广东去?” “不可,”穆彰阿连连摆手:“难道你忘了当初为什么让楚剑功来京师?” 兼着总理衙门的隆也来插一脚:“还有出使英夷的主管大臣,也要快定下来。” 11月4日人选 楚剑功不知道各位军机大臣们商量什么,他还是照常带着七位都统二十七位旗队长每天训练。每天早上的一万米跑,让出身不同,地位尊卑有异的旗队长们开始互相认同为自己人。他们每天唱着《同期的合》出,唱着《同期的合》归来, 您與我是同期的合 同神机军的庭院開放 若覺悟花之開而謝 美麗的花謝是 為了國家 您與我是同期的合 同神机军的庭院開放 血肉無分昆仲情 氣息相合分未能 您與我是同期的合 同神机军的庭院開放 仰望南方晚霞的天空 未有一丝回顾 您與我是同期的合 同神机军的庭院開放 約誓的一天還沒來到 為何因死而散 您與我是同期的合 同神机军的庭院開放带着 圣洁的白色 與君相見春之梢 啊——啊—— 唱着这歌,仿佛真的成了同气连枝的洁白同道。 但今天,楚剑功带着他们往回跑的时候,教给了他们一的歌,《跑步歌》 阿玛额娘躺床上, 额娘翻身向上说得很浪, 给我一些, 给我一些, 骑射啊骑射, 骑射啊骑射, 这对你我都有些好处, 欧,好啊, 随着太阳东升而起床, 整日跑步,直到完成训练, 朝廷的堂都是小娘养的,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他们的作用就是给自己人添乱。 祥、肃顺等人,已经听出这歌有些不对了,但坚持训练的贵胄们相对于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官,有些优越感也是很自然的事情。至于前面的粗话,大概勇猛的大头兵就该这样子。 所以,他们也跟着唱,“朝廷的堂都是小娘养的,他们的作用就是给自己人添乱,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他们的作用就是给自己人添乱。” 楚剑功和旗队长们骂堂的时候,道光也骂堂们。 “拖了好几日了,还没有个结果。” “回皇上,人人都视广东为鬼途,避之不及,的两广总督人选,实是定不下来。” “是啊,皇上,都是读圣贤书的人,将心比心,我们也不能强迫人家去事鬼。” “那像驻英国公使那样张榜招募呢?” “两广总督,乃是堂堂一品大员,不是去化外之地的小官。”堂们互相争论起来。 道光心想:都演给我看呢,这事情就这么难办? “皇上,臣保举一人,此人资历威望都够,官声甚好,颇得民心,又善于制夷,英夷都有声望。就是因为他,英夷才弃广东不攻,转攻浙江。” “是什么人,莫非你是说林则徐?” “皇上明鉴,正是林则徐。” “嗯,他的处分期也差不多了,可以外放做事。他威望甚高,朱雀军也是他起的头,重任两广总督,甚合朕意。” “那让林则徐来收取朱雀军吗?”穆彰阿有意问道。 “不妥,不妥。”祁俞藻说,“应该是个旗人,好是个满人。收取朱雀军这事,还是交给广州将军。” “谁接任广州将军?谁都不愿意去广东和应以打交道,何况还可能又起兵火。” “臣保举一人,可担此重任。” “谁?” “前任两江总督伊里布。” “嗯,他也是善于抚夷的人物,对了,浙东大捷,他和朱雀军还有老交情。” “只是这样还不够。”何汝霖说道,“林则徐本来就对楚剑功和朱雀军过于放纵,伊里布又不会打仗,现英夷可能又要动武,该如何处置?” 其实大家都有个想法,重派楚剑功南下,但是,有事就叫楚剑功南下,显得朝廷无人,怕楚剑功恃宠而骄。可怕的是,就这样让楚剑功南下的话,那等于朝廷承认朱雀军是楚剑功的专属军队了。 这时,总理衙门总办隆提出了另一件事情:“说起和英夷交涉,皇上,出使的主管大臣,实是没有人选。” “你和耆英,其一个人去不就可以了?” “我们实不懂。” “是不愿意到鬼域去。” “皇上恕罪,我们真的不懂交涉,到时候有辱国体,真是万死莫赎。” “臣有一个两全其美之策。”一直没说话的耆英突然叫道。 “快快讲来。” “让楚剑功出使英夷。” 啊!诸位堂先是惊讶,随后不由得暗地里赞叹“妙。” 耆英还解释着自己的计划。 “朝廷就给楚剑功一个抚夷钦差的头衔,划到总理衙门里头,让他准备出使。现广东的反入城事件,不知道闹成了什么样子,楚剑功作为抚夷钦差,自然应该南下去看看,这样明面上,就和朱雀军的事情无关,但一旦要打,他也可以就地指挥。等入城交涉这风头过去了,楚剑功马上出使,顺理成章的,就又把楚剑功从朱雀军里摘了出来。伊里布大人抓紧的接手朱雀军。楚剑功出使,这一来一往,至少要一年呐,林大人和伊大人都是能臣,一年时间,肯定把包括陆达内的广东大小官员收拾得服服帖帖。” “好,就这么办。只是,楚剑功还练着神机军呢。” “皇上,楚剑功练的朱雀军这么跋扈,还是先杀杀他的锐气才好,不然京师重地,再来一只跋扈的神机军,那谁受得了啊。”耆英不经意的挤兑了一下穆彰阿。 “皇上恕罪,耆堂说得有道理,”穆彰阿还不好反击,他只有顺着说道:“楚剑功也没教什么,整天跑步,分左右,哈哈哈……,练朱雀军,还要找些洋教官才行。” “皇上,楚剑功推荐的那个李鸿章,奴才见过了,的确是个伶俐人,奴才私下里会和他通个气,让他留心合适的洋人教官。”耆英说道。 隆补充说:“皇上有空的话,接见一下李鸿章和郭嵩焘,勉励一番,好让他们知道圣恩深重,尤其是那个李鸿章,奴才已经许了他一个道台的顶子。” “道台小啦。”道光说道,“这李鸿章有胆识,敢担当,等他回来,至少外放个布政使。” “皇上真是慧眼识才,现就还有两个问题,谁来接广东巡抚,徐广缙、阿精阿、怡良三人又去哪里?” 11月5日期望 昨天训练结束的时候,镶蓝旗蒙古旗队长马千山找到楚剑功:“院台,听说咱们以后的训练,要能写会算,可我字都不认识几个,那可怎么办呐?” 嘿,还挺有上进心,楚剑功心想,我也不能专门来教你识字啊。 “你就不能自己请个教书先生么?” “请不起了,要被选上当旗队长,媳妇本都赔进去了。” “这么惨呐?” “对呀,我老马是有心报国,可大清没钱的还不要呢。我以前热河也就是做个领催,也不会做别的营生,就靠着旗饷过活,话说,旗饷我还真没领全过。” “好,好,我来给你想想办法。”楚剑功口里应付着,一边寻思,到哪去给马千山找个先生。 他突然记起自己每次回家途,都看见路边有个算命的收摊,那算命的,用的工具好像是算筹。楚剑功决定再碰见这算命的就问问看,看他愿不愿意给人当先生。 今天楚剑功早上起来,那个太监曹蕉又来了,传唤楚剑功觐见。 等楚剑功见完道光,回到了南苑校场,各位都统和旗队长们已经收到了消息,楚剑功作为抚夷钦差大臣,就要再次南下广东,不会再带神机军了。 楚剑功取消了今天的训练,大多数人求之不得。怡亲王载垣走过来说:“楚院台,今日小王自家备上薄酒,为你践行。” “多谢,我一定到,还有哪些人?” “院台没来的时候,小王已经和几位都统大人都商量了,祥、肃顺、胜保三位都统,还有七八位旗队长,都会来。” 楚剑功心里一想:肯定是每天晚上留下来闲谈那几个。也没有多问,就此约定。 晚上到了怡亲王府上,来的人不出楚剑功所料:祥等三位都统,齐图、布忽阔阔、德兴阿、孙武安、苗人凤、马千山、范铁锡。 大家正客套,突然据听见王府的门子一路喊着进来:“淳郡王到。”大家听到这句,赶紧按礼节出迎。 就看见德福一路小跑到了跟前,当着楚剑功的面,一个千打下去:“院台,我家主子给您践行来了。” 楚剑功抬头一看,见到胖乎乎的一个小子,穿着市井的白大褂儿,手拿一把蒲扇,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楚院台,咱给您送行来了,”小孩叫道:“我知道您不让打千,可今天不是送行吗?就让德福打个千,自称奴才,大家乐呵乐呵。” 道光的第五子,奕碂,正黄旗满洲旗队长,年仅岁的郡王,他的身奴才德福德伺候下,居然也来了。平时楚剑功都没见过他。但他的威名,楚剑功是知道的,好多京城老段子的主角,就是这位五爷。 主人载垣笑着迎了上来,奕碂叫道:“大侄子,好久不见,又长高了嘿。好嘛,都当上都统了,威风大了,今后你叔叔我就你手下讨饭了啊。”奕碂是奕字辈,载垣是载字辈,算起来,奕碂真的是载垣的叔叔。 载垣被人占了便宜,还不好作,难道去宗人府告一个岁的小孩子人前失仪吗?他脸上一白,装作没有听出来,右手一摊:“淳郡王请。” 晚宴上非常热闹,岁的淳郡王故意捉弄他的家奴,正黄旗满洲署理旗队长德福,逗得大家十分开心,吃完了饭,大家闲聊了一会,载垣对楚剑功说:“祝院台出使一帆风顺,早日归来,继续教导神机军。”众人边上听了,纷纷点头附和。 楚剑功伸手拍了拍载垣的肩膀:“小王爷,你天生贵胄,大清现时局艰难,你要勇于任事,事到临头,千万不能畏手畏脚,有些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院台指的是?” “这大清的天下,是你爱觉罗家的,第一代怡亲王允祥,就被康熙爷称作‘吾家千里驹,拼命十三郎’,你可不要辜负了乃祖德威名。” 奕碂一旁学着说道:“大侄子,你可不要辜负了乃祖的威名啊,我爱觉罗家的江山,可都靠你了。” 载垣厌恶的看了奕碂一眼,对楚剑功施礼道:“院台的教诲,我铭记于心。院台的《八旗之奋斗折》和《军国之命运》我都仔细的拜读过。” “那就好。”楚剑功往双手一摊:“我虽然离去,但练兵之事不可耽搁,各位每天还是要早起跑步,做队列练习,我国外,会给神机军找些洋教官,人家来了,你们可不能给人看笑话啊。怡亲王,你作为正黄旗地区上级队长,是八旗都统排位高的,你要担起责任来。” 怡亲王左右一看,深吸一口气:“还想着练兵的,明儿还是南苑校场见。” “就到这里。我就不叨扰了。” 众人也纷纷告辞。 一起出了王府,楚剑功叫住大家:“同路的,就一起慢慢走走。”众人谁也不会驳了他的面子,除了奕碂先行离去。 楚剑功先和马千山并排走,说道:“你要请个先生,我已经帮你找好了,我住的地方附近,有个算命先生,叫方从哲。他本是读书人,叫人骗了钱,所以算命摆摊。我已经和他说好了,你明日抽空去寻他。工钱我会给他一半,另一半嘛。”楚剑功摸出一个钱袋,里面包着两个八两的大元宝,“等他教完了,你觉得教得不错,再给他。” “多谢院台。” “读书人,多少有些弯弯肠子,马老弟,你要迁就着些,不要把人气跑了。” “哪会呢,我可尊敬读书人哪。要是有钱,我就把他供着。” 楚剑功点点头,一摆手,马千山知趣的退开了。 楚剑功高声说道:“几位都统今天喝酒喝好了吗?” 场的几个人都是人精,一听楚剑功这么说,就知道他有事情要交代,就都聚拢来。 “三位都统,刚才我给怡亲王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 祥、肃顺、胜保都默不作声。“这大清的江山,是你爱觉罗家的。”这怎么能乱说。 楚剑功默默地算过今天来的人所代表的力量,神机军八旗,除去杜翰那个书生,一共七个都统,载垣、祥、肃顺、胜保,直接控制着五个旗,穆荫虽然没来,但他被肃顺唬得死死地。 镶蓝旗的郑亲王端华也没来,但他手下两个旗队长,马千山和范铁锡都到了。 接近皇帝的三个亲兵营旗队长也到了。 这就是说,神机军的绝大部分,一定程上,都是认同《八旗之奋斗》。虽然他们未必会为此冒险一搏,但要是时机成熟的话,并且有人牵头…… 嘱咐 “我刚才和怡亲王讲的话,说起来,还有些犯忌讳。”楚剑功说道,“但我不怕皇上听到,明天殿辞的时候,我还要当面和皇上说一遍,让神机军多担些责任。” 祥心里想:怡亲王还是小孩子,你一说,他就跳,皇上也这么好煽动么? “我是说,你们三位都统,都是大清的青年才俊,各自领着一旗,祥你还领着两旗,怡亲王年纪还小,你们要多担待些。他拿不定主意的,你们要支持他,当然,他要是犯浑,你们也要拦着他。” “那是自然,八旗都统,同气连枝。”肃顺说道。 楚剑功静静地等着,祥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我随恩主,镇江大败,心下悸然,这大清,不变是不行了。但要怎么变,却没个头绪,院台的《八旗之奋斗折》,也只是说八旗要振作,练神机军。可是,仅仅靠八旗军队就够了吗?” “当年,天命皇帝起兵,也不过是为了争一口饭吃,有些事,你不做,便永远没有出路,事人为。”楚剑功这么劝慰着祥。按他所知道的另一个时空的历史,如果说晚清时的八旗人物,祥和肃顺绝对排前几位。他很想看看,如果祥和肃顺没有受到慈禧的掣肘,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胜保一直没有说话,楚剑功心里默默地猜着:胜保是准备明哲保身呢,还是另有打算。 众人沿路散去,各回各家,后和楚剑功同路的,居然是三个亲兵营的旗队长。 楚剑功没话找话:“齐图啊,你那个翻天画戟拿给我看看,康熙爷钦赐,不容易啊。” 齐图把翻天画戟递过来,楚剑功仔细端详着,原来“平准有功”四个字刻画戟的主枪头上,而画戟的小枝上还有四个字“大清吕布”。 楚剑功看到这四个字就笑了,都说清国皇帝喜欢读三国,所言不虚啊。 他把画戟递还给齐图,顺口说道:“三位都是皇上的侍卫,平时见到皇上很容易。” “院台,这您可猜错了。”布忽阔阔说道:“我们以前,虽然轮流到宫里值夜,但皇上身边,是有专门的御前侍卫的,我们只是外围领队。我们的侍卫头衔,只是加衔,方便出入宫里罢了。三个亲兵营练成了,也是随驾保护皇上,但身保卫,那还是侍卫的事情。” “其实我们瞅准机会,还是能和皇上说上几句话的。”德兴阿阴阴的说,“院台用不着我们给皇上带话。” “我就是随便问问,今天我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怡亲王年纪小,万一做了什么错事,你们一定要告诉皇上,是我让怡亲王勇于任事的,要怪就怪我楚剑功好了,不要毁了怡亲王的前程。” 布忽阔阔会错了意,大叫:“楚院台,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我们是进谗言的奸臣么?” 齐图一旁宽慰道:“皇上宽仁,楚院台一到京师,就犯言直谏,说八旗不成了,皇上不但没有归罪,还夸奖楚院台是直臣呢。怡亲王的爵位,自雍正爷以来就是本朝为亲贵,皇上肯定容着他,院台不必担心。” 德兴阿慢慢的说:“院台,咱们兄弟几个,就知道护卫皇上,至于其他的浑水,咱们一点都不想沾上。” 到了崇门边上,三位亲兵营旗队长掏出腰牌,放篮子里,让城楼的绿营点验,趁这个机会,楚剑功和三人告辞,然后往南走,回小红庙。 回到家,那姐儿还等他。 “老爷喝酒了?” “嗯。” “要不要喝点醒酒汤?” “什么汤?” ”莲子。” 等莲子盛来,楚剑功用勺子吃了两口,问:“你不吃么?” “啊,我就去盛。” “不用了,坐过来。我喂你。” 那姐儿一笑,欢欢喜喜的坐过来,“老爷其实挺会疼人的。” “你挺乖的,家里也打理得挺好。” “可惜。老爷过几天要走了,这一去西洋,起码要一年呐。” “舍不得我啊?” “老爷又不是不回来。” 那可真说不定,楚剑功心想。 “跟了老爷这么久,也没怀上老爷的孩子。” “想要小孩啊?” “嗯。” 楚剑功喂了她一口,不说话。 那姐儿说:“老爷疑心了?” “我疑心什么?”楚剑功这次是真不明白。 “担心奴婢抢大妇位置啊。” 楚剑功正把莲子送到嘴里,一口喷了出来,这些他还真是没想到。 那姐儿自顾自地说着:“其实老爷是白担心了,老爷的夫人,肯定是要找大户人家的小姐的。皇上赐婚也说不定。奴婢自知身份,也就是觉得老爷是个好归宿,想和老爷成个家。” 楚剑功笑了起来:“其实这两天,也不一定就怀不上。我们马上到房里去好不好?” “今天哪?” “今天不行么?” “老爷就要走了。人家送来的琴师还没有尝过,奴婢今晚已经把她送到老爷房里去了。” “不是说女人善妒吗?你这么着急干嘛?” “正因为女人善妒,才着急啊。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嘛。” “今晚我们呆着不好吗?把碗叫下人收了。” 楚剑功拉着那姐儿的手,往房里走。 “那那个琴师怎么办?” “让她先看着,学习学习。” “老爷真是……” 琴师已经睡去,楚剑功搂着那姐儿,慢慢说着话。 “老爷出门,也没个人服侍。” “老爷以前就是一个人,一直没人服侍。” “别人送来的礼物,除了这姑娘,其他的加起来,大概有多少了?” “八旗都统,还有其他的一些大臣们,陆陆续续,折算起来送了有一万两了。” “我还以为有几万两了呢?” “老爷,哪有那么多。” 楚剑功踌躇了一番,后终于说道:“上海很快会开银行,也就是洋人的钱庄,你把这些银子,还有礼品,都想办法存过去。” “老爷,这是做什么呀?” 楚剑功狠狠地亲了亲那姐儿:“不要问,如果有人送我的信来,你一定要按送信人说的做。知道吗?” “老爷你说什么呀?” 楚剑功长吁了一口气,他现也冷静下来了,“没什么,我是说,怕家里有小偷,让你把值钱的东西都存起来。” 11月6日话别 楚剑功面见道光,殿辞之后,太监曹蕉送楚剑功出来,一路走,曹蕉一边说道:“皇上对楚大人真是非常器重,楚大人平日里说的那些话,早有御史上折子弹劾了,可皇上一概留不。” “喔,哪些事情啊,公公能不能提点一下?”说着,楚剑功攥着一块银饼,递给曹公公。 曹蕉却没有接,就像没看见一样,自言自语的说道:“楚大人前几日和怡亲王说什么星运论,就有折子上来说‘怪力乱神,离间宗室’。” 楚剑功心想:那天场的除了八旗都统,就是旗队长,没有御史。那是谁把这些透露给御史让他们上折子呢? 曹蕉继续说道:“幸好皇上圣明,没有追究。不过楚大人也要记着点教训。这种谗言,楚大人受宠的时候,根本不算什么,怕就怕楚大人一旦失势,你讲过的每一句话,都可以拿出来坐实罪名。” 曹公公你今天想说啥? “咱家啥也不懂,就是宫里长大,十年前开始,皇上和军机处之间跑腿,要说洋玩意啥的,咱家一概不懂,西洋钟都不会看。可是各位大人们斗法的西洋景,咱家可是见得多了。呵呵,楚大人,楚院台,咱家没来由的呱噪两句,你不嫌烦。” “公公有话请说。” “没啥,就是做臣子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只要忠心,皇上圣明,那些闲言碎语连个屁都不算。楚大人练神机军,把亲王、贝子还有关外八旗的骄兵悍将呼来喝去,他们肯定有不愿意的,可谁也不敢做声反对,为什么,因为皇上看重你。楚大人,你明白么?” 明白,我怎么会不明白,楚剑功心里想:曹公公你后面有一段话,是反过来的——如果皇上不再看重我,或者我要背叛道光,那神机军肯定会反噬——不过这些话就不会明说了,点到即止。 “皇上明见万里,”楚剑功口说:“对臣子是忠是奸,也是明察秋毫。神机军的几位都统,祥、肃顺,都是栋梁之才,怡亲王是宗室的翘楚,神机军本来是由穆彰阿和赛尚阿两位大人管着,可他们两位,都不大参合练兵的事情。我这一走,神机军主要是祥、肃顺以及怡亲王来带。皇上若是对神机军有什么疑问,大可找他们参详。他们都是八旗的老底子,断不至于做出什么对大清不利的事情来。” “楚大人,你想多了。” “还真有件事情,要拜托曹公公呢。” “不敢当,楚大人有事请讲。” 楚剑功道:“神机军办,会遇到很多的问题,比如粮饷。我给祥他们留下了几条对策,等到他日,祥将这些对策提出来,如果不合皇上的胃口,还请曹公公提醒皇上,这主意是我出的,不要归罪祥他们,也不要因此就停止了维的步伐。” “楚大人,你刚才殿辞的时候,你自己为什么不合皇上说呢?” “几条方法,开厘金,旗饷入营,我都和皇上,以及穆堂说过了,但穆堂未置可否,皇上对加赋也不太情愿,我就不方便再提了。但一旦情势紧急,祥等人如果向皇上建议,还请曹公公多多周旋。” “楚大人,你倒是为祥他们考虑得周详。虽然咱家不太赞成你的一套,到时候,还是会帮祥他们说话的。说到底,他们是我大清的底子啊。” “曹公公不赞成什么?”楚剑功来兴趣了。 “不说了,大清铁律,太监不得干政,咱家还不想千刀万剐。哎呀,到宫门了,楚大人,走好。” 楚剑功道了谢,又把那块银饼子递给曹蕉。 “楚大人,说实话,你这一斤重的银饼子还真入不了咱家的眼。不过既然要帮着您带话,银子我就收下了,万一以后说错了话、追究起来,咱家只是拿钱办事的惯例,不是和您结党。”曹蕉笑吟吟的,把银饼子接了过去。 楚剑功心想:真是失败,连行贿人家都不要。这太监到底不赞同什么?楚剑功想了一会,也没个头绪。 回到住处,那姐儿已经候着了:“老爷今天回来真早。” “后天出,早点回来,看还有什么要收拾的。” “都跟老爷收拾好了。也不缺什么东西,就是有几位大人,送了帖子来,要给老爷践行,老爷怎么回话?” ”都是谁呀,林大人?” “林大人倒是让老爷明天过去一下。还有……” “不用说了,其他人一律回话,时间太紧,不去。” “其实,官场之上,还是多走动走动,交些朋友,对老爷有好处。” “没时间,嗯,我很快就走,我们现去房里好不好?” “老爷真是,大白天的……” “怕什么,下人们又不到内宅。” “内宅现有另外的人了。”口气不大对。 “琴师啊,让她一起来好了。” “老爷……” “不愿意啊。那我们把她光着用渔网吊起来,看着我们做,馋馋她,好不好?” “老爷越来越不成体统了。” “这又不行,别废话了,脱。” …… 楚剑功没有想到,就他和那姐儿说话的时候。李颖修正应付英国驻澳门领事,小额尔金勋爵。 “阁下,我再次向您提出抗议,你们的居民昨天又向我们的商馆扔石头。” “您要理解,因为战争而产生的对抗情绪需要一个较长的时间才能淡化。” “不不,情绪是一回事,关键于,我们商人的行动完全被限制沙面,这和条约将整个广州作为通商口岸的计划不符。” “如果英国商人现贸然进入广州主城区,会引起极大地愤慨。会有不明事实的群众伤害他们的。” “我警告您,如果有英国公民被伤害,澳门的龙骑兵团将进入广州维持秩序。” “我不认为您有这个权限。”李颖修简洁的答复。你也没有这个意志,现是1841年,不是1860年,小额尔金勋爵还是个乳臭未干的纨绔子弟,还承担不了重开战端的责任。 11月25日条约 楚剑功随从也不带,单人独骑,快马加鞭,十几天时间就到了广州。 “回来得好快。”李颖修说。 “到底怎样,局面很糟糕么,要开打么?” “哪有那么严重,你知道吗?这次的驻清国公使是格莱斯顿。” “贸易之剑格莱斯顿?” “对,他一向主张自由贸易,不会随便开战的。” “那你奏折里写得那么吓人。朝廷都被你唬住了。” “我要把你弄出京师啊,万一你被道光杀了怎么办?现好了,你也脱身了。朝廷是不是让你常驻广州?” “你也不和我商量一下,你不知道,我京师又练一支精兵,到时候说不定顺着袁世凯的道路就推翻清朝了。” “我知道,看过邸报了,神机军嘛。还以为你是应付差事呢。那朝廷到底怎么安排?” 楚剑功把朝廷各方面的安排大致说了一下。 “你出使?那岂不是一千万两的采办费都由你控制?” “哪有那么简单,还有李鸿章和郭嵩焘跟着呢。” “没关系,他们又弄不懂银行、汇票、本票、支票、信用证。” “银行?” “银行,当然要银行了。莫非你准备带着一千万两白银,也就是吨贵金属,开到伦敦去?万一半路船沉了怎么办?” “我要出远门了,给点吉利话行不行?你准备怎么做?” “格莱斯顿路过澳门的时候,我和他谈过了,关于金融方面互利的一些条款。他考虑,12月24日,英国驻上海公使馆将举办第一次圣诞国宴,我将代表大清国出席,同时和格莱斯顿签订一些事务性条约。” “你有这个权利吗?” “当然有了,我还是洋务通商善后使,再说,这些条约,报去总理衙门,他们看得懂吗?” “哪些条约?” “《关税及贸易总协定》、《汇票、本票、支票以及信用证统一议定书》、《邮政互助协定》、《航海公约》、《联合海事协定》、《互相保护直接投资的协定》。这些条约都是开放性条约,以后凡是和国或者英国签订相关范畴件,都视为加入这些条约。英国人希望凭这一手,打开欧洲的贸易壁垒,同时将美国孤立明世界之外。” “那我们的好处呢?” “创始缔约国地位,以后再也不需要别人承认我们的什么市场经济地位等等资格,相反,我们将审查每一个会员国的地位。从法律上说,只有今年的12月24日晚上就签约的国家,才具有创始缔约国地位。这些条约,将让我们和英国人拥有全世界的同等权力。” “太乐观了,凭清国现的国力,签订这样的条约只会国门大开。” “先把茅坑站住,什么时候拉屎我们再商量。清国目前并非一个统一的大市场,各地条块性的封建经济,就是好的贸易壁垒。不是我们不执行条约,而是清国内陆的官僚们太守旧了……借口,总是好找的。话说回来,一千万两白银,大约五万英镑,你准备买些什么啊?” “八旗神机军的装备……以他们的名义买,运到广州,然后再做决定。当然还要买些机器,雇些技师。具体买哪些,可以把范流,杰肯斯凯和肯尼夫都找来,仔细列个单子。嗯,我们还要添哪些装备?” “你终于想起来问一声朱雀军的情况了。” “难道出什么大事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缺钱。我们本来有四千支步枪,一千出头的火铳,现主要放白云山大营,让补备兵学习射击,两万人,平均五个人才一支步枪或者火铳,你就知道枪用得有多苦了。我这么个你说,所有的枪都打坏了,现就只能练练上弹,放了听个响,根本没法练瞄准。” “那找英国人先定两万只步枪,才十万英镑,费用就从一千万两白银里扣。英国人附近,有南威尔士兵工厂和加尔各答兵工厂,三个月,应该可以交货。” “我还准备把自己的枪械厂办起来,然后自己生产呢。” “不用着急,以后的仗有得打,步枪这东西损耗又快,肯定按万计。” “步枪的事情好说,倒是你给我惹了个大麻烦。” “我都不这里,怎么给你惹麻烦。” “你湖南练兵的时候,许下承诺,说每个月都有肉吃。四千人,每个月就要杀二十头猪,勉勉强强还可以应付,但是等白云山的一万七千人正式并进朱雀军,我们总要一视同仁。两万人,每个月要杀一头猪。连上种猪,不知道广州附近能不能持续供应。我们又不是流民,总不能吃光了一个地区的猪就去下一个地方。” “想想办法,多找些种猪,嗯,种猪不够你可以多去猪圈跑一跑嘛。” “你这人真恶心,一点宇航先驱的风都没有。” “实不行,那就减少每个人的分量,和大家把话讲清楚,不是上级克扣,而是附近的猪不够了,所以,部队要学会自己养猪,种菜。” “现就向生产队展?太早了?” “没有什么硬性障碍,那就可以开始了。正好我回了广州,‘我们不仅是战斗队,也是生产队’这句话,就由我来说。” “你回来也挺好,黄埔第一期,就快毕业了,也就是说,第一期名正儒锐士,我们的骨干,就要出现了。” “好好,正儒锐士马上入营,正好接管全部军队。” “有三个人,应该安排进第二期,乐楚名,他一直担任你的副官,陈日天,翟晓林一直白云山训练兵,按他们的资历,本来应该第一批进黄埔,并担任区队长的。” “嗯,我要出使,用不着副官,倒是陆达,需要有个常任的副官。” “黄埔第一期,有三个人表现极好,季退思、李云纵、司马电。选一个给陆达做副官。” “季退思我知道,李云纵……就是砚山顶领头冲锋的那个?我有印象,司马电是谁?” “黄埔第一期,毕业步兵战术、步炮协同两项实操考核第一,后勤管理书面答卷满分,军事工程书面答卷满分。自然科学基础考卷第一,毕业总分第一。” 羽檄争驰无稍停(节选) 我姓司马,司马这个姓来自古代的领兵官职,兵家田欀直就是齐国的司马,后来著有兵书《司马法》。我是浙江乍浦人,家谱只能上溯到唐代,所以不知道我家是不是田欀直的直系后裔。但我出生的时候,天上突然打了一个炸雷,将我家的头猪都电死了。 一下电死头,这也算天生异象了。所以,我名叫司马雷,字电。我觉得自己的名字一般,倒是“电”这个字非常的祥瑞,所以我一直以字行。 我从小就想当兵,当将军,威风啊。道光十八年的时候,我刚刚考上乡里的武秀才,那时候,考武举的人不多,能写会算的去考武举,那就是稀罕货了。 道光二十年的时候,我杭州,准备当年的会试,英夷犯境,我便被补入到浙江水师葛云飞镇台麾下。非常幸运,第一次浙东战役,我们和广东来的朱雀军并肩作战。 那一次,我们真是大开眼界。“技精器良,胆壮心齐”。林则徐大人用来描述英夷的两句话,放朱雀军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成上千的人,面对枪林弹雨面无惧色,昂阔步整队而进。我被这样前所未见的军队吸引,朱雀军江浙补兵的时候,我就报了名。 跟着朱雀军回到广东,得知了虎门大捷的消息,我深深的感到庆幸,很快,我们这些兵就被分到了各个连,接受基本的火器战争训练。 我的千总叫季退思,是湖南人,雪峰山训练营的时候就当了把总了。他非常以自己的老资格自豪,经常说,他的资历就排钧座、李军师、副统陆达、乐楚名、翟晓林、陈日天后面,所以自称天下第七。 英夷第二次犯境的时候,我广东,跟着大部队训练,做着北上赴援的准备。我非常担心自己乍浦的家人。特别是当乍浦失守,清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传来,我担心得几天睡不着觉。 北上江苏之后,一直没有收到家里的消息。这让我非常的担心和焦躁。砚山顶之战的时候,受到这种焦躁的情绪影响,我没有注意隐蔽,被山上的意大利人打伤了。 如果我没有受伤的话,我相信,第一个冲上山顶的人会是我,而不是李云纵。本来应该是我,成为砚山顶之战的第一功臣。 但聊以自我安慰的是,因为负伤,我同样受到了钧座的注意,黄埔讲武堂成立的时候,作为四千朱雀军识字多的人之一,我被选,成为了第一批名守阙锐士,和季退思、李云纵是同一批,比资历深的乐楚名等人还要早。 钧座说了,黄埔讲武堂的毕业考核是计全区队的总分,总分第一的区队将获得比较好的军职位。我第一区队,区队长又是季退思,而我的把总,是李云纵。 虽然我不服气他们两个,但为了区队总分第一,我总是坚决的服从他们两人的命令,各种教学作战和演习,积极地配合他们。 我所的第一区队全部驻太平,轮流以一个连去驻守守虎门要塞的上摘档炮台。我们到达太平驻入背房,白天操课,晚上放哨,岗咱一般都放荒芜的其地上。 当时,广东人有个风俗:凡人死了后,把棺材停放山上,待尸体自行腐烂后,才取出骨头,放进雄子里再置于山上。因而,山上随处可见棺材和罐子,令人毛骨愉然。复哨有两个人,还可以互相壮胆。‘放单哨r黑暗,那怕一只野狗走迁,也骇得魂不附体,所以我们放单哨是悄悄地两人聚一起,只等排长来查嘀时,我们才分开。有时,为丁仕胆,我们也以各种借口放上一枪。如果遇土下雨,那就舍了‘虽然穿着雨衣,但放完两个钟头哨还是浑身湿透,而临时搭盖的哨所也谊地是水,无法休息。经过段时间的锗炼,我们逐渐习悯了这种恐惧而又艰辛的军事生活了。 后来,我们区队第三次轮到守上横档饱台,条件好了一些。上横档炮台属虎门要塞,建筑珠江江心的个小岛上。鸦片战争成功抗击了英国人远东舰队的进攻,这也是自1673年第三次英荷海战以来英国海军的次挫败。我们能这样的炮台驻守,感到万分的光荣。 黄埔草创,只有四名教官:永远的革命家,法国人杰肯斯凯主讲步兵战术;红毛番出生的精神上的民主波兰人范流主讲军事工程以及数理化基础:美国人,自由的刽子手,西点的科班肯尼夫主讲参谋业务:而炮兵教官本来是我们的战俘,热爱和平的板甲大白兔,怀特拉比斯。 虽然只有四门课,但我以后才现,我们黄埔的四门课,可能包括了几十门课的内容。 比如,杰肯斯凯的步兵战术,就包括有《三十年战争史》、《拿破仑战史》两大主干战例体系。 而肯尼夫的参谋业务,则包括了《条令业务》、《动员学》、《后勤学》、《补给与运输》、《就地采集》、《船舶运输》、《野地运输》、《铁路运输展望》等等,据他介绍说,这些西点都有专门的课程,而我们统统归到“参谋业务”这一项。又只有半年时间,只能讲一下大概的理念,具体的操作只好等以后战争练习了。 教学形式和方法是多样化的,有校内学习,有校外演习,有课堂教学,有实地观摩,既有纸上谈兵,又有实地演兵,还有白纸战术、图上战术、现地战术、沙盘推演、见学旅行、参谋旅行,等等。 见学旅行,是入校后不久,经过各兵种基本知识学习后,再到虎门战场以及广州的巷战模拟场所场观摩,学习。 战术教学,有宿题作业法、即题作业法、小组教学法。教官课堂上说明想定情况,学员课外或课堂内作好作业交给教官,教官再根据各学员的作业,分析综合,课堂上总结讲评,指出各个战术方案的利害得失。学员作课堂讨论,可以提出与教官不同的意见,甚至推倒教官的原案。 学习了战术理论及参谋业务知识后,即进入作业实践,如图上战术、现地战术、参谋旅行、高司演习等。这些课目,要求学员将所学得的理论知识,各种情况下能迅速而正确地判断情况,定下决心,采取处置,作出计划,下达命令,部署军队。根据各种情况,采取恰当的战术行动,把抽象的战术原则具体化,即运用到具体情况具休行动去。 黄埔的教材,主要翻译自法俄美三国赠送的军事书籍,主要有约米尼和克劳塞维茨的著作。而数理化基础则是采用钧座亲自编写的一套简编教材。简而言之,黄埔初的军事理论,主要师从法美两国,而缺乏自己的创造。 《羽檄争驰无稍停:司马电回忆录——第一章:从乍浦到黄埔》 12月2日都尉 “现我宣布,黄埔第一期,所有守阙锐士成绩合格,授予正儒锐士资格。” “威武!”众人齐声欢呼起来。 “我们现有一万七千名补备兵,正好组成一个连,二十五个营。”楚剑功继续大声宣布:“根据当初的约定,全队总分高的第一区队,将担任较高的职务。现颁布各营的职务任命,司马电!” 司马电应声越众而出。 “到台上来。” 楚剑功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拍了怕他的肩:“你是个人总分第一,但开始我们没有约定给个人总分第一的奖励,所以,我只能当众口头表扬你。” “谢谢钧座表扬。” “但考得好不代表会打仗,到底怎么样,还要打起来看。” “是!我会打给大家看的。” 楚剑功很满意司马电的回答,他接着大声宣布:“司马电,第一营游击。” 接着,楚剑功公布了二十五名游击,二十五名都司,一名连守备的名单,游击和都司都是第一区队的,而守备的大部分也是第一区队的。 李云纵和季退思站台下,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他们是第一区队成绩拔尖的,而且资历比大部分学员都老,可是,游击和都司没有他们,连守备也没有当上。 楚剑功还继续公布一名千总的名单,主要是二、三、四区队成绩比较好的。李云纵和季退思还等着,没有他们的名字。 楚剑功开始宣布把总名单了,把总的职位有四个,但剩下的毕业学员只有三多人,但即使让剩下的一把总职位由千总兼着,楚剑功还是没有任命李云纵他们。 后,楚剑功终于把目光转向了第一区队剩下的二十多人这边:“李云纵、梁信……”将他们一一点名叫道台上:“你们是第一区队的,而且是第一区队成绩比较好的,我将交给你们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你们有没有信心完成?” “有!”简洁而整齐的回答。 “这个任务不一般,你们将到各个营,担任鸿儒都尉。” 这是个什么职务? 楚剑功不等他人问,就转身向着台下大声解释说:“现,我们每个连,都有了五到正儒锐士,我以前就说过,正儒锐士和其他人不一样,我们是先锋的先锋,但如何把这些先锋组织起来,就要靠鸿儒都尉。简而言之,鸿儒都尉主要负责正儒锐士的组织,展的守阙锐士,推荐他们进入黄埔。具体的条例会今晚下。” “那鸿儒都尉和游击谁大?” “组织事务由鸿儒都尉负责,军事事务由游击做后决定。鸿儒都尉并没有行政权,他重要的工作就是召集和主持全营的正儒锐士的会议。而鸿儒都尉的命令,必须以正儒锐士会议的决议的形式布。大家都清楚,我离开期间,朱雀军是依靠都督府来运作的,各营的正儒锐士会议的运作方式,和都督府很像。” “明白了,钧座的意思,就是让各个营都有一个微型的都督府,来执行上级的命令。” “不仅仅是执行命令,重要的,是展我们的组织,我希望的是,每一个鸿儒都尉,都能复制、重建和扩张正儒锐士的组织,我们朱雀军,无论受到多么严重的挫折,只要有一个鸿儒都尉,就能够重成长起来。你们说,你们能做到么?” 没有人回答。楚剑功太着急了,组织建设,不是大会上当众宣布一个职位能够完成的,大家的沉默让楚剑功意识到这个问题。 “好了,职务就宣布到这里,游击、都司、守备,以及鸿儒都尉该怎么运作,我们会下条令,大家官上任,也必须摸和学习。好了,解散,各区队带回。” “你今天太突然了。”会后,李颖修对楚剑功说:“你怎么不和我商量呢?至少我们应该先把授予都尉的人员召集起来,给他们通个气。还有,既然你决定要走组织路线,就必须自己尊重组织原则,设立都尉这么大的决定,你应该先提交都督府讨论。”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楚剑功说,“京师练了这么久的神机军,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回到广州,还真有点不习惯。” “晚清啊。”李颖修恶意的笑了起来,“想搞袁世凯那一套,也不是不行,就怕你一面做军阀,却又想着取得组织的优势,那就有点不伦不类了。你要做大军阀,那下面的人有样学样,也会做小军阀。等我们两人身死人灭,司马电和陆达等等各自割据一方,国提早八十年。进入军阀混战时代,朱雀系大战神机军,倒也算推动了历史进程。” “好了,别说了,我认错。”楚剑功说。 “认错是不够的。”李颖修一字一顿的说道:“今天你已经开了一个坏榜样,未经都督府讨论而做决定。有你这个先例,各营迟早闹出游击不接受正儒锐士会议决议的乱子来。” “那你说怎么办。”楚剑功有点火了。 “都督府会议上检讨,并通报全军。” “我不干!” “那随便你,反正走组织路线是你的计划,破坏组织路线是你自己的行为,你自己掂量清楚。” 楚剑功自己想了一会:“好,我检讨,但是否通报全军由都督府决定。” “这还差不多。” “但这样不会破坏我自己的威信么?” “我也有点担心,不过组织原则的权威性为重要。” “那这样。”楚剑功灵机一动,“我写一篇章,叫《批评与自我批评》,‘流水不腐,户枢不蝼’。然后作为自我批评的表率,我都督府做检讨。随后,起全军自我检讨的运动。” “全军自省,也不错,朱雀军到现一直很顺利,自我检视一下,也行。”李颖修突然回过味来:“那我岂不是也要做检讨?我有什么好检讨的,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 “怎么会呢,你又不是圣人。嗯,对了,你上次说英格兰有个女人,哎呀,作风问题。哈哈哈。” “其实我是真有点喜欢的说,不过怕清国这边接受不了,影响我们的事业,所以一直没有带回来。” “说真的,那我这次去英格兰,帮你把她带回来怎么样。” “合适吗,会不会压力太大了?” “你居然怕社会压力。我们都要造反的人了,个人婚姻还不能自己决定?” “好,你把她带回来。你出使期间,我想办法颁布婚姻法。” “为什么急着颁布婚姻法?” “我不能白做检讨。检讨也要创造社会效益。怎么了?”李颖修疑惑的看了看楚剑功,“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没什么?” “肯定有事情?京师养女奴了。” “没有,绝对没有。”楚剑功一口否认。 12月5日银行 “四川的万两已经到库了。今年的夏税和秋税,算是被刮干净了。”李颖修看着账本,对楚剑功说。 “要到英格兰去买货的一千万两白银都齐了么?” “按照朝廷的计划,将今年四川和湖广的水银拨给广东,用来履行条约,购买货物,四川的万两,湖广的五万两,都到了。剩下的五万两,要广东自行筹集。” “清朝三大财富之地,四川、湖广都把银子运来了广东,江浙又被打得稀烂,广东自顾不暇,那朝廷今年就没有什么税收了。” “西北虽然贫苦,但山西陕西,总能收上来一些。” “话说回来,还有五万两怎么筹集?去年今年,两次大修炮台,加上朱雀军的费用,广东本身没啥活钱了。” “哈哈哈,”李颖修笑了起来,“我已向两广总督徐广缙上了条陈,让他从广西调二万两,广东本身,拿出三万两来,还不会伤元气。这样就够了。” “广西?广西穷的都没裤子了,每年还要广东协饷补助二万两才能维持。明年我们肯定不再给广西协饷,你现还要他们拿出二万两来,那岂不是要刮地三尺?” “对呀!” 楚剑功笑了起来:“刮地三尺,官逼,民反。你是不是有点着急了?” “革命的大潮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可是我马上就要出洋了。”楚剑功担心地说,“万一革命的有利形势来得太快,我又不国内……” “那就由我来宣布起义好了,你带着革命精神回来,反正你都是宇航先驱了。” “不行,我不的时候,你不许起义。”楚剑功说。 “好,只要形势允许,我就等着,等你带着洋枪洋炮蒸汽机回来,我们再动手,行了。” “这还差不多,嗯,说起采购,我让范流列了个目录,你看过了,有什么要补充的?” “啊,正要和你说这事情,除了枪炮、机械、技术工人、工程师、教员,我们还要买什么?” “不就是这些吗?” “当前,革命的主要任务是什么?我们早就达成共识。” “打碎旧世界,旧农村?” “对呀,怎么做,完全靠枪炮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好,简单点,《多收了三五斗》学过,那些还有饭吃,还有粮食可以卖的农民是怎么破产的?” “洋米、洋面、外国大轮船……,你让我买粮食?”楚剑功恍然大悟。 “是啊,粮食。” “其实你不说,我也会买的。要打仗,存粮是第一位的。” “你这人就这点不好,一点功劳都不让给别人,你就知道打仗要存粮,可经过我的提醒,你才现,粮食是威力巨大的战略武器,可以用来摧毁整个封建社会。” “我知道了,买粮食,好。荒年的时候我们可以放粮,收取民心,逼迫自耕农破产,兼并土地,将土地国有化,丰年的时候我们可以倾销,压低粮食价格,谷贱伤农,逼迫自耕农破产,收取土地,实行国有化。总而言之,只要我们有粮食,就能摧毁封建宗族经济的支柱,自耕农。到时候,他们要么因为债务成为大地主的雇农或者家奴,赤贫化,加剧阶级矛盾,要么干脆成为流民,当然,也可以到广东来,成为革命的力量。我这个描述如何。” “精彩,民以食为天,古人诚不欺我。”两人相视而笑。 “好了,说回正题,你准备如何安排一千万两白银?全部存进东印公司上海的银行?然后让他们给我开信用证?” “我哪有那么傻缺。我会以这一千万两白银为准备金,开一家银行,南洋银行。” “要改两为元么?” “对,一千万两白银,大约两千五万西班牙鹰洋,而我不准备铸钱,而是行两千五万元。银圆券。” “一比一的行,太保守了?有两千五万大洋的准备金,至少可以一个亿的票子。” “清代虽然有小额的银票,但钞票毕竟是东西,还是先稳妥一点。何况不是一比一,而是一比二。” “两千五万大洋的准备金,对应投放市场的两千五万元的银圆券,不是一比一么?” “根据我和格莱斯顿的谈判,南洋银行将和东印公司进行货币互换,我的计划是,两千五万银圆券,兑换五万英镑,银圆券兑英镑实行五比一的绑定汇率。” “那英国人肯定愿意,货币互换是实现市场扩张的好办法。只是东印公司远东有这么多英镑来互换吗?” “不用现钞,反正换来的五万英镑也是要存到东印公司,然后给你开信用证。” “那还不如直接结算呢。我到英国,买下什么东西,然后由东印公司本部支付。” “那要代理费喔。” “但是现付嘛。对方的风险比较低,这样购买敏感物资比较好谈。” “行,我去上海签约,再和格莱斯顿谈谈。” “要是时间来得及,我和你一起去上海,我也很想见见格莱斯顿这个历史名人。” 事情谈定,两人都有些饿了。 “把都督府一干人找来,一起吃个饭,我回广州这么久,还没和大家好好聚聚。” 晚饭很简单,但气氛很热烈,大家随意闲聊着。 楚剑功说:“土地问题,东方是棘手的,杰肯,你们法国是怎么解决的。” “我们?”杰肯斯凯喝了点酒,满脸光,说道:“农民“涌向领主的城堡,用威胁手段让他们交出那些登记着令人痛恨的封建权利的古老证书,以及那些很久以前使征收捐税合法化的契约,并把这些件乡村的广场上付之一炬。有的领主拒绝交出件,农民们便焚毁城堡,把城堡的主人绞死。当然,另一大土地所有者教会的教士们,被一排一排的吊死的教堂前面的空地上。” “不是私有财产不可侵犯吗?” “胜利者的私有财产不可侵犯。” “真是太不民主了,我的精神祖国波兰,土地所有者们组成平等的议会,每个人都有否决权,而没有土地的波兰人安心的接受地主议会的统治。做快乐的顺民。所以波兰,没有土地问题。” “那波兰起义是怎么回事?” “那是反抗俄国、普鲁士、奥地利三国瓜分的起义,波兰农民饱受民主的熏陶,作为被统治阶级,却总是按统治阶级的立场和利益行事。明明波兰的土地和那些农民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他们却为毫不相关的土地流血牺牲,义无反顾。” “肯尼,美国人如何处理土地问题?” “美国也没有土地问题,阿巴拉契亚山脉以西,有广阔的无主之地,我们只要放火烧荒,将各种野兽和低等动物都烧死,或者赶走,就可以兴建种植园了。” “印第安人不是人,这是神圣的美国宪法规定的。当然,我承认,印第安人很聪明,我每次杀死他们之后,都很悲伤。” “好了,好了,肯尼,别哭了,你醉了。交代件事情,明天我和钧座要前往上海,恭贺英国公使馆开张,这里的事情,就拜托诸位了。” 还价 楚剑功和李颖修从赣江出,顺流而下,终于圣诞节的前一天赶到了上海。 出乎楚剑功意料的是,李鸿章和郭嵩焘居然也从京师来到了上海,原来格莱斯顿没有知会李颖修,直接向京师的总理衙门。 李颖修当时没有说什么,私下里,李颖修对楚剑功说:“清朝的外交,有点脱离我们的控制了。本来以为清廷没人愿意和鬼夷打交道。” “没关系,我不久就出使,李鸿章和郭嵩焘都会跟着我去。” “那胡林翼呢?” 胡林翼,任上海道台。 “这的确是个麻烦,都怪我,光想着让历史名人上岗,把他们提拔得太快了。” “免了,你哪有那么大能。” 12月24日,下午三点,英国公使馆。晚宴将四小时后开始,而现李颖修和格莱斯顿僵着坐一间偏厅里。 “我们谈好的条件,你们为什么要改?”李颖修质问。 “我们有一些贸易顾问认为,三大保护原则妨碍了自由贸易。” 现他们谈判的主题是《关税及贸易总协定》。这个名字是李颖修取的,但是,内容却和另一个时空的同名条约有不小的差异。总而言之,条约对落后经济体的保护增强了,保护的条加原则化(也就是保护的范围加广阔),现格莱斯顿提出的,就是对保护性条款的反对意见。 “保护幼稚产业条款,进口冲击特别保障法条款,国际收支平衡保障条款这些都可能成为贸易壁垒的借口。” “格莱斯顿阁下,现没有别人,我也就实话实说,您和我签订这个条款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打开倾清国的市场,另一方面,是为了诱使欧洲国家加入到这个体系,从而摧毁欧洲的贸易壁垒,我的理解对吗?” “很对,如果清国想增大对欧洲的出口,不列颠对此乐观其成。你们的出口品对不列颠毫无威胁,然而这和清国自身的贸易壁垒是两回事。” “欧洲国家的外交官们并不愚蠢,他们能够轻而易举的看出,签订《关贸总协定》对自身产业的威胁,因此,站旁观者的角,我建议您,为贸易之剑套上一个美丽的剑鞘,那就是‘保护原则’。” “既然您提出了建议,那么,根据我感受到的您的作风,您一定有什么预备措施,来限制和破除‘保护原则’。” “仲裁委员会,成立仲裁委员会来排解贸易争端。” “委员会的组成呢?” “创始缔约国各派一人,争端国家各派一人,然后,各方公认的友好立国派出一人。” “如果不列颠和他国生争端,那么不列颠将可以派出两人,我这样理解对吗?” “是的。” “仲裁权不能弥补保护条款带给不列颠的损失,我要求补偿。” 就李颖修和格莱斯顿小厅里讨价还价的时候,公使馆的行政主管汉弗莱先生,正陪着楚剑功会客室里喝咖啡。 “您知道,我对东方化一向心存仰慕。”汉弗莱先生带着矜持的语调,用咖啡杯遮住自己的下嘴唇,神情淡然的恭维道。 “您看过东方戏剧么?” “还没有。” 这时,使馆的一位秘书走了过来,汉弗莱耳边轻声讲了几句。 汉弗莱的脸扭曲了;“谈完了?公务员还没看过呢。” 他转过头来,对着楚剑功微笑道:“使馆有一些行政上的小事,失陪一下。” 汉弗莱跟着那位秘书,来到格莱斯顿的办公室:“公使先生,协议确定了吗?分歧解决了吗?” “是的,和我们计划的一样。我同意了那些保护条款。” “您没有用您的同意换取到什么好东西吗?” “他们决定,近三年的对欧洲贸易,都通过东印公司的转账体系来完成支付。” “您为东印公司争取了三年的手续费费?真是太好了,东印公司会为我们使馆提供什么福利吗?” 格莱斯顿的秘书伯纳德一旁插话了:“福利?汉弗莱先生,我认为这是对国家有利的事情。” “这样重大的项目应该通过招标来进行,而不是两个人躲小屋子里决定。伯纳德,你要学会怎样做一个公务员。” “公务员不是应该帮助政府施政吗?”“这个,只有当政策可行的时候。”“什么意思?”“只有公务员认可的时候。” “亲爱的汉坯,”格莱斯顿说道:“这次时间很紧,要国宴前达成协议,能省的步骤就省了,我们清国的时间很长,展的机会很多,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会尊重程序的。另外,东印公司会把公使馆装修一下,这是不列颠的脸面嘛。” “时机合适的时候,好,我们等着。公使先生,条约正本打印好了吗?” “还没有,使馆近名秘书,只有麦肯太太一个人会打字,还是英,的稿只能使用手写体的了。” “那他们能晚上点钟以前抄完吗?点钟将举办升旗仪式,然后是签约仪式,国宴七点钟开始。” “没问题。上海衙门为我们提供了二十名书吏,平均每个人只抄写五页纸,相对而言,我们的君慢多了。” “好了,现还有时间,先生们,我们的客人都到齐了吗?” “只有广东的那两名官员到了,其他人没有这么早,但我相信他们会点钟以前到达的,毕竟,清国国土上的第一座公使馆,是由不列颠创建的。” “汉弗莱,你有名单吗,我们的客人。你对他们的底细清楚吗?要知道,我伦敦的时候,可不是后座议员,我是有资格进内阁的。不能随便对什么人都施以外交对等礼仪。” “对对,您当然有资格进内阁了,下院议员只有630人,一个党派超过300个席位便组成内阁,这300人,100人又老又蠢,还有100人又稚又嫩,剩下的大约100名下院议员便填上了政府席位,根本没的选择。” 以夷制夷与大陆均衡 《上帝保佑女王》,军乐队的演奏黄浦江畔响起,英国人摘下帽子,对着米字旗行注目礼,客人们也摘下帽子,平视前方。 楚剑功为,这边站着清朝的一帮官吏:李颖修、郭嵩焘、李鸿章、以及上海道台胡林翼。 他的对面,是另一些客人们,靠前的那个他不认识,但那个人身边,站着上次到黄埔谈判的法国特使真盛意以及士斯密,看来,这是法国人的头头了,他大约三十多岁,保养得很好,手指肥硕而白皙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扑粉的假,法式的大开襟礼服,手杖。这是个什么人物? 法国人的左边,也就是远离英国国旗的方向,站着四个人,第一个楚剑功认识,是上次到广州的美国众议员顾盛,他的左边,站着一个人三十岁出头的人,瘦削的脸颊,高高的额头,楚剑功觉得自己哪里见过他,却想不起来。 第三个美国人是个军人,穿着现役美国陆军的军服。上校?由于美国国会对陆军病态般的压制,上校已经是很高的军衔了,尤其是这个人,年纪并不大,也就是三十多岁的样子。 第四个美国人是海军准将,他的军服和军衔说明了一切。看来,美国人对上海开埠一事非常的热衷,一定要好好和他们聊聊。 美国人旁边,是一对青年男女,男的身材不算很高,却给人一种高大挺拔的感觉,女人好像是北欧人种。 这一对青年再往下,是熟人,俄罗斯远东总督穆拉韦约夫和他的随从们。他也来了? 这样一群西方人的末尾,几张东亚面孔格外引人瞩目,其之一就是游说过楚剑功的日本和尚三千卫门,不过看他的样子,不是领头的,三千卫门的上,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年轻人。 看来,各路神仙都到了啊。除了这些人,还散散的站着一些西方女性。 国歌奏完,礼毕,众人回到屋子里,大致坐成一个圆圈。 汉弗莱先生代表主人讲话,欢迎大家的到来,格莱斯顿致辞,表示他能担任历史上第一位驻清国的外国公式非常的荣幸,感谢伟大的不列颠和开放的清国,感谢女王和大清国皇帝,感谢无坚不摧的英国士兵,感谢自己的父母…… “他干嘛,参加奥斯卡?”李颖修轻声问。 “没话找话,以此来掩盖他蓬勃的野心。” 两人正闲聊,伯纳德秘书走过来,轻声说道:“商务司长先生,马上到您演讲了。” 李颖修端起手边的水杯,润了润嗓子,等待着。 掌声响起来了,格莱斯顿已经念完了他充满感恩的致辞,汉弗莱先生短暂过渡之后,李颖修信步走到大厅的主墙面。 “很高兴这里和各位参与这一盛举,这里,我要借用英国公使馆的宝地,说明清国下一步对外政策,‘门户开放,利益均沾’。” 李颖修只是借用了另一个时空十年代由美国提出的词汇,他演说的内容,却和那个时空的门户开放政策没什么关系。 “这位商务司长的讲话,很像我们的一项政策,大陆均衡,你觉得呢,汉坯?”格莱斯顿轻轻的问。 “是的,这位年轻的政客想把欧洲的势力都引入到清国,让我们互相争斗,这样他们就可以看笑话了。公使先生。清国这种策略的准确描述,应该叫做‘以夷制夷’。” “以夷制夷,平衡政策。汉坯,你觉得他们有可能成功吗?” “看人,先生,所有的政策都需要人来执行,如果他们有像我这样贝利学院一等学位毕业的资深公务员,那么我敢说,他们还是有可能成功的。” “但以你我看到的清国官僚,似乎没有你这样的贝利学院一等学位毕业的资深公务员,所以,我们也就不用担心他们真的能够对各国实现制衡。” “我们不仅有像我这样的贝利学院一等学位毕业的资深公务员,我们还有向您这样的有内阁资历的伟大政治家,公使先生。” “我想,”格莱斯顿说:“我们能不能利用门户开放的口号,做点什么呢?比如,迫使清国开放多的通商口岸,沿着扬子江一直深入,直到它的各个支流。我们还可以利用清国经济的地方封闭性,将各个地区区别对待,扶植地方势力,东方大陆上,实行真正的离岸平衡手。” “公使阁下,我真是由衷的佩服你,你居然想东方,创造一个不列颠的欧洲。光荣时代开始了。” “对不起,”伯纳德插嘴说,“什么叫做不列颠的欧洲?” “伯纳,三年来,不列颠外交的唯一任务,就是创造一个四分五裂的欧洲。这就是离岸平衡手的光荣时代。我们联红毛番而制西班牙,联法国而制红毛番,联普鲁士而制法国,联俄国而制欧,联奥地利而制俄国,我们和所有的欧洲国家联盟,反对所有的欧洲国家。” 格莱斯顿很高兴汉弗莱替他作了解释,他接着说:“清国太大了,不列颠现的力量,并不足以独自接手,因此,我们要把清国分割开,分而治之。” “我明白了,这位商务司长的《门户开放,利益均沾》的演讲,给了我们一个很好的契机,让我们越过我们和清国签订的条约,突破通商口岸的限制,将我们的势力深入到清国的内陆去。” “不仅如此,我们应该利用清国内陆经济上的封闭和孤立,让他们与不列颠建立单独的双边经济联系,经济上,把他们分割成广东人、上海人、江南人、江北人、直隶人,等等等等。” “据我所知,清国是由一个少量民族统治几亿多数族群的国家,我们能否这方面想想办法呢?” “理论上是可行的。”格莱斯顿说,“但我们都不太了解东方民族的渊源,也就不容易制定正确的政策。”他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日本人。 这时候,掌声又响起来了,李颖修已经结束了他的演讲,慢慢走下来,格莱斯顿走上前去,有力的和他握了握手:“门户开放,利益均沾,阁下,您怎么会有这么多有创建性的想法呢?我真是太佩服您了。” 利益均沾 掌声,热烈的掌声。掌声,李颖修和格莱斯顿签署了《关税及贸易总协定》、《汇票、本票、支票以及信用证统一议定书》、《邮政互助协定》、《航海公约》、《联合海事协定》、《互相保护直接投资的协定》项条约。这项协定由于对世界贸易体系的奠基作用,而又得到了一个统一的名称:《世界贸易体系原始本》,由于这一本是上海洋泾滨北岸签署的,所以又被称作“洋泾滨左岸体系”。 七点钟,招待会开始。宴会的规格很高,按照三道酒,三道菜的程序,按个人的分量提供,菜有清牛汤、炙鲥鱼、冰蚕阿、丁湾羊肉、汉巴德、牛排、冻猪脚、橙子冰忌廉、澳洲 翠鸟鸡、龟仔芦笋、生菜猪腿、加利蛋饭,点心有白浪布丁、滨格、猪古辣冰忌廉、葡萄干、香 蕉、咖啡。酒水有:勃兰地、威士忌、红酒、香槟。席间,格莱斯顿还专门向人们展示了他会使用筷子。赢得一片喝彩。 正餐过后,自然转变成酒会,大家随意走动,互致问候。 李颖修问楚剑功:“那几个美国人你看出来是谁没有?” “海军准将,我赌他是马修-佩里。” “为什么?” “这时期的美国准将我就知道他一个。” “那陆军上校呢?是不是罗伯特-李。” “应该不是,罗伯特-李现还只是上尉而已。” “我觉得是,既然顾盛众议员能够被授予海军少将的临时军衔,那么罗伯特-李也应该可以授予临时军衔。” “你这就太唯心了。” “打赌。” “赌什么?切小鸡?” “你真无聊,还是赌杯酒好了。一杯全混的大爆炸。” 楚剑功点点头,向着几个美国人走去。 这时候,法国特使真盛意和那个领头的法国人一起走了过来:“我们可以坐下吗?” “啊,请坐。”李颖修用法语回答。 “您会**语?” “一点点。” “您太谦虚了。” “真盛意阁下,请问这位是?” “我还没有向您介绍,这位是法兰西王国立法团的席议员,阿道夫-梯也尔。” “是你啊,非常荣幸见到您。” 看到李颖修的反应很淡然,真盛意解释说:“立法团席议员,法国式仅次于国王和相的大人物。“ 我知道,我知道,一般是由反对党的党担任立法团席议员。李颖修心里想着:梯也尔,他出道可真早,现他不过三十多岁,就已经是反对党领袖? 李颖修不知道的是,梯也尔早就当过相,前年刚被赶下台。 梯也尔没有注意李颖修对他的冷淡:“司长阁下,您的言,提到了‘门户开放,利益均沾’。具体执行,对法国有什么优惠吗?” “既然是利益均沾,就谈不上特定的优惠,我们对所有外国企业平等的实行市民待遇。” “平等?真的吗?可是据我们所知,贵国将三年的对欧贸易支付代理权交给了东印公司,而且南洋银行将和东印公司实行高达五万英镑的货币互换。这样太不公平。” “我们和英国人的一切交易,都是基于刚刚签订的一系列条约,您要和我签订这些条约吗?请您注意,这些条约是开放式的。您和我签订,就等于和英国人签约。” “我们签订这些条约,是不是立即就可以得到代理权?”梯也尔问。 “还有货币互换。”真盛意补充说。 “对,货币互换,我要求南洋银行至少和里昂信贷签订三万法郎的货币互换协议。” 真是狮子大开口,英国人动用了三万部队,打了整整一年的仗,才得到这个结果。李颖修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说道:“南洋银行今年行的银圆券,无法提供如此巨大的货币互换额,您只能和英国人商量,请求他们让出一部分额给你们。” “据我所知,这一系列条款都是英国人强迫贵国签订的,我们法国人对这样的强盗行为非常的愤慨,我们谴责这种行为。” “贵国想行侠仗义么?”李颖修问。 “真盛意上校曾经向贵国提出结盟的建议,当时他没有签约授权,而这一次,我有授权,我希望与贵国结成军事同盟。” “很遗憾,我只是通商善后使,政治性的结盟,您必须和我们的京师联系。”李颖修再次婉拒了。飞利浦王朝……历史上软弱的法国政权。如果和你们结盟,能指望什么呢?难道能派出三个军团来东方对抗英军?就是欧洲,你们敢和英国人动手吗? 双方又闲扯了一会,梯也尔就礼貌性的告退了。他带着真盛意,回到自己的桌子旁,另一位上校士斯密已经等着? “和英国人谈的怎么样?”梯也尔问。 “很乐观,格莱斯顿先生没有直接拒绝。” “那就有的谈?” “我认为是这样。” 梯也尔举头望过去,格莱斯顿的桌子边没有别的客人,他便带着士斯密走了过去。 “您好,格莱斯顿阁下。” “您好,梯也尔阁下。” 两位欧洲年青一代政治家的翘楚直入主题,讨论起法国加入洋泾滨左岸体系的问题。 “放弃法国本土的市场保护?” “法国本土的生产能力非常强大,殖民地根本不可能威胁到法国?” “格莱斯顿阁下,我能否这么理解,如果法国签署了这一系列条约,那么,英国会让法国企业,参与到此次清国欧洲的五万英镑的采购业务来。” “是的,有失必有得。英国为了推广自由贸易体系,不惜和朋友们分享自己的利益。” “那支付代理权呢?” “如果贵国签署了条约,那么,我们无权干涉清国人选哪一家银行转账。同样的道理,我们会向贵国让出五十万英镑的银圆券互换额。” “您真是慷慨。对于条约,请恕我们还需谨慎一些,我们需要一些时间研读内。但面对清国这样的野蛮国家,我们欧洲明国家是同一战壕的。” “您说得太对了。”格莱斯顿回答,“因此我希望,以后任何东方问题上,法国能和英国保持一致。包括土耳其和亚的问题。” 友谊 梯也尔刚从李颖修的桌子边离开,楚剑功就带着几位美国客人回来了。 “很高兴的通知你,不是罗伯特-李。李颖修先生,自觉,大爆炸一杯。”楚剑功用说。 李颖修找招待将各种酒水都取了来,倒进一个大杯子里。楚剑功向顾盛众议员解释说:“司长先生和我打赌打输了,所以他必须把这杯鸡尾酒喝下去。” 李颖修端起酒杯致意,然后一口气把一大杯酒都喝了下去。 旁观者都鼓起掌来。 “向我介绍几位先生。” “这位顾盛众议员早就认识了。” 顾盛和李颖修握手。 “这位是亚伯拉罕-林肯先生,众议员。他将和顾盛众议员组成东方问题委员会,并担任委员会副主席,全权负责和清国的签约问题。” “很荣幸见到您,”李颖修说,“您是一位伟人。” 楚剑功桌子下面踢了李颖修一脚。 “您过奖了,我刚当上众议员没多久。说实话,如果不是你们远东战胜了英国人,让伊利诺斯州的亲英分子受到很大打击,我的资历还不够参选呢。因此,我应该感谢你们。” 喔,难怪林肯提前这么早当选了。李颖修笑着举起酒杯:“林肯众议员,祝贺您的当选。作为科议员,您是怎么被选担任东方问题委员会副主席的呢?” “国会看重我法律方面的经验。” “那好,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林肯先生,您对我们和英国人刚刚签订的条约怎么看?” “远见卓识。美国有浓厚的兴趣加入到这一条约体系当。” 顾盛打断他,说;“我们还有两位成员没有介绍呢。” “这位是美国海军准将马修佩里。” “啊,您好,真没想到您会来清国。” “您知道我?” “呃……不知道,我是说,没想到美国代表团会这么隆重。派出了两位议员和两位军方高官。” “佩里将军并不是代表团成员,他到亚洲另有任务,只是顺便来上海观礼。” “那第四位陆军上校,是害我打赌输了的人,请问尊姓大名?” “其实您也没有完全猜错,我的确是临时授予上校军衔,国会需要派遣一位陆军军官到这里来,但正规的军官都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岗位,我就以志愿兵的身份获得了这个临时军衔。” “是这样。您是……” “杰弗逊-汉米尔顿-戴维斯。” 李颖修听到这话,先看了亚伯拉罕-林肯一眼,有扭头看了一眼楚剑功,不由得背出一句莎士比亚的名句:“一切无从改变。” “真是太奇怪了,”戴维斯说,“刚才楚将军听到我的名字,也念出了这句话,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我是说,难怪我打赌输了。”李颖修见机得快,赶紧遮掩过去。美利坚联盟国总统先生,可不能让你知道自己的命运。 “戴维斯先生,您到清国来有何贵干呢?” 戴维斯迟疑着,顾盛众议员说:“没关系,他们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那太好了。”戴维斯回答说,“有一位西点毕业生,肯尼夫-莱特,是你们一支军队的参谋长。他给他的老师崔立泰勒将军写信,说他正办一所类似于西点的军校,需要教官、教材和教学设备。国会认为,和你们加强合作具有积极方面的意义,因此,派遣我这样一个有军事经验的人,做实地考察。” “这么说,您会造访广州?” “是的。”顾盛众议员接口道:“美国代表团会拜访广州,而且,我们希望,除去上海的公使馆之外,广州设立领事馆。” “可以考虑。”李颖修说,“不知道驻华公使、驻广州领事都是谁呢?” “驻广州领事没有确定,这需要我们进一步的谈判。而国会建议林肯先生辞去众议员职务,担任驻华公使。伊利诺斯州长将补选任命一位的众议员。” 原来如此。浙东大捷让美国的亲英派受到打击,林肯同学捡了个漏子。但是他资历太浅,终究国会站不住脚。所以前来清国,任驻华公使,顺理成章的卸下众议员职务。这样就合理了,难怪他会被派来东方。 顾盛继续解释:“戴维斯先生将任驻华武官。” “这么说,林肯先生和戴维斯先生要做同事了。这遥远的异国他乡。” “是的。他们两人都是很有希望的年轻人。” 年轻人!李颖修想着,1841年大的坏处,就是19世纪的名人都太年轻了,比较难找。 “林肯先生和戴维斯先生,一定会长期的共事结下深厚的友谊。”楚剑功说:“我们国人,常说四种友谊是牢固:一起同过窗,一起下过乡,一起扛过枪,一起……付过钱。林肯先生和戴维斯先生,算是一起下乡了。” “我觉得清国很繁华,比美国繁华多了。四种友谊,前面三种我还能理解,什么叫‘一起付过钱’?” “就是说一起做过生意,呵呵呵。” “说起生意,李颖修先生的‘门户开放,利益均沾’的政策,具体落实到美国,会是什么样呢。有什么养的优惠条件?比如说,美国公民清国租房子,长期居住,能否实施自治?” 您老真是敢开口!楚剑功想了想,回答说“我们和英国人签订的条约很清楚,实施市民待遇,不对任何人例外,任何国家也不得设立租界。国家的统一必须得到维护和尊重。不容谈判,为此,我们不惜任何代价。” “您言重了,没有人向破坏贵国的统一。” “林肯先生,我相信您,我们也尊重美国的统一,无论是英国人还是别的什么人,都无权破坏美国的统一。” 戴维斯说:“是的,如果英国人再来,我们会组织民兵把他们打回去,美国人保卫自己家乡的信念是无可动摇的。” “说得多好啊。”楚剑功说,“让我们为了联邦不可破坏的统一干一杯。” 大家喝完了这杯酒,李颖修举起酒杯说:“让我们再为美国的保卫家乡,为家乡而战的热情干一杯。” “作为私人,我很乐意把你们当做朋友。我今天把话放这里。”楚剑功借着酒兴说,“如果你将来要为维护联邦的统一而战斗,我将援助你,戴维斯先生,如果你为保卫家乡而战斗,我也将援助你。” “感谢,感谢。”两人随口应付着,都没有认真。 “我们再喝一杯,我告诉你们,我说话是算数的。” 名言 和美国人闲扯了半天,楚剑功突然想起来,清廷来的其他人李鸿章,郭嵩焘,胡林翼现怎么样了?他抬头望了望,现胡林翼和英国公使秘书伯纳德坐一起,他们之间坐着一个翻译。 “丫可别让英国人给骗了。”楚剑功想,于是找了个借口,离开了美国人,走到胡林翼那边去:“胡道台,你们说什么?” “哈哈哈,我们谈学问,这位伯纳德先生可不简单哪,居然是英国贡院进士及第。” 什么乱七八糟的。楚剑功直接问伯纳德怎么回事,伯纳德又解释了一遍:他是剑桥大学学学士,一等毕业生。那个翻译一旁插嘴说,他找不到对应的翻译,就用了“进士及第”。 “没啥,”楚剑功说:“你是英国公使馆的?还知道进士及第?” “啊,不,我是跟着李鸿章大人请来的师爷。” “你?师爷?”楚剑功仔细看了看面前的人,明显的欧洲面孔,“你是哪里人?” “我是澳门土生白人,大约一个月前,有人介绍我给李鸿章大人当师爷兼翻译。” 李鸿章动作够快,楚剑功又一次感到有点脱离自己控制了。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小的叫薛若望。” “你们聊什么,不会是说学?” “回院台,我们正说到,通译,尤其是懂英的通译,真是太缺了。”胡林翼说,“幸好少荃今日带了这薛若望来,不然我等只好形同木头人了。” “那进士及第伯纳德怎么说。” “他说要这洋泾浜边上,办一所英学校,就叫洋泾浜英学校,专门教授标准伦敦腔的英语。” “洋泾浜英学校?好啊。那学生毕业后什么凭呢?” “这个还未说到。” “我给个建议,伯纳德先生是剑桥的毕业生,这个学校也是他支持建立的,那毕业凭就叫做‘剑桥英语职业证书’好。” “院台说的是。不过,突出学习内容的重点,不如叫做‘剑桥商务英语职业证书’。” “那你们慢慢商量。” 楚剑功致礼告退。回到自己的桌子,美国人正和李颖修争论什么。 楚剑功听了一会儿,原来是关于《宅地法》。 “作为朋友间的闲聊。我直言不讳的说,贵国应该快通过《宅地法》,以法律的形式确认归国人民对西部领土的所有权。” “这些事情,需要综合考虑。”顾盛众议员又把话挡住了。 林肯见势不妙,说道:“我们访问广州的日期,就这样确定了。” “好的,先生,恭候你们的大驾。” 四个美国人离开了,楚剑功问:“怎么扯到《宅地法》。” “没什么,我个人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美国到1861年形势所迫,才通过《宅地法》,今天正好问问当事人,看林肯同学怎么想的。” “他怎么说。” “林肯没回答,但戴维斯回答了。第一,立法权限上,土地制应该由各邦来决定。第二,如果现由国会通过宅地法,就等于联邦层面上确认了南方奴隶主对种植园的土地所有权。这是废奴主义者不愿意看到的。而另一方面,一部分宪法原教旨主义者认为,如果国会通过宅地法,就意味着联邦管辖国内事务,而早的美国宪法,联邦只是对外的,国内事务应该由各州自行解决。” “我们不干涉美国内政。就别废话了。今天还要见那些人?” “你注意到那边一男一女了吗?真奇怪,他们坐一边,什么也不做。好像不是外交人员。” “那过去看看。” 楚剑功和李颖修一起走到那对青年男女的桌子旁边:“您好,请问桌子边上有人吗?” 那对男女站了起来:“您好,这里是空的,请坐。” “楚剑功。”楚剑功一边伸出手去,一边自报家门。 “奥拓-冯-俾斯麦。” “原来是你啊。” “您知道我?” “我是说终于见到德国人了,这样具有历史意义的会场里,德国人不应该缺席。” “谢谢。” 李颖修很有礼貌的对那名女子说:“可以请您跳个舞吗?” “非常荣幸。” 李颖修带着那个女子离开了,楚剑功用德语问:“这位小姐是您的?” “是我的妻子,我们到东方来做婚旅行。” “您是德国哪里人?”楚剑功故意问道。 “我是萨克森出生的,但普鲁士供职。” “啊,刚才冒犯了,应该称您是普鲁士人才对。” “叫我德国人挺好,德意志终将统一,普鲁士国王会戴上皇帝的皇冠。” “德国的皇冠不是哈布斯堡的人戴着吗?而且费迪南一世已经宣布解散神圣罗马帝国。” “不,我们不接受神圣罗马帝国的帝统,普鲁士将依靠自己的力量,创造一个的德意志。”俾斯麦说着,脸上红润起来。 “欧洲,除了普鲁士自已以外,没有谁真的赞同德意志的统一?” “但德国人民支持统一,您知道吗,科隆,特里尔,法兰克福,大学生们都呼吁一个统一的德意志,现,就看是哪一个邦国先站出来,成为统一的领导者。” “大学生们支持有什么用呢?当代的重大问题,不能靠演说和多数决议来决定,而只能依靠铁和血。”楚剑功盯着俾斯麦的眼睛,用朗诵的腔调念着。 “您说得真对。解答了我一直以来的疑问。” 是的,俾斯麦同学,这是你一直以来的思想,但是,你还要经历1848的柏林宪法运动,认清大学生们多么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才能彻底抛弃对他们的幻想,坚定地和容克军官团合作。 “普鲁士的三大支柱:费希特和黑格尔的绝对主义精神,容克庄园主,普鲁士军官团。俾斯麦阁下,我从你身上看到了一种气质,只有你才能将三者完美结合改造,从而创造出容克军官团这一负有重大历史使命的团队。” “我吗?您真会恭维人。” 租界 “德意志的统一具有不可替代的历史意义,他将改变世界局势。” 俾斯麦饶有兴致的看着楚剑功。他有些不明白,楚剑功为什么对德国的统一这么感兴趣。 “对德国来说,清国是那么的遥远,为什么您会对德国统一抱有如此浓厚的兴趣?” “我热爱德国化,喜欢歌德和席勒,一个产生了歌德和席勒的民族应该有一个伟大的祖国,可惜的是,德国现还不够伟大。” “仅仅是化的热爱,您就要将德国推上对抗英国人的第一线吗?”俾斯麦自认为看穿了楚剑功。 “您误解了,德意志的统一然道不是您的理想吗?” “我可不允许别人将我的理想用作工具,欧地区的统一,将导致英国改变大陆均衡政策,从而使德国除了法国这个传统敌人之外,又将面对一个的敌人。将军阁下,对欧洲局势,我看得很清楚。无论您是出于什么目的,请不要我面前说这些了,何况,这还是英国人的酒会上。” 正说话间,李颖修带着俾斯麦的夫人回来了。 俾斯麦站起,让他的妻子坐好,随口问道:“感觉怎么样?” “挺好。这位司长先生对宫廷舞不熟悉,但是很会走乡村舞步。” 和俾斯麦话不投机,楚剑功正准备离开,梯也尔先生突然出现边上:“李司长,楚将军,你们好,这位年轻的小朋友是谁?” “我来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法兰西王国前任相,立法团席议员,阿道夫-梯也尔先生。这位是普鲁士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奥托-冯-俾斯麦。” “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居然就出现如此高级别的外交酒会上,你能做些什么呢,给我们带来思想吗?对了,婚旅行,有这样的经历,一定很难忘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俾斯麦也只是尴尬的笑着。梯也尔比他大不了多少,却已经是名满欧洲的政治家。而且,梯也尔所作的四卷本《法国大革命的真相》,使他成为欧洲有良心的历史学家之一。而俾斯麦呢,正如梯也尔所说,不过是个大学生罢了。 “梯也尔先生,俾斯麦先生肯定有普鲁士当局的授权,不然他不可能到这个酒会上来。” “是的,我是普鲁士派遣的军事观察员,了解亚洲近生的战争的具体情况。” “军事观察员,真是重要的职位。嗯,您有权签署‘洋泾浜左岸体系’吗?”梯也尔是个老练的政客,他并不会毫无目的的羞辱别人。如果俾斯麦像一般的年轻人一样冲动,为了证明自己的外交地位而签署了件的话,那就太美妙了,普鲁士本土、莱茵三州,都将对外国尤其是近的法国打开市场,让德国的关税壁垒见鬼去。 “很遗憾,我没有这个权限,但我可以将这些条约带回去,向王储汇报。” “您可真是循规蹈矩的好学生啊。”梯也尔继续刺激俾斯麦。 “是的是的,循规蹈矩,谁也比不上巴黎那位连王冠都不敢带的国王陛下。”俾斯麦冲动起来,开始嘲讽法国菲利普国王。 “好了,既然到东方来,就都是我们的客人,来,让我们为这次碰面喝一杯。”楚剑功打圆场。 另一边,格莱斯顿正和戴维斯先生闲聊:“亚洲,绝不允许出现门罗主义。英国主导下的上海,将是一个全面开放的城市。” “阁下,据我所知,上海并不是不列颠的殖民地,不列颠这里,也不过是建立了一个小小的公使馆而已。” “清国人有句话,事人为。”格莱斯顿自信满满的说,“戴维斯先生,您的美国式的进取精神哪去了。我对与美国合作,将清国导入明世界很感兴趣。” “我对英国人没有恶感,很希望和英国人合作。但也不想侵犯清国主权。” 汉弗莱一旁插话说:“我们只是黄浦江的西岸谋求一个明的基点,让清国人懂得明的秩序,欧洲人可以自由的来往,居住,经商,以及传播普世价值。” “这样不会侵犯他国主权吗?” “不会,不会。”格莱斯顿和汉弗莱一起摇头。 “那,先生们,你们准备怎么做?” “恕我冒昧,美国公使馆的地址选定了吗?” “还没有。” “那我向你们推荐一处地方,拿地图来,这里,苏州河,然后美国侨民从苏州河向北到虹口,英国公使馆从苏州河向南到洋泾浜展。” “用租屋圈地?” “是的,您知道,按照《辛丑和约》,清国和不列颠的法律纠纷依照《法国民法典》来解决。而外国侨民大范围的租地一定会和当地居民产生矛盾,到时候,我们可以引用《法国民法典》的契约自治,引申为‘租房条约以外方面不得干涉’,排除清政府的管辖权,而租屋连成片,依照相邻权的规定,将洋泾浜到虹口之间的区域变成完整的租借。” “可是,依照我贫瘠的法律知识,似乎契约自治不能这么解释。” “民事案件,清国只能作为第三方存,一切,都要靠法官和律师来掌握,据我的观察,清国似乎没有合格的法律人才,需要不列颠来为他们培养。法律的习惯,也需要我们来为他们养成。您看,一个明的基点,是多么重要啊。” 未来的美国驻华武官仔仔细细的看了看上海地图:“我们对上海设立租界不感兴趣,但不列颠如果开辟这样满怀善意的地区,我们作为明国家的一员,要求参加管理。” “具体的管理事宜,我们可以慢慢商量,今天只是探寻一下意向。总之。亚洲的事态上,英美一致,对我们两国都是有利的。” 戴维斯先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他现林肯和佩里准将正和那些日本人聊着什么。于是他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格莱斯顿,走到自己的同伴身边去。 这时候,听见马修-佩里准将说道:“萌钉宫亲王阁下,我有件礼物送给你。” 志士 看到戴维斯过来,林肯主动介绍说:“真巧,日本人也来到这个酒会,并且认识了马修-佩里将军。” “那真是太巧了,给我介绍几位日本朋友。” “这位,是登基的日本孝明天皇的弟弟,萌钉宫亲王。” “您好。” “您好。” “这位,是萌钉宫亲王的老师,三千卫门大师。”林肯一个一个的介绍下去。 等大家问候完毕,佩里准将朝戴维斯先生看了一眼,戴维斯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于是,佩里准将说:“萌钉宫亲王阁下,有件礼物,本来是准备到日本以后,才送给日本国王的。但今天这么巧遇见了你,就有你转交。”他说完,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件东西,递给了萌钉宫。 萌钉宫亲王打开一看,却是一条白色的手绢:“这是什么意思?” “白手绢,纯洁无暇,代表友谊、和平。而必要的时候,也可以作为白旗使用,表示自己投降了。我即将率领舰队访问日本,到时候你们可以用。” “八嘎!”一个日本随从按捺不住,噌的一下把自己的武士刀拔了出来。三千卫门一把拉住了他。 “殿下,把手绢扔回去。”三千卫门叫道。 萌钉宫亲王一下子把手绢扔到佩里准将的身上。这时候,大家注意到这边的争执,都围了过来。 “格莱斯顿先生,我抗议,美国人这样的外交场合公然羞辱另一国的使节。”三千卫门喊着,然后翻译把他的话译成英语,念了出来。 戴维斯站圈外,对汉弗莱先生说:“先生,现就请您向我们展示什么是英美一致。” 汉弗莱的脸扭曲了几下,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美国人拉下水。如果他现不帮着美国人,那说明他刚才所表示的“英美一致”不过是虚幻的外交辞令,没有实际意义。 汉弗莱分开众人,走到圈子间去:“不要愤慨,三千卫门大师,我想佩里准将只是没有把意思表达清楚,这一定是翻译出故障了。就我的理解,佩里先生只是希望贵国能够加入到洋泾浜左岸体系来,成为世界贸易体系的一部分。对此,不列颠持欢迎态。” “尊皇,锁国,攘夷。是孝明天皇恩赐给我们的国策,凡是与这一国策相违背的事项,我们都不接受。” “即使生和清国一样的战争也所不惜?” 三千卫门没有回答,而是用力的将头颅往下一低,又像是点头,又像是鞠躬致意。 默杀!楚剑功看到这个动作,心里说。 “好了,大家回到座位上去。”汉弗莱先生说道:“乐队,奏起欢快一些的曲子。” 日本人回到角落属于自己的那张桌子。 “美国人就要来了。” “他们要来据来好了,我等心怀七生报国之志,定与这等鬼夷决一死战。” 三千卫门没有理会武士们的叫嚷,而是对萌钉宫亲王说:“殿下,从清国的情形看,开国已是大势所趋,如若冥顽不灵,只怕有灭顶之灾。” “可是天皇明令,决不开国,如果我等违抗天皇的命令,只怕也要遭受灭顶之灾。” “此次来清国之前,我已致函五十位大名询问他们的意见。” “大名们怎么说?” “大名们都说,不妨先行隐忍,同外国通商,等把把外国的洋枪洋炮学到手后,再竖起攘夷大旗,将鬼夷拒之门外。” “这也不失为一条出路。将军是什么主意?” “幕府将军德川家定以为,通商为好,幕府家老井伊直弼,甚至公开扬言,要将大阪和神户,开为通商口岸。” “井伊直弼这个国贼。”有武士大喝。 “噤声!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三千卫门低声训斥,“自行掌嘴十下。” “嗨!” “天皇要锁国,幕府要开国,大名们不出头,殿下,您决定怎么做?” “还望先生教我。” 三千卫门看了跟随来的武士们一眼,这些人,来自萨摩长洲两藩,经过仔细的甄选,对三千卫门绝对忠诚,不用当心他们泄露秘密。 “殿下,我送给殿下一个字。”说着,三千卫门用手沾了酒,桌子上写起来。 静! “我劝殿下,镇之以静。国内的局势,天皇占着大义名分,幕府手握实权,萨长两藩虽然实力雄厚,我的游说之下,对殿下你也是青眼有加,但是,他们却不愿意冒险。所以殿下,要等。” 萌钉宫亲王崇敬的看着三千卫门,听他说下去:“殿下今天见到美国人,知道英美鬼畜要来逼迫日本开国,幕府一方面要秉承天皇的意志,攘夷,一方面又直接面对英美鬼畜的压力。如果幕府直接和鬼畜对抗,鬼畜的大炮就会消灭幕府,那时候,萨长两藩振臂一呼,请殿下您摄政,何人可挡?” “如果幕府顺从鬼夷的要求,就会招来天皇的不满,幕府迟早忍受不了天皇的压力,会对天皇采取行动。只要幕府动手,不管成功与否,殿下你都可以尊皇的名号,吊民伐罪,那时候,大部分大名都会站我们一边,这样我们就可以倒幕,殿下同样可以摄政。”、 “三千卫门先生,您真是令我茅塞顿开。只是,我与统仁同父同母,实于心不忍。”萌钉宫亲王叫着孝明天皇的名字,想到兄弟相残,不由得流下泪来。 “殿下仁德,千岛皆知。只是,为了日本振兴的大义,兄弟之情,还是割舍了好。” 萌钉宫亲王思量再三,含泪摇摇头:“不如我向统仁建言,让他主动开国呢?” “天皇食古不化,不会听你建言。到时候兄弟争吵,反为不美。殿下,反正我们要镇之以静,等上一段时间,还有机会慢慢考虑,也不用急着今天就拿定主意。” “先生真乃我之诸葛也。”萌钉宫亲王此言一出,三千卫门知道他心意已定,不然怎么会拿刘备自比。他便不再费心劝诫,而是转换话题:“殿下,清国就像一片肥美的桑叶,日本就是一条蚕,得天独厚这桑叶的边上。可是,远方的鬼夷也找到了这片桑叶。如果我们不抓紧开国革,不但吃不到这片桑叶,我们这条蚕也会被鬼夷抓去吞下。” 秦晋之好 穆拉韦约夫端坐一旁,绝不主动与人谈话,每当有人望向俄国代表团时,他总是报以礼貌的微笑。和他一样端坐一旁冷眼旁观的,只有普鲁士的俾斯麦观察员了。俾斯麦自从和楚剑功以及梯也尔争执几句之后,就再也没有和其他人谈论过什么。 就日本人和美国人生争执,人们纷纷围上去的时候,穆拉韦约夫和俾斯麦都没有动。人们的注意焦点之外,穆拉韦约夫坐到了俾斯麦的桌子旁边。 “年轻人,你来自什么地方?” “普鲁士。我是普鲁士的军事观察员,俾斯麦。” “我是俄国代表团的穆拉韦约夫。” “我看您的服饰就知道您是俄国人。” 由于现任俄罗斯沙皇尼古拉一世的皇后亚历山德拉·费奥多罗芙娜·罗曼诺娃,是普鲁士现任国王威廉三世的长女,也就是王储威廉(即后来的德意志皇帝威廉一世)的姐姐,这外交酒会上置身事外的普、俄两国使节自然接近一些。 “总督先生,据我所知,俄罗斯是唯一一个京师派驻使节的国家,清国给予贵国的待遇真是截然不同。” “不,只是东正教团,牧代行一些宗教方面的事务。” “您对于今天签订的一系列条约怎么看?英国把清国纳入了他的世界体系吗?” “英国人的世界体系?大陆均衡,让欧洲国家互相争斗,互相压制。” “我知道,自1839年《伦敦条约》以来,贵国土耳其和比萨拉比亚方向受到了英国很大的压力。” “您真是见识敏锐,俾斯麦先生。但您是否知道普鲁士自身的威胁所呢?” “普鲁士是爱好和平的国家,既不威胁别人,也不受别人威胁。” “是么?那您对拿骚和波森的骚乱怎么看?” “波兰人,真是不知好歹。如果他们再闹事,我就把他们装酒桶里,送给贵国做苦力。” “哈哈哈,”穆拉韦约夫闻言笑了起来,“英国人会不高兴的。” “英国人总是不高兴。特别是亚地区。” 穆拉韦约夫看了一眼远处的格莱斯顿:“鸦片战争和阿富汗战争表明,大不列颠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强大。两万陆军,几乎已经是英国陆军所能提供的极限,他们清国,就不能够顾及阿富汗,而阿富汗,就不能顾及清国。” “那是东方,有遥远的一万五千英里的运输距离。而欧洲,英国调动大兵团很方便,而且还有法国、红毛番等一堆仆从国。” 听到俾斯麦将法国称为仆从国,穆拉韦约夫又笑了起来:“英国的平衡政策,和法国的存,的确是德意志统一的大障碍。” 今年,俾斯麦二十岁,穆拉韦约夫三十二岁,作为政治家,他们都还太年轻。俾斯麦终于按捺不住,不再试探,直接说道:“如果俄国东方的动作大一些,普鲁士将会感谢您,同时,普鲁士对俄国东方的一切设想抱有支持的态。” “普鲁士的实际利益于,不受英国干扰的整合莱茵三州,那么,俄国的利益那里呢?比萨拉比亚,黑海,亚,俄罗斯都受到英国的压制,普鲁士能为此做些什么呢?” “普鲁士对哈布斯堡治下东正教和斯拉夫民族抱有同情态。” “同情?同情是不够的。” “如果俄罗斯和英国生战争以外的对抗,普鲁士愿意分担俄国的压力。” “俾斯麦先生,你能代表普鲁士的外交政策吗?简而言之,你刚才是表述普鲁士官方的意见吗?您有授权吗?” “如果,我是说如果,普鲁士正式兼并莱茵三州:莱茵兰、威斯特法拉伦和普法尔兹,这三州将不再是德意志邦联的成员,而是普鲁士王国下属的行省。俄罗斯将怎样行动?” “法国人会疯掉的。英国人会很愤怒,让他们愤怒去,勇敢地普鲁士人,好好干。”穆拉韦约夫拍拍俾斯麦的肩膀,“西伯利亚很冷,所以俄国的行动早也只能五月展开,普鲁士人,你清楚宣布合并三州的时机了吗?” “感谢您坦诚相告,不过,恕我直言,各国的利益,终究还是要靠自己。” “您说的很对,很高兴能够认识您。” “我也一样,喝一杯。” “普洛斯!” “普洛斯!” 不远处,梯也尔席议员看到普鲁士和俄国的两位青年才俊干了一杯,不由得对正和自己聊天的汉弗莱先生担心的说:“如果俄国和普鲁士走到一起,那真是太可怕了,对此,贵国不会坐视不理。” “您说什么。”汉弗莱满脸疑惑,他随着梯也尔先生的目光看过去,“喔,俄国人和普鲁士人,我不好随便表意见,您知道,我只是谦卑的公务员,整日埋头于繁琐的牍工作,以拿到一等爵位退休为高理想。外交事宜,您还是直接和格莱斯顿公使谈。” 梯也尔找了个机会,又和格莱斯顿凑到了一起,对于梯也尔的问题,格莱斯顿回答说:“女王陛下政府于处理不列颠与他国关系时,其行为准则愿遵循的大原则之一,即外国对其内部宪法及政府形式有意做何种变革,应被视为英格兰无由以武力干预之事。但一国企图夺取侵吞属他国之领土则另当别论;因此类企图将扰乱既有均势,改变各国相对实力,而可能为其他强国制造危险:因而此类企图,英国政府享有予以制裁之充分自由。” “如果生普鲁士和俄国破坏欧洲均势,并与法国生对抗,不列颠将制裁谁呢?” “英格兰少有参与介入尚未实际生或非即将生之事近只十年后,格拉史东上维多利亚女上书里提出同样的原则。英格兰应完全掌扳就各项事端评量其压负义务之主动;不应就他国实际或假设之利益而向彼等有所宣示,使之自视为至少具共同阐释权、以致减损吾国选择之自由。” 冗长的外交辞令,等于没有表态。 天下英雄谁敌手 法国人永远避不开两套枷锁:四国同盟与神圣同盟。 维也纳会议后,均势及正统观之间的关系表现两份件;四国同盟,由英国、普鲁士、奥地利及俄罗斯组成;集会维也纳的政治领袖组成四国同盟,以压倒性的武力,不容法国的侵略野心有一点出头的空隙。 神圣同盟,仅由被称为东方三强的普、奥、俄三国组成。由沙皇亚历山大一世提出。他始终无法忘情于自诩的伟大使命:重整国际秩序,改革每个参与国。以缔约国有责任维持欧洲内部现状,为各国的宗教义务。这是近代史上,欧洲列强次赋予本身一个共同的使命。 就敌对传统来说,毫无疑问,英国是法国复兴的大敌人。但英国一直避免与法国站到直接的对立面,而是采用支持法国邻国的方式,实施羁縻。直接挑战英国,菲利普王朝既没有这个实力,没有这个胆量。 如果按照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的原则,目前所有战线上与英国敌对的俄国,应该是法国的天然盟友。然而,1812年拿破仑俄罗斯的惨败,被许多法国人视作命运的转折点。“500万波兰人、350万波罗的海沿岸民族,300万高加人的大监狱”也与法国自由主义的大旗格格不入。 梯也尔1840年下台以后,经过反复考虑,决定挥舞拿破仑的剑,号召民族主义,同时保持自己自由主义旗手的形象。民族主义和自由主义,这两件法国大革命以来释放出来的怪兽,梯也尔等人看来,仍旧是法国仰赖以复兴的精神源泉。如果失掉了民族主义的剑和自由主义的旗帜,那法国还剩什么呢?奥尔良的高利贷商人吗?俄国国家的精神属性上,就永远不可能和梯也尔站一边。 哈布斯堡要脆弱一些,然而,拿破仑战争唤醒的欧洲诸国的民族主义意识,是十三个主体民族(每个民族两万到八万不等)组成的哈布斯堡帝国的大威胁。从这一点上说,法国的任何复兴,都是对哈布斯堡这个民族万花筒的威胁,是对分裂分子的鼓励 至于普鲁士,这个野蛮人的怪胎,是欧洲列强弱的一个,却天生就和所有国家过不去。但它太弱小,必须仰赖俄罗斯的鼻息。但是万一,由普鲁士统一欧,将是法国的灾难。为了阻止普鲁士统一欧,法国绝无可能与普鲁士修好。 因此,法国的唯一机会,就是造成英国和神圣同盟三国的敌对。英国现和俄国已经处于对立状态,如果普鲁士表现出统一欧的野心,那么,英国一定需要一把好用的手枪。法国的国策,只能是追随英国,里间英国和普鲁士之间的关系。 但英国太老奸巨猾了。格莱斯顿现仍旧不肯表态。梯也尔必须利用一切机会,包括东方的机会,让英国人感受到威胁。 梯也尔不由得将目光投向穆拉韦约夫。这个俄国人生气勃勃,豹子一般身体上仿佛有永不疲倦的力量。俄国,会怎么做呢?怎样引导俄国人,让他们继续刺激英国那老谋深算的神经? 穆拉韦约夫很优雅的请俾斯麦的夫人共舞一曲。 俾斯麦看着他的夫人,脑子里却思考着穆拉韦约夫和他身后的俄国。普鲁士要同一欧,毫无疑问,就是挑战英国、俄罗斯、哈布斯堡和法国。哈布斯堡这个障碍是直接的,却为弱小。俄国,才是普鲁士身上的枷锁。俄罗斯人可以开进巴黎,自然也可以开进柏林。法国虽然不复拿破仑时代的雄风,却已经慢慢恢复元气,巴黎的财政状况正好转,法国的南线,撒丁王国正吸引和消耗哈布斯堡的注意力,因此,法国至少不会三面作战了。仅仅凭普鲁士自己的力量,是无法同时面对法国和俄罗斯的。 何况,还有英国,英国的大陆均衡政策,绝不会容忍普鲁士统一欧。但同样是大陆均衡政策,却可以成为普鲁士的机会。只要欧洲大陆上,出现一个挑战英国的强权,使得欧必须成为英国坚强的壁垒,那时候,英国就会容忍德意志的统一了。 这个强权,只会法俄两国产生。俄国正比萨拉比亚和亚和英国人明争暗斗,鼓励他,让这头巨熊莽撞的干下去,英国迟早有一天不会容忍。而法国……要是法国变得有侵略性就好了。 相对而言,清国的局势并不是那么重要。清国离欧洲实太远,普鲁士的商业也没有那么达,要清国分一杯羹。俄国如果清国有什么动作,虽然会进一步增加英国的疑虑,但却不是决定性的。除非,俄国的行动目标是亚,威胁到阿富汗。 那么,要不要把明年五月俄国人有所动作的消息透露给英国人呢?俾斯麦走到伯纳德秘书身边,与他预约了一次和格莱斯顿的会谈。 当伯纳德将俾斯麦的预约悄悄告诉格莱斯顿的时候,格莱斯顿笑了起来。他以为俾斯麦是要谈及莱茵三州的事情。英国看来,普鲁士合并莱茵三州并没有像一般人想象的那么严重。莱茵三州深受法国的自由主义影响,普鲁士合并莱茵三州以后,并不能将莱茵三州变成军事进攻的基地,普鲁士的主战场,仍旧是东方,面对俄国的压力,因此,不会改变欧洲大陆的均势。相反,一个有所强化的普鲁士,有助于抵抗俄国的影响。 楚剑功很高兴。今天,他见到了太多历史上的强者,重要的是,他清楚他们每个人的思想,甚至能够预判他们每个人的行为方式。十世纪天命扩张的伟大格局,将由这间屋子里的人来开创。 作为这一伟大格局的外来者,楚剑功不知道这个时空,哪些人会成为楚剑功的盟友,哪些人会成为敌手。但无论如何,跻身于这个英雄的时代,是楚剑功和李颖修的幸运。 第一卷《鸦片战争》完 1842(上)出使海外图破壁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7-28 1月10日家属 “大伯和阿伯,小给你们磕头了。”司马电一下子跪地上。 “好了,起来。听说你做了游击官了,让下人看笑话啊。” 司马电没磕下去,一下子站起来,“娘额,乍浦被英夷打了,可担心死我了。” 自从去年,楚剑功和李颖修决定将士兵的家属量接来广东,经过几个月的时间,家属们陆陆续续都到了,今天,司马电码头上接他自家的亲人。他是家里出息的一个,所以除了他本房外,长房和支房也跟着来了,一下子到了一多人。 “游击官,你怎么没穿补服?” 司马电今天穿的是朱雀军的灰军装,上臂外侧绣有一只黑豹,与清朝武官的三品游击补服一致,除陆达以外,朱雀军高的军职就是游击了。 司马电和家的长辈见过礼后,转头大叫:“来呀来呀。” 身后李云睿带着二十多人,看到司马电招呼,便一挥手:“上!上!帮忙拿东西。” “小,这些是你的护兵?” “哎呦,那可不敢,我们朱雀军就没护兵,按说我还有个副官,可现人讲武堂学习呢,还没分下来。云纵啊,见见我家长辈,大伯,这是我同僚,营鸿儒都尉,李云纵。这位是营都司,莫青岩。” 李云纵和莫青岩冲司马电的长辈一拱手。 “他们都是你的下属啊。好小伙子,好使唤。”司马电的大伯真不客气。 “大伯,他们是我的同僚,不是我的下属。就是给您帮忙拿东西的这些人,都是我黄埔第一期的同学,低的也是个把总。” “哎呦,还都是总爷,总爷不也得听你这游击的嘛。好歹从三品呢。” 司马电无奈的朝李云纵笑笑,李云纵倒是豁达的人,招呼同学们,也是他现的属官,帮着抬箱子。 司马电继续给他的大伯解释:“大伯,您稍微给我留点面子,我接您是私事,不能调自己下属的兵,这都是同学看情面上来帮忙的。” 他大伯摆摆手,走前头去了。 阿伯问道:“小啊,你把我们这一大家子安排到哪落脚啊。” “您先跟我去白云山的兵营住下,过几日,会有人接你们去临高。” “家里的地可都卖啰。祖宅现归大宗的人。我们一家靠什么营生?” “临高有地,好地。” 临高。 “临高的土著都清完了吗?家属来的原来越多,屯垦的事情要抓紧。” “不用清,根据东厂早慢熊斯基的调查,临高现没什么居民。明末的时候,1622年到1629年,连刮了三场怪风,当地本来就没多少人口,从此就人烟灭绝了,所以称为临高三风。” “怎么会有三场怪风?” “我估计是别的时空的穿越者,超光速穿越的时候带的物资质量太大,能量等于光速的平方乘以质量,如果一艘四千吨的货轮,不管他用什么方式穿越,所引爆的能量都相当于一颗地岛氢弹。连续三颗地岛氢弹,短短八年内打临高这一个点上,还会有人烟么。” “临高本来人就不多,经过这样三场时空风暴,也没什么大的影响,好,马上组织家属向临高移民,开展屯垦。” “自耕农吗?”楚剑功疑虑的问。 “对,自耕农。” “自耕农这一套玩了两千年了,一定会以土地兼并引大规模流民起义告终。你就不能有点现代人的思维嘛。”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搞农村工业化组织将农民都变成农业企业的雇佣工人。” “是的,现代化大生产,要有现代化的样子,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死路一条,这是你我都知道的历史。” “可是你搞企业化农业,那我们从谁哪里掠夺工农剪刀差呢?不掠夺工农剪刀差,怎么完成原始积累?”李颖修反问,“我们现又没有能力出去搞殖民掠夺。” “掠夺农业来养工业吗?” “废话,难道掠夺工业来养农业啊?你现有工业可以‘反哺’农业么?” “那岂不是对农民很不公平?” “经过数年数学,物理,化学以及组织学的进步,终于十世纪实现了社会化工业大生产,这是人类生产力的一次飞跃进步。可是,处社会化大生产的人,资本家也好,管理者也好,产业工人也好,如果仍旧和两千年前的自给自足自然经济下的自耕农处于同一地位,那么社会的进步之处又哪里呢?” “你不用质问我嘛,掠夺工农剪刀差,我没有半点不安。我只是清楚的了解一下,你对农村的安排。上次我们不是说从收丝网络建立农村组织开始对农村改造么?不是要大量买进粮食来加速农村的破产么?”楚剑功笑着说。 “这并不矛盾,多管齐下。你现去和自耕农说,让他放弃了自家的田地,进工厂,当工人,他肯定不干。但我们又不可能停下我们的进,抽出时间来教育和劝说。自耕农就自耕农。农业七字诀,土肥水种药管工,每一样,它都离不开工业,当然,这是说我们推广化肥和农药,大规模兴修水利以后的情况。” “化肥,农药,水利,对了,种子,还有收购,可以南洋总局下面,成立一家农资公司,专门控制这些。” “挺上道嘛。化肥,农药,种子,这些东西真好,用过一次,食髓知味。第二年就必须接着用。农民买不起的话,可以向南洋银行贷款,还不了帐,自然银行去收地。管他自耕农还是地主,统统将土地收归国有,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搞企业化农业,雇佣劳动了。农业生产将由农业工人来完成,农民将只是一种职业,而不再是一个阶级。” “贷款来收地……,要坚决打击农村私人信贷。反正私人信贷总是和高利贷、赌博、吸大烟联系一起的,可以名正言顺的打击。” “还有个问题,我们要临高进行这项政策实验,可是临高现安置的都是朱雀军的家属……” 注:本章和临高的朋友开个玩笑,但即使没有临高三风,海南也没多少人。所以不影响本书的设定。 二元社会 “我们必须一视同仁,不能因为他们是朱雀军的家属,就让他们困自给自足小农经济里头,以后每年还要给他们补。”李颖修说。 “所以,他们一定要破产,然后,农转工。对。”楚剑功说。 “临高的屯垦场国有化的同时,失去土地的人,一部分转化成农场的管理人员,或者叫国企职工,另一部分则进入南洋实业总局下属的其他企业,被培养成产业工人。现即使加上补备兵,两万朱雀军的家属不会超过十万人,而十万产业工人对我们即将铺开的建设计划来说,远远不够。这还没扣除不能参加劳动,也不构成社会不稳定因素的老弱病残。” “我怎么听得这么耳熟,你这好像是国企小社会,这些家属进入南洋实业总局下属企业的时候,就获得了一种身份,国企工人,对。由此,我们广东省制造了一个二元社会,一面是南洋实业总局的国企社会,另一面是晚清的条块化的封建经济社会。根据我们另一个时空的历史,工业社会将向吸盘一样,从农村吸取剪刀差,从而成长壮大起来,不断扩展,后实现普遍的城市化。当然,这是理想情况。” “城市化的社会改造?我倒没有想这么远,光想着剥夺剪刀差了,你这种想法有理论根据吗?” “尼可拉斯-鲁曼的社会系统论,他认为,社会就像一个系统,这个系统一旦成型,就将自行运转,而不符合这个系统的部分,将自然而然的被改造。举个你熟知的例子,我们那个时空,以户口的形式形成了城乡二元化,长达几十年的时间里,取得一个非农户口,吃商品粮,是无数农家子弟的高梦想了,为了实现这个梦想,他们考大学,当兵,以及做其他许许多多的事情,来获得一个‘农转非’的机会。” “农村自耕农的大范围破产,将创造大量自由劳动力,他们要么去给地主当雇农,要么到城市里来,成为工业劳动力,这是城市化的推动力。而另一方面,我们的南洋实业总局的编制,就相当于一个非农户口,这是吸引力的一方面,” “不对,是南洋实业总局和朱雀军的工兵联合体,相当于一个非农户口。” “听起来是不错。”李颖修有些迟疑,“但是,效率怎么办?南洋实业总局如果独家垄断了,难道不怕效率低下,人浮于事……” “怎么会垄断呢,至少革命胜利前,南洋实业总局都面对着强大的殖民主义和顽固的封建主义的竞争,不胜利,就灭亡。怎么会垄断?至于革命胜利后,我既然能把南洋实业总局建起来,也能拆了它。” “哈哈哈,”李颖修笑了起来,“不如革命胜利以后,我们两人把南洋实业总局分了。根据‘所有人位’才会有效率的传说,我们将南洋实业总局私有化之后会才会心力。” “‘所有人位’?所有人位的高形式是家天下,照这个理论帝制是效率高的经济形态,所有的皇帝会因为所有人位而勤政。好了,别扯远了,商量一下我们的具体步骤。” “先将朱雀军的家属分批安置到临高,每对夫妻有地五十亩,自家有钱的,可以另外购置,同时,由南洋实业公司下属农资公司兴修水利,卖水给他们,从现,就要养成他们依赖农资公司的习惯,明年春耕的时候,卖种子给他们,同时定购粮食,控制住供销两头。” “如果人家钱多,广置土地,使用雇农呢?” “那随便他们,反正我们控制种子,水利,销路,将来还有化肥和农药,我不信他们能反出天去。” “说到农药化肥,现明了吗?”楚剑功有些担心。 “化肥……找两个化学工程师,氮磷钾慢慢配,总能成功的,农药也是一样。” “按环保主义者的想法,应该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顺其自然的话人类现还树上,还不会使用火。” “扯了这么半天,都累了,说点开心的事情。” “有什么开心的事情,钱,女人。” “庸俗。” 李颖修眉毛一挑:“说到女人,上次谈婚姻法的时候,你神色不大对啊。京师欠下风流债了?” “没有。” “会不会有人抱着孩子来广州认亲?” “要有的话,快承认,我还能帮你想办法。” “我的私事,要你想什么办法?” “好了,我不问了,谈谈钱。” “买货的一千万两白银都到齐了吗?” “到齐了。连广西的二万两都到了。” “广西,一下子拿出二万两来,你说太平天国会不会现就反了。” “不知道,顺其自然。” “吨白银入库,可以正式印刷银圆券了?” “是的,还是按照计划,账目上和东印公司货币互换五万英镑,让你去英国采购,另外,我们再印刷两千五万大洋的银圆券,投入广东市场。如果市场稳定的话,明年后年,一共再印五千万。” “这七千五万元怎么花?” “每年五万养朱雀军,这是雷打不动的。” “还剩下千万元,你有花钱的计划吗?” “当然有了,而且很充实,有另一时空的历史作参照,还有早慢熊斯基做条件分析?” “那一段历史,1952年?” “不是。是从1867年到甲午战争前,日本用工商业建设上的费用是4000万日元,大致上也就是四千万大洋,如果一切顺利,三年内我们总共可以拿出6000万大洋的银圆券用于建设,如果我们和明治维一样有效率,三年时间,我们能够把工业体系的架子搭起来。” “三年之后,我们就可以造反了?” “如果一切顺利。” “有书面的计划吗?” “早慢熊斯基写,后天可以向我们提交。” “如果早慢熊斯基写的东西,附和我们另外的时空的经验,我该怎么奖励他呢?好,授予他改委主任的头衔怎么样。” “东厂都监,还是‘朝廷腹心’比较有爱。哼哼。” 注:1870年代,按金本位计算,1盎司黄金=4247737英镑=207美元=207日元=25大洋=105法郎 1840年代,书南洋银行采用的是银本位,白银还未贬值,简化设定,大致1银圆券=1日元=1美元=02英镑 1月12日三年计划:1842年摘要 自去年战争结束以来,广东地区已经成为脱离京师控制的经济**体。钧座和李检察长兼商务司长决定将广东变成反抗殖民主义进攻的大本营。要求三年时间以内,广东初步建成工业革命时代的经济体系,其目的为,不依靠任何外援的情况下,广东作为反抗殖民主义与封建主义的坚强堡垒,**面对所有殖民主义国家的联合进攻。 三年计划第一年,即1842财政年,从1842年三月开始执行,1843年2月结束,这12个月内,总投入两千万元银圆券(合万两白银)广东将建成: 东莞机械修理厂(内部序号301厂):投资14461万元,设备由钧座前往欧洲采购(费用另计),车、刨床4台,锅炉、蒸气机各1台,传动系统一套,批制造30台弹花车以及一些修配件,同时为纱厂、面粉厂、火柴厂、煤矿等修配机器。 东莞技工培训学校与实习厂(302厂):为南洋实业总局下属各个各个工厂培训技工,实行车间式教学,必要时,也可转为正式工厂,参加生产动员。 佛山气动工具厂(303厂):气动风镐,风镐,凿岩机械,投资40000元 广东江高铝厂(304厂):有色金属冶炼厂,投资7万元 广东铜加工厂(305厂):投资85312元 广东煤矿开公司(306):开韶关、清远、梅州三大煤矿基地,投资41100万元,生产了6个机械化矿井,合计年产煤炭能力14万余吨。需要蒸汽机套,传动系统套(第一期工程,费用另计),为南洋实业总局下属所有企业供煤。 佛山铁厂(307厂):采购蒸汽机两台,平转高炉十座,投资20万元,工厂总部总面积125公顷,其建筑面积20公顷。厂内铁路总长70公里,火车头16台,铁路每年对外运输量720,000吨,内部运输量690,000吨,心站的流通量1,410,00。吨,心站每日列车数量152辆,即平均约9分半钟通过一辆。年消耗矿石300,000吨。煤消耗每年250,000吨。供锻造用的、由蒸汽动的机器共有马力6,500匹,要求1845年初,实现年产生铁五十万吨,钢产量三十万吨的生产能力。大致上,生铁和钢产量达到法国与普鲁士总和。投资五十万元。 广东蒸汽机厂(308厂):从英国引进机型,生产30马力通用蒸汽机(引进费用另计)。 广东铁路建设局(309厂):三年计划期间,以建设南洋总局下属工厂内部铁路,建造生产用铁路为主要任务,暂时不进行民用铁路和广域铁路的建造。 广东蒸汽机车厂(310厂):从英国复制火车厂。目前仅生产车间用机车。 广东枪炮厂(311厂):建设规模须钧座赴英采购确定后再行确定,但至少应能供应朱雀军主力武器消耗 广东黄埔造船厂(312厂):采购修船机械,从修船着手,培养工人,争取三年后能够自造商用船舶。 南洋金属结构厂(313厂); 南洋精密仪器厂(314厂); …… 广东对外贸易公司(350厂):垄断生丝、茶叶与瓷器的出口,打击走私。投资主要用于农村收购网络的建设。 民生物资投资,主要有:火柴厂投资35871万元,纺纱厂投资59980万元,面粉厂投资1049万元,造纸厂投资1026万元,纯碱厂投资13216万元,这些不垄断经营,合适时机将转售给进步商人。 …… 早慢熊斯基的这份计划,几乎包含了当时所有重要的工业门类,总投资大约一千四万元。1842年另有万元银圆券交给广东布政司维持官府的运作。 “规模是不是太大了。”楚剑功的目光,钉佛山铁厂那一块,“等于普法两国之和?我记得1840年代英国的生铁产量也才一万吨左右。刚刚开始建设,是不是应该谨慎一些?” “其实,规模并不是早慢熊斯基写多大,就能办到多大的,关键于你,英格兰五万英镑的采购,能够买到多少东西,请到多少技师。” “我听说你佛山已经办了两个长,铁厂和锦绣成衣厂,对。” “嗯,架子基本上搭起来了,铁厂每天出铁水6000斤,现还调试期,等正常运转了,每天处出铁6000公斤应该没问题,那一年就是2000吨生铁。” “还太少。” “明代的老式大炉,年产两千吨,可以了大哥。你去英国,就算陪维多利亚同学睡觉,也要把平转高炉搞定。” 楚剑功烦恼的一皱眉头:“你呀,就是离不开下三路。不过……维多利亚刚刚生下了她的第一个孩子,维多利亚大公主。” “他们母女同一个名字吗?” “嗯,这个大公主就是德意志皇帝威廉二世的老妈,英国还有条狮式战列巡洋舰是以她命名的。” “欧洲的姻亲关系真是复杂。说回炼铁,你准备怎么把平转高炉弄回来?” “买呗。好能完整的买下一家铁厂,连设备带技工,统统打包回来。” “人家愿意来么?”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总有人愿意的。” “那英语教育要抓紧了,英国技工来了,没翻译可不成。” “我们那个‘综商大学’办得怎么样了?” “现也就是个语言培训班,学员五十多人,现已经会说,古德外瑞古德。” “还有个问题,1842年第一期银圆券,一共两千五万元,你准备怎么投放市场?” “给官员俸禄,收粮,允诺可以用银圆券缴税。手上有票子,还怕花不出去吗?” 1月15日锦衣 佛山铁厂是1841年建设计划的重之重,楚剑功带着范流等人,到佛山实地考察,范流还要实地勘测,画出具体建设蓝图。而楚剑功,实是想见一见传说的咏春传人。 到了佛山,范流找到铁厂的一些老工人,自去测绘勘量。楚剑功和叶岚一道唠嗑。 “楚大人,要说李臬台真是厉害,佛山各个铁厂统合到一起,每天出铁五千斤,再过几个月,等还剩下的几位师傅撑不住了,入了伙,每天出铁至少一万斤。” 叶岚口的“斤”,大约合多克,与李颖修说每天可以出铁千公斤大致对的上号。 “一年出铁三万斤,谁家有这样的能耐。”当了一段时间铁厂协办的叶岚意气风,不再是那个练武儒生的摸样,却带着满腔的豪气。 “叶师傅,我们朱雀军内部系统的人,都叫我钧座,如果叶师傅不见外的话,也可以这么叫我。” 叶岚是知机的人,知道这是楚剑功拉他,于是顺口说道:“钧座,听说铁厂还要扩建?” “嗯,要建成综合性的钢铁工业,不仅要出铁,还要炼钢,我们还要引进蒸汽机,也就是英夷的火轮船上用的那种机器,那种机器,一个就可以抵上数千人的力量,到时候,每天出铁就有三万斤了。” “想想真是令人神往。” “佛山还有多少作坊不愿意统合呢?” “不多了,李臬台断了他们的矿,他们现已经不能炼铁了,靠着给人修补农具勉强日,今年春耕之前,我们出一批农具,价钱便宜,结实耐用,断了那几位师父的财路,他们肯定会来求着我们入伙。” 楚剑功一笑,换了个话题:“有人捣乱吗?” “有我叶岚一双拳头,谁敢来捣乱?” 我……,叶大侠这么直爽!楚剑功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铁厂走上正轨之后,只需要专门的经营人才来管理就可以了,叶师傅豪气干云,这铁厂里当个协办,也是屈才了。可惜了江湖上诺大的名头。” “钧座是说,要将我调往别处?” “我也没想好。反正铁厂现还需要叶师傅照看,等过一段时间,我再与叶师傅详谈此事。总而言之,不能埋没了叶师傅胸抱负。好了,话就说到这里,尊夫人的锦绣成衣厂,我也要去看看。” 锦绣成衣厂离得也不远,规模却比佛山铁厂小的多了,一共也才二十几个女工。现也没什么活计,南洋实业总局因为战争的原因,积压了一批绣品,有些久了脱线,掉色,锦绣成衣厂现就修复这些绣品。 楚剑功去了一看,也就是一个大院。周妖瞳知道是南洋实业总局实际上的大老板来了,也迎了出来。大家坐定以后,闲谈了几句,话入正题,楚剑功很直接,问:“叶夫人,锦衣厂才20多人?” “钧座,一来没什么活计,二来女子都不愿出来做事。说是伤风败俗,男家都不喜欢自家婆娘抛头露面。” “叶夫人你肯来带这锦衣厂,真是女豪杰。” “钧座您谬赞了。” “只是这样的情景,还是不行。难怪李颖修不把军装的事情交给你们,一直拖着。叶夫人,你们夫妇这佛山威望颇高,你还是要多往民家走动走动,劝说女眷们出来工作。过段时间,我们还要上缝纫机等等机械,大规模的生产成衣,没有人手是不行的。” “钧座说的是。民妇也时常到民家走动,只是大户人家,实拨不开脸面。” “不要光盯着大户人家,工厂里做事,好还是去乡间找些贫苦的乡村农妇,这样比较踏实肯干。” “找外地女子,又是个麻烦。” “喔,有什么麻烦?” “我这厂里,二十几个女孩子,刚开始的时候,总有些浪荡子儿,到这里来惹是生非,让民妇给赶跑了。这些女孩子都是本地人,还有家人罩着,如果找外地的女孩子,人生地不熟的,民妇一个人也管不过来,要是闹出什么事情来,怎么和人家里交代?” “这倒是个问题,还有工厂的安全,这样,叶夫人,你们家今天请我吃饭,我和你们夫妇好好合计合计。” “哎呦,钧座肯赏光,那是太好了,那民妇今天要早点走,好去买菜。” “不用,我到馆子里订好饭菜,送到府上,叶夫人你们招待我一坛好酒就成,我毕竟是朝廷二品大员。” 傍晚,楚剑功来到叶家,两夫妇早就恭候着了,酒席也送来了。 “叶夫人,锦绣成衣厂的安全问题,我倒是想了个主意,可以落尊夫身上。” 叶岚闻言,端起酒杯,说道:“钧座请说。” “铁厂男工人多,离锦衣厂也近,不如抽出一部分工人,上下班时间,到锦衣厂附近巡逻,驱赶不轨之徒。嗯,晚上值夜,护厂,也可以由他们承担。” “这倒是个好主意。” “以后,等朱雀军建制完备,还可以调一批枪过来,训练工人们军事技能和组织习惯,必要的时候,还可以直接补入朱雀军,协同作战。” “好,这样的队伍,叫什么名目呢?”“就叫‘锦绣成衣厂工人自卫队’,简称锦衣卫。” “锦衣卫?够威风。” “叶师傅,等铁厂稳定了,你就出来,专门做锦衣卫指挥使,记名参将。” “呃……”叶岚有点犹豫。 “其实我早有这个想法。锦衣卫可不仅仅局限佛山,也不仅仅是工人自卫队。工人自卫队这一块呢,由于工人们都穿蓝色的工装,就叫做蓝队。叶夫人,我还希望你将来能成立个女子组成锦衣卫,女孩子同样能打枪,能杀敌,能做男人做的事情,女子的锦衣卫,就叫做紫队。” “原来锦衣卫分男女两队?” “不止,”楚剑功摆摆手,“将来渔民、农民、伐木工人,也会成立锦衣卫,护林,护鱼。叫做绿队。按我的设想,一共有十色锦衣卫,蓝队,是第一个。叶师傅,你有兴趣和我一同开创这支军吗?” 1月28日旧识 “徐藩台,我这就将巡抚的印信转交与你。”广东巡抚怡良对广东布政使徐继畲说道,“任两广总督和两广巡抚,还有广州将军,不日就到,我就不这里等他们了,将印信寄托于你处,你转交便好。” “抚台何必急着走,您迁任西安将军,是喜事啊。” “我身为巡抚,不能保境安民,深感惭愧。徐广缙徐制台和广州将军阿精阿不也早走了么。”怡良敷衍道。 “你们几位大员,都将印信由我转交,可真是折杀我了。来的两广总督是林则徐林大人,而广州将军是伊里布大人,都是通达的人,何不见面后再走?” “徐藩台你不用说了,我意已决,就此别过。” 怡良急匆匆的走了。广州的三位大员,怡良转任西安将军,徐广缙转任湖广总督,阿精阿出任伊犁将军。其实都算是升迁了,但三人都如同待罪一般,不和接任大臣见面,就先行离去。 “怎么回事?他们就这么怕林大人么?”李颖修和楚剑功商量。 “要说,清廷这次派过来的人,林大人不用说了,伊里布也算和我们有交情,以后办事应该很方便。” “是么?”李颖修说道:“伊里布另一个时空,就是死广州将军任上。这次不知道会不会一样。” “说不定。我京师见他的气色,就很不好。” “且不管他。这次总督和八旗将军和咱们都算好相处,根据大小相制的原则,来的巡抚,一定是个捣乱的。” “真的诶,说不定怡良就是为这个先跑了。说不定是个刚正不阿的御史出身,啥的。” 过了几日,两广总督林则徐等一行人等,来到了总督衙门。准备出使英夷的李鸿章和郭嵩焘也一道前来和楚剑功会和。以藩台徐继畲为的广州大小官员都衙门里等着。 这次林则徐来上任,是“挟旨而来”,没有专门传旨的太监。他们一行人路上走了差不多两个月,和楚剑功每天四里加急比起来,实是天差地别。李颖修排徐继畲后面,向林大人、伊大人问好,到了巡抚面前,不由得一愣。 任广东巡抚朝李颖修一拱手:“李臬台,别来无恙啊,我徐一帆又回来了。” 这任广东巡抚,正是被李颖修赶走的前任藩台徐一帆。 李颖修笑道:“哎呀,徐藩台,久违了。我还担心,怕来的巡抚不了解广东的行市,没想到会是您呐。您对广东,那是熟门熟路。” “好了,颖修。”林则徐叫住他,“不管以前大家有什么恩怨,现都是一条船上,要同舟共济。” “大人教训得是!”李颖修应诺了,继续和下面的官员打招呼。 “徐一帆居然跑回来了,这是麻烦,早知道当初就半路做了他。”私下里,楚剑功对李颖修说。 “是啊,道光派他来的意思,就是看着咱们的,你也是,留下这么多马脚。” “什么马脚?” “东厂啊,锦衣卫啊。以前徐广缙晋,怡良和咱们还算过得去,阿精阿事不管,他们就当是个笑话。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了。现,这徐一帆是和咱们有梁子的,明摆着就是个‘追思前明’的罪名。” “徐一帆报上去也就是个笑话,谁会当真哪。” “那说不定哦。道光看你顺眼,也就一笑了之,可万一他看你不顺眼,你怎么办?” “那我们就反了。” “好!等我选个合适的时候,就说徐一帆陷害忠良,倒是一条好借口。” “不行!”楚剑功断然否决了,“我马上要出使了,你不许提前造反,第一枪一定要我来打。” “那万一撑不住怎么办?” “兵你手里,钱也你手里,怎么会撑不住。” “我可不光要对付徐一帆,林大人,可还是清廷的忠臣,有些事就他眼皮子底下做,难保他会看见,就算看不见,凭着几十年官场滚过来,他也能感觉到。奥对了,还有个伊里布,也是个老狐狸。” “伊里布一八四三年就要死了,我今天见他,也是老态龙钟了,你都不用管它。” “我量撑。你什么时候出?” “过两天,黄埔讲武堂第二期,我再带几节课。等他们把《家乡情况》的作交了,我就走。” “你这次走,顺便带点货,十箱茶叶,陈茶,因为打仗,耽误了快一年了。” “那还卖得出去吗?” “你不用管,”李颖修说,“我伦敦有个商业伙伴,叫鲍勃曼,你直接找他,让他签单子就行。” “我知道了。这次谁开船?” “把我那条汽船给你用,施策跟你去,航海长……我把易水从东厂调出来,你这次去比较重要,易水各个码头都熟,帮得上忙。” “好的。你伦敦那个女人,要不要我帮你接回来?” “接。我写封信,你带给她,她看了我的信,愿意来就来,不愿来你也不要勉强。” “好。”楚剑功一口答应。 “你这边,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嗯,你湖北的家人,我会想办法,不惊动清廷的前提下,把他们接到广东来。” “你一定要保证他们的安全哪。” “你放心。你京师有没有什么人要照顾的?” 楚剑功低头想了一会,回答说:“没有。” “这么久才回答?有问题,你有事情一定要讲,我们可以早作准备。” “没有,你不用管了。” “到底是没有,还是不用管?” 楚剑功踌躇良久,左手不由得做出吸烟的姿势来,后回答说:“不用管!” “那我就真的不管了。”李颖修点点头,“说正经事,你这次采购的顺序清楚。” “反复复多少遍了。必要的机械,技师和教材,其他方面人才,其他的机械,配件,粮食。” “十世纪的工业展,你熟吗?” “不熟,也就是个大概的印象。不过,1842年,如果欧洲的历史没有大的变化,有些政治事件可以利用。” 2月10日海盗 从广州出已经几天了,汽船茫茫的大海上,楚剑功根本辨不明方向,一切都听施策和易水的。 “钧座,我们真的有必要去婆罗洲吗?” “听说婆罗洲那里有个华人政权,兰芳国,我想去看看。” 施策和易水闻言都笑了起来。易水说:“钧座,你从哪听来的?婆罗洲倒是有不少华人开办的公司,兰芳公司是其较重要的一家,不过自从二十年前刘台二任总舵主以后,向红毛番卑躬屈膝,已经沦为红毛番的走狗,每年还要向红毛番缴纳人头税和金矿的收入。军师自从去了一次东万律,就再也不去了。按军师的话说,‘奴辈不足与谋’。” 李颖修这么说么?这句话的原型是“竖子不足与谋”,李颖修能把“竖子”换成“奴辈”,可见对他们有多么的鄙夷了。 “不过李大哥倒是常和蒙托拉杜的大港公司来往,大港公司脱胎于和顺会,总舵主现任谢祥倒是一代豪杰。” “这大港公司,和顺会又是什么来历?” 施策开始介绍他知道的和顺会的情况,和顺会开始是来自大陆的客家人,婆罗洲开金矿,当地有天地会的势力,欺压良善,争夺地盘,先是将罗芳伯的‘十八兄弟会’赶出蒙特拉丹,又压迫各个金矿,收取钱粮和黄金。各个金矿气愤不过,便联合起来,与天地会斗杀,终打死了天地会总舵主刘三伯。十四家矿山联合起来,成立了和顺会。 后来由于生意和人情上的纠纷,和顺会解散,各家矿山也慢慢改组成类似与洋人的公司。婆罗洲西北部的华人势力,大致分成三股,一股是兰芳会,另外两股是和顺会分出来的大港公司和三条沟公司。这三家时而联合,与土人和红毛番争斗,时而又自相攻击。 1824年以来,刘台二当上了兰芳会总舵主,正式向红毛番投降,每年缴纳8000红毛番盾的人头税,以及金矿分成,还派出属员,帮助红毛番向大港公司和三条沟公司的地盘渗透。 “三年前,我跟着李大哥出海,”施策说道,“回来的时候,还有两个游历世界的美国传教士搭我们的船,到了蒙托拉杜和东万律。据他们说,东万律非常整洁,却很萧条,很多华人因为要给红毛番人头税,都搬去了蒙托拉杜和打劳鹿。” “那好,我们就去蒙托拉杜,拜会拜会那个什么大港公司的总舵主,苏什么?” “谢祥。” 这时候,易水又转了过来:“钧座,好像有海盗盯上咱们了。” “盯咱们?好大的胆子,话说这二月寒冬的,海盗也往外跑,看来是饿极了。”施策说这话,那千里镜望了望:“就是一条船,钧座,你说,我们是走还是打?” “走得掉么?” “我们是汽船,肯定走得掉。不过失了海上的威风,回去和李大哥不好交代。” “打有把握吗?” “没问题,我们五十多水手,人人都有长短两杆枪,看来的这船,有二十多人了不起了,就算有埋伏也不怕。” “那好,那就打,海上的事情,你做决定。” 易水听令,忙着去下号子,把船速减下来,等后面的海盗船追上来。 海盗船近了些,施策用千里镜看了看:“瞧这势头,是陈老大的船,对,易水。” “可牙旗不对,陈老大的船,都用‘四海靖平’,这艘船,却用的是‘泪流满面’。” “别着急,放近了一问就知道了。” 那艘海盗船慢慢追上来了。 汽船几乎是挪动,等着海盗船靠近。两船几乎是平行行驶了。海盗船上展出一条大汉:“呔,停船过板,等爷爷上船,要是听话,饶你们一条狗命。” “你这船是陈老大的嘛?怎么认不得我们李氏船行的旗号?” “姓陈的被我一刀劈到海里喂鱼去了,今后这南海,就是我章肥猫的天下。” “什么什么?敢问大号?” “我姓章,名子乙,外号章肥猫。” “就凭你一句话,这南海就跟了你?让我们先掂掂你的斤两。” 海盗船慢慢靠了过来,看来是想接舷战,施策和易水躲舱房壁边上,防止对方放冷枪,海盗船斜了斜帆,慢慢的靠的近了些,章肥猫突然一声大喊,海盗船上甩出几根搭钩,一下子就搭载了汽船的船舷上。 “小的们,上啊。让他们知道我章子乙的厉害。” 十几个海盗,一齐用手拉绳,准备靠帮。众人吵吵嚷嚷的,像是一群争食的鸡。 突然,施策急切的吹起哨子来,三十名水手快速的从舱房里窜出来,沿着船舷站好,端起排枪,齐射! 砰! 海盗们被打倒了大半,其他的见势不妙,想斩断搭钩,被第二批排枪打翻了。 章肥猫见势不妙,蹲下身子,割绳,准备跑掉。 施策大叫:“自己过来,不杀你。” 章肥猫还嘴硬:“我信你们才怪。” “你不长眼睛啊,认不得‘和气生财’的大旗,怎么海上混饭的。” 这下,提醒了章肥猫,他叫道:“你们真不杀我?” “别废话,自己过来。你算什么东西,为你坏了爷的信用?” 章肥猫犹犹豫豫的站起来,自己拿了块板子,搭两船之间。别看他体形肥大,身手到是灵活,几步就蹭了过来。 施策叫道:“来呀,把这章子乙给我按住,扒光了吊起来打。” “你说了不杀我的,你不守信用……” “我不杀你,但要给你长点记性。”施策说着,从舱房里拎了一条鞭子出来,“小爷我好久都没有打人了,实是手痒。” 说着,施策甲板上啪啪抽了两鞭子,抽得木屑四处飞溅。 “用这鞭子抽我,还不把我打死了啊。”章肥猫大哭起来,“可怜我那小贱人,年轻轻的就要守二次寡啊。” “施策,先别打他,我有些话要问他。”楚剑功叫住施策。 “哎呀,大爷,您有话管问,我什么都告诉你,都不瞒着你。陈老大他不是好人啊,我杀了他真是为民除害啊。呜……” 2月13日婆罗洲 楚剑功的汽船三天后到达婆罗洲,直奔蒙托拉杜。这地方是帮会的地盘,却没什么岗哨,想来承平日久,失了戒备。施策来过几次,熟门熟路,带着楚剑功一下子就找到了和顺总厅所。 和顺会原先创业的十四家矿主,三条沟公司已经迁去了昔邦,其他的要么被吞并,要么迁走,现留和顺会的,只有大港、坑尾、屋三家公司,实际上也是大港一家独大,大港公司的带头大哥谢祥,还顶着和顺会总舵主的名头。 谢祥正和顺总厅,听说是清国的抚夷钦差到来,赶紧迎出来,脸上却挂着半信半疑的表情。他们这些人的祖辈,大概是乾隆年间从大陆迁移出来,清朝对他们一直采取不闻不问的态,怎么会有个钦差跑来? 楚剑功带着李鸿章,郭嵩焘,到总厅落座,上了茶之后,楚剑功将自己的告身取了出来,交给谢祥验过,谢祥连称不敢,却仔仔细细的看过告身,随后将告身交还楚剑功,站起来深施一礼:“钦差大人,受小民一拜。” 楚剑功坦然受他一拜,随后,李鸿章和郭嵩焘也与谢祥见过了礼。 几个人坐着喝茶,听谢祥介绍婆罗洲的形势。 现婆罗洲西北部的华人,简单来说,分成三股,兰芳会南边,紧邻着红毛番,也受了红毛番的官职,三条沟公司北部靠东面,紧邻着沙捞越苏丹国,而大港公司处于婆罗洲的西北角上。 “大港公司现有多少人口?” “居民一万来户,矿工两万人,胡椒园的农夫五千余人,其他都是老幼妇女,总计万人。”谢祥说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我们和顺会没有分家的时候,矿工就有五万人,那是何等的兴旺,现,哎,真是……” “恕我冒昧,”楚剑功说道,“当初为何会分家呢?” “二十年前,三条沟出了一个朱华风,当上了和顺总厅的总舵主,本来按照和顺会的章程,是各家矿山轮着坐,让他当总舵主也没什么。但这潮州佬甚是可恨,将昔邦的矿山,只许他们潮州佬去开矿,不准我们客家人去,所以我们海陆丰的客家人,也就是大港、坑尾、屋三家公司,逼迫潮州佬把昔邦矿山交出来,双方各带数千子弟,大大了一场,伤了和气,他们潮州佬就脱离了和顺总厅,以三条沟公司的名义,自己开矿。我们大港和三条沟就此分家。” 谢祥站大港公司的立场上述说着。楚剑功听了个大概,和顺会分家,一是因为矿权,二是地域纠纷。 “三条沟现有多少人?” “一万矿工,一千多农夫。” “你们和三条沟现还有来往吗?” “各开各的矿,没什么来往,去年三条沟的带头大哥死了以后,我们派人去过。” “三条沟现什么人当家?” “是个叫刘善帮的后生,这人倒是挺能干,刚刚拿到了沙捞越的金矿。” “兰芳会呢?” “刘台二前几年死了,是个从大陆来的客当家,叫做古伯。” 楚剑功想了想,问道:“总舵主,红毛番凶狠吗?” “切,”谢祥轻蔑的一挥手,“他们有火枪,还是打不过我们,就算兰芳会那帮汉奸帮手,他们还是打不过我们。” 谢祥说的倒是实话,1818年,三那苏丹和红毛番殖民者联合起来,进攻和顺总厅,被击退。和顺会1822年分裂后,红毛番又挑动万那苏丹国进攻大港公司所的蒙托拉杜,结果万那苏丹国被大港公司打得几乎灭国。1825年,兰芳会内斗,汉奸总舵主刘台二被囚禁,红毛番试图解救刘台二,兰芳会向大港公司求援,大港公司再次击败红毛番。 这就是南洋华人津津乐道的三败红毛番。 但楚剑功作为穿越者,却知道一个谢祥不知道的关键所:大港公司历次击败的红毛番,只是探险家,香料商队,流放犯等民间武装,而不是红毛番的正规军。楚剑功并不清楚大港公司以后的展,但婆罗洲所有的华人政权被消灭,却是不争的事实。 下人进来说:“老爷,酒宴备好了。” “乡野村民,不知道什么礼数,请几位大人喝几杯水酒,吃点野菜,您船上的水手,我也备好酒菜送过去。”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酒桌上除了楚剑功、施策、李鸿章、郭嵩焘,以及主家谢祥之外,还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大港公司的军师,姓苏,另一个是护法,郑洪。 楚剑功不知道,这郑洪是大港公司的后一任总舵主,他的带领下,大港公司先消灭了三条沟公司,从红毛番手里夺得了帮夏,并包围了红毛番的殖民地坤甸。但郑洪自己却战死了。此后,红毛番从南非调来正规军,并与兰芳会联合,进行了长达四年的“公司战争”,终于灭亡大港公司。 酒酣耳热之际,楚剑功决定还是劝一劝谢祥:“总舵主,红毛番可不好惹啊。你想,红毛番的母国万里之遥,他却能来到这里,开疆拓土。我听说,西洋,连英国人都要让着红毛番三分呐。” 那位苏军师接过口来:“总舵主,你看看,连钦差大人都这么说。” 郑洪却说:“红毛番打不过我们,我怕他何来?” 谢祥沉吟了一会:“敢问钦差大人的意思。” “刚才闲谈之,你说你自己,兰芳会,还有三条沟的人,都想要朝廷册封,做个藩王?” “是,如果钦差大人能够周旋,大恩大德,谢祥没齿不忘,我这里别的没有,开着的金矿可就有座。” 楚剑功笑了起来:“我作为朝廷钦差,许藩王是做不了主,但给你们一个名分,却不是什么大问题。” 郭嵩焘一旁轻声叫道:“院台……” 李鸿章阻住了他,用筷子沾了酒,写了“从权”两个字。 “我觉得,你们这种总厅的形式,挺好,这样,你去请人,明日正午,就你们和顺总厅,邀齐兰芳会,三条沟,还有坑尾,屋,以及其他**的小矿山的头头脑脑,我代表朝廷,为你们的恩怨做个了断,也给你们所有人一个名分。可好?” “啊?”听谢祥的声音,可不大愿意,“也不知道其他人干不干。” 注:和顺会的各种官职名称非常奇怪,简便从事,采用了军师和护法两个便于理解的名称 苏家 谢祥专门辟出了几间客房,让楚剑功等人歇息。楚剑功船舱里窝了这么多天,也确实想找张大床睡个好觉。 正要洗漱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 “谁呀?” “钦差大人,苏某人求见。”原来是苏军师。 楚剑功让他进来:“苏军师有什么见教?” “不敢,大人,我有几句肺腑之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军师,我洗耳恭听。” “我们华埠,婆罗洲是危如累卵。”苏军师打开话匣子,介绍他所认知的形势。 楚剑功一面听来,现苏军师所说的形势,和他所猜想的,大体一致。婆罗洲西北部没有政权,也就没有边界。但红毛番若是要来攻打大港公司,要么通过三条沟的地盘,要么通过兰芳会的地盘。所以,结好三条沟和兰芳会,大港公司就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但事实上,大港公司和三条沟以及兰芳会的关系都不好。1824年以后,兰芳会总舵主刘台二做了汉奸,大港公司一帮助兰芳会的人囚禁了他。但后来红毛番又收买了另一个汉奸,暗杀了主张和大港公司交好的兰芳会师爷,又用免除一年的人头税的诱惑,分化了大港、兰芳联盟。刘台二获释以后,死心塌地的给红毛番做事。五年前刘台二死了,继任的总舵主古伯试图摆脱红毛番,和大港公司的关系才趋向缓和。 而大港公司的东面,是从和顺会分裂出去的潮州帮派三条沟,自从分裂以后,双方为了争夺昔邦金矿的控制权,已经打了好几仗,伤亡数人。虽然大港公司总体上占着上风,已经逐步控制的昔邦金矿,可是自己的东翼也越来越薄弱。 静静地听苏军师讲完,楚剑功说:“我看谢总舵主的意思,似乎不太想和另外两家联合。” “谢总舵主带着我们大港,屋,坑尾三家矿山,将西北角这一块的其他势力都扫平了,把三条沟逼得要去沙捞越,兰芳会也有低头的意思。他功劳大了,就不太把兄弟们的忠言放进耳朵里。” “那护法呢?怎么看?” “郑护法年轻气盛,如果别人来求着他,他说不定会让一步,但人家也不愿意低头啊。” “那我以钦差的身份压一压呢?” “大人,小的说实话,大人听了不意,可不要怪我。” “讲!” “大人虽然是朝廷的钦差,但我们看过大人的告身,却知道大人只是路过,对婆罗洲,朝廷并没有旨意。总舵主只是希望大人帮忙带话,从朝廷拿一个名分,可以光宗耀祖。但大人把话带回去了,朝廷同不同意,却是两说。就算朝廷给了名分,可是山高皇帝远,朝廷也帮不到这里什么,近还刚刚打了败仗。朝廷的名分,对这里来说,有固然好,没有,也没所谓。而总舵主,还有兰芳的人,把金矿看得比命还重。所以大人想凭几句话……” 苏军师没再说下去,但他的意思很明白了。 这还真是个麻烦。总不能跑去跟谢祥说,别打了,几十年后你们都要做红毛番的奴隶,而且还要被土著一遍一遍的杀。就算这么跟他说了,他也不会信。 “你们还有什么外援吗?” “我们和海峡殖民地的英国人联络,但英国人只想从我们这里收香料和鸦片,别的事情不想介入。” 也对,楚剑功记得,另一个时空的婆罗洲华人地盘就是被红毛番所占,英国建立东马来是很晚的事情了。 “那兰芳会和三条沟有什么麻烦吗?你们可以施以援手那种。” “三条沟想开沙捞越的石隆门金矿,已经和沙捞越苏丹谈妥了条件,但据我打探,刘善帮想把金矿抢过来,可又顾忌我们后面使坏。而兰芳会一直和土邦以及红毛番联合开采万那金矿,红毛番近挑动兰芳和土人相斗,从渔利。” “我心里有数了,明天等各方面人来齐了,我和他们都谈谈,再作打算。” “让大人费心了。” 已经谈完了,苏师爷还没有走的意思。 “小人有个不情之请。” “说!” “小人有个女儿……” 楚剑功一听,心头一热,终于有人把女儿洗白白了送上来让咱家生奸一下,不容易啊。就听见苏师爷继续说道: “小人没有儿子,全指望这个独生女继承家业。这样就只好找人入赘。小人这个女儿,从小是惯坏了的。小人一直当心肝宝贝捧着,做父母的,总想自己女儿找个好婆家,不说大富大贵,至少女婿该是个有出息的汉子。可是有出息的,又有谁愿意入赘呢?婆罗洲这地界,来的都是讨生活的,有的开两年矿,就衣锦还乡,回家去了,留下来的,肯定无家无业。我说什么也不会把女儿连同家业交给这些人哪。”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帮你找个女婿?把我家里什么亲人,给你入赘?” “小人惶恐了,都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大人家里,小人是高攀不上的。”苏师爷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大声说道:“小人想请大人,大陆挑个好人家,不要嫡长子,好人家的庶子也成,关键人要有出息,指给我女儿,入赘,继承我的家业。那我就没有牵挂了。以后大人要做什么事情,我苏某人一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原来不是送给我睡的啊。白高兴了。 “令爱芳龄几何啊?” “十七了。” “你具体的打算是什么。” “我准备把女儿送回海丰老家,我知道大人是从广州来的,等大人回了广州,再帮小人料理这事不迟。” 楚剑功突然感觉,这苏军师不是为女儿找赘婿这么简单,他说要为自己肝脑涂地,空口白话,自己决不会轻信,但是把女儿送回广东,那就等于是送女为质了。 “令爱叫什么名字啊?会做些什么呀?” “小女叫苏婉怡,将来是要继承我的家业的,识字,会算账,还会洋呢,取了个洋人名字,唤作露丝雅。” 2月14日名分 “楚大人,他们您面前都敢放肆,这还有得谈吗?”谢祥焦急地叫道。 今天午,婆罗洲华人社团的各方面头目都到齐了,主要有大港公司兼和顺会总舵主谢祥,苏军师,护法郑洪;屋公司带头大哥,坑尾公司带头大哥;兰芳会总长(总舵主)古伯,副手谢桂芳,叶腾辉;三条沟公司大当家刘善帮,二当家陈某,另外不属于任何派系的打劳鹿金矿的霖田公司的老板田霖也到了。 一共十一个人,基本代表了婆罗洲的华人帮派。 楚剑功开门见山,向大家讲明了红毛番的威胁,讲明了合则两利,分则两伤的道理。英明的指出,不团结起来,就是死路一条。但是,各位当家的倒是客客气气,却各有各的打算。 和顺会里的两家小矿山屋、坑尾,对大联合倒是支持的,他们本来就和顺会里做小弟,大港公司吃肉,他们跟着喝汤,大联合以后,还是继续跟大港公司后面做小弟。 霖田公司打劳鹿,本来就是大港公司眼皮子底下讨生活,他的地位,和屋、坑尾差不多,所以态也差不多。 但真正决定性的两家,却不好办了。三条沟本来就是从和顺会分出去的,兰芳会跟着红毛番,大港公司手下吃过亏,谈到联合的事情,自然不能不提以前的恩怨。讲起古来,那还有个头?据某些旁观者回忆说,谁谁谁当时就摔了茶杯,谁谁谁拍断了手。 谈不下去,楚剑功说,暂时解散,休息一下,乘着这个功夫,谢祥跑到跟前来抱怨:“楚大人,我看别谈了。” “总舵主,你们和三条沟有什么死结解不开吗?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现的刘善帮,到和我们没有血仇,可是,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我们夺了昔邦金矿,这仇就结得深了。我们又不可能把金矿还回去。” “那你们赔给他们另一个金矿呢?” “楚大人您是说……” “你们两万矿工,五千农夫,有多少能打仗的?” “老少齐上阵,我们能出三万人。” “三条沟要拿下石隆门金矿,你们帮他们灭了沙捞越土邦,如何?” “我们出人出枪,好处别人得?不干。” “你们可以分两年的红,具体怎么分和三条沟商量,这两年的红,就是你们出兵的酬劳。” 谢祥想了一会,眨巴眨巴:“三条沟愿意的话,可以谈。如果这次做了,我要所有恩怨,一笔勾销。” “兰芳会那边呢?”楚剑功问。 “兰芳会和三条沟不同,关键是,兰芳会做过汉奸,我信不过他们,说不得哪天他们就领着红毛番来了。” 这倒也是,另一个时空,大港公司就是红毛番和兰芳会的夹攻下灭亡的。 “那先跟三条沟的人谈。” 刘善帮听了楚剑功的建议,翻过来一句话:“当初把我们从蒙托拉杜赶到昔邦,现又从昔邦把我们赶到石隆门。大港可是追着我们打啊。他们过两年再打到石隆门怎么办?我信不过他们。” 他说的也是实话,另一个时空,大港公司1850年灭亡了三条沟。 楚剑功又找到兰芳会这边,听听他们的意见。 “楚大人,你不知道,这婆罗洲,就是我们和红毛番挨得近,红毛番的两个租界,坤甸和三那,都我们地头上,万那金矿,也是红毛番压着土人,让我们开矿。我们不比大港,我们现连女人都拉出去,才两万人。和红毛番闹翻了,和土著打起来,万一大港不来帮忙,我们就完了。” 也没错,就今年,兰芳会就要和万那苏丹开战,而且大败而回,古伯因此搁挑子,回老家了,谢桂芳过八个月死掉,叶腾辉专心忙自己的生意,于是人心涣散。到1846年再次败给万那土著,刘阿生当上总舵主,从此专心做汉奸。 楚剑功这才完全弄清楚问题所,三大华人帮派,谁也信不过谁 折腾到晚饭之前,郭嵩焘跑来找楚剑功:“院台,这些化外之事,谁也理不清。明天,我们还是赶路要紧。” 楚剑功心想也是,各安天命。自己要内斗,那是谁也拦不住。于是,晚饭的时候,楚剑功直接把话挑明了: “我知道各位都想朝廷要个名分,好光宗耀祖。我给大家透个底,和顺会总舵主,我给他争取从三品的武衔,三条沟的大当家,兰芳会总长,我给争取正四品,和顺会的军师,护法,三家小矿的带头大哥,兰芳会的副领,都给正五品。” 郭嵩焘想说什么,又被李鸿章拦住了。 众人听了楚剑功的许诺,人人面露喜色,总算有名分了,这是婆罗洲华人几代人的梦想啊。 “但朝廷的名分不是白给的,”楚剑功话头一转,“有了名分,就要为朝廷守土一方,兰芳会要收回坤甸和三那,控制万那,把红毛番阻挡南边,三条沟要控制沙捞越,和顺会掌握着大的武力,向南要支持兰芳会,向东要支持三条沟,你们要同仇敌忾,直到将红毛番赶出婆罗洲,你们能做到吗?” 满座鸦雀无声,没有人说话,许久,苏军师才说道:“不如大家开香立誓。” “和顺会成立的时候,也开香立誓,说分也就分了。”刘善帮反对道。 “就是你们三条沟不讲信义。”郑洪大喝,眼看又要吵起来。 楚剑功咳嗽一声,压住了众人,说道:“也不用立誓,人做,天看,当汉奸的,我楚剑功绝不放过他。我有个想法,各位的位子,迟早是要传给别人的,本院广州办了一所军校,大家不如把自己的嫡子,传人,亲信子弟,送到军校去读书,将来各位的继承人,就从军校学员选择。我丑话讲明里,送子弟去军校,也有送子为质的意思,大家要是真心结盟,就把孩子送过来,如果不送,我也不强求。” 陆伯说道:“我是无所谓,我家人都老家呢。可是有些人,只怕舍不得孩子。” 楚剑功没有理他,而是对苏军师说:“苏军师,你把女儿送到广州如何?你愿不愿意?” “好啊,好啊,难得大人抬爱,教导小女。” “苏军师就一个独生女儿,他都忍得下心,其他人呢,不会想敷衍本院。” 叶腾辉站起来:“大人,我就是个生意人,其实对兰芳会副领的位置没兴趣,我不做这个副领了。” “好,这样就对了,不愿意就放弃位置,不要勉强。” 其他人反复思考之后,觉得还是划算,纷纷答应了。 “大联合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以后广州可以造火枪和大炮,你们有黄金,可以去广州买。”楚剑功不忘做广告,随即话头一转:“今天来的十一个人,我看比例挺好,以后大联合议事,就是这十一席。大港公司和兰芳会都是三席,但和顺会是五席,按实力来分,还比较公平。联合作战的事情,我们吃完晚饭再来商量,今天一定要定下来。” 2月20日熊的力量 穆拉韦约夫宴会之后,立即离开上海,然后乘船以外国使节的名义天津补给,然后继续北上,直抵俄罗斯太平洋上的唯一港口毕霍茨克。冰面上撞毁了船只以后,他带着随从徒步踏着冰面到达毕霍茨克的城堡里面。稍事休整,便盖乘冰橇,冒着零下三十五的严寒,到达了沙俄远东总督制所——雅库茨克。 “零下三十五,大人,您居然还活着。”迎接穆拉韦约夫的副官高叫起来。 穆拉韦约夫一句话也不说,进入到城堡里面,火炉边上解下身上的裘皮,火边暖和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零下三十五算什么?我去年穿过西伯利亚来到雅库茨克,零下五十嗫。只要狼能生存的地方,我们俄国人都能生存。” “是的,大人。” “我对我们的勇士很失望,这次一起和我离开恰克图的有三十人,超过一半的人掉了队” “那掉队的人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没有时间等他们。” “是的,大人。”副官低下头去。 “今天我刚回来,叫大家都休息一下。” “大人,需要这么急吗?” “五月必须开始行动。” 第二天,穆拉韦约夫站硕大的会议桌的一端:“大家清楚我们的任务了吗?” “清楚了,大人,只是,我们还有疑虑,清国是个很大的国家,而我们只有一千名哥萨克骑兵,一个整团的步枪手,一千名武装水手。即使算上雅库茨克下辖的武装商队和猎人,总兵力也不会超过五千人。您要知道,去年英国人,动用了大约四千人,遇到了很大的挫折。从英国人的经验来看,至少需要两万人才可以。” “你们不用担心。清国的主力部队已经被打垮了,至于他们取得一定成绩的那支军,是一支南方地区训练和作战的部队,他们一旦到达长城以北,就会被冻死。所以,不用担心他们,至于蒙古和满洲骑兵,我想你们近年来的一系列小冲突都已经领教过了。” “我们十个人可以打他们一个。”会议室里的气氛轻松了起来。 “很好,先生们,来谈谈我们的任务。五月出征的终目的,就是控制阿穆尔河北岸。但此之前,我们还要探明阿穆尔河的航运情况,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不知道,阿穆尔河能否通航,是否真的通向太平洋。” “因此,这次任务分为陆海军两部分。阿赫杰校,我命令你挑选两人的武装商队和猎人,组成考察队,等四月份天气转暖,你们就出,向着我们太平洋边的口岸毕霍茨克行进,到达毕霍茨克以后,乘坐海船出,进入鞑靼海峡,寻找阿穆尔河的出海口。” “海军上尉涅维尔斯科伊,你带领五名水手,现立即赶赴乌兰乌德,乌兰乌德正兴建一艘的内河船只,贝尔加号。你督促他们,一定要三月冰雪融化前造好,然后利用冰面,将船只拖过陆地,阿穆尔河上游下水,会和其他阿穆尔河的船只,等阿穆尔河化冻,你就带着水手顺流而下,从内陆探阿穆尔河口。” “是的,大人,可是……我们现就出吗?您知道,现的气候下,损失会很大。” “我能够回来,你就能够去。你想等雪化以后再去吗?” “不,大人,我马上出。” “很好,两路人将五月二十日,阿穆尔河口会和。” “还有一个问题,根据1889年签订的条约。阿穆尔河下游是属于清国的,如果清国官员阻扰我们怎么办?” “清国人阻拦,就用枪打他们。另外,命令所有的哥萨克、步兵以及剩下的武装水手,为马养膘,筹集粮食,我们大约五月底,到毕霍茨克乘海船出,前往阿穆尔河口。” “是的,大人。” 一众军官散去以后,穆拉韦约夫开始给尼古拉一世写信: “尊敬的陛下: 按照您的高瞻远瞩的计划,我已经安排好了今年夏天夺取阿穆尔河北岸和阿穆尔河口的计划。俄国东部地区需要阿穆尔河,就象俄国西部地区需要波罗的海沿岸一样。我们需要阿穆尔河是为了扩大我们同国以及整个东方的贸易关系,为了断然确立我们的国旗东洋指太平洋北部水域的地位,同时也是为了迅速、合理地开东西伯利亚。俄国占有阿穆尔河,无论如何都是不可避免,或迟或早必然实现。这是大俄罗斯的天定命运。必须刻不容缓地采取行动去占领阿穆尔河口。” “占有阿穆尔地区,俄国均占东洋指太平洋内的世界利益方面,具有不小的意义。这些世界利益目前己进入伟大展时代。即使俄罗斯不能假如不占有整个东亚的话,那也得去统治东洋的整个亚洲海岸。虽然我国已经黑海夺取了温水港,然而,仍旧被达达尼尔海峡和博斯普鲁斯海峡海峡所扼制。即使我们突破了君士坦丁堡,还是被限制的地海。相反,清国的广袤海岸线毫无禁制…… “我知道您的身边,有一些对英国身怀恐惧的贵族,他们不但不愿意亚得罪英国,甚至害怕和英国远东生冲突。这实是过滤了。远东的战火可能波及堪察加半岛和鄂霍次克海沿岸,但是,英国人不论想花多大力量,也不会把大量的登陆队派到那些遥远的地区。” …… “英国人以为那里是一片荒凉的地方,甚至不会想到有必要派强大的兵力去攻打到那些遥远的地区。一个生于海洋的民族,永远无法理解森林、草原和荒漠所蕴含的巨大力量和潜力。” “而正是这样的地区,将为俄罗斯悄无声息的积蓄力量,俄罗斯就像巨人安泰,脚踏大地,就可以获得无穷的力量。就远东这块未开的地方,俄罗斯将成长为真正的世界巨人。” 2月28日威廉堡 “2月下旬,我们穿过海峡殖民地,于本月后一天到达印。”施策航海日志写道,“就我们到达印的那一天,钧座剪掉了辫子,我和易水也剪掉了。郭嵩焘大人很诧异,但钧座告诉他入乡随俗,他也就没有再追究,李鸿章大人一幅无所谓的样子。”。 加尔各答,英属印的府,于18世纪晚期兴盛起来,英国人加尔各答恒河河口的高山上筑起威廉堡,宣誓着自己对东方的统治。 汽船加尔各答加水,加煤,采办食物,这些自然都有易水负责。 李颖修加尔各答有个合伙人,叫做徳斯蒙。由施策领路,楚剑功先去拜访他,将李颖修交代的一些商业件给他签字。徳斯蒙是个英国人,标准的英国绅士,请楚剑功等人喝下午茶,朱古力浓得可以让勺子杯子里立起来。 “现任的印总督是谁?” “璞鼎查爵士去年年底继任印总督?” 看来历史有了个小变动。“那奥克兰先生呢?” “奥克兰爵士返回英国本土,出任海军大臣。” “跨党派合作吗?” 徳斯蒙嘿嘿嘿的笑起来:“楚将军对英国政党很了解嘛。” “不了解,我只是听说奥克兰先生是辉格党人。” “英国本土的政党刚刚生了一次大裂变,随着墨尔本公爵的下台,格莱斯顿前往清国,自由派溃不成军。而执政的帝国派已经正式成立保守党,” “那英国外交政策上是否会变得加咄咄逼人。” “楚将军,我是商人,不是政治家,我只能说,只要清国能够遵守自由贸易的承诺,开放你们的市场,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您看过这些件吗?”楚剑功开始谈正题。 “邮政业务委托书?” “根据洋泾浜左岸体系的《邮政互助协定》,我们需要加尔各答设立一个邮政代理点。” “我不做邮政,但我想本地邮局一定乐于效劳,随着清国开埠,邮局的业务一定越来越好。” “我没有时间加尔各答寻找和考察代理人,所以我希望您签了这份委托书。” “没有问题,我会帮您找到代理人的。”徳斯蒙开始说他关心的问题,“李颖修先生和我还有一批仓储费用没有结,您看……” “啊,我知道,李颖修交代过,我来签字,由东印公司转账。”…… 第二天,楚剑功带着李鸿章和郭嵩焘,正式前往威廉堡,拜会印总督,璞鼎查爵士。 验过授权书之后,璞鼎查搞了个微型的欢迎仪式,这个外交仪式,李鸿章和郭嵩焘试用了自己刚学会不久的外交礼仪。 双方展开了卓有成效的会谈,璞鼎查爵士对楚剑功将军访问印表示欢迎,楚剑功对璞鼎查爵士的接待表示感谢,璞鼎查爵士预祝楚剑功将军对英国本土的访问圆满成功,楚剑功邀请璞鼎查爵士合适的时间访问广州。双方对共同关心的问题交换了意见。 是的,共同关心的问题——俄罗斯。 “郭富将军仍旧阿富汗还没有回来吗?”楚剑功一直用英语说话。李鸿章和郭嵩焘则听着那个翻译薛若望的转述。幸好薛若望是土生葡人,婆罗洲才能向他的雇主转述闽南和广东腔的官话。 “阿富汗的局势逐渐明朗化,我想,今年年底,我们应该能够抓到阿哈杜尔。” “抓住了阿哈杜尔又怎么样呢,他后面还有人,俄国人。我想,阿富汗将长期作为对抗俄国人的第一线存。” 璞鼎查郑重的盯着楚剑功的眼睛看了看,说:“不,俄国人还没有征服浩罕,也没有解决布哈尔,他们要推进到阿富汗北部,还需要一段时间。” “然道不列颠会任由俄国人亚行动吗?” “楚将军,我想您很清楚,不列颠控制阿富汗的目的,只是作为印的缓冲,我们没有必要,为缓冲再找一个缓冲。” “所以……” “所以,楚将军,您希望不列颠站到与俄国争斗的第一线的计划可能很难达成。” 璞鼎查这厮身为外交人员说话也太不含蓄了。被人当面揭破用心,楚剑功感到很尴尬,他掩饰着说道:“俄国人亚现推进到哪里了?” “锡尔河。”璞鼎查扭头朝自己的副官叫道:“地图。” 地图很快取来了,茶几上展开。 “楚将军,您看,俄国人对浩罕进行两面进攻,一面,是从咸海东岸出,沿着锡尔河,向东南,一直到特穆尔图淖尔,到达吉尔吉斯人的聚居区,修筑了一条碉堡线,全长500公里。锡尔河碉堡线完全隔开了浩罕和西部的亲缘游牧民族的联系,而北面从,塞米巴拉金斯克向南,一直通过库克乌苏河上游、伊犁河下游一带修筑了另一条名为“西伯利亚碉堡线”的筑堡工事。这两条碉堡线遥相呼应、呈钳形包围了哈萨克平原。” 特穆尔图淖尔,俄国人称它为伊塞克湖,位于天山北麓。楚剑功对这个地名并不熟悉,他的目光地图上寻着,很自然的,他找到了巴尔克什湖的所。俄国人的西伯利亚碉堡线,已经越过了巴尔克什胡,推进到了斋桑泊附近,也就是说,俄国人已经推进到了蒙古的西北翼,巴尔克什地区,已经处于俄国的实际控制之下。 到的这么早啊!楚剑功不由得心里感叹,《勘分西北约纪》大概是十年代签订的。但实际上几十年前,俄国就已经亚推进,1860年代夺走四十四万平方公里,不过经营三十年的水到渠成。 楚剑功想起他对左宗棠的交代,他现觉得,他将左宗棠的任务想得简单了。英国人不是傻子,他们对亚的土地本身也没有兴趣,所以,坐观英俄相斗以渔利的设想,难免不切实际。 “请问,璞鼎查阁下,俄国人的下一步是要夺取吹河流域吗?” “据我们的情报是这样的。”璞鼎查回答,“吹河碉堡线一旦建成,那三条碉堡线就基本成为一个稳固的防御体系,到那个时候,不但浩罕必将灭亡,贵国的巴尔克什流域,也必然落入俄国人手。” 满怀未来人的超前见识,而自以为料事如神的楚剑功,刚刚接触到自己不了解的历史态势,他有些手足无措了,一时间,满座鸦雀无声。 突然,李鸿章咳嗽了一声。 呼唤投票,收藏,打赏,评论 交易 李鸿章轻轻地对楚剑功说到:“英夷不会平白无故的提出俄国人的威胁,他们必有所图。” 一句话点醒了楚剑功。如果英国人真的不意俄国亚的扩张,他们把俄国的行动弄得这么清楚干嘛?楚剑功又想了一下,决定还是从阿富汗着手。 “不列颠抓到阿哈杜尔之后,能够结束阿富汗的战事吗?” “不列颠会控制阿富汗。” “我认为很难。”楚剑功说道,“不列颠很难长期负担从印到阿富汗的补给。” “南您有什么建议。” “从阿富汗的喀布尔往东,”楚剑功用手不精确的地图上指着,“大概这个地方,叫做喀什。我认为可以喀什设立一个补给基地,以及建设一个兵工厂。” “喀什清国控制之下吗?” “是的,。” “您能保证吗?”璞鼎查来兴趣了。 “是的,我能保证。” “那从喀什到喀布尔的路好走吗?” “不好走,但比印要近得多,我们可以甘肃马场养毛驴,来为阿富汗运送物资。” “是个好主意,我要考虑。喀什的地方官和您关系怎么样?” 左宗棠现应该已经到喀什了。“他和我关系很好,而且他很能干。” “仅仅是一个补给基地的话,似乎诱惑力还不够大。”璞鼎查笑着说。 “如果你们和当地官员谈的融洽,可以设立一个通商口岸。” “通商口岸?好,我们需要考虑一下。如果我们决定了,该找谁联系呢?” “你们可以去广州,和李颖修谈。” “然道我们不能直接去喀什吗?”璞鼎查问。 楚剑功踌躇了一下,说道:“你们可以直接去喀什,和一位姓左的官员联络。” 是啊,去广州和李颖修谈过,再经过京师,那样就太慢了。而英国人直接到喀什找左宗棠的话,坏的结果,也就是和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一样,坏也坏不到哪去。 “如果我们把对俄防线向北推进到巴尔克什湖,不列颠能够提供什么样的资源?”是的,先生,我们不再奢望英国站到直接对抗俄国的第一线,但得到克里米亚战争英国给予土耳其那样的援助,应该是合理的。 “我们需要慎重考虑。”璞鼎查还是不松口。 居然给人当打手,人家都要考虑。倒都不出去。 好了,今天也就这样。算是留了个话头。让璞鼎查现就决定全力和左宗棠合作也不现实。 作为主人,璞鼎查邀请楚剑功等人参观威廉堡,其不乏宣扬国威之意。 从威廉堡出来,几个人随意加尔各答浏览着。这个时候,“著名的”维多利亚纪念馆还未修建,也没有捏着印腔英语的加尔各答大学raj们街头询问“您需要导游吗?”,他们信步走到恒河边,来朝圣的人很多,众多人恒河里洗浴,恒河边上就是集市,人们这里从事着各种交易,比如人口买卖。 楚剑功突然注意到一个站角落里的奴隶。印的下等人众多,所以印市场上出售的奴隶往往都是本地人。但这个人不同,他是个黑人,非洲裔的黑人。 那个黑人也看到了楚剑功,这里华人极其少见,楚剑功不惹人注目都不行。 李鸿章看着恒河的水,说道:“大人,拜会完印总督,我们赶紧开船。” 楚剑功回到自己的汽船上,施策向他报告说,加水加煤已经完毕,食物也补充好了。水手们打完了长途炮,也都回到了汽船上。 “不会有传染病。”楚剑功担心的问。 “不会,他们早就使用鱼肠了。而且我专门准备了淡水让他们洗澡,换了衣服,才上的船。” 今晚所有人都船上休息,等待明天天一亮,就出。 晚上,码头上突然传来一阵喧闹,闹了好大一阵才安静下去。 第二天一早,汽笛响了三声,汽船离开了加尔各答,驶往南非。突然,施策大叫:什么人?舱外的水手一阵扰攘。楚剑功起床出去一看,现施策抓住了一个黑人,就是昨天码头上见到那个。 这黑人相貌酷似泰森,不过比泰森大只。他的身高是2米,体重高达200公斤,jj疲软状态下尤有285公分长,耳朵上打着金环,头是蜷曲的赤红色。浑身漆黑的肌肉虬结盘生,远望犹如一座铁浮屠,几个水手居然按不住他。 “你是谁?”楚剑功用英语问。 “我是祖鲁王子奥林匹亚。”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先生,我是游泳游上来的。” “你想做什么,偷东西吗?” “先生,你们要去南非吗?送我回家先生,我是祖鲁王子,我家里会用和我等重的黄金来酬谢你。”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我已经到了汽船上,你不可能把我送回去了,到了非洲,您就把我放到岸上,和我等重的黄金就会自己抛到您的手上。” “我不乎你的黄金,不过顺路送你回去也可以。你我这里,可不许惹事。” “我保证不惹事,我还可以给您帮忙呢?” “你会什么?帮忙?” “我会用燧枪,我会使用皮盾长矛,我可以徒手抓住猿猴,我可以和鲨鱼搏斗,我丢石头能打下老鹰,我是祖鲁王丁岗的身侍卫。” “你不是王子么?怎么又变成身侍卫了?” “是王子,也是身侍卫。还是宫廷监狱的典狱长。我是上代祖鲁王与母狮所生。” “你是母狮所生?” “这是我们部落的巫师告诉我的。” “好,奥林匹亚,我不乎你是谁。我这里不许捣乱,到了非洲我就放了你。” “多谢您,尊贵的大人。” “看来我要给你腾个铺位。” “不用,不用。我习惯了甲板上睡觉,享受风浪。大人,能回到故乡我就很知足了,不会再要求什么。” “院台,这黑夷身上有一股怪味,还是不要让他入仓。”李鸿章一旁轻声说。 “好,你就甲板上,有食物我会给你一份的。” “尊贵的大人,找根长绳系我的腰带上,我就能抓住活鱼。” 呼唤投票,收藏,打赏,评论 3月10日罪名 “宁波道监察御史臣叶名琛跪奏,为走私积弊日多,请旨伤令严办,以裕国课,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惟关税之设,国家所以收万货之权,而制其出入者也。方今赔款方靖,支告厦,青黄不接。朝廷用,全赖关晌。” “而各个通商口岸,任其走私漏税,盈千累万,而莫之禁止,臣实惜之。风闻春节之前,英夷酋福州照会,内称上海、广东两处,所有他国贸易商贾,进口出口货物,多系走私,而国知情故纵子英商生理,大有亏损,深为不公。又称,国不收他国税晌,惟止英商输纳,嗣后英商国贸易者,亦准其按照他国,画一贸易,方为公平﹂等语。是他国夷商,串同上海、广东内地奸徒,走漏货税,致英夷所借口,辄敢公然照会,显为自己走私地步,尚复成何事体?” “臣宁波,查禁英夷第四十七号商船,即有走漏茶叶一千余担之事,经扣留该船讯究,该夷商始允议罚充公,英夷如此,则此外各国未经破案者,想不少。” “至数月以来,案情迭见。如卫德记等票控通事蔡棠一案,查该茶叶四千三十件,应输税银五千余两,捏报由上海经税到粤,请免重征,希图侵蚀税响。以官人役,胆敢将无作有,预为影射,实属大干法纪。” “闰八月间,通事蔡禧,代益记客人黄茂呈报茶叶,将多报少,后经觉,当将该通事议罚斥革,而客人尚未获案究办。十一月间,奸徒何周等,欲雇福宁镇巡船,走漏茶叶零七件被闽海关拘获茶艇,供出﹁匪党私设立总巡馆,﹂俱未经拿究。” “臣以为,口岸初开,若不及早设法塞其漏厄,其害无穷?前此夷商畏法,未敢公然走私,今则外串通,毫无顾忌矣。前此奸徒走私止知利己,今则分肥夷人,作为成本矣。或雇用快艇,直运夷船,或借票影射,飞渡关津,或通事书差,串同瞒验,端诡计愈出愈奇。此洋务所以日坏,夷情所以日肆,而偷漏所以日多也。 “欲惩其弊,非痛办走私不为功。如茶川一项,责成茶栈,挂号销号,不得含糊。糖食1项,责成各糖铺,设法联结。绸缎等项,责成各洋货店,不得借夷人包炯为名,其出载夷馆者,必须请验,方得存蓄,如违以私论。夷馆买办人等,日与夷人亲近,不得复与夷人交易买卖,以避嫌疑而绝弊混。至一切官人役,宜严加纠察,不准包庇分肥。” …… 五个通商口岸渐开,数月之间,各国商人如同嗅到腥味的猫一样群集而至。走私案件也开始出现各地官员的奏折上。朝廷接到这些奏折,比如叶名琛的这一封,也没有什么应对的成法。问堂们的意见,堂们纷纷叩:“臣该死,臣有罪。” 道光只能用朱笔不断批阅“严加缉拿,不得姑息。”至于如何缉拿,谁也没有主意。而除了广东之外,各地设海关,全无经验,海关账目糜烂,由此始。 这一天,道光接到了来自广东的密折:“臣广东巡抚徐抚台伏乞大皇帝天恩……” 广东巡抚徐抚台到任已经一个月了。他认为,已经摸清了楚剑功和李颖修的底细,只需要一个合适的罪名,就能把两人扳倒,为大清除此隐患。 这个罪名,他已经找到了,那就是“锦衣卫”。 锦衣卫是清代人人皆知的前明皇家御卫,楚剑功用这个逆号为护厂队之名,诡辩是缩写又有何用,分明是追思前朝心怀怨望,意图不轨。望朝廷天威震怒,降下圣旨,将楚、李二贼绳之以法。 “怎么看?楚剑功真要造反么?”道光问他的七位堂。 权谋啊!堂们擅长的剧目上演了。 “楚剑功现已经出使了,肯定不会立即造反,然而以臣看来,‘锦衣卫’三个字,不臣之心已经昭然若揭。”耆英先定性。 “而且,铁厂和成衣厂本来就是李颖修办,楚剑功却直接他的厂里成立锦衣卫,李颖修却不加阻止。二人早就结党营私,狼狈为奸。”穆彰阿补充。 “我们把楚剑功调到京师来,但李颖修仍旧留广东,所以收取朱雀军才如此不顺。”何汝霖也凑趣道。 道光听了堂们的话,沉吟不语。 “皇上,不能再姑息了。应该对楚李二人重重敲打,严加责罚,也算是保全他们。” “依你的意思呢?” “罢了李颖修,陆达的官职,回乡自省,三年内不得复用。”何汝霖如此建议。 “不妥不妥,李颖修办的那些交涉事宜,何人能够接手?罢了李颖修、陆达,朱雀军闹将起来怎么办?”祁俞藻老成持重。 “有林则徐和伊里布广州,应该能压住朱雀军。” “你能担保么?”道光问道。 何汝霖不说话了,他也不敢把自己的前程寄托林则徐的威望上。 “皇上,臣有个主意。”耆英说道。 “说!” “提升他们,提升李颖修和陆达。” 道光不说话,等耆英继续说下去。 “现洋人已经上海设立了使馆,英吉利国和美利坚国又筹划什么租界。洋人我大清的重心,已经慢慢转到了上海。可以上海道台胡林翼,以前不过区区一个翰林,很多事情,是办不来的。” “将李颖修升作江苏巡抚?” “隆堂真是一语的,李颖修升官,朱雀军断无闹起来的理由,而李颖修离开了广州的根基之地,就想鱼儿没了水,让他到两江,做江苏巡抚,专办交涉,也算人其才。” “妙啊,真是一箭三雕。”人人都知道,大清督抚同省的地方,如江苏、广东、福建,巡抚不过相当于总督的副手,牵制作用罢了。 “那陆达呢?” “神机军自楚剑功走了以后,怡亲王带着旗队长们每日就是跑步,也没个练兵的章法。陆达是京营出去的,现回京师来,任神机军练兵总管,既是提升,也是重用,朱雀军同样没有闹起来的理由。” “朱雀军怎么办?” 穆彰阿插嘴说:“湖南宝庆道台曾国藩,是和楚剑功一同创建朱雀军的人,我们只消让曾国藩转任南洋兵备道,就顺理成章了。” 道光沉吟不语。 “皇上仁德。李颖修,陆达都是提升,也算是表彰他们的功劳。”祁俞藻一旁称赞道。 “拟一道密旨,给徐抚台,让他三个月之内,将李颖修,陆达的事儿都摸熟了,方便接手,今年秋天以前,将李颖修,陆达调离广东。” 呼唤投票,收藏,打赏,评论 《使西纪行》节选 十八日雨。午至嘉坡,行七里〔〕二十里,赤道北一二十分。过一岛曰好斯白尔,有一灯楼。好斯白尔,大西洋始寻地来土之人名也。院台遣施策上岸,联络沟通。其地英国已设海峡殖民地,总督伯麦,旧识也(虎门为李颖修所败,转任海峡殖民地总督),遣兵官就问何时上岸,示以三点钟。该兵官传总督之命,言上岸必派队迎接,请改订四点钟。而所派马车四辆已至,乃约先至胡漩泽处,相其花园风景。至胡氏花园。奇花异草,珍禽怪兽,及所陈设器物,多所未见 …… 春节后数日,至加尔各答。登威廉堡,至总督璞鼎查署内,其意气尤相亲也。见其夫人及其二女。夫人亦贤明,慰问甚勤。归过其炮台,盖因山为垒,凡二重,其将台一,兵房四,云可容五人,现止一三十人。家眷房二排以居官及兵之有家眷者。兵房后皆为厨房。藏兵器房二,饭堂一,习书堂一,治养病人堂一。大炮五尊,皆有炮台,有火药库。小炮皆有架,置之墙端。千里镜一具,别为一屋,以便撩望。其制规模,与国所名为洋炮台者绝异。南处一山,尚有炮台一所。兵头带炮兵者皆游击也。步队习洋枪以辅炮兵。洋兵上等三日一洋元,每日三角三分,合银二钱四。二等上者四日一洋元,合银一钱八分,下者每周一洋元,合银一钱。将官有家眷者,体薪足以养之。兵人家眷,洗衣缝纫,自食其力。此为山北炮台,下临市肆。山南尚有炮台一。 …… 行四十五里,抵南安普顿。过朴里茅茨,有两灯楼极奇丽,为英水师屯泊之地。入尼罗司海口,有岛曰阿路威得,为君主消寒地,有行宫日阿思本。舟行搁浅,又值大雾,潮信稍晚,故后一时许始至。 院台到岸,即往英吉利海关致函。旋即有英国官员来接。施策等人自下货物勿提,楚院台,少荃及本使,自上火轮车,即赴伦敦。 途历多喀及窝多两处市镇。所过灯烛辉煌,光明如昼,近伦敦处尤盛。英吉利礼宾早为雇备马车相候道右。街市灯如明星万点,车马滔滔,气成烟雾。人烟之盛,宫室之美,殆无复加矣。换马车,历一时许,抵某官属寓宅。暂为借住。 询知君主前赴温行宫,尚须由温则前赴阿思本行宫。其伦敦所居有二:一日圣全恩燮斯巴雷司,是为正朝。巴雷司者,译言宫殿也。一曰白金汉巴雷司〔66,是为便殿。正朝必礼服,私朝常服可也。各国公使驻伦敦者三等,凡三十国。头等:俄国书瓦洛弗,法国达拉固,普鲁士阂斯达尔,奥国傅斯达,土耳其国莫拉射司巴沙,凡五国。二等:美国施安克……。 其外部尚书一,副以侍郎四人……。 而英国大政一总之于大丞相相罗伯特皮尔,其权势同汉之丞相。而上、下议政院亦微分党相攻,居相位之任必议政院附和者多,乃能安其位云。 初到英吉利,诸事草创,院台寻波特兰广场四十号旧公寓楼一座。此楼主人常住外地,早有售出之意。旋买之,为公使馆。 院台不问商家,不循英方官署,径直前去,便知此处有楼可售,怪哉。能者无所不能。 到伦敦三日后,随院台前往外务部递交国书,约定面圣之日。 院台兴致勃勃,定要往英国水师总舵参观。 至朴茨茅斯海口,其地水师提督饵里雅得派火轮船一、小火轮船一,遣其军葛拉迎接。所见海部侍郎曰司阿,专管造船物料,曰柏艾司,专管炮务;皆谓之提督。别有千总二人:一曰霍拉,一曰艾拉幸坦。 英吉利为宣扬国威,特邀院台及我等参观式蒸汽船。此舰以钢为肋,外敷橡木板,机舱,弹库,炮垒皆以铁甲保护,坚不可摧。 港蒸汽船有七,一曰无敌,二曰不屈,三曰不饶,四曰不倦,五曰复仇,曰声威,七曰反击。院台笑云:他日我华振作,必造七艘大舰以应之。 无敌号管带胡德为设酒食,演炮。炮重三十八吨每吨千八斤,计重万八千四斤,炮子三五十磅,火药一演三十磅,皆用机器运转。安炮船,外设炮墙护之,内复施墙,置机器。进退高低各设一机器,外推则进,内推则退,高低亦然。先推使退向内,低承前番,而后转火药炮子以当炮口。前雷下复设机器,内推则机器直送入炮口,带水洗铿。次第送火药及炮子入,乃推置前番下,乃复起炮使高,以测之,而后推出炮墙外。炮手站于墙内,炮垒上方有风管,通瞄准台,台上瞄准,即以哨音呼号,炮手闻哨声,拉杆炮,炮子出,可及七千五徐步。但得一人,运机器有徐,可云神妙。 其“无敌”船亦开出海口,各演炮三,内演试群子一,船旁小炮及连环子炮皆历试之,亦生平之创见矣。复由小轮船至轮船,胡德执礼甚恭。仍坐轮车回伦敦,已逾十点钟矣。 朴茨茅斯海口与南安普顿海口同一海湾,拒南安普顿之东十里。海口炮台罗列,皆因山势为之,海 面小墩各为炮台,亦英国之要害地也。 数日后,利如洋行鲍勃曼约往观铸钱、造票两银局。先至罗亚尔敏特,译言御制;敏特,译言鼓铸也。观所造佩宜铜洋,凡历数机器厂始成。……次入圆铁式机器,即成钱式。其机器分旧二式:旧 式,铜片用人力推之;式则自运送,省力且速。……约一分钟工夫车万徐枚。 次至银局,主洋票出入也。实为一纸局。造纸成,送局。由万至五磅,各为机器印之。银数及图记及号数,凡历四五机器乃成一票。其机器与织布机具略同,而式较长。每机器一具,两端交互用四小儿司之,每端左右,一下票,一收票,皆有数。机旁置表一盘,分四盘计数,累十而得则针移,累而得千则千针移,累千而得万则万针移。阅其表针,即得所印票万千十若干之数,一票二票不能隐匿也。 票及收票皆分柜司之,而所收票日或万徐。…… 入其金银二库。金为长方片,每片造金洋八五十磅,二片为一车,凡二十车。而德、法、俄、美及意大里、土耳其所用金钱,各为布袋盛之,分别各国,多者至五十袋,每袋可数千磅。银库则木箱纵横罗列,…… 西历三月三十日,传为耶苏十字架被刑之日,名曰受难日,次日复活节,为西洋大节。维多利亚女王始召见。 郭嵩焘《使西纪行:第二卷,初到伦敦》 呼唤投票,收藏,打赏,评论 4月3日觐见 复活节以后的第一个星期二,维多利亚正式召见清国使节。 楚剑功带着郭嵩焘、李鸿章及通译薛若望,乘坐英国外务部的马车前往。白金汉宫门外,游人如梭。高大的龙骑兵带着熊皮帽子,宫门两侧站出仪仗。 外务部的马车直入铁栅栏,过了两重院落,第三道门处停下。楚剑功等人下了车,入门右转,上第三层楼,见到一处长廊,长廊里已经有三个人。其一个以前见过面,是外相阿伯丁。 三人见到客人,也都站起身来。阿伯丁先迈步向前,与楚剑功握手,然后介绍其他两人:相皮尔和财政大臣迪斯累利。 楚剑功和迪斯累利握手的时候,仔细端详了一番这位著名的帝国保守派,觉得他不像传说那样锐气逼人。 一行人回廊小坐。 “诸位伦敦还舒适。”出于职业习惯,阿伯丁爵士问。 “伦敦很美丽,我们浏览了很多地方。” 到了下午四点钟左右,御前大臣出现回廊一侧,引导大家去见维多利亚。 见面是一间小屋里,仪式的第一步,是唱名,御前大臣向着女王宣读了楚剑功、郭嵩焘、李鸿章三人的官职和名字。 “请清国驻英公使向女王递交国书。”御前大臣喊道。一位外务部的翻译用重复了一遍。 郭嵩焘看了一眼楚剑功,取出国书,向前走上几步,身体微倾,将国书交给御前大臣。 维多利亚接过国书,致礼道:“此次远来,为通两国之谊,期望永保和好。” 郭嵩焘答曰:“是。” “问贵国大皇帝好。” “是!代我国皇帝问女王好。望早日答复国书。” 于是,清国第一任海外公使递交国书的过程就结束了。 按说这个时候,维多利亚就应该退场了。但维多利亚开口问说:“除公使外,还派有特使,所为何事?” 楚剑功听翻译转述完,回答说:“我与贵国,签订了洋泾浜左岸体系系列件,我特来督促贵国国会,快通过,两国通商,利千秋。” “这些,你和相谈。”维多利亚说着,站了起来,从台阶上走下。她所坐的地方非常阴暗,楚剑功此刻才看清了全世界有权力的人妻。 人妻走到楚剑功跟前,她穿着半开肩的洋装,曳地长裙,带着白沙手套。模样并不像她年时期的油画上那样冷漠。脸盘很丰润,肩部的脂肪将前胸衬托的非常饱满,与裙装下的胸部浑然一体,显得非常的圆润柔和。 “很高兴接见你们。” “很荣幸见到您,陛下。”楚剑功回答。 人妻伸出手来,楚剑功握住她三根手指的前端,手套上的白纱质地很好,很温软。他把手抬起来,用嘴唇碰了一下手背。 维多利亚微笑起来,向郭嵩焘和李鸿章点头致意之后,转身出门。 所有人目送她离去之后,皮尔爵士说:“好了。我们谈谈洋泾浜左岸体系,格莱斯顿先生已经递交了报告,但我们还要听听清国的说法。” “很高兴为你解释。” “很好,那就明天,到唐宁街来,我们共进午餐。” “感谢您的邀请,一定准时到达。” “五万英镑,一千万两白银。”财政大臣迪斯累利说,“所有的采购都要财政部官员陪同。”觉自己说话的口气显得过于贪婪,他又说:“您知道,逃税的爱尔兰人真是太多了。” 第二天,唐宁街十号解释完洋泾浜体系,喝完了下午茶,都快四点了,于是,楚剑功带着李鸿章和郭嵩焘,前往一家兵工厂参观。这家工厂设立伦敦的吾尔维奇区。 楚剑功开口就把厂主吓了一跳:他要订购十万支线膛枪,而且还有英国外务部开出的介绍信。 “先生,我们每年只能生产五支线膛枪,但滑膛枪可以生产五千只。其实滑膛枪才是战术的坚。” “是的,是的。”为了留住生意,厂主下大力气了,他找来了一个人:“这位是我们厂的技术总监,温格先生。” “您好,您好。” 温格先生向楚剑功急切的解释说:线膛枪装弹很慢,而且要很长的时间训练瞄准,不适合大规模装备军队。 “为什么要长时间瞄准,就不适合装备军队呢?”李鸿章问道。 “我们工厂有专门的战术讲师,等一下由他来向您解释,两位请先随我参观工厂,了解我们的技术实力,无论如何,请吾尔维奇阿森纳兵工厂订购五千只步枪。”温格先生站起身来,带着客人参观。 郭嵩焘的《使西纪行》,这样记述了当时的阿森纳兵工厂: 随院台赴武里痴阿色拉尔,观制造军火。技术总办温格为向导,历游各厂。 一、炼铁厂。由铁饼炼成条,长可二尺,用圆轮次第压之,至长丈许,大小以炮式为准。 一、围铁厂。铁炉长至十五丈,用圆铁机器曳铁条围之,遂成炮式。 一、压炮厂。置大机器一具,重四十吨,压力重至千吨。大铁炉一具,用铁钳机器钳置大机器下压之,每一压辄缩至寸许。 一、车炮厂。有车炮身,有车内膛,内膛四槽至三十槽,亦随炮大小为之。 一、炮车厂。有用之炮台及炮船者,则车盘也。有用之陆战者,则炮车也。皆铁为之。 一、炮弹厂。由四磅至八磅。又有攻炮台及攻铁甲种炮弹船之分。攻炮台,火门尖处,安设自来火,随所触而。 一、造小枪子厂。用铅条入机器即成尖弹。又入一机器,尖弹上成小围,或一层,或二层三层,式各不同。其铅弹又有实心,有空心,皆随机器为之。厂施玻璃为顶, 一、架炮厂。凡架炮二十徐尊,大者十八吨,小者五斤。厂内铸炮至八十吨者五尊,皆尚未透光也。 每行设机器十五座,凡二十徐行。大率一炮凡历十徐厂,小枪及弹子各历数厂。一日不能遍观,但观其大要而已。 ……郭嵩焘《使西纪行:卷》 等他们参观完了兵工厂,温格先生说:“战术讲师已经来了,请先共进晚餐,然后讲解现代战术。” 到了餐厅,厂主已经等候那里,屋子里还有另一个英国人,快五十岁了,一幅饱经沧桑的老兵的样子。 “您好,楚将军,请允许我向您介绍,这位是拿破仑战争的老兵,一直坚守北线的瑞典。” “您好。”楚剑功伸出手,“楚剑功。” “鲍比-霍顿。”那个战术讲师说道。 “很高兴认识您。”众人说这话,到餐桌边就坐,闲谈着等侍者上菜。 “您能简明扼要的概括一下您的战术思想吗?” “平行站位!” 呼唤投票,收藏,打赏,评论 4月9日机器 今天,楚剑功起得很早,他已经有些白的军服重熨过,笔挺的穿身上。前额的头已经长了起来。再过几天,楚剑功就可以给自己剪个板寸了。 今天,他要去曼切斯特,拜访两位工业社会的巨人:内史密斯和惠特沃斯爵士 机床是工业明的荃础因为如果没有机床,许多生产过程所用的机器和驱动机器的动机就不可能制造出来。机床还能加工大尺的金属件或对外形精要求很高、手工无法达到的金属件。此外,有些加工过程采用手工技术上虽说可行,但并不经济,而机床的高速运行可使这些过程商业上变得可行。对木制品加工来说,虽不强调需要很高梢,这时采用机床加工的优越性主要体现很高的加工速上,还能大量节约劳动力。 机床的明和展是工业革命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蒸汽机、铁路、纺织和其他制透业的展过程都需要机床:而正是这种需求刺激。工业革命的核心之地英格兰,特别是曼切斯特,利物浦和利兹三个城市,汇集了如同星辰般的工程师,内史密斯和惠特沃斯就是他们出名的两位,以至于楚剑功另一个世界,翻开自己的大学课本,学到的第一句话:现代意义的系统——起源于十世纪惠特里斯工厂,机器,操作和修理机器的人,制造这些机器的机器,以及操作和修理制造机器的机器的人,还有培养操作和修理机器的人以及操作和修理制造机器的机器的人的人,加上将前面这些要素组合起来的一切规范和程序包括制定和执行这些规范和程序的人——统称为系统。 去曼切斯特,楚剑功昨天订了一辆汽车。是的,汽车,蒸汽汽车。 1763年,法国陆军技术军官,38岁的居尼奥开始研蒸汽汽车。他的举动得到了法国陆军大臣瓦兹尔公爵的支持,得到两万英镑的研究经费。历经6年的狂热研究,也历经了6年的重重艰辛之后,居尼奥制造出了历史上第一辆具有实用价值的蒸汽汽车。这是一辆军用牵引车,式样十分奇特。车身用硬木制成框架,由三个一人多高的铁轮支撑,车前部被设置了一个容积为50的梨形大锅炉,锅炉后边安置着两个容积为11加仑的汽缸。锅炉产生的蒸汽送入汽缸,推动里边的活塞上下运动,然后由简单的曲拐把活塞的运动传给前轮,使前轮转动。用现的术语来讲,那是一辆前驱车。由于前轮上压着很重的锅炉,没有任何助力装置的方向操纵杆使用起来显得非常费力。正是因为操纵杆使用起来太费力,这辆车路试时不断生事故。据记载,蒸汽汽车有次般圣奴兵工厂附近下坡时,由于速太快和操作困难,整车严重撞向兵工厂的墙壁,结果车辆被撞得七零八落面目全非。事故生后,居尼奥并没有因此而灰心,造车的激情促使他立即着手研制第二辆汽车。18个月后,1771年,他如愿以偿制成了一辆大型的蒸汽汽车,载物重达4-5吨。后来,英国也开始造自己的蒸汽汽车。 现楚剑功乘坐的这辆蒸汽汽车,已经摆脱了法国人古怪的设计,外形看起来就像后世的等客车,前面安了一个拖拉机的头。 司机像马车夫那样坐车厢的外面,楚剑功打开车厢前部的小窗,看着前面的道路,随口问司机:“这台车多少马力呀?” “30马力,载重多可以拉三万磅。” 那就是十五吨了。楚剑功接着问:“能跑多快呢?” “空车的时候,可以跑到10节。” 居然采用海军的概念,10节,每小时188公里,想象一个世纪以后坦克的速,看来这蒸汽汽车很不错,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推广。 突然,汽车停了下来。 “先生,车要加水,您等我一会。”司机说完,提着个水桶就跑开了。 这才开了多大会儿,就要加水。 不一会,司机提着水桶回来了,哗哗的把水倒进车鼻里去。 车又突突突的开起来,远离了伦敦,道路开始变得颠簸,楚剑功觉得各的疼, 又开了一会,车又停了,“先生,我去加水。” 汽车走走停停,午时分,到了一个火车站。 “先生,我们没有煤了,您给我一个先令,我找火车站弄点煤。” “先生,我们就火车站吃午饭。” 正吃东西的时候,一列伦敦到曼切斯特的火车靠站了,过了一会,鸣响汽笛,呼啸而去。 “早知道坐火车了,不图这鲜。” 吃完午饭继续上路,走走停停,汽车途还坏了一次,终于下午到达曼切斯特。 按照打听来的地址,楚剑功前往拜访惠特沃斯爵士,然而,他不。 “很抱歉,爵士不。”楚剑功听了几遍,才听懂印管家的口音。 “爵士去哪里了?” “今天下等人要打球,爵士去看看。” 问明的球场的方向,楚剑功信步走去,这个时代,还没有实行每周四十小时工作制,工人们只有礼拜天休息,走得近了,他听到一阵一阵的喧闹声,叫骂声。随后,他看见几个带着高帽子的警察街面上跑着。驱赶着聚一起叫骂的工人们。 “看那,看那,娘娘腔们来了。” 楚剑功看见这个叫唤的人穿着一件黑色的工装,工装上面煤灰的颜色,是肯定洗不掉了。 这个时候还没有正规的俱乐部,工人们大致以厂为单位,决定自己的阵营。今天,据说是曼切斯特纺织业联合会对利物浦的码头工人。 “请问惠特沃斯爵士哪里?” 这个时代的英国人对东方人的突然出现还不太适应,被问话的人怯怯的说:“老爷们都包厢里,去那边包厢找。” 一些蒸汽汽车的图片qyky/grup/ri-15238364ht 呼唤投票,收藏,打赏,评论 母机之父惠特沃思爵士1803-1887是一位校长的儿子。14岁时他进人叔叔的纺织厂学做生意,但他对机械比对商业感兴趣,不久他就离开了纺织厂,为的是到一家受彻斯特饥械公司任机械工。他22岁时去了伦教,被莫兹利雇用,以后又与克莱门特nt一起共事。 此期间,产生了机床史上的一件悬案。惠特沃斯宣称,自己明了一种同时用手工磨刮三个精确的金属平直表面的方法。 但这种说法遭到了伟大的机床导师内史密斯的驳斥:“这是一种古老的窍门,惠特沃斯只是好的总结了它。”从此,机床导师与工业母机之父分道扬镳。 1833年,惠特沃思受彻斯特租用了一家工场且打出“约瑟夫·惠特沃思,来自伦教的工业制造商的招牌。惠特沃斯之前,所有工程师制造机床的目的都是为了生产其他设备但惠特沃思制造机床却是为了出售给其他制造厂。从惠特沃斯开始,机床制造正式成为一个产业。 “楚将军,您认为谁会赢?”惠特沃斯爵士问坐包厢里的楚剑功。 “当然是曼联。”楚剑功随口说,然后警醒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曼联(u)?好名字。” 楚剑功并不想打搅惠特沃斯爵士看球的兴致,他约定了明日拜访,就离开了。 第二天,楚剑功按时来到惠特沃斯机床厂。爵士兴致勃勃的请楚剑功参观,一个巨大的仓库里,摆放着一整套样品机床: 整整23台,包括车床、刨床、牛头刨床、开桩机、钻床平面的和径向的两种、冲床、剪切机、螺母成形机、螺纹切刘机、切齿机以及分机等。他还展示了攻丝器械、量具侧准机、成套的分级式量规以及成套的缸体内外径量规等等。 惠特沃斯亲自向客人演示了车床床身的操作。这台车床床身的空箱形结构设计就是由惠特沃思提出的。这种设计使机器比早先三角形截面结构的车床同样重量下有强的刚性而且还保护了导螺杆免遭损伤和油污。导螺杆穿过刀架上的一个开槽螺母—是刀架的一个组成部分使刀架作梢向运动。当开槽螺母脱开时,刀架就停止运动,同时一个小齿轮与导螺杆啃合以实现食向进给。如果横向进给超出齿轮装置之外,则前面与小齿轮连一召的手柄可以用来使刀架快速梢向运动,此时导螺杆的作用就像齿条一样。 “这些螺纹都是您提倡的标准螺纹吗?” “您看过我去年向土木工程师学会提交的论?”惠特沃斯爵士惊喜的叫道。惠特沃思1841年向土木工程师协会提交了一份论,建议螺纹两侧边之间的夹角采用恒定的角55,他还对各种丝杆直径规定了每英寸长的螺纹数。还承担了建立丝杆的螺纹标准化的工作。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工业标准化就是你这篇论里提出来的呀。 楚剑功开始使用自己所知不多的工学知识,和惠特沃斯爵士攀谈起来。楚剑功问的问题,大概就是1850年代逐渐成熟的一些工学概念,正好惹起了惠特沃斯爵士的兴致。 “以后工学的展,会需要越来越精密的测量。” “您说得太对了。” 惠特沃思也特别关注精确测量,井认为边界测量较之直线之间的测量令人悯意。1834年,他制作了一台测量装置能够将码的标准精确到万分之一英寸。为了检测其确切的接触点他引进了重力架或感侧器当移动万分之一英寸时就足以引起感测器升起或降下。为了普通工场使用,他制作了灵敏较低的测量装置口。 “大规模的机床化,将从根本上改变劳动关系,单位劳动成本将大大降低。” 惠特沃思深表赞同:“两年前用手工刮削铸铁工件表面,其劳动成本为每平方英尺12先令;而同样的工作改用现的刨床,其每平方英尺的劳动成本还不到1便士。正如您所知,这种刨削是机械加工重要的操作之一。因而这就足以证明我们已经取得了多大的进展。” “所有品种的机床,我需要完整的一套,您能多长时间内提供呢?” “您要英格兰开工厂吗?” “不,不,我要把他们运到东方。”楚剑功回答说。 “那很困难,机床,好是现场组装。我们现没有人手去东方。” “我多付30%的价钱。” “差旅补助呢?” “会向你们提供的,具体的开支,我需要一个明细表。” “我派出24名工人,为你们安装整套机床,其他的劳力由你提供。”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意向谈定了,接下来就是商业细则,这时候惠特沃斯爵士他叔叔的纺织厂里培养的那种商人的精明完全压倒了学究气,斤斤计较,毫厘必究。楚剑功真想一张支票摔他脸上:“你的工厂,加上你这个人,咱家全买了。” 可是也就能这么想想。 谈完了机床业务以后,楚剑功说:“我对炼铁生意也有兴趣,惠特沃斯爵士,您的圈子里有谁想卖出他的铁厂吗?” “英格兰炼铁业的心不曼切斯特,伯明翰,您昨天为什么不说呢?昨天我有个炼铁的朋友也来了。” “真遗憾呐,您那个炼铁的朋友……,您能把他的地址给我吗?” “好的,我给您找找。但我有个建议?” “您说,惠特沃斯先生,我洗耳恭听。” “您要购买铁厂,应该去法国。” “为什么?法国出现了什么炼铁的技术吗?” “那倒没有,只是自从菲利普王朝上台以来,支持他的奥尔良银行家门,喜欢把钱投入到高利贷事业,他们急于出售那些肮脏,无用的产业,比如……” “冶铁业。”楚剑功忍不住惊喜,不由得脱口而出。 “冶铁业,造船业,采矿业,说实话,作为一个英国人,我很高兴法国如此破败,而作为一个工业家,我对这样的败家子十分的愤怒,所以,您有心的话,去法国看看。” “非常感谢您。” 4月11日萧条 楚剑功终于开始履行《辛丑和约》的义务:大量采购积压物资,以消除经济危机。所以他不能只采购军火和机械,他必须采购那些引起经济危机的货物:粮食、棉花和纺织品。 粮食交易比较简单,因为英国的粮食主要来自美洲和澳大利亚,鲍勃曼作为李颖修的合伙人,自然当起了楚剑功的代理商,负责总价值超过一万英镑的农作物交易(包括粮食和棉花),并抽取分之一的佣金。 而纺织品交易就比较麻烦了,曼切斯特是世界纺织业的心,楚剑功来了,纺织业主们如同鲨鱼般闻风而至。 “好的,弗格森先生,七万锭粗纱的库存,我全部按成本价吃下来。这下,您有钱给工人们薪水了。请您快将合同准备好。” 弗格森先生是个老好人,他的小纺织厂是家庭作坊展而来,雇佣的工人都是邻里的孩子。弗格森先生不仅让他们工作,还还教导他们做人,要尊老爱幼,要有绅士的礼节,要尊崇上帝,要热爱女王…… 如果弗格森先生的厂子倒闭了,那他那个街区的人都会失去工作,街上会多出许多无所事事的小流氓。就像那个鲁尼。 “楚将军,您真是太好了,有了您的钱,我又可以把鲁尼找回来做事了。您知道,鲁尼这孩子太可怜了,他老婆刚刚怀了孕。他却失去了工作,天天街上和老年妓女鬼混。” 送走了弗格森先生,楚剑功把旅馆房间的门关上,突然,有人敲门。 “请进。” “您好。”一个高大的男子出现门口,“我可以和您谈谈吗?楚将军。”这个男子的英音有点怪。 楚剑功看看他的相貌,似乎有点熟悉。他请客人进来,坐下。 那男子将礼貌摘了下来,僵了一会,旅馆的小厮跟了进来,将帽子接了过去。 “是个用惯了仆从的上等人。”楚剑功心想,正要开口说话,那个男子说道:“我恳求您,暂缓收购弗格森先生的棉纱。” “为什么?” “这样对您有好处,等弗格森破产了,您可以直接购买清零物资,这样会便宜。而且,您还会得到我们的友谊。” “你们?” “是的,我代表曼切斯特纺织业。” “弗格森先生不属于曼切斯特纺织业吗?” “他们那种家庭作坊,早就应该被时代淘汰了。” “那您是什么公司的?” “我是欧门公司的执行人。” 楚剑功被联合卡特尔这个名头吸引住了,卡特尔,垄断财团的初形态,今天终于见到一个活的。“贵公司是要逼迫弗格森这样的小企业破产,从而实现市场垄断,是吗?” “楚将军,这样并不会妨碍您的利益。” “但弗格森工厂的那些失业工人怎么办?” “他们过一段时间,可以到我们的工厂做工。” “这样,温馨的邻里作坊消失了,而统合成社会化的大型企业。人们都被格式化成雇佣工人。” “您说话像诗歌一样,格式化,多么美妙而切的描述啊。”又闲谈了一会儿,访客觉得楚剑功态松动,便说:“您仔细考虑一下,弗格森的合同要过几天才签字?您不需要马上做决定,把各种利害关系都考虑清楚。” 楚剑功以为客人要走了,他把右手抬起来,准备和客人握手告别。这时候,听见客人说:“作为执行人,我的任务完成了。下面作为私人,我劝告您,按约定购买弗格森的棉纱。” “啊?”楚剑功愣住了。 “我们目前,并不准备接手所有的失业工人,我们不是慈善家。而且,由于供给的增多,工人的工资会进一步下降,我不希望是我的行为,造成他们这种悲惨的境遇。” “您同情他们?” “是的,我同情他们。” “那您为什么不直接帮助他们呢,比如,拿出一点钱,为他们提供基本的食物。” “虽然我有钱,但我个人无法改变整个社会,所有的资本家都压低成本,如果我拿钱去帮助失业工人,我的成本就会增高,从而我就会竞争失败,破产。我不但帮不了他们,还会陷入和他们同样的处境。” “那您为什么找到我,你认为我是个好心人吗?” “不,我们找到您的第一个原因,是因为您,或者清国,与英国的竞争体系无关,这样您来帮助这些工人,就不会竞争失败。第二个原因,我们认为您是位有思想的人。” “你们?” “是的,我和我的朋友。我们阅读了《慨恩施主义》的件,我们认为,通过国家订货的方式来解决经济危机的想法真是太伟大了。也许经济危机真的可以解决。” “您错了,英国摆脱经济危机,是以清国的普遍破产为前提的。比如,我买回佛格森的棉纱,曼切斯特的工人可以活下去,但这些棉纱,将造成清国大量农村作坊的破产。七万锭粗纱,您知道清国有多少农户会被逼得上吊吗?” “喔,对不起,我没有想到贵国的情况。但伏尔泰的描述里,贵国是完美的君主制,也许贵国的皇帝可以自己用这些棉纱,这样就不会影响到底层的农村了。” “您觉得皇帝能消费七万锭棉纱吗?” 客人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本来我以为,可以您这里找到一条路,看来,我们忽视了英国以外的情况。” “是的,年轻人,要拯救世界,先要了解世界。” “很感谢您抽出宝贵的时间,和我闲谈这些。您还是快买下弗格森的棉纱,将军,请您对别人保密,不要说这是我劝您的。” “好的。我会保密,以便让你资本家的圈子里混下去。其实,我不知道您的名字,也不会泄露这个秘密。” “啊,将军,我失礼了,急于让您帮助那些工人,忘了告诉您我的名字,我叫费里德里希-恩格斯。欧门-恩格斯纺织业联合卡特尔的执行人,也是恩格斯家族伦敦的代理人。” 4月15日徐抚台 两万多号朱雀军官兵,整齐的白云山校场里面以营为单位排出了二十五个方阵,横五纵五。人上一万,无边无沿。两万多人不说话排一起,就自然有一种肃杀。 第一营的三位主官:游击司马电,鸿儒都尉李云纵,都司莫青岩,并肩站自己营队的前面。司马电轻声嘀咕着:“这位徐抚台是抽了什么疯,要跑到白云山来校阅大军。按说,咱们朱雀军,可是直属于朝廷的,他一个官,有什么权力跑来?” “听说了吗?”李云纵说道,“这位徐抚台,给钧座和军师找茬。朝廷派他来当广东巡抚,就是看了他和军师有过节。” 莫青岩接过话头:“和军师有过节?钧座不,朱雀军都听……”他突然顿住了话头,因为他也不清楚,到底是听陆达的,还是听李颖修的。 “都听都督府的。”李云纵提醒他,“条例这么快就忘了。” ”对,听都督府的。”司马电说,“营级会议说了,徐抚台要来校阅,大家是广东同僚,看朝廷的面子上,不能扯破脸。大家要把精神气拿出来,让朝廷看看咱们的军威。” “屁的朝廷。”莫青岩江湖出身,倒也直言不讳,“我看钧座这势头……” “闭嘴,就你聪明。”李云纵喝止了他,“钧座,还有都督府,怎么决定,咱们就怎么做。他们不下令,你再英雄,也给我装狗熊。” “那还显什么军威啊?应该装作兵无战心的样子,免得朝廷猜忌呀。”司马电开玩笑。 “朝廷猜忌才好呢,朝廷好把军师捕拿下狱,罪名都是现成的,锦衣卫,追思前朝。不然的话,看林大人的份上,咱们还不好意思动手。”莫青岩说道。 “你们有完没完?”李云纵火了,“这种时候说这些。” “对对对,从龙啊。改朝换代啊,还有那什么?革命。这些都是黄埔生私下说的,不能大庭广众谈论。”司马电眼睛往身后一斜,“现这校场里军官,两万士兵,谁不知道跟着钧座有奔头,跟着朝廷死路一条,你咋呼啥?” 几个人正谈论,突然看见营门口到了一匹快马,马上的士兵下了马,牵马进营,又跳上马叫道:“传陆达提督令,徐抚台徐抚台,一刻钟以后到,各营整顿队列。” 马匹各营的间隙间穿梭,传达着命令。 门口卫兵突然一个托枪行礼,手里的燧枪举得笔直。马蹄声声传来。只见陆达的身影营门口跳下坐骑,而另一个骑马的人却没有停。就见一个三四十岁清秀青年,骑一匹神骏的大洋马之上,直接就冲进营里来。 “白云山开营以来,这是第一个骑马冲营的呢。”司马电心里想到。这时候,就看见的营门口的哨兵,端着刺刀从侧面迎了过去,对准马头就是一刀。 洋马吃痛,一声惨嘶,洋马,以及马上的人,都摔地上。惯性拖着哨兵,翻倒地上。 那马上的人从地上爬起来,正准备用脚去踢倒地上的哨兵,陆达已经赶了上来,一把将那人抱住:“徐抚台,军营不得驰马。今天您是抚台,才拦着您,不然直接枪毙。” 那徐抚台被陆达一拦,也冷静下来了:“哎呀,是我糊涂,朱雀军真是有细柳之风啊。” 徐抚台今天来也是做了准备的。他没穿巡抚的朝服行装,而是穿着一身立领式样整洁合体的灰呢军装,戴着大檐军帽,挎着西方式的武装带。脚下马靴及膝,马刺雪亮。本想神情严峻昂然驰入了操场!可惜偏偏忘了军营不得驰马这一条,滚了一身的土。 徐抚台拍了拍身上的土,低头看看自己这身行头,还是很满意的。笔挺的军姿,岑亮的马靴,也是他精心编排的,他选定这么一套衣服的时候,心里得意了好一阵。 这就叫震撼力。他觉得对面两万多朱雀军都被他镇住了,军姿都和他一样站得笔直。 他上的圣旨,已经得了朝廷的回令:抓紧时间,了解李颖修的事务,几个月后,李颖修和陆达调走,他便可以接手。 徐抚台看来,李颖修手上是财,夺了十三行的产业。徐抚台已经和五大家的几个人重联络上了,他们都希望徐抚台能给自己做主,收回产业。等李颖修一走,几个人就会瓜分南洋实业总局,徐抚台当然也会得一份。 而陆达的手上,就是军权了。这个比较麻烦,徐抚台没带过兵,没有和式军队接触过,于是,徐抚台开始想办法。校阅就是第一步。 徐抚台为了这次校阅,专门去了趟澳门,拜访了一些洋人。洋人告诉他,要打动一个人,好是直视他们的眼睛。所以徐抚台决定直视朱雀军两万人的眼睛。 他背着手,双腿自然分开,笔直的站队伍当前,眼睛从队列前扫向队列之后,久久的没有说话。只是冷淡而挑剔的打量着他们。 他觉得已经把两万多人看得心里生毛了,这才开口说道:“都看明白了,我就是徐抚台,年轻的,铁血的徐抚台。”徐抚台几乎提起了全部气的吼了出来,此时此刻的他,觉得自己有一种通过服装、气氛、举止、话语精心交织出来的王八之气。 “报告!”李云纵下面大吼。 徐抚台很不高兴自己的演讲被人打断,但又要做出一种姿态,于是他问:“你有什么事情?” “我记得巡抚都是几十年官场磨练出来,特别年轻的,都是于朝有大功,您有什么大功?” “你好大的胆。”徐抚台心里叫着,但脸上摆出一副沉痛的表情:“兄弟不瞒你们说,兄弟以前的藩台是花银子买来的,捐官啊,真是本朝弊政,不过兄弟已经做了巡抚了,以后兄弟治下,一概不许捐官。” “说正题,我诶什么要来白云山校阅呢?鸦片之役,让兄弟明白了,现咱们的的是或者!楚院台看到了这一点,到京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组建神机军。而这南边,楚院台不,老子就要代他,把朱雀军管起来。” 徐抚台一口一个“老子”,他觉得这样可以和军营里的兵汉们拉近距离。随后,他冷淡而高傲的扬起了下巴,连这个角,他都西洋大玻璃镜前面儿练习了许久。双腿仍然站得笔直。 “话就这么多,现我代表朝廷,来管束你们朱雀军。我就想带着你们练出这么一支强军,报效朝廷,歼杀洋人。只要忠心跟着朝廷,就能得到好的装备,好的条件。不但如此,你们还能得到泼天的功劳,和泼天的富贵。万一有那么一天,等到铁甲兵舰山一样堵大沽口,刺刀象雪亮的丛林一样排成遮盖大地的钢铁森林,炮弹象暴雨一样覆盖整个视线所及的天地的时候…………我将会毫无顾虑的去死!愿意跟着我去死的,向前一步!” 等了许久,没有人动。 “抚台,你说话声音太小,声音传不出去。排比句气太重,军营说也不合适。”陆达一旁大喊着。接着,他转身面向第一营,喊道:“第一营都有了,原地踏步,1——2!” 咔!咔!整齐的两声踏步。 4月17日枪与炮 虽然吾尔维奇区阿森纳兵工厂采购了四千支前装滑膛伯克式步枪,五支线膛伯克式步枪。但这个数量是远远不够的。就是京畿的三万多神机军,把训练的消耗考虑内,也需要至少七万支步枪。加上南面的朱雀军,十万支步枪才刚刚够看。 “这是的,后装步枪。”维克斯兵工厂的推销员谨慎的说,这段时间以来,楚剑功和各个兵工厂打交道,枪械上已经小有名气。 1815,楚剑功想着,全世界早的后装步枪,使用纸弹壳。美国人的明。这支枪并不怎么好用,射速只能达到5每分钟,相对于英军普遍装备的滑膛前装击枪并没有太多的优势,纸弹壳又漏气。因此,这种原始版的产品远远不如1842年才出现的德雷泽步枪有名,以至于很多人都以为德雷泽是第一种后装枪。 但今天,维克斯兵工厂拿了一把1815来,明显就是来诓土包子。“将军,这是全世界先进的步枪,您看,它是后装弹,而且使用定装子弹,士兵省去了装填火药的麻烦,非常有利于训练兵。” 楚剑功没有说话,一边做着的李鸿章问道:“这火器怎么卖呢?” 听过了薛若望的翻译,那推销员说:“12英镑,大人,12英镑一支。我们可以供应一万支。” 楚剑功心里一算:12英镑,那就是十元,伯克式前装枪只要8元,这生意真是好做。 “院台,您看呢?”李鸿章问楚剑功。 “把样枪留下,我们再商量商量。” 等推销员走后,李鸿章说道:“的确是利器,和我大清的兵丁鸟铳不可同日而语,朱雀军使用的洋枪,也是不如。就是价钱好像贵了些,不知道能不能杀杀价。” 楚剑功没有说话。按他本来的设想,选定几把枪,买回去逆向测绘,自己生产就是了,他这么频繁的和英国家兵工厂接触,其目的还找人。找到合适的技工,就什么都解决了。但一直没什么现。 “不如,我们问问霍顿先生的意见。” 李鸿章和那天认识的鲍比霍顿倒是详谈甚欢。霍顿是个老兵,战场经验很丰富,英军的条例也背的很熟。说起战役典故来头头是道,把李鸿章唬得一愣一愣的。霍顿虽然是个老兵,待人彬彬有礼,温和真诚,性格很讨人喜欢。李鸿章几乎每日,都要拉着薛若望,去拜访霍顿。 “那你去问问他。” 问过回来说道:霍师傅说,后装步枪虽然奇,但不太实用,大军作战,还是要靠队形严整,号令整齐 “不着急,我们可以慢慢选。”楚剑功回答他。 过了两天,楚剑功又去阿斯顿维拉看野战炮。 “1835,型的十二磅榴弹炮。”阿斯顿维拉兵工厂的技师们把楚剑功带到靶场。 1835?读过南北战争相关历史的楚剑功一眼认出来,这美国被称作1841,是南北战争早期的主力野战炮之一。 战争,有几个令人难以置信的记载,炮手把山地榴装骡子背上射,吓得骡子四处狂奔或满地打滚。其一例生1864年的本顿堡,炮手们向来访的印第安人演示开炮。一门还驮骡背上的山地榴被填入炮弹,点火时用的是一段火绳引信而不是能够立即射的**。火绳燃烧出的嗤嗤声把可怜的骡子吓坏了,开始转圈,于是炮口也不停指向各个方向。结果所有的人散开卧倒,有几个还跳进了一旁的密苏里河。幸运的是,火炮终射时,骡子正拱着背,炮弹打一旁的地上,无人伤亡。 总而言之,这种型号的火炮很轻,12磅山地榴的炮身长38英寸,重220磅,车轮直径38英寸,全重507磅。三头骡子就能驼走整个炮以及两个弹药箱。 较轻的重量,让它的射程变得很短。理论射程也只有1000码,而实战射程肯定不到,因为另一个时空的南北战争,这种山地榴多次被步枪压制。 楚剑功心仪的是另外一种十二磅炮:1857拿破仑加农炮,可是,光看名字,就知道这种加农炮要十几年后才能研制出来。 “我已经把龚振麟弄到了广州,再从英格兰找些技师回去,应该能把1857拿破仑加农炮研制出来,这种山地榴,看起来挺鲜,实际一点都不实用。” “院台,我看这炮不错啊。”看过试射以后,李鸿章说:“就说这霰弹,一次装148枚,就等于148支洋枪齐射,射程比洋枪还远两码。” 霰弹,齐射,码。李鸿章学了不少东西嘛。 楚剑功一想,这个时代的东西,自己无论如何看不上眼,但也不可能穿越几十年达到19世纪晚期的水准。而且这山地榴的炮弹种类繁多,霰弹,榴弹,榴霰弹,定时弹。买回去一些用来训练炮兵挺不错的。 “那就定一些。” “定多少门?” “神机军三个御前亲兵营,八个旗,各有一个炮兵参领……”楚剑功口里算着,“给神机军配十一个炮兵连,朱雀军配五个,干脆,一门炮。凑个整。” “每门炮,包括炮身,炮架,工具箱。算五十英镑。” “不要工具箱。”楚剑功甚至连炮架也不想要,只要炮身就好了 李鸿章却是大喜过望:五十英镑,才二五十元,就买回了一四十八支洋枪。但他还是和楚剑功一起还价。 后,达成了交易:炮身,炮架和工具箱,以四十英镑成交。限期两个月交货。 从兵工厂出来,李鸿章兴致很高:“院台,今日我请你喝酒。” “行啊。喝什么。” “洋酒我也不认识,顺路走,看到干净的馆子再说。” 三个人一路走去,看到一家店,上面写着:“德式黑啤,巴伐利亚纯麦酿造。” 好多年没喝啤酒了。楚剑功想,“就这家。”他叫道。 这家酒的老板,是个谢顶的男人,懒洋洋的站台后面,望着他们。看到客人进来,眼睛一亮:“先生们,快请坐。你们是东方来的使节吗?” “你怎么知道?” “我听兵工厂的工人们说的。黑头的东方人,来买步枪和大炮。” “您知道得真多。” 老板端了三扎啤酒上来,“先生们,我请你们喝一杯,我们聊聊。” 楚剑功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先生们,你们要步枪吗。真正的好枪,后装线膛枪,射程码。” “哪里的枪?” 老板一指啤酒,笑了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我可是滑铁卢时期的老兵的,德国陆军十大军士长之一。” 骗子,楚剑功想,滑铁卢时期哪有德国陆军。 老板继续解释:“我巴登雇佣军,坚守普朗斯鲁瓦村。” 原来是雇佣军头目,楚剑功问:“您是巴登人吗?” “不不,我是曼海姆人。”老板谢顶的头皮闪闪亮。 p:咱家都掉出打赏版了 乞丐 这是个很慵懒的午后,楚剑功,李鸿章,薛若望和施拉普纳坐酒店里,各自拎着拎杯黑啤酒闲扯。李鸿章第一次喝啤酒,感觉还不错。 施拉普纳,这个曼海姆来的年谢顶胖子,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滔滔不绝的说着他滑铁卢的英勇行为。 “法国人就要突破我们的防线了。这时候,我站了起来,带头冲出了矮墙,像一头豹子一样冲上墙头。对,像豹子。” “您真是勇敢啊。”李鸿章说。 “……我们终于坚持到了四个连的英军赶来。”施拉普纳讲完了他滑铁卢的传奇。 “好了,为了施拉普纳军士长的勇猛,干一杯。” 喝完了,施拉普纳说:“好久没有真么开心过了,我现只是个小老板,再也不可能去训练豹子一样的士兵了,我的豹崽子们。好,都快到晚上了,我请你们吃晚饭。好,我一直留着三个咸猪手,今天请你们吃。我们好好谈谈步枪的生意。”施拉普纳站起来向厨房走去,“我说真的,这种步枪现还是绝密。” 楚剑功不以为然,不就是德雷泽吗?不过也没有说破。 厨房里蒸着猪蹄,施拉普纳和大家吹嘘他那神奇的后装枪:德雷泽。 “600米呀,600米。”李鸿章听得心动,“什么枪可以打米,而且每分钟可以打七,这样要是连环轰打的话,什么人也近不了身。” “你不是说这种步枪是绝密么?你怎么会有货?” 施拉普纳故作神秘,一幅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说:“您忘了,我是德国十大军士长之一,自然有我的老关系。装备了这种步枪,您们就会和普鲁士陆军一起,成为世界上强大的两支陆军,没有之三。因为这种枪,会带了一种特别的气质,那就是像豹子一样勇猛。” “为什么是豹子?为什么不是像黑熊,为什么不是狮子?” “狮子是英国人,黑熊是俄国人,豹子才是德国人。我们德国人,可不像俄国人那么粗鄙,也不像英国人那样虚张声势。” 施拉普纳为了证明自己绝非吹牛,要开始讲拿破仑战争。 “拿破仑的战术,就是先用炮兵轰,然后骑兵冲,后步兵占领阵地。” 李鸿章听着薛若望的翻译,分外认真,甚至开始向施拉普纳请教起来。 “少荃,想带兵啊?” “哎呀,院台,您说笑了,我一介书生,哪能带兵啊。”李鸿章连忙否认,“院台,我看着施先生,倒是个异人,熟知兵法。” “那你觉得,他和那个霍顿相比,谁强谁弱。” “这不好说。霍师傅讲起东西来,井井有条,甚是让人信服,这施先生说起打仗眉飞色舞,想来也是又能耐的。” 到了晚上点多的时候,猪手蒸好了。楚剑功来者不拒,可李鸿章一看这肥的流油的猪蹄,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少荃啊,你还是尝尝。“楚剑功说。 ”院台,真是受不了这腥腻。“李鸿章摆摆手。 这时候,一个老乞丐推门而入。施拉普纳见怪不怪,没等老人开口,他掏出一先令递了过去。老人不要,声音很含混的说不要不要,不要钱,有剩饭给一口就成。 这是一个真正的“要饭”的,他不要钱。楚剑功不由得仔细打量老人,他只是看得老而已,实际年龄和施拉普纳差不多,身板还算硬朗,腰挺的很直,难得的是一身衣服虽然破旧,但是基本上算干净的,这乞丐当绝对是很少见的。 小店里今天没别的客人,哪有剩饭给他?李鸿章听薛若望讲明了情况,把自己的咸猪手递了过去。 乞丐喃喃的道谢,从随身的包袱里掏出一个军用水壶想要点水喝,这个水壶让施拉普纳吃了一惊,“这么老式的骑兵水壶你怎么会有?” 乞丐喃喃的说:“是我的,是我的,是给我的。” 施拉普纳给乞丐倒了一杯啤酒,就有了这样一段对话------ “您参过军?” “是呀是呀,当了十二年兵!” “您哪知军队?英国陆军吗?” “不,我哈布斯堡陆军,参加过莱比锡会战,也参加过滑铁卢。” “您还记得你们的指挥官吗?” 舍尔岑贝格,就是后来的舍尔岑贝格元帅。打仗是好手啊!” 乞丐语言含糊不清的念叨起来。 “莱比锡会战,民族觉醒……” “那您怎么会伦敦?哈布斯堡这样对待老兵么?” “因为我是塞尔维亚人,拿破仑,唤醒了欧洲的民族主义,奥地利人为奥地利而战,而我们塞尔维亚人也要为自己的民族而战。我们本来以为,为哈布斯堡战斗过以后,哈布斯堡会给予塞尔维亚平等待遇,即使不能和奥地利人平起平坐,至少也应该和匈牙利人一样。” 塞尔维亚民族主义分子,看来是伦敦政治流亡的。 果然,乞丐说:“我们被奥地利人欺骗了,接着,英国人又骗了我们一次,他们诱使我们起义,承诺给予援助,但转过头就和奥地利人谈条件,把我们出卖了。” “但他们至少收容了你。”施拉普纳说,“那您怎么会乞讨呢” “是的,开始英国人以为可以把我们当筹码,随时用来找奥地利的麻烦。但是,一旦他们现梅特捏稳定了哈布斯堡的局势,就把我们赶了出来。” “别说这些伤心事了,乞丐,我们一起来回忆滑铁卢的光荣,我是巴登的施拉普纳,您呢,您当时和奥地利人一起路吗?” “您说错了老板。”乞丐说道,“弗利蒙带着奥地利和撒丁联军侧翼看着,我也其。” 施拉普纳被人揭穿了,有些懊恼:“穷鬼,拿着猪蹄走,别让我再看见你。” 乞丐慨然一笑,站起来准备出去,李鸿章突然对薛若望说了什么。薛若望叫道:“乞丐,你叫什么名字?” “博拉,快乐的狮子博拉。” 4月24日演说 “西历二月二十四日,为英吉利滑铁卢胜利日,二十七年前,英吉利与法兰西争霸,而获大胜。英吉利以此称霸四海。 他们特于今日,请院台为一演说。无外宣扬国威之意。 午时,院台携我等前往国会,国会者,英吉利士大夫云集议政之所。 少荃、薛若望与予坐右手上层,三十徐国公使咸。凡三方。楼上下皆妇人。其世爵等坐院。设长案,青长衣三人朝上据案坐。世爵集者皆披长毯,色红,用白羔皮镶其,或二横,或三横、四横,亦有上半全披白羔皮者。询知四横者公爵,三横者侯爵,二横者伯爵,一横者子爵,其红衣无横者男爵也。上设宝座,前设大红墩一。少顷,女王与其夫至,侍卫兵数队,有捧磁瓶、杖、柞前导者。女侍卫二人。执长戟旁立者二人。坐定,启前门,宣下议政院人入,至前廊下,排立鞠躬。” ……《使西纪行:卷四》 楚剑功坐下一层的前排,等着外相阿伯丁向大家介绍自己。他抬头看看端坐着的维多利亚女王。人妻面容亲切,眼神柔和,去不知道她看哪里。阿尔伯特国王端坐旁边的红凳上,饶有兴致的看着议员席前排左端,那里,财政大臣迪斯累利和反对党领袖巴麦尊正扯皮。 “下面,欢迎我们尊贵的客人,清国特使楚剑功将军,为大家表滑铁卢纪念演说。” 捧着良心说,英国滑铁卢的确取得了胜利。然而当良心遇到真相,他就一钱不值。你们想用滑铁卢提醒咱家,英国陆军的强大。但咱家连有良心没脸皮青年历史真相明家都不怕,会怕你们这些要面子的傻缺议员?楚剑功心里想着,走上了议会讲台。他开始演说。 “纪元1789年叛军占领巴士底监狱,释放暴徒所引的全面叛乱开始,到拿破仑波拿巴——这个矮脚侏儒、科西嘉的怪物、意大利的杂种终于于纪元1815年滑铁卢为伟大正统王朝的英勇盟军所击溃为止,忠于伟大的正统王室的英勇将士们——经历了长达26年的浴血奋战,终于彻底平定了这场由劣等阶级的暴徒们动的可耻叛乱。 五十二年后的今天,我们回顾这一段历史,除了声讨罗伯斯庇尔、丹东、埃贝尔、富歇、科罗德布瓦、拿破仑波拿巴……这些双手沾满法兰西子民鲜血的罪刑累累的刽子手们之外,加应该牢记伏尔泰,孟德斯鸠以及身为暴露狂兼同性恋兼兼受虐狂兼妄想狂兼盗窃癖的卢梭等等这些鼓动叛乱的罪恶源头”。 “喔,天哪,他居然是个正统主义者。”二楼长廊上的维多利亚女王失声叫道。人妻饱满的胸膛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也不奇怪,清国毕竟是个帝国。” 楚剑功还继续演说。 “叛匪们的所谓的起义有一个卑鄙无耻的开始。是的,女士们先生们,我说的是巴士底狱。以叛匪们低劣的装备怎么能攻占戒备森严巴士底呢,这间有一个重要的事实被叛匪们掩盖了,他们攻打巴士底狱的时候,让光屁股的贵族的女儿或者儿媳冲前面,消耗守军的弹药。” “真下流。他国会上公然这么说。”维多利亚不由得皱了皱眉。 “而孟德斯鸠这个伪君子则加可耻。作为正统王朝的世袭贵族,他背叛了王室。这不是一群诚实的人,难道他们就不会为了他们认为有需要的时候背叛你们所谓的“自由”么?” “他居然抨击孟德斯鸠。”维多利亚女王的丈夫,阿尔伯特国王,著名的自由派,愤然站起:“我听不下去了,我要退席抗议。” “亲爱的,不要失礼,特别是我们好不容易才让清国尊重我们的礼仪。” “暴徒们随后以武力挟裹制宪会议制定了《人权和公民权宣言》,然而随后的四分之一个世纪里面,这些《人权宣言》的制订者们一遍又一遍地人权的旗帜下以武力制造的恐怖。再将这面旗帜扔地上,肆意将其踩烂。” “我们来下面的例子:《人权宣言》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实行罪行法定主义和无罪推定原则。” 楚剑功没有注意到阿尔伯特国王站起又坐下,他兴致勃勃的列举了从斐扬派到吉伦特派到山岳派(雅各宾派左翼)到平原派到忿激派到无套裤汉到热月党人们人权的名义下所实行的所有孽政: 没收教会财产,侵犯神圣的私有产权,排枪射击不明是非的请愿民众,以武力驱散了和平集会。食品管制,破坏市场经济。实施强迫劳动,剥夺人民休息的权利。破坏化。大规模肃反。污蔑普世的君主制。摊派公债,掠夺黄金。 楚剑功口里说着,眼睛斜着上瞟,观察着国会里的反应。他也不是随口乱说,法国大革命犯下的错误,已经被很多学者总结过。 ”他怎么可以把错误归结到自由主义上。”阿尔伯特国王愤愤的说,“人们第一次听从自由的呼唤,毫无经验,难免不知所措。” “亲爱的,”维多利亚女王说,“我感觉,这位将军讽刺什么。” “讽刺自由主义和民族主义吗?不像。” 拿破仑波拿巴——这个矮脚侏儒、科西嘉的怪物、意大利的杂种如何篡夺热月党人政权建立独裁统治。这样的过程虽然英国人都很熟悉,楚剑功还是不厌其烦的又描述了一番,并再次加入了真相。 “什么,他居然说威灵顿公爵西班牙,让光屁股的西班牙女公民向拿破仑冲锋,拿破仑的大军不忍放枪,含泪转进,才会西班牙失败。”听众席间,一位年年军官站了起来,“他侮辱我的父亲,我要和他决斗。”小威灵顿拿着自己的手套,向着讲台走来。礼兵围拢上来,拦住了他。 “让这个清国人说下去,让他见识见识我们的自由风范。”阿尔伯特国王传了一张小纸条给议长。 “不得扰乱国会。”议长挥动权杖,把小威灵顿赶了出去。 “王室路易十八国王众多盟邦的帮助下与拿破仑**独裁政权进行了多年的奋勇战斗后,终于纪元1815等来了滑铁卢战役。”楚剑功饱含感情,豪迈的朗诵着,“正义对邪恶,王权对篡位者,神权对人权,一切终于有个了结。” “两军决战的后时刻,法国近卫骑兵起了冲锋,他们汹汹而来,势不可挡,这时候,出现了一群光屁股的比利时女贵族,法国骑兵淬不及防,纷纷掉到了沟里。这就是滑铁卢战役的真相。而为了表彰这些妇女的功绩,1826年,由比利时妇女滑铁卢战场的央堆起了一座土山。” 人妻突然笑了起来:“亲爱的,我敢打赌,这位将军被某些光……身体的女性恶心坏了,才这里这样说。” “他很无聊,陛下。” “有机会我要问问他。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楚剑功总结了:“先生们,我列举了如此之多的法国叛乱的罪恶,就是为了说明滑铁卢的伟大。滑铁卢,绝非向有些别有用心的人说的那样是‘统治欧洲之战’,或者什么‘民族觉醒之战’。它真正的意义于,神权,王权与财产权,终于将人权踩脚下,从而建立起上帝,国王与有产者三头统治的世界秩序。这一秩序现仍支配着这个世界。” “谢谢大家。国王与金钱万岁。” 1842(中)求贤若渴虚前席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7-29 4月29日楚剑功写给李颖修的信 楚剑功英国下院为《洋泾浜左岸体系》做了一次说明,英国各界已经开始逐步理解这个体系所带来的好处。毕竟这个体系脱胎于另一个时空的关贸总协定和世界贸易体系,本身就是英美商业和法律思想展的产物。 当晚,英国下院事务官安丽雅勋爵夫人举办酒会,招待楚剑功一行,安丽雅夫人为目前英国为数不多的女性官员,她继承亡夫的爵位,获维多利亚女王恩准,得以出任公职。郭嵩焘《使西纪程》一书,称这位夫人“极美”。她将于不久后前往印。 时下英国沙龙的流行风气,是讨论学。兴作家查尔斯-狄斯出了个讨论题目“简洁小说”。楚剑功说道:“上帝啊,女王怀孕了,谁干的?” 狄斯对这句话大加赞赏。贵族妇女们吃吃笑着,这句话不久就会传入宫,传到维多利亚女王的耳朵里。 安丽雅勋爵夫人邀请楚剑功上楼,据说楼上有志趣别雅的小客厅,可以让人畅谈学。楚剑功从楼上下来以后,李鸿章问道:“院台哪里去了,让我好找。” “上楼参观了一下式马桶。” “马桶有甚好看。我去瞧瞧。”李鸿章说完就往楼上走。 楚剑功一把拉他下来:“你看什么?” 晚上,回到公使馆,楚剑功给李颖修写了一封信。 颖修吾弟: 数月不见,别来无恙否。 你英格兰的知心人,俄裔少女娜塔莎我已经见到,的确是个美人,而且性格柔和坚强,真为良偶。我转交了你的信。她看后非常高兴,愿意即刻前往广州,与你完婚。 我以为她安排了一路行程,她将随的安丽雅勋爵夫人一行,前往印,然后再由印的徳斯蒙安排,往广州。待我回到广州时,相信你们已经结为连理。先这里代为祝贺。 以下开始交代公事。 我已经和惠特沃斯爵士,以及伟大的机床之父内史密斯做过面谈。签订了一系列商业合同,随信附带所有合同的完本一套,请你详加参详。 向惠特沃斯和内斯密斯购买的机器设备已经装船,由易水押船,即日驶往广州,随船同行有惠特沃斯公司的技工二十四人,内史密斯公司技工十人,散聘技工二十人。我以路途遥远为由,劝说其半数技工携带家眷前往。望你妥为安排,量将这些技工留广州,规划入籍为佳。 我英格兰,物色各行各业可用之人。经寻觅,有如下人等愿意前往广州创业,我专定客轮一艘,也随易水返回广东。这些人都与英格兰有所龌龊,望你善加笼络,为我所用。这些人简单介绍如下: 弗雷德里克·林德博格,北欧人氏,机械师,波拿巴主义者。膜拜拿破仑和达芬奇,却绝对没有这两者的天分,喜欢捣鼓些莫名其妙的机械,所以被英国工业界主流认为不务正业。本身擅长制造和驾驭热气球,被代达罗斯的理想所激动,一心想弄出重于空气的飞行器。他家族的某个长辈,瑞典歌德堡号的水手。打小酷爱瓷器和茶叶(国传统绿茶而不是英国流行的红茶),他一直希望过上了伸手就摸到瓷器、张嘴就喝茶的梦幻生活,并因此取了个式姓名“林白”。 席初守化工研究员,对刚刚蒙的化工学有所研究。他是公主控,总幻想自己能够娶到公主。但他没有贵族血统,讲究门第的欧洲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因此想去东方碰碰运气。给他机会,让他见见国束胸,驼背,罗圈腿,缠小脚的仕女。他绝对会变成坚定地革命者。 谢顿,他是汉族人,被当作猪仔忽悠到英国去,剑桥大学的实验室里当勤杂工,并见过一位处于幼年时代的伟人,麦克斯维尔。他了解一些电学的常识。可能是和麦克斯维尔接触过多,电学和电磁学方面表现出了一些天赋和前瞻性。不要以为他能代替麦克斯维尔,但他对电磁学的理解这个时代属于领先的。 除去工学背景的,还有两名法律界人士。 比弗·恩德曼,这是个英国人律师,但他却推崇大陆法系,精研法国民法典。大陆法系英国本土吃不开,到国开展业务。 安纳姆·西斯。分庭diiinaurt的法官,祖上有人参与胁迫英王签署大宪章因为鼓吹司法改革得罪了上头有人的人被上院hufrd以不名誉行为而强制离职。 对于大陆法系和英美法系的分野,你比我要清楚。我个人对这两者没有成见。而和英国人的条约里,约定使用《法国民法典》,是为了避免英国人利用他们对本国判例的熟悉占便宜。《法国民法典》是成法,英国人要做手脚相对困难一些。 这两个人对于司法和法律体系都有自己的想法,你可以和他们好好谈谈。 另外,此行我还见到了恩格斯。是的,他还仍旧是个同情下层人民的资产阶级青年。我自问无力教导这位历史注定的伟人什么,因此也没有深谈。只是提醒他注意,对人的研究。将人的**本身,作为社会体系的客观存加以考虑。毕竟,唯物辩证法一五十年后对马克思主义的修正,就是将“上层建筑”再划分为“组织结构”和“意识形态”,而对“意识形态”的研究又充分借鉴的自由市场经济学的“理性人”假设,将“自私”等作为社会的固有因素,而非人类应当克服的弱点来分析。 军火和军工设备的采购英格兰已经告一段落,我即将前往法国,因为郭嵩焘是驻英法普比四国公使,要往法国和普鲁士递交国书。我随行指导一下,另外按照惠特沃斯爵士的建议,法国是购买废弃工厂的佳地点,我也准备去看看。 普鲁士合并莱茵三州即,另一个时空生的那件事,想来这个时空也会生,因此,法国之后,我会前往科隆和杜塞尔多夫…… 英国这边,清廷的事情有李鸿章出面,你我之间的联络有施策负责。 国内方面,万般压力,俱你身。但有兵财二权手,想来还能应付过来。 注:放假大家都休息好了。作者去了趟意大利,感想:意大利真破啊。鉴于作者威尼斯广场加里波第像后面被人打劫5欧元,请大家红票,打赏一下 5月6日搬运 楚剑功携郭嵩焘来到法国,乘船从塞纳河口驶入巴黎。二十多年前的战火印记已经彻底消失,巴黎商贾如云,一派繁荣景象。 奥尔良王朝的菲利普法兰西人王银行家和高利贷商人的支持下上台,对外采取对英国的恭顺态,对内则鼓动借贷交易和利钱经营。法国市场大量的通货支持下迅速繁荣起来,而由于长期革命和战争留下的巨大恢复空间,法国的物价虽然上涨很快,但这被人视作繁荣的表现,而不是泡沫的衍生。 但这繁荣的泡沫之下,法国虚弱的工业始终没能恢复元气。1837年经济危机生以来,英国纺织品像退潮一样降低价格,直接冲击欧洲市场。法国1839年的棉布总销量较之1836年下降了三分之一。而本来就不太达的钢铁业,则完全毁灭。法国农村,由于英国货物的冲击,开始出现大范围的农民破产。 总而言之,高利贷者支持的菲利普王朝已经开始为全国范围的革命埋下火种。1848年的大革命不是偶然爆的,而是第八次经济危机欧洲积累的矛盾的总清算。法国,正是这些矛盾的焦点所。 但这些,只有作为后来人的楚剑功知道。当时的法国,相基佐和反对党领袖梯也尔,都认为法国的元气依靠高利贷的利息正慢慢恢复,财政状况正好转。法国不久就将重返欧洲之巅。基佐和梯也尔只是对英国的态有分歧。 楚剑功与基佐和梯也尔的会谈融洽友好的气氛进行。对于会谈的焦点,法国是否加入《洋泾浜左岸体系》,相基佐作为英国恭顺的追随者,做出了肯定的答复。而梯也尔得到“法国将和创始会员国(国和英国)享受同等待遇”的保证之后,接受了这一条约。《洋泾浜左岸体系》终于扩展到了欧洲大陆之上。 向法王菲利普递交了国书之后,郭嵩焘开始**承担外交任务:他前往比利时出使,劝说比利时加入《洋泾浜左岸体系》。 而楚剑功则《洋泾浜左岸体系》的总框架下,自由采购法国的废弃铁厂,以及棉纺织厂。 采购的过程,工厂厂主们热烈的推销着自己的家当。他们急于将自己名下的工厂套现,然后投入到轰轰烈烈的高利贷事业去。据说,现法国,高利贷者四个月就能赚一倍。 采购的过程,楚剑功觉得自己仿佛是1929年身美国的苏联人,或者1991年身俄国的国人。可惜的是,他没法国学过水利,没有那么多的导师和老同学可以做间人,一切都要自己去跑。 “先生,我听说你到处购买工厂。”恩卢瓦尔省,和施奈德兄弟谈判不顺利,楚剑功正郁闷的吃午饭。这时,一个高大的西方青年出现楚剑功的面前。 “您是谁?”楚剑功问。 “我先要问您,您就是传说的清国人吗?可我没见到您留辫子。” “我来自清国,但没留辫子,就这样。”楚剑功有些烦闷,不太愿意搭理这个人。 “您不愿自称清国人,那您一定忠于明朝啰。” 明朝?楚剑功仔细打量了面前的这个陌生人,金碧眼,标准的西方人。楚剑功不说话,看他耍什么把戏。 “哈哈,”那个陌生人突然大叫起来,“您不用这么警惕,我告诉您我的身份。”他突然改说汉语,居然是京腔音:“我乃大明建帝之后,挪鸡鸭-里贝里,汉名字叫朱宁杭。” 楚剑功把口的一口三明治喷了出来:这也太过分了。 掩饰了自己的失态之后,楚剑功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殿下。” “我家里有一套古书,记录着建帝是如何乘船来到欧洲的。我非常佩服祖先航海的功业,十分希望再造一支大明海军。” 天哪,这哪跟哪啊。 朱宁杭沉浸自己的想象:“我以为自己的梦想没有希望实现了,直到我听说,有一位东方来的先生,到处采购钢铁和纺织设备,就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来找您。” “你会什么?会造船吗?” “先生,我的理想是当一名海军,不是造船匠。不过我卢瓦尔地头熟,会帮到您的。这样,我帮助您购买工厂设备,您让我当上海军。” 楚剑功想了想,即使面前这个人什么忙也帮不上,自己也不吃亏。 “成交!”楚剑功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朱宁杭当上了楚剑功的向导,他倒没有吹牛,对地方上的情形非常的了解,帮了楚剑功的大忙。这里并不是人人都像施奈德兄弟那样有雄心,而楚剑功只知道施奈德电气的大名,刻舟求剑,才会碰钉子。 朱宁杭的牵引之下,楚剑功终从海洋炼钢厂等等企业购买了水平焦化炉50座、阿波尔特焦化炉7座、蒸汽锻造机85台、压延机41台、炼铁炉90座、重加热炉85座、机动锻锤30台。这些机械至少需要千名熟练工人。 采购棉纺和毛纺设备要顺利得多,毕竟法国尚未完成工业革命,纺织业仍旧以家庭作坊和小企业为主。英国货又让这些小企业濒临破产,急需现金。对于工业并购者而言,经济危机真是个好东西。 法国完成基本的采购任务之后,楚剑功估摸着英国订购的粮食应该差不多到货了,就写了一封信给施策,让施策安排人手,将法国的机械设备,以及英国的粮食,押运回广州,毕竟,粮食和设备,是这次采购的重之重,相比之下,英国采购的步枪山地榴根本不算什么。 大致安排妥当之后,楚剑功孤身一人,去了巴黎的央菜市场。这个菜市场源于世纪。这里买菜的妇女精力充沛,性格开放,积极参加政治活动。楚剑功放下心所有的计划,所有的忧虑,菜市场的鱼腥,腐菜的气味和泥泞当,放松了一把,终于体验了那种野性的世纪风情。 求收藏,求红票,求捧场 5月15日守株待兔 科隆,莱茵河上的重要城市,自公元50年开始,便成为罗马帝国下辖的自由市,也是罗马对抗日耳曼野蛮人的重要据点。 神圣罗马帝国时期,科隆大主教名列七大选帝侯之一,身兼教权与政权。科隆大教堂自公元1248年开始兴建,至今仍未完工,却是天主教莱茵河畔对抗教和普鲁士野蛮人的重要堡垒。科隆,以及周围的莱茵三州,虽然身为神圣罗马帝国的成员,却亲近西面的天主教法国。 直到拿破仑的大军开进莱茵,废黜了科隆大主教的政治特权,科隆,才从莱茵的政治心宝座上跌落下来。毫无疑问,法国的自由主义摧毁了莱茵的天主教封建势力,却让莱茵地区的天主教徒离心离德。莱茵三州的天主教区不再仰赖法国的支持,开始将目光投向东方,投向他们一直鄙夷的普鲁士野蛮人。这就是1815年维也纳会议后,普鲁士与莱茵三州结成紧密同盟,科隆教会没有加以阻扰的原因。 现,楚剑功就站科隆大教堂的前面。现的这座教堂,自1560年“教入侵”之后,已经停建了两余年,远远不是楚剑功另一个时空见到的那宏伟的哥特式建筑的摸样。 但是,楚剑功知道,科隆大教堂的再次建设即将开始,因为和另一个时空一样,普鲁士将今年,1842年,正式将莱茵三州并入普鲁士王国。 莱茵地区的天主教将正式承认普鲁士对莱茵三州的统治,作为交换,普鲁士王国将像尊重教一样尊重天主教。作为尊重的表示,霍亨伦王室将拨出专款,复建科隆大教堂,将它改建成哥特式建筑,也就是后世人们看到的样子。 楚剑功来到科隆,绝非缅怀古迹。 和另一个时空一样,科隆大教堂将于5月25日开始复建,亲王威廉将代表普鲁士王室出席奠基礼,并亲手埋下一块奠基碑,同时,科隆大主教将会授予威廉亲王“宗教守护者”的称号。而就这次奠基礼上,生了一件事情。楚剑功,就是等待这件事情的生。 莱茵三州的历史,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变样,但谁也不能保证,历史会原封不动。楚剑功不会科隆干等,他乘坐莱茵河上的航船,前往另一处城市,不,现还是城镇,杜塞尔多夫,莱茵手工业心,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合适的技工。 傍晚,杜塞尔多夫上岸以后,楚剑功就觉得不对劲,码头的卸货区冷冷清清,沿着河岸的酒街,手工业工人们聚集酒里,低声交谈,喝着啤酒,不时用警惕的目光扫视着楚剑功这个惹眼的外乡人。 看到这样的情形,楚剑功心暗喜:一切都按照历史的轨迹运行,现的杜塞尔多夫,可为山雨欲来风满楼。 由于杜塞尔多夫的紧张气氛,楚剑功决定不要招惹那些工人,而是乘上马车,驶向郊外。现住城外,似乎安全一些。 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乡村旅店前面,楚剑功让马车停了下来。“就这儿。”楚剑功付了马车的钱,提着自己的箱子,敲了敲旅店的门。 “是客人吗?”随着声音,门开了,一**康红润的脸出现眼前。店主人是个十八岁的姑娘,穿着蓝色的莱茵系肩短袖长裙。 “快请进。远方的客人,”姑娘说着,伸手接过楚剑功的箱子,胳膊上健美的肌肉凸显出来,昭示着手臂主人的活力。 楚剑功没有说话,跟着姑娘进了小旅店,就只有他一个客人。 “先生,来杯啤酒吗,住客半价。” “好的,来杯啤酒。” “您要住店吗?” “是的,我住店。” “太好了,这两天城里头要出事,我这里都没有客人了。” “你叫什么名字,旅店是你的吗?” “旅店是我的,是我叔叔留给我的。”姑娘想了想,“你可别打坏主意,我会开枪,我的力气可大了,可以按住客人的马。” 楚剑功笑了起来:“别担心,姑娘,我力气可小了,只能按住自己的马。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也笑了起来:“杰西卡,安娜杰西卡-亚力桑德拉-藤森贝格。” “很高兴认识你,杰西卡,你的旅店提供晚餐吗?” “晚餐很贵。而且,不许抱怨。” “好的,把我的房间指给我,过一会儿我要吃饭。” 晚餐很粗糙,腌制的香肠,配上麦面包,没有黄油,也没有奶酪,幸好楚剑功的确饿了,他用啤酒把这些食物全都冲下去。 “好吃吗?” “你不是不许抱怨吗?” “陌生人,你真狡猾,拐着弯说坏话。” “啤酒很不错。” “啤酒是我们自家酿的。” “香肠,面包是从别处买的么?” “是啊,两年前我叔叔去世了,也许我不会经营,面包,香肠都越来越贵,黄油和奶酪我们根本就买不起。旅店的客人也越来越少。” “大萧条就是这样的,基本生活物资越来越紧缺和昂贵。” “你知道原因?” “是的,我知道原因。如果你请我白喝啤酒,我就给你讲讲。” “原来是个骗酒喝的。” “不喝酒我也跟你说,有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小孩子对他的妈妈说:‘妈妈,我要吃面包。妈妈回答说:我们没有钱买面包,你爸爸失业了。’孩子问:‘爸爸为什么会失业呢?’妈妈说:‘因为面包生产得太多了’。” “好奇怪的故事,好,我请你喝酒。”杰西卡左手提着一桶酒,右手拿着一根撬棒,“这桶酒还没喝过呢。”她麻利的用撬棒敲开酒桶的盖子,先把头伸到桶里喝了一口。楚剑功看着她得得脖子,修长,脖子的皮肤是浅棕色的,映着蜡烛的光泽。他不由得伸手颈子上摸了一把,温暖滑腻,有淡淡的绒毛。 杰西卡的头一下子从酒桶里弹了出来:“干什么?” “你的脖子真美。” “你自己倒酒喝,我要忙去了。” 5月20日偷闲 这几天,楚剑功抽空去了一趟莱茵采矿业的心多特蒙德。德意志邦联的工业革命尚未展开,多特蒙德还是以向法国供应原料为主业。随着法国工业的衰败,多特蒙德也是一片萧条,无所事事的矿工们喝得醉熏熏的,身上仿佛埋藏着**,谁碰到他们,就会被炸个粉碎。 不过楚剑功和杰西卡的关系变得融洽起来。杰西卡是个纯朴的乡村姑娘,没见过什么世面。楚剑功每天都可以给她讲很多奇的事情,唬得她一愣一愣的。 “你真的见过维多利亚女王?这个世界有权力的女人。她漂亮么。” “说不上漂亮,不过雍容华贵,很有吸引力。” “是啊,我这样的乡村丫头怎么也想不到雍容华贵是什么样。” “你和她不一样,你有一种天真纯朴的美。我还送了一套礼物给维多利亚女王,也可以送一套礼物给你。” “什么礼物?” “国传统化的瑰宝——春*宫图。就是绣像手帕,一条手帕一套,我送了一套给维多利亚女王,现提箱里还有一套。” “送给女王的礼物,一定很昂贵,我不要。” “要不要随你,可以先看看嘛。”楚剑功走回自己房里,取回一叠手帕。 “好漂亮!”还没看到手帕上的画,杰西卡就惊叫起来,“这样的织工,这些金线,怎么说的,艺术的瑰宝,的确如此。” 杰西卡细细端详着手帕:“这些图画是什么意思呢?这是东方女子吗?这么妖娆。” “这些图画的含义可丰富了,我慢慢给你讲解,好吗?”楚剑功轻轻摸着杰西卡的小臂,杰西卡愣了一下,没有动,没有躲开。 波恩,一队马车,普鲁士军队的护卫下进入城,威廉亲王,带着骄傲的普鲁士军官团,正式进入莱茵天主教区。波恩教区主教代表整个莱茵地区的天主教会,欢迎亲王一行。波恩老市政厅下榻以后,等欢迎人群退去,威廉亲王问:“感觉怎么样,先生们?” “他们很惶恐。”亲王法律事务官俾斯麦回答。历史这里出现了一些小变动,俾斯麦没有回到家乡,去接受他父亲的遗产,并担任小官吏,而是听从威廉亲王的劝告,留亲王身边。 “你为什么这么判断呢?奥托。” “他们不敢让我们直接去科隆,而是先把我们安排波恩,说明他们一定恐惧什么,怕我们科隆出现激化某些事态。” “你是说,主教们还没有拿定主意?” “不,不是这样,自从1815年主教们选择了我们,他们就不再有退路,” “除了主教,还有谁能找麻烦?” “不管是谁,都阻止不了军官团的决心。”一个年男子叫道。他是威廉亲王的军事顾问,罗恩伯爵。 “是的,陆军将铲平一切障碍,任何人,包括那些主教,要找麻烦,就统统铲除。”此次随驾军队的指挥官,毛奇上校附和说。 “我估计,是亲近法国的一些人有所不满。”俾斯麦说,“法国现很软弱,所以这些人成不了气候,他们无法和军队对抗。但是,要担心暗杀。” “奥托,你说得对。”毛奇转身向两位军官下令:“冯地坦恩校,戈本少校,你们要盯紧勤务,不得松懈。亲王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就这样。”威廉亲王说,“奥托留下,其他人休息。” 等众人退散以后,威廉亲王说:“奥托,你为什么不肯军队服役呢?罗恩伯爵非常赏识你。” “军队升迁太慢了。”俾斯麦懒洋洋的回答。 “你要做什么,做总督吗?” “我不习惯听从别人的命令,我要按自己所想来行事。” “奥托,你太傲慢了。我也许可以容忍你的傲慢无礼,但我的哥哥,王储腓特烈威廉四世绝对不会。而且,你的行事往往很激进。” “亲王,如果你忍受不了我的作风,就放我回家去,我父亲的庄园还要人打理呢。就这样,亲王,等莱茵三州正式合并,我就回家去。” “可是,我还想任命你为王室的联络人,就驻节波恩。” “这种传话人的小角色您还是找个小屁孩来做好了。好了亲王,我要去睡觉了,晚安,殿下。” 俾斯麦走出房间,心里却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能够让科隆教会这么紧张的,绝非是所谓亲法国势力那么简单。莱茵三州,受普鲁士控制已经二十五年了,莱茵地区的容克地主们,已经对普鲁士表示效忠和臣服,自己的妻子,就是莱茵容克地主家族的成员。普鲁士接下来,就要对普鲁士本土和莱茵三州的容克地主们进行整合,让他们逐步放弃严重农奴制色彩的庄园经济,而转型成适应工业革命的容克财团。普鲁士将按军事原则组合容克财团,把它变成一架隆隆前进的战车,势不可挡,碾碎所有阻碍德意志统一的障碍。 不管怎么样,有刺刀和排枪,总归可以解决其问题。 楚剑功轻轻地起身,杰西卡已经睡着了,鼻翼微微的颤动着。楚剑功披着衣服来到屋外,五月的莱茵,天气依旧很凉。冷空气让楚剑功的思路逐渐清晰起来。 今天已经是五月二十日,还有五天,就是科隆大教堂复建奠基日。听说,威廉亲王已经来了,他将五月二十五日,获得霰弹亲王的美名。霰弹亲王,听起来就很难打交道啊。 楚剑功本想从另一方面努力,但这几天杜塞尔多夫,多特蒙德,他感到一种深深地敌意。这种敌意不是针对他的,而是针对所有陌生人,所有的外来事务。他根本无法和人搭讪。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楚剑功心里想着。本来这一次,就是来检漏的。如果没捡到,也没什么,反正重要的采购任务已经基本完成了。 楚剑功又回头看了看屋里。杰西卡给他的感觉很好。楚剑功不由得有些愧疚。 5月25日霰弹亲王 以一队普鲁士轻骑兵为先导,威廉亲王的车队驶向科隆,今天,威廉将代表普鲁士王室,为科隆大教堂的复建奠基。 车队慢慢靠近了科隆,前方一名轻骑兵飞驰而来。 当值军官冯地坦恩命令轻骑兵停下:“你有什么事情?” “报告,校,有大批的人群,阻拦我们前方,组织我们进城。” “是法国人?” “看装束是本地人,手工业者,小商人什么的,连长让我回来请示,是否驱散他们。” “不,不要驱散他们。”听了冯地坦恩的报告,威廉亲王说,“我到前面去,和他们谈谈,看他们有什么要求。” “亲王,请注意您的安全。”罗恩伯爵一旁劝阻。 “殿下,您应当前去,王室不能示弱。”俾斯麦说。 “除了拦路的人,你们检查了周边环境吗?”毛奇上校问那个轻骑兵。 “是的,上校,那里很开阔,边上藏不住什么人。没有埋伏。” 威廉亲王看了看毛奇:“那好,轻骑兵,前面带路。”亲王的马车前面,向着被阻拦的地方赶去。 前面,黑压压的一大群人,大约有好几千。 轻骑兵连长高喊:“殿下来了,殿下来了,你们领头的出来说话。” 这时候,据看见一个长手长脚的高个子走到前头来,他摘下头上的帽子,浅浅的鞠了一躬:“殿下,您好。我叫斯莫尔怀特-沃尔夫(a-hit-f),名字就是小白狼的意思,所以别人都叫我小白狼。” “好,小白狼,你有什么要求?” “尊亲的亲王殿下,我们的要求很简单,我们不欢迎普鲁士人,1815年以后,你们接管了莱茵三州,我们的日子越来越糟。我想,这也许是你们的错,也许不是。但这二十多年表明,普鲁士人和莱茵人,不适合生活一起。所以殿下,我请你们回去。” “你们要阻拦普鲁士和莱茵三州的合并?可是莱茵天主教和庄园主们都愿意合并。” “大主教们怎么想,我们不管,容克地主们都是些自私的白痴,我们莱茵行会,绝不同意普鲁士合并莱茵三州。” 莱茵行会,是源于世纪的手工业者和小商贩的松散联盟。采用分散的小作坊的生产组织形式,以人身隶属的学徒为主要劳动力,控制了莱茵地区的航运、造船、制器、采矿等各个行业。行会的人师徒父子相继,不得转行,人身控制极其严密。这德国人的姓也有反映。比如,一个德国人姓舒马赫,祖上多半是制鞋匠。而如果姓施魏因斯泰格,那祖上极有可能是杀猪的。 简而言之,莱茵行会的就是农奴制手工业的翻版,19世纪,毫无疑问,他是落后于时代的,是反动的,命注定要被工业革命的大潮吞没。 拿破仑战争,破坏了欧诸小邦之间的壁垒,英国作为战胜国,自然而然将商业的触角伸进了莱茵。完成了工业革命的英国产业面前,莱茵地区的手工业溃不成军。 然而,以小白狼为代表的莱茵行会的手工业者们,丝毫没有顺从时代大潮的自觉。他们看来,一切的厄运都是从1815年,普鲁士接管莱茵三州开始的,加上富裕的莱茵人一贯化上鄙视野蛮的普鲁士人。因此,莱茵的手工业者对普鲁士人的到来,是抗拒的。 本来一切都还可以将就,然而,雪上加霜的是,1837年,大萧条开始了,廉价的英国货向雪崩一样涌进了莱茵,莱茵的手工业者们全面破产。 而就这时,日耳曼人的希望却萌芽,蒂森、克虏伯等带有大工业因素的企业普鲁士的支持下诞生了。相对于莱茵行会的日薄西山,克虏伯却显得蒸蒸日上。小白狼等人不会认识到这时代的趋势,而是简单的归结为,普鲁士人抢了他们的生计。 “小白狼,你们一定要阻止我们进入科隆吗?”威廉亲王站马车的踏板上,大声的问。 “是的,科隆,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如果你们一定要进,就从我身上踏过去。”小白狼说着,四肢摊开,躺到了地上。 喔喔……人群开始鼓噪,有一些人和小白狼一样躺到了地上。 威廉亲王扭头看了看自己的法律事务官,俾斯麦回答:“亲王,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您忘了吗?” 威廉亲王点点头,下令:“马车,听我的命令,掉头,后退。” 马车队开始掉头,莱茵行会的人们以为自己胜利了,他们开始欢呼,把帽子抛向空。有人大叫:“去死,普鲁士人。” 这时候,就看见普鲁士军队的炮兵,赶着马,到前面来。炮兵连长有条不紊的下达口令,将门榴弹炮展开,放列。 戈本校骑马到前面来,炮兵连长行礼:“报告少校,炮兵放列完毕,请下令。” 莱茵行会的人都愣住了,不知道这是哪一出。 戈本少校大声喊道:“亲王的命令,使用霰弹,三连射。” “是,各炮位注意,霰弹,标尺五十米,三连射。” 传令兵炮位之间奔跑着,呼喊着。 炮兵连长将信号旗举了起来,用力向下一挥…… 轰轰轰…… 戈本少校继续下令:“步兵,以排为单位,自由行动,驱散这些暴徒。”他一指仍旧躺地上的小白狼等人:“要分子立即逮捕,拒捕者就地枪决。” 步兵们散步前进,莱茵行会的人们奔走呼号…… 侧面的远处,一个小土丘的后方,楚剑功拿着望远镜,把一切都看眼里:霰弹亲王,果然名不虚传。正如古龙所言,一个人名字会起错,但外号绝不会错。 这一次,只是威廉亲王牛刀小试,年之后,1848年革命大潮,法兰克福的大学生联盟鼓动柏林的市民们废黜普鲁士王室。挽救危局的,仍旧是这位威廉亲王。他借口有人要借骚乱暗杀他的哥哥腓特烈威廉四世,将榴弹炮推进了柏林,那一次,霰弹亲王正式名动欧洲。 买人 就楚剑功想着这些的时候,局势已经慢慢平静下来。楚剑功收起望远镜,悄悄的离开。一切都是历史的轨迹,没有太大的改变。 威廉亲王按照计划,到达了科隆大教堂,主持了奠基礼,并获得了“宗教守护者”的尊号。 科隆教会的安排下,威廉亲王莱茵地区进行了一系列的亲善活动,博得了莱茵居民们的广泛好评。科隆地区,开始流传关于霍亨伦王室的小故事,比如,腓特烈威廉三世和小磨坊主的“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连杰西卡都兴致勃勃的和楚剑功说起这个故事。 楚剑功不由得想起了另一个时空某些学家,将风雨随便进的小磨坊的故事安到现这位为这位霰弹亲王,也就是德意志皇帝威廉一世的头上。 也难怪,铁血宰相俾斯麦,无敌统帅老毛奇,再加上阴谋家陆军部长罗恩伯爵,德意志帝国三巨头的光芒实太过耀眼,盖过了真正的皇帝威廉一世,似乎他就是俾斯麦操纵的木偶。所以某些人拿这个“默默无闻”的皇帝编段子,似乎他是个遵从法律的老好人。 然而,只要想想,能够让俾斯麦、罗恩这种心机深沉的人效命,就知道威廉一世是什么样的人物了。除了名动欧洲的“霰弹亲王”,还有两个能说明威廉一世性格的事例。 1858年,腓特烈威廉四世病重,又没有后裔。加上普鲁士内部的自由派的压力,腓特烈威廉四世有将王国改组为君主立宪政体的意图。威廉亲王(也就是后来的威廉一世)掐着他哥哥的脖子说:“你这个懦夫。”对外宣布他哥哥有精神病,自己出任摄政。1861年,成为普鲁士国王,议会的坚决反对下任命保守派俾斯麦为宰相。 1863年,宪法危机,俾斯麦有被议会逼迫下台的危险。正是威廉一世站了出来:“宰相的权威与宪法的权威都源于王室,而与议会无关。” 这样一个内心坚定,藐视国会和宪法,以及王国传统的人物,绝非某些人所想象的好好先生。 一转眼,就过了二十多天,莱茵地区的局势慢慢向有利于普鲁士的方向展,楚剑功去了趟波恩,递交了国书,以清国特使的身份要求与威廉亲王会谈。 6月27日,楚剑功如约波恩的市政厅里等候着,这时候,他突然想到一个有趣的事情,似乎伟大人物都有攻打自己的都的爱好。 拿破仑巴黎高呼“公民回家,我将对暴徒开枪。”,并使用了加农炮。 威灵顿公爵将骑兵开进伦敦。 威廉一世柏林使用榴弹炮。 高呼着“民有、民治、民享”的林肯同学1863年炮击纽约,喔,纽约不是都,而且是动用的海军,这个不算。 想着这些有趣的事实,楚剑功不由得露出了微笑,这时候,就听见一句混着浓重鼻音的德语:“将军阁下,看来您气色不错。” 楚剑功闻声站了起来,看见走进会客厅三个人,前面的是俾斯麦,间的是威廉亲王,后是个书记官。 “啊,俾斯麦先生,真没想到您会这里。” 接下来,俾斯麦向楚剑功介绍了威廉亲王,楚剑功为与威廉亲王见面表示高兴,威廉亲王……威廉亲王表示期待着楚剑功将军对柏林的访问。 “亲王阁下,我知道你们近遇到了一些小麻烦。” “您是指什么?” “你们5月25号逮捕了三多名莱茵行会的手工业者,现将他们判刑并不合适,然而,将他们释放也同样不合适。” 楚剑功心里想:另一个时空,你们释放了这些人,随后不停地被这些人骚扰,直到1848年的大革命,这些社会的失败者奋起一搏,从此烟消云散。 “将军,您是来说情的吗?” “不不不,我是来做一笔生意。” “什么生意?” “买人,你们把这些人卖给我。” “这不可能,将军。他们虽然是德意志统一的阻扰者,却是德意志的公民,普鲁士,也就是德意志,怎么能贩卖自己的公民呢?” “您误会了。”楚剑功换了一种说法,“我需要一些技工,而这些骚乱者你们处理起来很麻烦,所以,我决定以一个较低的价格雇佣他们,并带他们去清国,这样合情合理,不是吗?你们解决了麻烦,而我得到了工人。而且,我会付一笔手续费。” “这样,将军。只要这些骚乱者自愿,我就允许你雇佣他们。” “那让我和他们谈谈。” 波恩监狱的审讯室,小白狼的双眼被蒙着,头朝下倒吊着,他听见一种奇怪的德语,比普通德国人的音要高:“小白狼,你知道你的命运吗?” “怎样?你们要把我怎么样?”小白狼的声音抖了。 “普鲁士人从东方学到了一种的玩意,叫做太监,就是把男人的那里切掉,然后让他去服侍人。嗯,霍亨伦王室决定让你做太监。” “无耻,残暴,普鲁士野蛮人。”小白狼破口大骂起来。 “小白狼,骂人是没有用的,你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输吗?” “因为普鲁士人无耻,卑鄙、下流,他们居然使用榴弹炮。” “你果然不明白。你们莱茵行会,就技术水平而言,现并不比法国差,甚至和英国一些单干作坊相比,也毫不逊色,你们有的作坊,已经采用水利机械和蒸汽机。然而,英国人财了,你们却要破产,这难道是普鲁士军队的错吗?” “那你说是什么原因?”小白狼问。 “因为组织。英国人采用了的组织形式。我再举个例子,克虏伯,他们采用和英国人一样的组织形式,所以活得比你们好。” “你胡说,克虏伯是因为普鲁士人偏袒他们。”小白狼大叫起来。 “你不信也没关系,反正你就要做太监了。” “混蛋!”小白狼绝望的大叫起来。 “或者,你有另一条出路,去东方。” “东方?” “是的,东方,东方,你可以见到一种的组织形态,你可以比较,可以反思,来考证我说的对不对。”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是谁。” 小白狼眼睛上的布猛的被拉开,一张东方人的脸出现面前:“你必须相信我,不去东方,就去当太监。” 9月3日遗憾 莱茵行会的人,有两多熟练技工愿意去东方,加上家属,大约四人的规模。楚剑功忙活了一个多月,才把这些人安排一艘船上,从莱茵河出海,前往广州,小白狼暂时充当船上的领,而从英国调来李颖修的一个伙计充当向导,领路出。 楚剑功一个人回到了巴黎,他法国购买的工厂设备大部分已经拆装完毕,不过还需要他一船一船的货,千头万绪,他几乎没时间顾及英格兰订购的那批枪械了。 有一天下午,他正忙着,有人敲门。楚剑功开门一看,现居然是杰西卡站门口,手上提着一个箱子。 “你……,你怎么找来了?” “你也不说一声,一下子就消失了,可是,欧洲,打听一个东方人的踪迹,不是什么难事。” “那也有的你好找。”楚剑功拉住杰西卡的胳膊,“进来,姑娘,我本来也挺舍不得你的。” 等杰西卡进了屋,楚剑功帮她把箱子放下:“你的小旅店怎么办。” “我卖掉了,换成了饰,都箱子里。” “你就不怕被人打劫?” “我带着手枪呢。” “你知道的,杰西卡,我一定要回到东方去,你跟着我去东方吗?” “是的。” “决心已下?” “决心已下。” 楚剑功想了一会儿:“那好,姑娘,我娶你。” 杰西卡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杰西卡留了巴黎。楚剑功巴黎还有后一批设备要,还要等几天。另外,楚剑功按照小白狼的建议,从挪威订购了两千支步枪,也会从巴黎货。 挪威陆军的卡曼尔莱德(karadr)1842的是和普鲁士的德雷塞同一批出现的步枪。到1867年停产为止,卡曼尔莱德的各种改进型有好几十,产量总共才4万多,主要有挪威陆海军和瑞典海军装备。 卡曼尔莱德枪的主要特色就是可立起的弹膛,弹膛前方是个缩口,可以嵌入枪膛后部,射药爆炸后缩口膨胀,封闭燃气从后膛漏出,它实际上就是一个固定枪上的金属弹壳。纸弹壳套进这个金属蛋壳以后,基本解决了漏气问题。这使得卡曼尔莱德的精和射程,都远远好于德雷泽。虽然卡曼尔莱德每分钟的大射速,比德雷泽要少一。但仍旧是这个时代好的后装步枪。 小白狼已经带着四技术工人和他们的家属踏上了去广州的旅途。楚剑功和小白狼不多的交往里,现他很有组织能力,而不仅仅是个技工。以后可能还有大作用。 一切都很顺利,楚剑功安逸的拥着杰西卡入眠…… 他终于回到了英国,受到了维多利亚女王的私人召见。 “将军,上次您送给我的那些手绢画,有很多幅我都不理解,您能讲解一下吗?” “啊,这一幅叫贵妃醉酒,是国唐代,也就是公元七世纪时期,一位皇后(qun)的故事。” “原来也是位女王啊。将军讲讲这幅画上的故事。” “女王心情烦闷,喝了很多酒,这幅图画就是表现她醉酒后娇艳的样子。” …… 哐当,哐当,哐当……好像是床板的声音,楚剑功觉得这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刺耳,他突然惊醒了。现杰西卡躺自己身边,自己仍旧巴黎的住处。原来做了一个梦。那响声是从哪里来的呢?他现有人拼命的捶门。 楚剑功抓过手枪,大叫道:“谁呀?” “钧座,我是易水。” 易水?这么快从广州回来了? 楚剑功赶紧起来,披衣出门:“易水,出了什么事。” “钧座。”易水立正,行了个军礼,“我奉都督府的命令,向你口头报告,李军师,陆提督以及都督府全体,正式七月一日造反了。他们让我请你速回,主持大局。” 这?不是说好等我回去再动手的吗?楚剑功的脸当时就黑了下来:“这是谁动的?李颖修吗?” “报告钧座,真的是都督府的决议,事态紧急,不得不然。” “七月一日造反的?” “是,七月一日,我七月十日出向你报信,一路不敢耽搁,四十多天就到了伦敦,然后从施策那里拿到您的地址,就赶过来了。” “很好,易水,你做得很好。广州局面如何?” “我离开的时候,已经控制了广州全城。乐楚名带了两个营,北上韶关,封住湖南方向,翟晓林福建方向,陈日天广西方向,季退思去了海南岛。” “林大人呢,广州将军伊里布如何?徐抚台呢?” “他们都被扣起来了。” “哎,还真有点不好面对林则徐啊。李颖修还跟你交代了什么?” “李军师说,钧座你把英国的一切交给施策善后,什么都不要管,不要带,”易水犹豫了一下,说道:“连革命精神都不用带,赶快回广州,越快越好。” “喔,我知道了,易水你先休息一下,天一亮我们就出。你等等,我有内室了,我先收拾一下,稍后请你进屋。” “啊,钧座有夫人了?我外面等着,没事。不过我有个疑问,李军师为什么说‘连革命精神也不用带’呢?” “李颖修癫,你别管他。”楚剑功愤愤的说。 楚剑功法国赶紧做了善后,三天后回到了伦敦。施策公使馆里等着他,郭嵩焘也早就从比利时回来了,可是不见李鸿章。 “钧座,”施策使了眼色,“英国外交部通知我们,广东叛乱,领是李臬台。” 郭嵩焘显然知道这个消息好几天了:“院台,这可如何是好?喔,对了,英国财政大臣迪斯累利邀请院台吃饭,有事相商。” 英国人真是多事。楚剑功问:“李鸿章呢?” “少荃知道叛乱之事,就押着十万支步枪,一门野战炮,还有些工厂设备回去了,前天出的。” 楚剑功啪的一拍桌子:“好个李鸿章。” “院台,你这是?”郭嵩焘惊疑不定。 “筠仙,我也不瞒你。我和李颖修,同进退,共生死,他反了,我也就反了。” “唉!”郭嵩焘出人意料的平静:“院台绝非池之物,我也早就看出来了,却不曾想来得这么快。” “我也没想这么快。本想把这趟出使凑活完的。不过,筠仙,我跟你说,你身为公使,常驻英伦,无论如何,都要护住华的利益啊。” “华的利益?” “时间紧迫,我来不及教你,一切需要你自行体会。不过以我看,你绝不会做的太差。只管按着自己本心去做好了。” 楚剑功又扭头对施策说:“我们英伦善后之事,就由你负责,既然已经造反了,就不要住公使馆,让鲍勃曼给你找个住处。李鸿章押走了军火,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几笔尾款要结。我们造反了,信用不能丢。郭公使,你不会抢着付账?” 楚剑功挤兑了一把郭嵩焘,带着施策等人上楼收拾东西,到了房间里,楚剑功说:“施策,你是我们内定将来执掌海军的人,怎么这么不果断?你怎么不杀了李鸿章呢?任由他押走军火。他拿着军火打我们不要紧,后世有良心的历史学家考证出军火有害论怎么办?” 训斥完施策,楚剑功想:“此时欧洲三大名媛,人妻维多利亚,萝莉茜茜公主,御姐亚力桑德拉,自己一个都没吃到,真是遗憾呐。李颖修造反,也太猴急了。” 1842(下)造反何须待石人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7-30 10月16日初回 楚剑功不带任何货物和多余人员,乘坐汽船,用了四十多天,十月旬赶回了广东。 珠江下船之后,进到广州城里,楚剑功就觉得不对,城门口有几个短打扮的人,盘查路人,楚剑功他们到城门口的时候,一个头目摸样的人说:“嘿,洋婆子啊,是不是奸细?兄弟们,来探查探察。” 易水一巴掌抽回去:“这是楚钧座和夫人,谁敢无礼?不想活了?” 那几个人就想动手。 这时候,旁边小屋里出来一个人,喝住了他们。 “张师兄?”易水认得这个人。 “原来是易总爷。”那人说道,“这位就是楚钧座?”他突然单腿跪了下去,“钧座,江湖兄弟们没见过世面,我张杰夫这里给您赔罪了。” 楚剑功急着进城,不想和他多纠缠,说道:“行了,起来。” 易水找张杰夫要了三匹马,往城里赶,城里人多,马也跑不快。楚剑功问:“那张杰夫是什么人。” “他啊,是张兴培大哥的结拜兄弟,天地会的红棍。” “怎么把天地会扯进来了。” “起事之后,朱雀军以连为单位下去接管政权,两万兵,散广东跟掉进大海里一样,根本就不够用。张兴培大哥说,天地会人多势众,又一向是反清的,可以来帮忙。” “李颖修就同意了?”楚剑功厉声问道,把易水吓了一跳。 “军师开始也不同意,陆提督说,会党可用,还可以打反清复明的旗号。当时也实是缺人,军师就答应了。” “那现有多少天地会众给咱么做事?” “广东天地会众号称十五万。实际上没那么多。广州城里有三千,下面的州府几人是有的,每个县总有一号人。我看一万四五千?”易水估算着说。 几个人说着,就到了两广总督府,现是朱雀军的大本营了。 李颖修、陆达等人听了码头上的报信,都已经等门口迎接,楚剑功跳下马来,大笑着和众人打招呼。 李颖修说:“没想到会带个嫂夫人回来,好这总督府里房子多,我已经让人给收拾一套偏厅,请嫂夫人先休息。” “好说,今天我也有些累了,先休息,明天开会。” 楚剑功洗了个澡,小睡了一会,减轻了些疲乏,便请李颖修私下说话。 “你和娜塔莎结婚了吗?”楚剑功先问道。 “结了,不过没办婚礼。她月下旬到的,七月一号就起义了,忙死了。” “嗯,我正要问,怎么这么着急就反了?” “五月份,清廷旨意下来,要调我去江苏,陆达回京师,你又不,我们两个一走,不就散架子了么。所以我和陆达都上表,称病,拖。奏折路上一来一回,拖了一个月。” “然后呢?”楚剑功问。 “您的恩师,林大人,要我们俩走。林大人是什么人物,我们怎么磨得过他啊?” “这就反了?” “还没有。突然造反,有点名分不足。可喜徐一帆徐抚台,给朝廷上了折子,说你我建锦衣卫的事情,清廷倒没有什么反应,可他拿这个来吓唬我。于是广州流言纷纷,说朝廷要大兴字狱,凡是和锦衣卫,东厂沾边的,都不会放过。” “流言是你放出去的,信的人多么?” “信不信有什么关系。满清的字狱威名赫赫,我等为了自保,不得不反,也就顺理成章了。” “其实你还可以再等等,等我回来。” “本来是还可以拖拖,可是,我被徐抚台恶心坏了,他三天两头跑到白云山大营去示恩,正常训练都常被打断,别说我,陆达,肯尼夫……那个不烦他。” “看来是有点烦人。” “月旬的时候,易水押着第一批机器回来,我们从南威尔士和印订的步枪也到了,陆达就说‘反了,不管怎样,毙了徐一帆。’黄埔第二期也毕业了,我们才决定造反。” 楚剑功不说话,李颖修说:“你要不同意,现还可以反悔,就说我们是闹饷,你已经收拾了局面,请朝廷恕罪。这样跟朝廷耗着,我估计还可以争取一年的时间,多做些准备。” “免了!反悔?下次扯旗子就没人信了。你怎么处置徐一帆?” “我把他毙了!”李颖修轻松的笑了起来。 “已经毙了?”楚剑功明显有点失望,“那伊里布呢?” “伊里布大人年事已高,体弱多病,到广州就没怎么管事,兵变的时候受了惊吓,撑到八月旬,病死了。” “解决了就好,林大人呢?” “林大人是你的老师,官声又好,威望又高,我把他软禁着,你来处理。他本来要绝食自的,我劝他和你谈谈,至少应该死个明白,他才每天吃点东西。” “真是烫手山芋。广东其他大小官僚怎么反应?” “敢反抗的不多,但合作的也不多,多数家闭门谢客,要不是封城,我估计他们就要举家北逃了。不过有两个人,布政使徐继畲和学政使梁廷楠态却很微妙。” “他们有可能投过来?” “我看他们还犹豫。徐继畲和其他人一样闭门谢客,前几天却派了个下人,来探望林大人。梁廷楠是本地乡绅,就大方一下,代表广东桑梓,问我们到底作何打算。” “《瀛寰志略》和《海国四说》的作者,又东厂读了这么久的外国书,想来和别人还是有些不同,如果我们表现出几分朝气象,说不定真的可以把他们争取过来。” “我也是这么想。” “嗯,我还要问你,你怎么让天地会搅和进来了?”楚剑功问道。 “缺人。” “这些会党混系统里,总不是个办法。” “先用其力,等局势缓和了去其领,加以整编。不堪教化的,就凭他们这江湖混混的身份,吃喝嫖赌,欺行霸市的行径,依法处理掉。” “可张兴培是第一批投奔咱们的元老,资历比陆达还老。我们又是招人的时候,直接对着天地会下手……不好办呐。” 10月20日名分 “今天会议的内容有三两个,第一,钧座要阐明我们行动的意义,宣布我们的编制和体例,第二,商讨我们面对的形势和下一步的方略。”作为会议主持人的陆达说道。 陆达说这些的时候,楚剑功觉得有点不对劲,陆达作为直接的军事长官,主持会议确实不太合适,而自己身边也缺一个负责常务的人。乐楚名现韶关布防,叫他回来做副官确实是浪费了。 楚剑功很久不说话,李颖修轻轻咳嗽了一声。 “我回来以后,李颖修给我说了很多情况,重要的就是,我们到底是个什么名义,有什么奔头?很多下级军官,都有这个疑惑。稀里糊涂就跟着造反了,成了反贼,于是呢,自己觉得心虚,对我们的事业信心不足。”楚剑功说,“那么今天,我就这里宣布,我们不是造反,是起义。有传言说我们是被徐一帆逼反的,我告诉大家,不是!这次起义是我和李颖修早就计划好的,本来是要等我回来再动手,但李颖修抓住有利时机,提前动了这次起义。” 随后,楚剑功向大家解释为什么是起义,而不是传统的造反。 “因为时代变了,这个变化的时代,需要一个适合它的体制。满清的统治结构,不再适应这个时代,不然,他们就不会被英国人痛打了。而我们朱雀军适应这个时代,所以我们对英国人不落下风。” 接着,楚剑功简短介绍了工业化大生产的一些时代需要,结合运到广州不久的机器,结合的军械,以及鸦片战争的一些实例,说明清廷的落伍。这些黄埔讲武堂都有讲授过,而今天楚剑功从时代的角重串起来。 后,楚剑功说道, “远古的时候,尧舜禅让自己的领袖位置,四千年前,大禹废禅让而传子,三千年前,商汤立誓革命,两千年前,周武王分封诸国。两千年前,秦始皇天下一统。这些人都是适应时代的需要,而开创制。从而让自己流芳世。今天,我们这里座的人,还有我们整个朱雀军,也是为了开创一种的制而奋斗,我们和尧舜禹汤做的是同样的事业,我们向秦始皇一样,让后人崇拜和尊崇我们开创的制。” “这个制,就叫做共和……因此,我们的军队,也就是一只为了创建和保卫共和而存的军队,我们的军队,从此改名共和军。” “共和军?”人们互望了几眼,严格的纪律下没有人出任何声音。 “我们革命的意义简单的说到这里,我还会下专,向我们广大的士兵们,说明我们的理想。座的都黄埔讲武堂上过课,都能够理解我所说的内容,那我要求你们,现,像我一样,剪掉辫子。是的,我们不再挂着这根象征奴役的辫子了。” 李颖修当即站起来:“钧座说得对。”他魔术般的摸出一把大剪刀,剪掉了自己的辫子,随后,他把剪刀递给陆达。 陆达站起来大叫:“已经造反,起义了,就别留着这满清的尾巴了,剪了。” 接下来,屋里所有有辫子的人都把辫子剪了。 “下一步,就是军内全部剪辫,同时进行思想教育。以前我们对传统的忠孝仁义,其他的都解释了,唯独没有解释‘忠’,现我说,忠,就是对自己事业的信仰。具体的解释,我也会下。” “名不正则言不顺,现我们已经正名,下面,就是要建立一套先进的组织结构,利用他的先进性,来打倒满清。我们这套机构是全的,但是,为了吸引和团结外围的人士,我们机构的名称,杂制汉唐,对外,我们也可以直接宣称,是要重建汉唐盛世。” 颁布任命如下: 楚剑功自任平章军国重事,大司马大将军 李颖修为同平章事,骠骑将军 陆达为车骑将军,都督外军事 以上三将军为大都督府高职位,陆达掌管都督府日常行政,都督府的组成有 杰肯斯凯为前将军,负责军队基本训练,必要时负责前敌指挥 肯尼夫莱特为后将军,总掌参谋业务。 张兴培为左将军,名义上主管情报工作,实际上是他连着天地会,的确是一股大势力 板甲大白兔怀特拉比斯为右将军,主管炮兵,督促军工生产。 乐楚名、翟晓林、陈日天,季退思为四平将军,分管广东四境的防务。 而政务方面,由于缺乏人才,暂时实行军管。但也预设了部尚书的职位,军方将慢慢向各部转交权力。楚剑功先暂时兼任吏部尚书 李颖修兼任户部尚书。 早慢熊出任刑部尚书,并兼任东厂都监,情报工作的重点都放刑部。 范流任工部尚书。范流生性轻浮,而且他本身也不是很愿意被繁杂的行政事务缠住,但现缺人手,也只好将就。 兵部尚书实际上是个虚衔,由肯尼夫兼任了。 礼部尚书空缺,幸好也不是很着急。 宣布了上层的职位,似乎一定程上正规化起来,不像个草台班子了。大家互相恭贺了一番,李颖修说:“好了,现我们可以开始讨论我们下一步的路线了。先,有肯尼夫总结我们的军事局面。” “我们的军事局面,目前很乐观。”肯尼夫说,他已经可以流利的说汉语了,虽然有些音还有问题“我们的东面,福建省,鸦片战争已经打垮了他们全部的军事力量,他们的残部,目前集福宁镇记名总兵熊石头的手上,他们都是水师,不善陆战,而且现船都没有,不足为患。” “我们的西面,广西,是清国贫困的省份之一,而且两广的军力主要由两广总督掌握,驻屯广东,广西的局势又不稳定。他们没有力量进攻我们。” “我们的北面,湖南和江西,有几万绿营兵,似乎还有几千人的民军,但我们控制了韶关和五岭,他们打不进来。” “省外的军事形势很乐观,那么省内呢?” 方略 “钧座,省内你放心,天地会的兄弟们下去,把地方盯得死死地。”张兴培兴高采烈的表功。 “就治安而言,短期之内靠天地会看着,出不了什么大乱子,长期的……”李颖修顿了一下,“要和我们的政策配套,以后详细讨论,今天先跳过。” “也好,今天到会的,以军人为主,那么我们就先把省内政治放到一边,专门谈谈军事。”楚剑功把头转向陆达:“车帅,您什么意见?” “哎呀,叫我车帅还真有点不习惯,钧座。”陆达说:“按我陆达的意思呢,既然造反,嗯,起义了,就一不做二不休,大家一口气杀到京师去,夺了鸟皇帝的位置,钧座当皇上,李……平章当丞相。光复我汉人的天下。” 楚剑功和李颖修相视一笑。李颖修笑呵呵的说:“陆达你不错啊,还会扮李逵。” 楚剑功说:“一般的武人不读书,不知礼,没头脑,不好。可陆达你读了书,想太多也不好。你现就要留下粗豪的形象,图什么呢?” 看陆达有些窘迫,李颖修说:“我们和以往的朝代不同,我们所有的命令,都是通过都督府下,以后你们出去作战,也会有都督府的下属机构帮你们料理军常务,没有都督府的命令和授权,你们一支枪也调不动。” “所以!”楚剑功重重的接口说:“我并不担心你们搞自己的私军,尾大不掉。陆达,我看你,接受你作为我们革命的同路人,自然就相信你,你知道,我一向是喜欢挑明了说话,你装莽撞无脑,既瞒不过我,没有这个必要。” “钧座的话是对陆达说的,也是对大家说的。以后公务上的事情,大家不要有什么顾虑,当面锣,对面鼓,讲清楚了就好。” “钧座,那我就真说了。” “嗯,” “以我陆达的意思,还真是直接北上,过洞庭,下汉口,取襄阳,然后走洛阳,出直隶,京师……半年可下。我京营出身的,他们有多少斤两我还不知道吗?半年之后,钧座就可以坐龙庭了。到时候想蘸红糖蘸红糖,想蘸白糖蘸白糖。” “可是朱雀军主力,不是,共和军主力都还分散乡下呢。”杰肯斯凯说道,“连训练都没法进行了” “这个我们来想办法解决。”楚剑功说,“现只谈方略。”他又扭头问肯尼夫:“肯尼,黄埔讲武堂第三期什么时候结业?” “很快结业,第三期人比较少,四人,而且我调了前两期的学员辅助教学,进比较快。” “那好,过几天我去一下黄埔,和第三期的见个面。” “可是他们的出路还没有安排,第二期毕业以后,连目长和兵目都快填满了。” “目长和兵目由老兵担任就行。你把第二期担任目长和兵目的都挑出来,和第三期和一起,给我个名单。” “是。” “说回方略,陆达的意见就是马上北进,其他人什么看法。” 乐楚名举手,他是从韶关赶回来开会的,会后还要赶回去;“我们兵力不足,两万人,控制广东一省都困难,即使算上黄埔第三期,也就只能扩编一万人,还是不够。说实话,这么急迫的起义,我觉得准备不足,根基不牢。” “乐楚名你真没志气。”陆达取笑道。 “钧座,我是洞庭帮出身,想往湖南打的是我,我做梦都想打回湖南光宗耀祖。” “乐楚名的这个考虑是很现实的。总的来说,进攻的话,我们的困难有两个,”肯尼夫接过话茬:“一是人员准备不足,打翻旧政权,政权的干部储备不够。我们只计算了军队的需要,现各级衙门没有人接管,只能实行军管和靠帮会。二是补给问题。虽然从澳大利亚和印购买的步枪已经到货了,但我们的弹药厂还扩建,佛山铁厂的设备工业还海上漂着,就算到货的设备也安装调试。而且全靠英国人,我不放心。不说工农业建设,军火补给就是大问题,跟英国人买么?清廷也跟英国人买怎么办,那白银就哗哗的流出去了。” “说到白银,我插个话,”李颖修说,“第一期两千五万银圆券已经全部花出去了,今年建设特别多,还用得有点紧张。也就是说,两千五万,刚刚够广东一省的花费。” “明年的财政是这样,第二期银圆券两千五万,农税,关税,盐税,特产税,加起来能有七万。打仗,不能往内地做生意,也就收不到漕税,所以明年一年,三千二万,理想的预计了。” 李颖修皱皱眉,继续说:“广东省内,省吃俭用,能够腾出一千万给你打仗,多多,不能超过一千二万。” “一千二万两,吃下湖南,太苛刻了。” “平章,帐不能这么算,湖南府库还有钱呢,湖南还可以收税呢。湖南还产粮食。”陆达说。 “因粮于敌?真正打仗的时候可以这么做,但计划的时候不能这么想,不能把一切都考虑得太顺利。湖南的士绅,不和我们合作怎么办?坚壁清野怎么办?曾国藩,哼!” “曾国藩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看就是个书生,”陆达说,“我一炮轰死他。钧座,我们起义,天下震动,我们就是要借着震动,立大义名分,传檄天下,共讨清贼。正因为准备不足,我们才要赶快北上。就清廷那个做派,他们准备不足。以快打快,兵法有云,先制人,后制于人。” “肯尼,如果我们现北上,你觉得我们的补给能支撑到哪里?” “如果我们能够有效控制北江(珠江支流)和湘江的话,我们能够打到长江。再远,就吃不消了。” “那好,以打到武昌为想定,做一份计划,杰肯,你帮助推演。” “钧座,准备不足啊。”乐楚名说。 “先做计划嘛,又不浪费粮食。做出计划,我们先看看。早慢熊斯基,湖南方向的情报,明白了。” 早慢熊斯基点了一下头。 范流突然插嘴说:“说到水运,北江要清淤,而且北江的源头开水,湖南彬州,咱们现还够不着。” “那就先挖韶关以南的。” 10月25日林则徐 “楚剑功,你还有脸来见我?”被软禁了接近四个月,两广总督林则徐林大人身体明显的浮肿了,他费心力喊出这句话,额头上直冒冷汗。 “学生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平日教导你的忠孝二字,你都学到哪里去了?”林则徐颓然坐下,“想我林则徐一世清名,居然教出了一个逆贼。” “顾南山有云,‘有亡国,有亡天下。亡国与亡天下奚辨?曰:易姓改号,谓之亡国。仁义充塞,而至于率兽食人,人将相食,谓之亡天下。……知保天下然后知保国。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保天下,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大人,鸦片战事一起,三千年未有之变局自此始焉。鸦片战争是您亲自打的,朝廷**堕落到什么样子?外不能御侮,内不能安民,这样的朝廷早死早投胎。清廷不亡,我等定然亡于夷狄。,我和李颖修起兵,内诛清贼,外抗强敌,保我天下大义,怎么叫逆贼?忠孝者,忠于天下,孝顺人民,这才是大忠大孝。” “共和之制,无君无父,也叫天下大义?” “周召共和,竹书纪年,始有我华夏三千年传承。我华夏可考之信史,就是从共和开始。您是说周公和召公无君无父?” “竹书纪年实为伪书……”林则徐反驳了一句,突然回过味来,“胡搅蛮缠,焉能服众?也罢,我就知道你不会回头,只是师生一场,再见你一面,徒做挽回。今日终于死了这条心,你去,今晚开始,不用送饭来了。” “大人这是何必。满清冢枯骨,何必为它殉葬?” “冢枯骨?当今皇上,乃仁德之君。两位皇子,四爷谨慎,哥聪慧,无论谁继位,都是明君。只要有一二贤德志士,锐意革,师夷长技以制夷,我大清兴不难。我本来寄望于你,想你来做这兴名臣,流芳千古,刻意为你培植班底,又朝为你诸般行径开脱掩饰,终不想……,万念俱灰,罢了罢了。” “大人既然想着大清兴,不如自己来做一把。” “你说什么?” “大人德高望重,桃李满园,却又不是食古不化之人,年过旬,仍有革之志。如大人所说,当今皇上又是明君。大人不妨回返京师,和道光说说师夷长技以制夷。如果清朝真的可以兴,那便是大人对了,如果清朝还是灭亡了,便证明天命我一边,这样可好?” “你放我回京师?” “是!” “就算我回到京师,也要待罪,你是我的门生,你造反,我不灭族已是万幸,还谈什么锐意革。” “如果朝廷杀了大人,就说明这个朝廷是非不明,愚昧残暴。天下人自然看得清楚,到时候,我一定点兵马,为大人报仇。” “以我一人之死,换来你谋反的大义,剑功,端的好算计。” “大人小看了我楚剑功,我力行共和,就是天下大义。不需要利用大人。不过大人既然忠于满清,相信道光是仁德之君,万一被清廷处死,也是求仁得仁,岂不快哉?不过我想,以道光的性子,多半看得透这一层,大人多受些贬斥,断无性命之忧。而另一方面,以大人威望之高,能力之强,为官之清廉,来主持清廷的革,这样的情况下,清廷还是灭亡了,那么遗老遗少除了指称大人是共谍以外,再也没有别的话说了。” “什么?共谍?” “共和军的间谍,简称共谍。” “笑话,我林则徐怎么会做间谍。” “大人行得正坐得直,自然不怕了。” 林则徐还沉吟。 “大人有什么担心?” “就算一切如意,我能保住性命,并劝说皇上革,却不知到底是福是祸啊?”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大人认为对的,便要放手去做,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好,说得真好。甚合我心。” “大人是决意北上京师了?” “嗯。你我师生,将来就要兵戎相见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还有件功劳送给大人。” “什么功劳。” “广州满城,我要拆了它,里面过万旗人,我让他们自寻生路,他们的土地都要没收。李颖修已经派人问过了,愿意到工厂做工的,一个没有。我已经派人散布谣言,说我要将他们全部斩祭旗,以报当年嘉定三屠之恨。” 楚剑功话锋一转;“过几天,我再放个谣言:经林大人苦劝,我和李颖修回心转意,决定放他们北返,而大人,便要沿路组织。大人保全了数万满人的性命,这份功德,道光看广州满人的性命份上,断不会定大人的死罪。而且。为了照顾满人北返,大人不自杀殉国,也说得通了。” “哎,”林则徐一声长叹,“你真的希望老夫兴大清?那对你有何好处?” “我根本不信大清可以兴,所以大人做什么,我不乎。不过我素来敬仰大人的为人,又对大人执弟子礼。大人对满清还有忠心,我就遂了大人这份心愿。” 楚剑功顿了一顿,“广东的官僚士绅,我也放下话去,仍旧终于清廷的,我不加留难,也随大人北返。留下来的,便要一心一意。不过他们怕是试探,都没有表态。还请大人站出来,证实我的诚意。” “从此,你我师徒,便是势不两立的敌人了。” “大人不必介怀,世事无常,往后未必没有请大人指点之时。好了,今日便算我师徒诀别,学生请大人痛饮一场。” 和林则徐喝完了酒,楚剑功回到了两广总督府里,又困又累,酒劲又上来了,自己书房里歇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副官进来报告:“钧座,有客人拜访。” “什么客人,这么晚了跑来?” “是个女人,旗人的装束,她自称是个格格。” “格格?她跑来做什么?有没有说明来意?” “她说,要向楚大人陈说天下大势。” 官绅 那个格格跪地上痛哭流涕:“大人,您就不能放我们广东的满人一条生路么?” 泪眼婆娑,她没注意到楚剑功已经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边,伸手托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楚剑功用手捏住她的腮帮子。她不由得张开了嘴。 她的口被堵上了,楚剑功惬意的进出着,双手扶住她的脑后。 格格觉得自己的喉咙被噎住了,她用力向下咔嚓一咬…… 楚剑功从梦惊醒,刚才自己太累了,居然睡过去。这下,酒也吓醒了。 “不可得意,不可得意,一切还要慢慢着手。” 第二天,楚剑功以拜访广东乡绅的名义,造访了原来的学政使梁廷楠。 “我已经允诺,林大人带你们北返。” “北返?我们祖坟此,家业此,如何北返?” “你要留广东,就是从贼,我们胜了不用说,若是败了,只怕你讨不了好去。” “院台今日造访寒舍,就是为了劝我北返么?” “我是想问问,您为东厂翻译的那些书,进怎么样了?” “本来我想翻译兵书,不过西洋兵事我看不明白,就帮着松龛兄翻译《法国大革命》,已经快完本了。” “就只是翻译而已?别无感触?” “得民心信者得天下,不外如此。波旁王朝横征暴敛,身死国灭,罗伯斯皮尔残忍好杀,难逃天数,拿破仑穷兵黩武,四面为敌,纵然天纵英才,也难逃覆灭一途。” “说得好,那清国算是哪一类呢?” “我知道院台是直性人,我也不再绕圈子,院台究竟想怎么做?院台造反了,却不称帝,只称宰相。是等着朝廷招安么?如果和朝廷打上几仗,裂土封王也说不定。” “呸。我明明有取天下的资本,为什么要招安,为什么要封王?我自称平章军国重事,只是心怀周公,力行共和,从此以后,国再也没有皇帝。” “这,这……” “学台,时代变了,自从鸦片之役起,满清就断无翻身之力,我来讲给你听,为什么。我先问你,大清有四万万人,来犯的英夷不过一万余人,大清为何会打败仗呢?” 梁廷楠无语,楚剑功继续说道: “这其的关窍,一是工业,二是动员,而两者,都需要组织。我们能够将民众组织起来,而清廷做不到,所以我们必胜,他们必败。” 楚剑功还是先从拿破仑讲起,讲他如何击败反法同盟的干涉,如何动员起万大军。这一段历史,梁廷楠由于译书的原因,还是能够听懂的。 “可是,拿破仑不是败了么?” “拿破仑之败,始于西班牙,重创于俄国,败给西班牙,因为西班牙人不认同法国人是自己人,败给俄国,因为俄国的士兵为俄国而战,后莱比锡民族大会战,所有被法国统治的民族,都要摆脱法国的统治,为自己的民族而战。学台,您是聪明人,您想一想,我们去湖南,去江西,去苏杭,那里的人,是为汉人而战,还是为满人而战呢?” “院台,我说实话,满清入主原二余年,已经被认作正统了。”梁廷楠不知不觉,立场站到了楚剑功这一边。 “嗯,仅仅靠满汉之别,来掀起华夷大防,确实有些难,可是,只要仗打起来,外国列强,比如英夷,一定会干涉,起码会来占便宜。疾风知劲草,有洋人参合,华夷大防就好办多了。” “可是我们这里也有很多洋人啊,肯帅,杰帅,还有那个炮兵都监,都是洋人,要是清廷骂我们勾结洋人怎么办?” “士绅们会看,老姓们也会看,我问你,杰肯斯凯,肯尼夫有没有害过我们?我们是不是靠他们帮忙,才能和英夷打?” “是!” “广东士绅,可有恨他们的?” “好像没有。” “所以,华夷大防而不仇外,孔子有云,入夷则为夷,入夏则为夏,我们也不仇视满人,只要他们归附华夏衣冠,我们就视同他们是自己人。”楚剑功摸了一下自己的脑后。 梁廷楠也摸了一下自己的辫子。 “我跟你说,大丈夫要当机立断,你若是要做清廷的忠臣,就举家和林大人北返,如是想和我们一起开天辟地,便剪了这辫子,安心做广东士绅的领袖,鼠两端,到头来两头落空。” 梁廷楠长身而起:“院台……,钧座教训得是。”他命令仆人取来一把剪刀,将自己的辫子剪了。 “好!”楚剑功称赞道,“广东官,总要有个领头的,你和徐继畲徐大人,谁前面?” “徐大人也投过来了?” “还没,我正准备到他府上去说服他。” 梁廷楠想了想:“钧座,不如我去。” “好,”楚剑功一口答应。两人心下都明白,共和的官系统现还空着,总要有个人出来当头,论地位,无非徐继畲或者梁廷楠。徐继畲有科举的功名,而梁廷楠背后是广东的士绅。现广东造反,清廷的功名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官之,非梁廷楠莫属。但徐继畲还有些人的脾气,他会服气吗? 现梁廷楠去劝说徐继畲,那梁廷楠就相当于是徐继畲的介绍人,徐继畲也就不好意思和梁廷楠争这个官之了。 梁廷楠去劝说徐继畲不提,楚剑功回到大都督府,也就是原来的两广总督府,李颖修笑嘻嘻的对他说:“好消息,有个清朝的官员投过来了,官阶还不低,正五品,知州。” “这是起义后第一个主动投奔咱们的官员,我见见。” “他正剪辫,过一会你见见他,勉励一番。” 投过来的这人,姓高,名不胖。 “你为什么去了这样个名字呢?” “名字贱,好养活。” “为什么投过来啊。” “我琼州做知州,朱雀军……共和军海南屯垦,一举一动,我都看眼里。迁民开荒,规肃苗夷,井井有条,一派兴旺,有朝气象,所以共和军广州一举旗帜,我就决定投过来。只是广州前段时间封城,我一直不方便过来,才拖到现。” 李颖修一旁说:“他海南,官声还好,不算很贪。” “我就是吃吃俸禄,力所能及的时候帮帮老姓,也算一头梦猪。” 熊掌(一)黑龙江航行 李颖修是七月一日起义的,消息传到京师,大约是八月初。清廷到了十月旬都还没有对广东做出反应,李颖修和楚剑功都以为,这是清廷腐朽的效率所致,这一次,实是冤枉了清廷。因为就月旬,清廷被一份来自北方的奏折惊得不知所措。 这封奏折很简短,开头的一句话是, “罪臣奕山伏乞,道光八年五月十五日(西洋历7月28日,俄历7月16日),定《瑷珲条约》。黑龙江北之地,数沦于罗刹之手。” 穆拉韦约夫,按照他的计划,开始夺取阿穆尔河流域。 早2月的时候,俄军就做好了兵分两路进攻的计划: 由阿赫杰校,带领两的武装商队和猎人,组成考察队,等四月份天气转暖出,向着俄罗斯太平洋边的口岸毕霍茨克行进,到达毕霍茨克以后,乘坐海船出,进入鞑靼海峡,寻找阿穆尔河的出海口。 而海军上尉涅维尔斯科伊,则带领五名水手,以贝尔加号为旗舰,沿阿穆尔河下行。 涅维尔斯科伊的船队,于5月旬闯入黑龙江口,并江口的北岸找到了巨大的港湾,命名为幸福湾和圣尼古拉湾。这次考察的结果现:库页岛不是半岛,而是个岛屿,一黑龙江口可以通航,而且海船从南北两方都能进入黑龙江口。‘这是沙俄有史以来对黑龙江口一带,包括库页岛内所作的比较接近事实的描述。 远东总督穆拉韦约夫接到报告后,宣称“这是重大的地理现”,并将一篇章送往彼得堡。 他绝不仅仅是自吹自擂,而是依据自哥伦布大航海以来的“谁现,谁拥有”的殖民主义原则,对西方世界宣布了沙俄对阿穆尔河口的主权。此后,沙俄黑龙江流域的一切扩张活动都是俄罗斯的主权掩护下进行了。因此沙俄黑龙江流域的扩张西方世界看来顺理成章,无声无息。 而且,对沙俄政府来说,这一“现”消除了他们长期以来存的“黑龙江不能通航”的疑虑。穆拉韦约夫可以藉此打消彼得堡那些贵人们“阿穆尔河是一条无用的内河”,的论调,从而得到沙皇坚定的支持。 涅维尔斯科伊并没有干等穆拉韦约夫的后援,他黑龙江口建立了一个据点――彼得冬营。 随后,涅维尔斯科伊带队向内陆推进,到达特林*明朝奴儿干都司衙门和著名的永宁寺所地。 当地的章京并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只是拦住这些不速之客,问道:“两国恪守疆界,尔等从何而来,通关印信何?” 涅维尔斯科伊傲慢的回答:“我就是这块土地的主人,这就是我的通关印信。”他从口袋里掏出双筒手枪,对天开了一枪,然后大叫:“黑龙江沿岸地区和库页岛均为俄国所有。随后扬长而去。 特林的官员向黑龙江将军奕山报告了这次俄军的侵犯,奕山批示回复说:“严伤部属,随时应变,以期勿滋事端。”就此了事。 5月20日,正如同穆拉韦约夫所规定的那样,阿赫杰校带领的武装商人和狩猎队,黑龙江口的彼得冬营和涅维尔斯科伊会合了。他们强占了庙街,公然这里升起了俄**旗,并以沙皇尼古拉一世的名字,把它改名为尼古拉耶夫斯克。 而10天之前,5月10日,穆拉韦约夫率领125艘运输船,以“额尔古纳”号为旗舰,满载着1600名哥萨克,1000名步枪手,涅尔琴斯克银矿的矿奴400人,25万普特的各种物资,从雅库茨克出,沿着石勒喀河和额尔古纳河进入阿穆尔河。一路上,哥萨克们唱着嘹亮的军歌: 乌拉!尼古拉,我们英明的君王主 你的雄鹰凌云展翅,任意翱翔…… 蒙古,勿开口!国,莫争辩! 对于俄国,北京也并非遥远地方! ?我们的北方勇一士啊i 你要奔向成吉思汗统治过的地方: 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西伯利亚巨人, 拿下阿穆尔,守住这边疆! 5月18日,穆拉韦约夫的舰队到达当年雅克萨之战的旧址,那里竖起了一个十字架。清国,这个一五十年前苦战的边防重地,居然没有一名士兵驻守。 5月24日,穆拉韦约夫到达瑷珲江面。穆拉维约夫派人先去通知方守将以船队已到达的消息,同时布置全体人员准备作战攻城。 清国对俄国船队的到达毫无准备。驻防瑷珲的副都统胡逊布折腾了大约半个小时,带着他的全部部属列队出营。俄国人这样记录他们的对手: “全部驻军都帐篷附近列队相迎,共约有1000。人,装备很坏。其多数人扛着一支尖上涂着黑 色的竿子当做长矛;只有很少的人有火绳枪,大多数人带的是弓和挂背上的箭袋。队伍的后面有几门炮,装粗糙的红色炮车上,并用桦树皮作了个圆锥型遮风雨的伞盖,也涂了红色。每门火炮旁边都站着一人,手里拿着一根引火绳,或者只不过是一根顶端徐着黑色的木棍。很明显,近二年来,这个地区的国人没有取得什么进步。” 穆拉韦约夫派他的副官提出,俄罗斯要获得整个阿穆尔河的通行权,并黑龙江北岸的若干“重要地点”,设立宿营地。 胡逊布拒绝了穆拉韦约夫的要求,但他注意到,穆拉韦约夫军队的实力远瑷珲守军之上,便邀请穆拉韦约夫到江边的帐篷里谈判。 穆拉韦约夫仔细观察了瑷珲的军队,认定这些人毫无威胁,他又注意到,瑷珲江面上的清国船只,只是些人力的小货船,靠纤夫拉动,根本无法深入江心行驶,不用说作战了。 “算了,不要浪费时间。”穆拉韦约夫温和的谢绝了胡逊布的邀请,带着舰队强行通过瑷珲城,并顺流东下。 熊掌(二)从庙街到海兰泡 6月6日至7日,俄船驶抵阔吞屯松花江口,俄称马林斯克并将大部分俄军部署阔吞屯、庙街尼古拉耶夫斯克至克默尔湾俄国称迭卡斯特里湾一带,实行军事占领。武装航行使得穆拉韦约夫真正认识了东北方面的清军,他对自己的计划有信心了。 “这次远征使我们终知道了这条通航河流的两岸情况,证明这条河适宜通航,并给我们指出:该地区人口稀少,当地居民爱好和平,国人民很软弱的情况下,占据黑龙江两岸是方便的、可行的。简言之,这次远征给俄国开辟了通向太平洋的道路。” “英国曾于去年大举进攻贵国。我国伟大的皇帝陛下不仅关心本国的领土与臣民,而且希望维护200余年来同我友好相处的邻邦大清国的利益,故于不久前降旨,伤令本东西伯利亚总督率领足够数量的军队,携带大小火炮及其他物资,一侯冰伴,立即开赴东海,歼灭阴险自私的英国人。本总督接到陛下谕旨,诚惶诚恐,遵照执行,去阿穆尔河口考察,不意竟遭贵国瑷珲副都统胡逊布无理阻扰。本总督特致函将军,希求解释。” 这是沙俄远东总督5月下旬写给清国黑龙江将军奕山的一封信。但他并没有阔吞屯等候奕山的回信,而是立即带着他的军队,出了。 6月初,哥萨克们松花江口建起临时的堡垒,并对闻讯赶来阻止的当地清朝官员递交了一封措辞强硬的信件: “俄国拨出’巨款,苦心经营阿穆尔防务,绝非权宜之计。我国阿穆尔河口集结的兵力和构筑的永久性工事,还要进一步加强,以保卫该地不受任何外国的侵犯。因此,第一,我国为此目的而该地占据的一切地方以及整个沿海地区应该永归俄国所有;第二,为使我国阿穆尔河口的军队和要塞冬夏不断地同内地各省保持必要的交通样系因为据勘测,山路无论冬夏都无法通行,我国必须整个阿穆尔左岸设立居民点,而阿穆尔正是一条无可争辩的天然疆界。”提出上述极无理的要求之后,俄方又此地无银三两地辩解道:“诸位全权代表先生,切勿以为俄国意欲扩张领土,我国富强昌盛,幅员广大,实无须作如是想。” 后,这份方案以不容商量的强调“通知”方,称:“为了我们两国的双方利益和安全,上述各点必须作为划界的主要依据。此外,理应再次奉告贵方,本职受我皇帝陛下之命负有防守阿穆尔之责。顷获悉敌人正拟派遣大军入侵阿穆尔,故本职应于明年取道黑龙江和松花江,运送比去年和今年多的兵力、物资和大炮;而为使我国河口要塞同东西伯利亚内地各省取得迅速可靠的联系,必须两河左岸设立哨所,而且只有这样划界,俄两国才能消除它们之间现和将来可能引起误会的一切根源。” 这是一份真正的后通牒,但当时场的清国官员没有一个人知道它的含义,他们只是简单的将这封信向上转交,送到黑龙江将军奕山那里。 奕山慢慢的磨蹭,而穆拉韦约夫一刻也没有闲着,继黑龙江口的庙街尼古拉耶夫斯克,松花江口的阔吞屯(马林斯克)之后,月旬,哥萨克们乌苏里江和黑龙江交汇处的伯力(哈巴罗夫斯克),以及黑龙江拐弯处,瑷珲城的对面的海兰泡(布拉戈维申斯克)建立了两个的据点。 穆拉韦约夫将步枪手,武装商人,猎人平均部属庙街、阔吞屯、伯力,海兰泡四个据点,完成了对黑龙江的控制,而将1600哥萨克以及大部分运输船和水手掌握手里,驻扎阔吞屯,作为机动力量。 就这样,以区区五千人,穆拉韦约夫确立了对东北清军的战略优势,并完成了对黑龙江左岸的实际控制。 7月旬,穆拉韦约夫带领武装船队,前往瑷珲,7月21日,穆拉韦约夫到达瑷珲对面的海兰泡,这里举行了大礼拜堂的奠基仪式,据俄国的随军神甫宣称,基督耶稣也主张用刀剑去传播基督教。奠基礼之后,穆拉维约夫性将此地改名为布拉戈维申斯克,并且报告俄国政府,说:“结雅河是阿穆尔河的主 要支流之一,乌斯特一结雅村位于结雅河同阿穆尔河汇流处,地理条件特别有利,而且满洲居民人烟稠密,所以此地战略上和商业上均有重要意义,它具备迅速顺利展的一切条件?因此,我认为应该这里建立一座城市。”穆拉韦约夫已经决定将海兰泡永久划入俄国版图。 7月22日,穆拉维约夫一行两艘武装快艇的护卫下旋舶于暖辉。他显得十分自信,昨天给武装部队司令卡尔萨科夫的信里谈到:“前天,我终于到了这里,途经各哨所时,我很少停歇,有些哨所是夜间通过的,并未停船。但你则应每哨必停,给来的移民指定驻地,昨天将军指奕山从齐齐哈尔来到援辉想和我谈判,今天我要接见副都统指胡逊布。一般说来,满人都非常愿意和我闲谈。’梦这就是说,穆拉维约夫一路上巡视了所有俄方武装据点,而且布署了大批的武装移民,事实上己经占领了黑龙江圳北的地区,谈判的内容不过是逼迫方接受这一不合法的既定事实而已。 翌晨,即6月23日,、俄谈判瑷珲城内正式开始。穆拉维约夫抢先重述了他历次向清国朝廷复的主要观点,结论是“必须沿阿穆尔河划定两国边界,办结此事于两国都有好处”。他又补充道:“清国朝廷当前尤须快了结,毕竟,我们两国共同的敌人是英国人。” 奕山说道:“两国自康熙朝立约划界,素无相犯,何故毁约?” 穆拉韦约夫质问道:“既然彼得大帝式已经划界,为何我阿穆尔河北岸见不到一个清国士兵?为何我们阿穆尔河自由航行而你们不加阻止?” “胡说,我明明阻止你们,你们强行抢关通行。”胡逊布驳斥道。 熊掌(三)瑷珲谈判 当天的会谈不欢而散,穆拉韦约夫邀请奕山参观自己的旗舰额尔古纳号。据奕山后来奏报:“罗刹开枪放炮,火光明亮,声威赫赫,其余各船,载有鬼兵二三人,一旦言语不和,罗刹即要逞凶,便是意料事。” 晚上,奕山召集部属商议:“哎,坚船利炮,又是坚船利炮,这可如何是好?” “制军,不如打。”胡逊布说道,“我听说,罗刹鬼眼睛蓝,白天看不清远处的东西,无法瞄准。” “胡说,英夷腿还不能打弯呢。”奕山呵斥道。 第二天,俄方正式向清方提交了条约草案: 1。两国以阿穆尔河为界,阿穆尔河左岸至河口属俄国,右岸至乌苏里江属国,其次,以乌苏里江至其源地,再从源地至朝鲜半岛为界。 2。两国界河上,只准两国船舶航行。 3两国界河沿岸准予自由贸易。 4,阿穆尔河左岸的国籍居民,于三年内移居右岸。 5重审订旧条约通过双方特派的官员,就涉及两国利益和荣誉的各种事务制定章程。 6。本条约为旧约的补充。 穆拉韦约夫的副官如此记录谈判过程“此后,总督每日早晚或同副都统会晤,或同席通事以及其他人员会晤。每次均会谈三、四小时之久。国官员为了使对方信服国的声望,信服国人无可争辩地优于其它民族,施展了种种狡猾手段,实难用笔墨来形容。但是他们却无法始终扮演这种角色,无法掩饰他们木身虚弱无力,他们的国家处一于风雨飘摇之,他们害怕我国联合英国国人与其说不喜欢英国人,不如说是惧怕他们共同反对他们。” 7月26日,穆拉韦约夫下达了后通牒,“次日不签条约,就不让江左屯居户及耕地存。”沙俄将单方面驱逐海兰泡的居民。 奕山和胡逊布屈服了,他们开始思考自己的退路。 当晚,胡逊布来到海兰泡穆拉韦约夫的营地,痛哭流涕,苦苦哀求,希望:“不要条约说‘划界’一词。” “为什么?”穆拉韦约夫问道。 “私定国界,我大清是死罪。” “嗯,对呀,我没有给你们时间获得京师的授权。”穆拉韦约夫善解人意的说,“那么,就改成‘阿穆尔河左岸至海为俄国所属’好啦。嗯,还可以加上‘为了抵御外国人’,这样就顺理成章了。” 于是条约的第一条就改成了“为了抵御外国人,阿穆尔河左岸至海为俄国所属”。 “乌苏里江属于吉林将军管辖,我们黑龙江没有谈判的权利。”胡逊布接着说。 “唉,我也是不通情理的啦,这样,改成‘乌苏里江到海的地区,由吉林将军谈判解决。这样你们就没有责任了。” 穆拉韦约夫实际上另有考虑,他给沙皇的件说:“一旦有必要,可以对这句话作出对伐为有利的解释。”也就为进一步的侵略留下伏笔。 “总督大人,黑龙江以北的居民,能否让他们留下耕种呢?” 出乎胡逊布的意料,穆拉韦约夫爽快的答应了。 穆拉韦约夫的个人传记里,是这样解释的:“允许居住左岸的清国居民继续居住,这对我们不但丝毫没有任何害处还有不少好处。满人村屯的面积不到五十俄里,统称为江东十四屯,居民对我们极为友好,土地耕种得很出色,我们的移民还需要他们的粮食,而国人也乐意用我们所需要的东西来换取我们的各种货物,因此毫无疑问,居住左岸的满人将有助于我们同对岸居民的关系,同时也有利于扩大我们的影响。” 奕山还想拖一拖,他提出,他并没有得到清政府的授权,因此需要将条约本送往京师。穆拉韦约夫回答他:“等待期间,很可能会生不愉快的事情。”奕山就退却了。 1842年7月28日俄历7月16口,清咸丰八年五月十五日,签约的日子终于被俄国人盼到了。 时,踌躇满志的穆拉维约夫身着礼服,偕随员登岸后步行至缓挥。奕山设茶点款待对方,简短寒喧后,穆拉维约夫兴一奋异常地宣布“终于了结了这桩持续150余年之久、早为两国政府关注的事件”。之后,开始宣读和核对条约的满本,并按照穆拉维约夫、奕山、彼罗夫斯摹、吉拉明阿的顺序条约上签字署名,双方的译员希什马廖夫和爱绅泰也分别条约的俄本和满本上签了字。接着,穆拉维约夫和奕山各执两份已签字的俄、满条约,彼此同时交换,“互致贺词” 签约的第二天,穆拉维约夫兴高采烈地返回刚刚命名的布拉戈维申斯克,并于次日刚落成的简易教堂内举行感恩祈祷。他得意忘形地举杯狂叫;“军官们,让我祝贺你们。我们没有白费力气,阿穆尔终于归俄国所有了!神圣的东正教会为诸位祈祷!俄国感谢诸位。尼古拉皇帝万岁,愿此辟疆土皇帝陛下的荫庇下繁荣昌盛!鸟啦。” 而奕山也向清廷报告此事,,他奏折自辩道。 “语指争论形成的条约字虽含混取巧,较之前,略觉简朋。……势处万难,一若不从权酌办,换给字,必致夷酋愤激,立起衅端。实于边疆大有关碍甲是以不揣冒昧,暂安夷人豺狼之心,允其所请,换给画押字,以纤眉急。该夷换字后,即将人众船只退去。” 这些话的意思是说字译成现代的白话,大意是“眼下我处非常危险的情况下,如果不屈膝投降,写一份投降书交给俄国人,必然会让俄国人动怒,动一场战争,这实对边疆大为不利。所以我奕山只好装糊涂,为了暂时稳住俄国人像狼一样的野心。叩头求降,换来一份签字画押的割地投降字,借以保住奴才的性命。这些俄国人拿到我签字的投降书后,果然带着部队和船只走了。” 职 清廷被黑龙江送来的《瑷珲条约》震得目瞪口呆,道光当场就僵住了,奕山的折子送进宫一个多月,道光才算回过味来,吐出一口了浓痰,批道:“八千里膏腴之地,竟如化雪。”下令将奕山革职拿问,进京审判。 “皇上,这可怎么办呐?”军机大臣隆问道。 “祖宗龙兴之地,有何话说,兵剿之,朕还就要学学圣祖爷,和罗刹决一死战。” “臣万死。”七名军机大臣都跪地上。半晌,何汝霖才说道:“皇上,就算要亲征罗刹,哪里还有兵。去年剿英夷,关外八旗,西北练神机军,楚贼练了二十多天,就出使去了,神机军就放鸭子。也就是怡亲王载垣带着几个旗队长每天跑跑步。广东朱匪造反以后,湖广一带的绿营连自保都困难。” “难道就看着我大清龙兴之地沦于敌手?” 穆彰阿这时抬头说道:“皇上,不管是征罗刹,还是剿朱匪,都要有兵。所以强兵,为第一要务。奴才想给皇上推荐个人。” “什么人啊?不会是楚贼第二。” “这人还真跟楚贼有点关系,就是楚贼出使英伦的副手,李鸿章。” “李鸿章,朕知道,他英伦得到朱匪造反的消息,义正言辞,拒绝了楚贼册封的开国大将军,带着十万步枪,门火炮回到天津。真是个忠臣啊。不仅有忠心,而且能干。朕早就想提拔他,只是千头万绪一时没顾上来。” 穆彰阿拿准了道光的脉:“这李鸿章,还带回来几个洋人,其一个,是嘉庆年间欧洲大战时的骁将,唤作‘豹子头’施拉普纳,另一个叫鲍比霍顿的,也是英夷的大将,极北之地打过仗,英夷的窍门,从练兵,布阵,到枪械粮草,他全明白。皇上,以奴才的见识,那楚贼,不就是靠着两个洋人窜起的吗?” “好!好!”道光连声称赞,“本朝也该振作一番。”道光沉吟了一下:“来呀,穆彰阿,你安排他们面圣,朕要亲自勉励他们。” “皇上,李鸿章,施拉普纳,霍顿给什么官职呢?” “李鸿章出使有功,忠心可嘉,就担任你的副手。”道光看了一眼穆彰阿,“神机军编练协办大臣。专门负责神机军的钱粮。朕听说,这西洋军队要有兵工厂,那就天津办一个,鲍比霍顿为天津兵工厂总办。施拉普纳,为八旗神机军总教头。” “皇上圣明。” 就这样,9月下旬,大清八旗神机军又张罗开了。 大清被南北两方的兵事搞得焦头烂额,广东整肃内部,因此从表面上看,大清和广东的叛匪居然相安无事。 11月20日,广东 经过一段时间的整顿,广东省的秩序慢慢平稳下来,广东士绅之梁廷楠投奔了共和,担任了共和的礼部尚书。而徐继畲则继续担任广东布政使,但现广东不再设总督、巡抚、满将军,所以布政使就是一省高的官员。 他们的带动下,大约四成的广东官吏回到原职工作,而成的人还是举家跟着林则徐北迁。原来的临高知州高不胖担任了广州知府 “等局势再和缓一些,就对留下来的官吏进行培训和甄别。”李颖修说。 “有用吗?我不相信他们。”楚剑功回答。 “按我估计呢,满清敢全家留下做死间的还没有,所以留下的,至少大部分,对咱们还有点想法。我们好也和他们开明宗义,讲清楚我们要干什么,至于人家跟不跟着我们,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再过几个月,黄埔第四期,第五期毕业了,就可以正式重组建官系统。” “行,反正必要的话,就肃反。” “不要着急,我们还有时间。清廷反应真慢。” “话说回来,清廷这么久没动作,也太反常了。”楚剑功说。 “正常,另一个时空太平天国起事,过了半年朝廷才知道呢。” “我是说,我们对广东以外的情报好像断了线一样。而且,现社会稳定了,天地会的问题,是不是应该解决了。” 李颖修点点头:“那就你和张兴培谈,谈过之后,立即执行‘袁才’计划。” 晚上,楚剑功请张兴培吃饭,他还让张兴培把亲信的兄弟一起带过来。 “钧座,这位是天地会的红棍,张杰夫,他爱占人便宜,自称‘姐夫’。”张兴培笑着说。 张杰夫却一把拜了下去:“哪天我御下不严,冲撞了钧座。” “算了。都这么久了。你维持广州的局面。还是有功劳的。” “谢钧座夸奖。” 张兴培又说道:“这位是天地会的白纸扇,也是我的军师,刘岗,刘师爷。” 楚剑功看这刘岗,三十许人,方面大耳,不是南方人,身体也是长方形的。 众人落座以后,楚剑功问:“刘师爷是专天地会里财么?”“钧座见笑,我是行商坐贾兼顾,为了生意方便,入了天地会。我三脚猫的功夫也可亮出个架势,也上得几年蒙学识得些字。铺面一间,院落一处,大车一两辆,总而言之,俗人一个。吃了酒也说那忠君报国之事,酒醒时便颇惫懒;逐利而无方,大言然性懦。” “刘师爷家还有什么人呐?”“家老母刘老夫人唯知吃斋念佛;老婆郑氏是小家碧玉的小娘子;膝下一子刘小官。下人伙计若干,如夫人……钧座你就别问了。” 楚剑功一笑,不再追问,而是说道:“兴培,知不知道我叫你来,为什么事情。别愣着,我们边吃边说。” “钧座是想认识天地会的兄弟们。钧座,不是我夸口,天地会,红钱会,都卖我张兴培的面子。钧座要有用,十万兄弟,我保准帮钧座找来。” “嗯,的确要用到你们。”楚剑功说,“兴培,现向张杰夫这样的亲信骨干,你身边有多少” “钧座,不是我吹牛,五十个。不过不一定都有小张这样的身手,您知道吗,小张练的是大摔碑手,三拳可以打裂石碑,所以又称‘神拳无敌’。” “神拳无敌不是五拳么?” “那是功夫不到家。”张杰夫说。 “那好,兴培,我有件差事,要你带着所有亲信的兄弟去办。” 名号 “带着所有的兄弟去啊?” “嗯,你所有得力的,亲信的兄弟,加起来有多少人?” 张兴培和张杰夫对视了一眼,想了想:“大概五十人。” “那好,你就带着这五十人,出去办事。” 这时候,那刘岗突然说道:“钧座,广东的局面,现都是天地会的兄弟们看着,张大哥……,左将军的亲信,都是会的骨干,他们随张将军一走,那下面的兄弟可就散了架子了。” “我知道。”楚剑功和颜悦色的说:“但现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兴培去办,嗯,刘师爷,张神拳,你要也要帮着兴培去做这件事。至于广东这边,只好再来安排。” “钧座,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上海,你知道?” “知道,上海还有小刀会呢。” “《辛丑和约》五口通商,除去我们广州,重要的埠口就是上海了。” 接着,楚剑功介绍了一下自己了解到的上海现的一些情况,英美两国的商人,以苏州河为心,向北到虹口,向南到洋泾浜,大面积的租赁房屋。 就楚剑功欧洲的时候,英国公使格莱斯顿,和美国公使林肯,与清国上海道台胡林翼进行了一系列谈判,正式将虹口以南,洋泾浜以北,黄浦江以西的地区划成了租界,称之为“公共租界”。并成立了管理机关工部局,工部局名董事,英国三人,美国一人,清国一人,这标志着列强国的租界统治正式开始。 楚剑功介绍完上海的情况,接着说:“上海是一个很重要的城市,三教流,都公共租界汇集。我们上海,需要一个据点。可是,我们由于革命的原因,不可能以共和的名义上海设立机构,所以,就要借助兴培你的江湖身份。” “钧座是让我和上海的江湖朋友联系?” “不,不仅仅是这样。”楚剑功说,“我要你,带一彪人马去上海,长期驻扎那里,就公共租界里头活动,必要的话,也要去江宁,去苏州,甚至北上徐州。” “那清廷围剿我们怎么办?” “你们以社团的名义,租界里头,清廷拿你们们办法。” 张兴培想了想说:“我知道上海设据点很重要,但是我张兴培投奔朱雀军,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我怕上海不好活动。” “就是要让大家知道,你是广东共和的人,将军。但是你自己绝对不要承认。这样,如果上海那边的势力,洋人也好,清廷也好,和我们打交道,只要找你就可以了。这一点大家心有数,但口头上千万不要点破。” “明白了,钧座。”张兴培夹了颗花生送到嘴里。 “兴培!”楚剑功语重心长的说:“我对你寄予厚望,你就是我上海的封疆大吏,上海这个点真的非常重要,所以,你要带着你亲信,能干的兄弟去做。” “那,钧座,我们该怎么做呢?” “设立半秘密的据点,需要一个掩饰身份,兴培,你是江湖出身,就还是以帮会的名义。”楚剑功等了一会,见张兴培等人没有表现出拒绝的神色,就端起酒杯,说道:“斧头秀才张兴培,那就叫斧头帮。” “斧头帮?挺威风。” “是挺威风。不过你要注意,你到上海是干什么的,千万不要真的搞帮会,争地盘去了,即使争地盘,也是为了掩护你们的身份和活动。” “你放心,钧座,我张兴培江湖上混了这么久了,这些小事还不知道吗?”张兴培大大咧咧的说。 四人喝了酒,楚剑功说:“将来我们会有各种各样的外派人员,这些人员属于不同的系统,他们之间互相都不认识,为了避免误伤,我们的外派人员都有自己的代号,兴培你见到这种外号或者暗语,就要留个心眼,有可能是我们自己人,不要轻易下杀手。” “什么样的外号,我的外号不是斧头秀才么?” 楚剑功站起身来,去取了一张单子,递给张兴培:“这里有一个外号,专门给斧头帮的兄弟们用,兴培,你是用斧头的,又是帮会老大,就用这单子上的第一个名字,‘落樱神斧华盛顿’。” “好!”张兴培一声赞叹,“不过这华盛顿是什么意思。” “是说《落樱神斧》这套武功华丽繁盛,而顿挫有力。” “听起来不错,比我的斧头秀才好听多了。” “那是自然,”刘岗一旁凑趣道,“你的采,怎么跟钧座比。” “那钧座,我叫什么呢?”张杰夫一把抢过那张名单:“好,这里有个杰字,我就叫这个,‘三权分立杰斐逊’,正和我大摔碑手之意。” 楚剑功一笑:“这个本来就是给你的,斧头帮的二当家嘛。” “谢钧座金口,张大哥是左将军,我这个二当家至少也该是个总兵了。”张杰夫喝了些酒,又见楚剑功为人和气,说话也没那么拘束了。 楚剑功未置可否,转头问刘岗:“刘师爷,你要哪一个?” 刘岗看了看名单:“钧座是让我到斧头帮当师爷么?” 楚剑功点点头。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就要这第三个外号,‘小诸葛汉密尔顿’。” “你还真会挑。来来来,吃菜吃菜。” 楚剑功一边陪着他们吃喝,一边向张兴培交代去上海的诸般事宜。等交代完了,大家酒足饭饱,张兴培等人起身告辞。 “回去就把斧头帮的名单报上来,三天后出。” “三天,这么急?”张兴培问。 “时间不等人呐。”楚剑功说,“快出。”随后交给张兴培一个密封的信封:“你去上海,便无人支持,一切都要靠你自己,我如果有事,会派专人联络你。如果有极其机密的事情,带信的人会说出一串暗号,这串暗号就写这个信封里,你看过之后,要立即把这个信封烧掉,你明白么?” “明白。” 第二天,张兴培自去做准备,楚剑功却把叶岚找了来:“张兴培走后,马上由你接管天地会。” 11月24日卫尉 黄埔讲武堂,第三期结业典礼,这一期的学员只有四多人,但奇怪的是,第二期还有一多人,也从白云山大营过来,参加毕业典礼。 后将军,讲武堂教育长肯尼夫莱特讲了话,钧座也讲了话。黄埔第三期大部分仍旧都是参加过镇江会战的朱雀军战士,还有十几个南洋兰芳会,和顺会送来的“质子”。 林逆思呆学员队伍当,心里想着事情,钧座会把他们这些学员安排到哪里去呢?听说共和军把总以上的军官都被黄埔第一、第二期填满了,难道要组建军? 正想着,据听见楚剑功说:“第三期的同学,任务和前两期有些不一样,你们不会到军队任职,而是进入另一个系统,锦衣卫。下面我们就欢迎,你们的指挥长官,卫尉寺卿叶岚,给大家讲几句话。” “我们的任务很光荣,就是为共和军提供一个稳定的后方,必要的时候,我们也直接加入共和军作战。我们,就是共和军的坚强后盾。”叶岚开门见山,介绍了锦衣卫的组织架构。 锦衣卫不属于军队系统,虽然它接受大都督府指挥。锦衣卫的直接指挥和管理机关是卫尉寺。现的卫尉寺卿是叶岚,而少卿是易水。 锦衣卫划分为七种不同职能的部门,用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来代表,所以又叫做七色锦衣卫。 橙队又称为金吾卫,负责保护重要人物和建筑,目前也就是个名称,并没有实际的部队。 黄队是建筑队,负责建设和维护水利,道路,铁路,目前早的黄队成员,正工部尚书兼共和军工程总监范流的指挥下疏通北江,为共和军北伐做准备。广州也有一只黄队,几十人,是消防队。 绿队是护农队,目前以海南屯垦农民,也就是共和军的家属的壮劳力组成,而广东解决土地问题的过程,护农队会广东的各个乡村组建起来,而组建护农队的资料,则是以以前怡良留下的广东保甲资料为基础。 蓝队是工人自卫队,目前以佛山铁厂的工人为主,以后会扩展到南洋实业总局下属的各个工厂。 紫队是女队,目前以锦绣成衣厂的女工为主。她们目前没有特别的任务,主要是扩大外围组织,劝说多的妇女出来工作,为推广第一步《婚姻法》和瓦解“父权和夫权”做组织上的准备。 青队,就是黄埔第三期全部和第二期的部分学员要去的地方了。她们将接管天地会和其他会党,实行军事化编制,进行军事训练,作为共和军的机动和后备力量。现编成的青队,都由广州卫指挥。 接着,叶岚隆重介绍了任广州卫指挥使陈日天。陈日天也是湖南宝庆练兵时候的老人了,浙东战役的时候,就是第三连连长;朱雀军扩编到两万人的时候,陈日天是白云山大营十五名高级教官之一。他也是第一批正儒锐士。 “下面,我将布置广州卫的第一个作战任务,‘袁才计划’。”陈日天大声说,“我们这里名毕业学员,守阙锐士,要佛山铁厂一千名工人的帮助下,接管广州3000天地会会党,然后进一步接管各个州县的会党,解除他们的武装,打乱他们的编制,将他们整顿成青队。现,各个学员队区队长到会议室开会,布置作战任务,其他人带回。” 林逆思很奇怪,叶岚只介绍了个部门。七色锦衣卫,还有红色是干什么的呢?不过他也没时间问了,作为区队长,他要去会议室领取作战任务。 操场上想起了整队的号令。楚剑功突然叫道:“苏婉怡,到办公室来。”苏婉怡,露丝雅,整个黄埔讲武堂唯一的女学员,婆罗洲和顺会苏师爷的独生女儿。 露丝雅穿着共和军的灰色军装,剪着齐耳短,倒有点英姿煞爽的意思。 “露丝雅,你是女学员,因此,将你调到紫队工作,这是你的上级,紫队指挥使周妖瞳。” “周姐姐你好!”露丝雅笑着说。 周妖瞳正准备答话,楚剑功说道:“露丝雅,你应该先敬礼。” “是!” “不过你现暂时不要去紫队,有另外的任务交给你。” “什么任务?” “我和李平章的两位夫人,都是从欧洲回来的,她们都不会,你现就是要陪着两位夫人,教她们,帮助他们熟悉本地的环境。你是女孩子,又会讲英语和低地德语,合适不过了。” “哎呦,这种任务啊,真没意思,我想出去打仗。” “这也是工作。”楚剑功看露丝雅推推搪搪的,有点不高兴了,他想了想说道:“这样,我任命你为妇女联合会全国副总领袖,我的夫人杰西卡和李平章的夫人娜塔莎都是你的下级,你要教会两位下级说,这是你的责任。” “副总领袖,那总领袖是谁?” “当然是你的周姐姐了。” “那好。” 与此同时,会议室里,陈日天布置作战任务:“左将军张兴培,已经带走了天地会的全部骨干,现的天地会众,处于涣散状态,靠各地的大佬们撑着。叶太尉已经和各位大佬按江湖规矩谈过,有几个答应放弃会党,回家养老,送亲信子弟入黄埔讲武堂,这些我们不用管。我们今天要对付的,就是梅县的巴二喜。你们有知道的吗?” “我知道,”林逆思说,“巴二喜,外号‘爷叔’,是梅县红钱会的暗桩大佬,起义的时候,他听左将军的号召,带着一多号人进了广州,现主要控制二沙头。现他的势力,号称过千人。” “所以我们今天,要解决他。他之所以不肯放弃大佬的位置,因为他和十三行的叶尚林合伙,做走私生意,走私棉布。大家知道,我们和英夷谈好的条件,对英夷的纺织品是有配额的。而且只能由南洋实业总局进口。具体的不多说了,林逆思,今晚,由你们区队,逮捕巴二喜。二区队逮捕叶尚林。明白了吗?” “明白。” 12月2日绳结 “‘袁才行动’怎么样?”李颖修问。 “能怎么样,你以为巴二喜真的是袁才咩?半夜突袭,军校学员对乌合之众,难道还能有什么惊喜?”楚剑功回答,“不过他院子里出来二箱鸦片,也算是意外之喜。” “二箱?他真么大胆?” “他说是禁烟以前压手里的,林则徐颁布禁令以后,一直没有脱手。” “听他扯。叶尚林抓了么?” “抓了!鸦片的事情,也牵扯到他,然后,把英国人牵了进来,颠地,知道么?” “这个时空,居然还是把颠地给弄出来,命运啊,命运。想办法把他毙了。” “按照我们和英国人签订的和约,贩卖鸦片是刑事案,定罪不成问题。但要以英国判例来量刑。有点棘手。” “是啊,贩毒英国是合法的,所以,不太可能有对应的判例。” “我送回来的第一批英国人,里面有两个学法律的,你和他们谈过没有。” “我记得他们两个。比弗?恩德曼,精研法国民法典的英国人律师,和安纳姆?西斯,被强制离职的法官。他们刚到的时候,我请所有人吃了顿饭,但没和这两人单独谈过。没时间呐,建工厂的事情,我都忙昏头了。” “对巴二喜,叶尚林和颠地的处理,一定要到位。很重要。”楚剑功说,“先,对于会党方面,虽然我们实际的目的,的确是要摧毁广东天地会的组织,消化和吞并他们的会众,但是,如果太直接,不利于收拢人心。所以我们拿走私的巴二喜开刀,这样看起来只是针对商业犯罪,而不是针对会党的。但现牵出了鸦片,那就好,张兴培也没话说。” 李颖修笑了笑,不说话。 “叶尚林,实际上是清除十三行原来的老人。为你彻底掌握南洋实业总局铺路。” “什么叫为我铺路。你准备把南洋实业总局让我b么?可以啊。” “为我们,为共和。好。”楚剑功回到正题,“颠地……,这个英国国会演讲,从而动鸦片战争的战犯,这次落到我们手里,也算报应不爽。但是,如果处理不好,就会破坏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外部有利环境。” 楚剑功话锋一转:“不过也不用太担心,现的英国公使格莱斯顿,是个坚定地禁烟派,而且他的妹妹,就是鸦片的受害者,他本人也反对鸦片战争。” “没这么乐观,即使格莱斯顿同意对颠地执行死刑,可是,这会引申成,我们判刑要经过英国公使同意,那就是领事裁判权了。格莱斯顿反对鸦片,但他也会利用一切机会扩大英国的殖民权力。” “而且,格莱斯顿远上海,现的澳门领事,可是额尔金勋爵,烧了圆明园的那个额尔金。他未必乎颠地的性命,但他一定会利用这次机会,来显示他的强硬。至少,他会用颠地的性命,向我们交换点什么。” 楚剑功沉吟了一下:“把颠地这件事挂起来怎么样,先放放。” “也不合适。”李颖修说,“对付巴二喜和叶尚林,一定要快审,快杀,证据确凿,义正言辞,光明磊落。这样我们才能服众,同时形成震慑。收编会党的时候,以正压邪,理直气壮。但如果这件案子拖着不办,反而显得我们心虚。时间久了,相关人等回过味来,各种流言,比如‘过河拆桥’,‘兔还没死就杀狗’之类的,就会泛滥,天地会人心浮动,局面极不好收拾,搞得不好,会党和我们离心离德,闹出民乱来,就糟糕。” 李颖修进一步分析说:“如果只审判巴二喜和叶尚林,而暂时不处置颠地,就会被人看做内残外忍。那样我们相对于清廷的道德高地,我们‘正儒’的旗帜,可就难保了。” 楚剑功回来以后,将原来把黄埔讲武堂讲授的对忠孝仁义的解释,交给徐继畲和梁廷楠看。徐继畲和梁廷楠都是历史上第一批“开眼看世界”的人物,即使另一个时空《海国四说》和《瀛寰志略》的学术成就,也《海国图志》之上。两人的心胸气魄,非常人所及。加上徐继畲本是清廷进士及第,梁廷楠为广东士绅之,已然从贼,已无退路,加上他们未必没有成就一番功业的想法,所以心力帮助楚剑功整理的“正儒”的理论体系,将共和与伪清的斗争,归结为捍卫华夏正统之战。 简而言之,正儒和共和的正统性如下: 从渊源上说,共和上承周公,起源于周召共和,竹书纪年,是华夏三千年信史的起点。而满清大兴字狱,篡改古书,是要毁灭华夏信史,灭华夏传统。外延上,自然有衣冠禽兽之争。 从经济上说,共和就是要“恢复”儒家所称颂的“周制”,立“公(田)”而废“私(田)”,抑制兼并,扶助农桑。楚剑功先把这个架子搭起来,以后再慢慢把与近现代相适应的理论塞进去。因此,具体概念的解释上,比如公、私,都留有极大空间。 从政治上说,就是要实现儒家的“天下大同”,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 而从实际来说,由于共和军相对于清廷,目前所表现出来的唯一优势,就是军事上能洋人面前不落下风。这一点,被楚剑功解释为: 共和不仅知道正儒的大同之世是什么样的,而且有能力建设和保卫这个大同之世。相反清廷,且不说其统治方式对不对,它根本就无法保护自己,也没有办法维护这个社会架构的安全。所以,共和必胜。 正是靠这一套说辞,才让留广东的部分官和士绅阶层勉强接受,不认为自己是逆贼。 但是,如果颠地一案处理不好,那么楚剑功的正儒旗帜,就要受到挑战了。外不能御侮,内不能安民,会党不服,士绅不信,那立的广东政权,靠什么力量来巩固自己呢? 求红票,打赏 法制 “要判处颠地死刑并不是难事,虽然他是我的同胞,但即使英国国内,我也会判毒品贩子死刑,把他们统统送上绞架。”安纳姆-西斯,这位被罢免的前英国法官说道。 “你以什么罪名判决他?采用什么判例?”英国律师的另类,大陆法学派的拥护者比弗-恩李曼问。 “投毒,蓄意投毒。” “很好,先生们。”楚剑功说,“请你们做法律顾问真是不错。”说完,他站起来,准备告辞。这两名法律界人士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被安排进大都督府里做事,而是合伙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同时和大都督府签了一份法律顾问合同,并合同注明永远不和大都督府敌对。 “阁下,请问您有时间吗?”安纳姆西斯问。 “您有事情要说?”楚剑功问,“要为颠地求情吗?” “不,不是,和颠地无关。只是我的一点小建议。”安纳姆西斯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取出一个件夹来。 楚剑功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司法与法律系统》。 “还有我的一些小建议。”比恩弗里曼插嘴说:“如果需要起草具体的法律条,请让我执笔,真希望自己能成为伟大的创法者……”他看了看身边,改口说,“创法者的一员。” “啊,这些我还不懂,我转交给李先生,让他看看好了。” …… “《英国教程》!”李颖修看完安纳姆西斯的意见书,不由得出了这种感叹。 “什么意思?” “十世纪大英帝国的鼎盛时期,英国人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总想按自己的愿望塑造世界体系。自然而然的,总想把自己的制,包括司法制向世界推广。一来,这是构筑大英帝国统治秩序的需要,二来,这能够满足某些英国人那种明人对野蛮人的优越感,同时从反面消除殖民主义的罪恶感和负疚心理。有人总结了这种行为,称之为《英国教程》。” “你是说安纳姆西斯想按英国人的模式改造我们?” “从个人层面上说,不一定。安纳姆西斯以前是法官,受过精深的英式法律教育,作为一个正常的人,一般会以自己的专业为自豪,遇到点机会就想炫耀一下。同样,比恩弗里曼总是以《拿破仑法典》来自夸。比如,你也一样,总是把社会结构论挂嘴边。” “不要说我,你自己不是把国际经济法扯来扯去。” “国际私法。”李颖修纠正他,“根本就没有经济法这个部门,没有什么国际经济法。从法律渊源上说……” “闭嘴!打狗脱李!”楚剑功打断他,“说正题。” “打狗脱楚!”李颖修回敬了一句,开始把话题扯回来:“我们可以抛开其心理不论,取大陆法系和英美法系之优长,建设有国特色的司法体系。” “具体则么做呢?法律方面我不熟。” “我想先明确三个原则,第一,量附和华法系的旧有惯例,这样变动小,对社会的冲击比较缓和,也有利于我们维护‘正儒’的旗帜。” “第二点,我们本来就要改造社会,所以司法体系只能是我们的工具,而决不能束缚我们。” “第三点,节约社会成本。我们现能够利用的知识阶层太少了,而能够认识和汲取西方优点的就少。社会资源决不能浪费到无聊的程序去。所以,重实体法,而程序法等社会自行磨合。” 楚剑功没有说话,他拿起安纳姆西斯的建议书翻了翻:“他这个建议书,主要分为下层乡村法庭,层民事刑事法庭和高层的复核庭。层和上层没什么稀奇的。下层乡村法庭采用调解制,这是个好想法,成本比较低,也照顾到国乡村和邻里的‘息讼’传统,但是,谁来担任调解和仲裁官,乡绅么?我们准备彻底打旧就农村的结构的时候?” “科举!科举过法科的人才能担任仲裁官。”李颖修说,“而不是直接任用乡绅。” “现是冬天了,可以组织青壮年劳力休兴修水利了。”楚剑功突然说道另一件事情。 “兴修水利?那负责工程建设的锦衣卫黄队又要大举扩张了?” “用黄队,以及护农队绿队,以兴修水利,保养农田的名义将农村的青壮年劳力抽出来,先建立组织,乡绅家庭,多半会出钱免役,所以自然就把他们排除外。” “然后下一步,就是华妇女联盟‘紫队’下乡展,不管怎么样,先把以家族为单位的族权的结构基础破坏掉。” “然后,让传统士绅们,也就是识字,也有威望的那一群人,参加法科的科举,从选取乡村仲裁官。” “如果乡绅们不合作呢?” “如果他们不参加科举,就是自行放弃了加入政权的机会,他们自己放弃,可怨不得我。” “你虽然不乎,但乡绅怨气太重,身后名不好听喔。” “这都是英国人安纳姆西斯和比弗恩李曼建议的,外来的教条主义者不能切合国革命的实际。与我何干?” “总之,他们的建议书我们只选取合适的部分,但所有的失误和错漏,都由他们承担,谁叫英国人喜欢给人上课呢?” 附录 《安纳姆西斯与比恩弗里曼建议书》(节选) 1保证必要秩序,不要拖改革后腿2可以负担,不要成本太高3兼顾司法现实,不要搞得矛盾过大或者由于需要很高水平的人员等因素导致无法操作4要有自我演化能力5有教育功能所以我的设计里面包含了几个要点,作为整体目标0分级的法律人员培训机制,底层的法律人员只接受数个月的短期定期培训班培训,?不是专职人员,但有津拿。高级别的进行法学院培训,法官/律师皆然1分级的法院体系(高法院->上诉法院->刑事法院/民事法院->治安法院/仲裁法院)?根据案情/标的金额分级处理,这样前面几层不会太忙,小案件也会从快得到处理2仅上诉法院和刑事/民事法院这两级引入陪审团机制3底层的治安法院/仲裁法院可由接受过低级法律训练的培训班毕业生担任,他们处理?绝大多数案件,案件可选择立案,也可选择不立案,只要当事人同意?按照判例断案,无判例或者判例无法完全覆盖可转交高级别法院。4高层级法院对低级法院案卷采取抽检制,并定期设置巡回庭观察低级法院行为?对低级法院的断案申诉状进行快速处理。5典型案卷选取为判例,定期刊和存档以及组织法律人员学习6高等级法院晋升体系从刑事/民事法院开始7鼓励民众旁听8立法采用咨议会形式,由高等法院撰写条,高法院我的设想里就是一个法律?学术咨询机构,负责释法,法律规范起草等9可免费查询和付费抄录的图书馆,设定到县一级 10大陆法系和和英美法系估计混合应用……具体司法体制可能不适合一开始就搞对抗制,有对抗制特色的纠问式应该比较适合。 11、商事纠纷走海洋法体系,同时应该加强仲裁机构的建设,增加解决商事纠纷的效率,使司法效率量跟上日益展的工商业的需要12、继承息讼传统,基层以调解制为主,调解的主导权应该政府的乡镇基层组织手上,一方面消除旧乡绅的影响,一方面有利于政府主导搞集约农业基层法院应当高效、近民众,诉讼法里可以用从简从速的精神搞农村基层法院制13、必要时可以设立革命特别法庭来摆脱束缚。 14、农村解体后进入城市的大批流氓无产者,应仿造英国先例颁布“流浪汉强制劳动。” 12月4日多来了三万 广州荔湾区的河埠头,今天分外的热闹。浮丘石、绣衣坊、怀远驿,十三行码头、西汇关口等各个码头上,全都停满了各色远赴重洋而来的大帆船,还有些冒着黑烟的大蒸汽船。 “三万英镑。”楚剑功站虎门武山炮台的顶端,望着这一眼望不到头的船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按照《辛丑和约》,要英国购买总值600万英镑的货物,以缓解英国本土的经济危机。而英国人绝不是傻子,600万英镑的一半,都用来采购他们“过剩”的粮食和纺织品。 今天,由英国船行承运的总值300万英镑的粮食和棉纱的第一批到达了,广州历史上,从来没有接到过这么大规模的船队。 珠江水道经过疏通,已经能够通行远洋大船,而用于内河拖带的蒸汽船不够,澳门领事额尔金专门从海峡殖民地调了海军的快艇过来。 额尔金勋爵很重视这第一批货船的抵达,十三行码头办了个仪式,一会儿,楚剑功和李颖修还要去剪彩。 “看够了吗?”李颖修从炮台下面走上来,“出。” “洋米,洋面,外国大轮船,已经来了。” “还有洋纱,洋布,洋火,洋钉,洋蜡烛。”李颖修补充说,“世界潮流,浩浩汤汤,顺之国破家亡,逆之也国破家亡,躲是躲不过去的,好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珠江之上,横七竖八停泊着英吉利3000吨级远洋快船。船里装载的是小麦和棉纱,把船身压得很低。莱叶和垃圾给白腻的泡沫包围着,一漾一漾地,船和那船之间的空隙飘着。 河岸上去是仅容两三个人并排走的街道。南洋实业总局组织的挑夫,从街道的右边进入,船上卸货以后,再从街道的左边将货物运向仓库。 “十三行码头太小了。” “可以把香港和深圳开辟出来,建的码头。” 楚剑功和李颖修一面商量着,慢慢骑着马,到了西汇关口。这里是以前的广东盐卡,所以修得比较好,额尔金勋爵将剪彩地点选了这里。 “这条红绸带让我想起了贵国禁闭的国门。今天,我们就要把它剪开。” “共和支持自由贸易,并遵守《辛丑和约》的国承担的普遍义务。”楚剑功再次声明道。实际上,起义之后,李颖修就以大都督府的名义向额尔金勋爵递交过照会。 “对于共和的外交地位,我们尚未讨论。” “对不起,额尔金勋爵。”楚剑功打断他,“我想您弄错了,我离开贵国之前,已经和外相阿伯丁爵士和财相迪斯累利阁下会谈过,对外交和贸易问题留有谅解备忘录,您没有读过这份备忘录的副本吗?” “谅解备忘录不是协议,我国并没有承认共和的地位。当然,我们很愿意承认,接纳共和进入明世界,只要共和愿意遵守明世界的规则,保证明世界的利益。” “这些以后再说。先剪彩,大家都看着呢。” “恕我好奇,南洋实业总局准备如何处理这些货物呢?” “自然是卖出去。” 无聊的剪彩仪式过去之后,楚剑功和李颖修回到了大都督府。 “洋米洋面,外国大轮船已经来了,下一步具体怎么做呢?”楚剑功问。 “今年广东的收成怎么样?” “今年天照应,雨水调匀,小虫子也不来作梗,一亩田都要多收三五斗。” “那广东的土地状况呢?” “早慢熊斯基根据清廷的户籍田赋,编写的资料。自己看去。”李颖修找来一本册子。 清廷统治下田赋负担率约为5%;平均每人负担二钱三分,约合米二斗;平均每亩负担分,合米五升。这是基本的田税。共和沿袭了这一税率。也就是说,目前共和收取的田赋并不重。 农村的主要负担,仍旧是地租 就地租形态而言,清后期主要是实物地租,但随着商品经济的展和地主剥削需求的增长,货币地租逐步扩大。 就佃户对地主的人身依附关系而言,清后期有所松驰,主要表现大永佃制的扩大。所谓永佃制是指佃农对其租种的土地有永久性耕种权的一种租佃制,其基本特征于土地的所有权同使用权永久分离。永佃制下,土地被分为田底、田面,或田骨、田皮二部分,地主对土地的所有权只限于田底或田骨,佃农对田面或田皮有永久的使用权;地主不能任意撤佃或收回白种。佃农则可以转让、抵押或出卖佃权。 但另一方面,广东无论土客,其传统宗族关系非常牢固,地主和佃户之间往往存紧密的宗族联系。地主对佃户和半自耕农的控制,主要体现的族权为表象的宗法体制。 例如广东,约有70%的田地,被宗族领有,而宗族的大户,则是实际上的地主,而小宗,则以半自耕农和佃农的身份依附宗族之。 “所以,我们不能简单的套用‘历史经验’,广东有他的特点,”李颖修说,“要控制农村,把广大的自由劳动力赶进城市,赶进军队,让人数多的阶级和我们同心同德,不于土地的平均分配,而于瓦解宗族对农民人身的控制。” “管他宗族不宗族,逃不过一句话,‘谷贱伤农’。压低粮价,对整个广东农村实行无差别打击。同时,低粮价的情形下,收购粮食,建立军粮储备。” “有点问题,”李颖修说,“广东的粮食,历来不能自给,所以压粮价有点困难。” “我们的农贸物资公司该上场了,全省禁止粮食私下买卖,由我们指定的粮店统购统销。” “那收购价是多少?” “不知道,派人去查。” “绿队和紫队下乡的事情要抓紧,归根结底,组织是关键。” “不用太担心,洋面,洋火,洋钉,洋铁,洋肥皂,洋布,洋水壶,洋娃娃,这个时代是所向无敌的。” “动作太狠的话,逼出太平天国来怎么办?” “太平天国?你不说我都忘了,易水报告说,他重联系上了柳叶飞。” 12月5日广威 “你就是李秀成?”楚剑功的声音带着略微的兴奋,问着面前十七岁的少年。 “李秀成都长这么大了?我还以为你比石达开年纪小。”李颖修一旁说。 “二位大人以前听说过草民?”李秀成有点激动,“石敢当是广西大族,草民是不敢比的。” “别妄自菲薄,两广豪杰,有你这么一号,我很早就听张兴培提过了,斧头秀才张兴培,你知道。”楚剑功掩饰自己刚才的失言。 “张大侠我知道。听说现换了个落樱神斧的名号,想来武功又有精进。” “好了,说正事,柳叶刀派你来做什么?” “柳神仙派草民,将这份劝进表交给楚大人。”李秀成取出一个书卷。 楚剑功展开一看:“劝我做皇帝?” “是,柳神仙说,楚大人是天下所望,早就该登基做皇帝了。” “我不会当皇帝的,把帖子拿回去。” “柳神仙早就料到了,他说大人会推辞两次,第三次才会登基。”李秀成一点不尴尬,把书卷收回去。 “你过来不会就送个劝进表?” “大人神断。柳神仙和洪大哥,都希望与大人共襄大举,不日就将举事,柳神仙说,希望与共和结盟,共同反清。” “洪大哥?洪秀全?” “大人对两广豪杰,真是熟悉。一猜就。” “你来谈结盟?” “柳神仙派草民过来,问问大人的意思,如果大人有意结盟,柳神仙和洪大哥会过来与大人详谈。”李秀成微微低下头,“就是全部归顺共和,也可以谈,这是柳神仙亲口说的。” 李颖修一笑:“别忙,你们先起事,我看看你们有多大力量,再说。” “广西局势,形同干柴,只要洪大哥振臂一呼,十万男儿,赴汤蹈火所不辞。” “十万健儿,真的有这么多?” “大人你不知道,去年朝廷战败赔款,广西担了五万两,这是明面上的,地方官又层层加码,以韦员外估算,朝廷至少从广西刮走上千万两。广西本来就贫苦,这层层款子派下来,就是卖儿卖女也凑不齐……” 李颖修的第一反应是,广西去年派款,不过二万两,没想到广西居然明面上也能加到五万两。 楚剑功却问道:“韦员外?韦昌辉?” 李秀成却一脸疑惑。 “韦正。”楚剑功纠正了自己的口误。 “不错,韦员外正是韦正。” 看来除了石达开我这里,洪秀全的帮子应该凑齐了。 “柳神仙让我问,共和能不能支援我们一些火枪。”李秀成有些不好意思。 “火枪?我们自己都不够用。”李颖修当即回绝了。 看到李秀成很失望,楚剑功说:“不如这样,我送些书给你们,是一样的,知识就是力量嘛。” 招待李秀成吃了顿晚饭,楚剑功让他带着东厂翻译的《联邦党人集》走了。 “太平天国要起事了,怎么处理?” “他们不是劝进了么?你称帝好了。”李颖修说。 “我称帝,君主立宪。你来常任相?” “那按国传统眼光来看,我不就成了权臣?你可以容忍,你儿子呢?会不会学康熙,找一堆小太监就把我灭了。” “我会留下遗诏,让他尊重你,爱戴你。” “遗诏顶个屁用啊,再者说了,就算你儿子不杀我,我的儿子,未必会服气你的孩子坐皇位上。同样,就算我死了,你的孩子就放心我家了?” “所以不是我儿子杀你儿子,就是你儿子杀我儿子,没有第三种结果。” “有的,他们两个都是废物,被陆达或者其他的元老篡位。” “好了,别废话了,太平天国?” “打酱油呗。反正以欧洲商品经济入侵的速,就算广西不乱,其他省份也会乱。就算另一个时空,洪秀全之前湖南就有天地会起事,广东有红枪会起事。” “我想,我们能不能先往里面埋下一点种子,到时候要收拾局面,也会方便一点。” “石达开?” “他才十四,能行吗?” “可以派个人跟他一起。” “钱水廷!” 一名青年军官应声而入,他是楚剑功的副官,黄埔第二期毕业,长沙富户出身,经历过自浙东大捷以来的朱雀军所有战役。 “把黄埔前两期的档案都拿来。” 看着黄埔生的档案,楚剑功选到了一个人: 庞天寿,浙江药商之子,朱雀军浙东大捷后参的军,黄埔第二期毕业。他参军前,经常随父亲跑广西十万大山,和广西绿林交情不浅。 “你们的任务是这样的……” “石达开,你广西,能够拉起多少人来?” “钧座,多的不敢说,三千人没问题。” “很好,庞天寿军事上总负责,包括训练和作战。” “是!” “记住,你们虽然响应洪秀全,明面上完全是他的部属,但你们始终属于共和的正式编制,是共和的人。”楚剑功盯着石达开,“石达开,你要牢记这一点。” “三千人,都配洋枪么?” “天寿,小石。”李颖修说,“你们也清楚,洋枪我们现还不能造,佛山铁厂刚刚扩建完成,要等铁厂出钢了,才能开始造洋枪,现共和军的洋枪都是从印买的。锦衣卫都还没有枪。” “这样。我们早的四千支旧枪,本来已经都打坏了,没有准头。但是你们广西,应该不会碰到英国人,没准头的枪也比火铳好使。你们就都带去。”楚剑功说。 “如果洪秀全眼红,找你们要,可以给他们一些,500支,是上限。” “十四岁自领一军。小石,前途不可限量,你自己可要把握好了。” “是!”石达开兴奋的行了个军礼。 “洪秀全会给你一个名义,但共和大都督府,你们有自己的编制” “什么编制?” “广西,广西?”楚剑功沉吟道,“就叫广威军,庞天寿为总兵,石达开为观察使。” 求红票,求打赏 12月10日出路 “好侄儿,老穆教你过来,你还躲着,还得你叔自己跑过来,说,你的租子什么时候交?” “叔,今年的行情你也不是不知道,米卖不掉,我用粮食交租子。”林深河艰难的从床上坐起来,不由得咳嗽了一下,他妹妹深叶赶紧过去扶着她。 “按说,这一多年的规矩了,从你爷爷那辈就这样,族田只收银子,不收粮食,雍正爷摊丁入亩,你们的人头税都是从田租里出的,你们这些小辈,可不能不知好歹。” 林深河又咳嗽了几下:“叔,这族田是全族的,我也有份,可我为什么每年要交租子给你呢?” 就听见族长一声怒斥:“还反了你了,拿家法来,拿家法来。” 林深河硬着脖子,咬着牙,不说话,虚弱的身体浑身抖。 深叶扑通一下跪族长面前:“叔啊,我哥他病了,病糊涂了,你老别跟他计较。” 闹了好一阵,族长才愤愤的说:“好,看见你们爹娘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这租子,我也可以收粮食。” “叔,谢谢您了。”深叶说。 “起来。”族长算计着:“五钱银子一担,八两的租子要十担。你今年打了多少粮食?” “什么,五钱一担?开春你贷粮食给我们,可是一两二钱一担。你还有良心没有?” “良心谁没有,可你有真相吗?真相你也知道,今年粮食多,还有印来的洋米,我们手头的粮食卖不出去,这你自己也知道,对,不是叔叔我讹你,对。”一连几个‘对’,问得林深河说不出话来。 族长接着说:“就算我们想低价卖出去,也没人收,广州城的那个巡抚衙门……” 边上有人提醒:“大都督府。” “别管是什么了,反正了命令下来,只能卖给农资供销总社,你要卖粮食给别家,还没人敢要。我跟供销总社的伙计打听了,收粮食,一块钱,也就是七钱银子一担,不给银元,给纸票子。你总不能让全族亏本。” “我打了不到二十担的粮食,你一下就拿走十担,你要我怎么过?” “侄,你不是炭坊做帮工么,还有工钱啊。” “叔,我哥他碳坊呛着了肺,今年是去不了了。” “好了,就这么着,你还剩下的粮食,叔叔我按七钱一担给你收了,老穆啊,你带人到外面去点粮食,今天叔叔就把钱给你,让你安心养身子。” 老穆出去了一会,进来说:“粮食点清了,19担半,扣掉租子,还有三担半,每担七钱,就是二两四钱五分,合银圆券三块五。” 族长摸出个布包来,数出三张灰色的纸片,这是一元的,一张蓝色的纸片,这是五毛。族长把这些钱紧紧的攥手里,说道: “好了,侄,租子是算清了,债呢?去年年初的时候,你找我借了两担粮食,就是两块四,出十三归,你要给我三块二。” 族长就又把手上的票子放进布包里,然后从布包里取出三张毛票来:“三毛,拿着,侄。” 说完,族长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这就两清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今年过年,你和深叶到叔叔那里去吃顿年夜饭,有北方的饺子。” “谢谢您,叔,您慢走。”深叶送族长出去。 族长走到门口,扭头对林深河说:“侄儿,叔叔知道你日子难过,后村的王员外想找个通房丫头,王员外是好人啊,修桥铺路,积善行德,和我们族里交情也深。你让深叶过去帮忙,” 深叶脸上一下子变得惨白,林深河脸上青筋暴起,想从床上跳下来,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侄,你看你这身子,怎么熬得过明年,王员外为人大方,深叶过去,你也能有个大户人家照应。” “我还是你族侄呢,也没见你照应我。” “这孩子,真不懂事,算了,这些女人家的事情,深叶啊,过两天我让你堂嫂嫂来和你说。”族长说完,带着家丁走了。 “哥,可怎么办呐?” “三毛钱,深叶,你去把这毛票换铜钱,个制钱。” “哥,那还能换个,以前一两银子当两千,去年朝廷收银子赔款,银子就贵了,一两银子换三千,这一毛钱是能当两,可那是官价,朱雀军造反,总怕这毛票靠不住,人人都要换铜钱才安心,三毛钱,也就能换五。村里都算出,实际拿到手的,才四五十。”深叶虽然是女流,当期价来却头头是道,“要换足,只能去广州城里去换。你又生着病。” “就算是,也撑不到明年正月。” “哥,那可怎么办呐?还要借债么?” “借债拿什么还?”林深河痛苦的抱住头。 “要不,我去做……通房丫头。哥你收了彩钱,可以讨个嫂嫂,好好过日子。” “胡说。”林深河大叫,“以后这种念头,想也不许想。”他又咳嗽起来。 仔细想了一会,林深河说道:“要不,我们都到城里,去当工人,我前段时候烧炭,听人讲,朱雀军开了工厂,要工人,包吃住,每月给两个大洋。那一年,就是二十四个大洋,大概二十两银子,比乡下交租子强多了,我还听说,识字的可以当头目,有手艺的也可以当头目。我识字,会烧炭。” “那我怎么办呢?” “他们招女工,织布,织洋纱,做衣服,听说每个月也有一块半。” “那我们两兄妹加起来,每年有三十五两银子,那可真是一大笔钱哪。真的这么好吗?” “反正呆这乡下,也是借债,交租子,等死,不如出去闯闯。”林深河找到了出路,不由得满面红光,咳嗽也好了很多。 “那这祖宅怎么办?佃田怎么办。” “祖宅又不会跑。佃田自然是退掉,辛苦一年,才三毛钱。和每年二十四个大洋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兄妹两商量定了,第二天收拾妥当,退掉了佃田,五天后就出了。他们运气挺好,刚好赶上楚剑功从法国购买的“海洋钢铁厂”全套设备到岸,林深河参加了钢厂的全部安装过程。由于他身体健壮,勤劳肯干,重要的,是他识字,悟性高,就没有如计划的那般到铁厂去当炼焦工人,而是被黄队选,进入锦衣卫的工程部队。 春节以后,林深河将随黄队全体向西,探测和休整西江水道,为打通两广之间的主要交通线做准备。 而深叶,则留了锦绣成衣厂,成为一名女工。 p:近非常忙,有点不稳定,但还是会保证的质与量 12月23日奏折级的真相 “后天就是你们西方的圣诞节了,今天这里,我代表共和政权和大都督府,给大家接风洗尘。”楚剑功端着一杯酒,“欢迎大家来到广州。” 不久前,以小白狼为的莱茵行会四多名技工和他们的家属,远涉重洋,终于来到了广州,至此,楚剑功英法普挖来的技工和其他人才余人,算是安定下来。楚剑功借着圣诞节,和大家熟悉一下。 “我们对待外来人员的基本政策是这样的。”啤酒不能白喝,借着这个机会,李颖修开始给大家做工作,许好处,希望笼络住这些奇货可居的技工们。 等李颖修讲完了,楚剑功又补充说:“共和对于外籍人员,大致划分为四种,第一种就是‘革命者’,就是像前将军杰肯斯凯这样的,完全就是我们共和的自己人,第二种是‘眼睛雪亮的群众’,这就是说大家了,大家有自己的利益,自己的计划,但是归根结底,与共和的利益是一致的。共和展,你们就展,共和失败,你们也没有退路。” 楚剑功顿了一顿,看了看大家的反应:“我知道有些人,只想做自己的生意,或者简单的开个手工作坊,并不愿意过多的参与政治。没关系,我们理解,同样欢迎,我把你们归结为‘打番茄酱的群众’。” “但是,也不排除一些人,一时糊涂,故意和共和拧着干,这些‘不明是非的群众’,我们会力帮助他,挽救他。” “除去这四种人,剩下的,就是敌人了,比如,前不久刚刚处决的鸦片贩子颠地,对于敌人,没什么好说的。共和正完善自己的法律法令,这些法令法条的起草者也你们间。”楚剑功一指安纳姆西斯和比恩弗里曼,“他们能够考虑到你们的实际情况,所以不要以不熟悉东方法律做借口。” 圣诞晚宴是愉快而轻松的。值得一提的是,小白狼主动找到楚剑功,表示要从“眼睛雪亮的群众”转化为革命者。楚剑功让他安心到兵工厂去上班。 第二天,楚剑功午才起。 “昨天喝多了?”李颖修一见他就问 “嗯,喝多了。没你那么狡猾,躲得快。” “我不躲,这么多公务谁处理啊?” “今天早上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张兴培从上海送了几分前段时间的清政府的邸报过来。你猜生什么事情了?” 楚剑功想了想,“1842年没什么大事。” “嘿嘿!《瑷珲条约》签订,黑龙江以北丢了。” “俄国人到得这么早?” “对呀,还和另一个时空一样,不声不响的十万平方公里就没了。” “我还准备革命成功以后,趁着克里木战争期间把西伯利亚切下来呢,没想到,俄国人也提前动手了,到底怎么没的,另一个时空我就觉得奇怪。” “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可以看看这个。”说着,李颖修递过来一本册子。 楚剑功一看那册子,青色的封面,上面用篆体写着几个字:奏折级的真相――《仗言》,主编阎康适。 “什么东西?这是。” “杂志,国,嗯,大清国第一本杂志,《仗言》,主编阎康适,号大清胆。” 楚剑功翻开第一页,之间上面写着:《特别专刊:黑龙江北丢失的真相》。 “大清不简单啊,不仅开始办杂志,而且连出专刊骗钱都会了,可惜不是内蒙古出版社行。”楚剑功这样想着,翻开下一页,只见赫然一个大标题: 《青山埋骨,北疆扬威――奕山将军固守瑷珲真相》 有一位伟人曾经说过:“谁控制了真相,谁就创造了历史。”人类的明长河,有太多的历史事件、有太多的英雄人物,由于种种原因,遗落了史书和后人的记忆之外。我们所看到的,永远是不完整的历史。前门拒虎后门进狼:鸦片战争的英国与俄国 虽然与我大清相距万里,英国与俄国,却有同样的狼子野心。 道光辛丑,英夷攻我大清镇江,靖难将军奕山,领甘陕绿营三万屯于江宁。甘陕绿营者,道光年之精锐,西北平回乱,无往不利。旗下有马乾祖、德嗣、赵曼雄、常纬国诸多悍将。 常纬国者,曾游历诸国,教导美利坚名将罗伯特-李排枪战术。 镇江之战,甘陕绿营位于西线,吸引英夷大部主力,朱雀军方有砚山顶大捷,惜乎楚剑功狼子野心,保存实力,游而不击,方有镇江之败,《辛丑条约》之耻。 罗刹阴险,见我为英夷所辱,意图渔翁得利。贼囚穆拉韦约夫,蛇行鹤步,獐头鼠目,率哥萨克野人五十万众,直取黑龙江北。 道光十二年初夏,罗刹迳取海兰泡、乌苏里江口的伯力,松花江口的永宁寺,以及黑龙江出海口的庙街。此时,我大清正处于休养生息的紧要关头,军队一部分重编或解散,八旗神机军正待整编。 永宁寺副都统胡逊布素来有“善守”的名声,所辖不过用以守备地方两千余人,却要应对罗刹强大的西伯利亚督军府接近四万人的兵力,敌我实力对比异常悬殊。身临险境,胡逊布依旧从容应对。早五月,他已悄悄收拢部队,并加固了海兰泡地区的防御工事;罗刹炮击前,唐将军通过审问抓获的罗刹士兵得知了罗刹进攻计划,因而先期组织了大刀队夜袭,给罗刹炮兵造成重大杀伤。罗刹哥萨克野人的疯狂突击与人海战术面前,胡逊布带领部队节节抵抗,节节后退,撤退巧妙安排伏击和反突击,罗刹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代价,结雅河化成血水。由于众寡悬殊,坚持抵抗了1个月以后,黑龙江八旗战死、战伤人员已达800余人,胡逊布都统歼敌数万,含泪转进,放弃了海兰泡,永宁寺,庙街。但为奕山将军抵达前线争取了时间隐忍与反击:瑷珲突出部战役 奕山将军得知永宁寺失守,异常悲愤,他慷慨陈词::“……皇上痛心俄寇肆虐,国土沦丧,决心一年之内,练兵万,北上抗俄;如若不能得,次年则出兵二万;如是递增,至五万,至八万,至千万,俄必有财政之恐慌,革命之起义,我趁其隙,必能逐俄寇出满蒙之境,直抵莫斯科圣彼得堡而后已。此实是我们抗击外侮的方针!万之军,仓促间未必可得。然而没有一万,七十万亦可;没有七十万,则五十万亦可。本将军率先北上,必要以民族之血气,驱逐俄寇,以报皇恩!” 奕山将军见罗刹骄横不可一世,决心示敌以弱,故意诱使罗刹进入瑷珲,然后聚歼。儒诺历月三十一日凌晨4时,罗刹应当已有一个师以上的兵力进入瑷珲,其余各个军也会抵达瑷珲周边,“堡垒”战役将于此时动。忐忑不安,瑷珲人民等来了令人悲痛的一幕:凌晨4时20分,罗刹哥萨克开进瑷珲,许多蒙古族长者老泪纵横。然而没有人想到,几十分钟以后,局面将彻底逆转。凌晨5时整,“堡垒”战役正式打响!骑射无敌的大清八旗冲向罗刹两翼阵地,迫使瑷珲城外的罗刹军和黑龙江上的船只落荒而逃。猛烈的箭雨给了毫无防备的罗刹当头一棒。 城内的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眼看城外罗刹一败涂地,迫切地想要出城支援,然而数次突围均告失败,胜利者转眼间变成了受困城的孤军。至午时分,瑷珲城的罗刹军被完全合围。穆拉韦约夫率领城外俄军疯狂反扑,试图解救瑷珲城内的困兽,均未凑效。北上赴援的吉林八旗包围并突入了罗刹控制的后一个街区,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自戕,死前命令全体罗刹官兵投降。“堡垒”战役以大清军的彻底胜利而告终。这场生瑷珲周边的战役,极大地扼制了罗刹的侵略野心,就奕山将军厉兵秣马,准备继续追击罗刹残军,复外兴安岭、库页岛,挥师西伯利亚之际,反贼楚剑功、李颖修却广东起事。大清无力向北方输送粮草,不得已签订了《瑷珲条约》,勉强保住了黑龙江以南的领土。以史为鉴,才能知道谁是真正的英雄、真正的伟人;以史为鉴,才能知道,我们的未来将往何处去。 我们表这份专刊,绝不是为了骗钱,而仅仅是为了记录历史的真相,奏折级的真相。 1843(上)天国卷起农奴戟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7-31 1月15日开局 “宁县城被教党占领,知县万鼎恩被杀!“ 楚剑功看着这个报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该来的终究会来。 宁县位于湖南省西南隅,面向夫夷水,邻近广西省界算是个偏远小镇。而夺取宁,自称是白莲会,实是天地会的一支,领唤作李阮,率领部下出其不意攻入县衙门,杀了县令,把城占领了一个半月。 后来湖南巡抚派了一营兵勇过去,李玩见势单力孤,便弃城向西逃奔,逃到广西横州,投奔会党领张嘉祥。湖南南部的瑶民李世德起兵响应。 进入西历1843年以来,湖南南部,广西东北部,以及广东韶关以北的地区,如同一锅沸水一般搅动起来。 广西笼罩战争之。驻地的官军,正集全力追张嘉祥、李世德、李元,顾不来地方上的大小土匪,所以各地的盗匪鑫蠢欲动,想趁机干上一票。 就一月旬,楚剑功收到了李元攻占湖南宁的报告。 鸦片战争以后,由于英国人沉重打击了广东一带的绿营水师,本来已经平息了很久的会党和白莲教作乱又重嚣张起来。直到太平天国来了一次总爆。这是另一个时空的历史。 现,由于楚剑功和李颖修的存,广东大部分被共和控制。乐楚名守着韶关,翟晓林封锁着福建方向,而季退思切断了西江,因此广东境内风平浪静,虽然湖南和广西如同另一个时空一样民乱如火如荼。 李颖修不这里,他招待三位客人。 ”明辉兄弟,我很早就听楚钧座提过你了。“李颖修对正对面的贺明辉说道,“这次明辉兄弟正式出掌哥老会和利堂,真是众望所归。” 贺明辉一拱手:“平章过奖了。” 李颖修转向左边的一人:“王兄弟是漕帮的,由共和军第一营都司莫青岩介绍过来。青岩是朱雀军的老人,他介绍的,我信得过。” 那姓王的青年壮汉说道:“莫青岩兄弟一番好意,我王鱼王须水感激不,不过平章大人,我王须水不是漕帮的,我是安庆的豪强,平时和漕帮打交道很多而已。我这次来广东,也是代表家里来做生意,和江湖帮派一概不搭界。” 主动和江湖划清界限!李颖修心底微微冷笑,口上却说:“不要紧,专心做生意就好。” 李颖修又转向右边的那个人,那人说:“我也是太湖漕帮介绍过来的,出身却和明辉堂主一样,是盐帮。” “你苏北还是苏南?我还没弄清楚。”李颖修说。 “回平章大人,是苏北,徐州一带。” “苏北的盐帮?你是捻子?”李颖修突然问。 “大人真是看得准。”那人有些慌乱,“捻子这里不犯法。” 所谓捻子,就是自明末清初流传下来的小手工业者结社组织,多淮海活动。 “不要紧。嗯,还没有请教。” “啊,不敢,草民秦时亲。” “今天把几位找来,是想请几位一起财。”李颖修单刀直入,说明自己的用意,“广东这里,存下的洋货不少,洋米,洋面,洋布,我想请几位,帮我销到北方去,粮食布匹,都是紧俏东西,你们有得赚。” “走私?” “对,走私。大致上,贺明辉走湘江,到湖北这条线,王须水出江西到淮南安庆,秦时亲走淮北。你们有什么亲朋好友,要财的,也可以参与进来。” “洋米、洋布,很贵?” “不贵,比本地货便宜,以后我们广东能够自产这些东西了,还会便宜。” “可是,现朝廷说共和军是乱党,私通乱党,抓住要杀头的。”王须水说,“这杀头的买卖,到底有多少赚头。” “你们都跑过来了,还怕杀头么?包你们有得赚,待会我带你们去看样品。” “李平章名声外,既然他说有得赚,那就没问题。”贺明辉却提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只是我们不一定付得起钱哪。” “没关系,你们都和盐帮有瓜葛,可以拿盐换,沿江有什么好货物,你们也可以贩到广东来,我十三行码头附近,给你们一个铺子。” “多谢平章。” “平章!”贺明辉突然说,“粮食什么,我可不可以不卖,屯起来。” “屯起来?囤积粮草?”李颖修会意,说道:“你们广东取了货,自然就是你们东西了,怎么处理,我不管。” “那平章,又没有火枪?”王须水问。 “火枪,暂时没有,以后说不定会有。”李颖修只是说火枪还没有开始生产。 王须水却理解错了:“我知道,我知道,火枪只能卖给自己人,平章,你放心,我王须水今天来了,就铁了心和大都督府站一边,谁要是和大都督府过不去,我就……我就骂他,骂他个狗血淋头。” 李颖修这里为共和的商品找销路不提,楚剑功却书房里,和任厚土说话。任厚土就是那个和石达开一起投奔朱雀军的少年,现他十岁了。 “你知道吗?沙俄我们的东北,抢去了十万平方公里。平方公里,学过了?” “是,学过了。”任厚土说,“可这和咱们有什么相关?反正那是满清的龙兴之地,被人抢了好。” “胡说,满清的土地,属于我们国人,怎么能幸灾乐祸,不过今天我不是和你说这个,你来看地图。” 楚剑功指着地图:“你看罗刹,东北和我们接壤,西北也和我们接壤,他们东北动手了,我怕他们西北也动手啊。” “那怎么办?现鞭长莫及。” “甘陕总督邓廷桢,前年虎门的时候,曾经和我们并肩作战,而喀什……就是这一带的地方官,左宗棠,还算能干。我有些预防俄国的方略,要找人带给他们。”说完,楚剑功看着任厚土。 “钧座,你是让我去。” “我们共和军的朱雀老兵,没什么北方人,他们穿过清廷腹地,很容易露马脚。而你是山西人,要好办得多。” “那我去,只是,有好多东西我还没学会。” “开枪放炮这些,可以以后有机会再学。不过,你年纪太小,能完成任务吗?算了,我还是找个成年人去。” “钧座你看不起人。我任厚土来广东,就是一个人。自然也可以一个人回去。” “你出来也有一年多了,可以绕个路,回山西看看。” “我要学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 “小孩子真不懂事,忠孝可以两全的时候,就应该做到两全。好了,你自己拿主意,和邓廷桢要说的方略,我不能写给你,你必须牢牢记脑子里,复述给邓廷桢听。” “是!” “好,我们来看地图,这里是喀什,往西边就是英夷占领的喀布尔……” 2月金田 “探子回报,修仁失败了。”修仁柳州东边八十里,湖南、广西战无不胜的李玩军这时那个地方和官兵作战。 李沉宁起事不过半年,却风卷残云般横扫西南,官兵一不经打。二不善战,一向不是李沉军的对手。所以湖南、广西方面的官军们损兵不说,还连折了好几个大将,士气低落之极。 朝廷重臣见事态紧急,便严立军令,将督战不力的提督、巡抚贬职并重用了善用兵的满人悍将向荣,又启用了鸦片战争镇江之战后被革职的果勇侯杨芳,调派大批官兵,还从桂林运送了强大的火器助战,终于一股作气,击溃了李元军。 但从另一个方面说,广西湖南境内,残存的绿营力量现都集结到了柳州。 “李元兵败修仁。”听到这个消息,屋子里的人高兴得大叫起来,“官兵都修仁,洪大哥,柳神仙,韦员外,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说话的这个人,正是矿工头目冯云山。 “快,去把朝贵和秀清都请来,我们合计合计。当初选金田,真是天不负我。”洪秀全说道。 洪秀全、冯云山等从创建拜上帝教伊始,就跋涉两广,寻找和开辟传教基地,他们按韦昌辉的建议,选了金田。紫荆一金田地区原属桂平县大宣二里,东西宽25里,南北长70里,其政治经济心好,这一地区的贸易集散地。金田背枕紫荆山区,山内“层峦叠障,包裹村庄、田地,周围有余里二北连平南、永安诸山。西通象州、武宣界”。 这时,洪秀全等已经逾出紫荆一金田地区,贵县、武宣、象州、平南、藤县等邻近州县,以致偏远的陆川、博白,广东省的信宜又建立了若干基地,确定了各基地的领,信徒增至二不万人,成为广西一支强大的潜势力。这些基地都严格信奉拜上帝教,接受洪、冯的统一领导和指挥,根据总部的号令行动。 杨秀清蓬垢面,散出腐臭的气息;嘴歪了一边,白沫不断地从嘴角滴身上披的那块破布衫上;茫然的眼珠子不知看着何方,跌跌撞撞地走乡下的路上;不时出低吼声或一些无以名之的怪叫。 突然他踢到一块突出的石头而摔倒,好容易爬起来,走不了几步又给树根绊到,仰面跌了一跤,一时间爬不起身子,躺地下呼噜呼噜地喘着气,活像头快要暴毙的野兽似地路边农田正弯腰劳动的三个农夫见状,便聚一旁指指点点了起来。 “是不是眼睛瞎去瞧不见了?否则怎会如此跌跤。” “唉:人生无常。这样一个汉子会如此潦倒,世事难料 杨秀清这样疯疯癫癫,已经好几个月了,这时候来了个汉子,拉住杨秀清,说:“杨大哥,咱们回家去,不要外边吹风了。” “朝贵啊,你们也不让柳神仙给杨秀清看看。他是不是失心疯了呢?这样下去,连狗都胜过了他啊!” “别乱说,我家杨大哥是神仙附体。” “哪来那么多神仙,我看是狐狸作祟!” “反正情况不妙,瞧不见也听不到,这不是废人是啥?’’ 萧朝贵没有理会这些乡农,拉着杨秀清走开了。 第二天,韦昌辉便以地方团练的名义,到县衙去请求给武器。他说:“李元被击溃了,盗匪定然四处逃窜,滋扰乡里。请给团练武器,以保卫乡民。” 他们并不需要官府的武器,只是以这样的方式,通知官府金田办团练,以掩护自己的练兵。 与此同时,派人各基地,迅速集教众,快奔赴金田团营总部设桂平县金田村,因杨秀清患病,不能指挥,乃由萧朝贵、韦正主持全局。 风沙漫天。畸零的山区却有一队一队的人正向同一方向汇合着。他们是石达开的部属,上赶路前往金田村。 石达开和庞天寿依照楚剑功的命令,西江艇匪的帮助下,押着四千杆燧枪,以及大批的军资粮草,到达广西桂平,楚剑功还拨了30名鸿儒锐士给他们,充作广威军的骨干。 石达开桂平,果然如他自己所说,轻而易举的就招来了三千余人,其超过一千人是他自己的族人。 收到洪秀全的“金田团营”令以后,石达开令人贵县动了一场小规模的土来械斗。广威军装成逃难的人群,向金田集结。 金田村的清晨,不似昔日的宁静,众人的喧嚣,早日出之前便已响起。 拜上帝会侮口的祈铸大会天亮时展开。自从金田村集结大批信徒后,这个祈祷大会便日复一日营盘这个小丘上展开。 此刻上万的群众日睹了旭日东升,主持祈祷大会的石达开挺立营盘的制高点上,张开双臂,迎向群众,高唱起《原道救世歌》,来带动所有拜上帝会信徒的热忱。 此时事情生了。 原本石达开站立之处走来了一个人,他跌跌撞撞地走着走着,并不时出野兽般的怒吼。 上万群众从沉默到掀起一阵骚动,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居高临下的杨秀清驼着背,流扑涎沫站定石达开附近,石达开站了开去,不阻上杨秀清。 杨秀清圆睁着失神的双目,双手扯着爬满蛆的头,身上的衣服几乎不能蔽体—这种景象,让许多站台下的老拜上帝会信徒难过。 杨秀清孤伶伶的身子仿佛给看不见的重锤痛击似地,往前激烈地摇动。看他紧闭了双眼。面上露出无限痛苦的表情…… 又是一次摇动。这回是向后,杨秀清双脚像钉地下似地纹风不动,可是身体却开始前后摆个不停,台下众人目瞪口呆之余,又引起了骚动。 台上这个杨秀清已不似平日慢吞吞走路的人,大家都觉得现的他。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来扯去,动个没完。 杨秀清双手前伸使他的动作看来诡异。就此时,众人看见杨秀清像是被铁锤撞击似地扭动身躯,出夭地恒古未曾有之惨叫,散架似地瘫倒地。 石达开弯下腰去察看杨秀清时,变故陡生! 原本仰卧不动的杨秀清突然双目暴睁,双手向上直挺挺地立了起来!石达开被吓得跑出去十几步才站住!原来污垢满面的杨秀清,此刻却已白净得如同水洗过。而骇人地是他的双眼不再失神,反而罩上一层金光:就众人一阵惊叹声,杨秀清双手齐肩侧举,摆出了一个令老信徒感到熟悉的手势。 ‘“真的神仙下凡了。” “大家快跪啊……” 几个脑筋转得快的老信徒如此大喊后立刻下跪,于是场一万多人很短的时间内都朝杨秀清脆了下去- 整个营盘因为神仙下凡而笼罩一种神秘、兴奋与肃穆混杂一起的气氛,大家都知道,神仙要透过杨秀清,传递一些天音。杨秀清果然开口了: “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兵,荡平清妖,再造天国。” 柳叶飞一旁大声叫道:“这是天父的声音,天父附体了。” 萧朝贵大喊:“荡平清妖,再造天国!” 营盘沸腾了! “荡平清妖,再造天国!” 营盘上的群众,开始像着了魔似地高喊起来,其声势之惊人,比之开天辟地,似乎毫不逊色、 石达开抓住时机。再站上了高处,他示意要大家安静,不久营盘内便静得只能听到风吹声了。 石达开朗声道: “武器都已取出,各军依指示行事,女人全部留下!贵县人除矿工全部留下!金田村必须防备妖敌。” “战斗!’ 回声群山振荡着,拜上帝会人迅速站了出来召集部下,准备行军作战。 永安 金田起事之后,拜上帝会紫荆——金田地区取得了一系列小的胜利,圩建立了太平王庭。然而,对下一步的计划,各位领袖却意见不一。 杨秀清,萧朝贵,韦昌辉等人,希望南下浔江,顺着浔江入广州,正式投奔共和。 而洪秀全,冯云山则希望北上,进军桂林,夺取广西一省,正式建立政权。 庞天寿是个外人,他作为共和的代表,对拜上帝会的诸人表明了共和的态:“共和希望洪秀全等人广西展,保护住共和的侧翼,就足够了。” 庞天寿此言一出,萧朝贵大怒:“你把我们拜上帝会看做什么?是共和的走狗么?”拔出刀来,便要砍庞天寿。 石达开拉住了他,众人好劝歹劝,庞天寿负气摔门而出,自此以后,庞天寿再没有参加过拜上帝会的会议。 就这样的争执,清军对圩的包围形成了。 洪秀全等扎驻东乡、紫荆、好地区,清军从容将兵力调至圩前线,至4月5月,又一次完成了对太平军的包围态势。清军分为两大集团:向荣以武宣莫村为营地。后太平军撤出东乡,转移紫荆山内,向荣又移营东乡,所部兵力10000余人,由后路进犯紫荆山区,防堵太平军出山向西或西北运动。 杨芳负责前路,兵力1万五千余人。主力沿思盘江南岸密集布防,竟达6000人。 清军总兵力约2万人,太平军虽然号称三万人,实际能作战的不到两万,其以庞天寿、石达开部的三千火枪兵为强大。但庞天寿与萧朝贵争吵之后,太平军不愿再依赖庞天寿。 紫荆——金田地区经过一个多月的会战之后,向荣攻取了双髻山、猪仔峡要塞,从后路攻进金田腹地。石达开见事态危急,强迫庞天寿掩护太平王庭突围。 仰仗数千燧枪,太平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向北突围成功,李秀成率会众化装进入永安城,轻易的攻下永安。控制永安,可以向北威胁省府安全,又能南下进军得、梧,东指广东,对未来战局展关系重大。也正因为如此,太平军内部的分歧再也掩盖不住。 “石老弟,你到底作何打算?”冯云山单刀直入。 “我石达开自然是跟从各位哥哥。” “你这三千火枪兵,有近千是你的族人,何必听那庞天寿指手画脚?不如干脆做了他。” “不可,不可,他是钧座派来的人。各位哥哥切切不可莽撞。” “说来说去,到底去何处好?”萧朝贵问。 “我们还是北上桂林,拿下省城,就有钱粮。” “广西这地方,穷的要死,还不如去湖南。湖广熟,天下足啊。而且现湖南提督杨芳,被我们甩后边,湖南兵力空虚,定可一击得手。” “可是,钧座命令我们守住广西,保护共和的侧翼……” “鸟的钧座,钱粮军械,毛也没有见到一根,我们凭什么护住他的侧翼。” 众人一致商定,彻底抛掉对楚剑功的幻想,全力北上湖南。 石达开见事不可为,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各位哥哥,达开这就告辞了。我已投了共和,便要以钧座的命令为先,既然各位哥哥要去湖南,达开只好一个人留广西。” “站住,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我太平王庭当什么?” “朝贵哥哥有何话说?” “算了,好合好散。”杨秀清劝住萧朝贵。 等石达开走出门去,杨秀清才说:“你也不想想,庞天寿手上几千条火枪,和他们翻脸,我们只怕全军覆没这里。” “我们可以摆个鸿门宴嘛。” “你都知道鸿门宴,石达开读过书的,他能不知道?” 突然间,石达开又转了回来:“好叫各位哥哥得知,我奉钧座的命令,辅助诸位,今天虽说分道扬镳,还是给各位哥哥留下五条火枪,以作临别之礼。” “多谢石兄弟。”冯云山马上说:“兄弟留广西也好,以后我们还有个退路。” “以后未必没有并肩杀敌之日。” 石达开和众人客套了一番,这才再次离去。 “好了,石兄弟走了,我们还有一万五左右的青壮,老人小孩也有一万多,也该规整一下了。”韦昌辉提出了整编的问题,捅破了一层窗户纸。 太平王庭目前的权力结构,处一个非常微妙的状态。 柳叶飞是《神经》的撰写者,传教拉羊等事务他为拿手,这也是洪秀全倚重他的原因。然而,柳叶飞广西不过一个外乡人,根本没有什么实力。拜上帝会的名次排列是这样的: 天帝(上帝)第一,天子洪秀全第二,冯云山为三哥,杨秀清为四哥,萧朝贵为五哥。 韦昌辉、石达开、胡以晃、凌十八等人都有自己的部署,韦昌辉、石达开两部为庞大,处于半**状态。石达开走后,大的支系力量就是韦昌辉了。 柳叶飞是不安于做一个神棍的,韦昌辉对自己势力庞大却得不到相应地位也非常不满。杨秀清和以烧炭起家,冯云山常年矿工传教,很多矿工都非常拥戴他们。 相反,作为实际领袖的洪秀全,并没有太牢固的班底。 柳叶飞看出了这一点,才鼓动杨秀清玩天父上身的把戏,以分化洪、冯、杨等人。圩选择战略方向的时候,这种分歧已经很明显了。 现,韦昌辉提出整编太平军,就把这个矛盾又拎了出来。 “不如分封。”冯云山看过《周礼》,觉得以分封来犒劳诸位老兄弟是正途。 “不妥不妥,封王冒犯天。”果然,和另一个时空一样,洪秀全反对封王。 柳叶飞轻捻长须,笑而不语。 “柳神仙有什么高见?” 柳叶飞从怀掏出一本书来,洋洋得意的给各人看:“这是楚钧座送给我的,《联邦党人集》。” “呸,楚剑功把四千支步枪,都送给了石达开,却只给我们这些书籍。” “不要这么说嘛。”柳叶飞摆摆手,“我听说,就是靠着这本书,美利坚人连英夷都能打败,让英夷割地。” “真的,英夷我听说过,美利坚是什么?” ”那美利坚就是小天堂啊。”柳叶飞简单解释了一番,后说道:“我们不如按照这书所写,来颁定礼制。” 众人都感到奇,柳叶飞开始介绍他的设想: 立大伯礼玺天德一人,又称天王,总掌圣教,这大伯礼玺天德天王,自然是洪秀全了。 设康股瑞斯,即议事会,也可以仍旧称太平王庭。具体做法将杨、冯、萧、韦、柳封王,秦日纲,胡以晃等人封侯。王侯都入议事会。议事会以票数定国策。天王一万票,王从千票到五千票不等,侯千票。 按照这个制,杨秀清等四王的地位,和洪秀全只是数量上的差距,而没有质的区别,因此连同冯云山内,都纷纷表示赞成。 洪秀全也是识时务的英雄,他见势必行,便提出将侯爵排除出议事会。毕竟总票数越少,天王的万票影响才越大。 经过反复的讨价还价,杨秀清保证再也不假扮天父,从而获得了千票的平等王称号。冯云山为八千票的博爱王,萧朝贵为七千票的虔诚王,韦昌辉为千票的自由王,柳叶飞作为制创始人,获得了法制王的封号。 随后,以四万五千票的全票通过,颁布了三份纲领性浩谕,即《奉天讨胡檄布四方谕》、《奉天诛妖救世安民谕》、截救一切天生天养国人民谕》。 太平天国就此成型,永安休整半个月后,留下石达开部断后,太平军挥师北上,进入湖南境内。 5月12日寒号鸟 “呜——,呜——,呜——” 随着楚剑功拉响三声长笛,国自产的第一艘蒸汽快艇缓缓驶出广州船厂码头。 这艘船,是以小白狼为总工程师的设计组设计,以莱茵行会的造船匠们为主。但船用蒸汽机,却是由英国工程师贝蒂-布隆茨设计和建造的。她是现为数不多的女性工程师,因此英格兰本土饱受歧视,便到东方来找找机会。 对这样的女性,楚剑功自然是欢迎的,还根据她的名字,给她取了名:青铜丽人。 青铜丽人以她的老师莫兹利和菲尔德1839年取得专利的双联汽缸或称“双胎”式蒸汽机为基础,吸收了默多克1785年就提出了的振荡式蒸汽机的主要优点,制造了一台实用的复合汽缸振动式蒸汽机。并应用这艘桨轮和螺旋桨复合蒸汽船上。 这艘船共有四个直径为74英寸、行程为14英尺的汽缸,当转速为每分11转时,其总功率为3410马力。桨轮的直径为56英尺。当螺旋桨和桨轮同时运转时,船的计算速为15节。单独用桨轮推进器进行专门的试验时,速为725节。 ”钧座,这艘船还没有名字,不如叫它‘白狼号’怎么样?“小白狼说。 ”亲爱的小白狼,造船并不是你杰出的专长,‘白狼’这个商标还是不要使用船舶上了。”楚剑功婉拒了他,但对青铜丽人说道:“小姐,您明的复合汽缸振动式蒸汽机,能允许我将她命名为‘青铜丽人1号’吗?” “非常荣幸,”青铜丽人笑了起来,“这一台只是试验品,我想,用不了多久,我能够将青铜丽人一号的标准输出马力提升到4000。” “4000马力,那就是三千多千瓦,是这样吗?”楚剑功故意问道。 “是的!” “小姐,我认为您要尊重我们的制,以后一律使用公制单位:瓦特、米等等。” “钧座,你还没给这艘船起名字呢?” 楚剑功想了想:“那就叫‘寒号鸟’号。” “寒号鸟?有这种鸟吗?” “这是来源于一个预言,一只鸟夏天不垒窝,冬天的时候冻死了。这提醒我们,不能满足于现有的成绩,必须不断进步。” 于是,国第一艘蒸汽船就被称作“寒号鸟”了。 工部尚书范流说:“这种船舶,能否用于内河运输呢。”现,寒号鸟号正广州外海的狮子洋上航行。 “内河运输?” “是的,钧座。”范流回答;“我仔细考察了你提出的广东省内铁路计划,我认为不切实际,而且过于好高骛远。” “说下去。” “以广东省的情况看起来,展铁路,不如展内河运输。”范流对自己的调查信心十足:广东内河航运里程高达一万公里,仅仅珠江的三大支流和附属水系广东省内就有超过5000公里的通航里程。 “所以,轮船运输广东是划算的。” “不仅仅是广东,即使长江流域,也是类似的情况。就目前而言,疏通珠江和长江的内河网,远远比修建铁路要便宜,工程量也要小得多。” “载货船只,尤其是内河载货船只,好是平底船,也就是人们所说的沙船。按照莱茵河航运的经验……”小白狼总喜欢炫耀自己的莱茵背景。 楚剑功掏了掏耳朵:“好了,小白狼,内河航运船一定要早设计出来,无论是贸易还是军需,甚至军事机动,我们需要大量的这种船只。” “啊,钧座,我们不造军舰吗?”刚回来不久的施策叫道。他专管海军,被授予左将军职衔,因为张兴培去上海,这个职衔就空了出来。 “军舰自然要造。”楚剑功回答他,“可是施策,你想清楚,我们需要什么样的军舰吗?” “我们的军舰的要任务,就是保卫虎门要塞。” “虎门要塞不需要军舰保卫。”范流不高兴了,“看看,先生们,虎门要塞我的精心修筑下,已经不适合用要塞来形容了,你们应该称他做壁垒,大南洋铁壁。” “好了,范。”楚剑功打断他,“先听施策谈海军。” “第二个任务是护航,为我们的商船护航。第三个任务,则是进攻,进攻镇江,切断漕运,或者直接进攻白河口。这三种任务,需要各种不同的舰只。”施策明显是思考过的。 “我有一个大计划。”谈起海军,施策变得意气风:“我们要造60万吨的战列舰,巡洋舰和海防舰,以及实验性的建造蒸汽铁甲舰。” “你以为自己是陈绍宽咩?”楚剑功说。 “陈绍宽是谁?” “别废话了,仅仅广州船厂,没有那么大产能。青铜丽人,你们每个月能提供多少台标准船用蒸汽机?” “现还试验,不知道。” “我们现需要的,实际上是一种舰只,就是用于护航和剿海盗作战的巡洋舰。小白狼,除了内河沙船之外,你要设计一种巡洋舰,速要高于15节,600吨左右,以南海海况为标准。” 小白狼面露难色。 楚剑功一看就明白了,小白狼并不是船舶工程师,要他照猫画虎设计沙船还可以凑活,按照特定海况造巡洋舰,他就抓瞎了。 汽船突突突的返航了。不管怎么样,第一次乘坐自己生产的汽船,还是令人兴奋地。到岸以后,工部侍郎龚振麟等码头上,楚剑功一把抓住他:“来来来,你的字好,题写个船名‘寒号鸟’。” 回到大都督府,李颖修问他:“蒸汽船怎么样?” “还行!” “是不是明年我们就可以登陆白河口了?” “你也想登陆白河口?那么着急拿下全国政权干嘛?” “我不急,有人急,庞天寿石达开送来的报告,太平军开进湖南了。” “胡闹,不是让他们留广西,保护我们侧翼吗?” “人家不听你的,有什么办法。庞天寿和石达开倒是留的广西。他们请示下一步的方略。” “下一步的方略?让他们以浔州为心活动,控制住西江和浔江,保护我们侧翼为主,条件允许的话,向怒江——红河流域展。” “他们长期广西,支援起来有些困难,你要知道,艇匪的大头领罗大纲,跟着太平军走了。” “现广西兵是不是追击太平军,进了湖南了?” “石达开是这样报告的。” “那……广威军重回紫荆——金田地区,屯垦。钱水廷!” 副官钱水廷应声而入。 “通知大都督府,明天开会。特别通知肯尼夫,让他写个支援广西的方案出来。” p:有愿意报名船舶设计师的吗?把身世写清楚一点,国人西洋人都可以。 太平军湖南 “探得贼全州掳船二余只,有无论全州玫得与否,欲直扑湘、汉之谣。” 和另一个时空一样,洪秀全等准备放弃全州不攻,而径直进军长沙、武昌。“重长江之术。” 和另一个时空不同的是,太平军全州城下只呆了三天,征集了船只之后,立即北上,并没有把全州打下来。 杨芳和向荣从广西来的追兵受到石达开,庞天寿的阻击,太平军北上十天之后,才到达全州,而北面的蓑衣渡,江忠源的乡勇根本来不及布防。太平军直逼永州,而博爱王冯云山也活了下来。 然而,永州城下,恰遇潇江涨水,守城总兵“预撤浮桥”,西城严密设防。太平军缺乏船只,“以大水不得渡,乃捉队屯河西”,“列阵愚溪桥”,隔河相持。李秀成带领突击队“焚柳公庙,谋汗河。城上军以枪炮击却之”。 太平军决定设法强渡潇江,“刊山木为咐,掠上游船,载炮来攻。”清军“凭河严御”,以猛烈炮火封锁水面,太平军“卒不得渡”。洪秀全等决定放弃攻城,天地会向导下,由隘道南取道州。 道州守将余万清“私将所垒西门撤开,带兵数,如鱼窜乌飞,由江华奔去。”太平军“已到西门城下,见门未闭,蜂拥直人”。 湖南是天地会与白莲教两大秘密会社交汇地区。太平军入湖南以后,天地会、白莲教等起兵响应,而且,“……楚南地方自道光十一年辛卯,至道光二十三年癸卯,屈指整整十二年,虫蝗水旱,大荒三载,灾连不绝,流离失所者居多。农民失去土地和生活出路,群起涌人太平军营,把温饱和解放的希望寄托这支农民队伍上。 太平军湘南完成了第一次扩军。青壮人数扩大到三万人,由秦日纲,胡以晃,赖汉英,林凤翔,李开芳等统之。 月底,太平军转战郴州,打通了湘江和珠江的水路联系。洪秀全命全军郴州休整,再次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军。 郴州的第十天,洪秀全收到了意外之喜,广东的共和,给他送来了一批火炮。一共三门,听送炮来的人说,叫做磅炮,还有几十枚斤重的炮弹。 这三门炮是广东鸦片战争前购买的火炮。现共和要统一使用十二磅炮:包括十二磅山地榴和十二磅铁铸加农炮,而这些磅炮黄埔讲武堂炮兵教导科磨损得很厉害,对一支正规炮兵部队来说已经没用了,所以楚剑功得知太平军攻克郴州以后,就把这三门炮运了过来。 火炮对太平军而言可是好东西。由此,洪秀全和杨秀清放弃了北进岳州直取武昌这个比较简单的计划,而转头进攻长沙。 萧朝贵率部轻兵急进,20日行余里,到达长沙城的东面。 骆秉章决定加强东路防御。调遣到西安镇总兵福诚、渲关协副将尹培立所部陕兵1千余人,于8月10日上午匆忙移营石马铺之赤冈岭。这支陕兵没有战争经验,不熟悉太平军的战术特点。 8月11日辰刻,萧朝贵派出小股部队至赤冈岭、豹子岭的敌人阵地前挑战诱敌。 福诚、尹培立以为战机已到,即令陕兵离开岭上险要阵地,纷起出击。太平军边战边撤,诱敌追击,进人萧朝贵布置好的伏击圈。 于是,攻击令下,曾水源、林凤祥、李开芳等率主力冲出会战,陕兵仓淬“骤战,又失于据险”,惊恐怯懦,势渐不支,惟盼后队支援。 萧朝贵不失时机地实施战术诡诈,派出一支太平军打着清军旗帜,身穿清军号褂,“诈为援军‘,由侧后接近陕兵阵地,陕兵不疑。这支太平军“突入清营冲杀”,石马铺、赤冈岭、豹子岭一线陕兵营盘顿时混乱,纷纷溃窜。太平军立即绕出前线会战的陕兵之后,以大炮轰击。于是已经危急待援的陕兵被前后包围,迅即大溃。 巳刻,太平军乘胜大举追歼,“破连营七八里,杀死大、小妖官数十员。”福诚、尹培立皆被击毙,陕兵伤亡700余人,几乎全军覆没。 太平军攻占长沙东南军事要地石马铺,所得军粮、大小炮甚多,红粉四千余斤。骡马不计其数。午刻,大军“省外铺户停扎”,直逼长沙城南立营。 杨芳率领的湖南绿营一直尾追太平军,而向荣的广西兵进入湖南后,就告称水土不服,一直湘桂边境梭巡。 江忠源的湘勇,则是盯着太平军永川的主力,长沙城里,骆秉章能够依靠的,只是宝庆兵备道曾国藩的五千团练。 曾国藩自从朱雀军南下之后,就改任宝庆兵备道。他用古法制军,以宗族为骨干,大宗为将领,小宗为头目,佃农为兵丁,又吸收了他亲眼见到的朱雀军练兵之法,总结了用火器,结硬寨,挖壕沟的“火枪战”之法。 这几年以来,曾国藩倾全力收罗火器,楚剑功当初练兵用废了的杆火铳,也被曾国藩当宝贝似的留着。 得知太平军袭来的消息,骆秉章和曾国藩就以多出二成的工钱,吸引苦力,加高城防,又把湖南的大炮精心布置。 …… “为什么要把火炮送给太平军,让他们去打长沙?如果去岳州,直下武昌,不是好?”李颖修问。 “湖南这个地方很复杂的,乡党,天地会,白莲教,湘西土匪,当然,还有农民和地主。”楚剑功叹了一口气,“如果使我们自己一脚踩进去,那些地主什么的不配合,他们又是生根于乡土之,我们就要被磨死了。” “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打一打,就都冒出来了。” “所以,东厂要密切注意湖南方向,谁接济过太平军,谁打击过太平军,谁给曾国藩送过钱粮,谁家的子弟当了团练。每个乡,每个村,都要弄清楚。到时候,按图骥。” “说到东厂,农村的这些事情。早慢熊弄得清楚吗?” “东厂现易水管,早慢熊还是专心搞他的情报分析。” 湘军的登场 从8月旬开始,清军与太平军长沙城下展开了一系列会战。 先是萧朝贵带领本部三千人马,围攻长沙。曾水源,林凤翔,李开芳分别指挥两广老兄弟为主的刀牌手,从东、南、西三面攻打。 萧朝贵亲自带领八多湖南的农民,挑土肩石,爬上妙高峰,准备将楚剑功送来的三门西洋大炮安放妙高峰上,轰击长沙城内。 8月13日,他们完成了妙高峰主炮台的构筑,“架炮昼夜轰,益以火箭、火弹梭掷,势甚披猖。”城南近城火力点也挥显著军事效益,太平军“踞马云庄、履升典及近城各屋,穴墙出炮”,火力杀伤城上清军。清军还击,但“箭炮不能人”近城房屋。太平军有恃无恐,攻击猛,清军“惶恐无措”。 火力掩护下,曾水源等从13日至18日,连续出队,“昼夜攻扑,枪炮火箭如密雨流星,城门倒破”。骆秉章等深感“万分危急”。太平军又把进攻的正面由南门向东西两翼展开,以金鸡桥、校场为前沿,猛攻南门一与浏阳门,还组织突击队,西门游击骚扰。攻势使清军日夜紧张,兵力不足,“游兵无几”,没有生力军替换疲惫的守军,长沙城内的官绅面临着灭顶之灾。 此时,曾国藩出面了,他“镇之以静”处事不慌不忙,有条不紊,极大地安定了城内的民心。城地主绅士为了挽救身家性命,“带勇巡守,多人相护保城”,“甚为得力”,缓和了守军不足的困难。 曾水源突破南城之后。曾国藩派人长沙城内挖出战壕,用麻袋装土,筑起街垒,步步为营。他勉励长沙城内的守军说:“街垒之术,乃西洋大国法兰西之制胜法宝,法国依仗此术,七败反法同盟五十万大军,连前年本朝施虐的英夷也吃了大亏。匪共的前将军杰肯斯凯尤善街垒之术,宝庆练兵之时与国藩交谈甚久,我方得此等秘法。” 萧朝贵虽然攻破城南一角,但无法进一步推进。 8月20日,杨芳率大军赶到,指挥清军大举进犯。 东线为主攻方向,兵分三路:路由白沙井直攻太平军营垒;左路由仰天湖进攻妙高峰太平军主阵地;右路由蔡公坟沿城至南门大街,进攻街区太平军据点。王家琳西线实施牵制性迸攻。曾水源等早已预防此着,加强了防御设施,防线边缘构筑了内外两道墙垣,挖掘嚎沟,墙边、墙身皆遍布竹签,开设枪眼,与制高点上的炮兵阵地构成立体火网。同时,墙后配置劲兵,准备伺机出击。 会战于清晨寅刻展开。路清军气焰颇盛,冒着枪弹,“扑至墙边,争先抢上”,并“随进随拔”竹签,终于将太平军防线“外墙拆毁十数丈”。清军“一拥而人”,并“连开枪炮”掩护。“参将郑魁士正欲抢上内墙”,企图扩大战果。太平军“于墙内连开枪炮”,猛烈杀伤暴露两墙之间的清军。郑魁士“领颅突被枪伤,血流满面”,兵勇多有伤亡,锐气折,只好溜回。 左路秦定三刚出队,五名太平军突然从妙高峰杀出,楚勇抵御。双方相持后,太平军撤走,清兵毫无进展。 右路由乌兰泰督战,清军“由蔡公坟直下”,无非放火箭焚屋、之后,清军进至外墙,拆除木板,但“遍地竹签”,兵力无法展开,只得遁回。西线王家琳竟没有什么动作。这天清军伤亡千余名。 杨芳虚报说:‘’毙贼四余人。”好为大捷。 向荣接到杨芳的虚报,为了抢功,轻兵急进,8月25日,由陈家楼进至朱木山,“州北十二里,西倚高山,东临郴水。”这是郴州东北要隘,向荣令清军“筑立营”。太平军乘清军尚未立足,“分两股来扑,每股约有二千人。”向荣匆忙防御,折损二余人,太平军退走。 向荣兵追之,失去太平军踪影,派人往永兴打听,才知道太平军大部已去长沙,这里应该只有李秀成率领的五疑兵。这么一折腾,已经耽误了四五日。 8月28日,赖汉英带领的太平军后卫部队2000人,醛陵南境的丹陵桥与江忠源的湘勇生战斗。后卫军为了击退尾追的清军,部署了一个伏击计划。他们丹陵桥附近山岭的田沟里埋伏而后出动诱敌部队,至枚县境分路引诱清军由枚醋大路追击,准备丹陵桥伏击之。 江忠源却通过当地士绅得知丹陵桥有伏兵,急令“守备白能将队伍潜伏松林”,准备“突出腰击”太平军的伏击部队,实施反突击。 果然,太平军现湘勇进至丹陵桥,以为伏击时机已到,遂令2000余名伏兵“从东南路斜抄而来”。白能遂路旁松林由侧后邀击太平军伏兵,江忠源迎击前路。太平军见伏击不逞,乃“退据路旁谭家大村”,与清军相持时许。之后,太平军转守为攻,“忽分两股从山沟抄来”,试图击湘勇,湘勇虽然人多,但挤作一团,施展不开。 但湘勇都是本乡本土的子弟,熟悉地形,数千人分散从小路绕出包围,又从背后反卷而来。湘军人多势众,“亦分左右从高压下”,猛攻山沟里的太平军,将士们只好退守谭家村。湘勇又大举集结,包围该村。 湘勇不顾本地居民“施放喷筒、火罐,焚烧民房,烟焰蔽天。各路兵勇并力攻击,枪炮齐施,刀矛并举”。又“决安乐破水溺之”。太平军拚力抵御,势渐不支,遂突围而出,激战一名监军阵亡,丹陵桥一谭家村会战,赖汉英寡势孤,被万余名湘勇包围攻击,死伤和溃散超过千人。赖汉英仅带八余人追上杨秀清的大队。 这时,清兵各部也向长沙靠拢。湖广总督徐广缙也亲自带了两千湖北绿营,到长沙督战。 本周精华用完,下周给大家补上,求打赏 熊已上路 9月3日,道光帝收到了湖广总督徐广缙的奏折。徐广缙奏折讲了三件事: 其一,经过他徐广缙的精心布置,现已将“匪”包围永兴附近,匪前有坚城,后有追兵,覆亡指日可待(此奏折出时太平军主力尚永兴)。 其二,保举湖南提督杨芳,剿匪有功,应该恢复他的“果勇侯”爵位,杨芳的爵位鸦片战争后兵败被夺。保举广西提督向荣,剿匪有功。湖南宝庆兵备道曾国藩,知县江忠源等,兴办团练,全力剿匪,一并保举。同时弹劾湖南巡抚骆秉章,畏敌如虎,困城死守,友军坐视有军被围而不救。 其三,湖广前年为战败买货的货款付了大头,去年又要补朝廷的亏空,钱粮已经告急。请朝廷速速拨予粮草。 “好个数包围。数万奸匪,荼毒千里,杨芳、向荣素手无策。逆匪自窜湖南以来,势甚彪悍,连陷数城,固由土匪到处勾结内应。何以各州县地方官兵既不能事先侦缉,又不能婴城固守?匪作乱半年有余,历次奏报军情,不过派兵尾追,并未迎头截击,出奇制胜,所谓调者安?徐广缙筹办防堵,为日已久,何以地方武毫无布置?遇贼扑城,竟不能相持数日,以待外援耶?!现,贼已越过永兴,势将下图衡郡,竟图长沙,似此夔延滋扰,何所底止?!徐广缙,杨芳,向荣当合力景从,全力剿办,若事不靖,当一体捕拿问罪。” 道光并不是傻子,他一眼看出其关窍,对湖广剿匪的臣子们下了后通牒。 他口头说完,侍奉的轮船林已经把这一段话记了下来。道光盯着穆彰阿说道:“就照这个意思,拟旨。” 穆彰阿不敢多言,低头领旨。 “朕倦了,没事就散了。” “奴才有奏!”说话的,是总理万国事务衙门协办大臣耆英。 “启禀皇上,罗刹……俄罗斯送来的照会,该当如何答复。已经拖了一个多月了,再拖下去,恐怕日久生变。” 七月旬的时候,京师的俄国东正教使团转交了一封沙俄远东总督穆拉韦约夫的照会:《瑷珲条约》俄国沙皇已经签字,请清国大皇帝用印,以使生效。 “不签,不签,就是不签。黑龙江乃我大清龙兴之地,圣祖爷千辛万苦开辟出来,这么割了出去,我如何去见列祖列宗?”道光大叫起来。 “皇上英明,”祁俞藻拜倒地,“罗刹路途遥远,兵法有云,行里而趋利,必阙上将军。罗刹黑龙江对罗刹是极东之地,他们定然支撑不了多久,到时候粮草不济,水土不服,自然就会退去。” 潘世恩说道:“祁堂此言不妥。英夷退去之后,我也看了看《四洲志》,签约之后,如无异议,自然生效,拖也是无用。到时候闹将起来,西洋各国,只怕纷纷指责我们失信。” 《四洲志》本来就编得不伦不类,潘世恩对《四洲志》又一知半解,理解得也有偏差。 “说起《四洲志》,林则徐现安居家读书么?” “他身为两广总督,有失土之罪,但保全了广东一万多户满人,功过相抵,革职闭门思过。” “唉!”道光叹了一口气,“事后仔细回想,楚剑功要造反,是谁也拦不住,林则徐担了这份差事,其位,担其责,也是难为他了。” “皇上真是仁德。”穆彰阿赞叹道。 “好了,说回正题,隆,你总办万国事务衙门,对罗刹有什么章程?” 隆一愣,耆英一旁说道:“臣去年给郭嵩焘去了一封信,郭嵩焘说,英夷对罗刹甚是猜忌,若我与罗刹冲突,英夷定然干预。” “干预?什么意思。可以借师助剿吗?” “回皇上,英夷会谴责罗刹。” “那就是袖手旁观了。” 君臣议了半天,还是没个头绪,于是——拖。 9月5日,八里加急,由吉林送来:罗刹远东总督穆拉韦约夫,借口大清国故意拖延,不批准《瑷珲条约》,于西洋历七月旬挥师南下,一路走乌苏里江,一路走海运,已经全取乌苏里江以东七千里江山。 吉林将军自知失土有责,罪无可赦,已经吞鸦片自杀。 “罗刹真是阴险,这照会七月出,七月旬他就南下了,分明根本没做等待答复的打算。罗刹这一次有多少人?是不是又是只有几千人,就把你们吓破了胆?” “皇上,罗刹兵四万,真的有四万人!” 自夺去了黑龙江北岸之后,穆拉维约夫进攻阿穆尔和远东问题上的权力,已达到“代天行政”的顶点,尼古拉一世对他的任何态意妄为都不会指责的。他统计了当时所有可供整编的哥萨克人,共包括俄罗斯哥萨克7000人,布里亚特哥萨克1,2万多人,而且拟定了可供扩充的哥萨克人。包括,接近一万户整个哥萨克边防屯垦农奴。2外贝加尔哥萨克城防团。3所有异族团。4外贝加尔地区所有的村镇哥萨克、5涅尔琴斯克矿区的农奴。这表明,整个外贝加尔地区将变成一座军营,凡能作战者都是士兵。尤其要说明的是,当时的俄国仍然保存着封建农奴制,因此涅尔琴斯克矿区的25万名男农奴都是沙皇尼古拉一世的“私有财产”,而穆拉维约夫提出收编这些农奴为‘国有”,按照当时的俄国法律属于“侵犯皇帝私有财产”。不过,穆拉维约夫深知皇帝陛下会为此“慷慨解囊”,献出这笔由25万条人命组成的‘赞助费”,因为皇帝来看,“国产”和“家产”本来就是同义语,何况这笔“投入”将会为自己换回意想不到的可观利益,何乐而不为呢。穆拉维约夫为了动用皇帝的这笔“私财”。也煞费了一番苦心。他信反复说明“投入和产出比率”,告诉皇帝这种“投入”是非常合算的:第一,涅尔琴斯克的银子成本大高,高于其本身之所值;第二。好开采金矿,它将使我们获得一万卢布的利润;第三,开采金矿不需要农奴,可把他们编人哥萨克,而被“解放”的农奴会感激皇上的浩荡恩德,成为边区的忠实保卫者。这种详陈利害仍使穆拉维约夫害怕皇帝难于接受,便性信的末尾直言不讳地提示道:“使这些农奴受到大的屈辱和痛苦的是,他们服兵役不是到军队去当兵,而仍然是做矿工。他们的义务与流刑犯一样,不同的只是严重的犯人刑期不过20年,而这些矿场农奴却要一辈子做苦役。”这样,一支为侵略乌苏里江流域而组建的庞大的外贝加尔哥萨克军团,便由穆拉维约夫筹画成功了。他得意万状地叫嚷:“我们这样做,是为了保持我国的威望,向我们懦弱的邻国''炫耀耀武力。 穆拉维约夫所作的一切再不是“整顿东西伯利亚的混乱秩序”,!而是把“夺取太平洋的不冻港”这一目标作为基点,把全部心思都放哥萨克军团的事情上。 到1843年夏天,外贝加尔哥萨克军己扩展到48169人。10个骑兵团和两个骑炮兵营组成,已是一支有相当实力的作战军闭。此事国际间引起极大的反响一家英国报纸惊呼,穆拉维约夫从遥远的东西伯利亚向与世隔绝的的北京城进”。 而国内地,包括清廷和共和,都对此一无所知。 道光震怒异常,思考了几日之后的朝会上,他说:“神机军也练了有一年了,听说还不错,朕要御驾亲征,荡平罗刹,圣祖爷做得的事,朕也做得。” “皇上,不可。”听说皇帝要亲征,几位军机大臣又跪了地上,磕头不止。 “皇上,罗刹乃毫末之患,国之大害,南方。”穆彰阿说道。 “是啊,皇上,攘外必先安内,匪,匪共,才是大敌。”祁俞藻补充 “神机军虽然都说练得不错,不过西法操兵,咱们谁也没试过。”赛尚阿也说道。 “那好,就去木兰围场,校阅,看看神机军到底练得怎样,再做计较。” 9月15日围猎 木兰围场,秋高气爽马正肥。 道光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以及一干武大臣,站山丘之上,观看神机军校阅。 “今天八旗神机军分作两部,互相对敌,两黄旗,两红旗为甲部,由正黄旗都统怡亲王载垣指挥,军械总办鲍比霍顿为顾问,两白旗,两蓝旗为乙部。镶蓝旗都统郑亲王端华指挥,枪械教练博拉—米卢蒂洛维奇为顾问。而负责讲解战局的,就是八旗神机军总教头施拉普纳。” 施纳普那捋了捋自己头上不多的几根金,对着道光浅浅的鞠了一躬,用半生不熟的汉语说:“吾皇陛下,您很快就能看到这一年以来的训练成果了。” “施教头费心了,朕必有重赏。” “多谢皇上。” 这时候,神机军列队而出,各旗的军服都是仿照英军的军服,但颜色不同,两红旗是红衣,两蓝旗是蓝色军装,两白旗是白色军装。只有两黄旗,因为避讳,不能穿黄色的军装,而是身着藏青色军服。 “那三队人马是什么?怎么穿着铁黑色的衣服。” “皇帝陛下,”施拉普纳说,“那是您的御前亲兵营,虎枪、锐建、善捕。” “他们平时宫外执勤的时候,朕看见他们还是穿的传统的号衣,没想到这铁黑色的军服这等威风。” 御前亲兵三营踏着正步,行进到道光所的土丘前面。道光仔细打量他们。 这些御前亲兵身着铁黑色的军服,带着宽檐帽,每人的右臂肘部上都带着一个红色的袖套,袖套上有两道交叉的闪电。 “施教头,为什么这样装束?” “皇帝陛下,御前亲兵,也就是近卫军,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誉,他们不仅保卫皇帝,而且代表皇帝,惩恶扬善,维持军纪,因此装束上与别的军队绝不混同。红色的袖套代表纪律,而闪电北欧神话代表胜利。” 说完,施拉普纳左手一挥,下面的三营御前亲兵整齐的双脚一并,举手行礼:“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手臂如森林般高举,吼声草原上回荡。 “真乃虎贲之师。”旻詝的老师杜授田一旁赞叹道。 “这御前亲兵背上背的,是我的母国普鲁士陆军的秘密武器,德雷泽后装线膛步枪,可以精确射击一千五尺以外的敌人。普鲁士陆军是世界上强大的陆军,没有之一。八十年前,曾经力挫法兰西、奥地利、罗刹和瑞典四国围攻。因此普鲁士君主被尊为腓特烈大帝。”趁着霍顿和米卢不,施拉普纳开始吹捧他的祖国。 道光跳上御骑,缓辔而下,到跟前去看看自己的亲兵。他纵马从亲兵营前面跑过,每到一处,亲兵们就大呼“皇帝万岁!” 道光见过了锐建营旗队长德兴阿,善捕营旗队长布忽阔阔,来到虎枪营旗队长齐图的面前,突然饶有兴致的问道:“你为什么还拿着翻天画戟。” “回皇上,”齐图说:“这是家父平准有功,乾隆爷钦赐的。” 齐图将自己的翻天画戟呈了过来,太监曹蕉接过。道光仔细看画戟上刻着“大清吕布,冲阵第一。” “好。真是将门虎子。” “御前亲兵营是裁判队,负责监督各个旗队,防止作弊。也负责向我们通报战场的情况。”施拉普纳解释过后,一声令下,御前亲兵营就地解散,十人一组,分赴各个裁判要点。 “甲部进攻,乙部防守。”施拉普纳解释说。 这时候,怡亲王载垣展开了他的部队,两黄旗间,两红旗两翼,各个旗队都排出纵队,每行半个佐领,踏着散步,向敌方走去。 载垣骑一匹黄骠马上,走正黄旗满洲旗队的侧面。腰背挺直,几个号手围他的马边。 “快看,五哥!”道光身边的奕訢突然叫道。他说的,是道光第五子奕碂,已经被过继给淳郡王,宗法上已不算道光家的人,但奕訢小孩子不管这么多。 奕碂作为正黄旗满洲旗队长,虽然年仅十一岁,穿着一身小军服,由他的包衣德福牵着马,跟载垣后面。 守方乙部以横队展开,肃顺的正白旗靠近道光这边,其他三旗顺着展开,奇怪的是,指挥官端华的镶蓝旗远的一翼。 各旗的炮兵参领,按照施拉普纳的建议,被集起来使用,编成了两个炮兵大营:神威营和威远营,骑兵也是编成了骁骑和前锋两个大营,而不再是分属各旗。现两个炮兵营各属一方,守方的威远营已经将三十门十二磅山地榴放列开来,模拟轰击着。而攻方的神威营则一字排开,走队伍的前面。 进入射程以后,神威营有条不紊的放列火炮,开始模拟射击。 “施教头教练有方。”道光称赞着。 这时候,载垣将自己的马鞭高举,挥动了一下,他身边的号手一齐吹起号来。 四个旗的神机军一齐呐喊,越过炮兵的战线,以散步向前突击。 “小伙子们,像豹子一样。冲啊!”施拉普纳兴奋地大叫起来。 靠近道光这边的两个旗队,一攻一防,打得热闹非凡。道光问道:“这是那两支旗队?” 施拉普纳仔细看了看军装,都是纯色,没有镶边。 “这是正红旗汉军孙武安旗队进攻,正白旗汉军苗人凤旗队防守。” 道光又拿起千里镜看了看:“不错不错,攻守有。”他又疑惑的问:“正白旗的肃顺这是干什么?” 施拉普纳仔细看了一会,说道:“这是摇旗帜,稳定战线。奇怪,为什么是肃顺指挥?” 突然,身边的旻詝大叫起来:“看那,镶蓝旗拐过来了。” 这时候,就见远端的镶蓝旗斜着突进,整队拐弯。包抄上来。 “好!”道光一声赞叹。连他这个外行都现镶蓝旗到了攻方的侧面。 这时候,按照载垣的指挥,攻方外侧的镶红旗汉军整队变成向外的横队,防守镶蓝旗的进攻。 “载垣这孩子不错,有乃祖之风。吾家千里驹啊。” 道光拿起千里镜看了看,皱眉问道:“镶蓝旗汉军怎么回事,领队的有个女人。” 赛尚阿一旁答道:“回皇上,那是镶蓝旗汉军旗队长范铁锡之妻,董潇潇,她是蒙古扎克撒王公之女,身份亲贵,又是将门虎女,巾帼不让须眉,深得士心,不是寻常女子。” “喔!”道光不再计较。 这时候,就见镶蓝旗左右两翼旗帜摇动,号声响成一片,汉军、蒙古两个旗队齐刷刷的抽出刺刀,安恩菲尔德前装步枪上,改正步,如墙而进,如同四排波浪般向前涌动。 镶红旗被这气势所震慑,居然队形松散了……不到一刻钟,镶蓝旗挤垮了攻防的侧翼,胜负已定。 道光非常高兴,将各位都统找来训话:“载垣、肃顺调有方,端华奇兵制胜,都不简单。” 端华回答道:“这侧翼的布置,都是米卢蒂洛维奇教头设计的。” “好好。真是西洋高人。” 施拉普纳一旁笑嘻嘻的说:“其实,这就是我普鲁士腓特烈大帝所创的斜线战术。集结重兵于一翼。” 道光说道:“来呀,把突破侧翼的两个旗队长找来,朕要勉励一番。” 端华忙让传令兵去找,不一会儿,镶蓝旗蒙古旗队长马千山,汉军旗队长范铁锡都来了。 “马千山,朕记得你,镇江之战,你和山海关参将宋庆一起救过奕经的命。” “末将微功。不值一提。” 道光说道:“今天看到神机军这样,真就放心了。隆,拟旨!” “着镶蓝旗都统,郑亲王端华,为奉天将军,东北剿狄总办大臣,镶蓝旗移师奉天,防备罗刹,等候朝廷准备妥当挥军北上。” “着正白旗都统肃顺,为华南剿匪总办大臣,带领正白旗,正蓝旗,镶白旗,前锋营,神威营南下武昌。先剿灭匪,再南下剿共。安内之后,朕要亲率两黄旗,两红旗,北上攘外。” “皇上,粮饷呢?”军机大臣何汝霖问,“去年赔款买货,前年的税就白收了。前年打战,两江打烂了,免了他们的税,以休养生息。天下财富,三分两江,,这就去了三成。广东造反,赔款的银两全都陷广东不说,去年的广东税收也完了,这就又去了一成。匪造反,湖广糜烂,今年湖广的粮食也做不了指望。也就四川河北,还有钱粮,勉强维持用。哪还有钱兵。神机军本身还要钱,每个月五十万两,真是花钱如流水一样。” 道光想了想,做了决定:“郑亲王端华,加衔东三省八旗地区领袖,总督东三省钱粮。粮草白银,你自取之。” “谢皇上隆恩!”端华赶紧跪下磕头:“臣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李鸿章!” “小臣。” “朕命你为两淮盐提举使,坐衙安庆,为华南剿总督办粮草。两淮盐税,都归你调用。” “谢皇上。”李鸿章也跪下磕头。他心花怒放。天津军械帮办,虽然也是个肥缺,但清廷以前没有这个官位,不入流。两淮盐提举使,每年至少八万两的白银从手头过。那是多少人眼红的位置啊。 “皇上,不妥。”军机大臣祁俞藻反对,“李鸿章是安徽人,本省人做不得本省官。” “李鸿章,你会勾结地方,图谋不轨么?” “臣不敢。” “谅你也不敢。”道光哈哈大笑起来:“李鸿章为朕找回十万火枪,门大炮。没有他,就没这神机军。这等大功,还没有赏他。剿匪之时从权,让他做盐提举使。之后另调一省巡抚就是了。” 长沙之战 “眼看清妖慢慢围上来了,就这样困长沙城下,着实不是什么出路。”杨秀清说。 “平等王,我看要紧的,还是把长沙打下来,长沙城里有府库,有粮食。我们从郴州到长沙,急需补充。”冯云山道。 “可现江忠源江妖头已经到了,这江妖头挺会打仗,赖汉英还吃了点亏。向荣也就快到了。长沙城这么大,曾妖头又狡猾,没那么容易打下来。” “到底怎么办,还是请平等王安排调。”大伯礼玺天德一言而决。 “各个击破,让曾立昌带领本部人马看住长沙城内的妖兵,我们先合力击破江妖头。” “城里妖兵厉害,曾立昌一千多人怕是拦不住。” “这样,”萧朝贵说,“小弟我去捉拿江妖头,杨大哥你还是带领本部困住曾妖头和杨芳老儿就行。” 萧朝贵带领七千人拟定了两路进袭清军的战斗计划。 江忠源的部下白能带领湘勇行至仰天湖,曾水源,林凤翔,李开芳的三四千人已经冲至。白能一看,太平军人多势盛,不敢交战,“湘兵稍却,势甚危险”。萧朝贵率大部掩杀。白能带领亲信逃命。 转过一个山坡,萧朝贵看看追上白能,却听见坡后杀声四起。原来是江忠源赶来增援,“带勇向前冲击”,双方短兵相接,杀一处。 这时,曾水源军千余人由东路向湘勇侧后掩袭。湘勇势渐难支,逃窜回营。太平军追杀,斩杀无算, 江忠源右腿受矛伤落马,白能拼命救护,保住性命,协同的清江协副将德安腿受伤,朗洞营参将任大贵炮残命,兵勇伤亡严重。 江忠源避入蔡公坟营盘拒守顽抗,太平军未能夺取这一战略要地。 傍晚,萧朝贵回营歇息。洪秀全说道:“虔诚王今天辛苦了,明日让曾水源出战就行。” “哪里话来,不活捉江妖头,誓不罢休。”萧朝贵怒气蓬,决定明日再战。 过了几日,杨芳,向荣各部,都长沙城下取齐。杨芳、向荣、曾国藩、江忠源各部兵力5万人,加之城内外雇募壮勇、团练,号称10万。太平军至多3万。 清军的兵力部署是:杨芳带领经岱、李瑞、常禄、马龙、王锦绣五镇之兵扼据金盆岭、阿弥岭、广济桥,与驻扎醛陵坡、蔡公坟及小吴门、校场一带的城东一线清军,“互相椅角”以防太平军由南线、 东线运动。乌兰泰扎营北门外,专防北面通岳州大路。湘江西岸檬湾市、渔湾市一带拟由常存管带黔、苗各兵14加名扎驻,试图切断太平军接济,兼防其渡江向北进军。 江忠源侧重湘江江防以水陆洲为重点,洲西河道“沉船压石,坚钉桩撅,维以铁练、缆,总期塞断,不能通舟为止”;洲东水深流急,难以塞断,设炮封锁,严禁船只行驶。太平军水上力量不过数十只乌江倒划小船与若于木障。其木牌已为清军掳获十分之,对湘江江防威胁不大。 针对清军的部署与太平军面临的困难,洪秀全等的决策是: 1、萧朝贵转头继续攻坚,以穴地攻城为主要战术手段。补入由郴、桂矿工为主力的土营,承担这一任务,城南多处组织坑道作业。 2。出击城外清军。洪、杨决定乘其暂时还未直接威胁太平军后路之机,向近城清军动攻势,试图打通东路交通线,其他城门外开辟战场。 3,构筑围城防御圈。现有骆秉章城南构筑的未完工的土城可资利用,太平军对之加 以改造,配置火力、兵力,构成防御圈,以确保后路安全,掩护玫坚。 4。策划分兵渡湘,西岸开辟战场,力图控制湘江两岸交通线,这个任务自然由罗大纲负责。 9月14日,太平军大举出动。由妙高峰突出七千人,“绕至浏阳门外校场,分三路进扑各营。”这次攻势不是正面进攻,而是侧后迂回攻击,企图浏阳门外取得立足点,打通东路交通线,解除江忠源等东线的军事威胁。 骆秉章等“当派楚南官兵,并县垂严正沂、同知贾亨晋、知县江忠源,各带兵勇迎击”,校场正面会 战。 “白能带队从攻截。徐广缙选派城内精兵二余名,侍卫开隆阿带领川兵下城协剿。”战斗开始,太平军向清军冲击。由于兵力较少,清军不敢靡战,急忙退回阵地防御。太平军直前猛追,“分扑营墙”,清军形势危急二正这,一关键时刻,“江忠源驰至,上前横截。”太平军的翼侧受到攻击,战局生逆转。江忠源等乘势杀出,“复三面夹击”,清军由防御转人全面进攻。太平军“见势不敌,即由校场东”徉败。清军紧追,太平军撤至陈家拢,“忽总聚一处”,集兵力,“回头猛攻”,出敌意料, 战局又有转机。 杨秀清指挥太平军主力猛攻蔡公坟大营,眼看就要攻破营盘之际,洪秀全却遣人来召:“传天王令,请平等王暂且罢战,有重大变故,诸王到大寨议事。” 杨秀清回到大寨,就见地上放着一副担架,担架上的人用白布蒙着。他心知不妙,蹲下身去,揭开白布一看:“啊。朝贵兄弟!” 原来,萧朝贵这一次对长沙志必得,身先士卒向城内猛冲,却不料湘军架起大炮就近猛轰,萧朝贵被霰弹扫,一命呜呼。 开国老兄弟,折了虔诚王,太平军士气大挫。再也无心攻打长沙。幸好白天罗大纲已经带领他的“艇匪”成功渡过湘江,西岸开辟了一片阵地。于是,太平军放弃了攻打长沙的计划,全部转移到湘江西岸。 9月20日,向荣带渡江西进,增援潮勇,承担西岸南线军务,江忠源也同时西渡,承担西岸北线军务。“八月初八日9月20日,洞井铺接仗,杀贼数,生擒二余名。”至此、西岸成了第二战场。 太平军和湘军湘江西岸反复攻杀十余日,互有杀伤,长沙之战陷入僵持。双方都还不知道,神机军已经点兵南下。 9月30日开拔 “长沙苦战,萧朝贵阵亡,我们要出手么?”李颖修陈述着东厂报告的十日前的战局,问楚剑功。 “萧朝贵还是死了。”楚剑功并不知道太平天国的权力结构生变化,他只是感叹历史未变,“如果我们现介入,历史是不是就变了?” “历史早就变了。如果我们现下定决心,推翻清廷并非不可能。” “但是我们的战略,用商品经济的大潮摧毁国旧农村,会受到影响。” “我们就算接管了全国政权,商品经济还是会摧毁旧农村的。”李颖修说,“大势如此,自由经济学派和马克思主义者,这个潮流上的结论是一致的。” “但如果我们夺取了全国政权,破产农民的怨恨就会对准我们。破产农民,还有地主,会疯狂的涌入城市,这个潮流会把我们生的政权撕得粉碎。” “可以用户口、集体农庄、生产队把农民都约束起来。”李颖修说:“历史证明,限制他们三十年没有问题。同时还可以用工农剪刀差,进行原始积累。” “然后呢,商品经济的春风吹活了家庭年产承包责任制,解放了农村的活力,于是以粮食价格上涨为标志开始‘价格闯关’,这样,只用十年,我们的政权就会面对的关口,到时候,不知道谁来说‘老了,无所谓了’。” “你这人真无聊……” “何必冒险,清廷还是站好后一班岗,替我们承担所有的怨恨。” 京师。 军机大臣隆下朝之后,往家里去,他家住京城靠北面的地方。 轿夫走了一段,停了下来。“老爷,前面有军汉汹酒闹事。取仪仗将他们赶开。” “又是神机军那些胡滑小儿,不要招惹他们,过两天他们走了,就清净了。” 木兰围场校阅之后,两白旗,两蓝旗就准备开拔。每个旗给了一万两白银的开拔费,每个旗队长再单给一千两。 而神机军多有些以前驻京八旗和绿营的人,他们好久没有回京城了。于是皇帝开恩,让这些军汉以旗队为单位,不带武器,临走前进京城逛逛。 “小弟我就要南下两淮,大哥你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靠僻静处的一个小摊上,正红旗汉军旗队长孙武安正给正白旗汉军旗队长苗人凤践行。 “江南织造,贡品啊。苗爷你想点办法,小弟我京城有路子,可以卖出去,钱少不了你的。” “隆哥,你这话就见外了。我们两兄弟,提什么钱。不过我是去淮南,然后下湖广,苏州……恐怕不好办哪。” “哎呀,灵活点嘛,你就不会转进一下?就算到不了苏州,淮南也有不少好东西啊。” “有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去过。”孙武安不高兴了,“你去了看嘛,有什么就弄什么。像你这种死脑筋,一辈子不了家。” “谢谢隆哥你指点。不过,没本钱?”苗人凤说。 “你看你死脑筋。你们刚的开拔费呢?” “落到小弟1旗队的才两千两,还有给下面的参领,佐领。” “拉着他们一起做生意。让他们入股。” “这不太好。” “不愿意算了。”孙武安端起酒杯,“喝酒喝酒。” 两人喝酒吃菜,闷了一会,孙武安说:“我还有个没本钱的招,赊账。淮上商家,徽商,家底厚着呢。让他们先垫出来。” “他们愿意吗?” “当然愿意了,你们正白旗这么大老远的跑过去,保境安民,拿他点东西,还不是理所当然的。他还好意思找你要钱?” “也对!”苗人凤憨厚的笑了起来,“大哥真是有本生意经啊。” “没好处,谁来当这大头兵呀。我就羡慕你,可以下去生,我们正红旗还得留张家口受苦。” “大哥别着急,平了匪,还要南下剿共。想想匪共,靠我们三个旗,那哪打得过啊。正红旗,肯定要南下,小弟先去探路子,到时候等大哥来了,让隆哥你带着小弟财。” “还行,你小子越来越上道了,我听说匪共有洋纱洋布,洋火洋油,洋米洋面,都是好东西啊。” “可那个,楚……叛逆,会跟咱们做生意么?” “傻啊,你,他不和咱们做生意,咱们两淮,或者两湖,拉个大户当门面,上去呗,你呀,还是不上道。” ”大哥教训得是。我敬大哥一杯。” 保定,一家驴肉火锅店,三男一女,围着张桌子,大吃大嚼。那女子手持一把短刀,给众人分肉。 “两年多以前,就这家店里,和山海关的宋庆,黑龙江马队的早慢熊斯基,尼古拉斯一起喝酒,然后南下扬州。时间一晃,都过了这么久了。早慢熊斯基,尼古拉斯,都成了匪共里头有名头的人物,宋庆山海关也当上参将。”马千山絮絮叨叨的说道。 “老马。这事情你都说了好多回了。”那女子小声说着,“早慢熊斯基,尼古拉斯的事情,你别老念叨了,让别人听去,就是一个通匪,要杀头的。” “弟妹你又吓唬我,我怕什么?别说我,就说我们镶蓝旗都统,现东北剿总郑亲王端华,当年也是跟着楚剑功跑步的,我要算通匪,那他算什么?对,大范。” 坐一边的范铁锡嘿嘿笑笑:“这次我们镶蓝旗是北上奉天,防备罗刹,和楚剑功他们对不上,说说也没事。” “你看你们,光顾着说话,方师爷把锅里的肉都要吃完了。” “哪里哪里。”方从哲说,“我饭量小,只好笨鸟先飞。” 范铁锡说:“方师爷读书人呐。做什么都是光面堂皇的。来来来,光吃肉不行,你要喝酒。这杯干了,谁不喝我揍他。”说完一扬脖子,喝光了面前的酒。 董潇潇轻轻一笑,把酒慢慢喝掉,马千山也喝掉了。方从哲犹豫了半天,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 “方师爷,你这个样子,到了关外会冻死的。”董潇潇一旁叫道。 “我说,”范铁锡靠椅背上,大大咧咧的说:“我估摸着,我们这一次出关,就不会回来了,肯定一辈子驻屯奉天。我反正关外八旗出身,也就是回家,老马你可回不了热河了。” “没事。我反正光棍一条,关外塞外,对我来说一码事情。倒是方师爷,江南的读书人。说实话,方师爷,不如我跟你把帐结了,你这就回家去。” “那怎么能行,方师爷郑亲王那里都挂了号了,知道老马有个上知天,下晓地理的师爷,王爷准备请方师爷入幕府呢。” “你们真是看不起读书人,也看不清大势。可我看得清啊。”方从哲说,“不食五鼎烹,就受五鼎烹,我当然会跟着你们到关外。” “方师爷,别拽,什么意思?” “大范,老马,建功立业,正当其时,董姐,想不想做诰命夫人?” 10月2日小天堂 太平军和湘军攻杀十余日,长沙久攻不克,太平军的战略目的长期不得实现。清军素质虽差,但数量众多。太平军无论攻坚打援,都存着相当困难。洪秀全等看出,大军继续滞留长沙城外,与优势的敌人拖时间、拚消耗,实不是胜算。 再说,虽然湘江西岸有粮源,但食盐、弹药等物质日渐匾缺,已经严重影响将士打仗和生活。李秀成禀报说“天朝官兵有粮,无有油盐可食,浑身乏力,向天帝牌位磕头,亦不得回应,士气大沮。”,生活生严重困难;攻坚战局上,“天军心壮而力不登”。 洪秀全也不得不寻找出路。“欲由益阳县,欲靠洞庭湖边而到常德,欲取河南为家。”太平军借着一个大雨之夜,移师宁乡。长沙清军久战疲惫,竟无人追击。 萧朝贵的遗体宁乡匆匆下葬。这位虔诚王七千票,就这样消失了。作为太平天国开国元勋和有数的猛将,他的死亡,像是上天的昭告,太平军散布着沮丧的情绪,攻长沙不克,虔诚王战死,那天国的前途究竟哪里呢? 正是这样的局面下,洪秀全召集太平王庭开会。 “军心不稳,以虔诚王旧部为甚。”柳叶飞说道。 “他们失了头领,有些人心浮动,也是正常。” “自由王,不可疏忽大意,不如开了圣库,给他们做些犒赏。” “天王,不可,以来圣库里没什么钱,二来直接以钱银犒赏,不符天国宗义。” “我倒有个主意。”柳叶飞说,“分封。” “不是说好不分封吗?”洪秀全有些恼了。 “天王,且听我说,我是说将虔诚王的票权,分给他的部属。让他的部属感觉到自己地位和权力的提升。而且,七千票,分给曾水源,林凤翔,李开芳三个人,让他们再去安抚部众。” 柳叶飞还有一句话没讲出来:七千票分给三个人,相对来说,剩下诸王的权力就扩大了。 “是啊,分给林凤翔等三人,让大家看看,只要奋勇作战,天国是不会亏待老兄弟的。”冯云山也赞同。 “不妥不妥。”韦昌辉反对,“金田起事之前,胡以晃,秦日纲,都为天国筹备出了大力,他们虽然封了侯,却也没有票,现林凤翔等人却越过他们,叫老兄弟们怎么想嘛。”韦昌辉为和自己一样,投上全部身家的胡以晃鸣不平。 “这个好办,”杨秀清说,“那就分封五个人好了。”五个人分七千票,就分得散了。 洪秀全琢磨了一下:“每个人一千四票,这个四字,广东话里不太好听。” 大家都不做声,看天王到底想说什么。大家都不信洪秀全真的忌讳这个“四”字 大伯礼玺天德说:“赖汉英,自起事以来,一直为天国断后,上个月被江忠源围住,差点陷里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他也算一号。” 喔!原来想把你的妻弟捎上。赖汉英的姐姐就是洪秀全的妻子赖惜英 柳叶飞不动声色:“天王,七千票除以,不好分呐。” 洪秀全惊觉:“对呀,不好分呐……我两个弟弟,洪仁,洪仁达,一直跟着我们转战,他们年龄还小,真是苦了他们了,不如也把他们带上。” 喔!这么算来,封八个人,你洪天王家的就有三个。 这时候,杨秀清说道:“洪仁,洪仁达,他们虽然有苦劳,却没有功劳。倒不如封罗大纲,曾立昌,吉元、林启荣。” 众人都觉得有理,罗大纲是“艇匪”的头领,太平军内算是一股大势力。而且攻道州,下郴州,开湘江西岸,都是罗大纲打头阵。 而曾立昌、吉元和林启荣是杨秀清的主要战将,讲功劳还赖汉英之上。 洪秀全被难住了,冯云山解围道:“依我看,那就都封了。” “这一下就有十二个人了,还是分不平。”柳叶飞说,“大将曾天养,威信卓著,咱们怎么把他忘了。”曾天养是太平军诸将领年龄大的。 “对呀!可是,这样就有十三个人了,不吉利。”洪秀全皱着某头,苦苦思,找到了解决办法:“蒙得恩,一直管着老营,家眷都多亏他照顾。” 十四个人了,又遇到了“四”字。柳叶飞决定培植一下自己的势力:“有个小伙子,李秀成,打仗又机灵,又勇猛,永安就是他化妆进城拿下来的。永川还让向荣上了当。” “秀成这孩子我挺喜欢的,把他也算上。” 十五人,又除不了。 “哎呀,糊涂了不是。”大家塞人塞得都差不多了,也该结束了,“本来功劳资历不一样,票数也就不一样嘛。” 后七千票是这么分配的: 票的有:天燕(侯)秦日纲,天毅李开芳,天豫胡以晃,天威林凤翔,天勇罗大纲, 五票的有:天秀曾水源,天慕赖汉英,天定吉元 四票的有:天赞蒙得恩,天勤林启荣,天遵曾天养,天昌曾立昌 三票的有:天安洪仁,天福洪仁达,天忠李秀成。 “老兄弟们安抚好了,那一半的天国兄弟怎么办。” “我又有个主意。”还是柳叶飞想法子“小天堂。” “小天堂?” 柳叶飞说出了他的设想。次日,太平王庭连两诏: 《令各军记功记罪诏》和《谕兵将立志顶天真忠报国到底诏》 这两道诏旨互为补充,描述了立功将士小天堂得享荣光的政治待遇。 前一诏旨规定,功勋们未来小天堂确定待遇厚薄的客观依据,就是将士历次战斗的功罪。为此,洪秀全命令各两司马,每次战后立即按人记录功罪,汇成簿册,逐级上报,直达军师,积累归档。到小天堂后,开档清算“以定官职高低”。于是,未来小天堂的政治、生活待遇,与现实的艰苦战斗直接联结起来。只有勇敢杀妖,屡建战功,为革命战争多作贡献,才能获取优厚的封赏。这就激励了将士战场上的积极性与主动性,提高了部队士气和战斗力。 后一诏旨确定了小天堂的封赏标准,功勋将士可以获取从军帅到丞相的各级官爵,并享有“累代世袭”的特权。至于这些官爵的等级和待遇,《太平礼制》里已作了详苛繁的规定。这样,小天堂不再仅仅是一个朦胧抽象的宗教范畴了,它规定了比较具体和明确的未来待遇标准,凸显出鲜明的政治功利,因而具有强烈的刺激作用。 “那哪里是小天堂?”太平军上下都询问。 洪秀全没有急着回答这个问题,他要解决另一件事情:“博爱王,护法王,我请你们商议一下。朝贵兄弟去了,小妹寡,着实可怜,我想,把她嫁给李秀成,不知道违不违反教义?” 1843(下)黑手高悬霸主鞭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8-01 10月5日电 露丝雅坐桌子前面,头上戴着耳机,左手压着一张白纸,,纸上画满了长短线条和点阵,右手青葱玉指报机上以每秒八下的频率敲击着。 双针式电报机。摆露丝雅面前的东西,像一架旧式的自鸣钟,而钟面的上面,有两根极细的金属针。 这种实用化的电报机载一年前刚刚由英国工程师库克和惠斯通研。由于是刚刚出现的先进设备,英格兰本土的投资人非常的谨慎。而当时英格兰访问的楚剑功对惠斯通电报的大名记得非常清楚,于是毫不犹豫的购买了全套专利,样机,图纸。 楚剑功回国以后,马上任命投奔自己的英国人,麦克斯维尔的同学谢顿主持逆向仿制,经过一年多的技术攻关,终于造出了实用化的,可以大规模普及的无线和有线电报机。现露丝雅使用的,就是无线型号。 电磁波越过房间的墙壁,通过广东西山上的无线电塔,向四周送,电磁波越过虎门要塞,狮子洋,零丁洋,终于到达广东外海上的一艘轮船上。 这艘轮船是寒号鸟号的改进型,主要将浆轮与螺旋桨复合推进改进成单一的螺旋桨推进,航速十五节,巡航速大为提高,达到了十节。 改进工作由小白狼主持,蒸汽机部分的负责人仍旧是青铜丽人。船型的改进者却是一个华人:方兴方平之。他本是徽州人士,1818年生,父亲是当地茶商,来广州经商讨营生,和英国人的贸易现了西式战舰的横行霸道的强横实力,心不平。从1835年开始,方平之开始研究西洋船舶。当广州大都督府组建广州船厂的时候,他就加入了设计室。 这艘船,算是方平之的第一件作品,以寒号鸟为基础,吸收了式传统船舶的一些优点。方平之自己看来,一切如此完美,便将自己的船命名为“nibat”。 这艘nibat的确不错,左将军,海军都督施策也非常喜欢,于是选作海军的综合实验船。今天,这艘nibat开到海上,要任务就是实验无线电报的近海通讯能力。 “钧座,电报译出来了。”一位金碧眼,身材高挑的英格兰人从收室里走了出来。她叫kathidr,绰号松鼠,出生于hidr源地gutr的hidry村。自视血统久远纯正,本性纯洁善良正义。总认为电磁波可以让生物变成白痴,于是以虾蟹做实验。因此,被英格兰圣公会认定为女巫。 她英格兰呆不下去,所以跑到东方来。正值广东的西山电子器材厂招募工程师,于是吸收了她。 她的汉名胡幽兰,代号松鼠。这就是西厂“松鼠”这个传承久远的代号的开端。 作为第一代松鼠,她明了电报操作的基本程序,规定了电报员的指法。 楚剑功为西厂提供了世界上第一套密码编写方程,执意将之命名为“豪密”,而松鼠则将豪密具化到可执行的程。今天,nibat上,只是使用普通的电报稿做实验。 楚剑功和施策核对了电报稿和原稿,确认了电报的准确性。施策说:“大舰队的指挥极限,终于被突破了。” 所谓舰队指挥极限,是指旗语时代,所有的指挥信号都只能依靠旗语和灯光出,直接指挥距离仅限于目视,一旦大舰队接战,往往陷入指挥不灵的境地。 “即使有电报,指挥极限仍旧是存的。”楚剑功打击了一下施策,接着说:“走,去看看电气舱。” 电气舱由意大利裔工程师兰设计,以蒸汽机的热量来电。这个电气舱是实验性的,还不能真正投入战场或者日常生活。 兰本来克拉克科学仪器制造公司工作,并1834年,协助克拉克制造了世界上第一台实验室电源,这也是世界上第一种实用化的永磁电机。 当时的英格兰,流行一种电击避邪的风俗,病人手握一对金属手柄。通过他身体的电量可以靠改变 手柄转动的速率来控制。理所当然的,为人们驱邪也成为克拉克公司的重要收入。 兰特别喜欢测试人们对电流的承受极限,并以此写了四份科研报告,但也得出了一个不受公司欢迎的结论:电击驱邪是不可行的。由此,他被公司开除,流落到东方,被他的老乡板甲大白兔,也就是大都督府的右将军,炮兵与军备都监推荐,到南洋总局的电气分部任工程师。 “钧座,您对这个电气舱感觉怎么样,你看,这里有个手柄,可以专门用来惩罚犯错误的士兵。” “别搞这些无聊的玩意。”楚剑功说,“我跟你提的电驱动怎么样了?要知道,电驱动可以简化船舶的传动,这对造船业是革命性的。” “很困难,革命性的另一面即是不切实际,庞大的电机会把nibat压沉。目前我们只能满足船舶和通讯需要。” “照明呢,我跟你说过,用竹丝灯泡。” “试验,说实话,阻碍电力照明的,并不是电学,而是灯泡烧成工业。” “珠江水电站的建设呢?” “我和范流谈过了,除非大范围普及电力照明和其他生活用电,不然难以收回成本。当然,如果考虑到农业灌溉需要,那是另一回事,与我这个电气工程师无关。” 看到楚剑功有点失望,兰又说:“我和谢顿的一致结论,目前的永磁蓄电机只是小玩意,法拉第,克拉克,莱比锡的施特尔,诺来,霍姆斯都研究动力电机。钧座,您提出的水力电机组理论上没有任何瑕疵,一定的可行的,关键于多做实验,得到建设水利电厂的切实数据。” “是的,是的,钧座。”谢顿一旁插嘴说,“电气和电磁研究,需要多的资金支持。钧座您英明的指出了电气和电磁的展方向,但要实用化,需要大笔的资金。” 舰炮 nibat完成了电报、电气、螺旋桨巡航等多项技术试验和演示之后,开始返航。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到达广州造船厂黄埔码头停靠。 广州造船厂的船台上,正建造国第一艘巡洋舰,钢制骨架,木壳舰体。采用三千五千瓦标准蒸汽机,全螺旋桨推进,巡航速十一节,巡航里程2000海里。标准排水量1200吨。 负责建造这艘巡洋舰的总工程师名叫布鲁克劳德,汉名字蓝云光头。他出身莱茵河造船作坊,主要经验以建造北海渔船为主。现造巡洋舰也是赶鸭子上架。 楚剑功带着众人走向船台,施策紧紧地跟他旁边:“钧座,这艘巡洋舰看起来不错啊,取个什么名字呢?” “051型护卫舰,不要叫巡洋舰,1200吨也好意思。”楚剑功笑着说。 “现74门炮战列舰也才3000吨。” “那是前装炮风帆战列舰,而051型是铁甲蒸汽后装炮时代的开创者,能一样吗?” “嗯,我听说英国的无敌级也就是这个水平。” 楚剑功往船台走,前面一伙人迎了上来,车骑将军陆达前头:“钧座,你偏心啊,后装炮塔,我们陆军都还没有,你就先给海军了。” 陆达所说的,是指051号上面的型炮塔,以的阿姆斯特朗12磅(76)后装炮为原型,仿制的77毫米双联装速射舰炮。炮塔内部采用卷扬式装弹机,与炮塔下方的滑轮组提弹机相匹配,脚踏驱动。单炮射速6每分钟。 051型护卫舰按照楚剑功的要求,采用全线布局,前后各有一个双联装炮塔,全舰共4门77毫米后装炮,可以25每分的射速持续射击5分钟,完全压制一个陆军12门炮的炮兵营,这还没有考虑陆军目前主要装备12磅长管加农炮是前装炮,圆形弹带来的技术差距。 “车帅,”施策叫道,“你们陆军现扩编到三万人了,我的海军整来整去,还是以前广东水师残部,总要让我们占一回先手。” 这时候,船台上跑下来一个人,楚剑功一看,不由得乐了。此人乃是大明建帝之后,碧眼西洋人朱宁杭-亨利-诺基亚-里贝里。现他有个简化的名字,朱贝里。 “钧座,这艘船就是我的坐舰。”朱贝里叫道。 “是啊,满意吗?” “满意!我天天跑来看,都等不及了。嗯,这艘军舰叫什么名字呢?敦刻尔克号,广州号?” “名字我早就想好了,就叫做‘闯王李自成’号。” “闯王?我知道‘王’是指亲王的意思,李自成是明朝的亲王吗?” “是的是的。”楚剑功说:“闯王李自成,大明可威风了。” “太好了。”朱贝里大笑起来,“钧座,我要去找蓝云光头,让他把舰名给我记下了。” 等朱贝里走远了,陆达问:“钧座,为什么用反贼的旗号?” “我们本来就是反贼,陆达你今天才知道?” “为什么不用徐达常遇春?”陆达问。 “别着急啊,提辖,我们以后的兵器多着呢,徐达常遇春,会用上的。” 楚剑功转过头来,对施策说:“除了闯王李自成号,我们还会建造至少两艘同型舰,施策,舰长你选好了吗?” “选好了,那对师徒?” “师徒?”楚剑功一愣,随即回过味来。大概五月份的时候,广州来了两个西洋人,申请政治庇护。据澳门的英国人说,这两人是海盗。而他们自称受到梵蒂冈教廷的迫害。 楚剑功问他们被迫害的原因,他们说:由于信奉一种特别的宗教,这个宗教总是由两个人组成,一个师傅,一个徒弟。因此被教廷宣布为异端。 楚剑功问他们谁是师傅,谁是徒弟。两人都表示自己是师傅。楚剑功觉得这两人蛮有趣的,就让他们留了下来。施策现他们对海军战术理解得不错,就让他们到海军帮忙。 这两人,一个叫:费里德里希-达斯-莫非-梅塞施密特,另一个叫:郎-达斯-秦-安捷利尔。 抛开海军事务,楚剑功对陆达说:“走,我们去兵工厂。”说完,拉着陆达向蒸汽汽车走去。 这种蒸汽汽车是按照楚剑功从英国买回来的,有三辆给了南洋总局做样车,楚剑功扣下一辆,当做公务用车,前面是两个导向小轮,后面是四个直径15米的负重大轮。15马力,顶峰速25节,大载重6吨。 “算了,钧座,你自己坐这个汽车,我骑马。”陆达说,“这个车,我实坐不了,就广州城的青石板路,一路震得我蛋都要碎了。” “陆达,这是你们陆军的圣物啊,蒸汽驱动,刚性悬挂,铆接组装,就还缺两个炮塔。” “钧座,你陆地巡洋舰的想法是好,可惜这车要是开野地里去,不等打仗,先把自己人折腾死了。” “橡胶会有的,轮胎也会有的。算了,你就骑马把,兵工厂见。”楚剑功跳上汽车,对着副官钱水廷喊,“开车。” 蒸汽汽车突突突突的开着,一会儿陷到泥土里面,一会儿又缺水,钱水廷带着几名护兵,动不动就要下去推车,累得满头大汗。紧赶慢赶,总算晚饭时间赶到了南洋总局广东兵器制造厂枪械分部,也就是番禺厂。 番禺兵工厂全厂占地376亩,房屋36间,机器设备907台,员工约1500名。 总厂下设枪厂、枪弹厂、黑药厂和机器厂,月产能力为英式恩菲尔德前装步枪400支,刺刀600把,前装弹药20万,黑火药8万斤。 此外,兵工厂还小规模仿制挪威卡曼尔莱德1842后装步枪,积累技术经验。 “今年年产步枪可以达到5000支。”陆达仍旧觉得太慢了,“我们现扩军到了三万人,就还有五千只步枪的缺口,锦衣卫也还没有步枪。” “不要着急,陆达。慢慢来,我看这个厂,明年就可以把每月产量提升到800支。” “步枪就这样,我关心火炮,西洋大炮太giab了。”陆达开始说洋。 10月6日炮与化学 南洋总局广东兵工厂炮与炮弹分部厂建清远县潖江口,1842年8月动工,1843年5月建成,共有房屋建筑18万平方米,机器设备340台,习惯称潖江兵工厂,于今年6月开始试生产。 广东兵器制造厂炮与炮弹分部下设炮厂、炮弹厂,引信厂、工具厂、打铁厂、木工厂、动力厂。有工人3737人,英籍技职人员约5人,法籍2人,莱茵人30人。工务处下设制炮所、弹夹所、引信所、火工所、工具所、样板所、铸工所、锻工所、木工所、水电所、修配所等11个所,专门培养本土的技工。这也是小白狼非常看重的一个厂,他自任本厂总工程师。 “总有一天,我要用榴弹炮把霰弹亲王轰成渣。”小白狼对着潖江,出如下誓言。 广东兵器制造厂炮与炮弹分部的设计生产能力为:月产12磅山地榴9门、12磅铁铸长管加农炮9门、各型炮弹总计12500。重要的计划于,该厂应该1844年年底以前,为南洋总局提供超过1000名本土技工。 该工厂全世界第一个采用了铁模铸炮技术。这个方法是现任大都督府工部侍郎的龚振麟于1842年明的,并著有《铁模铸炮图说》一书。铁模铸炮法是以铁为模,铸炮时,先将铁模的每瓣内侧刷上两层浆液。第一层浆液是用细稻壳灰和细沙泥制成的;第二层浆液是用上等极细窑煤调水制成的。然后,两瓣相合,用铁箍箍紧、烘热,节节相续,后浇铸金属熔液。待浇足熔液,冷却成型以后,即刻按模瓣次序剥去铁模,如剥掉笋壳一样,逐渐露出炮身,再剔除炮心内的泥胚胎,膛内自然光滑。 平章军国重事大司马大将军楚剑功,车骑将军都督外军事陆达等人南洋总局广东兵器制造厂炮与炮弹分部进行了调研。调研人员兵器制造厂以及分部总工程师小白狼的陪同下,参观了各个厂区。 楚剑功高表扬了潖江厂区的建设工作,表彰了一批先进集体和个人,并对潖江厂抓住机遇做出大贡献寄予厚望。 小白狼总工程师组织了生产成品抽检和演示,抽检产品全部合格,12磅山地榴和12磅长管加农炮全部合格,楚剑功对开花弹,榴弹,榴霰弹的演示效果表示满意。 后,小白狼总工程师向客人们介绍了工厂研的技术和产品。 工厂目前研的重要技术,就是钢芯复合炮管,即火炮的内圈是钢制炮管,外层是铁质护套,这一技术,可以大大加强火炮的膛压。 另一项技术是管退火炮,管退火炮射击后不必复位,可以大大增加火炮的射速和精。 而潖江厂目前正以英国的阿姆斯特朗47英寸40磅后装线膛炮为原型,开三种型的后装线膛炮。 第一种是77毫米12磅后装线膛野炮,设计放列炮车重量680公斤,榴弹射程大3000米,榴霰弹2000米,曳火弹2500米,三马拖曳。 另一种是111毫米40磅后装线膛炮,又分为舰炮和野炮两种基本型,均为41倍口径,炮重45吨,大射程7900码。大致可以看作阿姆斯特朗47英寸40磅炮的广东版。 第三种是222毫米240磅要塞炮&攻城炮,配有液压制退的弹性炮架。这种架退炮,有短、、长三式,射程分别为7200码、8000码、11000码,炮身重分别为19吨、21吨和25吨。 “技术上是不是过于超前了?”楚剑功指着后一种要塞炮问。 “这种炮,基本是阿姆斯特朗9英寸前装要塞炮的后装化,炮弹和炮身没有任何技术难题,重点于液压制退装置。反正研究嘛,多研究些技术。” “好,技术上你负责。” “我有一点小小的要求。”小白狼说。 “什么事情?” “咳咳,我想约青铜丽人吃饭,但南洋总局是七天工作制的,她总说自己没时间,钧座你能不能给她放个假呢?” “这种事情,你要找李颖修。”楚剑功轻轻地推脱掉了。 10月7日 广东茂名,南洋总局化学本部就设这里。 一般说来,大约从t$世纪叶起,化学一i一业就开始工业化过程起着日益重要的作用。对于诸如玻璃、肥皂、纯碱、染料和纺织品之类商品需求的不断增加,导致一种高专业化的实验方法的出现,从而大大改进无机酸类和常用碱这些基础原料的生产制造方法。 也正因为如此,化学本部目前是南洋总局赚钱的部门,甚至超过了以丝、茶、瓷器出口为主业的对外贸易公司。充足的资金支持下,化学本部的科学研究也迅猛展。 主持化学本部的主要是两个人: 席初守,英国化工研究员,对逐渐成型的化工学有所研究,世界范围内先合成了乙醚,用于打劫和绑架。因此受到英国方面的通缉,恰逢楚剑功英格兰招人,他就报名,逃亡东方。他一直有个愿望,希望能娶一位清国公主,楚剑功决定满足他这个愿望。 尼莫,眼睛客;法国半吊子化学家。由于试验结束操作不当,他离开化工厂后实验室起火爆炸,导致整个厂区被毁,被迫逃往东方。化学本部其他人,也基本上是这一类的狂徒。 而正是由于他们这些狂徒的存,仅仅用了半年,三酸两碱(硫酸、盐酸、硝酸、纯碱、草碱)就正式投产。 型火药的研制已经步入正轨。而苦味酸用于军事用途的设想,从实验结果来看,是可行的。”席出守报告说:“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看到用苦味酸装填的炮弹了,当然,型的硝酸基射药也研制。” 火药是一方面,我上次跟你们提过的化肥和农药呢,氮磷钾。” “钧座,氮磷钾化肥的研究没什么进展,但研究的过程,我们现一种气体可以用来大规模的杀人。”尼莫的眼睛闪闪光,“杀人武器,这可比化肥有意思多了。” “但我要化肥,不要毒气。这里是南洋总局化学本部,不是秦氏联合制碱公司。”楚剑功说。 “毒气可以做农药,而**,比如说,硝酸铵,可以直接用作化肥。不过,现取得硝酸铵的方法很昂贵,用作军事用途,用来杀人,还划算,用于农业,用来让多的人活下去,成本实太高了。” 天哪,硝酸铵。那个什么,侯德榜制碱法,可惜化学知识本科时代就还给老师了。楚剑功想,很遗憾,不能掠他人之美。 “那好,那就把工作重点转向化学工程设计。” 是的,我知道1900年,化学工程才成为一项**的科学部门。但现开始探,也不是什么坏事。楚剑功想。 “再说一遍,你们负责研究,至于杀人还是救人,这是大都督府考虑的问题。” 10月10日吹河 “大人,楚钧座所言不虚,罗刹果然按这个套路来了。” 喀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指着地图大声说道。他就是任厚土,奉楚剑功的命令,带着防备沙俄的方略给甘陕总督邓廷桢和喀什屯垦使,赞襄军务左宗棠。现他对面坐的,就是左宗棠本人。而边上,是左宗棠的师爷牛弘道。 半个月前,伊犁将军怡良接到了俄罗斯西西伯利亚总督杜加美尔的照会,要求举办双方会谈。会谈的内容有两项:1、双方协同剿灭边境活动的浩罕匪帮,2、清晰的划分边境,永结盟好。 怡良已经知道:沙俄东北割去了一大片土地,奕山被问罪,吉林将军自杀。他生怕重蹈覆辙。而广东和李颖修共事的经历,使他并不像其他的倾听官员那样惧怕和楚剑功扯上关系。他又听闻楚剑功对左宗棠非常器重,因此第一时间,就将整个事件交给左宗棠来处理。 任厚土说:“按照钧座所说,沙俄图谋已久,已经我们西北,布置了两条碉堡线。” 沙俄侵吞亚及国西北地区的野心由来已久。19世纪30年代以前,沙俄的军事力量就不断朝国巴尔喀什湖以东、以南广泛渗透。这一带,他们又是武装强占,又是修建堡垒,大有长期驻扎的架式。对这种**裸的侵略行径,前任伊犁将军诺诺无为。默许了沙俄对这一地区的占领。 1839年,清廷和英国的关系开始变得紧张开始,沙俄开始向东南推进。他们先把巴尔喀什湖已占的地盘牢牢控制住,然后再向东南,也就是国的吹河流域和特穆尔图淖尔湖地区挺进。 吹河流域和特穆尔图淖尔,是国西北疆少数民族何尔克孜族世代聚集之地。它位于天山北麓,风光秀美、富庶丰饶。往南经图鲁噶尔特山口可以到达南疆的喀什,也就是左宗棠现的驻地。 早1830年代,他们咸海以东浩罕国境内的锡尔河向东南方向修筑了一条民达500公里的“锡尔河碉 堡线”,这里他们筑堡屯兵。形成了对浩罕国的直接威胁。 同时,他们又塞米巴拉金斯克向南一直通过清国境内的库克鸟苏河上游、伊犁河下游一带修筑了另一条名为“西伯利亚碉堡线”的筑堡工事。这两条碉堡线遥相呼应、呈钳形包围了哈萨克平原。 现沙俄向着国的吹河流域推进,试图把这两条堡垒线后连通,到那时亚三汗国将面临倾覆之灾。 而处于被包围的浩罕人,则将清国当做了他们的大后方,浩罕人的马队有时是和哈萨克牧民混一起,装作南下躲避风雪的部落,躲到清国境内,逃避沙俄的剿杀,有时又明目张胆,全副武装,成队突入清国境内,烧杀掠夺,补充给养。 现,沙俄已经基本平定了吹河流域和特穆尔图卓尔湖沿岸,他们向怡良正式提交照会:歼灭边境上的浩罕匪帮,划定边界。 沙俄照会提出了一个公平合理的划界方法:按照山脉,河流,以及双方实际控制线划界。表面上看,这个建议的确不错,特别是清政府一多年来居然对边界没有进行勘探,连一份详细地图都没有的情况下。 任厚土现所用的地图,是印总督璞鼎查先生送给左宗棠的。因此,沙俄的诡计就一清二楚了。 沙俄说划界的原则是顺山的走向,水的流向。可是实际上,清国处于帕米尔高原的东面,山脉和河流的走向都是东西向的。而沙俄已经占领了哈萨克草原以南的亚地区,位于清国的西面,所以两国要划定的边界是南北走向的。 沙俄建议的谈判基线是这样说的:从沙宾达巴哈经斋桑泊、特穆尔图淖尔至浩罕边界。这里要经过两 个湖区。那么究竟是经过湖的哪一点呢?是左岸还是右岸,是湖心还是边缘?要知道、这个湖至少宽卜上里。拿特穆尔图淖尔来说它的长为180公里,而宽则为50公里,面积阔达6200平方公里。 清国一旦以沙俄的建议为谈判基础,那么,沙俄肯定毫不犹豫的将这两个湖泊据为己有。 而“双方实际控制线”一条也暗藏玄机。沙俄进行的浩罕战争已经接近尾声,有很多残存的浩罕人向清国方面逃难。能否有效控制这些“难民”,就是是否实际控制边境的明证,而根据前段时间清国的表现来看,这些浩罕人所到之处,都会导致沙俄军队追击而来,清国根本无力阻挡。所以,浩罕人的帮助下,沙俄可以将“实际控制线”推进到清国内部。 楚剑功让任厚土带给左宗棠的口信,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对沙俄的这些伎俩的分析。楚剑功也提出了对策:关键于吹河。 俄国人的锡尔河碉堡线和西伯利亚碉堡线,吹河流域合拢,依照“实际控制线”原则,如果清国吹河流域建立牢固的据点,确认自己的存,就切断了沙俄的两条碉堡线。 沙俄目前的战略重点高加和黑海方向,对清国,无论是东北还是西北,都是依靠偏师量争取利益。因此,如果清国以实际行动切断沙俄的碉堡线,并且确认自己的实际控制,以目前沙俄西西伯利亚总督府的实力,无法维持三线作战(南方的布哈尔,内部的浩罕,以及东南面的清国)的局面。沙俄要撕破脸,集结大军对付亚的清国势力,要么从黑海方面调来主力,要么放任占领的浩罕地区糜烂下去。 因此,占领并实际控制吹河流域,就是重之重。而服务于这个战略,从外交上,必须借助阿富汗的英国人的力量,稳定布哈尔人的防线。而从清国自身来说,必须有一支军队,直接推进到吹河流域,歼灭不听话的浩罕匪帮,修建据点甚至堡垒。 和俄国的划界谈判,拖下去就是了。 左宗棠按照这个方略,给伊犁将军怡良,以及甘陕总督邓廷桢写了呈。 怡良很快就有了答复:“伊犁钱粮,支撑两年有余,军械火药,去年喀什已经开办英式兵工厂,季高身为赞襄军务,自当清楚。” 邓廷桢的回信简单:“西北边防,吾付之。” 10月20日绝域轻骑催战云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衿, 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 齐从军,净胡尘,誓扫奴酋不顾身! 嘹亮的歌声天山北麓回荡着,一支大约八人的军队,正穿过图鲁噶尔特山口,向着西北方行进。 这歌,是左宗棠按照楚剑功的建议,以《军国之命运》为纲领,创办复兴社的时候,楚剑功送给他的,据说是无名氏所作。 左宗棠以为末一句的奴酋暗指满清,所以也没有追问作者名讳。 左宗棠自到喀什以来,便按照既定方略,吸收农人屯垦。道光十三年公元1933年“大疫”;道光十五年公元1835年春“大旱”’夏“霪雨连绵”,秋生虫灾;道光十年公元1836年“大饥”、“瘟疫流行”,“饥民赴口外就食”。西北和华北常年的旱灾让满清的柳条边政策完全松动,西北充斥大批的流民,也让左宗棠有了充足的兵员。 截止1843年,左宗棠治下的喀什有屯民上万户,汉民人口五万人,册青壮一万五千人。左宗棠落第秀才牛弘道的帮助下,展复兴社成员3000名,骨干超过400人。“大将筹边尚未还,秦晋湖湘满天山。”喀什屯垦的农户,为恶劣的环境所锤炼,迅速展处一个的集体。 亚地区,人烟稀少,补给困难。因此,不大可能会生大兵团的会战。俄军就经常以一多骑兵,三步兵,一个炮兵队组成加强营进行游猎驱逐作战。另一个时空,1871年俄军占领伊犁,也就是两个这样的加强营。 左宗棠喀什日久,也很清楚亚的这种作战形式,此次出征,他从阿克苏调请了两个佐领,一余人的旗人骑兵,领叫明绪,是怡良派给左宗棠的副手,亦有监视之意。 明谊带领骑兵先行,左宗棠自带人随后,湖南宁人刘典押着粮草辎重缀后。 左宗棠所部人人都穿着蓝色的宽沿布帽,蓝黑色的西式军装,暗黄军裤。队伍很多人左胸挂勋表的位置,别着一个黑色的铭牌:复兴。这些都是复兴社的成员。白色的衬衣领子翻外面,紧紧地护住脖子,肩膀上的肩牌表明了各人复兴社的等级,从支社长、分社长一直到初级社员,共五级。另有一级“外围社员”,属于展考察对象。支社长、分社长穿着黑色皮靴,而社员和普通士兵则穿着布鞋。 他们每人背后背着一个正方行囊,水壶从右肩斜跨到左腰,右边腰际挂着子弹袋,火药袋则胸前。他们的步枪背左肩上,长长地刺刀越过头顶。 喀什兵工厂的英军顾问莫辛-纳干指挥着炮兵连走队伍后面,33匹牲口驮着6门榴弹炮,有马匹,有骡子。刘典带着一多民夫赶着大车,后。吐鲁格尔特山口不太好走,他们要费一番功夫了。 这次出征,目的地是吹河与特穆尔图卓尔湖西岸之间,一个叫做比什凯克的古镇,是古代丝绸之路上的转站。浩罕人此修建了一处要塞,1814年被俄军焚毁后舍弃,1825年浩罕王重此建立政权,不久再次被俄军驱逐。 比什凯克目前,属于几不管地带,浩罕人常,但俄国人也经常过来。 左宗棠骑马上,看着自己这一只小队伍。亚并不像人们所想象的那样全是沙漠,而是有许多河流纵贯其间。比如,左宗棠他们就是通过喀什葛尔河到达山口的。 “如果是从伊犁出就好了。”左宗棠想。伊犁河横穿亚,直逼咸海,如果当初左宗棠被安排伊犁,那么一路都可以坐船。 但他转念又一想,不由得失笑。如果身伊犁,那么一举一动就都伊犁将军的监视之下,颇为掣肘。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 与此同时,国境线的另一面,沙俄的武装部队从维尔内,从科帕尔,从科克佩克特等堡垒里钻了出来以追剿浩罕人为名,像缕蚁一样涌向国西北疆的各个常驻卡伦。他们越过了伊犁河,窜到特穆尔图淖尔湖畔;他们涉过察林河,跑到格根河扎下营盘;他们渡过斋桑泊湖,像盆一样洒到了喀喇额尔齐斯河两岸……。 而浩罕人,则这些地点和俄军捉迷藏,沙俄和浩罕,一边是凶猛的巨熊,另一边是贪婪而狡猾的狐狸,双方国的西北边境上纠缠,战火已经蔓延进斋桑泊东南面的地区。 塔尔巴哈台,参赞大臣明谊接待了俄国特使,开始边界谈判,这个明谊,就是左宗棠的副手明绪的族兄。另一个时空,就是这对兄弟(明谊是乌里雅苏台将军,明绪是塔尔巴哈台参赞大臣)签订了《勘分西北界约记》,割让给沙俄四十四万平方公里。而这个时空,年轻的明谊还是坐到了塔尔巴哈台参赞大臣的位置上,同样和沙俄进行划界谈判。 明谊随身带着两份地图:《伊犁回部图》、《疆北路地界全图》。但这两份地图年代久远,而且很多事基于想象,以及当地部落的口头描述为主,并非实地勘探所得。但明谊收到了怡良的训令,“以巴尔克什湖西北岸为界。”(实际出自楚剑功的建议)。他便自行用一根黄线,将巴尔克什湖北岸向东延伸到斋桑泊北岸,从巴尔克什湖西岸延伸到特穆尔图卓尔西岸,作为清方的谈判基准。 明谊画出的这条国境线,由于基本是取直线,所以将西北的山脉,河流割得支离破碎,并不具有实际操作的可能。然而,这条线却把沙俄已经控制的哈萨克草原东部,即阿拉木图地区,完全囊括进来。 沙俄谈判特使暴跳如雷,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着马步兵三人。大炮两门,这支军队就塔城城垣边的巴克图卡伦外围驻扎下来,两门大炮赫然对着塔尔巴哈台。 明谊心里不禁了毛,他派人向怡良请示方略。又觉得不放心,于是,他另外派人前往乌里雅苏台,请求派出若干蒙古骑兵前来压阵,而现任乌里雅苏台将军,正是鸦片战争时的杨威将军,奕经。 10月太平扩军 10月2日,太平军由宁乡一路转战转进益阳县境。向荣军至宁乡境,齐德五,率团勇往会”,清军与太平军后卫军生冲突。 是日,乌兰泰等军赶到湘潭,“始悉贼系由宁乡奔窜,以致多绕两日之路,徐广缙已接到向荣察报,“诧追军背驰,宜速改道”。 的追堵部署是:1、杨芳带领秦定三、李瑞、王锦绣、瞿腾龙等5000余名兵勇,加上收拢的散兵,湖南各地乡绅供奉的壮丁,共计8000余人,追击太平军。2、知府江忠源督带兵勇二千名赶赴湘乡,截其往宝庆之路,3、向荣“由宁乡设伏,抄前堵截”,切断进向益阳交通线。4、曾国藩带湘勇5000名,朱启仁潮勇4000名、常禄率清军1700名,共约万人“驰往长沙西北一带拦截”。徐广绪的意图是把太平军包围宁乡县境。 但这一部署不过是官样章。原因是太平军运动神速军事态势变动剧烈,迟钝畏难的清军难以适应,各提镇消极迁延,不愿落实徐广缙的指令。只有杨芳希望恢复自己果勇侯的爵位,带兵紧追不舍。 10月3日未刻,太平军进至益阳南岸。“先是有铜仁协都司赵某帅兵五名,驻东门外白马山防堵,声势赫甚”,官绅“谓其可恃”。岂知太平军甫至,“都司帅兵先遁”,益阳城防解体。知县陈应台见势头不妙,迅即逃走。 太平军调查后,现“县治下流刘公滩水独浅”,遂由此“鬼水至县东门”。益阳人民执花焚香, 热烈迎接太平军人城,太平军“不扰民”,保持了严格的军纪。 太平军入城后,没收了府库钱财粮食,“益邑当铺、大店服物、金银、米粮……亦被征集,以解决军资供应问题。 另一项对战局影响深远的重大措施是截获了资江的大小船只。先是太平军进攻长沙时,湖南、湖北“当事者恐其乘船东下,飞符堵塞。一设于阴、益交界之临资口,一设于岳州之土星港,上下船只由乔口人资,云集益治,驱遣无地”。知县陈应台无法撤船,遂概为太平军征用,“旋域大小船编为浮梁”,沟通资江南北岸交通线,便于全军进据益阳。同时,太平军恢复了自己的水上武装力量,这数只民船构成了未来水营舟师。 罗大纲的艇匪,投奔太平军的时候,本来有自己的船只,但长沙城下,为了将全军移至湘江西岸,船只都损毁了。现重得了四舟楫,罗大纲便正式提出组建水营。 杨秀清也考虑到**水营的需要,请示了洪秀全之后,便任命罗大纲为水营正丞相。而平时素不做声的韦昌辉,则推荐自己的弟弟韦志俊担任罗大纲的副手。水营大约8000人。 石达开离开太平军的时候,给留下了五杆洋枪,太平军这一路征战,能打的还有三多杆。太平军见识了洋枪的厉害,也知道洋枪要集使用,早有专门成立一个火营的心思。现既然建水营,洪秀全就顺势提出建火营,并推荐自己的妻弟,天慕赖汉英为火营丞相。赖汉英于是掌率火营全部火枪,以及三门西洋炮(磅炮),500正兵,300副兵。 长沙之战,太平军使用地道火雷攻击城门,颇有收益。于是专门成立了一个土营,以曾水源为丞相,专管穴地攻城之法。火营大约5000人。 水营、火营、土营三个营的设立,是太平军的战法逐渐转向专业化和合成化的开始。除此以外,太平军还开始推行点检制。 太平军本来的军队编成,是效仿周礼,一军13000人左右,下设五师二十五旅。然而,实际的操作,每军从来没有超过2500人,一旦有个好汉来投奔,就给他一个“军帅”的头衔,有的军帅甚至下辖只有一多人。太平诸王、侯深感指挥不便。 现益阳,借着水火土三营的设立,杨秀清也开始整编陆营。也就是说,除去蒙得恩指挥的老营,包括水营、火营、土营内,青壮部队,一律采用点检——监军编制。 不管队伍什么来路,一律以人数定编制,500人设一监军,两监军为一总制,两总制另加一监军,也就是2500战士,设一名点检,而诸王侯就指挥这些点检。 对于以前给各大头目的军帅头衔不变,但只是作为一级职衔,不再对应具体的部队。 10月4日,杨芳从宁乡“追至苍水铺”,现太平军己经益阳沿资江两岸设防,浮桥竣工,舟师严整,摆出了临战姿态。出队接仗,诈败诱敌。清军“追至碧津渡”,正觉得手,太平军三路大军“取齐,登棉花仓,与陆贾山逼近,施放巨炮”,炮火猛烈,人多势众,向陆贾山动总攻。清军’不能支,遂溃”,丢下了他们的统帅杨芳。太平军遂聚歼了这支清军,“乘势追杀,自三里桥至石头铺等处,约毙官兵七八名”,杨芳年迈,无力逃脱包围,投河而死。 清军1月6日齐抵宁家铺,徐广缙借口清军“无船可渡,各镇追剿之军一时不能绕出贼前”。太平军“既已掳船,则水路可自龙阳至常德,亦可自湘阴至岳州”。他与向荣均不能断定太平军的动向。而且杨芳死,向荣是广西客军,指挥不动湖南诸军。一时间清军群龙无,太平军得以安然进攻岳州。 由于水营的组建,洪秀全,杨秀清又放弃了从常德下河南的企图,重“重长江。” 岳州是两湖重镇,为洞庭湖通向长江的锁钥,系武汉三镇门户。占领岳州,即可直下大江,洪秀全等全州制定的“重长江”大计划则可实现。岳州富庶繁荣,商业达,船只帆概如云,稻米、木材、油盐等物资均由此集散。而且是清军晌道要地,府库充盈,对军资匾乏的太平军具有强烈的吸引力。 10月12日,岳州知府廉昌率大小官员逃出府城。全城内外惊慌混乱,居民纷纷迁避。 10月15日,太平军决定攻城。巴陵知县胡方谷提前逃跑。午,太平军陆师“由南而至”,分三股攻城。驻守此地的湖北提督博勒恭武,当太平军还“离城五里之马号地方”,就全军自行溃散,逃往武昌,提督带头开了小差,城守营也随即逃亡。岳州“城门大开,无人把守”,太平军不战克城。 攻克岳州后太平军获得了资江下游、洞庭湖东岸大批船只,约数千艘。大批水手、船民参军,唐正才也岳州入营,被杨秀清委任典水匠, 唐正才湖南道州人。他漕运粮船里当水手。当时粮船和盐船的水手们,给押运的官役弁兵重重的压迫克扣,他们冒寒暑,犯风波,沿江沿河纤拉船只,长年劳动,鹑衣枵腹,捱饥受寒,对封建统治者怀有仇恨。他们每年从南到北,成帮来,成帮去,人众心齐,一呼应,却成了很好的团结。 正才便是他们的一个帮的领。他骁勇善大刀,漕运学得一手搭浮桥的好技术。 太平军到岳州的时候,正才等成千上万粮船水手正聚集岳州,平等王杨秀清接见唐正才,嘉奖他们说:兄弟,你们来得正好,圣兵千万,正要出长江,下江南,你们来立头功!封为典水匠,辅助罗大纲管理水营。水营也扩编至12000人。 同时,沿途会党、农民纷纷投军,“及至长沙而上,四府土匪附洪者数万人。”巴陵晏仲武起义、浏 阳周国愚起义、枚县谢友起义、郴桂焦洪、许月桂起义等,太平军现军兵力当八万人。陆师除了步兵之外,还有了骑兵。 太平军获得了充裕的军资。除了粮食、油盐、银钱外,获的大批炮械、火药,足资装备战士,所获粮物则由船只运载。太平军长期存的军资困难初步解决。 太平军打开了进人长江、直驱武汉的门户,“千江健将,两岸雄兵。鞭敲金镬响,沿路凯歌声。”太平天国战争史上威武雄壮的大进军即要从岳州开始。 注:这一节的事件生左宗棠出吐鲁格尔特山口之前,但为了保持叙事的连贯性,放后面。 另注:太平军的军制混乱而复杂,而且太平军并非本大重点,因此加以简化,直接以每点检2500来计算。对历史太平天**制有兴趣的可以参看附录的《太平天**制》 分权 “匪留岳州四日。由洞庭湖人江,后队水师,林子口、土星港各处抢掳船只。已窜过岳州地面,复夺民舟五千余,遂东下。水路沿岸则有陆师相伴进,匪陆路占领城陵矶,控制入江咽喉。水陆并下,前路并无阻拦,势必径扑武昌、汉阳等处。”10月20日,向荣向徐广缙报告。 杨芳所部溃散后尚未收拢,向荣身为客军,指挥不灵,他遂以所部兵少为由,始终与太平军拉开一两天行程,从岳州至武昌的进军途,双方没有生过大的战斗。 秦定三、李瑞、王锦绣、瞿腾龙等5000余名兵勇临湘与向荣会和,向荣手执徐广缙的回书,压服众人,总算凑齐一万五千余人的大队,迤逦北上,可又苦无船只,只好走陆路,慢慢挪向湖北。 湖北由于长沙会剿的原因,巡抚赵柄言手头不过两千兵勇,提督博勒恭武跑回来之后,又幕了近千人。这就是武汉三镇防御的全部兵力。 10月23日,太平军“大队自陆路至,踞城东钵孟山、洪山、小龟山、紫荆山,向所筑营垒皆为贼有。复围昌、望山、保安、和、宾阳、忠孝、武胜等门”。洪秀全等凭借人数众多的水陆大军,以陆路军驻屯武昌东、南线,“凡东城洪山、南城江岸,遍立栅垒,以阻援师,遂与江上舟船成水陆相辅之势。” 10月24日辰刻,太平军水师“扬帆徐徐顺流东下,须臾泊武昌对岸鹦鹉洲”。武昌城遂被水陆合围。数千艘兵船出现武昌江面。两岸清军慌忙“开放大炮,并师船开炮迎击”,击沉了太平军二只划船。 面临太平军的浩荡进军声势,未经征战的赵柄言一筹莫展。“堵守城谍尚属不敷”,对江汉阳、汉口,“均无兵勇防守,实属万分危急”。 清军没有船只和水师,太平军则有数千船只,江面的控制权已经太平军控制之显而易见。清军虽然筑一浮桥沟通武昌、汉阳江面,但无法守住浮桥。太平军优势水师与步兵的联手强攻下,清军是难以很快丢失了这条水上交通线的。博勒恭武只能够力量极端劣势的情况下,集兵力,利用坚城与火力,防御省城。 太乎军见清军聚集武昌,江北汉阳、汉口空虚,遂将舟师驶向汉阳江面。汉阳府城“扼束江表,·4。一大别之山,临高阻深,其势狭而险固。国家划郡,与武昌并峙。方七里。鄂州恃汉阳为蔽,汉阳失而鄂不可保”。 但赵柄言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了,寥寥动些民夫,还未上城楼,就一哄而散。总制黄玉昆轻取汉阳,升点检。 汉口富商,自太平军出现武昌江面的时候就“迁徙一空。”该镇是全国名镇之一,“为东南通简”,“货山积,万商云聚”,但无清军据守。太平军乘势亦10月24日占领这一著名商业重镇。当天晚上开始,唐正才带领水营连夜构筑浮桥,次日天明竣工,武汉三镇江面交通线迅速沟通,对于围攻武昌具有重要战略价值。 汉阳、汉日的攻克使太平军处于加有利的军事态势。武昌江面已为太平军控制,可以由水上对省城西线展开攻坚,昌、平湖、汉阳诸门都受到太平军的严重威胁。由于江面交通线被太平军控制,城内清军的粮株、军资补给断,十几万居民及兵勇的生活资料供应困难,这成为常大淳等无力摆脱与解决的沉重负担。 就这个时候,向荣率军赶到了,而曾国藩,江忠源的湘勇并没有随后跟来。 “湖北为四达之区,自东南而四北,必道湖北,争荆、襄;自西北而东南,必道湖北,据上游,以临赣、皖。”太平王庭的会议上,杨秀清这样分析,“武昌为天下重镇,如吾等破之。北窥荆州,则蜀、豫震动;顺流东进,则芜、皖、金陵一鼓而下。”武昌战役的成败,关系到未来战局的展。 于是,杨秀清要求:“以夺取武昌为第一要务。” “可是,”洪秀全说道,“向荣那妖贼,已到武昌郊外的长虹桥。向荣这厮,狡如狐,滑如鼠,屡战屡败,却溃而不散,从广西一路纠缠到湖北,着实讨厌,我听说他现只有不到两万人马,不如乘机了结了他。平等王,你看呢。” “对,乘着向荣势单力孤,就此结果了他。”博爱王冯云山也说道,“向荣这厮十分狡猾,还需平等王千票亲自去对付他。” “那武昌这边怎么办?林凤翔,李开芳带领个点检,曾水源带领土营,罗大纲的水营,都已经布好了阵势。” “武昌不用担心,林天威,李天毅,带领的都是广西老兄弟,一路来打老了仗的。”冯云山慢慢说道。 柳叶飞听到这话,心里一动,抬头看了看洪秀全。大伯礼玺天德面沉似水,看不出想什么。 太平军自起兵以来,虽说大政方针由康股瑞斯决定,但军事指挥上,一直有杨秀清,萧朝贵决定,萧朝贵战死以后,则基本由杨秀清军事上负责,也就是说,所有有指挥权的侯,都实际上听命于杨秀清。 这时候,就听见冯云山继续说道:“武昌城里才三千清妖,平等王亲自对付,是杀鸡用牛刀了。林凤翔!”冯云山突然一声大喝。 林凤翔身为有投票权的侯,一般不做声,但听到冯云山叫他的名字,便器宇轩昂的站出来:“属下。” “林天威,你能十日之内拿下武昌么?” “以十打一,这还拿不下,那不如回家抱孩子。”林凤翔大声说。 “林凤翔一个人,这也太轻敌了。”杨秀清说道。 “平等王说的是。李天毅,罗天勇,曾天秀,你们协同林天威,十日之内拿下武昌,敢不敢立军令状?要不,让平等王辛苦一点,先灭了向荣,回头亲自攻打武昌?” “何饶平等王大驾,我等愿立军令状,十日之内不下武昌,提头来见。”李开芳说道。 “好!”洪秀全赞叹道:“加林凤翔为殿前正丞相,李开芳为殿前副丞相,两人同为先锋,带领所部两万人,会同水营、土营,合攻武昌。” 众人大声应诺,杨秀清正待阻拦,洪秀全说:“投票。” 杨秀清看看众人跃跃欲试的样子,笑了起来:“看大家这兴奋劲,不用投票了,就这样。” “请平等王调兵遣将,以歼灭向荣。” 杨秀清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天昌曾立昌听令,你带左一,左二点检,前往长虹桥炮台,正面据守,天定吉元……” 建衙 26月凌晨,大降浓雾,江面城头雾气笼罩,一片黑暗,“咫尺不辨。”清军已经紧张了二昼夜,此时正“倚城而卧”,仅有少数乡勇巡守。太平军袭用永安、长沙经验,“乘雾放毒烟”。攻城突击队,“皆涂面,竖锥羽”,携带云梯潜行,逼近小东门城垣。之后昏黑浓雾,迅速“群乘梯上”。 巡守乡勇“见有花面二人登城”,以为天兵杀到,“大呼惊退。”守城清军从梦惊醒,“急将木石击下,枪炮继,声震屋瓦。”太平军攻坚受到阻滞,遂实施火力轰击,“火箭、炮矢雨至。”清军急忙“以水龙冲之”,破坏太平军的火力掩护。太平军无法登城,攻坚失利,撤离城垣。赏银刺激下,兵勇出城掩击”,但遭到太平军狙击,参将罗兆元、绅士夏维祯毙命。日出时战斗结束。赵柄言、博勒恭武惊魄始定,宣布大捷,“赏兵勇各银一两,共赏银三千两。” 试探性攻击之后,曾水源带领土营将士开始施工,挖掘隧道。东门外长春观一带先开凿。博勒恭武大为惊恐,下令城军于“门近门隙地掘坑,深四尺许,上橙巨瓶,使警者番卧其。”也是采用地听法,以探测隧道的施工方向。并且,遣练勇缝城袭击长春观外的施工地区,但遭到太平军掩护部队的反击。 随后几日,太平军的进攻一直小打小闹,直到11月2日“夜四鼓金,贼掘昌门地道,既达城下。墙足有大木桩排立极坚,贼以巨斧伐之,登登有声。”穴地攻城的主要战术准备已完成 11月6日。黎明,洪秀全、杨秀清下令爆破,太平军动总攻,轰塌昌门,一举攻克武昌省城。 土营将士点燃导火线,三处隧道同时爆破。城只听得“大声震动,昌门城颓二十余丈”。城上“守兵四继逃窜”,太平军攻城突击队“数十人先登,见无御”,担心清军设伏,“不敢骤人。”遂“招大呼”。 林凤祥率所部一军“蜂拥而上”。诸军“继之复四围乘梯攻人”,迅速控制昌、平湖两门城垣。林凤祥昌门缺口见清军毫无反击,游移未进。其时,武昌城内天地会信徒闻风前来接应与向导,林凤祥即率部冲人城内,荣立攻克武昌功。李开芳等相继人城,肃清残敌,胜利已成定局。 而林凤翔等人攻克武昌的同时,杨秀清带领大部与向荣等长虹桥,洪山一线展开一场剧战,虽然没有如先前计划的那样聚歼向荣,但也将其重创,击毙总兵王锦绣。 林凤祥等攻取武昌、肃清残敌后,即城内稍加布置,迎接诸王由汉阳移驻省城。平等王驻藩署,博爱王驻督署,自由王驻臬署,护法王驻学政署。均“以黄纸大门,朱书‘某王府’;大堂书‘某王殿”’。又将抚署改作天王宫殿,“以黄纸大门,朱书‘天朝门’,大堂书‘天朝殿’。11月17日,太平军“令民间扫雪”,迎接天王与诸王由汉阳渡江人武昌城。太平天国正式确立对第一座大城市的统治。 太平王庭康股瑞斯出安民告示,城市秩序基本安定之后,护法王柳叶飞提请王庭,请男女合营。 根据太平天国既定军事编制,入馆者实施男女分行。女馆专设女官管理,禁卫森严,各街设有巡查,对奸秽者严惩不贷,坚决保护妇女的安全和利益。此外,还有老人馆、能人馆,分别收容年老和残疾的拜上帝居民。入馆后,生活资料由圣库统一支给。人们过着艰苦的军营生活,“每馆日油一杯,人各谷三合。” 太平军的女馆、老人馆等,统统交给老营,由老营丞相蒙得恩管理。青壮得以**出来,卸下负担,专心作战。这长期行军是必要和有效的措施。 柳叶飞请求男女合营,就是说现已经安定了,再分营,阻断夫妻以及其他的家人团聚,有碍人伦,也不利于安定军心民心。 博爱王冯云山不容自己明的男女分营制受到挑战,当庭训斥柳叶飞。 柳叶飞是有备而来,他先分析了长期分营的坏处: 其一,它违背了国人民社会生活传统。民间很多传统的道德规范都是围绕家庭长期形成的。拆散和废除家庭,无疑严重冲击与破坏了社会的生产、生活,有违民间传统道德。因而,引起群众的惶恐和厌恶,容易失去民心,使农民政权孤立起来。 而且,清廷从找到厂攻击太平天国、煽动群众不满情绪的有利借口,对未来革命展十分不利。 其二,从后果上看,太平天国如果武汉三镇仍旧延续这一政策,把三镇人民强征入伍,而且全家从军,虽然部队人数急剧扩展,但是,这些市民从未经历战阵,不少人带有游民或市井习气,还有一批地主富豪,仇视天国。太平天国不加甄别,一概裹胁,实际降低了农军素质,将会引起大逃亡。 接着,他又提起了另一个话题:“天王,天姊洪宣娇和天忠李秀成的婚事,我已经帮天王问过了秀成,秀成他是愿意的。您看,夺了武昌,建了王府,是不是喜上加喜,就把婚事办了。” 当初洪秀全问起这件事的时候,是私下里和冯云山,柳叶飞商量的。众人心里都明白,这是天王笼络势力的手段,冯云山觉得至少要等一年服丧,而柳叶飞则表示先问一问李秀成。 “这个,和礼法么?”冯云山问。 “自然是不违反《神经》的。”柳叶飞回答:“天王,这婚事您当初跟我提的时候,我可就帮您留心了,日子我也占卜过了,这三天,都是吉日,如果这几天不办,说实话,这兵荒马乱的,又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柳叶飞这话很清楚,这婚事是天王你催着我办的,你可不能把话吞回去。 杨秀清道:“我们起事以来,一直都有老兄弟故去,秀成完婚,添添喜气也好,恭喜天王了,秀成,站出来,给天王磕头。” 冯云山面色阴晴不定,按说这是洪秀全的家事,他不能阻拦,但现办喜事的话,男女分营还怎么执行呢? “婚事就这么定了,男女合营……,投票。”洪秀全说。 众人大喜,太平军初起,还讲究上下一心,同甘共苦,诸侯们也很久没和自己妻儿老小团聚了。投票的结果显而易见。 通过合营的决议之后,冯云山面色不豫,柳叶飞说:“天王,我们已得大城,我请博爱王专管民政,以天豫胡以晃,陈承熔、林绍璋、李春长等为春夏秋冬丞相,辅佐博爱王。请博爱王早日升殿,料理民生。”这算是确认了冯云山料理民政的权力。 “好!”洪秀全很赞叹柳叶飞知机,“有反对的吗?” 当然没有反对的,冯云山谦虚了几句,这事就算定下来了。 “清兵围困甚急,也请平等王升殿,安排大将,部署防务。” “那是自然。”洪秀全说道,“以秦日纲为天官正丞相,辅佐平等王,总理军务,每日到平等王殿差遣。平等王,抵御清妖,就全仰仗你了。殿前,水、火、土诸丞相,也要到殿。不得懈怠……” 柳叶飞补充说:“凡是丞相,皆由太平王庭任命罢免,对太平王庭负责。虽然辅助诸王,但不受诸王节制,如有违犯军纪之事,亦只有本王持《神经》,王庭公开审判,平等王、博爱王不得私讯。诸侯是只能由王庭处置。” 柳叶飞此言一出,杨秀清颜色大变,冯云山眉头一皱。韦昌辉事不关己,而下面的诸侯却暗自欣喜,他们的地位又提高了。 “没有反对的,就不用投票了。”洪秀全笑呵呵的说。 11月20日永远正确 傍晚,楚剑功和李颖修两家人四口一起吃晚饭,今天吃西餐,白油烤煮鱼配土豆泥。 楚剑功尝了一块鱼,轻轻的说:“味道不对啊。” “那当然了,”杰西卡说,“这是淡水鱼,没有海水的咸味。又是用白油,哪里能煮出味道。” “那你加盐嘛。” “加盐就把鲜味盖住了。我问过娜塔莎,他说李颖修随便什么样都可以,是,娜塔莎。” 娜塔莎点点头:“奥修吃什么都一样,尝不出味道的,我觉得淡的也挺好吃。” “你看,”杰西卡得意的笑了笑,“就你嘴刁。” 楚剑功不再搭理杰西卡,开始和李颖修谈正事:“前两天我给你那本书,就是我写的那本《天下大同》,怎么样。” “前后风不大一样啊,而且似曾相识。” “说说,怎么风不一样。” “你那本书五个部分,第一部分,变革的必要性,我觉得你大段大段的模仿托克维尔的《旧制与大革命》,第二部分,正儒天命,里面的小章节是模仿《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第三部分,社会的分裂,大段大段的抄马克思的关于商品经济、社会化大生产的论述以及阶级理论,第四部分,似是而非的辨析,则是采用了《通向奴役之路》和《致命的自负》两本书,第五部分,社会结构,倒是挺鲜,不过,你的导师就是卢曼,《社会结构论》和《科学辩证法》的作者,对。” “好记性,好眼光,好学识。” “你也不赖,这么多书都记得。” “记其大略,又不用原默写,一本书看懂了,理解了,也就记得了。”楚剑功解释说。 “不过,你就准备拿这本书做我们的理论基础,里面有些内容是矛盾的。” “社会学各个学派的观点,仅仅从逻辑而言,当然是矛盾的,因为他们根本就是产生于不同的社会背景之下。而社会学理论的作用,并不是指导人们怎样去做,而是以这些理论为纲要,冲突辩驳之,对社会进行分析,只有冲突的社会学,才是有生命的,否则那些书面概念毫无意义。” “tp!你准备让晚清的人拿着这些去辩驳,去冲突。” “不用。”楚剑功诡异的笑了起来,“我只要他们背,先背下来再说。我给了梁廷楠一本,让他改掉其过于陌生的词句,并作字上的修饰,然后……开科举,我的这本书,是科举唯一指定书目。” “你!” “这个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之下,每个人,尤其是从小农经济社会被抛入广州的旧读书人,也就是有可能参加科举的人,他们一定寻找社会的答案。而我把我所知道的几种答案都列出来。这些旧读书人也许比马克思、韦伯和哈耶克还要聪明,还要善于思考,但不大可能比他们所有人的总和强。对于这些就读书人思想上的困惑,我给出了不同方向上的答案,不管他们站哪一边,我总能提供他们需要的理论支持。也就是说……” 楚剑功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永远是对的。至少到21世纪是对的。” “这样,你就成了永远正确的伟人。” “当然,重要的是,我检讨了以前的错误。” “你是指《正儒》?” “是。我曾经黄埔的课堂上,以一种所谓较为现代的观点解释忠孝仁义。现我检讨自己,不该这么做。或者说,那是情况紧迫的权宜之计。社会思想,应该从扎根于社会基层的实践生长出来,而不是我灌输给他们,不然的话,我们就是柿油党,《阿q正传》的那种柿油党,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就是被批判的那种精英革命者。” “但你又要用《天下大同》做教材。” “我说过,社会学的意义不是提供某种概念,如果一个社会学家,告诉你社会‘应该’是什么样,那他肯定是神学家冒充的,所以,高呼“君权神授”和高呼“人生来是自由的”,其实性质上是一样的。人本身就是社会的人,只有和社会的磨合,被社会改造,成为某种特定社会的自由人,同时也改变着社会。” “跑题了。”李颖修不耐烦的提醒他。 “所以,《天下大同》作为科举指定教材,重要的作用不是说我有多么正确和正义,而是提供了一个考核的标准,我们将考卷上虚构一个社会,参加科举的人必须能够和这个虚构的社会相磨合,才能够为我们所用。” “那八股呢,不也一样。” “八股所构造的社会已经很陈旧了,这就是本质的区别。当然,我所构造的东西也会变得陈旧,到时候自然有的力量来推翻我。” “难道你不想重构我们民族的化,做千年导师。”李颖修脸上又泛起了不怀好意的笑。 “我不认为我比秦始皇和李润之强,能洞见深远,所以也没有这种奢望。能够预见到年以后,足矣。年以后的人的事情,等他们自己去操心,下一代人比我们聪明,不是么?年架空是魔幻现实主义,比如《年孤独》,想当整个民族化的千年导师就真的是魔幻了,所以我们所看过的架空小说经常和魔法玄幻并列。” 楚剑功突然话锋一转:“当然,你是可以流芳千古的,因为你那本《行政与法律常识》,以及黄埔讲武堂的基础课《自然科学》,也被选作了科举指定教材。满意了!” “哎呀,你们一吃饭就谈公事。”看到两人事情谈得差不多了,娜塔莎抱怨道。 “你们汉语有进步啊,露丝雅教得不错,学到什么程了?” “开始学《论语》了。”娜塔莎炫耀。 “进步这么大,快说说,学了什么。”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杰西卡炫耀道。 楚剑功和李颖修相视一笑,觉得不错。 “这句话什么意思呢?” “露丝雅教过我们,逝者就是死者,斯夫就是流水。这句话就说,死者的尸体像流水一样,日日夜夜往下掉,没有停歇。” 楚剑功哈哈大笑,李颖修正吃东西,赶紧捂住嘴。 “露丝雅胡说八道。”楚剑功说。 “逝者本来就是死者嘛,还有另一句也是这个意思。” ”哪一句?“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英雄。就是说浪花带着许许多多英雄的尸体,顺着长江往东流。” “露丝雅不能再教你们汉语,太给我们丢脸了。” 回家以后,杰西卡问:“露丝雅教得不对啊?” “当然不对了。” “那你教我。我让露丝雅大吃一惊。” 楚剑功想了想:“教你一句,此径未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什么意思呢?” “先去洗澡,我慢慢告诉你。” 11月23日安庆 安庆城外,一队官绅模样的人排队等候着。 安庆知府蒋庆站前列,用斗篷抵御着秋风:“怎么还没到啊。” 突然,一匹快马飞驰而来,蒋庆一看,正是自己派出去查探消息的家丁。那家丁跳下马来:“来啦,来啦!” 蒋庆手搭凉棚一望,一队身着白色西洋军装,头戴白羽,背着步枪,留着辫子的士兵,两人一行,正徐徐而来。 这队伍的侧面,有两匹马并行着,骑着综马的,也穿着白色的军服,头上的红缨随风胡乱飘飞着。骑着白马的,则是一个官。 等队伍到了跟前,蒋庆跨上一步:“敢问可是淮海提盐使李鸿章李大人。” 那官叫道:“正是下官。”他看到蒋庆的官服品级,便跳下马来:“可是安庆蒋父母?” 蒋庆笑着应承了。这时候,那军官也从马上跳了下来,咔咔往面前一站,手臂向前伸直,抬高,锃亮的马靴啪的一并,行了个军礼:“正白旗汉军旗队长苗人凤,参见知府大人。” 蒋庆吓了一跳,他定睛仔细看了看面前这武两名官员,第一个印象,就是年轻。李鸿章不过二十一岁,已经贵为炙手可热的提盐使,品级比他还高。苗人凤也才二十多岁,额头上一丝皱纹都没有。前额刮得光光的,拖着一根细长的辫子。 “两位大人辛苦,快请入城。” “那兵丁怎么办?” “安庆城里,城墙下的藏兵洞,搭好了窝棚,就请贵部。” 苗人凤头一扭,看了看李鸿章,那意思:我不屑于和这糊涂蛋说话,你给解释。 李鸿章说:“蒋父母,是这样,这来的正白旗汉军,全都是驻京八旗的,都是旗人。而且神机军天子亲兵,你让他们住窝棚,皇上面子不好看。”李鸿章话说的很客气,可里头的意思很明显。 蒋庆正踌躇,就听后面有人叫道:“蒋老爷不必烦恼,我腾出一间仓库,拾掇拾掇,让这些旗人老爷都住过去好了。” 蒋庆回头一看,认得,是本地的豪强王须水。 “那就有劳王员外了。” “蒋老爷说哪里话。” 这时候,苗人凤走到王须水面前:“员外,真是叨扰了。” 蒋庆已经为李鸿章准备了接风宴,众人自去喝酒不提。 李鸿章安顿下之后,第三天,王须水置办了酒宴,请李鸿章和苗人凤喝酒。 面人风以前是京城的混子,王须水是老江湖,李鸿章也玲珑剔透。三个人都是自来熟,不一会儿就无话不说。 “这神机军的起头,还要归到南边那匪共的领楚剑功,是他给皇上上的奏折,才有了这神机军,兄弟我呢,也从一个街头混混,变得有点军人模样了。”苗人凤喝了酒,满脸通红,站起来,故意跺着脚,屋里走了几步。 “威风,真威风,前两天神机军一到,就觉得一股杀气扑面而来。他们以入城,局的城里多了一股肃杀。这西洋人也是有办法,这鹅步一走,挺胸叠肚,刺刀往身后这么一挂,口令这么一喊,还真就把大清的绿营比下去了。” “不仅是口令姿势,关键精气神,楚剑功上的折子,《八旗的奋斗》,里面就说了,练兵之乃八旗,昔太祖雪恨兴师,十三副盔甲起兵,初奠女真兴盛之基;太宗挥军入关,二十万劲旅从龙,始有华膏腴之地,究其深由,皆赖满蒙汉三军八旗坚忍不屈之力。是以:八旗,士人,乡绅,三足鼎立,乃为大清立国万世不替之基。是以八旗固,则天朝固,八旗强,则大清兴,八旗废则大清危。”苗人凤洋洋得意,背起楚剑功的奏折。 他看看李鸿章,又看看王须水:“楚剑功又说了,大清国国力所维持的柱石有三:就是八旗,士人和乡绅。我苗人凤,是正正经经野人山从龙之正白旗白*带子,你李大人呢,就是士子,你王员外呢,就是乡绅,咱们三人坐到一起,就叫做三位一体。” “苗协统,恕我多嘴,你总提楚剑功那个逆贼,不怕犯忌讳么?你是八旗子弟,正经白*带子,可以不怕。我们可不成啊,别叫旁人听了去,给小户我留条活路。”王须水说着,心里却想,这厮老提楚剑功是什么意思,莫非知道我去过广东,帮着李颖修卖洋货? 苗人凤哈哈大笑起来:“不怕不怕!别说我,就说这李大人。”苗人凤肆无忌惮的一指李鸿章,“要是没有楚剑功提拔他,他一个举人,怎么能做到提盐使。” 王须水赶紧打圆场:“苗协统,你喝多了。” 李鸿章却另有计较:“苗老兄就是直爽,这一路我就领教了,但他没坏心,说话直,说明心里没鬼,这样的人,我喜欢跟他打交道,痛快!”说完,干了一大杯。 苗人凤坐了下来,身体前倾,肘部支桌子上:“话又说回来,我们三个人,能到这安庆相会,又这么投契,那是缘分哪,不如我们结拜为兄弟。” 王须水一愣:这小子放得真开,不愧是京城的混混。 李鸿章笑了起来:“好啊好啊,就叙了年齿。” “别!”苗人凤拦住他,伸出大拇指,“你官大,又是官,你是大哥。” 王须水一听,这不是占我便宜吗?脸上却堆起笑容:“两位哥哥,小弟给你们敬酒啦。” 三人既不焚香,也不磕头,三只酒杯一碰,都一口喝掉,这就兄弟大哥的叫开了。 苗人凤又说:“大哥,兄弟,我那边有个大哥,还指望我带点这边的稀罕东西回去做买卖。兄弟我就是京城的一个土豹子,来了这江南……淮南水软之地,那就花眼啰,兄弟,你有什么好介绍。” “您大哥不就我大哥么?他做什么买卖的?”王须水说,“鸦片,那可不行,本朝禁物,前两年还未这个打仗呢?淮盐,那您得着李大哥啊,李大哥,是。” 李鸿章看看苗人凤,又看看王须水,没接话茬,却说道:“我到安庆,督办军饷军资。军资这一块,其他都好说,枪械弹药是大头,三弟,你看能不能给找块地,办个军械所。” “军械所?朝廷准吗。”王须水心想,你们一个比一个胆大,一个刚见面就准备走私,另一个干脆私办军械所。 “这里不用担心,”李鸿章说,“朝廷的手续,还有肃顺军门那里,我来安排。” “话说,肃顺军门什么时候到安庆啊。” “他们不来了,下湖广,直取武昌。” 敌 襄阳,湖北的门户重镇。神机军的华南剿总就设这里。 经过两个月的磨蹭,神机军三个旗,两个营,除去跟着李鸿章去安庆的苗人凤部,现都到了湖北。 武昌方面的太平军得到了清兵援军云集襄阳的消息,决定先制人。 杨秀清将殿前第1、2、3、4四个点检(原属林凤翔、李开芳麾下)提出来,交给爱将曾立昌率领,为机动兵团,向鄂北实施机动。“牵制北路之兵,使荆、襄兵勇不能邃集汉口。”11月30日,曾立昌占领江川。次日,分遣将士进抵沟,刘家隔击败武昌逃跑提督博勒恭武的兵勇,继岳州,武昌之后,博勒恭武再次成功转进。 12月7日,曾立昌挥师穷追,旋即进扑德安。9日,攻克德安府,10日,再克云梦县。博勒恭武遁往枣阳。 就同一天,神机军正白旗满洲旗队,旗队长长瑞的率领下,出现长林冈,谋犯德安。 另有湖北地方团练,占领了应城,威胁着曾立昌的侧翼。 12月11日,长瑞带着正白旗满洲旗队,乐善带领正白旗蒙古旗队,向着德安进逼。曾立昌以对方兵少,决意全师出击,消灭这两千五名京师来的八旗子弟。 12月12日,双方都是全师而出,德安城外列阵。满洲旗队和蒙古旗队并肩排出两列横队,也就是宽600人,共有四行的大阵。 曾立昌令殿前1点检正面冲锋,2、3点检左右包抄,自己手握第四点检作为机动。三通鼓罢,七千余名太平军将士向着他们的敌人冲去。呐喊声惊天动地。 长瑞和乐善都非常的镇定,大声的喝令士兵定住,没有命令不得放枪。 7000人的大包抄作战,对于太平军而言还是过于复杂了,三个点检的人往前冲,慢慢的密集的混杂一起,形成了一个正面宽阔的洪流,蔚为壮观。 突然,清妖的队伍面前,泛起了一阵白烟。 接着,密集的枪声从对面传了过来。与此同时,太平军的许多人如同碰到一道死线,倒下了。 齐射,四排横队,每当前面一排人射击之后,就从后面的人缝里穿过,到后去装弹。第二排紧接着射击。 恩菲尔德和伯克式击枪,每分钟四,加上四排轮换,也就是每四秒钟就有支枪齐射。三个点检的大横队,被打得一块块的凹下去。 太平军将士非常的勇敢,他们没有退缩,继续向前冲击。 “三角阵!”长瑞命令。 满洲旗队和蒙古旗队,立刻各自变成斜线阵型,他们都把靠心的一端作为突击端,这样两支旗队的大阵就变成了三角形。 “全军攒射。”随着长瑞的喊声,旗帜把他的命令传达下去。 攒射,两千五只步枪的攒射。已经冲到30米以内的太平军整排整排的倒下去。有些太平军用手的火铳,抬枪还击,打倒了一些清兵。 “刺刀突击!”长瑞命令一下,冲锋鼓就响了起来。 神机军的三角阵型轻易地就突破了已经千穿孔的太平军大阵,然后向两翼反卷。 崩溃!自太平军起兵以来从未有这样的景象。数千战士,全线崩溃。 曾立昌赶紧疏导溃兵入城,以第四点检断后…… 长瑞并不想将他自己的宝贝兵力投入到攻城战和巷战,将太平军逼入德安之后,就吹响了退兵号。 曾立昌清点损失,四个点检,原本近万人,现只剩下不到八千人,丢掉了整整四个监军。 损失不仅仅是数字上的。殿前点检,全都是广西老兄弟的家底。 曾立昌一面派人防守四门,一面向平等王出了告急书。太平军成军以来,从未有此大败。即使长沙攻城失败,杀伤也是己方占优。 杨秀清得信,大惊,乃派林凤翔带领赖汉英的火营前往德安。同时面见天王,寻思对策。 林凤翔到德安后,了解情势,右键神机军正蓝旗出安阳,唯恐后路被断,主动撤出德安,相继弃守汉川、蔡店、摄口等处。湖北清军乘机推进至距汉阳十数里之兴隆集。 12月18日,清军进向汉口,袭破竹台寺据点,兵抵桥口。20日,汉阳太平军分水陆攻扑三眼桥,没有得手。林凤翔决计主动出击汉阳外围清军,遂自武昌、金口、沌口调兵合汉阳将士万余人,屯扎于西门外。22日,太平军出动炮船数十号,乘风出击,陆师继进。神机军炮兵神威营架起大炮,挫败水师。 晚间,曾立昌意欲夺取蔡店,谋袭城头山清营,虽然偷袭比较成功,但神机军没有慌乱。胜保马上组织了反击。 随后,正蓝旗、镶白旗三眼桥扎营座,困死汉阳。随后神机军从武显庙和汉口渡河夹攻汉阳。 林凤翔改变策略,不进行野战。汉阳守军构筑坚固的防御体系,龟山密置旧炮,开挖壕沟,外通大江,内连小湖,“竹签木桩如麻”,而将赖汉英的火营布置紧要处。将士们负固抵御,连续击败清军五次进攻。 肃顺舍不得将精兵投入巷战,神机军攻势稍缓。 就这段时间,向荣南线卷土重来,把洪山要塞作为主玫方向。洪山,一名东山,城东10里,“高数十切,俯瞰城,一无所蔽。东路总汇之区。”太平军也迅速反应,重兵集结洪山,营垒“棋布”,把洪山作为东路拒援的主体要塞。向荣移营后,拒援战事重心移至南线。 经过一番精心策划和准备,向荣指挥各路清军,集力量,12月27日向洪山太平军要塞动重点进攻,向荣兵分两路。秦定三“挑定湖南、贵州、广西敢战精兵3500人,“酌赏银两”,进攻洪山、小别山一线太平军营垒;向荣亲督进攻田家园一线。总兵力当有七八千。 秦定三一路进展迅速,没有遇到太平军的强力抵抗,而投太平军的当地会党转投清军,引秦定三“先登山”,“将山顶炮台立时夺获”。清军乘势攻毁宝通寺及洪山西麓太平军营盘1座。乘胜东进,再陷双峰山,“紧逼城下。”双峰山城东里许,一名白鹤山。清兵一天突破太平军防御纵深8里取得较大进展。 这时候,武昌城里的气氛紧张起来。 12月22日青年 “郴州守将张国梁向我们输诚。”东厂提督易水报告说。 “张国梁?我没听说过这个人。”楚剑功回忆了一下,是想不起太平天国时有这号人物,也就没表什么看法,继续听易水汇报。 “张国梁本名张嘉祥,是广西湖南边境的会党领,李沅宁起事之后,和他合并一处,但修仁兵败之后,张嘉祥投降了清廷,挂着个都司的头衔,现郴州。” “他要献城么?” “不是,只不过通过会党,和东厂的外围搭上了线。” “他有什么条件?” “没有条件,就表示,如果我们有什么事情找他,万事好商量。” “那把这条线留着。” 楚剑功处理完公务,骑着马,前往黄埔讲武堂,今天黄埔第四期毕业。 由于前三期已经基本构建了共和军与锦衣卫的架构,黄埔四期的任务不是那么急迫,而且学期增加到了一年长,所以四期增加了一门课程,行政管理,由李颖修主讲。 今天,楚剑功就是去主持黄埔四期的毕业礼。自黄埔讲武堂成立以来,每一期学员,都是由楚剑功主持的毕业礼。 第四期学员的大部分,是前往扩建的共和军担任低的把总,因为他们的学长,都已经转任其他较高的职位。 共和军陆军现有三十二个步兵营,八个炮兵营,一个骑兵教导营,一个炮兵教导营 步兵营还是四个连七人,炮兵营下辖四个炮兵连,每连四门火炮,一个补给修理连,一个侦察勘探连。也是七人。 骑兵教导营和炮兵教导营都是三多人,都与黄埔讲武堂合署办公,但训练往往拉到远郊。骑兵都监是俄国人,黑龙江马队的尼古拉斯,炮兵都监仍旧是板甲大白兔。 共和军正进行一次组织形式上的大改编。 以乐楚名,翟晓林,季退思为组建了三个师级指挥部,并配备了观察使。每个指挥部三人,下设作训,情报,通讯,后勤四个都司,以及配属的参军。另外还配属有名参将,用于靠前指挥。 本来按照楚剑功的设想,每个师应该配属两名副将,四名参将,但共和军的级军官也不过是黄埔第一期的毕业生而已,参加的燧枪战争仅限于鸦片战争,骤然提升,反而拔苗助长。 对于负责组织的军官,只师和营两级设立具体的职位:观察使和鸿儒都尉。但连同样设立正儒锐士分会,但由一名千总担任组织工作。同样,观察使也是从副将提升,而不是直接由鸿儒都尉跳级。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军事和组织工作不会成为完全分隔的两个系统。所有的鸿儒都尉,都有冲锋陷阵的经历,也要担任过连队的守备,这样才有足够的基层经验,被士兵们爱戴和尊重。 同样,只有经历了从都司到副将的各级军事指挥职位之后,一名观察使,才是合格的。也许以后还会有像石达开那种特例,因为地理和人缘的需要。但特例绝不是军队的常规。 观察使鸿儒都尉,与军事主官(总兵、游击)之间不是单纯的监督与被监督关系,而是同师(营)正儒锐士会议的协作关系。正儒锐士对军队的骨干作用,平时,是通过会议的形式挥出来。鸿儒都尉的作用,不于他的行政权力,而于他对鸿儒锐士会议的组织权力。观察使和鸿儒都尉下设通判,对内用于政治训练,对外用于群众工作。通判既非军衔,也非职务,由普通的正儒锐士兼任。 黄埔讲武堂从第四期开始对外招生。只要身体健康,家世清白,识字的二十五岁以下男子都可报考。 楚剑功给第四期学员训完了话,亲手给每一名学员戴上正儒锐士的肩章并和他们握手,然后宣布他们的工作。 后,大厅里还剩八十名学员,楚剑功看着名单,念道:“黄埔第四期,洪仁玕!” “到!”二十岁的青年踏上一步,敬礼。 楚剑功仔细打量了这位另一个时空的干王,《资政篇》的作者。这个年轻人是他专门从花县找来的,不过没让洪仁玕自己并不清楚。他洪秀全起事之前,恰逢黄埔讲武堂到花县招生,让所有年轻人都去考试,过了几天就通知他录取了,连行李当时都不让收拾,直接带到广州。洪秀全起事,洪仁玕已经黄埔学习了一段时间,没现对自己有什么特别对待,便放下心来。 “你不去军队,另有任务,明天下午,还是这里报道!” “是!”洪仁玕敬礼。 其他人也得到了和洪仁玕一样的命令。 第二天,楚剑功带了四本书来:他自己写的《天道大同》,李颖修的《行政与法律常识》,黄埔讲武堂编译的《自然科学》,以及东厂翻译的《国富》。 “明年春季,我们将广东省开办科举,开科取士,考科举的人,将获得守阙锐士的资格,经过两年组织考察,就有可能转正成为鸿儒锐士。也就是说,鸿儒锐士的来源,不再仅仅局限于黄埔讲武堂。” “但是,”楚剑功接着说,“科举的内容,不再是四书五经,而是这四本教材。你们都读过了。” “是的。”洪仁玕说。 “参加科举的人,肯定是读着四书五经长大的,这些书籍的内容,对他们来说过于陌生,甚至,他们会产生一些抗拒的情绪。所以,作为先入门的正儒锐士,你们要帮助他们,辅导他们,让他们接受这些的知识。” 楚剑功随手翻了翻面前的四本书:“据礼部报上来的资料,共和起义以前,广东籍秀才有数千人,童生逾万。除去年纪比较大的,以及和共和势不两立的顽固分子,礼部估计参加科举的人数一千人左右。广州知府高不胖已经海珠区划了一块地方出来,充作学馆,凡是愿意接受辅导的青年人都可以去那里温习,互相交流。” “你们的任务就是,”楚剑功加重了语气,“到学馆去担任辅导员。” 看到洪仁玕等人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楚剑功说:“我知道你们都希望参加共和军,带兵,到前线去。年轻人嘛!但我告诉你们,现我交给你们的工作,比打仗重要。你们可不是给人解释解释书上的几句话就完了。你们要把青年组织起来,青年就是一切。” 凡是到学馆的青年,要让他们以自愿的形式,组成十人以下的学习小组,选举一人担任组长,若干个小组组成一个青年儒学学习班,设立一名辅导员。担任辅导员的,就是洪仁玕等八十多名第四期毕业生。 学馆的所有学习班联合起来,形成一个专属于青年的学习组织——青年儒学复兴会。 “青儒会将形成一个网络,从学馆扩张到广东全省,以后还要推向全国,把全国的进步青年,都团结青儒会,也就是正儒的旗帜下。” 12月24日格莱斯顿的报告 尊敬的皮尔相,阿伯丁外相: 明年春天国会开始时,请帮我向国会提交这份外交报告。 璞鼎查爵士一八四一年乘轮船来到印,麻恭少校一八四一年乘轮船携带南京条的到英国去,雨人都是取道苏伊士运河“横跨大陆”的路线,这雨件事都被认为是有特别重要性的。一八四三年,大英轮船公司为从南安普顿到香港的每月快班船采取了这条航线,一个小的木制明轮船“满丽伍德夫人号”总吨数五五三吨,这就是当时航行远东和英格兰之间效费比高的船舶。 这就是当时交通情况,就这种情况下,西洋商人条约所准许的自由下前往展对国的贸易。 一八三四年他们已趣从东印公司的垄断所加英国商人的桎梏解放出来,一八四二年国垄断的重担也被撤除,他们得到了五个口岸无限制贸易的权利,不再局限于广州一地。 外国人数是二五名,其一四七名是履于二十四个商行的英国人,四八名是属于四个商行的港脚人和其他来自英属印人,四名是属于十一个商行的美国人;再下一年,一八四三年,总数是三五二名。 口岸的开放和澳门的兴起,对于贸易起了一个很大的刺激作用, 一八四三年,除广东以外四个通商口岸共有二一个商行;其一一十一个是英国人的,四十五个是港脚人和其他印人的,二十三个是美国人的,七个是普鲁士和其他德国人的,个是葡萄牙人的澳阳的不包括内,五个是瑞士人的是制造撞表的,个是法国人的,二个是荷兰人的,三个是丹麦人的,二个是秘鲁人的。 上海是一八四一年十一月十七日由我通告开埠通商的;美国第一任公使是亚伯拉罕林肯。 上海城墙与河之间有一片城郊,就象一个国城常有的情形一样,它的面积很有限,它的上面不容有任何房屋的;后来外国租界所占的地区就是一块没有房屋的荒地。所以,上海并没有生一个象福建和广州“反入城”事件。 商人和傅教士都城里有房屋。因为国人并未坚持把外国人排斥出城,外国人也就不坚持留居这观瞻和嗅味都不好的城里, 经过协商,英国和美国,还有其他的外国人获得城外取得土地建筑房屋的权利。英国颁事先为公使馆租了一块二十三英亩的土地,现的英国公使馆就座落这块地区之内;根据一把四二年,我本人与上海道台胡林翼签订的条约,北以苏州河为界,南洋泾浜为界,东以黄浦江,西面的界址却井未确定,这个地区内,准箭英国臣民得与国士地所有主以私人契构取得土地。包括一八英亩的面积; 美国人主要苏州河北岸到虹口展他们的租界。为了商务和管理的方便,英美租界顺利的合并了,并成立了管理委员会——工部局,英国三个席位,美国和清国各一个席位,后一个席位用来引诱和安抚其他西洋国家。 上海的生活条件比广州要惬意得多。有广大的空简足供愉快的生活,又没有商馆的限制,井且还有前往四乡去的充分自由。 这些情况下,贸易繁荣了,西方商人终于进入了他们期待的那个黄金时代,仅仅英国上海的出口,1843年就有四万元,相对于战争以前,是大大增长了。而我们进口商品的大宗,茶和丝,其全世界好的产地,就上海一英里以内。我们下一步的目标,就是把苏州和杭州,直接纳入上海口岸的行政范围以内。 但另一个口岸,宁波的情况就不那么理想。 照它作为葡萄牙和早期英国贸易的商港的历史看来,宁波是曾经被寄以很大的希望,但是这些希望却注定是要失败的。这个口岸是一八四一年十二月英国领事到达时正式开放的;这个口岸的贸易假如能展起来的话,无疑会象上海一样,划出一块外国人侨居的区域,可是事实上却什么也没有作到,只是指定一块外国人可以里面居住的区域。这个区域是和国城位置河的主流的同一边,但是有很大一部分却被河的支流所分开;凡是同这口岸贸易有关的人们,无谕是国人或外国人,都受到拘束和压制。 总之,宁波的萧条是由于其道台叶名琛的无所作为所导致的。 但我们不急于放弃,也不急于改变策略,上海仍旧有很大的展空间,等上海的商业饱和之后,我们仍旧有时间来调整宁波的政策。 福州的开放比宁波还要缓慢。这个口岸直接处于闽浙总督刘韵珂的管辖之下,这是一个技巧娴熟的官僚,非常擅长使用官僚的诡计,幸好公使馆的行政总管汉弗莱先生也很擅长这样的诡计,我们不至于落到下风。但福州当地的领事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简而言之,刘韵珂对我们总是很客气,却一切事情上都不合作。目前,我们只是保证福建的茶叶能够稳定的运往上海。 厦门位置荒芜不毛的厦门岛上,它的繁荣完全依靠与台湾的、经由由西班牙人而与菲律宾的以及与南洋群岛的对外置易;十七世祀和十八世耙时侯,它是荷兰贸易和英国贸易的心。厦门道台沈葆桢是一名能干的官员,但对贸易事业并不熟悉,据厦门领事报告,沈葆桢竭力学习我们的知识。另外,美国人对厦门有一种独特的兴趣,至于美国人的真正目的,还有待观察。 广州,或者说广东,局势为复杂。我们熟悉的楚剑功将军和李颖修局长领导的叛乱,使得广东这个省份脱离了清国的控制。以我所认知的这两个人的能力和眼界来说,他们毫无疑问将夺取整个清国,假如不列颠不加以干涉的话。 这两个人对贸易的理解是超前的,对我们的商品输出是欢迎的。1843年英国广东的贸易总额超过一五十万英镑,七五十万元。然而,据澳门的额尔金勋爵报告,广东正成长起来,成长为兴的工业重地,考虑到广东的面积和资源,比英格兰行政区还要大,而且人口远过之,我们不得不考虑一个遥远而实际的威胁。连不列颠本身都无法承受两个英格兰行政区的竞争,那么,就不可能容忍遥远的远东地区出现另一个英格兰。 贸易之剑所向无敌,但这把剑必须要掌握自己的手里,不然就会被他所伤。因此,英国的广东政策,必须从我们的清国整体政策**出来,我建议下一年,不再给予广东省与清国其他口岸同等的贸易条件。 从外交上说,我们必须对叛乱保持谨慎态,这毫无疑问是合乎道义的,必要时,我们应该以保护贸易自由的名义,对广东进行禁运和封锁。 至于另一个叛乱,太平天国,只是国古老的农民造反,将他们作为异地明的标本来观察就可以了。 …… 写完了给国会的报告,格兰斯顿又给议会的反对党领袖巴麦尊勋爵写了一封私信: ……感谢您邀请我与您共同创立自由党,不胜荣幸,乐意之至。我们宗教上的分歧无法掩盖我们对自由贸易的信仰。…… ……我的朋友埃斯勋爵将参加明年春季进行的威尔士三个郡的国会补选,请您坚定的支持他,并教导他国会的言行举止,请您相信,埃斯勋爵正直而高贵,是一位具有古典品德的绅士,您的支持绝对是正确和有益的。…… 和巴麦尊爵士谈过党务问题之后,格莱斯顿再次写信给他的老朋友,政敌,著名的小说家,现任财政大臣迪斯累利。信,格莱斯顿主要核对了清国贸易的税收账目。但后,格莱斯顿写道: 著名小说家迪斯累利先生,你的那一本宣扬你的扩张政策的小说,《内斗帝国》,已经写了年,明年将是这本书开始连载的十周年纪念,祝你能够好快完本。 后,我讲一个东方故事给你听。是我清国听到的,富含深刻的哲理。“很久以前,有一个太监……”,本杰明,依你的聪明才智,你能猜到故事的结局吗? 12月28日运河 “珠江的支流北江上溯到湖南郴州,而湘江也郴州源。如果我们能够沟通北江和湘江,那么,运输沙船将可以从广州直下湘江,出洞庭,入长江。如果把北江的另一条源头浈水和赣江沟通,那么整个国南部,都将十天船舶航程以内。这也就是大都督府交给我们工部的任务。”工部尚书范流说。 “不可能的,北江的源头浈水和武水的流量都只能走木船。要1200吨标准驳船通过武水那种小溪流,只能是痴人说梦,痴人说梦懂吗。”军工总监小白狼炫耀着自己刚学会的汉语。 “将河底掘深呢?”南洋总局动力本部负责人青铜丽人说道。 “水量不足,1200吨船舶根本浮不起来。或者,”黄埔造船厂设计总监蓝云光头说,“我们可以使用一些小型船舶,比如那种人力的小木船,郴州实施转运。对了,我们现控制郴州了吗?” “是啊是啊,先把郴州打下来,然后抓几个女奴。我听说,国湖南出美女啊。”电气本部总监兰说。 “这不归我们操心。”范流集重点:“现讨论工程问题,如果用小划子转运,那要我们干什么?” ”我倒是有个主意。”范流说,“我们可以挖一段导流渠,分为三段,每段用船闸隔开。每当船舶从武水驶到韶关以上的时候,我们就放下下游的船闸,这样,水流就会集导流渠里,水面会慢慢升高。等水深足够了,船舶就开进导流渠,使向湘江,然后郴州段打开船闸,放水下行,拉平水面,船舶继续驶入湘江。” “那就要挖一条运河,仅仅凭着两条小溪流,水量够吗?或者,你是说……”小白狼突然打住,他现大家都想起了什么。 “莫里斯河升船机?”座的众人都受过系统的工程教育,对这个工程史上的经典都很熟悉。 十世纪建造的著名的提升系统,是英里斯运河上使用的一套令人吃惊的升船机。该运河建于1825-1831年,以连接哈得孙河与特拉华河。运河要把水面提升超过900英尺,进人阿勒格尼斯分水岭上的顶部湖。整个运河共设了22座船闸,每座闸都建于升船机的顶部,水可以流向它下面的湖塘,比降:10或1:12。一艘79英尺长、载重达30吨的驳船被带进闸内。拦水坝空着的时候,船只就停一辆轨距不大于1英尺的轨道上运行的轨道车上。当较低的一道闸门打开时。船只依靠重力下降,并由制动装置来控制。当轨道伸入下面的湖塘并水下变平时,船只就再次平稳地水平浮起。如果方向是向上,就把上述步骤反过来。支船的托架由一种被称为纹盘缆绳的装置拉上升船机所用的动力是由一座水车提供的。 这种装置的效率相当高,总重达100吨的托架、驳船和货物,用3到5分钟时间就可以垂直提升英尺,提升费川还不到常规的船闸提升一艘驳轮到相仿距离需用水量的费用二十分之一。 “还是有问题。莫里斯河升船机只能提升总重量120吨左右的船舶和货物,我们现讨论的沙船增加了十倍。” “虽然十倍是不可能的,但我们有一种400吨快速驳船正设计。”蓝云光头说,“这种驳船可以郴州专门进行转运,必要的时候也可以从广州直达长江。而且,郴州的地形,比阿勒格尼斯分水岭简单。如果我们控制了郴州的话,也有丰富的劳动力来完成这项工程?” “征郴州的居民?那按什么水准支付报酬呢?虽然这里的人工比美国要便宜……” “美国的人工费用?美国的黑奴都有牛肉吃,……” “对呀对呀,牛肉广州是奢侈品,好久没吃牛肉了。” “不要跑题。让锦衣卫去操心人工,他扪有负责建设的橙队。我们只负责工程。”范流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认为工程上可行的举手。”青铜丽人说着,举起了自己的手,“一个至少比莫里斯河升船机大四倍的工程,必然让我们工程史上留下名字。” 小白狼马上跟着举了手。 只有兰有疑虑的说:“电气控制技术还不成熟,这么大的工程,我仍旧有些担心。” “电气部分是兴技术,钧座英明的指出,兴技术要通过工程来带动它的展,我们郴州航运工程广泛采用技术,钧座一定会支持的。所以,不要怕失败,失败了,钧座会为我们承担责任。”范流很清楚楚剑功对技术的态。 “再次表决!同意的举手,不同意的请退场。” 所有人都举了手。 “那好,我负责航道设计。将上游截弯取直。”范流说,“电气部分是兰,动力部分是青铜丽人,转运驳船改型是蓝云光头,提升链条的传动部分呢?小白狼,你负责?” “我?我是做枪炮的。” “可以让我的师妹试试。”青铜丽人说,“洛丽塔-伊洛科斯-斯大林,曾经维克斯兵工厂实习过,参加过炮塔传动设计。英格兰歧视女性,她就和我一起来到广州。” “一个实习生,能行吗?”范流说。 “我会帮助她。”青铜丽人不满的瞪了范流一眼。 “我也会帮助她。”小白狼赶紧说。 “那好,一个月,各单位必须拿出原始设计图。鉴于我本人这项工程的整合作用,因此,郴州航运工程的代号,就是范铝杯工程。以纪念荷兰范铝杯家族有了我这么一个伟大的成员。当然,你们也可以用自己的名字命名自己的设计,比如萝莉传动系统,青铜丽人动力系统,蓝云光头二号驳船,兰电气。我想,钧座一定会同意的。” ……三天后,锦绣成衣厂。现这个厂搬迁到广州聚贤坊,规模也得到了扩大。深叶正用联动式缝纫机缝制一件棉军装的内衬,突然,带班的班长喊她:“1217,门口有人找。快去快回。” 1217,是深叶锦绣成衣厂的编号。 深叶到了工厂大门,看见深河等那里:“哎呀大哥,你怎么来了。” 锦绣成衣厂现实行全天工作制,12小时两班倒,深叶自进了厂以后就没见过深河。 “我有任务,春节不放假,可能要去韶关以北,具体是哪里还不清楚。西洋年休息一天,就来看看你。” “可我们明天不休息呀。不如我请假。” “请一天假,扣五分呢。算了。这是我今年的薪水,二十个大洋,给你十八个,帮哥管着。” “我给你管着,等你娶嫂子。”深叶说,“哥,累了,我去门房给你讨杯水。” 过了一会,深叶回来了:“哥,喝水。” “这工厂做活,也挺累的。”深叶说。 “总比家种田吃天好,我们俩加起来35块大洋呢。” “哥,今晚你到我们厂来吃饭。食堂的饭比外面便宜,还有油渣汤。” “行,饭点我过来。” “我厂里有个大姐,和我挺要好的,到时候一起吃饭。” 1844(上)端坐岭南观虎斗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8-02 1月《仗言》1844年年贺岁版 导读 很久很久以前,广阔的北方大地上有八支传奇式的部队,它就是——八旗子弟!大清的保护神!八支精诚干练之师!邪恶的人害怕它,善良的人喜欢它。由于八旗子弟的出现,天命皇帝才有了野望。满洲和蒙古的人们组成了骑射无敌联盟,它包括了满洲、蒙古和前明的所有官僚,他们亲密无间、和平共处。满蒙八旗也就大隐隐于市,顺天府走马玩鸟,游手好闲。直到有一天,万恶的匪共和匪给大清的清平世界造成了威胁,这样,八旗子弟又有了用武之地,它与匪共、匪展开了针锋相对的搏斗,留下了一个又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满蒙汉的官僚有了依靠,他们对八旗子弟十分敬仰,它是化与传统的象征。 ——《八旗子弟的前世今生》,作者:阎康适 先是,匪广西起事,席卷湖南湖北,荼毒武昌汉阳。贼匪起自粤西,不过跳梁小丑,乃数月之内穿过湖南,扰入湖北,未受官兵惩创,有轻视天下之心。今既据上游形胜之地,志不小。遥揣贼势,约有三路,而三路皆不宜防堵。其由武昌而趋襄阳一路:襄阳正道,北犯河洛,西折则直指潼关,其问道自襄阳至郧阳,即入陕西之商州,过蓝田直抵西安省城。陕西全省之兵,业多陆续调遣,贼如碎至,则关之事不可问。 幸而皇上英明,毅然令正白旗,并友部镶白旗,正蓝旗等,南下湖广剿匪。正白旗兵强马壮,斗志昂扬,英枪英炮,有如天兵。匪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接战之下,人仰马翻,不敢复战,一溃千里。 林凤祥叹道,“只要不来神机军,不惧清妖万军”。 正白旗入襄阳,湖广父老跪迎哭曰:“我等受匪祸一月,生不如死。今见八旗子弟,拨云见日。”神机军抖擞精神,星夜下德安,弹指复汉口,匪震怖。湖广士绅,纷纷起义,逐匪据城,效忠朝廷。 八旗子弟领命出征,一战定襄阳,断匪北上之妄想,二战夺汉口,俯窥武昌。可谓用兵如神。 华南剿总肃顺等部攻入汉阳,将匪林凤祥、赖汉英部逼龟山地域,广西提督向荣部夺取洪山要塞,对武昌的匪呈南北夹击之势。宝庆道台曾国藩带湖南团练大部西元1844年一月赶到荆州,保护那里的弹药粮秣之后,集少量船只,水陆并进,对武昌呈三面包围之势。 可叹,曾国藩等人骄纵之心顿生,他自带四船只,强攻匪长江上的浮桥。却武昌上游门户金口镇,遇到了匪伪勇侯罗大纲的伏击。罗大纲带船两千余艘,以众击寡,全歼湘军水师,曾国藩不得已退回荆州。官兵船舶,岳州大多为匪所夺,现又大败,则水路任由匪纵横驱驰。 匪击破曾国藩之后,大放狂言:“就算来了神机军,亦破清妖万兵。” 匪逆三千余人,乘船三四只,上插五色旗帜,诈称向荣差人赴下游运粮,于西历1月9日到黄州府及武昌县滋扰。该二处离营一八十余里,本无官兵防守,地方武早经避开。该逆到后,姓纷纷迎入,掳得银钱、什物、谷米,用船余只,于西历1月11日、西历1月12日等日运回省城。黄州有贼二千余人,武昌县有贼千余人分踞。 直到1月16日,匪克城已近一月,神机军苦战龟山已经半月,向荣看到匪的龟缩防御,不禁胆气大作,对着城外的匪营盘“火药燃”,动了的一次攻势。 这天,“冰雪大”,清军向匪防线滥施炮击。申刻,乌兰泰部放火箭射人阴鹭阁匪军营内,引起火药燃烧。乌兰泰见匪逆军营盘燃着,“催令兵丁”,直犯匪军阵地。双方枪炮互施,朝廷大军攻势猛烈。 同日,汉阳林凤祥部与神机军剧战,神机军三旗布下一字长蛇阵,镶白旗组成尾巴,正蓝旗组成躯干,华南剿总三等辅国将军肃顺大呼:“我来组成头部。” 神机军长蛇横进,尾相顾,毫无破绽。林凤祥不得不弃守龟山,由此汉阳光复。可叹曾国藩水师覆灭,匪撤了浮桥,神机军无法渡河。 匪虽然苟困于武昌,却苦于神机军与向荣部两面夹击,唯有弃守武昌,下江南。 其下江南,为神机军所逼尔。如若匪北犯,神机军可迎头痛击,还可调各省弓兵及伦劲旅,排整马队,直冲横截,电掣风行,贼匪万不能当此冲突。今者河南重兵,庶几贼不敢犯。 下江南者,亦固有贼之所利。沿长江东下,顺流扬帆。两岸虽云设防,而沿江一带不见兵革已二余年,金鼓未闻,先惊风鹤。如匪船直下竟抵江宁,则江北之潜运不通,淮阳之盐纲亦废。南省为切肤之患,北省为扼吮之忧。加以吴越之间,自有明迄今,赋税重于他省,兑潜折色,积困难苏。使贼人布张伪示,轻减钱粮,小民何知,未有不哄然响应。然而欲由淮阳之间,再行北犯,形格势禁,有所不能矣。 故而,匪下江南,虽为图利,也为神机军之大功。八旗真乃我大清柱石。 匪有船,而我神机军并大清各部唯走陆路。追之未及。 ——《八旗的复兴之战:武昌之战》选读,作者:老周 神机军南下数月,已克复武昌,可谓大功赫赫。皇帝大喜,乃令八旗之御前亲兵虎枪营校阅于上海,以震慑洋人,显示兵威。英吉利《泰晤士报》描写了此次虎枪营上海校阅: “1844年大清的上海阅兵大典上,有一支神奇的部队突然走过了各国公使的视线,这是一支大约有2000人的队伍,却是完全的欧洲军队装束,配备的也是当时先进的德雷塞后装步枪。因此被称为‘德械营’。 凡是稍微有一点军事常识的人都可以看出,这是一支具有极强战斗力的部队。当这支部队向各国公使致意的时候,据本报军事分析家伊克巴尔-阿萨说多回忆:“当时,英国公使面容惊愕,法国公使面色苍白,普鲁士公使微笑着对哈布斯堡大使说,这是我们为清国人训练出的军队。哈布斯堡公使叹服地说,这是大清两支好的部队之一,普鲁士公使不服气地反问,亚洲还有哪一支部队可以与他们抗衡?哈布斯堡公使感慨地说,只有一支,那就是皇太极时代的八旗。”这支神秘的部队,就是大清自1842年起倾国力秘密组建,并于同年邀请普鲁士教官进行训练而成的王牌特种部队------御前侍卫亲兵,虎枪营!” ——《大清精锐一览》选读,作者:猿需要肥皂 ——《仗言》1844年第一期 1月17日联络 “黄埔第二期,现任步兵第四营一连守备柳疏奉命前来报到。” 坐柳疏正面的楚剑功点点头,让他坐下,然后示意身边的东厂提督易水问。 “柳疏,你是湖南人?” “报告易提督,我祖籍北直隶,燕赵慷慨悲歌之地。” “那怎么会宝庆参的军,还是第一批朱雀老兵。” “我祖上是康熙的时候,湖广填四川,满清又以北方人口填湖广,才迁到湖南。” “湖南生,湖南养,那就是湖南人。”楚剑功笑着说。 柳疏想分辩,楚剑功摆摆手:“哪里人,都是国人。不用再争论了,有一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你。” “是!”柳疏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不要激动,坐下。”易水说:“这个任务,绝对不能激动。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一定要冷静。” “是!” “你参加朱雀军以前,家里是郴州附近的种地的?” “是,不过前年年末的时候,均座统一安排,我的家里人都到了海南岛屯垦。” “那你对郴州附近的情况很熟悉?” “是的,我从小就郴州长大。” “那,都督府和东厂,要派你去郴州。” “带着我的一连?没问题,一个冲锋号,我就把郴州端下来。” “很遗憾,柳疏。”易水说:“只有你一个人,不穿军装,而且你的关系也从军内解除,转到东厂。” “为什么?为什么要拿走我的一连?” “混蛋们把一连拿走了?”楚剑功笑着说,“任务需要。” “到底是什么任务?” “柳疏,应用你黄埔讲武堂学到的知识,分析一下郴州的地理重要性。” “郴州?是湖南和广东之间的门户,而且位于湘江上游,可以顺流而下,直取长沙。” “这么说郴州很重要了?那么,郴州的清廷守将向我们输诚,是不是一件好事呢?” “那好啊,我们就把郴州打下来。” “不行。”楚剑功否决了,“因为整体战略的原因,我们还不能进攻湖南,我们还要做好准备。但另一方面,郴州守将张国梁又靠不住,拖得久了,怕他反悔,又投到清廷那边去。” “所以,组织决定,派你去郴州做联络员。一来,了解张国梁和他的亲信的情况,好能渗透,吸收一些人,二来,了解郴州的局势,为共和军北上探明道路,三来,郴州要进行一些大工程,我们考虑是不是可以直接张国梁的掩护下进行,所以也需要做一些铺垫和协调工作。” “那张国梁反悔,我不就死定了?” “所以才选你。”楚剑功说,“你郴州本地长大,万一需要撤退的时候,比较方便。” 柳疏默不作声。 “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 “报告均座,”柳疏又站了起来,“我认为任务不适合我,我愿意带领我的一连,到前线去一刀一枪的拼杀。” “这是一个有危险的任务,你不愿意接受,我可以理解。”易水说。 “我不是怕死。” “那就去,推推搪搪的,像个婆娘。”易水突然大喝。 柳疏本来面如珠玉,听到这话,脸涨得通红,忿然说道:“去就去。” “很好,”楚剑功说,“到了郴州,只要坚持到大部队安安稳稳的接管郴州,就算你完成任务。” 看到柳疏不以为然的神色,楚剑功接着说:“不过,这只能算及格。” “那满分什么标准?” “不知道。我又不了解郴州的情况。”楚剑功没有正面回答,“郴州有多少人,有多少军队,这些军队对清廷的忠心怎么样,靠你一个人,能够争取过来多少。张国梁有多少部将,他们都心向共和吗?你能拉过来多少?” 一连串问题下来,柳疏就憷了。 “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做,只要你自己认为有必要,就放手去做。”楚剑功说。 “那逼反了张国梁怎么办?” “坏的结果,就是我们要直接出兵,硬碰硬的把郴州打下来。即使这样,只是你没有完成任务,对大局没有影响,所以,不要有顾虑,放手去做。” “是!”柳疏吃了一颗定心丸。 “万一张国梁又反水了,不要硬抗,风头不对,马上跑回来,留着有用之身,现还不需要你们去拼命,明白了吗?” “那我带多少人去郴州?” “你自己,另外一个通讯员,就这么多。马上出。” “是!”柳疏又敬了个礼,大步走出去。 郴州,张国梁一间密室里,和他的亲信商量。 “大哥,士不可二辱。”张国梁本来是广西横州的天地会领,投了清廷之后,他原来会的亲信仍旧称他为大哥。这时候,他亲信的小弟还劝他: “我们本来是天地会的,李沅那厮气量狭小,容不得我们,大哥你一气之下,投了朝廷。现朝廷并没有亏待我们处,我们又去投了广东,江湖上的名声不好听啊。” “南干,想多了。”另一人叫道,“你冯南干跟着我刘八,就是为了反清,张大哥和我刘八迫于形势,才清廷栖身,我们看不上洪杨那批神棍。去投共和呢,又没有功劳,可巧现湖南清兵和团练的主力都去了湖北,郴州的就剩下我们这一拨,还有四清兵,那这个献给共和,继续反清,不是很好?” 被叫做冯南干的这人,大名冯子材,广西钦州人,自小父母早亡,流落江湖,后来入了天地会,因为有侠义之风,颇有威望,又识字,被张国梁等人引为军师。 这时候,冯子材叫道:“张大哥,刘八爷,我本来也看不上这清廷,可我们行走江湖,就要讲一个信字。当初从李沅那里出来,我就不赞成,这样没义气。投了朝廷,就好好为朝廷办事,一心一意。那才是说话算数的好汉子,现去投共和,那就是第三家了,我们不成了三姓家奴吗?” 张国梁啪的一拍桌子,不说话。 刘八说道:“南干啊,你还年轻,拧不动这人情事故,向荣那些人是些什么东西,你不是看不见啊,我们做得再好,他们也当我们是逆匪出身,你看曾国藩怎么看我们这些广西会党,我和你张大哥倒是想融进湘军团体,可人家要我们吗?守郴州,还有四清兵看着咱们,张大哥是参将,那个话,眼睛都天上。你都亲眼见的啊。” “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冯子材说,“就为这点小委屈,就做出不忠不义的事情来?” “南干呐,你怎么拧不清呢?” 两岸清妖啼不住 太平军主动放弃武昌之后,因为清兵没有水师,所以全军十五万人,老营五万余人,押着武昌得到的省库白银一二十万两以及其他物资,和水营走长江,陆师南岸且战且走,很顺利的和清兵脱离了接触。而北岸阻击的赖汉英火营,则全军覆没,仅有赖汉英带领数十亲兵赶上大队,火炮火枪也损失殆。幸好神机军看重克复武昌功,没有追击。 太平军水师进展神速,前队师船于1月17日晚,驶至武昌县地方,南岸太平军陆师前卫军接踵而来。前几日太平军骗走粮草之后,清总兵郭仁布才负责武昌县防堵,其所部闽兵“原不甚力”,素质低劣,没有什么战斗力。郭仁布也是庸懦不堪,毫无布置,闽兵竟未扎营。一看到太平军船舰鼓帆逼近,郭仁布一面下令开炮轰击,一面准备逃窜;再看到太平军水陆“大至”,立即逃往大冶县境。太平军唾手而得武昌县城。 就同一天晚上,向荣南岸追击,离武昌90里的葛店,现太平军后队师船,只能岸上炮击一番,无异送行。太平军师船“顺流而下,其行甚速”,清军步行,沿途交通线上河渠纵横,桥梁、津渡、道路多遭破坏,因而运动迟钝,根本不能达到追击的目的。 1月20日,太平军内外呼应,攻克黄石港,清守将毙命。接着,乘胜东下,旋克薪州,继续进军。这天夜半,太平军进至下巢湖。 (武昌县,黄石港战况,《仗言》记述有差池) 下巢湖是湖北和江西边界的一处要隘,此处清兵看太平军大队来到,一哄而散,太平军不战而过下巢湖。 洪大伯礼玺天德秀全高兴的展示了他的打油诗才华:“两岸清妖啼不住,天兵已过下巢湖。” 下巢湖之后,江之前,清兵已经无险可守,江西巡抚陆建瀛本江上游的龙坪驻防,闻下巢湖兵溃,心惊肉跳,不敢再驻,急回掉向江方向逃遁,惶惶邃不得计。其夜舟巡捕官夜寝觉闻水声,惊出视,看到舟行流,大惊;再仔细一看,居然是向下游行驶。于是这巡捕官惊呼:“谁何而还,大人令耶?”话还没喊完,陆建瀛的亲兵头领按其头,拔兵叱之曰:“敢喧哗者,立斩汝!”舟遂下行直到天明,诸辎重粮台案方引舟而上,则见大船建帅旗返走,大惊。于是也跟着掉头。于是,一支浩浩汤汤的船队退回了江。 江城防清军兵力2000余人,分城内外两处驻防。陆建瀛因太平军逼近,弃城外堡垒逃回城内。府城防御“器具一无所备”。陆建瀛借口督办粮台,“于初日避住姑塘,”逃脱守城责任。后闻江失守,他“即到向荣行营办粮接济”,声称自己“投水遇救得生”。 “城内姓搬徙一空”,已经“无兵防守”,遗弃了大量的大炮、火药。江成了不设防的城市。 1月26日清晨,数十名太平军先锋将士入江,继之大部队进城,对居民财产秋毫无犯,“惟将火药、器械及粮台钱米取出。”太平军克城之后,立即部署城防,“将近城小河浮桥砍断”,切断清军进攻线,后续部队迅速向江集结。 太平军兵未血刃,举手得城,控制了进军江宁的第一道江防重镇。沿江而下的清军,风声鹤唳,纷纷逃遁,加有利于太平军浩荡东进。太平军下巢湖、江的胜利,因“两处大炮、火药、军械极多”,又增加了军资储备。此时,太平军兵多粮丰械足,声势越加浩大,一扫放弃武昌的颓败之象,重振声势。 然而,八旗神机军北岸,向荣南岸,正慢慢的向江聚集,曾国藩金口镇失败之后,和江源重整顿兵马,准备卷土重来。 杨秀清任命自己的爱将林启荣为殿后正丞相,带领所部四个点检千余人,加上江附近投的会党,死守江,为大军断后。随后,林凤祥、李开芳为陆路先锋,罗大纲为水路先锋,杨秀清自领大军于后,直取安庆。 “李道台,苗协统,江沦陷,匪就要到安庆了。安庆是我华南剿总的辎重粮草重地,皇上将此重担交给两位,如何防守,还请两位示下。”安庆知府蒋庆说道。 苗人凤和李鸿章对视一眼,说道:“丞大人呢,他不安庆坐镇么?” 蒋庆苦笑道:“自从下巢湖失陷,安庆就人心惶惶,大吏惊愈甚,丞以下武大小吏,相率送家属他所,而居民富者遂谋迁徙。官员家属无一城居者,而居民已徙去十之七八。丞大人自己,带了抚标,去泸州坐镇。” “不算我的正白旗汉军,那安庆现有多少兵力?上游还有多少人驻防?”苗人凤说。 蒋庆哀叹道:“匪水陆兼进,均已逼近皖界。若长驱径过,则各该处所驻兵勇至多亦不过千余名,断难阻遏。省垣存兵按垛派人,尚不敷用。而所调浙江、山东、江苏各省官兵,尚有未到者二千余名。叠次迎提,杳不见至。” 蒋庆顿了一顿,接着说:“前日鸦片之役,赣皖精兵都陷吴淞口和镇江,兵勇募,临阵磨枪,徒壮声势,上不得阵。” 苗人凤不耐烦的挥挥手:“蒋父母,您别给我掉书袋,到底你现能拿出多少兵来?” 蒋庆擦了擦汗:“寿春兵五,安庆兵,宿松兵七。” “那附近可有什么险要所?” “皖西江防险隘小孤山。:实江南数省咽喉,若舍之不守,则过此以往,由皖省直达金陵,并无可守之险矣!” “那匪有多少人呢?” “匪,号称二十万,实际总有五万。” 苗人凤想了想,说道:“蒋父母,你可愿听我安排?” “求之不得,请协统调兵遣将。” 那就请名安庆兵驻防小孤山,与宿松的七人呈犄角之势,拱卫安庆上游。寿春兵安庆四城巡逻,我的正白旗汉军旗队守住安庆。 “可这么点人,够吗?” “蒋父母,我还有个主意。”李鸿章说,“淮上的团练,可用么?” 淮系 “团练?”蒋庆为难地说,“他们只顾防守乡里,仓促之间,也难以召集到安庆。” “我李鸿章是安徽本省人,家父桑梓间略有薄名,我想借着他老人家的名号,召集各乡团练,不是问题。” “令尊?莫不是刑部督捕司李安大人?” “正是家父。” 蒋庆像抓到了稻草一样:“那就有劳李观察多多奔走。” “好说,好说,我这就让家人去传口信。”李鸿章一拱手,就往外走。 他一溜风的出去了,突然又一溜风的转了回来,后面跟着一个家人:“哎呀呀,蒋父母,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家父早就修书给泸州老家,让家人组织团练,助我一臂之力,报效朝廷。现有七千团练,已经到了安庆城不远,就请蒋父母让他们进城。” “这也太巧了!”蒋庆回过味来,“这也太假了,明明是李鸿章的私军等安庆城外,却没有朝廷的名分,我一句话,他就顺竿爬。” 可现有什么别的办法呢,蒋庆还能把这七千援兵退回去不成?他尝试着说:“不如请李观察带着这些团练到小孤山上防守。” “诶,蒋父母,客军远来,正好守城,小孤山我们又不熟,还是让安庆军去防守。”李鸿章这是明目张胆的逼宫了。 蒋庆扭头求助似的看了看苗人凤,苗人凤说:“有了这七千人打底,我正白旗汉军一千火枪,肯定能守住安庆城。” 蒋庆把心一横,心想:反正安庆又不是我老家。于是说道:“那就请李观察带这些团练入藏兵洞下的窝棚居住。各位团练头领,本府安排酒宴,给他们接风。” “还请蒋父母先把安庆军和寿春军送上小孤山,不然团练和官军互不统属,生了嫌隙,反而不美。” 晚上,李鸿章带着一众团练头领,向蒋庆介绍:“这是咱家的族弟,李胜,这是我家三弟,李鹤章。他们带领泸州的团练过来。” “少年英雄,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李观察这两位兄弟,都是仪表不俗,将来必成大器。” “蒋父母过誉了。说道上阵父子兵,这里还真有两位父子。”李鸿章继续介绍:“他们两位都是家父早年一同游学的伙伴,我都要称他们一声叔父,而他们的这两位公子,是拜家父门下,我与他们,与兄弟相称。庐江的团练头领,吴延香,潘濮。” 吴延香带着自己的孩子吴长庆,潘璞带着自己的孩子潘鼎,齐齐向蒋庆施礼。 “好,好。两位小公子贵庚啊。” 李鸿章接过话头:“我这两位小兄弟,都只有十五岁。大人,这里还有一对兄弟上阵的呢。”他说的,是肥西的团练张树声,张树珊兄弟。 “他们也很年轻啊。”蒋庆赞叹道。 “是啊,大人,张树声二十岁,张树珊十八岁。还有这后一位,庐江的刘秉璋,也是家父的门生。我们淮上健儿的特点,就是年轻,如果大人肯出些银子,给我们配上锃亮的马靴和刺刀,那赶上神机军也不无可能。” “江淮健儿,真是名不虚传。”蒋庆顺势奉承道,“一共几家团练,都有官府给的名号了吗?” “蒋父母,这些团练,本提盐使私下有个计较,正要和蒋父母商量。”李鸿章这时候把自己的官名报出来。 蒋庆应道:“李观察请说。” “还请蒋父母开了府库,将火枪火炮给这些民团,以抵御匪。” “那是自然。” “我这个提盐使,每年过手八万两白银,没两杆枪看着,着实心里不踏实。”李鸿章继续说,“等安庆保住了,这民团也不要遣散,改成税警团,保护这盐税的安全。” “税警团?私设编制,朝廷许吗?”蒋庆问。 “蒋父母不用担心,上个月我刚到安庆,已经向朝廷上表,说明税警团,以及前几日提议的设立军械所之事。” “原来你早有预谋啊。”蒋庆心想,“难怪泸州和庐江的团练早早的就等安庆城外,就等着我松口。” 不过,为什么李鸿章现要把税警团的事情提出了,而不是以团练助守的形式先霸住盐税局,造成既成事实呢? 蒋庆转念一想,心下就明白。李鸿章还不是进士,而苗人凤是混混出身,要税警团得到朝廷的正式承认,需要一个像自己这样正途出身的人给他背书。 那要不要给李鸿章背书,会承担什么风险呢?蒋庆心思电转,一下子就想清楚,背书,大部分的责任都有李鸿章担了,而李鸿章身后还有他老爹李安,李安背后是兵科给事袁甲三,天塌下来,有的是人顶。 如果不给李鸿章背书,那就要得罪淮地的一大批乡绅,不但如此,万一安庆丢给了匪,那“划割派系,分裂军心”的罪名是丢不掉的。 想清楚了这一节,蒋庆就说到:“税警团之议甚好,下官我愿意与李道台的奏折上附名,并且写信给丞大人,解说分明。” “多谢蒋父母,”李鸿章大喜,“军械所之议,朝廷已经准了,工科给事吕贤基大人已派家人给我送来了私信,军械所一切用料,工部都已备好,即将运来安庆,鲍比霍顿师傅,也将一同南下。” 蒋庆听到这个消息,也喜笑颜开:“正是太好了,正是太好了。” 接着,李鸿章向蒋庆解释了一下税警团的编制: 大致上就是以各位头领带来团练为单位,编成个营,每个营一千多人,合计七千人。李鸿章的亲兵营由泸州团练组成,为胜字营,鹤字营,以李胜和李鹤章为统领。 潘濮和吴延香都是李鸿章的叔辈,不便直呼他们的名字,便以他们的儿子的名字命名:鼎字营和庆字营。 张家兄弟的自然是树字营,刘秉璋的是秉字营。 白天李鸿章引团练入城的时候,蒋庆为了平衡势力,也做些些准备,这时他说道:“安庆本地的乡绅,豪侠仗义,也愿意拉出一支团练来,大约有两千余人,共同守城。” “不知是哪位乡绅牵头?” “李道台见过,王须水王员外,苗协统的汉军旗队还住他家仓库呢。” 听到王须水的名字,李鸿章和苗人凤相视一笑,李鸿章说道:“那安庆城内就有一万余人,这下我就放心了。” 1月30日预算 “1844年预算拖了快一个月了,本来去年年底就该定下来。”大都督府会议上,李颖修牢骚。 “各方面牵扯太多了,军队要用钱,群众组织的动要用钱,南洋总局的建设是要用钱,摆不平啊。”广东布政使徐继畲抱怨。 “今天一定要摆平。”楚剑功定调子,“按优先次序来,一项一项过。先,颖修,今年到底有多少钱?” “我们有一千万两白银做准备金,价值两千五万元,以1:4,可一亿元的票子,其两千五万,和东印公司做货币交换,履行《辛丑合约》,你带到欧洲去买货。剩下的七千五万,分为三年,每年两千五万的票子。今年是后一年,也就是说,明年,要么实现正循环,仅仅依靠税收,要么就增银元券。” “增好啊,一摞纸,就是一万,不像税收,扰民。”礼部尚书梁廷楠挺高兴。 楚剑功懒得解释,直接否决:“不到万不得已,不增银元券,今年还能后。” 李颖修怕其他人再纠缠增的事情,赶紧说:“前两年税收,加上南洋总局的利润,收上来大概一千五万,加上后一批两千五万银元券,今年用四千万银元券。按照前两年的惯例,给五万做军费。” “不行,”楚剑功说,“军队规模扩大了,海军又下水两条船,而且,还要准备打仗。” “准备打仗?肯尼夫莱特做计划了?我怎么不知道?”李颖修不满地说。 会议桌靠外的一端,肯尼夫莱特啪的站起来,用汉语说:“报告骠骑将军,我做了很多计划,但都是准备方案,没有提交给都督府。” “你别误会,我是说湖北现打得一塌糊涂,我们要以防万一。”楚剑功解释了一下,“军队的用,至少按两千万往上走。”楚剑功又强调了一下“军费两千万往上走。” “军费一下子用掉一半?太困难了。”李颖修说,“你知道么?维持广东省的盘子,就要一千万。” “去年和前年,广东布政司不是都只花了万么?怎么1844年就要涨到一千万?” “广东的经济结构,已经生了变化。社会结构也变化,我们争取今年,实现保甲改造;还有,要把布政司里不适应时代的官吏,改造一部分,淘汰一部分。但这些官吏1842年起义之后,主动选择留广东的,我们可不能随便把他们扔出去。” 李颖修说的,是两个问题。 以前的清朝政权,是不下县的。而按照共和的计划,政权的触角,要深入到每一个自然村。而鸦片战争前夕,楚剑功帮助当时的广东巡抚怡良,重整理了保甲,基本理顺了广东乡村的统治结构。而1842年以来,李颖修有意的引导下,商品经济侵入广东农村,使得广东农村的宗族,出现了一定程的破碎。 共和目前农村改造的方针,就是利用保甲的这个架子,采取一定的措施(人口互换,甲内分田,任命保长和甲长等手段),将保甲改组为村民互助组织,同时锦衣卫绿队(即农民自卫队)下乡,从此实现农村政权的二元化,配合农村供销社的经济手段,彻底掌握农村,实现有效动员。 这一整套措施,被称为“保甲改造。” “保甲改造,可以慢慢来,摊子不要铺到全省那么大。” “你准备以一个半封建的广东,去解放全国咩?”李颖修反问。 李颖修所说的第二件事,是指虽然有四成清廷的官吏,留了广东,为共和服务。但他们间的很大一部分,思想上和能力上,都达不到政权的要求。所以要以“正儒科举”来改造他们,不堪改造的,自然要淘汰。 但这些官吏又是第一批主动投靠的。如果做得太决绝,会对以后收编投靠的官吏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虽然楚剑功并不介意后人给他编出“降级安排,控制使用,就地消化,逐步淘汰”的段子出来。 无论是保甲改造,还是安置淘汰官吏,都要花钱。 楚剑功想了半天,觉得这笔钱实省不掉。便说:“行政费,今年就一千万。” “一千万不够。”梁廷楠插嘴了,“今年开春润哪。” 今年还要开科举,正儒科举。 “那到底需要多少?” 李颖修看了看自己手头的账册:“一千四万,往上走。” “好!一千四万,我认了。”楚剑功咬咬牙,“还有什么地方要花钱。” “市政!”靠墙坐着的广州刺史高不胖小心翼翼的说。他只是列席,没有表决权。“范尚书和我说了,这广州城,要修下水道,挖防火井,搞什么饮用水过滤。还有什么煤气站。” 肯尼夫莱特插嘴:“陆军医院也要和广东医院合办,设广州。” 高不胖冲着肯尼夫莱特一笑:“后将军说的好,还有,今年还要搞广州城防演习。” “城防演习算军费里出。” 李颖修抓住话头,紧接着问:“市民动员也是军费出?” 楚剑功摆摆手:“当我没说,你们继续。”他扭过身去,又想起来一件事,转过来:“市政不用把摊子铺这么大嘛。” “南洋总局的商品要卖出去,就要有相应的条件,你要推广肥皂,好有洁净水。你要卖汽灯,自然需要煤气站。要做工业产品的生意,自然要有工业社会的规模。” “到底要多少钱?” “大概五万。” “那军费两千万,你这一摊子加起来两千万,够了。” “研!”李颖修又打击楚剑功,“你做不做研?化学本部研的农药和化肥,也就是毒气和**,你还要不要跟进?席出守提出合成橡胶,需要煤炭做实验,你给不给?” “煤炭,用石油啊。”楚剑功说漏嘴。 “我们哪有石油?这还只是化学本部的,兵工厂、造船厂,佛山铁厂,铁矿,煤矿的我还没跟你算。” “研费用总计多少?” “按两万做计划。” “郴州运河。”工部尚书范流说,“也要二三十万打底。光是升船机需要的蒸汽机组,就一分钱都省不了。” “锦衣卫,现规模男女合计超过四万人了,卫尉寺卿叶岚报上来两万的费用,我认为不多。等于花两万养了预备役。”李颖修说完大致的需要,又问楚剑功“你的军费两千万怎么算的?” “三万陆军,养兵练兵,包括训练损耗内,万基本费。海军三条051护卫舰,一共一万,训练养护翻倍。为了打湖南,我另外做出一千二万的盘子,不过分。” 车骑将军陆达闷闷的说:“按我说的,去年打湖南就好了,湖南有粮食,府库还有钱。太平军去年闹腾一整年,湖南地界都打光了,没粮食,没银子,今年打湖南,绝对赔本买卖。” “其实也有好的一面。”李颖修说,“湖广熟,天下足,太平军这么一打,肯定闹粮荒,我们屯着粮食,马上去年秋天订的美国面粉又要到了。今年炒粮食,收地,不仅要广东炒,还要去湖南广西,甚至湖北江西去炒。俗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谁有粮食,谁就是天。” “不要跑题,粮食的事情下周专门说,今天说预算,” “不如……”陆达突然说,“把海军的船砍掉一条。就把‘大西王张献忠’砍掉。” “不行!”左将军施策大叫起来,“三条护卫舰,一条巡逻,一条机动,一条岗检修,这是低限。” 2月2日上海滩 上海,虹口。三千卫门坐道场,表情平静,正和这个道场的馆主佐久间象山弈棋。 佐久间象山是长洲藩大名的信人,他来到上海租界虹口开了这家道场的原因,还要追述到1841年底的英国公使馆圣诞晚会的“白手绢”事件(见1841卷110节) 随后,佩里提督国海岸集结一支小舰队,准备强行闯人日本。如何对待佩里的问题上,幕府内部以及幕府与天皇之间生了意见分歧。 而三千卫门依照既定的策略,借此挑天皇、幕府与其他大名的矛盾。幕府一方面要秉承天皇的意志,攘夷,一方面又直接面对英美鬼畜的压力。如果幕府直接和鬼畜对抗,鬼畜的大炮就会消灭幕府;如果幕府顺从鬼夷的要求,就会招来天皇的不满,幕府迟早忍受不了天皇的压力,会对天皇采取行动。无论如何,他所扶植的萌钉宫亲王都有机会摄政。 佩里的舰队有两艘挂帆的和两艘蒸气机的军舰。佩里先驶抵冲绳,那是州岛以航海为业的萨摩藩的一个属岛。佩里大势炫耀舰队的纪律与火力,士兵们冲绳府那霸港的街道上昂阔步行进着,吸引了众多群众。佩里给当地长官送了礼物,表示了友好礼节之后,便率舰队向江户驶去。 1842年2月8日,佩里船的眯望哨已看到了富士山远远地出现地平线上。下午五点钟,当美国舰队江户湾抛锚时,由寺院的钟声传递着的警报响彻全日本部。那些憨直纯朴而又愚昧的老年妇女们,走到神社,虔诚地合掌祈求神灵降一场暴风雨,把瘟疫般的美国舰队冲垮卷没。据当时日本的记载,江户“这个万多人的城市的所有街道上,战马驰聘,武士吃喝,车声磷磷,烽火员列队行进,警钟齐鸣不已,妇孺哭喊,全城陷人一片慌乱之。”像世界末日的灾难降临一样,豪门巨富、官员士绅纷纷向乡间逃避。居住距江户三英里以外的京都的孝明天皇,当天午夜也获悉由信鸽传递来的美国人到来的消息。 经过漫长的谈判,井伊直亮接受他儿子井伊直弼的建议,代表幕府答应了佩里的要求。 天皇尚考虑没有作出答复的时候,幕府便自作主张,草签订日美条约。几个月之后,又与俄国、英国签署了类似的条约。条约规定开放下田、函馆两个藩属港口,用于国际交往,准予西方国家派驻领事官员,西方游客如违犯日本法律,须交由上述协议港口的领事来审理。这后一条的有关治外法权的条大大激怒了日本朝野各界。 日本孝明天皇、幕府、大名之间吵作一团,孝明天皇拒绝批准条约。僵持之,三千卫门建议南部强藩的大名们派人到东方重要的通商口岸设立据点,实地观察,总好过毫无根据的瞎猜。就这样,佐久间象山来到了上海,虹口设立了道场。 这时候,一名弟子慌慌张张进来报告:“馆主,有人来挑战。” 佐久间象山站起来,训斥道:“准一郎,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看看人家隆盛郎的修为。”隆盛郎,是指三千卫门的弟子西乡隆盛,他一直侍立旁。 佐久间象山带着木户准一郎来到外间的大堂上,他的小弟子弟子们肥后藩胜海舟、长州藩吉田松阴、同吉冈正助、土佐人坂本龙马、石川润次郎、北添佶磨、播州人大高又次郎等人已经等外面。 “客何来?”佐久间象山看到对面站着十几个人,为的有两个,一个肌肉虯劲的彪形大汉,一个身材矮胖的书生打扮,却一股生意人的气息。 那彪形大汉没有回答,却问道:“到上海开道场,拜过码头了吗?” 那矮胖的人说道:“我们斧头帮,现是租界里第一号帮派,开道场,走街卖艺做生意,都要斧头帮挂个号才行。” 三千卫门哈哈笑了几声,说道:“不知道两位怎生称呼,我和落樱神斧张兴培张大侠还有一面之缘。” “嘿,这日本和尚,汉语说得倒好。你既然知道我们张大哥的名号,我们也就不绕弯子了,我是三权分立杰弗逊-张。他是小诸葛汉密尔顿-刘。” “幸会,幸会。”三千卫门说道,“我们一本道日本是小门派,当不得斧头帮的英雄们过问。” 佐久间象山扭头看了一眼三千卫门,没有做声,木户准一郎等小弟子心里虽不服气,却也不便开口。 旁边外邀的日本浪人苍井却勃然大怒:“这是什么话,我们将空手道的拳技和柔道的摔技融为一体,才创下了这一本道,怎么打都没有打,就认输了。”他说的是日语。 对面的刘岗正说一些场面话,他也不想打。可张杰夫看见苍井的样子,就跃跃欲试。刘岗也拉不住他。 三千卫门说道:“武道人,不过过招也是手痒,就请张二侠和苍井过上几招,切磋武艺,不定高下。” 张杰夫和苍井到了道场的草席上,互相鞠了一躬。便动上了手。由于先前的气氛都很和缓,张杰夫就不便下杀手,他的大摔碑手开砖裂石,便不敢用。苍井很是厉害,每当腰部力,都要亚美蝶!亚美蝶!的喊号子。 张杰夫用国式摔跤,和苍井的柔道纠缠一起,草席上滚来滚去,终骑到苍井的身上,压得苍井动弹不得。 啪!啪!啪!三千卫门鼓起掌来,于是众人都鼓掌,张杰夫从苍井身上爬起来,拱了拱手,说道:“承让。” “人家馆主都没有出手,就算打平了。”刘岗说道。 三千卫门压下这边的武士,“那就算打平了。” “和尚,我们来没别的意思,就是告诉你们,国的地界,就要守规矩,别耍阴谋,你要使坏点子,我这双拳头可不答应。” 双方风平浪静的散场。 出了一本道的会馆,刘岗不满意的埋怨道:“我们是替均座这里驻点,你和张大哥到处踢馆,找人挑战,太引人注目了,我还怎么行事?” “我们扬名立万,就是给共和扬名立万,我们打下的地盘,都是共和的,你别唠叨。”张杰夫叫道。 “好了好了,小点声。” “诶,你看,这一本道的对面,又开了一家日本道场。”张杰夫手打凉棚看着招牌:“江户热,选组。” 2月3日报数 安庆西侧的要隘小孤山和宿松已经失守,镇守小孤山的狼山镇鸦片战争的东南沿海系列战斗全没,这次防守小孤山的人是募的。他们看见太平军的影子,便一哄而散。 与小孤山呈犄角之势的宿松兵也被太平军打散了,安庆,已经完全暴露太平军的面前。 安庆虽系省垣,实际只是一座等城市。省城周围里,高不及二丈。但安庆藩库存银银近40万两,制钱4万余串,府仓、太湖仓、常平仓米谷3万余石,城内外旧式大炮数门,大量火药、军械、辎重。 李鸿章已经把树字营、庆字营、鼎字营、秉字营分布防守四面城墙。自领两营亲兵作为机动。苗人凤的正白旗汉军旗队大致集城心靠南的位置。 楚剑功初创神机军的时候,由于人员,饷械尚未到齐,所以对旗队以下的编制并不严谨,现的神机军旗队,经过施拉普那的整顿,各个旗队都做到了齐装满员。 苗人凤旗队有兵额1300人,其苗人凤为旗队长,有两名参领辅助,加上亲兵护军共100人,其余1200人下设四个风雨雷电甲喇,每甲喇300人,由一名副参领率领,两名协参领辅助,再往下分作四个70人的牛录,每牛录正副领催共三人。二十人为一棚,含协领催(棚头)和三个伍长,四个护兵。 突然,安庆城的南方,出现了一行人影,大约四五十人,他们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惶惶然跑到城下:“开城,开城,长毛来了。” 蒋庆和李鸿章闻讯,迅速赶到南面的城头:“你们是哪来的?”李鸿章问。 “我们是寿春镇的。” 寿春镇也是鸦片战争没之后从募集的,只有五多人,苗人凤让他们散城外四周,打探情况。 “匪从什么方向来?”李鸿章喝问。 “就我们后面,大人赶快开城。” 蒋庆就要开城,李鸿章拦住他:“来呀,放下吊篮。先将他们的头目拉上来问个清楚。”接着,李鸿章又冲城下喊道:“头目上前,其余人离城墙远点。” 吊篮放下去了,那群寿春镇的兵丁一齐涌了上来,有人手上赫然举着竹梯。要知道,安庆南城是矮的一面,城墙只有两丈来高。 “是匪!” 这时候,跑前面的太平军已经抓住了吊篮的绳子往上爬。 “开炮,开炮。” 太平军的四五十人都抢到城墙下,进入大炮的死角。这时候,有几架竹梯架了起来,太平军们开始抢城。 “把抬枪拿过来,顺着竹梯打。”防守这一面的张树声下令。 “快快快,填药。” “你倒是快抬啊,笨手笨脚的。” 城头上人喊马嘶,好容易架起了抬枪,砰砰砰的一阵乱放,打退了太平军的这次抢城。 安庆城不大,南城一打,其他三面都加强了戒备。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太平军大队来到,将安庆城团团围了起来。 冬天,天黑得早。苍茫暮色下,站安庆城头上望去,满眼是太平军的营垒。 “哎呀,大军围城,这可怎生是好?”蒋庆哀叹。 “围城就围城。”苗人凤满不乎,“这城里有的是粮食,我看到底谁能耗。” “苗协统,您给我一句实诚话,这安庆守得住吗?”危急关头,知府大人也不掉书袋了。 “蒋太守,您就放心,别看我这旗队只有一千来人,可只要小心意,饷械无缺,就是十万匪也休想突进城来,关键啊,就是饷械无缺。有多少兵,多少枪,多少弹药,多少银子,就打多大的仗,一分一毫都少不得,人不够,钱来凑”苗人凤把饷字咬得特别重。 “好说,好说。”蒋庆答道:“每名神机军军士,当即打赏白银一两,长毛退去后,再打赏一两。至于给苗协统您的,那是不会少。” 蒋庆说着这话,看了看身边的李鸿章,便接着说:“淮上团练,啊不,税警团,每人也给一两。” 到了午夜时分,城头四处响起了梆子声。 “长毛摸城啦。” 税警团丁们纷纷涌上城头,打起火把。早已准备好的沸油就泼了下去。 太平军却没有大规模攻城,只是四城轮流骚扰,接近天明的时候,才安静下去。 辰时,太平军列出大队,四面围城攻击。林凤祥,李开芳,吉远,曾立昌四人各率部众,攻打一个门,税警团仗着城头的大炮,拼命防守。 “我呸,”张树声骂道,“正白旗那帮老爷,也不来帮个手。” “人家是旗人老爷嘛。”张树珊心态不错。 “比咱们还多拿一两。”张树声继续骂。 “就让他们看看,咱们爷爷的厉害。” 到了午时,南城的攻势越猛烈了,太平军炮石齐,猛烈的撞击着小南门康济门,同时用长梯抢攻大南门(镇海门)。太平军水营也靠岸登陆,夹攻小南门。 南城本来就矮小,而且有一段临江,防守线很长。张家兄弟带着一千多团丁,要防守两个门,已经顶不住了。 “快,向道台报警。”张树声命令身边的家丁。 李鸿章接了告警,就准备把自己的胜字营填进去。 “别介呀。这么打不就添油了么,匪少说也有好几万,耗也耗死咱们了,看咱们神机军的。吹哨子。南门集合。” 苗人凤身边的护军,跑出去十几个,一路吹着哨子。 本来安庆城部游荡的神机军们,背着自己的步枪,抬着子弹箱,向着城南涌去。只见一道道白色的人流,汇聚到南门。 苗人凤骑着白马,早到了南门,“把旗帜打起来,以旗帜为标杆,列队,报数。” 白色军装的旗丁迅速排列起来,士兵找伍长,伍长找领催,领催找副参领,参领指挥列队。一会儿,就排出四个长方块出来,每个方块都是四排,每排七十人。 每个方阵的前面,排列着两个弹箱,两个火药箱。 “向右看齐,报数!” “雪风甲喇,满员到达。” “时雨甲喇,满员到达。” …… “还装模作样的干嘛,还不快来帮忙?”张树珊城头上大叫。 正白旗汉军的报数还进行着。 税警 突然,城外的太平军欢呼起来,张树珊城上喊:“长毛弄来了一部冲车,直向小南门。” 团丁们城上炮,试图阻拦住这部冲车,这时候,太平军又动了大规模的登城。 “冲车快到门口了!” 苗人凤大手一挥:“把城门打开,别让人把城门撞坏了。” 苗人凤注视着城楼的旗帜,心数着数,算着城门打开的时机。 咣……!带着巨大的金属摩擦的噪音,小南门打开了。 太平军们一拥而入,出现城门口。 “雪风甲喇,排枪轮射,四轮。” 雪风甲喇正对城门口站着,以七十杆枪为单位,开始轮射。 “时雨甲喇,雷鸣甲喇,自选夹角,左右轮射。” 又有杆步枪加入了大合唱。 太平军们还没有回过味来,都以为已经打下了城门,疯狂的向城内涌入。 城门不过两米来宽,门洞和两扇门板构成了一个短短的通道,三个甲喇对着门洞开枪,每次两一十,四秒一次,几乎都不用瞄准,总能打着人。 很快,城门就变得拥挤起来。 带队的太平军点检朱锡锟现这是个陷阱,城外命令部队暂时撤退。 红衣的太平军潮水般退了下去。 这一次抢城门挫动了锐气,太平军先是南面,接着整个攻势都停止了。 安庆守军们抓紧时间吃饭,休息,等着下午太平军进攻。 然而,这一天余下的时间,太平军们都没有进攻。 “真厉害呀。”张树珊惊叹道,“我们也要这样,人人一杆洋枪就好了。”今天光城门口,正白旗汉军打死了二余人,小南门外堆满了太平军的尸体。 “嘿嘿,我还就是要人人一杆洋枪。”李鸿章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大伙儿先下去吃饭,今天有肉汤。” 一碗肉汤带着点猪油星儿浇饭碗里,配着黑乎乎的馒头,那个香啊。虽然没见到肉,好歹有肉味是不是。 税警团的团丁跟神机军的旗丁套起了近乎,想把他们的伯克式和恩菲尔德式步枪借来看看。换来了一个白眼。 张树声和一个参领话不投机,当时就想动手,被他的弟弟拉住了。 “熊!老子迟早搞一杆烧火棍,捅死这帮白皮。”张树声骂道。 李鸿章不动声色,等场面冷清下来,把几个统领都召集一起:“怎么样,弟兄们?咱们和他们一样,也搞这么一套,洋枪,刺刀,水壶。” “和他们一样,半高的圆筒军帽。帽上插根羽毛。” “这军帽不好看,”李鸿章说,“我西洋见过一种大沿帽,扁的,还可以挡太阳。” “咱们税警团,穿什么色的?” “红白蓝青,八旗都用了,咱们就用黑色的。”潘濮说 “全黑的,不吉利。”吴延香说。 “那就镶上白边。”李鸿章下结论。 “靴子呢?我们可没钱配靴子。”刘秉璋怀疑。 “打上白色的绑腿。” “大沿帽,黑衣服,白绑腿,这就是咱们的军服吗?”吴长庆高兴的叫起来。 “警服。”李鸿章纠正他说,“咱们是税警,保护盐税的,以后,等咱们人多了,不仅盐税,地税、矿税,水运的漕税,咱们都给朝廷管起来,谁叫咱们是税警团呢。” “那朝廷能答应吗?” 李鸿章狡猾的笑了起来:“现是剿匪,就看不到头。匪完了还有匪共,你们见过匪共么?知道匪共有多厉害么?” “难道匪共比这神机军还厉害?” “这神机军的一招一式,都是跟洋人学的,前几年鸦片之战,匪共可是和洋人打得不分胜败。浙东大捷,听说过。” “听说过,不清楚,李盐台,你就给我们说说。”潘濮说道。 “是啊,李大哥。”潘鼎可不像他老子那么客气。 李鸿章抬头看了看:“天色还早,就跟你们说说匪共和这神机军的渊源。” …… 第二天,太平军改变了策略,不断的用小部队骚扰,却不正式攻城。 “匪这是干什么?”蒋庆问。 “这是疲兵之计。他们一定另有阴谋。我听说,匪攻克武昌,就是挖地道,埋**,炸塌城门。”李鸿章说。 “上城楼,一望便知。” 李鸿章、苗人凤,蒋庆围着城墙巡视了一番,觉得东、北两面,太平军都有挖地道的嫌疑,却无法确定。 “叫人埋下瓮桶,每日监听便是。”破地道之术,也不是什么技术秘密。 就这样,安庆城下僵持了好几天。 2月7日,有兵丁来报,“北面集贤门方向,听到挖掘的声音。” “我们北城横挖壕沟,破他的地道。”李鸿章非常镇定。 “横挖壕沟是正途,但我们现直杀到他们挖地道的地方,匪一定措手不及。”苗人凤说。 “出城?那被困住怎么办?” “有我这一千条火枪,哪里去不得?蒋父母,我还要几民夫,去把那地道口填了。” “战场之上,哪有民夫敢去。” 这时,座的王须水站了出来:“我自带族子弟,陪苗协统走一遭,只是,希望大人给些火铳。我们安庆的团练拉起来好些天了,一直没有给武器,也帮不上忙。” “好,”蒋庆称赞,“出城的正白旗每人赏银一两,王员外带的安庆子弟,也赏银一两。大家好好打,安庆城里,可有藩库。叫匪破城也是被抢光,不如犒赏大家。” 苗人凤以雪风甲喇开路,护着王须水的家丁,顺着挖掘声来的方向,突击过去。 攻城的地道口其实并不远,一里多一点,不过选一处小丘后面,城上很难看到。 苗人凤的旗队端着刺刀,狼奔猪突,如入无人之境,顺顺利利的杀到地道口,排枪一放,驱散了地道口的守兵,王须水就叫人往地道里填土。 当时地道里,还有好多人挖掘,一下子都被堵里面。 土营丞相曾水源来抢救自己的下属,正白旗汉军扎起空心方阵,将王须水的民夫护心, 曾水源叫人反复冲击,也没能冲动方阵。 王须水很快将地道口填满,垒实。 苗人凤一声令下,正白旗汉军旗队又转变成三角阵,护着王须水等人杀回了安庆城。 李开芳已经得到了消息,一面派人围堵,一面组织人手,前去抢城。 城头上吴延香父子叫人放炮,护住城头,苗人凤安然返回城。 等城门一合上,苗人凤大叫:“王三弟,好胆色。”这下苗人凤才真认了这兄弟。 “二哥带的好兵,兄弟佩服。” 2月8日选择 平等王杨秀清坐大帐之内,左右坐着秦日纲,林凤祥等人。 “林天威,这苗妖头如此凶悍?” “回千票,这苗妖头倒不是凶悍,而是部属号令严整,进退有,和肃顺的神机军一般模样。” “这安庆城还打得下来么?” “请千票放心,我李开芳就是豁出性命不要,也要打下这安庆,手刃那苗人凤,给弟兄们报仇。” 曾水源也附和道:“对呀,地道里的兄弟,死的太惨了。” “各位丞相有何妙策?强攻?” 众人都沉默不语,刚开始打安庆就是强攻,折损了一千多人,都是悍勇善战的天国兄弟,冲前头。 “地道之法也被人识破,恐怕不好再用。” “尔等且先围城,我自去与天王商议。” 天王的大帐,设彭泽,杨秀清快马加鞭,晚间就赶到了。洪秀全得知攻打安庆受挫,认为事关重大,于是召集太平王庭。天王本部的王侯都到了 “不如我们绕过安庆,直下江宁。”柳叶飞说。 “不妥,不妥,安庆为江宁屏障,如果安庆清妖的手里,他们的追兵便可压到江宁城下。” “而且,天勤林启荣防守江,清妖安庆拦腰一斩,江就变成了一座孤城。”胡以晃说道。 “我们攻打安庆这几日,追击的清妖,肃顺,向荣有什么动静。” “向荣是被咱们打怕了。” 向荣,这位广西提督兼领湖南提督太平军占领江后,对战局展悲观失望,拥兵不前,竟停驻武穴,坐视太平军进取安徽。他的借口是:1,没有船只,不能与太平军争速,必须湖北征集船只。2,缺粮缺晌。“兵勇自上年冬腊以至今,铜银俱未给。兵勇二万,觅食无从,多有刨芋掘术充饥者,嗷嗷待哺,即觉人心涣散。”必须坐粮响,方可追击。3、缺军火弹药,“必于湖广省城提拨,方能应用。4、兵勇沿途流散,必须有一段时间集结、休整。 而肃顺命令穆荫带领镶白旗坐镇武昌,自带其余二旗二营缓缓追来。他的部属多有北方人,习惯了北方的干燥,对南方的湿冷气候非常不适应,一路上叫苦连天,不断有人病倒。按肃顺的奏折说法:不得不“强入民宅,夺取生碳,引火取暖。”一路骚扰,每天走不了几里。 太平军侦查的情况虽然没有这么准确详细,但洪秀全和杨秀清足以得出结论:“追兵暂时跟不上来。” “想不到安庆一座孤城,这么难打。”众王侯都是一筹莫展。 自由王韦昌辉说道:“我们要赶快打下一座省城,夺取府库,这连同老营,大概二十万人,坐山吃空,武昌拿到的粮食,还能坚持一个多月。” 省城?柳叶飞突然说道:“附近就有一座省城,南昌。” “那就,先借据南昌。请平等王调兵遣将。”洪秀全说。 杨秀清考虑了一下:“攻打安庆的殿前部不宜动,天遵曾天养,天忠李秀成,为殿右正副丞相,带领四个点检,唐正材带领水营一部,沿赣江南下,直取南昌,迎接天王入城。” 曾天养,李秀成得令,自去点齐部众,第二天五出,午占领湖口,第三天占领南康,同日下午到达吴城,冲入赣江,再过两日而到南昌城下。 巡抚陆建瀛坐镇南昌,听闻太平军进入赣江,南昌城里一片慌乱。廷尉为,城武官,逃出城者七十余员。团练乡勇也惊散溃逃一空。 陆建瀛慌乱之,派楚勇缝城而下,焚烧城外居民住房,借口是:“勿令贼踞为巢,得借以乘城,蹈长沙、武昌覆辙也。”“外城凡三里之地,民房焚化一,甚属惨烈”,著名的滕王阁以及法华堂、圆觉寺、天寿寺、天空寺、石哥寺等著名物古迹,“类不胜数,皆焚毁殆。”:“附城十万家,焚无留楹。” 陆建瀛龙口,江几逃跑,都让他找到理由,朝廷没有治罪。这次省城,他再也不能逃跑啦。 为加强城防,陆建瀛等江边修建营垒,设置炮台,封锁江路。同时,封闭城门,各门配置兵勇驻扎,专人指挥,各守其门,各司其职。具体兵力配置是: 章江门:570余人,德胜门:1000人,永和门:1000人,顺化门:360人,进贤门:400人,惠民门:280人,广润门:310余人。进贤与永顺间两座炮台50人,以后各门还陆续增加。陆建瀛所直辖抚标1000余人,每座城门上各安插100人,以充当生力军,并可监管各门守城兵勇。:其余充当机动兵力。陆建瀛带着提督则驻守城内,指挥全城防守事宜。 随后,陆建瀛派出耳目,城四处捕杀奸细。对于所谓“通匪”嫌疑犯,是残酷镇压。抓获了所谓36个“间谍”,“诛之”。又抓获“接济贼匪之奸细八人,立处决”,甚至有弟兄两人城上城下说话都遭惨杀,南昌城内一片恐怖。有街上“偶语贼攻城甚急者”,都以“扰乱人心”的罪名,加以杀戮。 2月13日,曾天养,李秀成开始攻打南昌城。正值清兵城外焚毁民房,李秀成立即上岸杀退清兵,指挥灭火,保住了章江门外孝庙。 2月14日,陆建瀛派都司一名,带兵四,主动出击,他吩咐道:“尔等探明道路,本抚即率大队突围。” 李秀成看到城出来一队清兵,便据守城外山坡,并出动四五千将士,分三路迎击。双方靡战多时,反复拼杀,往返四次。清兵四人陷入重重包围,那都司摇动旗帜,向城头示意。陆建瀛闭门不救。于是清兵剩余的二余人向李秀成投降。 又过了一日,土营一千余人携带火药乘船赶到。自孝庙至七里街沿10余里,以大木排扎营,并以孝庙为掩护,庙里挖掘地道准备轰城。及至2月16日,地道挖通,轰塌了德胜门城墙数丈,立即组织攻城,曾天养带领大队从缺口一拥而入,冲进南昌府城,斩下了陆建瀛的头颅。 洪秀全得知攻取南昌,大喜,立刻带领天王大帐前来。 柳叶飞劝诫道:“南昌非久留之地,取了钱粮,速走。” 洪秀全摆摆手:“好歹也是座府城,王殿设这里,也是一样。将安庆的林凤祥他们叫回来,守住南昌就好,我们不去江宁了。” 2月22日给援 啪,楚剑功看了东厂的汇报,拍了桌子,据说又震碎了茶杯:“洪秀全太不像话了,公然篡改历史。” 他对面只有李颖修一个人:“现的问题是,如何利用现的局势。开始我们只是希望保护自己的侧翼。自从太平军离开广西之后,我们就改变了计划,希望太平军将长江两岸,甚至淮河流域,打成一张白纸,方便我们的社会改造。” 楚剑功说:“现他们去了南昌,但我们的计划,也要跟着变了,江西,是个好地方啊。” 江西,位于江宁上游,长江段,东连闽、浙,南邻广东,北接鄂、皖,西界湖南,处于省交接之地,为东南各省之枢,战略地位极为重要。 江西自前明以来,一直是朝廷的“粮台根本重地”。物产丰富,都阳湖、赣江沿岸地区盛产大米,被清廷视作财赋之区。后来,江南清军“筹晌以江西为本”,且湖南、广东、广西、福建、浙江,江苏等省调拨之军队军饷一般都经江西转送。因而江西战略地位颇为重要,号称“腹心之地。” 楚剑功接着说:“我只是担心,湖南已经遭受了严重的损失,江西再打烂了,难民涌入广东的话,恐怕不好收拾。” “难民?全部招募的工厂去,何况江西和广东之间隔着五岭,江西的难民容易逃向江苏,浙江。你还是考虑怎么援助一下洪秀全。历史已经变了,不能依靠我们的‘历史’常识,来判断太平军的走势。” “援助?无非扬长补短。根据前段时间东厂递交的太平军观察来看,太平军的优势于水军,而劣势于仍旧是一只农民军,缺乏近代化的武器和训练,没有步枪滑膛炮。” “那我们组织一批士官,并送给他们一批枪炮如何?” “洪秀全肯定以为我们的士官是来渗透的,他会把士官编成敢死队,很快消耗掉,步枪滑膛炮,要训练才能达成大效果。还是免了。”楚剑功否决了这个想法。 “那就只有加强太平军的水师了。” “走浈水?” 浈水,是珠江支流北江的主要源头,水量比通往湖南的武水流量要大得多,可以行船。浈水距离赣江的支流桃江,近的距离仅仅公里,江西通广东的水路,就是沿赣江干流而上,经南昌、吉安、万安、赣州入桃江,越分水岭到达广东境内浈水,顺流而下,经南雄、韶关、穿珠江三角洲南达广州,全长1275公里。早明代,大学士解缙就提出开凿赣粤运河,将赣江水与北江水用于农田灌溉。 而浈水和桃江之间,是一座分水岭,要克服这个分水岭,就需要启动另一个类似郴州运河规模的工程。楚剑功和李颖修都明白,共和目前根本无力再修筑另一条运河。所以派出051护卫舰级别的舰只去增援太平军是不可能的。 “广东水师被改建为海军之后,原有的兵勇要么大南洋壁垒的炮台上,要么准备接手三艘护卫舰,原来的旧式师船,却空了一大批出来。” “旧式的师船还有多少?” “钱水廷。”楚剑功大声叫着自己的副官,“去施策和陈连升请来。”陈连升是原广东水师的总兵,共和起义之后,原广东水师提督李廷钰随着林则徐北归,陈连升、赖恩爵、麦莛恩却留了下来,成为生海军的干将。 陈连升来后,报告了海军旧有师船的情况。广东水师极盛时期,也就是关天培督粤,鸦片战争前夕,有师船一一十艘。历经战斗损失,近年来整编,还有师船七十余艘。有三十艘分作三班,珠江口巡逻,缉拿走私,其他的船都放置海边的沙滩上,闲着。 “那就留下三十艘船况好的,其他的,都开到浈水上游,用民夫抬过分水岭,入桃江,然后直下赣州。” “船上的炮要不要拆下来?” “不用,连炮带船,统统送人。施策,你带队?” “均座,交了船怎么回来?” “不要海军出人,找些渔业人家和会党,驾船过去,他们愿意,就留下,不愿留下,装成平民,分散回来。施策你只带随从,轻骑回来。东厂会派出人员,到南昌先行联络,让太平军到赣州接应。” “051护卫舰第一艘即将入役,第二艘将要下水,第三艘要开建,我都得盯着。” 施策不愿去,楚剑功这件事上也不想强迫他:“那陈军门带队?” “大南洋壁垒还是我总管呢。”陈连升清廷旧人,不想和匪打交道。 “麦莛恩和赖恩爵,谁管日常巡逻?” “回均座话,麦莛恩!”陈连升还是有些绿营做派。 “那就赖恩爵去,施策你直接以都督府的名义下令。” “是!” 南昌,洪秀全还不知道会有三十多艘师船沿赣江而来帮助自己,他正忙着安排大事:“天王殿自然是要设巡抚衙门,博爱王殿就设学台。平等王殿设按察司,自由王殿设布政司。护法王殿委屈一些,就设府衙。” “王殿的事好说。”柳叶飞一点不关心这些,“只是南昌实不适合当天京。还请召开康股瑞斯,大家商议。” “哎呀,护法王五千票,你就容朕清静两天,再说,天勤及林启荣江,天威林凤祥,天毅李开芳,天定吉元,天昌曾立昌,天秀曾水源是远安庆。天勇罗大纲巡航水路,十五侯少了一半,怎么开太平王庭?” 柳叶飞还待再劝,转念一想:现也就能召集洪仁,洪仁达这样的,能讨到什么好去。便改口说道:“天王说得是,还是先请平等王来商量商量。” “平等王,我问你。这南昌周围的清妖是个什么情状?” “天王,神机军那群妖贼都是北方人,水土不服,到了江城下,四处强占民宅,休整恢复,没有攻城,而向荣部也向江靠拢,曾妖头,江妖头的湘军,缩湖南,没有出来。” “安庆的妖军呢?” “还被包围城里,不过他们洋枪厉害,咱们也攻不进去。” “那就把林凤祥他们撤回来,护住这江城。南昌就南昌。抓紧,把选妃什么的事情都办了。趁着清妖还没来。”洪秀全的口气,不像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而像一个重病的老人。 “天王,您说什么?我们不争天下了?不传这大慈大悲总教了?”柳叶飞以为自己听错了,洪秀全仿佛变了一个人。 “争,怎么不争呢?”洪秀全应付着,“不过朕和诸王选妃的事情已经耽误了好久,趁着清妖追得不急,就办了。” 柳叶飞求助的看着杨秀清:“平等王,选妃的事情不急,我们选妃,那诸侯怎么办?下面的丞相点检怎么办,他们服气吗?” 杨秀清权衡了一下:“天王,您还是先问问博爱王怎么想。还有其他的将士怎么想。” “我还就是想知道其他将士怎么想呢!”洪秀全心里说。 p:请大家多多打赏。 太平军的犹疑 得到了共和三十多艘师船的支援之后,洪秀全也稍稍振作了一些,选妃的心思也收敛了起来。 3月10日,殿前部也到达了南昌,现,除了镇守江的天勤林启荣,其他的十四侯都到了南昌,太平王庭终于召集起来。 “我们去哪里?继续东进江宁,要么反攻武昌,或者南下投奔共和。反正,坐困南昌是死路一条。”柳叶飞言简意赅。 “还是东进,江南形胜之地,物产丰饶,而且前几年刚刚被英夷攻打过,兵力不强。”冯云山坚持商定策略。 “可是安庆拦腰一斩,不好办。” “安庆没有水军,也没有封锁江面的炮台,从江面强冲而过,苗人凤那妖贼拦不住我们。”林凤祥说。 “水军运不走所有人,陆路呢?” “走皖南,清妖也追不上。” “又要跑。不如,我们南下投共和。”胡以晃小心的提议道。 “投了共和,你还能当侯爷吗?楚剑功自己都没有称帝。”冯云山有些急了,“寄人篱下,哪有自己称王来得痛快。天王,您说呢?” “当初广西就定了,自己干,不靠谁,有天帝照应,定能逢凶化吉。” “那就东下。”柳叶飞以为洪秀全下了决心。 “还要走吗?”洪秀全决定抓住这个机会,测试一下,谁会无条件的支持自己,“我们江西,还能得到共和的支援,去了江宁,那就是真的孤立无援了。” “天王,坐困南昌真是毫无办法。清妖现已经围攻江了,他们迟早将我们一点点耗光。”曾立昌说完,吉元等人纷纷附和。 蒙得恩看了看洪秀全,给天王解围:“老营好几万人,跟着大军东奔西跑,也需要歇一歇啦。” 杨秀清说:“走陆路绕过安庆虽然辛苦,但总比江西一点一点耗光,转头去求共和的好。” “大家投票。”柳叶飞拼了,“天王,你怎么说?” 洪秀全道:“我留南昌,一万票。”洪仁,洪仁达立即跟进。 杨秀清坚持东进,千票。 接着林凤祥、李开芳、曾水源、吉元、曾立昌都跟着平等王投票东进,合计两千票。 罗大纲支持说:“水营冲过安庆,没什么大问题,我票,东进。” 秦日纲看到这么多人支持东进,便表明态:“去江宁也好,江南好征粮啊。” 李秀成也赞成东进:“东进陆路,我打先锋。” 蒙得恩说:“无论如何,我赞同天王的想法。” 赖汉英、曾天养本来希望东进,但又不想忤逆洪秀全。胡以晃也摇摆。 柳叶飞说:“我也支持东进,五千票,博爱王,你刚才也说要东进的,对不对?” 现,支持东进的是一万八千一票,支持留南昌的是一万零八票。 冯云山看了柳叶飞一眼,又盯着杨秀清看了半天,叹了口气:“天王还没拿定主意,不要催他,停南昌,等两天。”冯云山虽然偏向东下,但他绝不会这么多人面前公然和杨秀清站到一起反对洪秀全。 洪秀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下,同意留南昌的有一万八千八票了。 柳叶飞脸色如常,转头问:“自由王千票,你呢?” 韦昌辉嘿嘿一笑:“我弃权,守着圣库便是。大伙怎么决定,我都听着。” 赖汉英赶紧接腔:“我也弃权,我也弃权。”他还是不愿意正面反对他姐夫。 柳叶飞又看了看默不作声的老将曾天养,曾天养下定决心说:“天王怎么说,我们就怎么打。” 胡以晃弃权。 终太平王庭以一万千四票决定留南昌。 杨秀清有些丧气,柳叶飞却道:“既然如此,多的也不用说了,如何守住南昌,还请平等王点兵遣将。” 杨秀清也很快从沮丧恢复过来,说道:“南昌城小,枯守是守不住的。关键江,谁愿与林启荣同守江?” 赖汉英正满心愧疚,听到这话,站起来说:“我!” “有劳赖天慕。”杨秀清接着说:“还要出一支偏师,直捣武昌,围魏救赵。” “那就我来。”罗大纲道。 1844年3月11日太平军自南昌撤围后,罗大纲、韦志俊统率水营主力个点检,曾天养率陆营两个点检,超过两万人沿江西上,北岸围攻江的肃顺所部和南岸向荣部没有水军,徒叹奈何。 太平军水营至湖北实施战略机动。占领武穴,进窥由赣人鄂的战略枢纽田家镇。湖广总督徐广缙因为武昌第一次失守被革职押解进京,现下坐镇武昌的是神机军镶白旗地区领袖穆荫。已经派署湖北提督博勒恭武率绿营兵勇2000名驰赴薪、黄一带,择要驻扎,与田家镇互为犄角。清军田家镇江面横放巨筏,上置大炮,构筑截江防线,企图阻挡太平军西上。 3月15日,太平军乘风攻扑田家镇,分三路上岸攻敌,先击破南岸清军,随后博勒恭武再次胜利转进,太平军夺得岸上大炮,随后从背面摧毁沿江防线。 罗大纲乘胜挥军西进,3月17日,攻克黄州府城,杀知府金云门。南岸武昌县同时得手,不久退去。18日,太平军战船七只驶抵汉阳、汉口一带。次日,攻占汉阳、汉口,毙清知府、知县,是为二克汉阳、汉口。随后过江进攻武昌,被穆荫用排枪击退。 穆荫坐守武昌,绝不出城干扰太平军。他向肃顺写信告急说“现两湖地方,无一舟可为战舰,无一卒习于水师。”请肃顺回师救援。 肃顺接信大怒:“穆荫以四千精兵,龟缩武昌,任由匪一支偏师湖北全境骚扰,还有脸请援?”将穆荫的求援置之不理。 此次太平军西进湖北、大张声势,兵锋东至黄破,西及汉川,北窥德安府。“分股驾船,于距省上下数十里沿江村镇、及湖仪河港内村镇,肆行抢凉,饱载而回。以汉口为巢穴,以船只为营垒,复于夜间明火击鼓,为渡江扑城之状。” 太平军攻克汉阳、汉口后,随即分军为二:罗大纲统率一支,南下湖南,准备进取长沙。捣毁虚弱的湘军老巢。韦志俊等进取附近州县,经略鄂、鄂南。 攻克汉阳后未久,太平军就沿汉水西上,占领汉州县。3月25日,又进据孝感县,未久退去。3月26日,又分军南下,攻取洒阳州。3月31日,韦志俊指挥三四千人再次进占孝感。4月6日北取云梦。次日五千太平军分三路由云梦进扑德安,击溃布克慎的抵抗,占领府城,斩知县万成,活捉知府易容之。 4月2日,太平军分队占领监利县,延至5月4日才为清军攻陷。5月30日,太平军另一分队,起义民众策应下,攻占京山县。 鄂东太平军也同时实施战略展。3月27日,薪州守将张三攻占罗田县。3月25日太平军两次占领麻城,杀清知县韩宝昌。4月4日,又克黄安县。当地团练反攻,太平军失利,监军将李四阵亡,黄安复陷。 鄂东南崇阳,通城一带,自1844年初以后,一直为太平军活动地区,当地群众“多已蓄,乐为贼用”。附近州县皆是太平军控制地区。“官兵到境,无土人为之向导,无米盐可供买办,人心之坏,实堪痛恨。” 上半年,太平军湖北实施大规模的战略展,足迹东自黄梅,西及宜昌,北达随州,南延湘境,遍及整个鄂、鄂南与鄂东。敌人惊呼:太平军“纵横千有余里,遍地皆贼”。但由于太平军攻夺城池过多,摊子过大,被迫分兵四出,力量分散。而且,武昌尚未攻克,仓促掠取近城州县;湖北还不及巩固,随即南征湘北,战略展速、范围与有限的兵力生强烈矛盾,不能不是严重的战略失误。 讨粤匪檄 自汉阳分军后南进的征湘军,由罗大纲统率,湖北金口一举击溃清军的炮船后,乘胜南进湘北。3月27日,进攻湖南岳州府,知府督勇抗拒,西征军由西门攻人,杀巴陵知县。知府遁走。4月4日,罗大纲由岳州乘风驶过洞庭湖,攻取湘阴县。7日,沿湘江南取靖港。10日,又西占宁乡县。湖南巡抚骆秉章派练勇3000名进犯靖港,牵制太平军进攻势头。是时,适逢湘军编练始就,曾国藩遂派陆路湘军三营赴靖港参战。 曾国藩武昌丧水师之后,返回长沙,痛定思痛: 今日之兵极可伤恨者,“败不相救”四字。……盖缘调兵之初,此营属宝庆,彼营属湘潭,各地团练,只顾防守乡里。其卒与卒已不相习矣,而统领之将又非乖然,不能以相入,……出征有先后,赴防有远近劳逸,亦遂败不相救之故,半由于此。 曾国藩决定组建一支相当于常备军的直属团练。“因于省城立一大团,认真操练,就各县曾经训练之乡民,择其壮健而朴实者招募来省,练一人收一人之益,练一月有一月之效”。这就是组建湘军的初构想,算是曾国藩的创。 曾国藩私下透露的计划是:“练乡勇万人,概求质直而晓军事之君子将之,以忠义之气为主,而辅之以训练之勤,相激相剿以庶几于所谓诸将一心,万众一气者。或可驰驱原,渐望澄清。”因此,“须募勇,不杂一兵,不滥收一弃,扫除陈迹,别开生面。”看来,他已考虑与旧团练分道扬镰,招集自己党羽为将,“募勇”,灌输对曾国藩的“忠义之气”,建立一支自己控制的私家武装。 曾国藩原先本来就以宗法关系组建过团练,大宗为统领,小宗为分统,佃农为兵丁。现重组湘军,进一步展了这种宗神机军队结构。 他以农民为兵,书生为将。曾国藩选择湘军军官标准有:“第一要才堪治民,第二要不怕死,第三要不急图名利,第四要耐受辛苦”。而又以忠义血性为四者的前提。 曾国藩和湘军的主要将领、幕僚,都是程朱理学信徒,标榜“忠义血性”,以网罗大批小地主知识分子加入湘军,充当骨干。湘军士兵主要募自农村,“择技艺娴熟,年轻力壮,朴实而有农夫土气者为上,其油头滑面、有市井气者、有衙门气者概不收用。”:“山僻之民多犷捍,水乡之民多浮滑,城市多游惰之习,乡村多朴拙之夫,故善用兵者尝好用山乡之卒,而不好用城市近水之入。” 同时,湘军从条上落实了宗法制,即兵归将募,兵为将有。湘军的选拔募兵制源于戚继光成法,有三大条规:1、统兵必亲自招募,不假手子人;2、严定选兵标准;3必湖南原籍招募,取具保结。因而湘军,营官由统领挑选,哨弃由营官挑选,什长由哨弃挑选,勇丁由什长挑选,层层挑选以成军。 曾国藩认为,这样挑选可以使他严密控制全军,“统领如根,由根而生于、生枝、生叶,皆一气所贯通,是以口粮虽出自公款,而勇丁感营官挑选之恩,皆若受其私惠。”利用同乡、同学、亲戚、邻里、朋友等关系作为纽带,使湘军成为一个封闭性、宗法性的武装集团。士兵只知服从将领,将领则服从曾国藩一人,这样整个湘军就为曾国藩控制,从而形成一种严格的封建隶属关系。 同时针对湘军以前作战不如太平军勇猛的情况,严格训练,强化教育。曾国藩认为常规训练教育是控制军队的重要途径。他以“训练之才”自居。规定湘军每天按课程操练,不得间断。他制定了点名、操演、站墙子、巡、放哨等军营规则,伤令官兵严格执行。曾国藩还把平时的刻苦训练作为提高湘军素质的主要手段,他说:“治军之道,以勤字为先”、“军勤则胜,惰则败。” 曾国藩手订营规、家规,强制灌输,把军营纪律与封建宗法道德揉合一起,教化官兵。湘军“每逢三、八操演,集诸勇而教之”,使士兵“有礼、有法、有号令”。 经过接近一个多月的整编,4月1日,曾国藩统率水陆湘军一万五千多人,从衡阳出,会师湘潭,向长沙水陆并进。 同时布了《讨粤匪檄》,檄颠倒黑白,无耻诬蔑太平天国“茶毒生灵”,“人民无论贫富,一概抢掠罄,寸草不留。”曾国藩檄,情泄着自己对太平天国的仇恨情绪,全力宣扬清廷的正统地位,提出了“名教”这一旗帜。 他以理学卫道士的面目严正申明,名教纲常,“君臣父子,上下尊卑,秩然如冠履之不可倒置。”大肆攻击太平天国的“大慈大悲总教”。檄悲天悯人地写道:“举国数千年礼义、人伦、诗书、典则一旦扫地荡,此岂独我大清之变?乃开辟以来,名教之奇变!我孔子、孟子之所以痛哭于原,凡读书识字者又安可袖手安坐不思一为之所也?!” 曾国藩号召“抱道君子”起来,“以卫吾道”,或者参加湘军从征,或者“捐银助铜,或者自太平天国叛变投降,都可以升官财。 曾国藩的《讨粤匪檄》全,很快就送到了楚剑功的面前。楚剑功就把这几页纸拿到了大都督府上。 “怎么看?” “这摆明了指桑骂槐,太平军明明是广西起事,他却叫做‘讨粤匪’,明摆着冲着我们来的。”陆达开腔。 “何止啊。看看这一段‘敦叙人伦,君臣、父子、上下、尊卑,秩然如冠履之不可倒置。匪不称皇帝,而摄权臣之号。’这一段就是说的咱们。”徐继畲倒是被挑起了心事,“均座,您不称帝,的确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容易被人利用。” 哼!楚剑功闷哼一声,徐继畲以为自己犯了忌讳,却听见楚剑功说:“你们,没看到重点,他曾国藩以孔教的卫道士自居,那咱们正儒算什么?” “不错,曾国藩这一套,的确蛊惑了不少湖南的士绅。” “陈朱理学,均座一力批判,曾国藩却把它捧为至理……”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楚剑功双手往下压了压:“共和行事,一向和而不同,求同存异,此乃庸之正理。所以,别人骂共和无君无父,我们只当放个屁。别人要赚钱,共和可以与他们合营。别人不愿意土改,我们可以赎买,可以引导经营,甚至鼓励自耕农。” “但是!”楚剑功话锋一转,“自称为孔教的卫道士,蛊惑士绅和农民,这叫做……”他有个很熟悉的词组就嘴边,却一瞬间想不起来了。 “和周公争夺群众。”李颖修大叫起来。 “对,争夺群众,这是不赦之罪,万死莫赎。敢和我们争夺群众,就揍他,往死里揍他。把他连根拔起,再也不能表歪理邪说。” 曾天养,罗大纲统率太平军分据湘潭、靖港,计划南北夹击长沙,迫使曾国藩迅速决策。 曾国藩召集营官“谋攻守”,说道:“使湘潭一股竟就扑灭净,则天下事大有可为;若湘潭贼不邃灭,则贼集日众,湖南大局竟多棘手之处。”议定先制人,出攻湘潭。击破人数较少的曾天养部,然后再合攻罗大纲。 而曾天养以去年湖南作战的经验为依据,认为湘军守城尚可,绝无野战之胆。他全副心思都攻取长沙。 4月9日,正是曾天养攻克湘潭第二天,杨载福带领湘军水师一部,牵制靖港的罗大纲。塔奇布带领湘军三个营并绿营一部,共千人,至湘潭城外高岭,并进犯太平军木城,湘军“闻炮即伏,炮止即进,数伏数起”,直逼太平军营垒。曾天养督军抵御,不利,木城被毁。次日,湘军再进攻,曾天养分五路出击。双方“纵横血战”,太平军又告失利。这样,塔奇布已湘潭城外取胜,阻滞曾天养实施北攻长沙划,并揭开湘潭会战序幕。 曾国藩继续加强兵力,调遣水陆主力5000人急驰湘潭。4月11日赶到,正是曾天养兵败之时。这样,太平军处境恶化,塔奇布军已经使曾天养连遭败绩,现又增加5000名湘军,使太平军难于应付。 曾天养连战失利,遣军窑湾构筑望楼、工事,试图撤出湘潭。 12日,塔奇布获悉信息,抢先进攻,分兵四路猛扑县城。太平军坚拒。适大雨如注,湘军火药全湿。曾天养乘机出击,大获全胜,斩杀湘军官兵甚众。太平军乘胜上游征集大船数号,于当夜驶至窑湾,赶赴上游,“乘北风图上窜。” 20日,彭玉麟督率两营战船追击。至下摄司双方接战,湘军水勇开放大炮轰击,太平军师船四处散驶。湘军水师“乘势急进”,“专意射火箭焚船。”是时,北风甚劲,顺风纵火,遇船即着,火延岸上,火烛数十里,焚烧船七只,太平军死伤颇多。太平军残部登岸折赴湘潭。湘军数十人,潜往湘潭城西北角埋伏,阴谋夺梯攀城。 4月21日寅刻,曾天养率太平军撤离湘潭,湘军乘势夺梯登城,城门洞开,直人县城,塔奇布督军继进,湘潭失陷。太平军损失惨重,曾天养率余部由陆路败回靖港,途云湖桥、鲁家塌又为湘军追击,伤亡数人。 此役,太平军损失惨重,牺牲了数千精锐,船只近千艘被焚,士气大挫,丧失了夺取湖南大好的战机,也没有得到湖南的钱粮。 4月28日,曾国藩亲督水师进攻靖港。因为湘潭大捷,曾国藩对自己整顿湘军的效果深信不疑,于是曾国藩亲率大小战船40只、陆师800人奔袭靖港,企图侥幸取胜。 午,西南风陡起,水流迅急。罗大纲早已作好战斗准备,采取后制人战术,待湘军战船顺风逼近时,令将士据炮台猛烈轰击,予敌重创。 湘军水师急忙落帆收泊,但因风大,船速过快,“驶至靖港不能停留”。水勇乃拉缆而行,太平军出动小队杀敌纤夫,敌“水师遂大乱”,战船被迫停靠靖港对岸之铜官涪。 接着,太平军又出动200只小划船,乘西风驶逼敌营。湘军水勇开炮轰击,但炮高船低,无法命太平军师船。敌军因此大乱,“各水勇见势不支,纷纷弃船上岸,或自将战船焚毁,恐以资贼,或竟被逆贼掠取”。太平军焚毁敌军战船10余号。曾国藩白沙洲惊悉水师惨败,急派陆军分三路进攻靖港,“翼分贼势”,企图挽回败局。然“陆勇见水勇失利,心怀疑怯”,亦溃散而逃,“争浮桥,桥以门扉、未板,人多桥坏,死者余人。” 曾国藩亲自仗剑督战,立令旗岸上大呼:“过旗者斩!”但溃势不止,士兵多从旗边上绕道而奔。曾国藩羞愤万分,投水于靖港对岸铜官绪自杀,为其属员救起,逃驶长沙。 罗大纲虽然打退了曾国藩,但曾天养的陆营损失过大,太平军已经无力攻取长沙。也没有起到围魏救赵的作用,罗大纲协同曾天养,北上岳州,再作打算。 经过靖港惨败,湘军战船损失大半。曾国藩立即抓紧时机重整湘军,他衡阳、湘潭设两厂,续造战船,“较前加坚致。”长沙亦设厂修理旧船数十号。 水师湘潭获胜之5营2千人,配属购大炮数门。这些大炮虽属旧式,却一定程上吸收了西洋炮的优点。这二千人编为一支专有编制的部队,特务龙舟团,由彭玉麟率领。 曾国藩又大力整顿陆师,吸收湖南可靠的宗族子弟入营。并提拔罗泽南,李元等儒生为将官,也提拔了李续宾,李续宜等年轻人。 曾国藩整顿陆师的情报,被东厂详细的收集,整理,交给了楚剑功。共和军,有很大一部分是湖南人,这为收集情报提供了必要的条件。 “曾国藩,江忠源两部湘军,为了保证兵源的可靠性,几乎动员了湖南所有的宗族,几乎每个宗族,都有子弟参与到湘军。这已经使他们所能动用的大的力量。可以说,每一个坚定支持曾国藩或者清廷的宗族,都暴露出来。”早慢熊斯基这样报告。 “所以,只要我们打垮了曾国藩以及江忠源,就是把湖南的宗族势力一网打,从而免除了被潜伏于农村的反对者拖垮的可能。”楚剑功询问早慢熊斯基。 “过于乐观。”早慢熊斯基并不完全赞同这个结论,“只能说,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潜的敌人,我们有了一条线。” “那也比掉到宗族势力的汪洋大海里好。好了,钱水廷!” 副官钱水廷出现门口。 “通知肯尼夫莱特马上到这里来。陆达,杰肯斯凯,施策,怀特拉比斯,尼古拉斯,以及乐楚名等参将以上军官,今天下午到都督府报道。” “是!均座!”钱水廷却没有立即离开,“是要打仗了吗?我们可都憋坏了。均座,刚毕业的时候我们就想北伐,你让我们等一年再说,一年一年又一年,这都三年了,终于等到了。” 北伐前夕 驾!驾! 棕马前,白马后,沿着白云山脉的西山山脚疾驰。 吁!—— 两匹马先后停了下来。楚剑功从白马上跳下来:“尼古拉斯,您的骑术真好。西山这种地形还跑真么快。” “均座,当年我西伯利亚荒原上逃亡的时候,比这可艰苦多了。”尼古拉斯用流利的汉语说。他自1841年投奔朱雀军以来,汉语官话已经讲得很好了。 “你的骑兵教导营,骑术都和你一样好吗?” “那可不行,我的骑术是好的。不过,骑兵教导营可以完成任何骑兵的任务,我为我的部队感到骄傲。” “很好,骑兵教导营要跟随大部队一起北伐。” “是,”尼古拉斯高兴的接受了命令,但又惋惜的说:“可惜骑兵只有一个营。我听说湖广都是平原地带,正是有利于骑兵作战的地理环境。要是有一个骑兵师,我就可以让您见识一下大规模的骑兵包抄了。” “广东不适合养马。英德光镇军马场要先满足炮兵营的挽马需要。一个十二磅山地榴连,需要36匹马和骡子,一门十二磅长管加农炮,需要八匹马来拖,全连需要五十匹牲口。骑兵要扩充,还要等到占领原再说。” “我听说,南洋总局研究一种炮兵牵引车?”尼古拉斯问。 “是的,蒸汽卡车的改装品。15匹马力,时速四公里,能够牵引一门长管加农炮并搭载两个弹药箱。但是,野外,跑不起来。所以,我很遗憾。我们需要橡胶。” 这时候,钱水廷骑着马跟上来了:“均座,东厂报告,太平军和清军岳州生会战。” 罗大纲,曾天养带领太平军移师岳州。声势渐至复振,东占岳州,西据常德,控制洞庭洞周围州县。清军战线拉长,“东而益阳,西而常德,并皆戒严。” 曾国藩、骆秉章决定,全线反攻。罗泽南为西路,攻常德;塔齐布为路,攻岳州;江忠源为东路,自平江北犯湖北崇阳、通城。三路以路为主攻方向。水师分两起,一起随罗泽南进兵,彭玉麟的龙舟团为机动。 西路罗泽南龙阳与罗大纲的太平军水营会战,4月30日,罗大纲集共和援助的30余号师船逼敌军营盘。这些师船本是为海战而建,比传统的内河船只要大上许多,抗炮抗风能力也好得多。 太平军把湘军水师堵泊地,三面开炮环攻,大败湘军。罗泽南见“势难支持”,觅路而逃,退回毓德铺,湘军淹毙甚多,军器全失。同日,江忠源带领湘军一部,配属部分黔勇由益阳驰援毓德铺,拟由桃源、武陵边境进抵常德。 曾天养5月2日、3日从常德乘船千余只东撤,原集兵力于岳州,极力加强城防。东南门外添筑20余座土城、木城,并墙对河及阁镇市等处拆毁桥梁,四路设卡,准备实施防御会战,“为负隅久抗之计。” 5月7日,彭玉麟的特务龙舟团人自长沙启程,进泊鹿角,以阻太平军再南下。罗泽南再统湖南团练(非湘军系统)2000人北上支援塔齐布,复调杨载福由常德驰赴墙,“搭造浮桥,约期水陆并进。” 曾天养率部诈败下驶,敌军计,乘势急追,至象骨港,因水急风顺,龙舟船身重大,漩涡激流之,进易退难。太平军船队乘机回师猛攻,湖港伏船四出,由西岸适逸上驶,彭玉麟大败。后队师船驶往救护,也被强风横吹而下,互相碰撞,乱成一团。“兵勇陷入重围,不能进退”,伤亡惨重。“余皆兔水逃生。”湘军“船炮丧”,“兵勇死伤者甚多。”西征军乘胜追击,残部被后队水陆接应,“始获保全”。 曾天养乘势城陵矶登岸,“思欲据险扎营”,打击塔齐布陆师。湘军三路相敌,塔齐布一马当先,硬冲猛打。 曾天养大怒,大叫:“奴酋好胆!”他身穿青布短衫,匹马持矛而上,刺伤塔齐布坐马。 塔奇布跳下马来,转身逃走,曾天养纵马直追。塔奇布卫兵迎了上来,数尺之内,用火铳射击曾天养。 弹头的巨大惯性将曾天养冲下马来。曾天养摔地上,反手将长毛插地上,试图扶着长矛站起来,用力之下,胸口弹创崩裂,鲜血四溅。曾天养大叫一声,倒地阵亡。 主帅牺牲,曾天养的部下“始行溃逃”,左右两路亦相继败退,牺牲七八人。 湖南湖北的太平军听到曾天养牺牲,士气大沮,一阕不振。 罗大纲率军西征,本来是围魏救赵之计。现江之围未解,又惹出湘军这个老对头,还折损了大将曾天养,再无心恋战。 5月旬,罗大纲全师北上,会和韦志俊,带领水营退往江。 太平军水营进军湖南,历时半年,与湘军反复较量、争夺,主力近两万余人,兵锋遍及三府二州,先后攻克12个州县。其间,太平军与湘军展开数次决战,尤以湘潭、靖港、岳州、城陵矶诸役为烈。虽然,两军互有胜负,但湘军败后积极休整补给,常败挫而复振,太平军水营则仅能少量吸收当地会党补充。会党之众,鼠两端,极不可靠。 曾国藩击退太平军之后,意气风,带领湘军全部一万七千余人,北上援鄂,江忠源带领另一股湖南团练并黔勇,共计一万人,协同进击。 “绿营大部,被向荣带着,正围攻江。我们当面的湖南,就剩下骆秉章和一部分绿营。”早慢熊斯基这样结束了自己的报告。 “陈日天!”楚剑功叫道。 “!” “陈日天兼任广东防御使,仍旧兼任广州卫指挥使,负责整个广东的防御。” “是!” “陈连升,赖恩爵。” “请均座吩咐。”陈连升一躬身。 “老陈,站直了。你们带领海防营、大鹏营,坚守虎门炮台和广州外海。” “扎……是!” “乐楚名,你带领四个营,锦衣卫黄队(工程队)一个队,骑兵一个连,组成先锋军,马上出,前往接管郴州,柳疏会和你们联络。” “陆达,怀特拉比斯,尼古拉斯,翟晓琳,季退思等人随我北伐,李颖修为大都督府留守,具体分派任务如下……” “此次作战代号,‘快乐童年’。” 1844(中)滚滚长江东逝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8-03 势如破竹 《李云纵回忆录》节选 1844年6月日,共和大都督府平章军国重事大司马大将军楚剑功下达北伐部队动员令。北伐军兵分三路;以乐楚名率领第1、2、3、4四个步兵营,第炮兵营,锦衣卫黄队第三工程队为先锋,攻入湖南,直取湖北,进取武汉,以夺取湖广全部为要目标。 我作为乐楚名的平北指挥部参将,兼步兵第一营鸿儒都尉,随军自韶关出,开始了为时数年革命战争生涯。部队沿着北北江两岸,上溯至武水,向湘南挺进。沿途有南洋总局制造的蒸汽船,以及由纤夫拖曳的老式沙船,运送着我们的给养,与我们平行前进。 我们虽为第一营,但并非靠前的,锦衣卫黄队第三工程兵队派出一个二十人的工程小队,我们前方,探明路况。北江沿岸虽然是湘粤之间重要通道,但仍属五岭之间较难通行的地区。工程兵兄弟不畏艰险,逢山开路,遇水架桥,为战斗的胜利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这也符合均座早就英明指出的:“现代化战争的胜利要依靠混成兵团整体作战来取得。每想到共和军有这样一位英明的领袖,就对革命战争的胜利充满了信心。 工程兵小队的小队长叫林深河,是广东的贫农子弟。他本来得了尘肺,据说活不长了。经过军医的精心治疗,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共和军对他,可谓有救命之恩。 湖南自去年太平军兴起以来,久逢大战,生灵涂炭。无论清兵还是平民,都有强烈的厌战、怠战情绪。我们越过湖南边境的时候,居然没有清兵防守。 湖南的反动政权对共和的态很奇怪,按理说,共和是他们强大的敌人,他们应该省境严密布防才对,然而,他们却将主力去追击太平军,对共和采用放任的态。我们没有打上仗,都有一种拳头打虚处的感觉。 郴州,是北江源头和湘江的交汇点,会党出身的张国梁此驻守。我们的战友柳疏已经此做了很久的工作。我们越过省境的同一天,张国梁将同城的清兵将领请来喝酒,将他们一网打。 离郴州二十里左右的地方,我们遇见了来带路的叶羽,他是柳疏郴州展的当地居民。他的带领下,我们很快推进到郴州。张国梁当着我们的面,将捕获的清兵都司和其他头目斩,这叫投名状,他杀了清廷的官,就不能回头了。 部队于此休整一周有余。时部队士气旺盛,纪律严明,提倡“爱共和,爱姓,不贪财,不怕死”的精神。住处院内外种有柚子树余棵,结实累累,却无一人采摘,城外扎营的第四营司务长买了一斤猪肉而未付钱,经查属实后,戴枷示众一日。 休整期间,正儒教导部开展了各种形式的宣传活动,按照大都督府制定的战时政工宣传纲要,切实进行,形式多样。有作战前之演讲,使部队官兵和围观群众了解:1、共和军之努力实现共和政体,推翻封建宗法目的与使命;2、作战之意义;3、揭露清廷所代表的官僚与地主的落后性,及其罪恶;4、共和军十不怕精神:不怕死、穷、冻、痛、热、饥、疲、远、重、险。5、有纪律教育,训练革命的人生观,官兵平等一致,严禁漂赌等。此外,一日上午举行群众大会,内容以展开宣传反帝反封建及北伐之意义,以之鼓励官兵士气与斗志。后全体高呼口号而结束。 除了对民众进行政工宣传外,还有民众的组训工作。正儒教导部部组织宣传队上街向民众演讲,张标语,教唱革命歌曲,召开军地联欢大会。联欢大会内容包括:1说明共和革命之缘由;2_解释正儒的理想;3宣传军队北伐之作战目的;4军民合作之必要性;5·对标语口号之解释。 郴州,我代表正儒锐士交给张国梁的亲信冯子材一纸正儒锐士申请表,让他填写。冯子材年仅二十二岁,为人豪爽仗义,有侠客之风。他我们进城时即表示,他已二叛,愧对儒者,欲归去。 我劝他说:“轰轰烈烈之大革命刚刚展开,你适逢其会却错失良机,着实可惜。”让他带着这份申请表前往广州,观察学习之后再做决定。 冯子材后来有安南七捷的大功,都是我郴州挽救他的结果啊。 郴州修整后,余随军继续北上。 湖南太平军战后,一时政局异常紊乱,业萧条,民不聊生。湖南巡抚骆秉章带领兵勇四千余人坐守长沙,他虽名义上兼管军民两政,但曾国藩、江忠源的窜起已经严重侵夺了他的事权。 曾国藩的湘军自成体系,江忠源掌握着另一部分湖南团练以及从贵州、云南、四川来援的绿营。曾国藩的副手塔奇布署理湖南提督。这三人只顾追杀太平军,现已经进入江西境内,而不顾湖南本土的安危。 月旬,清兵似乎回过味来。先后有两三拨练勇我们向长沙进军的途骚扰,我们派出连一级的部队,追着这些练勇打,一直打到他们的老家去,把为的乡绅以及相当数量的男丁都羁押起来,夺了他们的田籍,鼓动他们同村的人平分了这些练勇头目的财产。有了这样的例子,就再也没有不开眼的团练和我们为难了。 一路上浏阳、衡阳、枚县都是不战而下。直到长沙城下,我们先锋军才停下,等候后面的大部队。 七月初,均座亲自率领的二十营步兵,五营炮兵到达了长沙城下。我们参加北伐的营炮兵,共有12磅长管加农炮72门,12磅山地榴24门。 我们先用炮兵扫光了城头,再用加农炮轰开城门,大军一拥而入,占领了湖南省城,巡抚骆秉章亲兵的护卫下逃走,均座命令放走了他们。 后来,我们询问原因,均座回答:“换个不认识的,出点什么意外,反而不好。”难道均座以前认识骆秉章么?大概是京师的时候打过交道。 接着,平江县生了剧烈的战斗。平江的位置重要,形势险固。清兵一直此留有重兵 他们利用极险要的鲁肃山和泪罗江,依山据险修筑了极坚固的工事:利兵密陈,严阵以待。北伐军为慎重起见,预先派回平江原籍的几个精干军官去实地侦察,并和当地极有力的会党联络好了,然后才动总攻。 这一次不止是军队打的是硬仗,还有会党的义军给我们带路了,提供了很大的帮助,所以我们胜利地强渡泪罗江,闯进了北门。北伐军完全控制了清兵的阵地,致全线获得胜利。岳州知府的后一着是派兵三前来增援,但是又被幕洛一的第三营团山铺截击歼灭。弹粮绝之后,紧跟着就是守将自杀,平江失陷。 随后,乐楚名带领我们轻取岳州,又找来了他洞庭帮的老相识。我们之前,洞庭帮一部分投了太平军,一些人投了湘军,现可谓人丁稀少,但他们还是凑齐了来艘船只,运送我们第一营,第二营加上一个榴弹炮连,横渡洞庭,直取荆州。第二营的游击莫青岩是漕帮出身,对行船很行。他本来是第一营的都司,我和司马电的下级,彼此之间很熟悉,合作无间。 我们荆州登岸后,荆州将军台涌根本没预料到我们的到来。而且荆州兵的大部,由副都统乌兰泰率领,正江西围攻太平军。荆州东门的古城墙虽然有名,城门却经不起12磅山地榴的直射。台涌将军府里纵火自杀,余下的清兵投降。 七月底,从陆路有锦衣卫到来,我们才知道,大军已经汇集武昌城下。 差不多我们横渡洞庭的同时,均座带领主力穿过湘鄂边境的天险丁泗桥、贺胜桥,没有遇到任何阻拦推进到武昌城下。据说,通过丁泗桥和贺胜桥的时候,均座做了大量的准备,以迎接恶战。谁知清廷昏暗若此,完全没有布防。 战局扑朔 肃顺接到穆荫自武昌出的告急信的时候,江围攻战正进入关键时刻。 1844年5月下旬,曾国藩,江忠源的湘军追击太平军突出湖北,沿长江进军江西。6月初,湘军突破西征军田家镇、半壁山防线后,湘军头目们志骄意盈,其势汹汹。曾国藩直接上表道光帝:“长江之险,我已扼其上游,广西贼巢所需米、石、油、煤等物,来路半已断绝,逆船有减无增,南方大局,似要转机,’,并声称要“肃清江面,直捣南昌”。他集湘军水陆主力于江、湖口,希望会同神机军再次动决战,摧毁太平军的就将防线。 此时,传来了张国梁反水夺取郴州的消息。由于郴州开始是由张国梁反正夺取,随后共和军进入封锁消息,所以肃顺和曾国藩一开始并不知道共和出兵北伐。 “我早就看出来,张国梁脑后有反骨,一直没有重用他,没让他带兵。可是向军门却看重此人,让他坐镇郴州要地。”曾国藩说道。 “曾观察,这话怎么说?我们哪还有兵力去防守南边的匪共。让张国梁去防守北边的会党,也是事急从权嘛。”向荣为自己辩解。 “好啦!”肃顺不耐烦的一拍桌子,“你们湖南人有什么恩怨我不管,现该怎么办?向军门,你要回师平叛么?” “万万不可,”曾国藩阻止说,“匪覆灭,就眼前,张国梁跳梁小丑尔。反掌可灭。我们当集结重兵,全力一击,灭杀洪杨之辈。” “曾观察所言,正合我意。匪之强,犹水师。江城陆路,被我神机军重重包围。但只要匪还能通过水路自由出入,这江城可难打啊。” 向荣心说:“都是你不肯将神机军用来攻城巷战,江之战,才拖延至今。”但嘴上却说:“是啊,是啊,水师,那还有劳曾道台。” “曾某责无旁贷!”曾国藩自从将匪逼出湖南后,意气风,“江水势,鄱阳湖口,只要卡住了湖口,匪就被斩为两段。” 太平军方面,林启容一直主持江城防务,他城外用糯米稀饭混沙土筑垒,设炮台3座,架设重炮,附城处停泊大战船6只,杂船1}余只。后又从湖口调来战船70余号,扼守江面,对江之小池口亦设3座炮台,立营3座。江心沙洲营盘一座,高建望楼,密排炮位。洲尾设巨排,横亘数十丈,拦截江面,上环木城,安炮两层,以大战船数只、杂船余只护卫之。 从安庆方向撤回的林凤祥、李开芳的殿前部奉命收缩战线,集兵力于宿松一带,修整补给,以牵制湖北清军东犯,构成江会战的一支较大的机动兵力。 罗大纲亲自驻防湖口,城外狮子山立营数座,韦志俊对岸梅家洲上扎营2座,以木城炮台,紧相依护。两岸还修筑地道可藏人放炮,轰击敌军。 1844年6月15日,湘军水陆会合,再次进犯江。太平军军由西门出动数人,袭击江湘军水师。杨载福督勇200余人上岸,烧毁龙开河木城1座。彭玉麟率水师主力驶犯湖口,太平军水师仓碎应战,被湘军扁担夹洲边烧毁大小船只40余号。湘军水师遂分泊鄱阳湖口内及口外之梅家洲、八里江等处,以图进犯湖口,策应陆师进攻江。 6月26日,神机军军由上游瑟琶亭渡江,于次日驻扎江城南门外。 但肃顺只命令湘军强攻,而让神机军本部后督战。 同日,江忠源之弟江忠济带勇2000人抵江,分扎要隘。28日,罗泽南军从下游水港渡江,以期与神机军军上下夹击。江守军林启容指挥下,乘敌半渡,突然冲出数千人分路玫击。罗泽南急督李续宾、李元等抗拒,激战一时。 罗泽南率部暂避锋芒,被神机军督战队以为败逃,用排枪打死打伤近人,罗泽南亦被击伤。曾国藩向肃顺申诉,肃顺不理。 林启荣部退回城里,湘军扎营白水港。由于林启容突袭,湘军“帐房均未渡毕,夜间雨雪交加,多露立于风寒泥淖之”。 7月2日开始,塔齐布与江忠济两军进攻江西门,直逼太平军营垒,林启容督军放炮,湘军“伤亡甚多”,三次进攻皆被击退。 14日,林启容指挥守军四五千人,分股出城,攻击塔奇布军。敌军不支,神机军军来援。野战大破点检黄益芸。太平军城东北守军也出战不利,退回城里,城西守军猛攻向荣清军营盘,相持良久。此后数日,江守军闭城坚拒,不复出城作战。 肃顺暂停攻势,城外连营2余座,坐困江守军,等待湘军水师湖口的战况。曾国藩前往湖口督战。这时,肃顺和得到了共和军进攻湖南的消息。肃顺刚毅果决,压下消息,希望毕其功于一役,解决匪,再战匪共。 就前一天,1844年7月13日,湘军水师进抵湖口之八里江一带,但太平军早已森严壁垒。14日,杨载福等焚烧西征军船只30余艘,派舶板船进攻内湖,被守军水陆配合击退。次日,双方再战,不分胜负。 夜,西征军南岸添筑土城2座,洲尾添筑土城1座,又开挖地窖,用以藏人放炮,欲两岸夹击湘军。 16日,杨载福率200人沿大江南岸摧毁守军3座营。次日,罗大纲探知鄱阳湖口左右两营欲降清军,立即将其撤往城外防线后方,消饵了一次叛降活动。 7月19日,夜二后,罗大纲从上游用小船余号,“或二三只一联,或五只一联,堆积柴草,实以硝药,灌以膏油,分十余起,纵火下放,炮船随之,两岸出队千余人,呼声鼎沸,兼放火箭火球”,火攻湘军船只。“火光冲天,炮声雷动”,但敌军已有防备,杨载福等驾驶灿板迎击,秦国禄等将已燃之船用篙撑人流,使其溜下,挫败了罗大纲的火攻计划。 7月24日,彭玉麟督率水师特务龙舟团攻击鄙阳湖口木牌,木牌守军与岸上守军协力防御,敌军不顾伤亡,疯狂进攻,木牌终被击,药箱爆炸燃烧,“声若山颓”,但守军仍誓死抵抗,“开炮不绝”,“直待全牌火漫,望楼倾倒,始自投烈焰”,二五十名将士与木牌归于。是役湘军水师亦伤亡400余人之多。 同日,湘军分东、、西三路进犯梅家洲。韦志俊令将士凭墙施放枪炮,封锁湘军进攻线。敌军以水泼地雷,然后,从竹签木桩逾沟而入,守军誓死抵抗,斩杀敌军硝长叶楚南、杨玉芳、姜凌浩等,击退攻势。 湘军决意攻陷梅家洲,7月29日,江忠源督率兵勇再次进攻,“负布袋囊土人持炮”,直扑守军营垒,有数十亡命徒越墙而入,因“抛掷火包,误伤同人”,惊溃退出。当天夜里,罗大纲水师夜袭湘军。之后,不时乘夜袭扰、出击,敌军苦不堪言。 平等王杨秀清亲临湖口,太平军趁热打铁,连续进攻,痛击江湘军水师。 8月2日深夜,杨秀清令江与小池口守军各出动小划数十只,上载于柴、膏油、硝磺进人长江,乘月黑无光、天色迷漫之际,潜人敌船之间,以火弹喷筒袭击敌船。数十只小划围攻曾国藩座船,击毙管驾、监印官典史潘兆奎、生葛荣册。混乱之,曾国藩“急掉小舟驶人罗泽南营”,算是保住性命。但他的家书、奏章、地图,甚至接奏的上谕都被太平军缴获。湘军水师几乎解体,座船破失,“人人惶愕,各船纷纷上驶。自江以上之隆坪、武穴、田家镇直至薪州,处处皆有逃亡战船,且有弃船而逃者。粮台各所之船水手行逃窜”,曾国藩对此“殊难为怀”,凶焰陡降,颜面丢。 肃顺倒是大方的邀请曾国藩到营议事,让彭玉麟配合神机军进攻江,正这时,穆荫的告急书送到,共和军已到武昌城下。 各奔东西 “大帅!你为何压下匪共进攻湖南的消息?”曾国藩难。 “放肆。”肃顺何惧一个小小兵备道,“就让你带着你的抬枪火铳回去湖南,你打得过匪共吗?三分的时候,关羽水淹七军,得到荆州失陷的消息,马上全军溃散,你曾国藩比武圣人还强?” “旗人不学,拿三分说事。”曾国藩腹诽着,却不敢说出来。 肃顺继续说道:“本钦差本来对湘军水师寄予厚望,希望湖口毕其功于一役。谁知道湘军水师看不用啊。要不然,何必前后两不相顾。” 江忠源打圆场,岔开话题:“大帅,当下该当如何?” “江之战,诸位以为何时才能结束啊?” 众人面面相觑。 “哎,朝廷对诸位寄以厚望,我刚刚上表,保举曾国藩为江西巡抚,塔奇布为湖南提督,江忠源为江西按察使,罗泽南等人也各有封赏。”给了个甜枣之后,肃顺说道:“向荣部,曾国藩部围住江,江忠源随本帅回援武昌。” 大军调动,也不是说走就走的。神机军让出屯位,湘军纷纷进驻,还要折腾时日。 就这个时候,南昌的太平军全师北上了。 原来,太平军月旬得到了共和军的确证消息,政策上生了的变动。 杨秀清,冯云山,柳叶飞等判断,湘军一定会回军守卫家乡,而神机军也是责无旁贷,只有他们的装备能和共和军相抗衡。所以,太平军所面对追兵很可能只剩下向荣一部。 洪秀全当初要留南昌,一方面是要试试,有多少人会无条件的站自己一边,另一方面,是连续遭受式洋枪部队的打击,信心有所丧失。 现神机军既然要回攻武昌,清军其他各部根本不被放眼里,于是,太平王庭决定,严密观察战局,如果时机有利,立即突破湖口,走长江以及江南岸,东进江宁。 七月旬时,共和军已经突破丁泗桥,贺胜桥,武昌望。太平军得到这个消息,终于决定东进。于是,杨秀清亲临湖口,指挥了湖口会战,痛歼湘军水师。 湖口大捷后,太平军全师北上。清军败,正换防,又记挂着自己的后方,根本无心追击。太平军大队毫无风险的通过了湖口,直冲长江下游。到安庆之前的清军都被扫荡过,毫无阻碍,过安庆时,林凤祥带领一万精兵城南看着,防备清兵冲出来。安庆城内的清兵若其无事的城上看着,也不像要出城阻拦的样子。 “李转运,这样坐视不好?”蒋庆还是有些看不下去。 李鸿章说:“蒋大人守住安庆有功,朝廷一定会嘉奖。安徽巡抚望啊。还请大人向朝廷上表啊,这安庆没有水师,匪往来驱驰,我这些光脚团丁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啊。我李鸿章城墙上痛哭流涕,要跳到江里去阻拦匪。” 啊!蒋庆一愣。 苗人凤接口说:“幸好我拼死抱住,好劝歹劝,才拦住李大人。蒋父母,我们联名上表,这安庆,甚至安徽全省,没水师就是不成啊。” “唉,眼看匪直取江宁,为人臣子,却不能为皇上分忧,我们真是心如刀绞。……” 太平军大队近十余万人,越过安庆,直逼芜湖。 早先,太平军安庆受挫,转向南昌,芜湖守军就放松了防御。这一线没有刻意布防。 太平军到达芜湖江防的第一道防线荻港,只有守军2000名。见籍屋数十间,卓立风雪。大炮数尊,横卧江岸,兵士散处,嬉戏而已。哪有一点备战的影子!芜湖下游险要江隘东、西梁山,“‘江畔泊兵船二只,船身脆薄”。作为水路先锋的罗大纲一冲而过。 陆路的林凤祥等人稍慢,夺得池州给老营歇脚,随后林启荣带队撤离江,留赖汉英后断后。江的湘军象征性的追击了一下,与赖汉英部互有损失,就脱离了接触。曾国藩上表,自陈光复江,南昌的大功不提。 楚剑功此时已经坐武昌城,和一众将领听着钱水廷朗读的战役纪要。这一段纪要后来被记入《国内革命战争》: 共和军势如破竹,所向无敌,特别是湘鄂边区战略要地,击破了清军湖北提督博勒恭武主力部队后,乘胜猛追,进抵武昌城外。沿路俱是清廷的溃兵和流民。 清兵湖南溃败以后,穆荫犹不甘心失败,带领四千镶白旗精兵防守武昌城。加上绿营和团练,守城兵力3万余众,配以充足军火,严密分守城防。各城垛口,均有老式大炮防守,并悬有灯火滚木,备有石灰砖块,以防我军爬城。蛇山及环城要点,均设置很多炮位,各单位还控制许多预备队,昼夜环城巡查,随时策应。穆荫自带队巡查,直将城防守如铁城。 武昌城垣广阔,计有武胜、通湘、昌、和、保安、宾阳等十三门。 攻城的共和军第一到第十八步兵营,第一到第五炮兵营围城。第二日穆荫率部开汉阳门逃走,渡江退往汉阳,北伐军先后均编有带云梯的敢死队,猛烈枪炮火掩护下,云梯队爬城强攻武昌。先后由宾阳门、保安门等城外坡较低处攀登爬进,爬城奋勇,前赴后继,被清兵炮兵杀伤数人。楚剑功亲临督战。第一次攻城时,参将兼任第一营游击司马电身先士卒,带领第三连冲上武昌城头。随之用刺刀驱散守军。随后直取总督府。 总督府空无一人,只有任湖广巡抚陆大澎上吊自杀,旁边留有镶白旗地区领袖穆荫七绝一,赞叹陆大澎的忠义。 我军筹集渡船,准备过江解放汉阳,穆荫率部疾走,退往下游方向。 《跨越星辰——共和军展史;第一部:地球战争时代;第一卷:国内革命战争;第二分卷:战史综述;第三章:北伐;第五节:攻克武昌(节选)》 楚剑功占领了汉阳之后,立即颁布了一系列命令,让乐楚名带领第二十一营、第二十二营,以及炮兵第营前往占领襄阳,就地组织对北防御。第二十四营前往宜昌实施占领,并准备对西防御。 随后,命令占领各地的驻军抽出士官的架子来,组成当地的锦衣卫。原有广州除原有的广州卫以外,也设韶州,东江、西江、南路(雷州)、琼州五个卫。这些的卫指挥使都是黄埔讲武堂的毕业生。国人有很多重名,黄埔毕业生也有体现,仅仅王启年这个名字就有五个。 他们有的是广东本地商家子弟参军;有的是东北广宁府的马夫,有的是西北绿营的兼职兽医,他们俩江宁收取溃兵时入营;有的淮南子弟,有的是杭州大户蓄养的家奴,浙东大捷后报名参军。 这些人,包括五个王启年,出身各不相同,投奔共和军的目的也不一样,但他们现都被讲武堂和共和军这个大熔炉锻造,成为骨干。 马夫王启年为郴州卫指挥使,商家王启年为长沙卫指挥使,兽医王启年卫为岳州卫指挥使,淮南王启年为荆州卫指挥使,逃奴王启年为峡州(宜昌)卫指挥使…… 王东陆为武汉(鄂州)卫指挥使。 楚剑功又命令广州白云山大营派遣兵到武汉,补齐各营建制,让李颖修准备大都督府北迁。 这样一通忙下来,就到了八月旬,肃顺带领神机军和湘军,沿长江而来。 黄梅会战 楚剑功将19营、20营,23营以及炮兵第五营留武昌防守。由王东陆统一指挥。 共和军其他部队前往田家镇,迎战神机军。出田家镇之后,广济县城击溃清廷湖北提督博勒恭武,随后挺近黄梅,与肃顺的神机军遭遇。 黄梅县位于湖北、安徽和江西三省交汇之处。肃顺得知共和军击溃博勒恭武之后,就全军进驻黄梅。 黄梅城东南依山,峰峦林立,一溪环绕城根,沟港错杂,水深泥烂,只有两座桥梁可通县城。城北“高阜叠起,有险可据,为攻城:必由之路”。北门外扎大营3座,墙壁坚固,营外悉掘梅花陷坑,深逾丈余,布以地雷、竹签。以阻碍攻城。西门扎小营1座,又加高城墙,滚木擂石,四面环布,誓相死守。 楚剑功带队,黄梅成西面扎下大营,召开了游击以上会议。 “总之,我军十八个步兵营,四个炮兵营,一万五千人出头。敌军三个旗,两个营,外加楚勇一部,总计两万人左右,大炮12磅山地榴四十八门,骑兵两千,据城而守。敌我情况通报完毕。” 楚剑功问:“打不打?”按楚剑功的本心来说,他还不想打。根据以前的情报显示,神机军不善攻城,而且当初英伦买炮的时候,楚剑功统一购买的12磅山地榴,这种榴弹炮的特点是轻便,但威力无法与共和军的12磅长管加农炮相比。楚剑功只要封住田家镇,神机军就无法进攻武汉。两湖定,楚剑功还有很多的行政事务要处理。 “打,坚决的打。”季退思先站起来,“咱们广东憋了三年了,为的什么呀,咱们受了均座的教育,就是要推翻清朝。均座,第一击,由我带队。” “你都是平南将军了,还什么第一击,”司马电大大咧咧的说,这样的会议上,不用顾忌军衔高低,这是条例写明了的,“我们第一营,当然要打第一击。” 司马电和李云纵一样,都升了参将,但还兼领第一营的游击和和鸿儒都尉。 其他的参将和游击也站起来,要争这第一击的荣誉。 楚剑功轻轻的桌上一拍,大家都安静了。楚剑功说:“争什么争?十八个营,每个营都有任务。听陆车帅的命令!” 车骑将军陆达咳嗽一声,开始点卯。 “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炮兵营,你们各选炮位,全力轰击清兵北门城外的三座大营以及城墙上的守军。锦衣卫林深河!” “到!”林深河站起来。 “你要炮兵掩护下,排除敌军大营周围和城墙前面的所有障碍。” “是!” “第一营到第八营,由我指挥,攻击宽阔的北门,翟晓琳带领9营、10营、11营,冲击西门,以为骚扰,剩余各营,作为预备队由均座直接掌握。” 各营领命起立。 楚剑功也站起来说:“神机军的架子是我搭起来的,他们的装备也是我买的,这些你们都了解,我们这一战,可以说做到了知己知彼。大家北伐以来的战斗,表现都很不错。这一战,我们必将胜利。对不对?” “对!” 1844年8月22日,黄梅城西北面,楚剑功对陆达说:“陆达,对表!” “0838” 楚剑功左手拿着怀表,抬起右手,眼睛盯着表面,看着秒针慢慢走到“12”的位置,右手往下一挥,喊道:“0840” 陆达听到,立即将自己的表对准。 “可以开始了。” 陆达敬了个礼,跳上自己的马,向出阵地跑去。 “各炮兵营游击点卯!”陆达下令。 “炮一营十二门长管加农炮进入攻击阵位,门山地榴待机。” “炮二营十二门……” 陆达听完了点卯,满意的点点头:“点零五分,准时开始炮击,各营游击返回阵位。” 点钟的时候,两名信号兵将火箭板布置好。火箭武器一直都有生产,但精和威力不能满足需要,用来信号还不错。 点零三分,第一枚火箭升空,点零五分,第三枚火箭升空,四个炮兵营一共四十八门12磅长管加农炮开始炮击。 共和军的炮兵营由个连组成,三个加农炮连,每连四门长管加农炮,一个榴弹炮连,门山地榴,一个补给修理连,一个勘探侦察连。虽然都是用“十二磅”的炮弹,两者炮弹通用,但山地榴只用霰弹和榴霰弹,很少使用实心弹,射程、精和炮口动能都要小于长管加农炮。 四十八门长管加农炮,直接轰击清军设立北门外的三座大营。黄梅只是县城,城墙既不高,也不厚,这三座大营就是为城墙防御提供缓冲。 开始,是用开花弹的试探射击,一缕缕烟尘,清军的三个大营内掀起,一些营房直接被掀翻,设外围的木栅栏也被炮火熏黑了。 营内的清兵狼奔兀突,有的往枪垒里跑,有的往躲到营房里却被炮火掀了出来,有军官手按腰刀大声呵斥,声音却被炮声盖住……三座大营乱作一团。 一部分加农炮仍旧使用开花弹压制射击,另外一些用榴弹打击软目标,用实心弹轰击目标。一些清军的土垒已经被垮塌了。 突然,共和军的出阵地里,传来了激烈的哨子声,锦衣卫冲出面前的土堆,每人扛着一块木板或者原木,冲向清军的大营。 林深河带着他的小队,来到左边和间大营之间的地区,这里是烂泥地,锦衣卫们把原木抛地里,然后铺上木板,打上长钉,这样就建成了一条简易的道路。 突然,黄梅县城的城墙上,响起了炮声,清军的炮弹,直接打到城下,有些飞进了清军自己的大营,有的,却打进了正铺路的锦衣卫的队伍里。 林深河看到同行的队友有些慌乱,他大声叫着:“炮兵会解决他们,扛起原木,向前!” 清军的开始打榴霰弹,锦衣卫的队伍里炸开了各色烟花。 黄梅战役亲历记(节选) 1844年8月22日,黄梅战役打响,我,林深河,身为锦衣卫黄队第二工程队小队长,带领我的小队,与其他兄弟部队一起,担负着为步兵开路的光荣任务。 准备哨一起,我们四名锦衣卫,没有任何犹豫和退缩,就扛着工具材料冲上了战场,我们没有一枪一弹,却毫不畏惧。 我们黄梅城下铺设简易道路,以方便步兵冲击,刚开始的时候,城外清军大营被我军炮兵压制和摧毁,无力阻拦我们。但好景不长,清兵城墙上布置了榴弹炮。 他们城墙上隐藏得很好,战前没有被我们的观测手现。当我们推进到敌人炮兵射程以内,敌人突然开始炮击。 敌人炮术不佳,只能对北门大营附近实施覆盖射击,清兵自己为我们承担了大量的火力。但榴霰弹还是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损失,战后统计,大约有40余名锦衣卫牺牲炮火下。 随着我军的长管加农炮向前推进阵地,很快就压制了城头的敌军炮兵。我们的长管加农炮大射程3000米,佳射程1500米,远远好于号称大射程1200米的山地榴。敌人我们的炮兵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北门附近有一条干枯的港沟,我军也把这条港沟作为突破的重点,我们冒着敌人的炮火,顺着港沟用木板铺成了一条简易路。 …… 我,莫青岩,时为第二营游击,战斗起前,我就争取过第一击的荣誉。然而,第一营的司马电还是占到了出阵地的第一排。 炮兵和锦衣卫为我们做完准备以后,我们和第一营同时起了冲击。顺着锦衣卫铺好的简易路,我们很快冲进了一条港沟。突然,身后响起了砰的一声。 清兵北门外的要道上埋下了地雷,其就有压简易道下方的。其有些是引雷和拉雷。清兵怕死,都被我方炮兵早早敢开,没人来引。 还有极少数的触雷,现触雷的引信仍旧不保险,也让我们的许多战士逃过一劫。然而,还是有人踩上触雷,牺牲了。 我们和第一营冲进北门后,我军炮兵停止了炮击,我们两个营冲上城墙,开始清扫。 清扫工作以连为单位展开,我带着自己的一连,向着城墙东面突破。四个排,列成不规则的横队,交替掩护前进。 走前面的一排遇到清兵之后,不待命令,立即攒射,然后停下装弹。二排上前,成为先导排。 城墙上遇到的,似乎都是装备老式的湘军,而那些和我们装备相近的神机军,却没有出现城墙上。 清扫了北门城墙之后,我们摇动旗帜,通知后续部队进城。 先进城的,是配属给我们一营和二营的山地榴连,随后是三营,四营……就三营进城的时候,突然,城内传来了炮声。 清军深藏城内的榴弹炮群开火了。 …… 第三营正冲击进城的时候,突然遭遇敌军炮火促击。我营当时正集狭窄的城门处,此次炮击造成重大伤亡,我营都司当场阵亡。 我幕洛一时为参将兼任第三营游击,当即下令放弃既定沿城墙推进的计划,而是高喊:“向着炮声前进!”我营俱是深受革命教育之优秀青年,义无反顾,向炮声处冲击。 沿县城小巷突入,眼前豁然开朗。敌炮兵阵地就前方三米处,遭遇敌军横队拦截,敌军皆黑色圆筒高帽,白羽,白色军装,上镶红边。经我目测,为三人横队,共有四行。距我方五十米。 面对优势敌军,我营战士毫不畏惧,立即排出40人一列的横队正面冲击,此时,我营面对排枪,转身绝无生路,冲破对手方有转机。 我营的鼓手,打起了密集的冲锋鼓。第一排已有一半人倒下,他们没有退缩,全排齐射之后,立即冲锋,第二排攒射之后,立即跟进。 我营战友,不断倒下。我营鸿儒都尉,带领第一排冲锋,也我身旁不远处弹牺牲。五十米的距离终究不长,我们很快冲进清军队列,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此时,第四营游击胡一刀的带领下赶到,立即加入刺刀战。此生力军的冲击下,敌军终于抵敌不住,转身溃逃。 我营加速冲击敌炮兵阵地,被霰弹打死打伤多人,但冲击破敌阵地,缴获12磅山地榴24门,俘虏二余人。 我方不远处,传来激烈的排枪对射的声音,我营与第四营,立即分左右进击。 我营向左转,立见一千余清军横队。我营出现清军侧面,自然不会客气,立即包抄,会同清兵正面的兄弟部队将清军击溃,后知兄弟部队为第五营。 控制此处战场后,各兄弟部队碰头,胡一刀率第四营亦与第营合击,击溃清军千人级部队。 简单核对清军服饰旗帜,我方当已全面击破清军镶白旗三个旗队,并神威营大部,夺得山地榴16门,余者皆遭破坏。此时,尚不知其他方面战果如何。我等四营兵力,立即平行展开,向县衙方向攻击。 …… 黄梅战役起时,我,齐鄂,所率第七营为攻城部队预备队,于城外待机。 战役开始时进展顺利,我方炮兵顺利压制敌北门外营垒和城头炮兵,第四营突入城时,遭遇敌城炮击,第三营,第四营遂向炮声方向突击。 第五营,第营顺利清剿城外营垒,城外营垒俱是装备落后,士气低落的楚勇,一触即溃。五营营随后攻入城。 就我方胜利望之际,突然我方左侧尘头大起,清军骁骑营居然从我攻击阵地东面包抄。 车帅一声令下,我们第七营立即东面排出了双行横队,三五十人宽。第八营则排列我营的外侧。我们有意站得很稀疏,以拉长防线。炮兵我们身后紧张的移动着,希望他们的动作能快一点。12磅山地榴,怎么放列起来也这么慢腾腾的呢? 《跨越星辰——共和军展史;第一部:地球战争时代;第一卷:国内革命战争;第五分卷:亲历与自传(节选)》 清军的反突击 清军骁骑营的第一波已经冲了上来,他们一身西方骠骑兵的打扮。腰挎马剑,手握手枪。看起来还蛮像回事的。 可惜手枪射程短,精差呐,齐鄂命令全营无命令不得射击,待清军突进到据共和军五十米距离,他下令全营攒射,第七营和第八营第一轮射击时,清军马队已经冲到了距离共和军三十米以内,马匹的呼吸好似可以喷到我们脸上。 第七营第八营开枪了,如此近的距离,将前面的清兵统统打下马来,战马受了惊,又被蒙住了眼睛,乱窜起来,扰乱了敌军的队列。 他们打出了第二轮攒射,齐鄂命令鼓手,打出“自由射击”的命令。 枪声像炒豆一般响了起来。 虽然清兵骁骑营遭受了很大杀伤,但前装枪的射击速还是太慢,战马终于冲到了共和军的刺刀上。 第七营很多人都被撞倒了,但多的人与清军展开了搏斗。骑兵居高临下,共和军的士兵们用刺刀反击着。 齐鄂已经扔掉了自己的佩刀,而是手握一杆长枪,抵挡着一名清军骑兵的攻击。那名清军骑术极好,像操纵自己身体一样控着马,踢、踏、顶、刺,齐鄂完全无机可趁。突然一声枪响,那名清兵栽下马来,陆达把自己的卫队派上来了。 这时候,楚剑功派来第十二,十三营作为预备队,稳住了阵脚,陆达手边控制的12门山地榴也放列完毕。共和军东翼,摆出了一个“”形的防御阵型。 这时,与骁骑营协同进攻的清军镶蓝旗也顶了上来。他们列成横队,与共和军对射。开始还煞有介事,但共和军方面的48门长管加农炮陆续放列完毕,开始射击之后,镶蓝旗就迅速转进了。 与此同时,西门方向的战斗也同样激烈。西门的三个营两千名共和军,本来做牵制攻击,谁知肃顺带领正白旗两个旗队,大势已去后,选择西门突围。 神机军剩下的十二门山地榴全数被推到城墙上,轰击着城外的土地。西门方向负责指挥的翟晓琳只能将第,第十,第十一三个营退到一千米以外的安全距离。 肃顺带着他的正白旗两个旗队鱼贯而出,排出了两个平行的纵队,总计宽140人,共16行。 正白旗坚定地踏着鼓声前进时,共和军各方阵悄然地等待着。 共和军进行了一些骚扰性的射击,穿白色军服的正白旗军纵队引起一些混乱,但训练良好的神机军又重整队,继续前进,离共和军180米的时候,神机军就迫不及待地射了第一次排枪,其效果的不人意可以想象。神机军重装弹的时刻,翟晓琳意外地被火炮的流弹击伤手臂,接受了简单包扎后,他重上马指挥。这对共和军的士气是个极大的鼓舞。第一次排枪后,神机军继续震天的喊杀声向共和军前进,而共和军却丝毫不为所动,像墙壁一样屹立着。法国人继续向前推进,每前进十二三米就向共和军射一次排枪,而共和军始终没有任何反击。因为翟晓琳会战开始时,已经明确地训示下面的各级指挥官——“必须等到神机军进入30米之内,才可以命令射击,违者军法处置!”此时神机军以2个近乎平行的纵队,一路喊杀着冲向共和军,其1个纵队攻向共和军的左翼,另一个则趋向右翼。 此时的共和军仍旧顽强地站立着,既不后退也不射击。甚至当神机军进入50米的距离时,他们仍保持着惊人的忍耐力,此时三个营部队此时已有近七分之一的人被击倒,但是他们还是屹立不动。 这时候,神机军的山地榴也推出了城,开始向着共和军的阵地推进。 就这时,一枚实心炮弹打翟晓琳附近,炮弹的碎片瞬间削断了翟晓琳的双腿,他的上半截身体一下子掉地上。 翟晓琳坐地上,用佩剑杵着地,支撑着自己的上半身,鲜血从他的大腿断处喷泉一样的涌出。 “陈万里,接替指挥,前进。” 当神机军70米的距离上射了又一次的排枪后,第营游击陈万里马上命令共和军开始向前移动。 而此时的神机军正重装弹。到了40米距离时,陈万里突然抽出佩刀,向下一挥,尖锐的哨声随之此起彼伏。 全线共和军突然射了他们的第一次排枪,如同震耳欲聋的炮响。肃顺当时的反应就是——“这是我前所未见的敌军,原来排枪会战是这个样子,匪那种小打小闹……” 威力巨大的步枪的齐射下,成片的正白旗旗丁弹倒地。第营和第十营执行良好的交火程序,依次装弹射击,而第十一营则按自己的节奏四连轮射。 当清兵还没来得及从第一次所受打击的惊恐恢复过来时,再次遭到猛烈齐射。一分钟内,共和军连续实施了3轮排枪齐射,打出了近千子弹。就是这1分钟彻底决定了这次会战的命运。神机军第一次排枪被击倒了600人,后2次又被击倒了400-500人。神机军战线开始崩溃,陷入了空前的混乱。当冲锋号吹响时,共和军步兵开始上刺刀起冲击,慌乱的正白旗旗丁完全丧失了斗志,城外上四处溃逃。就共和军获了全面胜利之时,翟晓琳却昏厥了过去。手下招呼军医急救,翟晓琳惊醒过来,说:“不需要了,我死定了。”陈万里一旁布置追击任务,翟晓琳听到了,问:“追谁啊?” “有个大官,骑着马跑了,肯定是大鱼,护兵都是骑兵。”陈万里回答着,没听到回应,扭头一看,翟晓琳已经流血过多而死。此次黄梅会战,共和军伤亡630人,神机军的伤亡人数没有精确的统计数字,据估计至少2000人以上,其一半以上都是被西门共和军1分钟的排枪打倒,这次排枪射击,可与亚伯拉罕平原会战相比,不过步枪射速快。 肃顺亲兵护卫下成功逃出生天,他收拢三旗残兵,退守河南。江忠源的楚勇不被共和军重视,也得以收拢溃兵,退到江。 楚剑功忙于巩固占湖南湖北两省,没有追击。 大家可以参照这个视频 yuku/_h/id_zu0tg4dg=ht 江宁 太平军8月20日攻克芜湖,突破东西梁山,太平军出现江宁城下。21日,林凤祥、李开芳、吉元等晓将督军旋即攻取太平府,驻营休息。 就黄梅会战的同一天,陆师沿芜宁大道疾进,占领江宁南面门户江宁镇。水师北岸登陆,进据江浦县境重要港口石碳镇。 次日清晨,李开芳为前敌指挥,率陆师先锋军,经板桥转至殷响、叶树一线,江宁南郊窑湾击溃脚夫组成的团练,进抵聚宝门外。太平军进军江宁的战略口的终于实现了! 江宁是清朝江南南的政治、军事统治心,战略位置十分重要,“襟三江而带五湖,包东吴而连北越。运河与长江这两条纵横穿国腹地的水上交通动脉,江宁东面的镇江、扬州交汇,清朝赖以生存的财赋、槽粮大半取给东南诸省,而经由运河北调,清朝江宁驻扎着八旗、绿营,其兵力仅次于京师,可见对江宁防务之重视。况且江宁是历史上有名的古都,还是明朝陪都,曾经是南明抗清的政治基地之一,对汉族人民的反清意识具有重要的象征意义,清朝历代皇帝总是十分关注和强化江宁的统治。 江宁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坚城。“东有钟阜之高,西有长江之险,南连峻门,北枕后湖”,是虎踞龙蟠、城高池深的坚固要塞。从城外地形看,滔滔长江自城西而北,直泻东下。北岸“江浦、浦口为近处椅角”,下游的“扬郡、镇江为远处倚角”。上游近城江防,“则大胜、牧龙、铜井诸处,,……均可两岸控扼”。城北滨江,“观音门至下关一带,崇111障其内,沙洲蔽其外,草鞋峡天生设伏之所。”而下关至浦门,“为近城内户”,沟通了长江两岸交通线。 控制长江天险实是争夺江宁城的战役关键。不过要想这100余里江上布防,没有一支人数众多的水师、相当数量的师船是难以成就的。清军的水师主力鸦片战争全军覆没,江南提督陈化成战死,可谓兵孤将寡。现任江南提督福珠洪阿,不过赶鸭子上架,一个满人,哪里知道水战。 江宁城的规模远远超过武昌,全城周长96里,约为武昌的3倍,垛仁1万余个,则为武昌7倍。城门13座。南面有四门,自东而西为正阳门、通济门、聚宝门、水西门。聚宝门滨临秦淮河,南枕雨花台,是南城的突出部位,扼太平军陆师兵锋。雨花台是城外制高点,可以设防驻兵,拱卫南城。西面滨临秦淮河,有3座城门,自南而北是汉西门石城门夕、清凉门、定淮门。清凉门内有清凉山,是城西制高点,可以设炮布防,控扼西线。定淮门“枕古石头城,道光二十二年4塞。”东面有2座城门:朝阳门与太平门,门外有钟山,气势雄伟,起伏崇隆,俯瞰东城,历来为兵家所争。北面有四座城门,自西而东为仪凤门、钟阜门、金川门、神策门。仪凤门“外濒江浒,省垣要津也”,近城有狮子山,雄踞江岸,是北线水陆险要。钟阜门“踞庐龙山冈”,与仪凤门声势相倚。金川门外有幕府山、神策门外有大壮观山,均是山丘起伏,易于设防,拱卫北城。神策门与太平门之间是玄武沏〔后湖,沿湖亦砌有城垣,不易受到攻击。 既然长江天险无力据守,那么江宁城防任务就异常吃重。由于城周广阔,垛口特多,守垣兵力数量颇大,仅“按垛派兵”,就非万余不可。 清军江宁筹防迄已三月。总督牛鉴主持城防时,城上安设炮位270余门,“城内绿营兵丁除调赴他处防堵外,仅剩兵数名”,江南提督福珠洪阿只带兵200名,续调兵700人正途次,不过1300人。“旗营甲兵、闲散三千余名”,两项合计正规军5200余人。当时,江宁将军德珠布督旗兵1000名,福珠洪阿及总兵带兵1000名,共3000人,“驻扎城外,互为椅角之势。这样,兵力十分单薄的清军分为两部,主力3000人于雨花台布防,城外堵截太平军,城内兵力只剩下2000余人,显然无法守城。 8月24日凌晨,李开芳派遣一支太平军进至聚宝门外街区,与米商雇募的宵行练勇生战斗,一举击溃了练勇。太平军昏暗的夜色摸进南城外街区,约二三人。练勇“苦无兵器,以扁担、叉杨代之”,双方生冲突。练勇依恃人多、地形较熟,坚持街区巷战;太平军武器锐利,适于夜战,以少击众,形成相持战局。雨花台附近、秦淮河南岸,太平军“以灯笼系驴颈间,往来树林间”,城上清军疑为太平军的伏兵,心怀畏俱。 正相持之际,练勇向城上清军告急,“请掷鸟枪火药”,以及利刃数柄,增援兵勇数人。牛鉴、德珠布皆聚宝门上指挥,互相生分歧。“总督欲如所请,满兵亦跃跃欲试。”“恐有诈,力阻不行。”加上太平军战术诡诈,牛鉴“益不敢信瞥行人语”,拒绝供应武器和遣军出击,而且还下令开炮轰击,太平军皆有军事经验,“俯伏地”,没有伤亡。练勇初经战阵,成了炮灰,竟被“轰毙五余名”。“其未死者乘间逃去”,炮击一直“延至天明”。牛鉴“禁遏不住”,怨愤不已,“即时呕血升余,抬回署。”他策划组建的练勇竟被自己下令开炮消灭,落个一场空。 这一天,林凤祥等率陆师主力进至城南,与李开芳会商后,立即沿城谊展开兵力,清军全线紧张,滥施枪炮,“自朝至夕”,没有停息。 太平军并没有其他各门攻坚,只是前往驻屯,城上清军却如临大敌,与昨天聚宝门情况相似,无非徒耗弹药。 当晚,太平军部署大体确定:林凤祥、吉元,扎仪凤门外,指挥城北军事;李开芳仍聚宝门外,指挥城南军事;黄益芸扎旱西门外,指挥西线军事;朱锡锟扎朝阳门外,指挥东线军事。看来,南、北是太平军主攻方向,东、西是牵制性进攻方向。林凤祥等下令城北抢筑营垒和阵地,昼夜不歇,很快城外筑成营垒24个,重点配置兵力,准备打一场持久的攻坚战。 8月25日,太平军报恩寺的炮击产生的威慑效果。聚宝门城楼被巨炮击毁多处, 这一天,太平军水师抵达上河一线,登陆后,至水西门外骚扰游击,清军还是狂轰滥炸。“少时,汉西门亦然。” 8月26日,太平军师船蔽江而来,分泊上河、下关,泊下关大队直下静海寺,“距仪凤门不半里”。“且船密排于夹江之”,诸王“船泊于段”,统一指挥攻坚战役。:围城陆师或为点检,或为监军,老长不过十之二三,余皆虏诸湖北、安徽及各省者”。 同一天,太平军水师江北动了攻势,将士登陆后,进攻浦口。清徐州游击冯景尼开始率部抵御。太平军陆续增兵。“复聚万余,四路轮流来攻”,冯景尼弃城溃逃,“把总包定国战死。”太平军胜利占领江北重镇浦口。另一支太平军攻克江浦。这样,太平军北岸控制了两大江防要塞,掌握了长江南北交通线,切断了江北清军进援江宁的通道,还为太平军渡江北进淮、扬提供了前进基地。 8月27日,太平军各门攻击了一天。夜幕降临,疲惫不堪的清军赶忙休息。虽然杨秀清出浩谕,宣布28总攻,同时,城内太平军谍探活动频繁。但这些对已经麻木厌战的清军没有大的影响,他们还是照老样子守城,大多数官兵和全部乡勇都坦然高卧,武大吏也不城上。 太平军乘着下弦月色,紧张地展开总攻准备。隧道的**、导火线敷设完毕,并作了认真检查。而且还校正炮位,配合爆破,准备轰击城垣。各城门外组建了攻城突击队,携带着云梯、绳及其他器械,按时进入前沿阵地。水师将士塔好浮桥,手执兵械,准备登陆支援林凤祥的攻城战斗。 林凤祥仪凤门外承担主攻任务,他将指挥爆破后的攻坚战斗。为此,已经组建了一支三四人的突击队,将爆破成功之时抢先突破城垣,杀进江宁城。 8月28日,天未明,大雾笼罩,仪风门上一片朦胧。太平军总攻开始,轰然巨响,“地道与炮并,上下一震,狮子山正面城垣,颓卸砖石数层”,爆破了“宽约两丈许”的城缺。 爆破成功,林风祥令三四人的突击队“践蹈登城”,由缺口冲入城内。清军早经溃逃,太平军兵分两支:“一股向鼓楼,一股循金川至神策”,向市区推进。将士们精神抖擞,洽途高呼:“是姓,皆关门!”一位侯姓勇目奔来堵截,为太平军击毙,“余众悉散”。太平军迅速挺进,“螺声呜呜然,黄旗左右招”,数人的突击队如人无人之境。往神策门的那支太平军,“由柳巷上鸡笼山”,另一支进据鼓楼岗,这样,突击队胜利控制了北城两个重要制高点。 就太平军突出队北城顺利进展时,战局开始生变化,出现了严重的曲折。先,城内地主劣绅垂死挣扎,督率团练前往仪凤门参战,其他各城门亦抽调兵勇,增援北城。其次,林凤祥的战役指挥有错误。他没有及时组织后续部队乘着清军溃逃继续登城,以控制城缺,或打开仪凤门,廓清太平军大举人城的交通线。相反,他见破城太容易,生恐有埋伏,城外等待城内突击队的结果,使几人的突击队处于孤军无援的不利态势。 由于兵寡力单,只有数十人的一支突击队进至太平门时,遭到余名八旗兵的反击。这股守城旗兵,“用火枪迎战,连环而进”。太平军“不能当,踉跄却走”。太平门的旗兵乘势追击,太平军的两支队伍登鸡笼山,准备抵御。“满兵分两支,一支山左,一支山右,并以枪击上”。又呼城团练、居民助阵,“近处街巷人,竹枪木棍,蜂拥而来,分随满兵后”。旗兵胆气稍壮,向上攀登。 太平军山顶吕仙庙前的御碑殿集结,“攒簇其外,向下呐喊”,竭力抵抗。旗兵滥放火枪,渐渐逼近。太平军“退殿后”,由原路经柳巷,由神策、金川,循城垣退走。旗兵爬上山顶,但扑了一场空。鼓楼太平军遥见鸡笼山将士撤军,“亦反奔”。很快,这两支太平军至仪凤门下,“仍由塌卸处出城。满兵少,不敢深追,抵城而止。于是,清军溃兵复集,领勇者渐招集逃勇。 仪凤门爆破成功后,西、南各门军情紧急,清军严密防守。李开芳、吉元未敢冒然攻城,遂令突击队潜伏前沿,耐心等待,以便捕捉有利战机。不久,各门清军抽调部分兵力增援仪凤门,城上防御力量开始削弱。继之,江宁城里开始流传北门城破,总督战死的流言,水西、汉西两门守军各自奔命,西、南各门出现了宝贵的战机。日出之后,李开芳、吉元乘机动攻势。突破口选择聚宝门右侧的“矮城’,突击队由此“支云梯·一相牵而登”。之后,登城将士沿城,“绕至水、汉两门’,招城外太平军攀城。将士们早有准备,“遂用木梯接长,扒城而人。”通济门外太平军“亦以云梯上”,只有少数清军抵抗,悉被太平军歼灭。 接着,太平军下城冲人城南街区,动居民,“撤去塞城土袋”,于是聚宝、水西、汉西,“三门大开。”第二天,太平军大举入城,向南城腹地推进。 林凤祥、吉元见突击队被清军逐出城外,毫不气馁,又组建了的突击队,积极组织第二次攻势。他们像李开芳一样,耐心捕捉战机。整个下午,北城兵勇闹闹嚷嚷,城内太平军。由于清军“争下城献功,以致城上空虚”,午后,太平军“复以云梯登城,兵勇俱溃”。由汉西门前来增援的江宁城守丰阿升顽抗,被太平军击毙。德珠布督部分旗兵仪风门守御,太平军登城时,“驻防军纷纷弃甲”,德珠布慌忙逃进满城保命。 太平军“尾追而下”。开始捕杀满清官吏,牛鉴、等等“烟片战争抗击英夷的英雄俱死节”(《仗言:江宁陷落记》) 江宁满城是朱元璋修建的皇城,宽阔雄伟,城高墙厚,利于坚守,却不易进攻。这时满城总兵力是8000人,其旗兵4以人,雇募汉族壮勇4000人,1满族妇女也被动员登啤固守,兵力并不单薄。德珠布看到大城防守薄弱,明知其不可为,遂专力满城筹防。他贮备了大量的军资、弹药,囤积粮袜,满城上加固城防、密设炮位。旗兵主力驻扎太平门、朝阳门、正阳门,负责城东防御。 由于兵力不足,德珠布从满城抽调1000余名扎营城为预备队。太平军合围江宁后,德珠布北城督师,遂抽调这支预备队分赴北面各门驻守,实际是督战,旗兵、绿营矛盾重重,德珠布整天呆满城,间或去仪风门巡视而已。旗兵对守御大城半心半意,一有警报便退驻满城固守,因此比较注重保存实力。 太平天国多次浩谕,历来宣传满族官兵是“妖孽”,倡言排满兴汉,八旗官兵及其家属深感恐惧,把求生图存的期望寄托拼力守住满城上。所以,与大城相比,满城防御的物质准备允分,兵力配置较严密,旗兵军心较齐,不惜背城一战,企图负隅求生。这预示着太平军将面临一场恶战。 8月28日凌晨,爆破成功。太平军突击队由仪风门进城。驻守北城满兵不战而溃,德珠布龟缩满城,并不赴援北城。 而后牛鉴遁往满城保命,德珠布不纳,并声明:“我力只能守内城。”当这支太平军突击队被太平门旗兵、乡勇逐败后,缺口填好,德珠布才装模作样去仪凤门督伤兵勇。 8月29日上午,曾立昌朝阳门指挥攻城,旗兵防御严密,太平军无隙可乘。下午,城内太平军向满城动过小规模的试探性攻势,遭到旗兵猛烈抵抗,没有战果。太平军遂围绕满城,构筑炮兵阵地,昼夜向城上实施炮击,并不时展开战术骚扰,将攻克大城的战术经验,又施之满城,目的还是消耗旗兵弹药和精力,为总攻作准备。其时,太平军主力正肃清城内残敌,巩固已经取得了胜利成果。 林凤祥看到正面强攻满城难过大,命令将士退驻淮清桥以西休整,井替换的生力军,改正面强攻为多支突击队轮番攻击,太平军人多势盛,“有增无减”,而且“易人以战”,不断替第一线将士,始终保持着猛烈的进攻势头。守城旗兵、壮勇,得不到战斗间 歇,“又连日未食,难抵御”,有些人竟因“力气竭而死”。 旗兵平素不经战阵,如今昼夜作战,战斗力渐趋衰竭,汉族壮勇不愿卖命。正这时,杨秀清传谕,“准旗人拜降”,并暂缓攻城,给清军生路。”因而旗兵渐渐松懈。他们见有求生希望,不想再战了。 但样厚等拒绝投降,继续拼命顽抗,兵勇则不堪再战。太平军见清军不降,立即恢复炮击,施放火箭,“会城上火药被焚。”太平军小分队又潜人城外房屋放火,只见烈焰升腾,浓烟滚滚,“四面火起。”太平军将士勇气倍增,乘着烟火起的攻势。城头清军惊恐溃逃,太平军下午乘虚登城,攻破西门。德珠布“知事已去,自刎死”。福珠洪阿督兵巷战,直到傍晚申刻,“旗兵几无孑遗”,为太平军歼灭,福珠洪阿也立时毙命。还有数人由朝阳门逃至“东乡等处”,太平军布告,“有擒得旗人者,赏银五两”,东郊农民奋起助战,杀逃亡旗兵。深夜,战事结束,旗人老幼被逐出江宁,逃亡扬州。 太平军终于占领江宁个城,夺取了起义以来大的战略胜利。经过一番小小的争论之后,太平王庭正式决定,天国定都江宁,改名天京。诸项杂务又忙碌了好多天。 但就太平军攻取天京的第二天,西历的9月2日,李春长向博爱王冯云山报告说:“有个美夷,自称驻华武官戴维斯,要求见天王。” “阿美利加?就是《联邦党人集》的母国?那让护法王去会会他。” 9月8日旗饷 紫禁城里,一片愁云惨淡。 黄梅战役大胜转进的消息五天前就有四里加急送来了,随后,匪攻占江宁的急报也送到了。道光苦思,却对前线情形一团迷雾,便召集御前问对。 现处殿的,除了道光皇帝,一共有十二个人。 道光的第四子奕詝和第子奕并排坐道光的左下方。道光自感身体欠佳,但还没有下决心选定储君。现奕詝和奕都已经懂事,满朝上下都已明白皇位非他二人莫属。这一段时间以来,道光让这两个孩子随殿听讲,熟悉政务。 再往下,是道光的亲信太监曹蕉。 今天,位军机大臣都到了: 年龄大的领班军机大臣,大学士,吏部尚书,潘世恩。 军机大臣,兼领八旗神机军全国总领袖,穆彰阿。 军机上行走,工部尚书,何汝霖。 军机上行走,刑部尚书,祁俞藻。 军机上学习行走,总理万国事务衙门总办大臣,耆英。 军机上学习行走,兵部尚书,八旗神机军副总指挥,塞尚阿。 奕詝的老师,礼部尚书杜授田,和奕的老师,户部尚书卓秉恬虽然不是军机大臣,但作为朝廷重臣也列。 神机军正黄旗地区领袖,怡亲王载垣,作为神机军的实际指挥者,也是场唯一对军事情况有所了解的人,也被道光叫了来。 道光早了话,但没人接腔,谁也不想触这个霉头。 “平时就看你们左一张表,右一本奏,不亦乐乎。现怎么都不说话了?穆彰阿,你先说说,肃顺湖北到底打的怎么样?” “回皇上,”穆彰阿出列,“肃顺军湖北江西,追着匪打,眼看就要把匪剿灭了,皇上早就知道的,可万没想到楚逆会这时候落井下石。匪共以十八个步兵营、四个炮兵营、一个骑兵营18000余众、火炮72门来犯。我军止12000余,火炮才36门,且与匪酣战数月,马不停蹄,疲惫异常。我军仍旧顽强奋战,毙匪伪平东将军翟逆晓琳以下数千,缴获无算。无奈匪共人数太多,肃顺不得不转进河南,缴获也都丢光了。” “楚逆广东,三年前就造了反,神机军就没一点防备?”祁俞藻质问。 这时候,就见怡亲王载垣站出来说道:“楚逆精通兵事,李贼擅长货殖,广东反贼军备精良,粮草充实。就说一个,人家匪共训练,枪打坏了立刻换的,每个兵的开枪飞快,都是子弹喂出来的。可我们神机军呢,每人就一杆枪,平时就不敢多用,怕把枪膛磨坏了,没地换去。” “小王爷,你这话说得就不讲良心。”名义上负责神机军供给的塞尚阿急了,“神机军每个旗,每月耗银十万两,每年接近千万两,就砸神机军身上,可你们每次还向我哭穷,要枪要炮,要钱要粮。朝廷不仅要负担神机军,连兵丁的家属,都要担负起来。那开销能不大吗?” “谁叫咱们是八旗呢。”怡亲王载垣的先祖是康熙的十三子,雍正即位有拥立之功。对于塞尚阿这个蒙古上官,他可一点不放眼里,“神机军成军的时候,招了不少绿营和外间的汉兵,他们入了神机军,就是抬籍入旗了,铁杆庄稼,也有他们一份。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 载垣先把祖宗抬出来,压住塞尚阿的气势,接着说:“再说了,神机军将士前面流血流汗,他们的家人却衣食无着,这像话吗?” 载垣越说越激动:“我看呐,朝廷虚耗军饷,倒是不假,不过虚耗的,另有其人。本朝铁杆庄稼,供养着万旗人,神机军却只能拿出不到五万人来。” 啪,一声脆响,却是道光将案上的镇纸摔了下来:“载垣,你好大胆!” 载垣当即跪下,他豁出去了:“皇爷爷,有件事我早就想跟您提了。”他按辈分是道光的侄孙。 “说!” “楚剑功当年京城时,献了一策‘旗饷入营’。现虽然楚剑功反了,可这法子却是不错。以后,咱们的铁杆庄稼,不再养吃闲饭的了,只有神机军里当差,家里才能领铁杆庄稼。” “大胆,来呀,把这孽障拖出去。”道光大怒,“孽障,这万旗人,是咱们大清的根本。” 卓秉恬悄悄抬头,看见自己的学生奕跃跃欲试,正望着自己。卓秉恬便用右手的食指和指,做了个下跪的手势。 奕会意,从座位上冲下来,高叫着:“皇阿玛息怒,皇阿玛息怒。”他和载垣跪倒一起,“怡亲王一心指望着咱们大清好,又素来和孩儿们极熟识的,没有什么忌讳,这才口无遮拦。” 道光看见心爱的小儿子,脸一板,口气却缓和下来:“你瞎搅和什么,回位子上坐好。” 穆彰阿一旁劝导:“小王爷,你米粉吃多了糊了心。那楚剑功是个反贼,他的献策,能安什么好心。” “这话倒是不确。”杜授田站出来说,“是李颖修造反,把楚剑功拉下了水。而李颖修,又是被徐一帆逼反的。我看楚李二人未必真心想造反。他们二人起事之后,饶去了数万旗人的性命,又不称皇帝……” “杜大人,你是说楚剑功还可以招安?”穆彰阿嘲讽的问。 “覆水难收,招什么安?”载垣跪地上,气势一点不输。 “混账,出去,好生反省。这军机会议,你本来就没有资格来。”道光训斥道。 太监曹蕉走下来,搀起载垣:“怡亲王,您就别这惹皇上生气啦。” 载垣站直了身子,一把推开曹蕉,掸了掸袍子,冲道光行了个礼,大步走出宫去。 怡亲王载垣从皇宫里慢慢走出来,他今天没带仪仗,一个家人牵着马,侯宫门口。 载垣跳上马,任由家人牵着马,往家去,他自己心不焉的想事情。走了一路,载垣突然开口问他的家人:“福来,什么叫忠诚?” “主子,您问我?”家人吓了一跳,“我哪知道啊。关二爷那样的,就是忠臣。” “关二爷那叫忠义。忠臣就是……,算了,你也不懂。” “对,主子,我就是不懂。您还是去问大人,大人懂得多。”他说的大人,就是正红旗地区领袖祥。 “好了,把马缰给我。”载垣一带马头,打马便走。 “主子,您去哪啊?” 载垣的马已经到了三丈之外,就听见他叫道:“去保定大营巡视!” “那您今天还赶得回来吗?府里要给您备饭吗?”家人说完自己摇摇头,“大人会管饭的。” 载垣已经一骑绝尘而去。 缺钱 载垣被道光赶出殿去,剩下的军机们一时半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伙儿对黄梅之战怎么看啊?”还是道光问。 “其实啊,神机军的军备的确比不上匪共。小王爷说得也不是全错。”塞尚阿掂量掂量,觉得强调装备差距对自己有好处。 “黄梅之役,不能也不过是后转进而已嘛。”穆彰阿身为神机军全国总领袖,自然也要担分干系,“肃顺的奏折上说了,双方杀伤相当,只是神机军炮弹不足,才不得已转进。” “那载垣又怎么说匪共的训练好,枪法都是子弹喂出来的。” “小王爷又没前线,他还不是靠猜。” “好了,先不说黄梅的事儿,眼下该怎么办啦?肃顺给我上折子,要钱,要粮,要补充军械。唉,他带了一万四千人马,现还剩一万多兵丁,枪械却有三千杆的缺口,大炮也全部丢光了。说起来真是可恨。” “李鸿章为两淮盐运使,管着盐税,每年八万两补充神机军,还不够吗?”祁俞藻说。 “嘿嘿。”何汝霖冷笑一声,“李鸿章安庆,办什么军械所,吕贤基和袁甲三也由着他胡闹,按蒋庆报上来的,安庆军械所已经扔进去万两,给神机军了饷银,给安庆的团练了犒赏,湘军收复江之后也有赏赐,剩下两万就没了。现是一个铜板也剩不下了。” “安庆军械所?”卓秉恬挺感兴趣,“既然有了军械所,那不正好神机军补充军械。这不结了吗。” “哎呀,卓大人,这军械所不是种地,不是扔下银子就能长出军械的。”何汝霖管着工部,多少知道一点,“万两,是送到上海,找洋人买机器,还要请技工。要军械,那还早着呢。” “万两,连个水泡都看不见?”杜授田心疼得不得了,“前几年楚逆出洋,为神机军买下十万支步枪,一门大炮,花费也不过50万两。”他转头对着道光施礼,“臣有本,参李鸿章、蒋庆,浪费国努。” “杜卿稍安。”作为厉行节俭的皇帝,道光也觉得花万两办军械所实划不来,但他暂时关心别的事情:“朕问你们,国库还能拿出多少银子?” “皇上,没银子了。”卓秉恬作为任户部尚书,大胆的哭穷,反正缺钱是前任的责任,“鸦片剿英夷前,朝廷每年收入大约四千万上下,主要靠地丁银。丰年多一点,荒年少一点。每年的支出呢,也就三千八万两,雷打不动,不然天下的官吏士绅官兵便没有饭吃。剩下的二万两,这里赈个灾,那里剿个匪,就没了。” 卓秉恬继续说:“鸦片剿英夷之后,拿了一千万两银子去买货,就有一千万两的缺口,本想买了货回来,能把缺口堵上,谁知到楚逆又反了。所以这几年来,这缺口一直没补上。咱们每年都要向晋商借钱,这利息是越滚越高。” “晋商,这帮奸商,敢放朕的高利贷?” “皇上,”杜授田劝解道,“晋商是开国时支助过天聪皇帝的义商,他们给朝廷的利息也不算高,才三成,民间地主给佃户放贷,可是明着三成利,实际出十三归。”出十三归的意思,就是比如你明着借十两,但实际拿到手的只有两,还钱的时候,本息却是按十两来算,第二个月就变成十三两,利滚利,十个月后就成了五十两的债。他这话的潜台词,就是“晋商可没放您的高利贷”。 道光感叹道:“朕今日始知佃农之苦。”道光帝不知民间疾苦是出了名的,太监给他报账一个鸡蛋要一两银子,衣服打个补丁要五两。他高兴的说:“裁缝真能挣钱。” “皇上仁德。”众位军机一起恭贺。 君臣引经据典,谈了好半天仁义。 卓秉恬终于又说回正题:“朝廷的赋税,一千万两由湖广出,一千二万两是两江出,八万两是四川出。广东四万两,华北各省加起来万两,一共是四千万两,其余各省,不要朝廷补助银子就不错了。” “这两年匪共起事,匪作乱,两湖广东,两年来一共有两千八万两没收上来。今年眼看江宁府库落到匪的手里,两江的一千二万两也不要指望了。” “也就是说,到今年,匪倡乱的损失,已经超过四千万两,大清整整一年的年入。”道光感叹道。 “可该花的钱一分也少不了。眼看又到了秋天,南方该收秋粮和秋税了。这下都成了泡影。没有南方的粮食,华北可怎么过冬?”潘世恩感叹。 “神机军现吵着要补充军械,招募兵,朝廷是一分银子也拿不出来。” 兵部尚书塞尚阿搭话了:“还有一个花钱的大头,水师。李鸿章上本子说,没有水师,大江上下,任由匪驱驰,曾国藩也是如是说法。可水师要钱。关天培办广东水师,每年都是万的消耗。颜伯涛办福建水师,也是这个钱。” 塞尚阿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道:“小王爷要旗饷入营,也不能说完全没道理,铁杆庄稼是不能废的……” 塞尚阿话还没说完,穆彰阿就叫道:“皇上,旗人乃我大清根本,万万不可轻动啊。” 潘世恩、何汝霖等人作为汉臣,身份尴尬,低头不做声。 “那你说,军饷怎么办?”塞尚阿还争执。 穆彰阿说道:“黄梅之战,也不会动摇国本,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穆彰阿,你说什么?” “回皇上,现的情势,恰恰如赤壁之战之后,曹操虽然大败,却引出了吴蜀相争的由头。匪好比吴国,匪共却控制着它的上游荆州,让他不得自。只要我大清压力稍缓,说不定他们两家就自行斗了起来。” “那江西的曾国藩又算什么?”杜授田终于忍不下去了,讥讽穆彰阿。 “好了。”道光阻住臣子们无谓的争执,说道:“剿匪的事情,我们都只是看奏折,详情谁也不清楚。不如把肃顺叫回来,当面向我解说。也好,黄梅毕竟是场败仗,他身为剿匪总办大臣,也要当责任。拟旨。着肃顺回京述职。” “皇上,那曾国藩怎么办?” “还黄梅战前,肃顺上本,保举曾国藩为江西巡抚,江忠源,罗泽南等也有保举,这该怎么回复呢?” 道光觉得这个问题没那么严重,便拿来考教自己的孩子:“老四、老,你们看,该如何处置啊。” “曾国藩立下光复江、南昌的大功,应该如肃顺所请,加官进爵,也让天下人知道,朝廷不会亏待功臣。”阿哥奕抢着说。 奕詝却反驳道:“湘军非朝廷经制。匹夫结团乡里,一呼而起,从之者万余人,恐非国家之福。” 道光没有对两个孩子的话做出评判,而是说道:“有功不可不赏,曾国藩加兵部尚书衔,署理湖广总督,驻节江,筹组江北大营,围攻江宁。江忠源署理两广总督,蒋庆守安庆有功,接任安徽巡抚。原任安徽巡抚临阵脱逃,夺职,入京庭训。向荣苦战功高,署理湖南巡抚,统领江南大营,追击匪。罗泽南署理广东巡抚,都加兵部侍郎衔。塔奇布署理广州将军。曾、江、向、塔、罗等人,一旦荡平匪患,即为实任真总督,真巡抚,真将军。此之前,全力荡平匪,江忠源、曾国藩先稳定江西,陈启迈为江西巡抚。为大军接济粮草。” “那匪共怎么办?” “匪共,自然要集齐军备,方可剿灭。说到军备,又是要钱。” “皇上,臣有一法,内务府存有金钟3口,重2000余斤,值银数十万两,请销熔以补军费。”兵部尚书塞尚阿奏称。 “你想熔了山河定鼎钟?”道光知道这三口钟,全部是纯金炼制。 “臣不敢。”塞尚阿忙缩回去。 “皇上,铸大钱。”何汝霖说。大钱,指大额铜钱,一枚可当数十上。 “皇上,宝钞。”耆英说。 这些建议,自认“仁君”的道光都不置可否 道光和他的军机大臣们不知道,就万里之外,有一笔“天外横财”要落到清廷的头上。 密信 9月15日 河南府,自从黄梅战役失败以后,神机军就退屯于此处。肃顺今天气不顺,又把穆荫和胜保找来痛骂一顿。 胜保是陪绑的,肃顺的火力还是集穆荫身上。 “咱们旗人混蛋多,你看你,长得就是个混蛋样子,匪犯武昌,你手头四千杆洋枪,乌龟一样缩城里。要是你主动出击,武昌城下把匪打退了,哪有湘军出省援鄂。湖南也就不会让楚剑功趁虚而入。” “武昌天下坚城,你居然不战而逃,按律当斩你知道吗?……” “黄梅城里,你四千人,对方才一个营……” 穆荫小声辩解道:“四个。” “你还敢犟嘴!四个营也才三千人,你镶白旗就溃了。溃了就算了,把神威营也赔进去了。你说你是不是混蛋?你说你该不该参?你信不信我拿神雀刀斩了你。”神雀刀,是道光的佩刀之一,肃顺出征前受赐此刀。 穆荫低着头,一声不吭。他心里明白,顶过这顿骂,屁事没有。能干事,又和肃顺心的旗人就这么几个,斩了他,谁来顶缺?镶红旗都统自杜翰之后空缺了许久,后才定下都明阿。载垣和肃顺都极不满意,认为不是心腹。镶白旗都统空了,岂不又便宜了外人? 这时候,正白旗满洲旗队长长瑞匆匆来到门外,单膝跪下:“报大帅,京里来人了。” “是圣旨还是兵部行?”肃顺问,“要摆香案吗?” “都不是,我兄弟来了,要面见大帅。” “你兄弟?长寿?他来干什么?”肃顺厉声问道。长寿现是正红旗满洲旗队长,祥手下效力。 肃顺一挥手:“你们都下去,长瑞,把你兄弟带进来。”肃顺一下子就想通了,长瑞、长寿兄弟都是极其可靠的人,祥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不一会,长瑞带着长寿回来了,肃顺令卫兵把住庭院外围,不许生人进入。 长寿给肃顺跪倒行礼,肃顺说:“起来。祥叫你来干什么?” “我家都统有一封密信交与大人。” “拿来!” 长寿将自己左脚的靴子取了下来,呈给肃顺:“密信就靴子里,小将面见大帅,不敢带刀,还请大帅自取刀割开。” 肃顺问:“你知不知道信里什么内容?” “小将不知。” “那你们兄弟退下。” 肃顺取了刀来,将靴底划开,果然看见一张麻绢藏靴底。他抽出来展开一看,绢上写满了楷体小字。但这封信不是祥一个人写的,而是载垣和祥两个人写给他的。 信得内容,也并没有什么特别隐秘的地方,就是讲述了朝廷的一些争论。只是,信的后说:“皇上召哥回京,天颜喜怒无常,古人尝有伴君如伴虎之语。而旗饷之开,时所必然,诸军机冥顽不灵,实为阻扰。出路何,载垣不知也,亦盼哥回京商议。圣旨不日便到,望哥早作准备。” 肃顺排行第,是郑亲王端华的同父弟弟,论爵位不如端华、载垣。但载垣等人,素服肃顺之能,以哥尊称之。 肃顺看完了这封信,用烛火烧掉。夜晚反复思考。第二天一早,肃顺交给长寿一封密信,仍旧是缝靴子里,让长寿带回给祥。 同时,肃顺以八里加急,向朝廷递上了一份奏折。过了三日,朝廷让肃顺回京述职的圣旨才姗姗来迟 肃顺早已做好准备,他找来胜保和穆荫:“正白,镶白两旗和神威营损失惨重,我带他们前往直隶补兵,镶蓝旗和骁骑营余部,前往徐州就食,同时阻挡匪北进之道路。”说完,将一份书交给胜保:“这时我以华南剿总的名义签的,你可将之交给江苏方面的抚台藩台。他们若有什么罗嗦,叫他们直接来找我肃顺。” “谢大帅,”胜保接过书,却想到另一个问题:“这河南方面,有谁防守,如果匪共北进怎么办?”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已经向朝廷上表。” 肃顺麾下,苗人凤的汉军旗队安庆,不能动,长瑞和乐善的两个旗队,经过黄梅一战,合计剩下不到一千人,穆荫的镶白旗收拢溃兵后还有接近三千人。两白旗要离开凤阳,还整顿了两天,才得以出。 且说京师得了肃顺的奏折,塞尚阿便找来载垣商议:“肃大帅说要回直隶补兵?” “喔,我却不知道,不过也有道理啊,黄梅丢了两千来号人,自然要直隶补齐。” “小王爷,京师八旗的情形,你不是不知道,开始楚逆拉神机军架子的时候,兵就不够,把驻京八旗,关外八旗和西南、西北绿营的溃都选遍了,才有三万多人,后来,经过两年慢慢淘选,总算把八旗七营的兵丁战马都凑齐了,整整四万五千人。现哪里再给肃顺找的兵源?” 载垣眼睛一瞪:“怎么会没有兵呢?咱们吃着旗饷的两万张嘴呢?怎么几千人都凑不齐?哎呀,堂,这我可想不明白了。” “小王爷,你不要这里跟我斗气,旗人旗饷,这是大清的根本。说句不好听的,旗人都是小王爷您自个家人,你要骂他们,可骂到祖宗头上去了啊。” “骂了怎么了,肃顺奏折里都说了,‘满人胡涂不通,不能为国家出力,框知要钱耳。国家遇有大疑难事,非重用汉人不可。’” “小王爷,这句话,把皇上气得够呛。”塞尚阿看气色不对,岔开话题说:“肃顺奏折里还说,让胜保守苏北,调镶红旗守河南,你看如何?” “对呀,别光顾着吵架,把正事耽误了,河南当然要守着,不仅要防着匪共北上,直取京师,还要防着他们走汉水,到蓝田,北上西安。” “小王爷说得是,我就这么给皇上回话了。” 就肃顺带着四千人向京师行进的时候,朝廷颁下圣旨: 以镶红旗地区领袖都明阿为河南剿匪帮办大臣,河南剿总驻节洛阳,总制河南官兵。派出一个旗队扼守汉水。以江苏巡抚周天爵为钦差大臣,两江总督,协调正蓝旗、湘军和向荣部的关系。以胜保为徐州剿总,总制山东江苏官兵,围攻江宁。 铁路电报与亚 万里之外,郭嵩焘还没有得到黄梅之战的消息。 自从1842年就任英法比普四国公使以来,郭嵩焘将每日的行事、见闻和心得都记录下来,后来汇集成册,便是《使西纪行》。 这本《使西纪行》里,大多是记载西洋奇的事物。而关于郭嵩焘的本职——外交,相反只有两件事:关于西域的谈判,引进西洋的铁路、电报、采煤等先进科技。 “初七日《代模斯》、《摩宁波斯得》(泰晤士报,晨邮报)两处闻报并云:比什凯克有公使名赛阿德雅,翻译墨勒爱,于先夕抵伦敦。《代模斯》报谓其由巴里过布伦海口,是由布哈尔取道阿富汗以出红海者也。此于国微有关系,当一考间之。……” 这是1844年初,郭嵩焘得知比什凯克的浩罕王派出使者,赴英求援所记。1843年左宗棠出兵特木耳图卓尔,攻占比什凯克,而沙俄的哥萨克们从另一面追逐浩罕人,将这些“马匪”或者“牧民”追的狼奔兀突。浩罕王认为只有英国人,可以让他们免于亡国的悲剧。 郭嵩焘并不清楚西域的种种情境,他甚至不知道比什凯克哪里。当他看到另一条报道: 报又言左季高遣使俄罗斯求采备军粮,意从虎口求食,颇为国家危之。…… 他就开始担心俄国了,毕竟,俄国已经强占黑龙江北和乌苏里江以东的消息,郭嵩焘还是知道了。他日记写道: “言俄酋驻塔什千者,派所部苦尔古斯格携带马队并哈吉目刊所部千人,以收掩阿拉木图战没官兵为言,其意欲令哈吉目刊规复撒马尔罕,与比什凯克各立一国。并言天山一路,俄人必于此经营,将来可以操此一路大权。左洛靖所恃以运粮者,曾运粮经历准格尔山口,携带俄酋一书,责官军以杀戮太惨。或谓俄人诱使官军前进,侯其运路日远,而后挟以持其短长,图取利益。此言诚无端倪,然亦不能不虑及之也。……” 但得知左宗棠所作的另一件事,郭嵩焘却又表示不满: “报载,左季高克斋桑泊,此地边民已附俄国,左军不假细问,呼为匪类,屠之。此等匪类故有取死之由,然左季高功高嗜杀,不仁端倪已现。” 但他为担心的,却是俄国日夜侵攻。 “诣英国外部尚书阿伯丁谈,语及比什凯克事,甚忧俄人之持其后。予因晓之日:“国获地西域,力实不及经营,徒费兵力而己。故寄望于英国调处之言,甚乐英国之持此议,可以预防异时之反覆。诚使有益于国,印得利,俄人得利,皆国所乐为。若其无益,则俄人利病俄人自承,而与英国无涉。…… 报载:俄人用兵亚细亚,意占据阿目达里亚河疆西北南道及兴都库什山印西北{间小邦:一曰喀拉,一曰土库曼,一日舒葛那拉,一曰达尔瓦斯,一曰萨里可拉,一日曰瓦克罕。前三处均系自主之国;萨里可拉属于喀什噶尔、瓦克罕之哈米尔属于阿富汗。瓦克罕距印交界,约三二十五洋里。俄人既逞志于上,又转而东趋,攻战无已时,深虑国之承其害也。…… 阿富汗逼近印,俄人欲与结纳,以为窥伺印之基。英人亦欲与结纳,以为遮蔽俄人之计。彼此相与煽诱,阿富汗莫适从也。土耳其屡为英人介绍,至是阿富汗请由印派勒威尔瞻白斯前往充当公使,盖五年前英人攻阿富汗时将官,待阿富汗有恩,故特请之。英人得阿富汗为印之蔽,亦势之所必争也。……” 郭嵩焘还是看出了英俄之间的矛盾,于阿富汗。他向英国外相阿伯丁,多次提出一个建议,这个建议楚剑功也对璞鼎查提过:联英拒俄。 阿伯丁不置可否,英国早已确立了自己的国策:以阿富汗为印缓冲,但没有必要为了阿富汗而将亚地区再变作缓冲,虚耗国力。 郭嵩焘英国的时日,常常为英国的科技所震劾。他日记写道: “初二日斯谛森来见,英国善造火轮车者,年七十矣,印车路为所经始。出所绘图见示,为国拟车路,一纵二横,端自云南。一由广西以达广东,越岭由湖南以至汉口,一由四川以会于汉口。是为东西两道。又由汉口以达镇江,南出杭州,北达京师,是为南北一道。……” “廿四日接斯谛森信,力陈国铁路宜开,为献三策:“其一,宜邀立一会,须费二万或三万,以股分承之。国家为定息五分或三分,所得岁息不如数,赔补以公款。或招洋人承办,绅士立一公会,耽延其息,办法亦同。一、估费若干,动用国家公款,招洋人承办。一、由国自行办理,招用洋人,给以薪水,以三年为期;俊国能兴造铁路及自购办机器,渐次退除洋人。总之,国铁路必得及早兴办,尤莫如多遣少年子弟赴西洋学习。往时挨及兴造铁路,亦遣人学习有成,然后开办,并不用西洋人,此尤计之善者。”其言至为明切,惜乎国之不足以语此也!……” 郭嵩焘不仅和史蒂森谈铁路,他还自己用虚线地图上画铁路,而且,他还和英国的产业投资人商议着手修筑铁路的事情,并且学习了解了股份公司运作之法。 “十日渣甸来见,为吴淞铁路。始知集众力为之,而渣甸股分多,约得十二分之一。倡始为渣甸及马干得鲁二人,铁工马克生欲往经营。…… 他也曾经往电报房参观,了解科技的展史。 “丁亥信部尚书满刺斯约赴波斯阿非司得利喀纳福观电报。管电报者非舍得。 英国马车用铁路,一千七七十年有约翰者,创行于西非尔地方是为乾隆四十一年。一千八十三年,维廉海雷始创造火轮车是为嘉庆十八年。其电报起于一〔于〕八二十年气,有安恩柏者初用指南针作之是为嘉庆二十五年。一千八三十年,惠子登又创作吸铁电报是为道光十年。一千八三十七年,摩西氏始创作点、画为号以记字母之电报机器是为道光十七年。一千八三十八年,始设电报于伦敦西铁路旁是为道光十八年。一千八四十年,设电报白赖克华尔是为道光二十年。一千八四十一年,设电报苏格兰之葛赖斯哥是为道光二十一年。…… “又有言说无线电报,可千里传音,传言神乎其神,不可信也。……” 对于其他的工业,郭嵩焘也没有遗漏: “威勒斯里相就一见,云赴国相煤产,即日启行,并荐饵里约得斯,以英国充开煤之选,无能及者。 “巴麦、得拿二人相继来见。巴麦即载生洋行驻英办事者,抵伦敦后曾来一见。得拿有制造铸钱机器厂。询间铸洋银法,凡历十处机器乃成。一熔银机器,其三〔银〕须历三处机器乃成银片。犹恐有未匀也,再入压重机器而后凿成饼;又须加光;又须比较轻重;又须整齐其边,而后加印。印或不如法,又入一机器汰之。其用人工小机器尚有数套,每机器一局,日可得洋银五千。据云用此机器一套,价三千磅。正思谋之唐景星,上海应设一洋银局,当以商之。 郭嵩焘还不知道,清国已经生了多么大的变故,清廷的财政,已经快到了山穷水的地步。他还为据俄和引进科技二事而奔忙。就这个时候,他得到了英国外交部的邀请,前往参加为路易拿破仑举办的欢迎宴会。 贷款 对路易拿破仑的欢迎宴会9月25日举行,经过诸多人士的努力,这个被菲利普王朝囚禁的人,终于得以到英国流亡。 “公民,恭贺您获得自由。”路易拿破仑一直自诩为真正的公民,共和国的维护者,按他的要求,阿伯丁外相这样称呼他。 “您好,外相先生,请问这位先生是?” “啊,我来介绍,这位是清国公使郭嵩焘。” “啊,清国。梯也尔先生曾经以我的名义派去了使节,但后续的展,我却不知道,总之,您好,欢迎您,东方的客人。”路易拿破仑心不焉的说着客套话。 郭嵩焘对这种叛党余孽也没多大兴趣,哈哈哈的谈天气。 过了一会,有侍者来请郭嵩焘,到一旁的密室里,英国财政大臣迪斯累利已经等里面。 “您好,郭先生。” “您好,户部尚书大人。”郭嵩焘想,一定有什么事情生了。 果然,迪斯累利递过来一张纸:“据我们所知,贵国的军队,长江游,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郭嵩焘不懂英,他听着自己的翻译耳边轻声读着这张纸的内容——由英国上海公使馆出的关于黄梅战役和太平军占领江宁的简报。 得知楚剑功的部队占领了湖南湖北,他并不十分惊讶,但匪攻下江宁,他立即感到大事不妙。作为一个合格的“士人”,天下钱粮,分湖广两江这种常识郭嵩焘还是有的。 郭嵩焘的第一反应,就是清廷没钱了。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他心里暗暗的担心,英夷要落井下石了。 这时候,就听见迪斯累利缓缓的说:“不列颠对贵国的局势非常的担忧。我们驻贵国的公使格莱斯顿先生判断,贵国朝廷的财政已经破产了。恩,破产,您清楚破产的意思吗?简单的说,就是没钱了,一钱不值了。” “户部尚书大人,您太小看我大清了。您看,拿出一千万两白银来贵国买货,我们连眼睛都不眨,我大清富甲天下,匪只是一时得势,反掌即灭。”英夷面前,郭嵩焘还要维护大清的尊严。 迪斯累利笑了:“公使先生,也许。我今天不是来和您争论大清的经济局面的,而是怀着对正统王朝神圣性的担忧,希望能给你们一些有力的帮助。” 他安的什么心?郭嵩焘怀疑着。迪斯累利这样背靠大不列颠的强者面前,清廷的一切官场经验都是毫无用处的,何况,郭嵩焘本人也不是精于政治算计的人。他决定开门见山:“户部大人,您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将为贵国提供一笔贷款,以支撑正统的王朝。您知道,我国为了维护法国正统的波旁王朝,打了整整二十年战争。我国对于帝制的正统性非常的敏感。” 郭嵩焘到英国这么久,对欧洲历史多少知道一点,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大清也曾为了安南的正统性出兵嘛。 “那要大清对贵国纳贡称臣吗?” “不用,大不列颠和大清是平等的。这是《辛丑合约》规定的。只不过……”迪斯累利故意停顿了一下。 来了,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好的心。郭嵩焘心想,嘴上问道:“只是什么?” “我们对贵国的还款能力还有疑虑,我们需要一些担保。” “你们要什么抵押?通商口岸?”郭嵩焘彻底警觉起来。 “n!n!”迪斯累利摇着头:“我们只是想天津到浦口之间建一条铁路,并上海设一个电报局。” “天津到浦口的铁路?浦口现被匪占领了。”郭嵩焘没想到英国人会自己送上一条铁路来。国门初开的人,没有见识过殖民主义的恐怖手段 “所以,铁路沿线,我们要派兵保护。” “不行!”郭嵩焘断然否决了,他自以为看清了英夷的用心,原来是要大清驻军啊。他断然表示拒绝:“绝对不行,我们不用谈了。” “或者你们派兵保护也可以,我们为护路军队提供装备,还有……军事顾问。”郭嵩焘面前,英国人退却了,郭嵩焘认为自己取得了一点小胜利。 “那这条铁路你们要控制多久?” “只要大清还清借款,我们就立即交还管理权。” 似乎……是件好事。郭嵩焘依靠直觉,认为英夷没安好心,但是以他自己的知识,却看不出陷阱哪里。何况,铁路和电报,是他做梦都想引进大清的东西。 他考虑。迪斯累利善解人意的说:“您不用匆忙决定,您可以向国内请示,只要合约达成,我国立即向贵国提供三万英镑,也就是一千万两白银的贷款,年利息分之十,您知道,这个利息非常的公道,您可以去问问外面的法国人,他们可是高利贷的行家。” 法国人?郭嵩焘的头脑里立即闪出了“以夷制夷”四个大字。 “请让我考虑考虑。”郭嵩焘结束了这次会谈。 出了密室,郭嵩焘并没有去找路易拿破仑这个反贼余孽,而是找到了法国立法团影子内阁脑梯也尔先生。他作为法国自由派的代表,也这里庆祝路易拿破仑的获释。 “贷款?”梯也尔圆滑的说,“我不是银行家,我不知道应该是多高的利息,但我可以为您打听打听。约个时间,后天怎么样,我去拜访您。” 第二天,财政大臣迪斯累利向罗伯特皮尔相汇报了密谈的过程。 “本杰明,你是真心支持这个计划吗?我们的驻清国公使和你可不怎么对付。” “阁下,而这个计划,很对我的胃口。我认为,这是个好计划。虽然我和格莱斯顿是政敌,但我们同样热爱女王,有利于大不列颠的事情上,我不会阻扰他。” “不知道威廉和那群叛乱者谈得怎么样。” 平衡 “阁下,我回来了。”大不列颠驻上海公使私人秘书,剑桥毕业生伯纳德先生回来了。 行政主管汉弗莱先生闻讯赶了过来,三个人坐下:“好了,伯纳德,和江宁的上帝信徒们接触怎么样?” 伯纳德作为格莱斯顿公使的私人代表,专程前往江宁,试探太平天国的态。 “我认为太平天国可以打交道。”伯纳德简洁的介绍了他与天国丞相李春长的会谈。 伯纳德到了镇江,现太平军已经攻克此地,这倒免去了他用来恫吓清兵的一番说辞。他面见李春长之后,立即向对方表明:英国全权大臣特派他这位密使来,“此行目的是向各方面说明,目前英国是守立的,藉此可对举事者揭破上海道台所捏造的无稽谣言,此举也许会生效果,诱使举事者的领袖们宣布他们对待外国人的意向。” 李春长回答说:“你们如帮助满清,真是大错,但即使帮助它,也是没有用的”。但对所问太平天国对英国人的态一点,却欣然回答说:“我们今后不特彼此相安无事,而且还可以成为亲密的朋友。” 到这一段为止,气氛相当不错,这时候,伯纳德取出《辛丑合约》本一份交给李春长,以表示英国从清政府取得的条约权利。并提交照会,提出了三个问题:一、天国是否准许英国人辖区内“自由”通商,二,英国希望通商时采用英国法,即整个太平天国辖区获得领事裁判权,三、英国希望得到长江的内河航行权。这些都是《辛丑合约》英国人没有得到的东西。 李春长请示之后,逐条答复说: 一、覆平定时不惟英国通商,万国皆通商,天下之内兄弟也。立埠之事,侯后方定。害人之物为禁。 二、覆前月花旗国炎(火)轮船来京者经诰谕他,不但许伊国通商,至万国亦许往来通商。但通商者务要凛遵天令。 三、凡欲来天国通商者,准到镇江焦山下,听守镇江大员办理。 这三条,口气虽然严厉,其实比照原先的五口通商和毫无内河航行权,要松动得多。伯纳对着格莱斯顿先生分析说:“立通商口岸,并非不可商量,而各船到镇江集结,意味着从长江口到镇江都可以自由通航。” “所以,你就满意了,兴高采烈的回来了。”汉弗莱先生嘲讽的问。 “阁下,我不明白,我们不是需要这些吗,自由通商、航行权。” “是的,我们需要这些,但不仅仅需要这些,不能接受别人的施舍。你明白吗?伯纳。” “不明白,先生。”伯纳德糊涂了。 “伯纳,你知道,我一直是自由贸易的倡导者。”格莱斯顿仔细的向伯纳德解释,“但自由贸易只是手段,而不是我们的目的。” “那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平衡,”汉弗莱伸出左手,五指张开,空气移动着,像抚摸一条看不见的狗,“大不列颠是如此热爱和平,而只有平衡的大陆,才能保证和平。” “大陆均衡!”伯纳德恍然大悟。 “是的,大陆均衡。为了大陆均衡,我们联法国荷兰而制西班牙,联法国而制荷兰,联普鲁士而制法国,联欧洲而反拿破仑,联法国而阻挡俄国……只要大陆保持均衡,不列颠就可以不断的选择。” “大陆均衡,就是让大陆四分五裂。” “太直白了,毫无学的美感。”汉弗莱批评着,“东方大陆和欧洲不一样,它本来是一个统一的整体。” “所以我们要把他们拆成一块一块的。”伯纳德领悟了。 “是的,伯纳。现,我们把政策回到江宁的叛匪们,回到太平天国。”格兰斯顿开始解释为什么自由通商是不够的。 “依照伯纳得来的条件,太平天国对我们毫无所求,我们去,或者不去,他们无所谓。这就很糟糕。他们对我们无所求,也就没有必要听从我们的命令,照顾我们的利益。” “而相反,从他们的对立面,清廷,现却恳求我们。”格莱斯顿继续说。 还太平天国困守南昌的时候,上海道台胡林翼已经和格莱斯顿举行了会谈,胡林翼提出上海租借洋船,前赴江南助剿。由此,格莱斯顿展出一个宏大的计划: “当前的时机看做一个机会,以无限制进出僻远的禁区为条件,把皇帝从迫眉睫的瓦解情势援救出来,从而大大地扩张自己活动领域。东方大陆创造一个实力均衡的局面,以便大不列颠方便的选择和变自己的盟友。” 简而言之,就是要国大地上制造五到股大致平衡的势力,英国人可以从容的选择和抛弃结盟者。 “不列颠不会把自己绑某一股势力的战车上。”汉弗莱还教育伯纳德,“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国家利益,知道是谁说的吗?” “不知道,先生。内阁秘书?” “谁也没说过,但这是三年来大不列颠的处世信条。真正的公务员都对此心照不宣,将来说不定会有哪个大嘴巴政客写书里公诸于世。”汉弗莱说。 “现的清国有三股主要的势力,从现的局面来看,只有清廷是求着我们的。也是弱势的。” “太对了,伯纳。” “因此我们早就决定了援助清廷,那您为什么还要派我去江宁。” “为了诚意!”汉弗莱先生解释道,“外交档案上,不会记录我们今天说的话,而只会记下公使阁下,恩,还有勤勉的公务员,是如何为了和平奔走呼号,殚精竭虑。” “好了,江宁的问题到此告一段落。” “等等,先生,我江宁,听说美国武官戴维斯已经秘密拜访过江宁,并且和某位王爷会谈过。” “美国人?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积极了?” “看来我们要加强上海的控制。”汉弗莱先生说,“正好,上海租界工部局三年任满,即将换届。” “名董事,我们三席,美国一席,清国一席。还有一个流动席位,现是法国人。” “法国人真讨厌。”格莱斯顿私下里直言不讳,“他们那莫名其妙的自尊心,总是占别国的便宜。我们从来没有占过法国人便宜。” “还是有的。”汉弗莱先生纠正。 “什么时候?” “1815年,滑铁卢。” “说回正题,我要把法国人从工部局赶出去。换一个听话的。这样也方便对付美国人。”格莱斯顿说。 “那谁来替代法国人?肯定不是美国人,比利时?荷兰?” “这些国家太弱了。” “俄国?” “俄国太强了,而且所有战线上和不列颠敌对。” “普鲁士,想想自汉诺威王朝以来的年友谊。” “先生,是这样吗?” 格莱斯顿点点头:“联普鲁士以稳定东方,就是既定策略,早月,我已经写信给内阁,让他们考虑执行。普鲁士,一直是一把好用的手枪,而且是一把听话的手枪。” “先生,我听说,你和内阁某位成员私人之间很不愉快,我怀疑……” “不用怀疑,我和迪斯累利财政大臣是政敌,然而,我和他同样热爱女王。” 《善后借款条约》 “其他的问题都已解决,各国公使们却仍旧关心后一个问题,恕我直言,郭嵩焘公使阁下,贵国的贪污和官僚习气,将极大的损害贷款的使用效率。这些贷款不能有效使用的话,会影响还款,这也就意味着,我们不能按时交还抵押物——铁路及其附属权益。” “下官有个想法……”郭嵩焘对清廷情况自然是知道的,他提出了一个超出英国人意料的建议。于是,协议终达成了。 “三国出力,五国出钱,您真是一位杰出的外交家。大清,k。”阿伯丁外相这样称赞郭嵩焘。 郭嵩焘口头上谦虚了几句,心里也是非常得意,短短五天,他游走于英国、法国、普鲁士、荷兰、比利时之间,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不仅借到了两千五万英镑(包括贷款和实物),而且,洋人还要免费为大清修筑三条铁路。化精英挥斥方遒,各国权贵俯听命,不正是读书人的梦想吗?何况这一次,郭嵩焘成功的引入普鲁士和法国,让他们和英国争斗,挥了以夷制夷的奇效,为大清争得大利益。 9月30日,大清和英法普比荷,国双边协议《善后借款章程》签订。 《章程》的第一个部分,是大清向英国借款五万英镑,用以支持基本财政。而为了保证这些钱不被滥用和贪污(这一点也是郭嵩焘所担心的),英国将向天津派驻专员,监督大清的财政。让外国人监督清廷财政,是郭嵩焘的一个创造性构想。 作为还款的抵押,英国将获得津浦铁路的修筑权,这条铁路从天津出,经过济南和徐州,穿泰安而到浦口。大清还清借款本息以前,铁路沿线的矿产和商业收益,都归英国。 第二部分为《北洋招商协定》。即英法普比荷五国,向民间募股,筹组北洋运营总局。公司的主营业务,就是开华北,郭嵩焘的本意,是开以天津为心的直隶沿海地区,但英国方面,英本却写下nrth-hina。而《章程》以英为准本。 北洋运营总局的股份,全部被投放到伦敦交易所。“待清廷财政结余,自可全额赎回,各国不得加以阻扰。”郭嵩焘认为,即使将来不能压服英国,只要收回了荷兰、比利时的股份,仍旧可以获得北洋运营总局的控股权。 第三部分是《军事合作意向书》: 普鲁士以实物借贷的方式,向清国提供装备和军事顾问,而英国提供财政支持和装备。向阿森纳和克虏伯购买军械是应有之义。 选择普鲁士,是英国和郭嵩焘的一致决定。施拉普那训练神机军的过程,颇具威信,让清廷上下对普鲁士一致看好。郭嵩焘想军事协定以夷制夷,自然就想到了普鲁士。 而英国方面一向有使用德裔雇佣兵的传统,双方一拍即合。英国方面,想见识一下传说的普鲁士军事改革的成果。普鲁士公使对这样重大的事情,不敢独断,他只同意签署一份意向书,送回柏林参考。 为了诱使普鲁士加入到“以夷制夷”的大局来,郭嵩焘是送出了另一份诱饵,将胶济铁路的修筑权租借给普鲁士。虽然他仍旧不明白,替清国免费修铁路到底有什么好处,但既然英国如此积极,普鲁士也应该甘之如饴。 第四部分为《信贷合作协定》: 郭嵩焘对英国人监督大清财政,还是有一些疑虑,同时,他又对法国财政的高效非常羡慕。他伦敦所见的法国人,全都是狡猾而富有的金融家。他决定将北洋运营总局的银行部分,单独分离出来,让法国汇理银行主导,荷兰和比利时银行辅助,这样,也就限制了英国。而当大清收回北洋总局的时候,法国人的金融经验,也就一并转交给大清了。 作为金融帮助的回报,郭嵩焘将从安南通往广西的铁路修筑权让与法国。虽然法国目前仍旧困于安南南部,而共和的广威军已经占领浔州,控制了广西南部。但这些不是郭嵩焘要操心的。 第五部分为《电报合作协定》:即五个通商口岸和天津设立电报局,架设电线,由洋商经营,清廷财政好转后,逐步赎回股份。 第部分为《借师助剿协定》: 即签约各国不得与叛匪,包括匪和匪共,生官方接触,不得向匪和匪共出售武器和机械。上海和其他通商口岸的各国领事,应该主动协助清廷剿匪,费用另计。 这一部分内,英国方面主动加了一条:对广州实施贸易禁运。格莱斯顿去年提出的报告终于得以落实。 第七部分为《普遍性之要求》: 大清允准所有沿岸港口及岛屿概不让与租借英国以外的国家。大清应聘用英国人指导政治、财政、军事等,以应对目前的危局。出于慈善目的,英国圣公会,法国天主教,以及其他各国宗教和慈善团体,可自由清国内部设立医院、学校、育婴堂等等。 《善后借款章程》借款总额两千五万英镑,即超过八千万两白银。按郭嵩焘所想,清廷的财政危机一定可以顶过去,而且为大清引进了先进的技术和观念。大清兴有望。 这一《章程》是围绕借款而生,所以又被称作“善后大借款”,全一共七款二十一条,故另有别名《二十一条》。郭嵩焘各国公使签字以后,取各国字本各一份,精心封好,交给下属,让他搭上一艘通往印的快船,印换船后,前往大清的通商口岸上海,后一驿马飞报京师。这是当时快的路线。 郭嵩焘心里暗暗祈祷,朝诸位军机,能够理解自己这一份苦心,皇上能够批准《二十一条》。 如果《二十一条》得以批准,郭嵩焘也许就能功盖苏张,以游走列国之能名垂青史了。 注:本虽然名为《善后借款章程》、《二十一条》,但参照绝非仅仅这两项条约,本条约七个部分,分别取自个不同的国际条约。但每一条每一款,都另一个时空有原型。 行政 10月初,得知胜保为徐州剿总之后,楚剑功不由得说了一句:“胜保也许能算条狗。” 陆达一旁听见了,大声说:“胜保的确是清廷的走狗。” “呃……,陆达,也许别处说人是狗是骂人,但这里我是夸胜保,徐州之地虎踞龙盘……” 这时候,李颖修推门进来:“我给钧座作证,他是夸人。” 自八月下旬稳定湖北以来,广东大都督府便陆续北迁武汉。现已经基本迁徙完毕。 打下了两省地盘,楚剑功却愁了。官员不足。 共和官员和预备官员,主要分作两大块,一是黄埔毕业生,二是原先清廷投效了一些人。三月份共和第一次开科举,声势倒是浩大,但因为是第一次,改卷极其严格,而对四本指定参考书真正理解的人并不多,所以只取了二十余人,现这二十余人被送到黄埔讲武堂特训,一时也派不上用场。 按道理说,仅仅是地方上的主管官吏,楚剑功需要三个布政使,几十个知府,几个知县。徐继畲,梁梃楠,龚振粼也许能够担负布政使的责任,但那就意味着大都督府直属部的行政完全停摆。而随着大都督府规模的扩大,楚剑功对自己亲自管理组织已经感到力不从心,而李颖修对于户部和南洋总局也无力兼顾,另外,毫无疑问,以武汉(鄂州)为核心的的垄断企业也要开始建设。 经过慎重考虑之后,楚剑功和李颖修召开了大都督府会议,对人事安排做出了一系列重大调整: 取消广东布政司,徐继畲调入大都督府,任吏部尚书,而免去范流的工部尚书职务,由龚振粼接任,专门负责工部的行政事务。范流专心负责工程方面的事务。 “钧座,我抗议。”范流叫了起来,“我并没有犯错误,你却用免职来处罚我,这不公平。” “这只是工作需要,”楚剑功说,“你的尚书待遇不变,特地授予你‘同一品格物博士’铜印。” “同一品?格物博士?” 徐继畲早就被通知要成为吏部尚书,他也做了些准备,于是出面解释说:“尚书是从一品大员,说你同一品,就是说你和尚书待遇一样。而格物博士,则专门授予无官无职的工匠。”他现用词不当,又改口说,“工程技术人员。” 李颖修一旁补充:“龚振粼虽然明了‘铁模铸炮’的方法,但他擅长于行政,再说这几年来再无的创造,故而我们让他担任工部尚书。” 龚振粼满脸通红:“惭愧,惭愧。尸餐素位……” “龚尚书不用过谦,行政也是一门学问,我们现就是行政能人太少了。” 范流继续自己关心的话题:“格物博士就我一个人么?” “不止,动机专家贝蒂布隆茨(bauty-brnz),电气专家兰,电磁专家谢顿、造船专家布鲁克劳迪(bu-udy)都会授予格物博士铜印,不过是同(从)二品,待遇相当于侍郎。化工专家尼莫、席出守,船舶技工方兴是同(从)三品,相当于按察使。只有军械专家怀特沃尔夫(hit-f)和你一样授予同一品。” “唉,这些洋名实难记,还是外号青铜丽人,小白狼什么的好记。”梁梃楠叹了一声。 范流没有理会梁梃楠的打岔,而是追问:“小白狼凭什么和我一样,我为共和坚守虎门炮台的时候,他还莱茵河里玩泥巴。” “他明了后装双联炮塔,包括77毫米,111毫米两种,大大的提高了舰船的火力,而且,这两种炮的陆军改型,已经南洋总局广东兵工厂投入生产,第一种是77毫米12磅后装线膛野炮,设计放列炮车重量680公斤,榴弹射程大3000米,榴霰弹2000米,曳火弹2500米,三马拖曳。另一种是111毫米40磅后装线膛炮,为41倍口径,炮重45吨,大射程7900码。虽然因为财政的原因,我们还不能淘汰12磅山地榴和长管加农炮,但是我们的炮兵领先了一个时代,这还不够吗?”楚剑功大喝,“范流,你对别人的待遇斤斤计较干什么?” “对不起,钧座,我不再问了,我可以向您汇报一下郴州运河的进展吗?” “说!” “八月正式动工,到目前为止进展顺利,预计到明年四月就可以试航。” “很好,郴州运河完成后,范流将担任武汉的企业的总办。” “什么企业?” “的企业将从大冶铁矿,萍乡煤矿,以及汉阳铁厂开始展。所以叫做汉冶萍,二期计划还会有武汉船厂,武汉重型机械厂,东风车辆厂等等。” “启动资金呢?” “正要说到钱的问题。”李颖修说。 共和大的难题,便是财政问题。今年年初的时候,四千万银元券的盘子打得满满登登的,总算没有耽误作战行动的军费。但湖南湖北的难民安抚,战后恢复,却需要钱。 “湖南湖北虽然加大了我们的负担,但从另一个方面看,却也加大了货币的容量。现我们治下的土地和人口,是以前的三倍,从理论上说,货币的容量也增大了三倍。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实行稳妥的量化宽松,只增一倍的银元券,并且按五年期,逐步增。” “一倍,每年行两千万,五年增一亿。又要印钱了。”楚剑功心里暗暗有些担心。 “是执行第一轮量化宽松。”李颖修纠正说 楚剑功无语,财政问题上,他只能信任李颖修。 “为了汉冶萍的建设,我们专门为资金运作成立一家银行,工业展银行,它与南洋银行平行建立,互不统属。” “货币行权呢?” “两个银行五年期内,各一千万。” “徐尚书上调大都督府,各省怎么处理。”梁梃楠终于回到了行政的问题上。 “取消省级建制,设立州级,州下辖县,原有府州道一律拆散。现三省一共设立十二州。湖北四州:鄂州(武汉),襄阳,峡州(宜昌),荆州。湖南三州:岳州、长沙(含株潭)、郴州。广东四州:广州、雷州(含南路)、潮州(东江)、琼州。” “不是说,我们没有足够的行政主官么?”范流又提问题了。 刺史 “没有,的确没有足够的行政主官。”楚剑功头疼的说:“黄埔毕业生,以及今年科举取的守缺锐士,都没有行政经验,让他们骤然担任州一级的主官,正四品的刺史,他们会把事情弄砸的。” “所以十二位刺史,只有广州刺史高不胖有行政权,武汉的刺史是从军队调一名参将,他将徐继畲的直接指导下行政,而其它的十位刺史,都没有行政权,只是监察机构。” “监察?” 任吏部尚书徐继畲解释了刺史的工作:监察下属各县的行政。 现各个县衙,基本上都是由投靠的旧官吏和黄埔的军官转地方混编而成。黄埔的军官太缺乏行政经验,很有可能被下面的官吏耍得团团转。 刺史则以《行政细则》一册,逐条核对县令的工作,保管全州的税收,并有人事任免权。与县级下属的斗争,逐步完善自己的行政经验,为夺取全国政权做准备。而吏部将以尚书为,组成行政巡查团,三省来回巡视,解答刺史行政上的疑难 楚剑功听着,默不作声。徐继畲所说的,的确是他的意思。但他还有另一层考虑。楚剑功前世的时候,时常听说“地级”机关过多,要“省管县”;但读过的书籍又告诉他,为了强化农村的动员能力,“地级”,包括“专署,大市”等等机构,自一直是不断强化。 那么,哪一种说法对呢?或者依照19世纪的通讯交通能力,“地级”必不可少?比如清代本没有“道”这一级,但省下直管府,却是力有未逮,导致后“道”不断强化。 所以现共和将府、道两级合并为州,将原先的州、直隶州、厅都分解成县。现的州只有监察职能(武汉、广州除外),如果以后行政过程城现省直管就可以,那就直接合并成省,反正随着共和的扩张,省级机构一定要恢复。如果现州级必须要有行政权,那么现已经搭好了架子,培训了刺史,到时候往州府填人就可以了。 徐继畲还递交了品级的预想。楚剑功本人比较腻味品级这个称呼,他希望采用唐代散官。但现确立级别,确实有行政上的需要,而直接采用品级,也让投效的旧官吏熟悉,不会引起混乱,也只好捏着鼻子暂且将就。 徐继畲设定的品级: 正一品:空置,以示谦逊 从一品:尚书 正二品:寺卿(现只有卫尉寺卿叶岚一人) 从二品:布政使(三省皆空置) 正三品:侍郎、少卿、按察、学政、防御各司(仅广东防御使陈日天一人,其余空置) 从三品:刺史(刺史以上,无职不设,除博士外,不加虚衔) 正四品:判(厅)事(含各部、寺、司、州下属各厅)、(州)通判 从四品:县令 正五品:郎、 从五品:候补郎、县丞 正品:员外郎、主薄、乡员外郎 从品:候补员外郎 正七、从七:吏员,有时也给各个保长、甲长加衔。 “保长?甲长?”李颖修看到这两个名词,问:“我们上次说要把保甲改编为村民互助组织,与锦衣卫的村民自卫队组成平行的双重机构,进行得怎么样了?” “很难办,农村,真是麻烦。”楚剑功叹了口气,“改造旧农村,真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很多村,我们希望穷苦一些,年轻一些的人来当甲长,可是大小伙子都不敢站出来,见着他们族长还要磕头。不过锦衣卫的展倒是不错,现每个乡都有一个户所,50人左右的正规武装作为骨干,每个村都有设了堡垒户。” “居然连改造保甲都这么困难……”李颖修沉吟道。 楚剑功知道他后面一句话是:“温和的改造也太麻烦了。”这本来是约好的双簧,但半天没见李颖修说出来。于是楚剑功自己开口:“温和改造太麻烦了,我们不能再有幻想,只好上手段。明天开始,全统治区内,推行‘剪辫、放脚、甄别’三项政策。” “剪辫?我们不是一直没有强制剪辫吗?”梁梃楠问。 “是的,但现局势不同了,湖南的局面比广东要复杂得多。”楚剑功解释道。 对清廷抱有坚定忠诚的人会拒绝剪辫,这样就会暴露。而虽然仍旧认为清廷是正统,却性格软弱的人,会减掉辫子,这也就心防上开了一个口子。 而有意潜伏下来的人,不剪辫也会潜伏的,影响不大。 “那坚决不剪辫的怎么办?”徐继畲问。 “留辫不留头。”楚剑功恶意的看着徐继畲,徐继畲面呈不忍之色,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放心,我没有那么残忍,曾国藩就隔壁,不愿剪辫,就跑到江西去好了。” “钧座仁德。” “这就顺便说到第三项,甄别。凡是和湘军有联系的人,除了主动反正的,一律加收‘留辫税’,就是要逼得他们湖南呆不下去,赶到江西去。” “钧座,这,这……”徐继畲说不出话来。 “从贼,我不将他们满门抄斩,已经是大仁义。”楚剑功扫视着全场。他知道,这一下牵涉的人口,少说也有十万。曾国藩湖南,本来就是客军,如果再拖家带口的加上十来万人的负担,江西当地人会有什么反应呢?且看老俵情谊如何,也要看曾国藩手段。 “钧座,这十几万人,甚至有几十万人,被逼迁江西,一路只怕有人倒毙。” “所以,对于宗族有威信的,我们不能杀,要靠他们来沿途组织。” “那岂不是加强了曾国藩湘军的人力?” 楚剑功扭头问李颖修:“十几万人,你怕吗?” 李颖修本来脸色一直不好,这下却哈哈大笑起来,“我们本来就是要解决他们的,与其让他们留内部,不如让他们站到明处。曾国藩江西,能做出什么局面,我也想看看。” “那各州刺史,每人都有一份名单,按名单抓人。” 声势浩大的剪辫放脚运动展开了。有公然抗拒剪辫的乡绅,被剪了辫子的乡农,送交锦衣卫,土地被乡农分掉。也有整族的人,不愿剪辫的,也不想族内互相拿捕,便僵持着,生怕共和军来围剿,惶惶不可终日。 而不愿给自己家女子放脚的人家,情形也是一样。 “三哥,这湖南是再也呆不下去了。”曾贞干说,他前两天刚被锦衣卫抓走,今天却被放了回来,锦衣卫上门,收取了一万两“留辫税。” “二哥、四弟起团剿贼,湖南陷,我等已是必死之身,只是可怜族人。”曾国华有些唏嘘。 “三哥,我听说湘赣边界,管得不严,丁锐义就逃过去了,还带着族人。” “他们人少,我们曾家全族几千口呢。” “不走,定然族灭,走,还有一线生机。二哥,当断则断。” 于是,曾国华便去向老父亲请示,准备全族迁往江西。 10月7日天京一月 天忠李秀成从天京的南面城墙下来,回到侯府,侯妃洪宣娇知道他今日轮值结束,早就备好了酒菜,夫妻共饮。太平军占天京后,原满城是前明南京城,故为天王殿,并设平等殿,博爱殿,以便三王就近办公商议。自由王据藩司为王府,以便管理圣库,护法王据臬司。因洪宣娇是天王妹,故将原两江总督署赏与李秀成。 “今日清妖有攻城吗?”洪宣娇问。 “夫人放心,向荣那厮早就被吓破了胆,又势单力孤的南面,哪敢攻城。” 自从太平军攻下天京以后,江西会战的清军各部,只有向荣尾随而来,因其势单力孤,也没有追得太紧。 9月2日,太平军派出曾立昌、林启荣等夺取镇江和扬州。镇、扬地处长江、运河交汇枢纽,厉来被兵家所重。清廷财赋、钱嘈主要出自东南,经运河输入京师。洪、杨控扼镇、扬,就切断了清朝槽运交通线,对京师国计民生将构成严重威胁。 从战略上看,太平军握有镇、扬,既可北伐原,又可东征苏浙,控制着战略展主动权。如果实施战略防御,宁镇扬将构成一个战略整体,强大的水师沟通三城交通线,可以彼此援应,互为特角。清军缺乏水师,隔江相望,有限的兵力不敷围剿分布,又要防堵腹地交通线,必然削弱了进攻和机动力量。 曾林率万余将士,于9月1日由水营一部载运从南京乘舟东下,驶向仪征,“知县弃城逃”。师船直驶金山,被清军艇船“截诸江,轰炮半日”。当日午太平军舟师大至,金山守将驶逃焦山。瓜洲守备逃逸。太平军“入瓜洲,烧金山”。接着,兵分两路;林启荣取镇江,曾立昌下扬州。 9月2日,林启荣一面击溃清军水师抵抗,一面遣军“自鱼套登岸,焚金山寺”。巡抚周天爵先期自焦山东逃。林启荣挥军而东,太平军自西北攻克镇江。随后林启荣按照与天王的约定,开天勤府,自守镇江,令点检黄再兴守瓜州。 同日,曾立昌带两个点检直趋扬州。太平军“鼓行入城”,“城人裹红巾以应”,“金玉、珠宝、钟鼎、图籍、米粟、粮草累千万计”,皆人圣库,居民“门额顺字以示降服”。曾立昌原运司署开天昌府,遣部将驻守仪征。至此,太平军控扼了北岸门户。曾立昌派分队扫荡仙女庙、大桥镇、邵伯等地团练,“张伪示于四邑”,征集粮油食品,以图久据这些战略要地。 正当太平军偏师东取镇、扬时,向荣从小丹阳率部绕道株陵关,进扎城东20里之沙子冈。太平军已经构筑土城,连扎多营,堵截清军进攻线。向荣立即搭造浮桥,配置兵勇,企图“随攻随进,以便相地扎营”。 9月4日五鼓,清军分路向太平军防线起次攻势,太平军出击不捷,弃营后撤。清军占据土城,“就地赶筑营盘,分扎要隘”。向荣小胜之后,决意“步步为营,反客为主”。次日,清军推进至孝陵卫前里许,构筑营垒。太平军四五千人从钟山营垒杀出,试图逐走清军,但被向荣击退。 9月6日,清军孝陵卫前扎营驻屯。7日,向荣令各部全线进攻钟山,“直逼贼营环攻”。太平军“仅于营内用炮环击”,杀伤敌军。向荣佯退诱敌追击,两军野战,互有伤亡。清军又投人预备队三路夹攻,太平军退回营垒杀敌,“抬枪抬炮密如骤雨”。游击朱占鳌被炮打断左手,任荆州将军乌兰泰亦受枪伤,兵勇伤亡近200人,未能攻夺钟山。但是,向荣已孝陵卫一带立足存,威胁天京安全,时称江南大营。 向荣所部此时,有后路被断的湖南、广西绿营八千人,湖北旗兵和绿营三千人,这些人思乡情重,无心作战;沿途收拢沿江诸省各镇近一万人,但鸦片战争颇受重创,空有老弱残兵,无力作战。故而江南大营虽拥兵两万,但只是趁太平军初下天京疲惫拿下孝陵卫,再也不能前进。 太平军忙于整顿天京内部,林凤翔等主力需要休息,也没有主动驱逐向荣。只是由诸侯轮流上通济门驻守。 于是,战局就钟山外围僵持下来。直到今天。 李秀成今日从通济门下来,已与洪宣娇数日没有相聚。天京物产丰富,洪宣娇得佳偶,心置办。夫妻两人吃得极是欢愉。 待从人们收走了宴席,李秀成拉住洪宣娇的手,说:“夫人,天色不早了。” “天忠说哪里话来,天色尚明,犹可见书上字。” “夫人手上有痣,哪里,我怎不见?”李秀成掰开洪宣娇的手掌,细细翻看着。洪宣娇面带轻笑,仍由他抚弄自己的手。 “手上却是没有,想来夫人说错了。”李秀成捋起洪宣娇的袖子,“痣是臂上么?夫人肌肤似雪,纱衣如雾,怎会有痣?” 洪宣娇啪的打了李秀成一个耳光:“哪里学的滑嘴,还绉绉的,真是不学好。” “缴获的清军搪报上,说夫人亲领女营,两军征战,每每战局僵持时冲杀出来,人人手执双刀,夫人肌肤似雪,纱衣如雾,清妖军都看得呆了,太平军趁势攻杀,以此获胜。” “该打!女营十万,守卡巡,筑营运粮,功劳不让男兵,攻克天京以后,明皇城宫殿,作为天王殿,平等殿,博爱殿。我们弟妹无不历勤劳,日夜赶工,希望早日将宫殿修复完善。女营修复宫殿,便不需劳动男兵与姓。”刚才只是玩闹,这下洪宣娇真的生气了,“清妖作这样的塘报,是他们无耻,你却拿来侮辱女营。” 洪宣娇转过脸去,把后背对着李秀成。李秀成按住她的双肩,轻声劝慰,双手慢慢向下抚摸,洪宣娇轻轻拦住了他的手。 这时候,就听见门外有军汉叫喊:“传天王令,召开太平王庭,李秀成速到天王殿,不得有误。” 李秀成丧气的大叫一声,洪宣娇轻握了一下他的手:“去,我侯着你回来。” 此时,天王殿内,五王僵持着,谁也不说话,等着诸天侯前来。 李秀成还城墙上驻守的时候,五王为一个重大问题争论不下:曾天养的四票怎么处理? 自曾天养战死以后,太平军一直忙于战事,没有顾及,现安定下来,柳叶飞就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 签约 洪秀全直接说道:“那还用说吗?让他的弟弟曾天浩袭爵。《谕兵将立志顶天真忠报国到底诏》已经许诺了爵位世袭,不能不守诺言啊。” 太平天国一个爵位还是出得起的,诸王都清楚关键所,四票啊。 自南昌投票以后,杨秀清仔细计算了自己和洪秀全的差距。冯云山关键时刻,肯定会站到洪秀全一边,韦昌辉立。 但实际的差距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大。 当自己明显正确的时候,柳叶飞会支持自己。但十五侯的七千票,自己能够争取的,三千票左右,其他难说,因此,洪秀全相对于自己,大致上只有一千票的稳定优势。南昌投票的结果也就是这样。 现曾天养死了,如果能把这四票交到自己比较心的人手里,一进一出,就是八票,那就基本追平了差距,加上赖汉英南昌已经表现出动摇…… 于是,杨秀清张口说道:“袭爵没问题,但曾天浩功劳不够大,不能投票,他要有了四票,功劳远远他之上的陈承瑢等人便不会服气,原先就有四票的曾立昌,林启荣也不会服气。甚至李秀成的功劳也比曾天浩大。” “这一路打到天京,许多老兄弟都立下了功劳,陈承瑢没有领兵,但管理政务也是一样的。我看,不如把这四票分给曾天浩、陈承瑢,林绍璋、李春长。也给罗大纲、曾立昌、曾水源,吉元等人加票。” “四票分给这么多人?” “可以加票嘛,原先十四侯,除了没有功劳的洪仁,洪仁达之外,其余十二人每人加一票,曾天浩、陈承瑢、林绍璋、李春长,还有苦战得力的朱锡锟、黄益芸,每人两票,这样一共增加两千四票,总票数变成四万七千票。”护法王柳叶飞胸有成竹。 “不行!”洪秀全知道,每一次总票数的增加,就意味着自己这个万票的权力减少,虽然每次几千票不明显,但以后日积月累,实不堪忍受。 平等王杨秀清火上浇油说道:“何止,黄玉昆、韦志俊、唐正财、李俊良等人,功劳也该封侯啦。”他说的这四人,黄玉昆入天京后,便为护法王直属点检,维持城内治安。而韦志俊是自由王韦昌辉的族弟,唐正财身后虽然没有王,但他造船架船技艺纯熟,武艺高强,深得水营拥戴,罗大纲也倚为臂膀。他这是向天国众势力卖好。而李俊良为国医,救护太平军将士,威望很高。 洪秀全反驳说::“诸侯立了功,都要加票,加来加去,迟早要封王,人人都当王,那不就乱了秩序。” 冯云山突然插话:“那就规定侯的高总票数数不得超过一万票。”他这次也赞成加封。 洪秀全总是不允。 柳叶飞估量了一下情势,说道:“那就召开康股瑞斯。” 于是,除了扬州的曾立昌和镇江的林启荣,其余十二侯都被召集了来。 这一次,如同柳叶飞预料的那样,除了天安、天福,诸侯的态非常的一致,都赞同加票,还有人提出了另外有功劳的人选。 韦昌辉投票支持加封。 洪秀全看大势所趋,终于妥协了,但他向冯云山连打眼色。冯云山便将限制诸侯的高总票数的意思讲了出来。 明眼人都能看到关键,限定了诸侯的总票数,也就导致诸侯之间为自己的票数而争斗,林凤翔每多拿一票,其他人便少控制一票。 于是,自然有人不干。 但这一次诸侯们的意见不太一致,像早已拿到票的秦日刚等人,也不希望自己的下属把票权与自己追平。 经过一番争论,诸侯的总票数限定两万票,但这一次控制一万票,以便以后有人立功便于奖赏。 到了讨论具体加票的时候,洪秀全又现了一个对自己极其不利的局面,洪仁、洪仁达长期没有功劳,除去他们外,自己信任的只有一个蒙得恩。多再加上妻弟赖汉英和妹夫李秀成。他不得不使劲的夸大李秀成和赖汉英的功劳。 而柳叶飞认为今天已经取得了足够多的胜利,反正两万票封顶,以后诸侯还可以慢慢加加减减,而且,李秀成还算他提拔的。 洪秀全这时候就显出他的大器来,他主动给不场的曾立昌和林启荣加票,而一贯老实的胡以晃做出了牺牲,没有加票。 由于封侯的人很多,也就不再设立的侯名,而是从天威到天候设立了等侯爵。经过长时间的讨价还价,这一次加封的结果是: 天忠票:无 天义八票:无 天燕七票:秦日刚、罗大纲、林凤翔、李开芳(加一票)、赖汉英(加二票)、蒙得恩(加三票)、李秀成(加四票) 天豫票:吉元、曾水源(加一票)、曾立昌、林启荣(加两票)、胡以晃(未动) 天威五票:五 天昌四票:无 天安三票:洪仁达、洪仁达(未动)、陈承瑢(加) 天福二票:朱锡锟、韦志俊、 天侯一票:唐正财,黄玉昆、黄益芸、黄金、黄生才、林绍璋、李春长(加)、曾天浩(袭爵) 这样正好二十五侯,总计一万票。 议定了诸侯的票数之后,柳叶飞不顾诸侯疲惫,说道:“正好大家都这里,还有件事,拖了好些天了,阿美利加国大武官戴维斯,与我议定了一份条约,请大家看看,有什么不妥。” “条约,莫不是《辛丑合约》那种卖国物事?” “哪里哪里,大家一看便知。”说完,柳叶飞将条约的本取了出来,《阿美利加与太平天国友好通商航海条约》 这个条约共三十条,主要内容有“缔约此方之国民,缔约彼方领土全境内,应许其不受干涉,从事并经营依法组成之官厅所不禁比之商务、制造、加工、科学、教育、宗教及慈善事业” “不得阻止缔约此方之民进入、旅行与居住于缔约彼方之领土,以经营太平天国与阿美利加国之贸易,或从事于任何有关之商务事业” “缔约此方之公民、法人及团体,缔约彼方领土内之住宅、货栈、工厂、商店及其他业务场所,以及一切附属房地,概不得非法进人或侵扰” “缔约此方之船舶,应许其缔约彼方现或将来对外国商务及航业开放之任何口岸、地方或领水内,起卸一部载货,再将余货运往上述之任何其他口岸、地方及领水,无须缴纳异于或高于本国船舶同样情形之下所应缴纳之吨税或港税,此项船舶出港时,并应许其现或将来对外国商务及航业开放之口岸、地方及领水内,同样装货”。 “这么说,我太平天国和洋兄弟是平等的?” “是的,完全平等。洋兄弟的传教士罗孝全以天父作保。” “平等通商,开矿,确实是好,只是,我们并不稀罕到阿美利加国去经商开矿啊,这条约,还有别的什么好处没有。” “那戴维斯大武官说了,阿美利加久无战事,步枪大炮放仓库里生锈,可以贱价卖给我们,还可以派遣教官,指导我们使用洋枪洋炮。他已经写信回国,让国内速派教官过来,只等签约,便可到任。” 赖汉英听了这话,两眼闪闪光,一把抓住柳叶飞:“此话当真,那火营就可重建了。” “洋枪洋炮,确实厉害,”吃了好几次亏的林凤翔也感叹,“如果能买到洋枪洋炮,这条约,我们还占了便宜。共和,不就是洋枪洋炮厉害嘛。” “那,就准了。”洪秀全定调子。 “还是由太平王庭投一下票。”柳叶飞还要个保险。 于是,到场的五王十八侯一致通过了《阿美利加与太平天国友好通商航海条约》 1844(下)夜起风暴扫京师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8-03 10月17日密谋 深秋的京师,寒风冷飕飕的,街上的行人缩着脖子,把辫子堆马褂的后领上。 一个人,身穿藏青色军服,领口和下摆露出里面的黄马褂,骑着马从街头飞驰而过,行人纷纷躲避。这匹马直出崇门,奔保定而去。 这人正是怡亲王载垣。他也不带随从,一路打马狂奔到了保定大营,一是下午。 大营门口的岗哨认得载垣,这一段时间,载垣几乎每过两三天就要到大营来找正红旗都统祥喝酒,今天果然又来了。 载垣跳下马来,腾腾腾腾直奔统领衙署,不待卫兵禀报,推门而入,看见里面的人,就大叫:“哥,你可回来了。” 屋里两个人,一个是祥,另一个正是肃顺,肃老。 神机军的大营保定,载垣身份亲贵,是都统们的领,而大营常务由肃顺处理,肃顺出征后,祥被从张家口调来,接替肃顺。所以神机军的事情,只要这三人一致,基本就定了。 “小王爷,坐。” 祥让卫兵把门合上,说道:“小点声,哥回来,知道的人很少。” 载垣看着肃顺,肃顺点点头:“我让穆荫打着我的旗号,带着大队后面走着,我只带护兵,先回保定大营,和你们商量商量。” “哥,你只管吩咐。” “旗饷入营,皇上是个什么章程?” “皇上还没松口,他老人家也觉得烦,躲到圆明园去了。不过下边倒是闹起来。” “谁闹了?” “旗人呗,都到圆明园去跪着啦。这一下,两年的铁杆庄稼要没了,能不闹吗?圆明园跪了好几人呢。” 肃顺抬头看看祥,祥冲着肃顺摇摇头。 “小王爷,祥没跟你说啊?” “说什么?” 祥说:“这事太惊天动地了,我得等哥回来,和他一块跟你说。” “哥,你讲。” “小王爷,旗饷入营这事,可不光是废了铁杆庄稼这么简单。这铁杆庄稼一废,旗人可就彻底玩完了,以后就不会再有旗人了。旗人可就和汉人一样了。” “哥,你不都挑明了么?咱么旗人混蛋多,靠不住,要重用汉人。” “小王爷,不止重用汉人这么简单。什么叫旗人哪?旗袍、骑射无敌?不是,旗人就是划出一层身份,白吃着铁杆庄稼。铁杆庄稼不仅仅是吃饭的家伙,也是身份的证明。没了铁杆庄稼,那旗人还剩下什么?什么都没了,这天下还是你爱觉罗的,可就再也不是旗人的了。” “还是我爱觉罗的……”载垣有点转不过弯来。 “我肃顺的出身,是以旗人子弟优选侍卫入卫禁宫,才被皇上赏识,慢慢爬上来的。他祥,是旗人包衣被家主送给皇上做奴才,才能当上这正红旗都统。要是我们是汉人的孩子,还能有这样的机会吗?恩,也许我们俩还行,穆荫、景寿可就难说了。” “所以,旗饷入营,不是钱这么简单,而是根本废掉了旗人的身份,断了旗人的晋身之阶。以后旗人再想当官,要么和汉人一样去科举,要么一刀一枪去拼命。所以几旗人去圆明园跪着,也是可以预料的。” “晋身之阶,还可以像汉人一样科举或者当兵,可是,一多年来,旗人都被这铁杆庄稼养废了,根本就没有生计。旗饷入营,就是断了旗人的活路啊。” 载垣疑惑的说:“哥你是反对旗饷入营的?” “我赞成旗饷入营,我定是要重用汉人,用汉人来救我大清。我说这番话,就是要小王爷你自己想清楚了。一旦旗饷入营,我们就要被全部的旗人唾弃,我们只好依靠汉人。而旗人得不到朝廷的支持,得不到铁杆庄稼。只好慢慢消亡,被汉人融入。旗人可就没了。我们就是旗人的罪人了。” 祥总结说:“要么和旗人绑一起,看着这大清的天下覆亡,要么靠汉人治天下,看着旗人消亡。小王爷,你是要大清,还是要旗人。” 肃顺看出载垣的犹豫,便又补充说:“你怡亲王家世袭罔替,你还是世代皇族,和前明的朱家一样。” “那我当然要救这大清,旗人,没了就没了。” “小王爷,八旗都统以你身份贵,我们都唯你马是瞻。”祥说。 “我们现该怎么做,哥。” “过几日大队人马回到保定,再向京师禀报我回来了,且让我面圣,探听皇上的底细,再作打算。” “如果皇上不允,该当如何?去宫门口跪着?”祥故意问。 肃顺低下了头,轻声说:“皇上身边,肯定有奸臣蒙蔽皇上。” 载垣一咬牙:“清君侧!” 他说出这三个字,肃顺和祥长舒了一口气,不然只好把载垣干掉。 过了几日,肃顺面圣,重点提了旗饷入营的事情,道光果然不允。肃顺离开皇宫之时,天色已经晚了,回家路上突然斜刺了冲出来一个黑影,护兵一把拦住,原来是宗人府的某个小官。 “肃顺,你个娼妓子,你是要挖我大清的根呐。”小官骂道。 肃顺是他爹与抢来的歌伎所生,他恨别人提这一点,他狠狠的看了看那小官,对护兵说:“放他走。” 他回到官邸,穆彰阿来访,劈头就问旗饷入营的事情。 “堂,你当要支持我,神机军是大清后的机会了。” “什么后的机会,使了两天洋枪,就不会说人话了?”穆彰阿呵斥道,他还把肃顺当做自己的下属。他对下属就这样。 “堂请回,公事朝堂再议。” 晚上,又有旗人无赖官邸外闹事,被护兵驱散。 第二天,朝堂上肃顺与穆彰阿,塞尚阿又是一番争吵,潘世恩、祁俞藻等汉臣碍于身份,作声不得。 道光宝座上听了半天,终于说了句话:“旗饷入营就四个字,闹得满朝不合,楚剑功真是毒计。” 当晚,肃顺回到了保定大营。八旗地区领袖,除了奉天的郑亲王端华,徐州的胜保,洛阳的镶红旗都明阿,其他五人都到了。神威营、威远营和前锋营的旗队长们也。五旗的旗队长有十二个到场,只有正白旗汉军的苗人凤安庆。正红旗的蒙古旗队和汉军旗队北面的张家口。 “小王爷,大帅,叫我们来什么事情?” “穆荫,前些日子南边苦战,辛不辛苦,长瑞、乐善,你们呢?” “何止辛苦,差点连命都没了。”穆荫擦着脑门的汗。 “我们前面丢了多少人哪?” “三千上下。” “三千子弟,就这么没了。”肃顺说,“都是旗兄弟啊,队列大家都是一块走的。” 屋内一时唏嘘不已。 “可是有些王八蛋,把着旗饷,不肯给兄弟们抚恤,不肯给我们补充装备,连子弹都不给。想想那些兄弟,命丢掉了,家人还断了生计。” “那些混蛋是谁啊,大帅。”乐善问。 “还能有谁,穆彰阿。” “塞尚阿也不是好东西。”载垣补充。 “我们神机军,是大清的支柱,这是《八旗之奋斗》里写明了的,他们克扣神机军的抚恤和装备,就是要挖掉大清的脊梁。对这样的混蛋,我们该怎么办?” “拿刺刀捅他们。”长瑞大叫。 “闹饷,闹饷。”旗队长们情绪有些激动了。 看到旗队长反应还不够热烈,载垣大叫:“奸臣已经蒙蔽了皇上,难道还等着他们拿尚方宝剑上门来吗?岳飞下狱了,张宪岳云也逃不了。” 这一句话说出来,旗队长们都有些动容。岳飞清朝虽然不禁,但满清贵族却也怕犯忌讳,不会随便讲。看来载垣是真的豁出去了。 祥说:“唯有请小王爷主持大局。为我们做主。” 载垣拔出一把匕来:“我大清,已经到了生死关头。我怡亲王家,匡扶江山社稷,义不容辞。”他划破指,将血滴到碗里,“请诸位歃血为盟,清君侧。” 祥第二位,他毫不犹豫的划破指,接着,他把刀递给景寿。 景寿嘟嚷着:“真的清君侧啊。”却也照做了。接着,穆荫和旗队长们一个个都划破指,将鲜血滴到碗里。 肃顺是后一个,他大叫:“大家都是好男儿,好汉子,和大家歃血为盟,值了。” 喝下了血酒,肃顺说:“旗队长们,大清的命运,都我们肩上了。明天,就是未月未日,如果再加上未时动,便合了三阳开泰的大吉。所以,我们的行动代号,就叫做……” 肃顺故意一顿,扫视了一下四周:“羊!羊!羊!” 10月26日夜起暴风扫京师! 下午二点,未时四刻,正是人慵懒的时候,可是今天,保定大营取消了上午的训练,让所有人去睡觉。 “今天下午和晚上进行夜战训练,不到未时不得起床!”命令是这样说的。 下午一点的时候,旗队长们把各自下属的参领和领催都叫了起来,听肃顺大帅训话。 “朝廷不抚恤,而且很快,整个神机军的饷银和装备也要断了。” 此言一出,哄堂大哗。 “我们这里流血流汗的训练,我们保护的那些贵人们,却如硕鼠般撕咬着朝廷的肌体,侵吞着国家的财富,这样公平吗?” “不公平!” “我们江,泥水睡觉,京师的贵人们却八大胡同搂着娘们睡觉,这样公平吗?” “不公平!” “……前线的将士把命都搭上了,他们的家人却衣食无着,这样公平吗?” “不公平!” “我们该怎么办?” “清君侧!” “把你们的下属都叫起来,埋锅造饭,等候命令!” 下午十五点,天色虽然还亮着,但冬日已经变得阴沉沉的。十五个神机军旗队,整整齐齐的排列校场上。肃顺的声音穿过寂静的大营上空: “我大清,已到存亡绝续之时,我神机军将士,当挺身而出,力挽狂澜,各旗队,依作战计划出!” 肃顺和祥坐镇督衙,将前锋营控制手里,作为机动。祥派出自己护兵一个棚,前往张家口送信给正红旗汉军旗队长孙武安。 打头出营的,是长瑞带领的名正白旗满洲旗队的旗丁。正白旗虽然黄梅会战损失惨重,但建制完整,活下来的,都可说与肃顺同生共死,所以,肃顺把打头的任务,交给了长瑞。 跟长瑞之后的,是乐善带领的五多正白旗蒙古旗队,他将开赴通县,夺取通县粮库。 正黄旗、镶黄旗、镶白旗鱼贯而出,后,正红旗满洲旗队,旗队长长寿的带领下出营。 一万三千余神机军向着京城推进,到了下午十八点,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每个棚打火把四支,夜幕形成了一道长长地火龙。 松花江波涛动,鹿鼎山旁乱云飞;昏昏浊世吾**,义愤燃烧热血涌。 这条火龙向着京师方向无限延伸。行进间谁也不说话,只有火把毕毕剥剥的燃烧。 保定距离京师三二十里,神机军要走上一夜一天,但第二天清晨,城门刚刚打开,一骑快马已经进了城。 正午时分,紫禁城换岗,御前亲兵虎枪营旗队长齐图和锐健营旗队长德兴阿站一处,观看着禁卫军们换岗。齐图目不斜视,轻轻的说:“宣武1208。” 德兴阿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 宣武门。子时(23点)。 一个绿营的小兵缩城墙下的窝棚里躲着风,突然外面有人问:“看门的呢?” 把总让小兵出去一看,见到一个身着御前亲兵营服饰的领催。 把总赶紧出来:“您要出城?城门都关了,没有令牌不得出城。” “我不出城,我家大人查哨。” 啊!把总心下奇怪,按说御前亲兵营从来不管这守城门的下贱活。他抬头一看,不远处一个黑影,骑马上。那黑影骑着马慢慢近了,原来是锐健营旗队长德兴阿。 “军门,您今天亲自查哨啊,这大风。” “废什么话,同我上城楼看看。” 把总陪着德兴阿上了城楼。 “你的手下呢,都躲起来了?废物,集合起来让我看看。” 把总虽不愿意,也没有办法,便去将守城门的绿营都叫到城头来。德兴阿站城头,一动不动,绿营被风吹得直打哆嗦。 “军门,您还有什么吩咐?” “急什么,等着。” 过了不知道多久,就见到远处出现了火光,是火把,接着,火把的后面跟着火把,一支又一支,绵绵不断。 “是军队,是军队。”把总大叫,他一看德兴阿沉静的脸,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火光到了城下,领头的长瑞大叫:“正白旗满洲长瑞,请城上的大人对个表。”他掏出怀表,大声喊道:“现午夜整十二点啦。” 德兴阿没有答话,也掏出怀表,盯着表的秒针看,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突然,德兴阿大喝:“十二点零八分,开城。” 德兴阿的护兵回头冲着城楼下喊:“1208,开城。” 锐健营的士兵早已夺下了城门,这时候,就听见城门咕噜咕噜的打开了。 长瑞进了城来,马上向德兴阿伸直手臂敬了个礼:“军门,大帅给您的命令。” 德兴阿把命令接过来一看,笑了起来:“这好差事!” 他留下一个牛录控制城门,随后带领大队人马直奔宗人府。 长瑞带着他的旗队进攻步兵统领衙门。 载垣带正黄旗直闯紫禁城。正黄旗满洲旗队长已经不是道光的第五子奕综,而是换成了原正黄旗的亲信子弟苏克金。 镶黄、镶白两旗,以牛录为单位,到北城官员聚居处,按名单处理。 镶白旗满洲旗队长舒通额亲自带领一个牛录直奔军机大臣穆彰阿的官邸。穆彰阿的家人已经歇息了,舒通额让人用枪托砸门。这时候,穆彰阿的管家已经闻声来到大门,打开门上的小窗。问他们有何公干, “开门。” 管家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没想到神机军已经入城了,他以为是兵痞闹事:“好大的胆子,知道这是谁的府上吗?不想活了。” 这时候,几名士兵推倒了门前的拴马桩,抬着它,当做撞门槌,一下子就把大门撞开了,门后的管家也被大门撞倒地。 士兵们一拥而入,有人给地上的管家补了一刺刀。 穆彰阿的家丁和卫兵这时候都起来了,士兵们挥舞着刺刀,把他们赶到墙边蹲下。 穆彰阿这时候闻声也起床,批衣出来查看。 “你们是哪里的兵痞,到本堂府上来闹事,各个都该千刀万剐。” 舒通额没有理他,而是问身边的士兵:“是他吗?”作为级军官,他没有近处接触过穆彰阿。 “看身形是他。”穆彰阿到保定大营的时间极少,士兵们都不认得他。 舒通额随手拉起墙角边的一人:“这是堂大人?” “兔崽子们,傻了,堂大人你们也敢惊扰?” “是他!”舒通额肯定的说,“排枪预备,开火!” 五支枪一起开火,将穆彰阿打翻地。舒通额走上前去,探了探穆彰阿的鼻息:“没气了!”想了想又说,“再补一刀。” 士兵对准穆彰阿的心脏,一刺刀扎下去。 阿哥只晓傲门第,忧国此真乏人;贝勒但知夸积富,社稷彼心何尝思!贤者见国衰微徵,匹夫犹自舞世间。治乱兴亡恍如梦,世事真若一局棋! 近万士兵顺天府里,推进,寻找着他们的猎物。京师北面,都是富家所住,看着大红的朱门,神机军眼露出了愤恨的目光。 塞尚阿是被街上的喧闹惊醒的,他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自己到门口去看怎么回事。他看到了满街的火把。 “兵变,是兵变!神机军进城了。” 这时候,镶黄旗满洲旗队长恒龄带着人直冲而来。 “我是神机军全国副总指挥塞尚阿,我要与肃顺大人说话。” “大帅没有时间。”恒龄回答说:“大人,体面些。” 塞尚阿还想“体面些”是什么意思,神机军已经开枪了,三支枪同时开火,一枪未打,一枪打下腹,另一子弹穿过心窝。他倒下时,仍省人事。头部和肩部又挨了几枪。 军机上学习行走,总理万国事务衙门总办大臣耆英的官邸偏远一些的位置,去找他的牛录花了些时间才找到,耆英的一个下女试图拦阻,但军官们冲进了耆英的卧房。耆英正和他的小妾躺床上。领头的参领开了一枪,又用佩刀砍他的头上。 同光和尘青空下,包衣连结为正义!胸自有万兵,死去飘散万叶枫!腐旧尸骸跨越过,此身飘摇共浮云。忧国挺身立向前,奴才放歌从此始!苍天震怒大地动,轰轰鸣鸣非常声,永劫眠者不能寝,大清觉醒今朝!且观天云垂野,又听四海浪哗然,革机会现已到,夜起暴风扫京师!天地之间落魄人,迷茫不知道何方。 经过简单的战斗,锐健营拿下了宗人府,正白旗满洲攻下了步兵统领衙门,拿到了京师调兵的印信。 载垣带着正黄旗,到了紫禁城金水桥,紫禁城楼上,虎枪营旗队长齐图和善扑营旗队长布呼阔阔并肩而立。 “开城。”载垣派人大叫,“我们要清君侧。” “清君侧只管外面清,来皇城做什么?” “奸臣的根子都紫禁城里,快开城,我要见皇上。” “我布呼阔阔活着一日,便不能让你们进城,虽然咱们是神机军同僚也不成。” 齐图旁边问:“这就没得商量了?我看小王爷他们有道理啊。” “有道理也不行,我是大清的忠臣。啊!”布呼阔阔话没有说完,突然一声惨叫。齐图手上常年拿着的那个翻天画戟的戟头,已经捅进了布呼阔阔的身体里。 “老布啊,肃老早就要我和你通气,我就怕你脑袋太木,没敢和你说。现你果然不识时务。” “谁说的,”布呼阔阔挣扎着,“我奉命守门,总要做个样子,你也太着急……”他话没说完,站着咽了气。 齐图叹了口气:“时间就是生命,楚剑功诚不欺我。” 其他的旗队将名单上的大臣们都捕出来,没有一个漏网的。领班军机大臣吏部尚书潘世恩,刑部尚书祁俞藻、工部尚书何汝霖、礼部尚书杜授田、户部尚书卓秉恬、惠亲王绵俞等等重要的官员,都被押到紫禁城。 紫禁城已被正黄旗攻开,道光被围养心殿里,载垣等殿外。 “小王爷,这是何故。”杜授田大着胆子问。 “杜尚书不必惊慌,我们此等候肃顺和祥前来会合。” “你身为亲王,竟做下大逆不道之事,你当天下人服你吗?”潘世恩怒斥。 “这天下,早就有人不服我大清了。不然两广两湖两江,何必打生打死。都是你们这些做军机大臣的,冥顽不灵,不知变革,才有今日之变。要不是肃顺不许杀汉臣,你们早已是刀下之鬼。” “载垣,你还有脸见列祖列宗吗?”宗室惠亲王绵俞责问道。 “我载垣今日清君侧,就是要廓清海内,匡扶朝纲。祖宗知道了,定然欣慰” 紫禁城的北面,不时有火光升起,那是诸位大臣的家燃烧。载垣不再搭理这些被捕的宗室,而是静静等候肃顺的到来。 尘世曾夸荣华者,谁家高楼还可见?功名不过梦迹,唯有精诚永不销。人生但感意气过,成败谁复可置评!离骚一曲高吟罢,慷慨悲歌今日完。吾辈脑后辫子,廓清海内血泊涌! 同光 “载垣、肃顺,你还有脸来见我?”道光大喝。 “臣等恭请陛下登极太上皇。” “好胆,朕就是不从了你们的愿,你们能将朕怎样?” 这时候,一直矗立旁的太监曹蕉说道:“小王爷,肃大帅,你们退下,皇上正生气呢,等皇上好好想想。” 道光,载垣,肃顺都惊异的看着曹蕉,看着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太监。 “那就请皇上好生安歇,我们明日再议。”肃顺说着,领着载垣退了出来。 “曹蕉,你也要作反吗?” “皇上,今年是道光二十四年了。” “你说什么?” “自五年前英夷犯禁以来,生了多少事情。皇上,奴才一旁看得清楚,皇上累了。” “朕不累,朕不累。” “楚剑功总说天下大变,皇上感觉不到吗?这五年来,剿英夷,抚罗刹,平匪共,灭匪,皇上能不累吗?皇上不如就把这江山交给孩子,反正这天下也是迟早要给他们的。” “朕咽不下这口气。” “肃顺今年二十岁,四哥儿十五岁,哥儿十岁,来日方长呐,皇上。” 道光低头不语。 军机处,肃顺、载垣、祥、景寿、穆荫都。 “已经都进了紫禁城了,咱们说话也不遮掩着,立谁当皇上,怡亲王?”肃顺问。 “不行,”载垣断然拒接了,“我是为大清才行这大逆之事,要是自己做皇上,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祥深思熟虑的说:“怡亲王登极确实不妥。他一登基,咱们清君侧可就变成造反了,效忠朝廷的督抚们都会不服,而有二心的,咱们也是反贼,匪共和匪也是反贼,谁都不是正统,便不会站朝廷这一边。” “也对,小王爷当皇帝,等于我们自降身价,把自己等同于匪那些反贼,丢了正统的名分。”肃顺还有个担心没说出来,载垣当了皇帝,只怕鸟弓藏。 “可是,要立老四或者老,将来他们长大了,咱们都是权臣,权臣的下场,古来就没几个好的。”穆荫担心的说。 祥不意的摆摆手:“那怕什么,学西洋,虚君。我听说,西洋的维多利亚女王,根本没什么权力,全都要听宰相的,宰相让她趴着就趴着,让她跪着就得跪着。没有宰相,她连张手纸都买不了。” “那好,就学英伦,军机处专权。”肃顺下了决定。 “那谁来当政?我们都是侍卫或者包衣出身,对政务还是头疼。” “潘世恩老朽不堪,让他至仕。祁俞藻一介腐儒,只知道钻故纸堆里。何汝霖,一小吏尔,做点杂事还成,不是真宰相。” “杜授田和卓秉恬呢?” “他们都是皇子的老师,我们要虚君,他们只怕碍手碍脚。” “其他人资望不足。这个人的威望,一定要压服朝野。” 大家商量着,肃顺突然说:“我心早有一人,此人廉明德能,四德皆备,治过黄河,治过江防,烧过鸦片,练过朱雀军,还救下广州的满人。威加海内外,桃李满天下,眼下地方上起的才俊,曾国藩、胡林翼是他湖广总督任上的会试,左宗棠以师称呼。就是匪共楚剑功,也是他的弟子。” “林则徐,林大人?” “林大人受楚剑功牵连,罢官家闭门思过。”载垣说,“只是,他君恩深重,会出山吗?” “你先去林大人家门口跪着,我安定紫禁城,随后就来。”肃顺倒也干脆,“只要林大人还是大清的忠臣,我就能劝得他出山。” 其他人也都分派了任务,于是纷纷从军机处出来,这时候,京官们都被集大殿前的广场上。一个侍郎看到肃顺,破口大骂。 载垣想过去教训他,肃顺拉住他:“骗廷杖的,理他作甚。” 那侍郎叫周祖培,见肃顺不搭理他,越愤恨。这是后话。 “我林则徐是绝对不会与你等逆贼同流合污的。”林则徐听载垣肃顺说明来意,便斩钉截铁表明态。 “林大人,当今皇上,带您可是君恩深重,您丢了广东,都没有杀您,甚至连下狱都没有。您对得起我大清吗?” “我自知愧对皇上,所以决心不再参与政务。” “林大人,你与魏源编这《海国图志》,难道不知道,我大清到此存亡绝续的关头,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我大清若是不变,覆亡即。你就袖手旁观,你读的圣贤书哪里去了?” 林则徐没想到肃顺会这么说,没想到他有这般见识。 “林大人,我知道,凭我们一两句话,是劝不动你的。但我肃顺想,你林大人洞若观火,我大清的危局你不会看不到,只是你待罪之身,不方便站出来,你心里着急啊。” 林则徐摆摆手:“你高看老朽了。” 肃顺自顾自的说下去:“我大清陈疾重病,危旦夕。而旗人疲敝,无力振作。唯有依靠汉人,满汉同舟共济,才有兴的希望。” 林则徐没想到肃顺会提出满汉合流,他随口问道:“若是你来,如何做。” “林大人有言,师夷长技以制夷,故而其一,便是要学西洋。” “那其二呢?” “旗人已废,唯有满汉合流,方是出路,不然……,广州满人有赖林大人仁德,得以北迁。江宁的满人,便没有这般幸运。” 载垣也没想到肃顺思量得这般长远,他下意识的问:“这是你和祥商量好的?还有其三么?” “其三,自然要整军经武。讨平叛逆。” 林则徐默然不语。 肃顺接着说:“总而言之,师夷、溶汉、整军经武,斯为三大政策。” 载垣终于忍不住了,虽然起事前祥和肃顺就给他打过底,但他现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融汉?以旗人的人数,只怕被汉人给溶了。” “那是自然,古来只有大融小,强溶弱,只要解除了旗汉之间的禁制,旗人四万万汉人,不过沧海的一滴水罢了。叫做‘溶汉’,不过是让旗人的心里好受些。” “只怕旗人没法好受。”林则徐看着载垣的样子,不由得说。 “所以,只有请林大人这样德高望重的重臣出山,才能镇得住局面。林大人简帝心,贤能公正之名传于四海,有林大人主持大局,旗人们才会放心,不会担心受了亏待。” 林则徐有些心动了,什么叫社稷之臣,挽狂澜于既倒,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若旗人还是不服呢?” “小王爷,林大人这句话是问你。”肃顺也要坚定信心。 载垣喝了口茶,下定决心:“我有枪!” “林大人,还有一事。”肃顺这时的口气,已将林则徐看做答应了:“四阿哥,阿哥,谁当皇帝啊?” “为人臣子,怎能擅议废立?” “多事之秋,不要节外生枝,立长。”肃顺早有定计。 三天后,道光帝退位,登太上皇,众臣拥立皇四子奕詝为皇帝,上不许,三请,乃允。 肃顺兼任领班军机大臣,载垣为神机军总领袖,心腹因苏阿接替善扑营旗队长。神机军八旗地区领袖俱不变。 林则徐为体仁阁大学士,总揽政务,兼任总理万国事务衙门总办大臣。各部尚书及其他重臣职务不变,塞尚阿空出的兵部尚书由穆荫接任。 自1845年元旦正式改行西历,但仍旧采用年号,为了显示满汉合流,同尘和光之意,故定年号为“同光”。史称“同光改制”。 10月的后一天,第一个京师以外的好消息到来。直隶总督琦善,上表称贺,并附私信一封,恭贺老友林则徐终于能够一展宏图。天下疆臣之已经表明自己支持“同光改制”的态。 11月3日军机处专权 到京的第二份急报,却是胡林翼由上海送来。郭嵩焘的《善后借款章程》终于送到京师了。 林则徐的第一反应是:“一下子借到五千万两,还要修铁路,建电报局,这英夷是不是太傻了。定有阴谋。” 工部尚书何汝霖说:“林堂,我看未必,你看着协议里写了,英夷要来开矿,还要监督财政,这都是吸血的条目啊。” “五千万两,实打实的五千万两,”户部尚书卓秉恬比较实:“这急报走得还是太慢,要是早几天到,就不用搞什么旗饷入营,也就不会闹出这么大的乱子了。” “看来这电报局也是好东西,如果郭嵩焘直接从英伦电报,万里之遥,瞬息可到。就不会拖这么久了。”肃顺说,“前线军情,也可以通过电报传送。” 杜授田有些着急了:“各位堂是要准了这《善后借款章程》?这洋人不知道包藏什么祸心。” “五千万两,你不要?” “可总觉得不妥定啊。”说话的是刑部尚书祁俞藻。 老迈的吏部尚书潘世恩不说话。他的领班军机大臣的位置让肃顺顶了,但给他加了极殿大学士的头衔,从这一点上说,他还是资深的堂。 现部尚书虽然仍旧满汉各一人,但被肃顺准许到这军机处来的,五个是汉臣,只有兵部尚书穆荫是满人。而七名军机大臣,肃顺领班,另有林则徐、祁俞藻、何汝霖三名汉臣、穆荫、载垣、祥三名满臣 “我们还是将这章程交给皇上裁定。”潘世恩这话说着习惯了,说出口才觉不对。 “潘堂,您又来了,您怎么老说糊涂话呢?”何汝霖明着损潘世恩,实际上是保他。 “老了,不用了。”潘世恩感叹道。 肃顺说:“早已定下,师夷虚君,这样,天色也不早了,大家带着这章程回家去,好好琢磨琢磨。明天再议。” 第二天,潘世恩果然告病没有来,并且上表求至仕。肃顺冷笑一下:“那就准他至仕。祥,你来顶这吏部尚书。”说话的口气不容商量。 林则徐暗想,久闻肃顺有跋扈之名,果不其然。 何汝霖却想:“什么军机处专权,分明是肃顺专权。” 肃顺也不管其他人想什么,说道:“大家对《善后借款章程》怎么看?” “火轮车、电报,都是好东西啊,我看,英夷虽然要算一成的利息,赚了咱们钱,可咱们也不亏啊。” “还有五千万两救急呢,咱们不就是差钱吗。”卓秉恬念念不忘,“一成利息也不高,比晋商公道多了。” 林则徐担心的问:“只是这‘北洋运营总局’我却觉得不妥,那不都把华北交到英夷手里了吗?” “股份公司,只要咱们有了钱,可以把股份赎回来,而且,也不是英夷一家,而是五家出钱,咱们大清团结一心,他五家却定会相争,不怕这股份夺不会来。” “还是不妥,‘运营’,就是交给别人管,我怕英夷字上玩花头,做章。” “我倒有个主意,”祥说,“叫做‘北洋招商局’,招商嘛,招人家来做生意,和招人入赘一样,不怕他翻出天去。” “好,改这个名字,操持我。改了这个名字,咱们就签,不然作罢。” “哎呀,这五千万该怎么花啊。”载垣开始遐想,“先调两千万给神机军做军费。” 祥浇冷水:“这五千万里头,有三千五万都是由定项的。铁路、电报、招商局、北洋银行的启动费,英夷和普鲁士出军备,普鲁士出教官……” “普鲁士出教官好啊,施拉普那就挺不错。” “我没说普鲁士教官不好,我是说,还有一千五万没定,但别忘了,自匪起事以来,朝廷已经有四千万的亏空。” 载垣说:“总不能就这么一下补了亏空。” “当然不能就这么填了亏空,那明年怎么办?”肃顺早有定计:“旗饷入营,正好趁手头有现钱的时候办了。神机军扩军,驻地的五个旗,扩充一倍,,三个旗队分为左右翼,每个翼都扩充到原来一个旗队大小,1300人,这样一个旗队,加上护兵2800人。我还想给每个旗再加上一个炮兵旗队,1200人,24门炮。这样整个旗10000人。外面的正蓝、镶蓝、镶红三个旗,让他们视情况扩一点。安庆苗人凤的那个正白旗汉军旗队,也准他扩,但为了和我这里扩的正白旗汉军旗队相区分,准他自选番号报上来。” 大家心下明白,这下肃顺直辖的正白旗就比别人至少多出了一个旗队。 肃顺接着说:“这次神机军扩军,主要照顾旗人,旗人只要身体堪用的,都招到神机军里来。” “神机军扩充一倍,那军费也要扩充一倍,每年两千万两了?” “我查了,那是塞尚阿乱吹,以前神机军八旗四万五千人,每年耗银万两,合七钱银元八万元。而且现省掉了旗饷,两万旗人,每年旗饷接近两千万,可都没计入户部,由内务府管着,现旗庄、旗田的收入,完全支应神机军,你户部还省事了呢。” “那没入神机军的旗人,就都不管了?”林则徐没想到肃顺这么狠,他有些不忍。 “让他们去修铁路,津浦路沿线,可都是战略要地,也是当年设将军、都统守卫的地方,徐州、泰安……正好去修津浦路,找英夷要工钱。卓大人,我这方法高。” “那不津浦路沿线的旗人呢?” “那就旗饷减半,先帮助守城,当民夫,当然,能自谋生路好。”肃顺说,“三年之后,就再也不旗饷了。” “哥,满汉合流,也不用这么急呀。”祥有点心虚,这真的是把全部旗人往敌对面赶了。 “怕啥,旗人要不满意,自己争啊,他们要有能耐争,也不用练这神机军了。” 载垣不做声,穆荫怕着肃顺,汉臣不方便接口。半天祥才说:“那内务府要找个可靠地人管着。” “你管着。”肃顺说,“好了,别扯旗饷了。回头说这一千五万借款的用处。” “肃堂已经有主意了?” “我从匪共那里学了一招,一千五万两现银,可不能实打实的花出去,咱们啊,和匪共一样,造七钱银元,宝钞。” 何汝霖问:“宝钞?前明……” “你怕什么?匪共做得,我也做的。我们不是光宝钞,我们和银元一半对一半,慢慢往外。一千五万两现银,合银元两千一万元,咱们宝钞一对一,也两千一万元。” “那咱们的宝钞叫什么名目呢?”卓秉恬觉得似乎可行。 “匪共的叫银圆券,咱们压它一头,叫金圆券。” 11月8日前途 “十里up,十里dn。” 自从羊羊羊清君侧之后,守京城里的,只有因苏阿带领的善扑营。虎枪营和锐健营,迁到老驻地西山。 神机军决定扩编以后,京师的五个旗,都扩编为三个旗队个翼,按照肃顺的设想,这样一个旗完全可以作为一支战略力量使用,故而每个旗直辖一个旗队的炮兵,24门炮,全旗整整一万人。英国和普鲁士援助的威克斯速射炮和克虏伯野战炮以及枪支还没有送到,但旗队的架子已经搭好。外面的三个旗和苗人凤的银枪效节军(旗队)也按这个模式扩编,但具体的人数和装备视当地情况而定。 虎枪营和锐健营,按照军机处的命令,将不再担负御前亲兵的任务,而是作为野战部队,每个营都扩编至两翼,加上亲兵、炮兵(8门炮)和骑兵,兵力四千人。 虎枪营旗队长齐图到了西山,便大营辕门两侧,用英夹杂,写下了“十里up,十里dn。” 每天,他都带着他的虎枪营,到香山上跑上二十里。虽然现虎枪营还缺一半枪支。 “老,你这么拼命干什么?”说话的,是锐健营旗队长德兴阿。他实奇怪不过,今日便跟着一道出来,问个明白,顺便看看虎枪营的训练。 “德老四,清君侧。太上皇和两位阿哥现被软禁紫禁城里,你不怕啊?你不怕他们翻过身来,追究我们。” “要是皇上翻过来了,那肯定神机军都完了,凭你虎枪营,也拦不住。” 齐图把玩着手上的翻天画戟,挥了挥,“你们,快点,都掉队了,小心回去吃鞭子。” 等兵丁们都跑远了,齐图对德兴阿说:“那天肃顺让我跟你说开城门的事情,你犹豫了半天,后来怎么答应了,怎么想的?” “我看你答应了,你一向脑子灵,肯定想清楚了。” “那是,我早就想清楚了,旗人要玩完,匪共拿下广州还不觉得,匪攻下江宁满城,我就落定了主意,我看清楚了,旗人这条船要沉,谁也拦不住。就算清君侧失败了,没了神机军,旗人还能靠谁?谁能救旗人?” 德兴阿说老实话:“我也这样想,才给开城门的。可惜了老布,你怎么不跟老布先打个招呼呢?” “布呼阔阔那张大嘴,什么秘密都保不住。只好对不住他了。” 德兴阿愁容满面:“你说,我们这样有前途吗?现还没有明面上和咱们过不去的督抚,但知人知面不知心。” “怎么会没有前途。同光改制成了,你我都是兴的功臣。退一步说,太上皇扳回了局面,多将肃顺载垣满门抄斩,出口恶气。可他还能靠谁稳定朝局?使君与齐图尔。”齐图学着三国演义里的曹操说话。 “可万一四阿哥,不,皇上嫉恨上咱们,伴君如伴虎啊。”德兴阿还是不放心。 “那我们就去投匪,就咱们这八千人马,匪不得给咱们封个王?好,就算匪不识抬举,我们还可以去投匪共嘛。不要担心没有前途,前途大大的。” “你既然都想好了,还这么拼命训练干什么?” “讲前途,要靠手腕心计,重要的,还是看实力。帮肃顺稳定格局要靠实力,反过来说,辅佐皇上亲政也要靠实力,去投匪,你光杆一个,谁尿你啊。德老四,我跟你说,你要紧靠着我齐图。咱们俩连成一气,八千枪炮,天下哪里去不得?” “那,老,你说这大清还有救吗?” 齐图转了转眼睛:“那要看楚剑功是不是真命天子,有没有龙气。” 武汉,楚剑功正脾气:“王启年是怎么搞的,被土匪处处骚扰,手忙脚乱。” “哪个王启年?”李颖修问。 “峡州、岳州、长沙、郴州四个锦衣卫湘西剿匪,结果四个人都只会分兵守住各个县城,让土匪乡间到处流窜。” “我不懂剿匪,不过我记得《林海雪原》、《乌龙山剿匪记》都是派出精干的小分队,追着土匪打,直到把土匪活活拖垮。” “小说靠得住吗?” “不知道,不过这两位作者都是亲自参加过剿匪的战士,应该有一定的现实依据,至少,他们比我们行。” 楚剑功想了想,叫道:“钱水廷!去把柳疏叫来。” 钱水廷没有应声而去,而是问道:“钧座,你是不是有任务,我跟你提过的……” “对,你跟我提过,想下去带部队。”楚剑功考虑了一下:“你还是去叫柳疏,你和他都是湖南本地人,这次任务需要本地人。” 不一会儿,钱水廷带着柳疏来了,楚剑功直接向两人交代了任务:“各带一个营,湘西攻击,遇到土匪,就追着打,两个营都携带一部无线电台,随时与后方王启年保持联系。” “哪个王启年?” 楚剑功想了想:“两个正规营,四个锦衣卫,加上后续可能继续投入的部队,也算是大战役了,需要统一指挥。那这样,钱水廷,记录命令,解除陈日天广东防御使兼广州卫指挥使职务,由他接任翟晓林平东将军,统一指挥湘西剿匪,凤山县设立指挥部,令荆州卫王启年全力保证江陵粮库的补给,以及赈济难民,并将这一命令向所有王启年。” “广州防务谁负责?” “水师的老总兵陈连升坐镇虎门要塞。由白云山大营训练总管参将张彪张静初接任广州卫指挥使。” “钧座,还有两个问题,我们带哪两个营?” “39营,40营。” “兵啊?”钱水廷有些失望。 “兵要练,土匪连火铳都没有,对你们威胁不大,但追击起来十分辛苦,正是练兵的好时机,开始朱雀军不也是靠剿匪练手吗。” “第二个问题,谁接副官?” 楚剑功直接说:“黄埔第五期,吴天。你马上和他办理交接。” 等钱水廷和柳疏出去了,李颖修说:“我还准备把吴天弄到农村供销总社去呢,结果他喜欢打仗。便宜你了。” “说到任命,我想起来,你提名的那三个人,我看可以,等大都督府会议讨论通过了,就公布。” “那行,我通知他们,德斯为南洋总局总办,王洛宾为南洋银行总办。”他们都是老行商出身,对西洋的生意经有一定的了解。经过这两年的考察,忠诚和勤恳都很好,可以信任。 李颖修接着说:“吴如孝为南洋总局与南洋银行工部特派郎,监督业务,以财务为核心。”李颖修希望吴如孝和另一个时空一样出类拔萃,而且保持他坚韧的品质。 和李颖修聊完了公事,楚剑功松懈下来,随口问道:“你小孩还要多久?” “估计下个月。” “男孩女孩?” “我怎么知道?现又没有b超。” “不如我给你成立一家保育院,给你带孩子,公款啊。” “什么意思?保育院?一个小孩用不着这么大规模。” “战争留下了很多孤儿,我们可不能不管,把他们都弄到保育院。你的小孩,以后我的小孩,也放到保育院里,这样没有后顾之忧。” “保育院的院长是……” 楚剑功扰扰头:“我还没想好,本来想让杰西卡来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但怕她教坏国小孩。” 李颖修突然说:“周妖瞳,上半年生了孩子,一直呆家里带孩子。不如让她公私兼顾,担任保育院院长。” “她身体恢复了吗?” “赤黑妖瞳她习武的嘛。江湖上的一号人物,身体底子应该可以。革命不养吃白饭的,带孩子也不行。还可以让杰西卡和娜塔莎去帮忙,这样可以省两份工资了。”李颖修说。 “那怎么行,同工同酬,领导家属也不能例外。” “现有多少孤儿?” “几个,年龄大的十二岁,年龄小的四岁,是一对叔侄,湖南湘乡人,其他的亲人都去世了。你猜猜这对叔侄是谁?” 11月11日奉天 “姐!姐!开门哪,我是山诺。”大清早的,奉天沈阳的一条街道上,一个年轻人骑着马大叫着。 门呜溜一下打开了,一个妇人迎了出来,“山诺啊,要来怎么也不送封信来。” 这正是镶蓝旗汉军旗队长范铁锡的妻子,董佳氏,潇潇。镶蓝旗奉天防备罗刹,满旗上下都有驻屯关外的准备,所以军官们都奉天城里安下了家。他们有一大部分都是出身关外八旗,倒也不是十分为难。 “姐,出大事了,京里……” 董潇潇拦住他:“进来说。” 屋里,范铁锡已经起来了:“山诺,你不锐健营里当差,跑这来干什么?” “姐夫、姐姐,出大事了,肃顺反了……清君侧,京师已经封城了。我拿着锐健营的腰牌才混出了城,一路也靠着这腰牌,驿站换马,才抢到信使前头,到了奉天。” 接着,山诺把京师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通。 “肃顺到底赢了还是输了?”范铁锡问。 “不知道,我出来的时候,正把大臣往皇宫赶呢。” 范铁锡沉吟了一下,“这么大的事情,咱们站哪边都不好办。” 董潇潇一旁说:“你觉得老马可靠么?那个方师爷靠得住么?我们两个旗队一致的话,就没什么大问题。” “和他们一起商量?我看老马有胆有识,沉得住气,靠得住,方师爷读书人,也还成。” 范铁锡走到门外,吩咐护兵:“去,请马旗队长和方师爷来喝两杯,就说我兄弟来了,大家聚聚。” 三天后,京师由军机处签的圣旨到了奉天,宣布道光帝为太上皇,奕詝继位,年号同光。 郑亲王盛京将军东北剿总大臣端华,接旨之后,惶恐不已,赶紧找来自己唯一可以信赖的几个官员商量:他自己的师爷,下属三个旗队长,奉天府兼管府事大臣、奉天府丞。另外还有声名鹤起的师爷方从哲。 端华把圣旨的意思,给大伙说了:“我端华,是皇族子弟钦选领侍卫大臣出身,没读过什么书,事情紧急,也不绕弯子了,我就跟大家说,我没主意了,大伙看怎么办?” 奉天府尹和府丞低着头,不说话。这光头,说出什么来,弄不好就是杀头的借口。 满洲旗队长富明阿忍不住了,大声说:“还能怎么办,起大军,入京勤王呗,和反贼们拼个鱼死网破,也有一个万古忠义。” “袁大人不愧是名臣袁弼之后,果然忠王室。”方从哲说,“可我问袁大人一句,我们就一个旗,对上京师五个旗,大人可有制胜之法?” “你?你一个白身汉人,懂得什么?” 方从哲没有理他,转头对端华说道:“从哲斗胆,问王爷一句,我们驻军这奉天,为了什么?” “为了防备罗刹。”端华说完,就恍然大悟的说:“多谢方先生提醒,端华险些误了大事。” “王爷明鉴,我们去京师拼命,奉天却空虚了,罗刹人穆拉维约夫,狼子野心,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只是京师的事情,该当如何处置?我若不去,皇上怪罪怎么办?” “晚生有一点计较,……”方从哲看看左右。 端华先看看自己的旗队长们,又看看奉天府尹和府丞,说道:“无妨,都是自己人。” 奉天府尹站起来,说:“王爷,我还有庶务要办,先行告退。无论王爷作何决定,我定当躬行。” 奉天府丞却留了下来。 方从哲说:“王爷既然留了大家下来,就是信得过大家,大家可不要辜负了王爷的美意。” 接着,他可是说正题:“王爷,我们所的奉天是什么地方啊?” “东北、关外。” “不错,东北,正是大清的龙头,龙气之所聚也,得东北者,高屋建瓴,俯瞰全国。东北苦寒之地,易守难攻,所以我大清起于东北,势如破竹,一年而兼有天下。” 端华听到这话,面色大变,喝道:“好胆!胡言乱语。” 方从哲满面通红:“我所说的,为王爷计,为大清计,是为天下计。可不是胡言乱语。” “来呀,把他拖下去,乱棍打死。” 这时候,蒙古旗队长马千山站出来说:“王爷,听这小子说完,再弄死他不迟。” “是啊,王爷,杀他就像杀一条狗,不如听他说完。”范铁锡也帮衬。 方从哲说:“王爷的镶蓝旗,现被罗刹牵制,守奉天,动弹不得。可谓困局。如果皇上后扳回了局面,平了肃顺,王爷坐拥大军观望。就算皇上心里明白,王爷是要防备罗刹,难免不会心生芥蒂。而且,肃大帅是王爷的弟,说句不好听的,如果肃大帅事败,王爷有灭族之忧。” “这个本王知道,所以才进退两难。” “又假设,肃大帅真的是顺应时势,力行革,王爷虽然和肃大帅同为八旗都统,却没有功劳,也不曾附和其事,难免被肃大帅、怡亲王猜忌。” 端华叹了口气:“我是他的三哥,他总要给我几分薄面。” “原来王爷早已打定主意,要站肃大帅一边,站亲兄弟一边,以此试探我等来着。” 端华默认。他和肃顺同父,肃顺如果败了,他无论如何脱不了干系。但他又不能自己来说“背叛皇上”的话,故而抛出这个引子,方从哲一接口,就捅破这层纸,话题揭穿了,后面就好办。 “王爷想来已有定计。从哲自作聪明,惹人笑话。” “且住,方先生,本王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王爷有什么为难的,为国守住这东北便是,肃大帅要停旗饷,旗民没了生计,王爷招募些到东北屯垦,也为肃大帅分忧,山东河南,到处都是流民,王爷一并招到东北,充实这关外的人口,岂不好。” “就算皇上扳回了局面,王爷东北坐镇一方,于国无愧,于心无愧,而且手握重兵,人口充实,皇上也不敢轻动,南边麻烦大着呢。” 方从哲看着郑亲王的脸色,说道:“而且,王爷先祖,是清初议政八王之一,天生贵胄。王爷若是守住了东北这万里疆土,裂土封王那是应有之义。我前面说,东北龙气所,高屋建瓴。王爷屯守东北,静观关内时局,若时机成熟,入关勤王也不一定。” “时机成熟,入关勤王?”郑亲王反问道。他知道勤王的真正意思。 “那要看肃大帅的本事了。” “小臣也有一策。”一直没做声的奉天府丞萧怀丹跑到下面跪下。 “萧怀丹,你说。” “自从罗刹人占了乌苏里江以东,吉林将军自杀,这吉林,就一直没人管着,吉林长春堡,为东北要冲,不可不守,王爷可遣一旗队,驻守长春堡和吉林府。而我大清制,吉林(宁古塔)将军辖下,只有三姓副都统和宁古塔副都统。王爷可给这个旗队长加个都统的头衔,总制吉林。” 端华想了想:“神机军各旗都要扩编,这样,范铁锡的汉军旗队锦州扩充,马千山的蒙古旗队奉天扩充,你们两人都升为副都统,兼任当地守官。富明阿,你前往吉林,就地扩编,还是满洲旗队,还我神机军正蓝旗辖下。就食吉林府,驻屯长春堡。只是还缺一人,掌管吉林府。” “小臣愿去。”萧怀丹说。 “那好,就你去,原吉林府尹失地之罪,也由你查办。” “多谢王爷,愿为王爷带路。” “带路?” “是啊,小臣是契丹名臣萧乙薛之后,萧乙薛为耶律大石所杀之后,只有祖上一人逃得性命,为完颜阿骨打带路,大破上京。蒙古兴起,小臣的祖先带路出潼关,而灭金国。元末时,蓝玉攻北元于捕鱼儿海,失道路,小臣先祖带路,大破北元。大清初兴,号后金,小臣先祖与名臣范仲淹之后范程同带路,而掩有辽阳。” 萧怀丹振奋精神:“小臣的先祖,为金太祖、元太宗、明太祖、和本朝太祖带过路,今日,小臣愿为王爷带路。” 端华哈哈大笑:“悖逆、悖逆。事不宜迟。和富明阿出去,准备出。” “又与名臣之后携手,不胜荣幸。” 第二日,郑亲王公告天下,东北三将军府一致拥护林堂、肃大帅同光改制,拥护“师夷,溶汉,整军经武”三大政策,全力经营东北,为肃大帅之后盾。 11月19日忠义还乡 经过四十多天的奔波,曾国华,曾贞干带领族人余户,终于到达南昌,曾国藩本江,听到消息,特地赶回南昌来。 曾国华,曾贞干等人,都是从湘赣边界翻山越岭而来,所带全族余户,只有十数人走失,也多亏了他们兄弟沿途指挥照顾 曾贞干一见曾国藩,曾国荃两人,便放声大哭。 “哭什么?”曾国藩责问,“真没有志气。随我见几个人。” 曾国藩现南昌巡抚衙门里借住,他带着几个兄弟来到一个大房间里,里面有十余人早就等着,曾国华一看,大多数认识,江忠源家三兄弟等等,还有几个不认识 “这位,是潮勇的领朱启仁,他匪起事的时候,就与匪作战。” “潮勇?潮州不是匪起事之前,就陷落于匪共了吗?” “着啊,广东陷落之后,匪共就广东全境贱卖粮食,压低粮价,趁机兼并良田,士绅动辄得罪,被罚没田产。由于广东北面的韶关被匪共封锁,从广东出逃的士绅就都逃到广西。匪作乱,这些对乱匪深恶痛绝的广东流亡士绅就自结团,与匪作战。” “那为何叫做潮勇?” “小可是潮州人,”朱启仁说,“本广州干行商,匪共的南洋总局,兼并了小可的身家性命,小可与匪共势不两立,就暗支助广东士绅逃亡广西,后来事情败露,我也去了广西,匪作乱,广东流亡士绅起团,里面许多人都记着小可的好处,又因为小可跑过海外,见过世面,就推小可为头领,我们这个民团,按着小可的籍贯,也就叫做潮勇。” 朱启仁说着说着,流下泪来:“小可广东,城里有铺面,乡下有田。可恨楚剑功、李颖修作乱,毁了大伙的生计,我们这一团人,人人都记着,终有一日要衣锦还乡,拿了我的地,给我退回来,并了我的生意,给我分回来。” 曾国华一旁大呼:“说得好,剪了的辫子,给我长回来,放了的小脚,给我缠回来。还乡,还乡!” 曾贞干等人也跟着大呼:“还乡,还乡。”一时间,屋里十数人都叫了起来,群情激愤。 这时候,就听见门外一声干笑:“还乡,好啊,好事情啊。” 大家抬头一看,原来是江西巡抚陈启迈。他月得了清廷的任命,现才到任不久。 “见过抚台。” “免礼,免礼。我听见你们要还乡?好啊。曾署制,这一个多月,你们湖南人来了可不少,眼看就要把我这江西吃穷了。底下的乡绅都闹起来了。就算鄂督和粤督是当代名儒,只怕也压不下去啊。”陈启迈故意点出曾国藩是署理总督,而且他和江忠源都是外省的总督,意思就是“别看你俩是总督,可管不到我江西。也别江西赖吃赖喝啦。” “陈大人,你这是什么话!”江忠源大喝,“我们都是为皇上分忧,难道要分江西湖南?这江西还是不是大清的天下啊?你想割据称王不成?” 陈启迈一下子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曾国藩故意打圆场:“陈大人也是为江西父老着想,口不择言。岷樵,你就不要追究了。” 陈启迈讪讪而退。 曾国藩面有忧色:“虽然斥退了这昏官,然而我们江西,终究是客军,恐怕势不能久。” “我等破家为国,只要举起忠义大旗,涤生兄你素有儒名,以名教为号,何愁江西人不服。” “说得也是,且容我细细思量。国华,我为你等引见几位英雄,刚才说到还乡,都忘了。这位是丁锐义,你早就认识了的,这是他的好友孙守信,本湖北为官……” 三日后,曾国藩,江忠源南昌整军。两人仔细商量,原先“守乡保土”的旗号,江西恐怕行不通,江西人凭啥支持你湖南人守乡保土?于是,他们决定混编流亡的湖南、湖北、广东、江苏人,以及江西本地人,高举名教的大旗。 曾国藩江开设一家书院,成为“理学书院”,曾国藩自认山长,江忠源为祭酒,理学书院地主阶层出身、专攻理学、有良心的青年知识分子为学生。理学书院的口号是“真学、真信、真懂、真用”,被书生出身的军官们开展士兵教育时形象地改成“耐的烦、吃的苦、霸得蛮、舍得死”。 江忠源部设为五个“忠字”营,以及潮勇 江忠源的亲兵营号称“忠孝营”,该营骨干,均是江家的族人。全营皆视江忠源如父兄。 他的幼弟江忠济统带称为“忠义营”,这个营由大量的湖南练勇加上一部分江西人组成。其很大部分是反正的江西会党,故而以“忠义”号召。 江忠源的二弟江忠浚带领“忠信营”,这个营以湖南人为骨干,大量的江西人组成。 刘长佑,字印渠,湖南宁人。道光二十年拔贡。与同县江忠源友。忠源援湖北,遇贼崇、通间,长佑自长沙驰援,战於通城,大破之,自是独领一营。他这一营以江西人补满编制,号称“忠友营”。 楚勇的悍将,举人白能带领由大量湖北人组成的“忠诚营”,又称“二程营”。盖因湖北是宋代理学大师程氏兄弟的故乡,二程镇也因此得名。为了方便白能的指挥,曾国藩以湖广总督的名义给白能加了湖北按察使,反正只是个头衔,想来朝廷一定会准。其他的头衔也照此办理。 朱启仁的潮勇,加上迁来的广东人,保留了“还乡团”的名号,矢志还乡。朱启仁加广东按察使衔。 曾国藩部有罗泽南,塔奇布两大统领,分作十三个陆营,二个水营。 曾国藩的本军叫做“国字军”,亲兵营叫做“护国营”,又直辖亲弟的三个营。 曾国荃,加湖北布政使衔,这个营以湖南人为骨干,辅以大量的湖北人,号“荃国营”。他和塔奇布一样,有指挥别营的权力。 曾国华加广东布政使衔,统领一营,湖南人为骨干,广东、海南来投的士绅乡农为主力,号“甫国营”。 曾贞干为广东学台衔,领族子弟,并选取两江难民健壮者,成一营,号“保国营” 塔奇布的亲兵营唤作“布民营”,除了湖南江西人,还收容了许多从湖广江宁逃出来的旗人旗丁。他统领左翼,号“救民军”下辖: 李元,为湖南按察使,带领滞留江西的黔勇,并补足了大量的江西人,号“民营”。 刘坤一,字岘庄,湖南宁人。加湖南粮道。他本从曾国藩办团练,自领一营,匪共占据湖南后,陆续有族健壮子弟来投,后又举族迁来。他自领族子弟,辅以大量江西人。号“坤民营”。 丁锐义,字伯冕,长沙人。治乡团有声。匪共突袭湖南,丁锐义留守,淬不及防,潜逃乡间。上个月,举族迁江西。他和好友孙守信统带自己族人,加上大量的江西人,组成一营。号“锐信营”。丁锐义加兵备道衔。孙守信加同知衔。 罗泽南的带领右翼,称“义理军”,亲兵营叫做“泽义营”。以原来的湘军为主体,补充了大量量的江西人。下辖: 李续宾,李续宜兄弟同领一营,以是原湘军主力,补充了少量江西人,号“续义营”。李续宾加道台衔。 王鑫,字璞山,湖南湘乡人。从罗泽南学。举族迁江西,自带族人为骨干,取江西人成一营,号“珍义营”。弟王开化为辅。 刘腾鸿,字峙衡,湖南湘乡人。少读书,未遇,服贾江湖间。为罗泽南点化,拜其为师。领一营,号“鸿义营” 蒋益澧,字芗泉,湖南湘乡人。少不羁,不谐於乡里,客游四方。湖南军事起,从王珍攻岳州,以功叙从品。复隶罗泽南部下。泽南异之,许列弟子籍。他领“澧义营” 水师两个营,仍旧是杨载福的“福”字营和彭玉麟的特务龙舟团。 曾国藩、江忠源、罗泽南、塔奇布,四部各取一字,合称“忠义救国团”。共计十个陆营,两个水营,每营多则一千人,少则一千三人,营下设标,每标等同神机军一个甲喇。全军总计三万五千战兵,又有长夫一万五千人。 曾国藩以理学治军,将标目以上的军官,都纳入“理学书院”,军官们都成了曾国藩的门生,称曾国藩为“山长”,称江忠源为“祭酒”。联军的兵源来自湘鄂赣苏粤五省,故而曾国藩又号“五省联军曾联帅”。 忠义救国团仍旧是劈山炮,火铳,刀矛的混编军队,但曾国藩、江忠源都见识了洋枪洋炮的厉害,已经写信给厦门道台沈葆桢,让他代购洋枪洋炮。同时,根据彭玉麟的建议,请沈葆桢考虑购买洋火轮。 就湘军融合五省人整军的关口,一骑驿马从京师飞驰而来,体仁阁大学士林则徐,领班军机大臣肃顺联名下令,传达了“同光改制”的命令。 11月25日江淮兄弟来入伙 “税警团、税警团、江淮兄弟抱成团。” 一行身穿黑色警服,带着大盖帽,帽上镶有一圈白边,扎着白色绑腿的团丁,打着腰鼓,路边齐声唱着。税警团这里招兵。 “地丁银,粮盐税,漕税关税全都管。 白米饭、加肉汤,包你顿顿吃得香。 黑警服,白绑腿,人人背杆大洋枪。 开工厂,办学堂,样样都靠税警团!” 自打“同光改制”的消息传开以后,李鸿章就开始反复谋算。他西洋开了眼界,觉得工厂矿山之类,当引进国。而为了巩固自己的实力,这些当然要控制自己的手上。 不过,他先做的,还是招兵扩军。 税警团原有个营:鹤字营、胜字营、树字营、庆字营、鼎字营、秉字营。现肥西的周盛策,周盛华兄弟自拉团练来投,为第七个营,内亲张绍棠、广东流亡儒生丁日昌等组成幕府,税警团初步成型。 但李鸿章一算,七营才千人马,相较于匪共、神机军、太平军,那是太少太少了。所以,他就安庆和周边的县城,摆开了招兵的架势。 今天,他亲自招兵点看着,突然见一条乡农,五短身材,反穿着夹袄,牵着条瘦狗,来到招兵点前,问道:“当兵,开饷么?” “开,没听见吗,咱们税警团管着收税呢。” “那我就当兵。” “这你的狗怎么办啊。” “请招兵的总爷打打牙祭,给兄弟我留一条狗腿。” “嘿,还有这样送狗肉上门的。” 李鸿章也觉得奇怪,就走到正面去看,见这乡农脸上脏兮兮的,但仔细一瞧,他不过十几岁年纪。 “你多大?小哥。” “这位大人过问,我十,不,十七了。” “哪年生?” “道光年生。” “那你实岁明明才十五嘛。回去,太小了。” 边上有人叫:“回去吃奶。” “大人,我没爹没妈,你给我口饭吃,就是我亲爹。” 李鸿章一皱眉,心想:“没父母管教,不是好人家。”他正犹豫,那少年突然跪下:“我程学启给您磕头啦。大人,收下我把,我可能打了。” “那,你就跟我身边,我正缺个伴当。” 李鸿章并不需要老呆招兵点,他带着程学启,回到借住巡抚衙门,问道:“你真没家了?哪人啊?” “桐城南乡人,爹妈死了,我也不会种地,家业都被我败光了。” “实话实说,是个老实人。为什么要当兵?就为一口饭?” “喜欢当兵,喜欢打仗。” “会打仗吗?知道怎么打仗吗?” “三句话,爱兵如子,挥金如土,杀人如草。就能打胜仗。” “有点意思。你先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裳,给我做伴当。” 等陈学启被家人带下去,李鸿章又把三弟鹤章叫来:“老鹤,咱们定的军械所的机器到上海没有?” “还真就来了。胡林翼来信,寻到一个叫做马格里的洋人,能贩卖机器。”说着,李鹤章把胡林翼的信递过来。 “敝处顷购有西人汽炉,镟木、打眼、铰螺旋、铸弹诸机器,皆绾于汽炉,盛水而下炽炭,水沸气满,开窍由铜喉达入气筒。筒络一铁柱,随气升降俯仰,拔动铁轮,轮绾皮带,系绕轴心,彼此连缀,轮旋则带旋,带旋则机动,仅资人力之纵,不靠人力之运动。” 这是一套制作开花炮弹的洋汽炉,另外已经派去上海的鲍比霍顿认为国土产的内地泥炉也可以用来应急: “至于内地泥炉,以及锉磨螺旋器皿,每套不过数金。分别负责。每炉约需工匠50—60名。一局每日可开数炉,每炉可得炮子50—60个,工紧时日可得炮子300余个。工匠需300余人。匠目每月工资20元至30元,散匠5—6元至10余元。所出大小炸弹每月约有6000—7000个,大小炸炮可得6—7尊。铜帽及铜自来火引门,均可仿制。所制产品价比购买便宜甚多,质虽不及洋货之精,但略可使用。” “那一套洋机器,加上几套内地泥炉,就这么开张了?”李鸿章自言自语。 李鹤章却以为是问自己,便道:“要运来安庆,只怕不好办,匪占了镇江。” “不用到安庆来,就放上海,靠近洋人,也好随时就教。”李鸿章一句话,就把上海洋炮局的事情定下来了。 随后,他把丁日昌叫进来,给他一封手令,让丁日昌前往上海主持洋炮局,如有机会,争取“觅购机器,自造洋枪洋炮。于就近海口,访有洋人出售铁厂机器,确实查验,议价定买,可以立时兴造,进退之权既得自操,尺寸之功均获实际。” ——丁日昌后来找到了设虹口的美商旗记铁工厂。该厂为洋人上海较大的一座机器厂,设备也较先进齐全。李鸿章说:“此项外国铁厂机器,觅购甚难,机会尤不可失”,饬丁氏迅速定议。丁日昌集资400000两,买下了旗记铁厂。另有其他物件如铜、铁、木料等作价20000两。故实际是化了420000两银子。连同上海洋炮局迁至高昌庙——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这时候,外边急匆匆走来了一人,原来是李鸿章的族弟李胜。李胜走过来说:“老大人来信。”指李鸿章的父亲李安。 李鸿章取信一览,说道:“座师至仕,要回苏南老家,父亲令我沿途妥为照料。”他所说的“座师”,就是刚刚至仕的大学士潘世恩。潘世恩是李安和曾国藩那一届科举的同考官,李安以师礼视之。而李鸿章也拜潘世恩门下。 李鸿章紧接着说:“这件事要办好了,仔细商量商量。”潘世恩出生徽商,又为苏州世家。正是大可借助的力量。 李鸿章这边想着怎么借助老堂的力量,而安庆团练王须水的家,李鸿章的两个结拜兄弟也商量着事情。 “二哥,肃大帅给名义让二哥扩军,这可确实。” “这有什么好骗你的。” “兄弟我的团练,还不想并到税警团里头去,不如和二哥你一起做个小派系。” “我就是和兄弟你商量这事的。大帅让我自立名目,你说,我们淮上,历史上什么军名威风?我苗人凤读书少,不好取名啊。” “淮上?岳家军?” “不行,犯忌讳。”苗人凤连连摇头。 “要说淮上军,那还就是朱温的银枪效节军了。” “银枪效节军?好名字,就叫这个。那我的麾下就叫龙行营,你的安庆团练就叫虎步营。” “龙行营犯忌讳?”王须水提醒说。 “那就叫蛇行营好了。名字都是次要,只是,枪炮却是难办,直隶也扩军,肯定没有多余的枪炮给兄弟,大哥的军械所还没个影呢。” “军械所可花钱,据说已经投下去万两。”王须水试探说。 “扯,那是给朝廷报的帐,两淮盐税真能实收八万两,那全国盐税该多少了?去年两淮盐税,统共收上来不到三万两,军饷犒赏什么的,花了两万,有五十万,是存上海,用来买军械所,请技师,剩下的五十万,全屯大哥老家泸州。他决定把税警团的根基放到泸州。” “喔,原来是这样。那二哥,你是留安庆,还是去泸州?” “我?去凤阳,三弟你带虎步营守安庆,我们三兄弟称犄角之势,互相支援,守这淮上。” “我没洋枪洋炮,匪打来怎么办?” “三弟你不老实,二哥我不是蒋知府,喔,现是蒋抚台了,那种书呆子,老三你跟盐帮走得可近,说,有没有线通西边?我安庆可看见有卖广州帆布的了,我还弄了一匹做雨披。” “二哥,货物好说,你有钱么,有门路么。”王须水说道关键。 “我有位神机军内的大哥,现张家口驻守,他问我,南边有什么稀罕物事,他直隶,可是八面玲珑的人物。钱的事情,他给我们出了个主意,以前楚剑功京师的时候,提出‘开厘金’一策。你老弟给蒋丞撺掇撺掇。” 11月27日西北 “同光改制诏”一出,生了林则徐和肃顺都没有想到的局面。 自四年前英夷犯境以来,这几年就没安生过。匪共造反,匪起事,罗刹占了黑龙江北和乌苏里江以东。有点见识的,都要问一句,怎么了。知道多一点的,就会说:“楚剑功所说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已经来了。” 但清廷字狱余威犹,没人敢把心底的这些疑问说出来。但神机军清君侧,同光改制诏,“师夷、溶汉,整军经武”三大政策一出,消息所到之处,人人谈西学,处处论兵事。儒者以机器工厂仿造洋枪洋炮为兴盛要事。而热血者则高呼千万青年千万兵,万里江山万里营。人人期盼能有一支生力量,提出的政治理想和纲领,有足够的武装,重收拾天下局面。一时间,各地督抚纷纷上表,盛赞林堂,肃大帅英明果断,朝廷有兴气象。 “同光改制诏”推行满汉合流,要取消旗人的身份,旗饷入营,八旗神机军扩充一倍,量招收旗人入军。但实际执行起来,除了直隶,只有奉天镶蓝旗、河南的镶红旗、徐州的正蓝旗有招兵的名额。 而没有神机军的地区,八旗将军们自己想出办法来,出现了若干“暂编旗队”,意思就是说,先按神机军的编制把满城的旗人编列起来,等待朝廷的正式改编。较大的几个暂编旗队有西安将军阿精阿麾下的“通古斯”旗队,杭州将军多明保机组织的“长生天”旗队,以及成都将军和四川提督托明阿以旗人混杂绿营的“十三铠甲”旗队。 神机军扩军的事情,有载垣和下面的旗队长忙活。肃顺倒是每天到军机处,与林则徐商量政务。 但今天载垣却派人来问一件事,“怡亲王问,淳郡王奕综搞得那个‘黄带子’警卫旗队,是不是要取缔。” 奕综是道光的第五子,被过继给了道光的五弟,继承了郡王的爵位。从宗法上将已经不算道光的儿子。他本来领着正黄旗满洲旗队,但神机军自施拉普那到来正规化以后,奕综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子实跟不上训练,正黄旗满洲旗队就被交给了苏克金。 羊羊羊革命神机军二次扩编以后,游荡京城的的宗室子弟,根本没有到军营去吃苦的打算,他们便将奕综抬了出来,各领自家的包衣,加起来有三四千人,合为一个旗队,称为“黄带子”,奕综为旗队长,他的包衣德福负责实际指挥。 肃顺回答传话的下人说:“当然要取缔,直隶以内,不能有神机军以外的武装。” 祥一旁拦住:“这些宗室子弟,总不能都抓起来,杀也杀不得,碰也碰不得,让他们京城里游手好闲,相反麻烦,不如用个旗队管起来。不给他们枪就是了。” 肃顺一想也是:“那就干脆称作黄带子警卫旗队,类同神机军领饷,不过驻扎到热河去,按军队的规矩,没有命令不得调动,违者处斩。就这样回怡亲王。” 肃顺不再理会黄带子的事情,转头办事。 “郑亲王端华上《东北三将军统一事权以御罗刹表》。”现各地督抚向朝廷的行,因为是军机处专断,就不再叫奏折,而称为表。而军机处虚君,仍以同光帝奕詝的名义下书,称为《军机处奉策令》,至于奉谁的“策”则笼统带过。 “我这三哥,想到咱们前面去了。准他。” “曾国藩上《忠义救国团齐心剿匪并办理学书院表》。” “准了,勉励他专心剿匪,整军经武一策,也有他曾国藩内。” 安徽巡抚蒋庆上《开厘金局以补军费表》 “可否请旨妨下各路统兵大臣,会同本省邻省各督抚,会同地方官及公正绅董,悉心筹办。官为督劝,商为经理,不经晋吏之手,自无侵漏之虞。用兵省份就近随收随解,他省亦暂存藩库,为协拨各路军炯之需。” “各地兵饷自筹?”肃顺想了想,“先徽省试办,看看效果再说。” “张家口正红旗汉军旗队长孙武安,转科尔沁亲王增格林沁《问蒙古诸王公体例表》。” 肃顺说:“嘿,这帮蒙古王公,就惦记着自个那点封赏。旗人都要撤了……” 穆荫一旁说:“要慎重啊,增格林沁手上还有三千骑兵呢。” “我没说不慎重啊。蒙古诸王公体例不变,僧格林沁的科尔沁骑兵纳入神机军建制,与骁骑营前锋营一体输粮犒饷。匡源,你写个安抚的行,我盖印。” 这时候,军机章京杜翰送上来一个表:“官参左宗棠滥杀构衅,激怒番邦。” “啊!”肃顺赶紧自取表章过来看。原来左宗棠斋桑泊杀归附俄国的部落二余人,俄国西伯利亚总督派人去责问清廷塔尔巴哈台参赞大臣官。官不知如何应对,又怕沙俄起兵衅,便一股脑儿推到左宗棠的头上。 肃顺一时没拿定主意,正想问林则徐,林则徐却说:“我这里已有一条参左宗棠的,是天山南路办事大臣崇厚,参左宗棠‘私自结党,图谋不轨’。”讲的是左宗棠办复兴社的事情。 “林大人,您怎么看?” “左宗棠待老夫以弟子礼,老朽有心说,左宗棠是个能臣,忠心耿耿。可是楚剑功殷鉴前,老夫不敢打这保票。” “林大人是实诚人,肃顺佩服。”肃顺转头叫着一位军机章京:“焦佑瀛,把关于左宗棠的,还有和甘肃有关的折子,表章,全都找出来。” “大人,这就来了,邓廷桢《左宗棠请办兰州军械局表》,怡良《左宗棠请伊利屯垦表》,阿精阿《左宗棠请送陕西流民并旗人疆屯垦表》。明谊《西北勘界沙俄气焰嚣张表》。” 肃顺把几张表章合起来看,将左宗棠西北的活动拼出个大概。 “林大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邓廷桢,怡良,阿精阿都是您广东剿英夷的时候的同僚,虎门大捷,他们也有功劳是?” “是!”广东之事是林则徐心隐痛,他也不想多说。 “我看左宗棠气恢弘,才具不楚剑功之下,有他们几位,说不定能再造一个虎门大捷啊。” “肃大帅您的意思是?” “罗刹乃我大清之大敌,贪得无厌,圣祖年间两国鸣炮誓天,划定边界,他居然就将黑龙江北夺了。对罗刹,不能客气了,回书给官和崇厚,夸奖一番左宗棠,他们就知道军机处的意思了。这封回书,焦佑瀛你来写。” 林则徐却忧虑的说:“西北之地,有甘陕总督,有伊犁将军,有南北路参赞大臣,迪化、喀什二都统,政出多门,必有纷争。” 肃顺让章京报上疆官制来。进章京陈孚恩说:“疆驻防伊犁将军一人。乾隆二十七年置。参赞大臣一人。副都统二人。领队大臣四人。分驻伦、额鲁特、察哈尔、锡伯。总管人。副总管七人。兼司驼场、马场。协领十有二人。佐领、骁骑校各有八人。防御五十有人。” “那天山南路办事大臣是怎么回事。” “那只是临时设官,不是经制官,乾隆二十四年因事而设,叶尔羌领队大臣也是一样。” “原来崇厚是个临时官啊,这就好办了。满汉合流,官制一定要改,就疆试行。将军不动,参赞大臣官改巡抚,各地领队大臣改分巡道,崇厚的办事大臣撤销,让崇厚去做库伦办事大臣,以后改任巡抚,算是提升他。左宗棠……”肃顺一时想不好给什么官职好,于是叫道:“别光看着,帮着想,按察使行不行?” 陈孚恩动作快,一下子就凑出来了:“镇迪分巡道署理按察使,巡河粮盐茶兼水利、驿传,兼关务、屯田;并佐籓、臬覈官吏,课农桑,兴贤能,励风俗,简军实,固封守,以帅所属而廉察其政治。兵、粮、刑,全齐了,从三品。” “那就结了嘛。就这么着,复兴社?我给他同旗队建制,也隶属正白旗下,由我直辖。祥,你看怎么样?” 祥心说:“你啥都安排好了,问我?不过这样也是不错,比较简单。”他点头表示同意。 “罗刹逼迫日甚,兰州军械局的事情我也准了,把行一道送过去。” 左宗棠得了名义,便放开手脚大干,甘陕绿营,因为鸦片战争大败,剩余残兵有的自愿留了广东,有的补入神机军,大营为之一空。左宗棠便取了绿营名下暂存的军费,大约十万两,邓廷桢,怡良又补助了数万两,开办兰州军械局。 左宗棠的英籍顾问莫辛纳干,本是比利时、俄国的混血儿,欧洲一向受人歧视,才到印进而亚冒险,左宗棠代之以礼,莫辛纳干早就有了入大清籍的心思。 现,按照左宗棠的提议,邓廷桢给予莫辛纳干一个候补同知的头衔,帮办军械局。并以夷户的名义,让莫辛纳干入了籍。 西安将军阿精阿得到军机处裁汰旗人的命令,也不敢耽搁,便将西安满城的旗人,选了一批,总到疆屯垦,大致与锡伯人混居。 左宗棠身为镇迪分巡道,便迪化附近设立复兴社屯垦总站,同时展复兴社组织。左宗棠西北的屯垦,军农相济,一时开风气之先。 驻:清代疆官制复杂多变,本章参照《清史稿志五十一》所写,本书重点不官制变化,故将天山南路官职以乾隆二十七年为准。 孤儿近卫军 李颖修的小孩已经出生了,他邀请楚剑功夫妇,以及几位同住总督署的将军一起喝点酒。大都督府就设湖广总督署里面,楚剑功和李颖修都住这里,倒也方便。户部暂时随李颖修设总督署,兵部和诸将军也是一样。 共和政权的吏部设巡抚衙门,刑部设臬司,礼部设学台,工部设原先的汉阳府衙,以便督促汉阳铁厂和汉阳兵工厂的建设,所以李颖修便没有兴师动众的请其他几位尚书前来。 “小孩叫什么名字?”肯尼夫莱特问。 “还没起名呢。” “12月12日出生,不如就叫兵谏。李兵谏,也挺好听的。”楚剑功说。徐继畲等人不场,楚剑功于各位年轻将领面前放松很多。 “李兵舰,不错啊,将来可以干海军。”施策听错了同音字,“第一海事大臣李兵舰阁下。” “明明是李冰剑,宝剑的剑。陆军才是我共和的根本呐。而且看现的情势,我们迟早要和罗刹打一仗。冰原之剑,钧座这是有所指啊。”陆达说。 “共和立志革,当然应该潮一点,取个英雄的名字。”杰肯斯凯说,“不如纪念罗伯斯庇尔,叫罗伯特-李。” 李颖修没有理会其他人的鼓噪,而是对楚剑功说:“如果你将来的孩子无论男女,取名叫楚凯申的话,我就给孩子取名李兵谏。” “凯申很难听的,不如叫做楚长安,可以。” 李颖修想了想:“好,我孩子就叫李兵谏,干一杯。” 肯尼夫莱特喝了酒,用筷子夹起一条炸小鱼,慢慢嚼碎,吃下去,说:“这小鱼真有意思,每条只有一英寸长,我以后回到美国,开了南加菜帮,也要卖这种鱼。” “你放着好好的开国元勋不做,真要回去开饭馆?” “我要回去,夺回我父亲的葡萄园,这是他的心愿。” “南加菜帮,就卖这种小鱼?” “不止,我根据国的汤面,研制出了一种牛肉面,叫做加州牛肉面,另外还有洛杉矶夹竹桃蛋炒饭,西雅图旋花番茄紫菜汤,三藩市青椒土豆丝……” “就是餐馆好了,为什么加这么多城市名?” “这叫乡土效应,你不懂。” “为什么没有意大利面条?”板甲大白兔问。 几位西方将领谈着餐馆的时候,楚剑功问李颖修:“什么时候孩子送到保育院去?” “保育院现有多大规模,杰西卡也去保育院上班么?” “杰西卡倒是现就可以去。娜塔莎家里休息半年再去保育院上班。明天我和杰西卡,还有你,一起去保育院看看,以示重视和关心,也让我们的人放心把孩子送到那里。” 周妖瞳已经将保育院张罗起来了,后来这个保育院革命胜利后改编成了武汉儿童医院,地址和另一时空的一样。 保育院里,请了五十个老大妈照顾小孩。这些老大妈以前都是官宦人家里面当佣人,当奶妈的,每人照顾五个孩子那是手到擒来。保育院的编制放全国妇女同盟(紫队)的下面,经费也从锦衣卫走。 楚剑功等人一去,杰西卡就引起孩子们的注目,湖北内地,洋人实太少,杰西卡身材挺拔,体格健硕,孩子们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女性,都很好奇,便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别议论了,她是你们的副院长,以后你们会了解她的,”楚剑功说。 周妖瞳向楚剑功汇报了孩子们的情况。 保育院里现有四多小孩,主要是两湖两广流散的孤儿,也有一多共和军人的官吏的孩子。 四人分作三个大班,岁以下的是幼儿班,有两人,按年龄又分作大小班。 岁到十岁的是标准的小学班,他们将接受拟定的年制教育。有一多人,分为到十岁的甲班和到八岁的乙班,而十一、十二岁的五十多个孩子,都是男生,将接受四年的速成教育之后,全部送进黄埔讲武堂。 李颖修看着这些孩子,心里有些怜悯,随口说道:“这些孤儿,如果……,也就无声无息的饿死了。” 楚剑功抬杠说:“那也未必,至少各班的班长肯定都不会。”他把花名册指给李颖修看。 速成班的班长叫做刘松山,小学甲班的班长叫做杨金生,小学乙班的班长叫做陈玉成。 “刘松山和陈玉成我知道,杨金生是谁?陈玉成不是陈承熔的侄儿吗,为什么没跟着他叔父?” “太平军起事的时候,陈玉成爹妈还没死,就留村里,没跟着他叔叔。杨金生……”楚剑功看了看周围,说:“他跟杨秀清都是广西桂平人,他因年幼,没参加太平军,父母和哥哥都清兵围剿的时候杀死了。” 李颖修也不再深究:“他们的命运,现已经改变了。” 楚剑功和李颖修都没有料到,武汉保育院收养的孤儿,涌现了一大批坚定的共和战士,刘松山叔侄都参加了东北、西北勘界战争,后来收养的张曜,刘铭传等人,也是一代名将。这几人号称“开疆万里,敌骨垒境”。而陈玉成除了三场勘界战争,还作为革命外援团团长,参加了南北战争、墨西哥大起义、普法战争,高加战争、朝鲜戡乱。直到1897年退役,号称“戎马一生,五洲告捷。”而且1912年去世前,以国策军事总顾问的身份,拟定了《世界大战预备总方针》。 因此,这些孤儿历史上有了一个总体的外号,“孤儿近卫军”。 楚剑功现是不知道这些后事的,他看到边上有一个小姑娘,郁郁寡欢,便走过去抱起她:“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小姑娘吓得脸煞白,哇的一下就哭了起来。 “你看,把小姑娘吓坏了,我来抱她。”杰西卡走过来,接过这个女孩,谁知到女孩看见杰西卡,哭得大声了。 周妖瞳走过来接过了女孩,一边哄着这孩子,一边说:“这女孩不合群,特别容易受惊吓。”她哄了一会,把女孩交给别的大妈抱走。才跟楚剑功解释说:“她是清廷官员的女儿,家里被太平军所杀,只剩她一个,被交给了石达开,石达开又将她送到这保育院来。肯定吃了不少苦头。” 楚剑功明白了,他自取记录查了一下,这个女孩的资料是:“钮骨碌氏,父广西浔州知府穆杨阿,太平起义,城破被杀。” 12月17日江湖 吴天接到后将军肯尼夫莱特转过来的一份报告,他站签押房(现叫做办公室了)门口喊:“报告!”让楚剑功和李颖修都抬起头来。 由于都督府是采用合议制,重大命令必须由两位平章事共同下达(如有一人外出则由当管尚书一人代签)。军事命令还要多一个车骑将军陆达签字,所以楚剑功和李颖修的办公室是紧挨着的,便于两人商量事情。 楚剑功让吴天进来,看过了报告,便大声对隔壁的李颖修说:“陈日天报告,湘西剿匪,已经打掉了四十多个土匪窝子,湘西边缘已经肃清,正向大山深处展。一千多土匪投降,加上和这些土匪有联系的家属村民,可能有一万人。是不是可以安排屯垦了?” “可以,就沅州附近屯垦,身体强壮的,也可以招进雪峰山的兵大营。” “雪峰山是我当年练朱雀军的革命圣地啊,用来招土匪?” “革命圣地正好用来改造人,你想想,土匪都能被改造,那还有什么不能改造?” 楚剑功跑到李颖修的办公室门口:“湘西土匪,不是这么简单的,丰年就是农民,荒年就上山为匪。” “那要搞好屯垦和改造。生产稳定才能杜绝土匪的土壤。当然,甄别也很重要,查清楚,有重大血债的,就杀猴给鸡看。” “行,有点杀伐果断的意思。” 这时候,吴天报告说:“钧座,有客人到。” “谁呀?” “和利堂堂主贺明辉。” 李颖修说:“看来是找我的,湖广这条盐道,现一律官营,不许盐帮走了,他肯定是来求情的。” “让他走汉水,入陕西?” “好主意!” 楚剑功便去书房见贺明辉。贺明辉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着一个十八岁的青年。 楚剑功开门见山,不等贺明辉开口求情,就把自己的建议说了。 贺明辉低头想了想,说:“走陕西,倒也有得挣,但是钧座,共和要是得了天下,那我们江湖儿女去哪里吃饭呢?” “改组,公司化,做生意,好去海外做生意,你看人家英吉利人的东印公司,生意做得多大。国际化,正规化是大势所趋。” “有钧座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贺明辉这才指着那个年轻人说:“钧座,我给你带了个人来。” “这位小哥是?” “四川唐门的弟子,唐鹏。” 楚剑功心想,难道还真有精于暗器的唐门,他便问道:“唐老太太好么?”他前世看的武侠书,都说蜀唐门是由一位唐老太太指掌。 唐鹏说:“我太婆很早就去世了,我没见过太婆的面。” 贺明辉奇怪的问:“钧座,您认识唐门老太太?他们家都是男人出来做事,女子从不抛头露面。您不问老太爷,先问老太太?” “唐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哥老会有八大门,我们贺门,还有陈门,邓门,唐门也是一样,我的师傅唐博义也是唐门出身的。这臭小子,成都犯了事,跑到湖北投奔远宗的伯父,就是我师父。” “你成都犯了什么事情?” “让钧座笑话,他啊,搞大了人家小姐的肚子,人家父亲要用猪笼浸死他。我们哥老会是行侠仗义的帮派,不好明着护短,就让他跑出来了。” “你就丢下那女孩子了?”楚剑功听到这里很生气。 “钧座,对家母子平安,您放心。” “你带他来做什么?家务事我不管。” “钧座,我想你给他一个出身,这样他的长辈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向对家提亲,了结了这桩孽缘。” 楚剑功想了想:“明辉,人是你带来的,你要作保,保证他不会叛变泄密。” 唐鹏抢着说:“格老子谁要出卖钧座,就是龟儿子。” 贺明辉说:“我做保。” 楚剑功给唐鹏布置任务:“四川各地,你们哥老会都有人。” “是的。” “那好,你回四川去,每个县,好是每个乡,都给我找一个合格的联络人。懂了吗。注意安全,千万别让清廷觉了,你任务完成得好,我就给你个出身。” 贺明辉说:“公平合理,好极。”就此谈定。 楚剑功送走了贺明辉,便起了一个念头,他让吴天把张国梁找来。张国梁现身边亲信的兄弟,冯子材被送到黄埔讲武堂,大部分雪峰山兵营训练,他现身边就留着十几个人,武汉闲着。 “嘉祥啊,你东厂帮着画地图,怎么样啊?” “同僚都挺和气,就是闷,想出去做点事情。” “想带兵?” “不敢,我知道自己身份。” “想带兵直说,我让你带兵,江湖人我敢用,张兴培,叶岚,张杰夫,都知道。” 张国梁兴奋的搓搓手,没说话。 “不过,你先去完成一个任务,完成了这个任务后,再去黄埔讲武堂学习,学洋枪洋炮,学军事组织,后出来带兵,你看怎么样?” “我都听您的,钧座。说实话,以前江湖上,我比张兴培厉害多了,手下好几铁杆兄弟呢。他命好,先遇到您。” “看地图,曾国藩江西,好几万军队呢。我们要快解决他,不然三面受敌。你看,靠近我们的,赣江以西,有袁州、吉安、瑞州,一直到赣州。你去这些地方跑一趟,和当地会党联络上,准备策应我们。” “这活好办,我张国梁江湖上,还是有点名气的。” 过了几天,吏部尚书徐继畲跑过来了。 “什么事啊,徐司徒?” “钧座,我听说您要大用会党,使不得啊。”他是跑来劝诫的。 楚剑功本想告诉他自己对会党的态,不过转念一想,直接说利用完就瓦解,显得自己太不仗义,便长叹一声,说道:“江湖,也是江山一隅。这可是王守仁说的。” “王守仁的书,老朽也看过一些,有这样写吗?” “这是王守仁的弟子王别情写自己的笔记的。老兄有空可以找来看看。” 正和徐继畲胡扯呢,李颖修突然从隔壁过来:“安纳姆西斯从广州送来报告,额尔金对咱们的抗议回复了照会。” “他怎么说。” “他说,‘洋泾浜左岸体系’是基于清国和英国签订的《辛丑合约》。而共和是叛乱政权,并不是条约的签署方,也就无权抗议《善后借款章程》是对‘洋泾浜左岸体系’的破坏。而且,英国从来没有承认过叛乱政权可以接手清国的相关权益。但如果我们答应英国的一些条件,他们可以承认我们为合法交战团体。” 楚剑功没问英国的条件是什么,而是说:“该怎么处理呢?” “那就把这份照会保存好,到时候,就以这份照会为基础,宣布共和不承认一切不平等条约,因为我们不是签约主体。” 12月24日开局的结束 “那一帮自由派议员们,什么时候才能清醒?”霰弹亲王威廉愤愤不平,对站自己身边的秘书俾斯麦说道,“‘德意志看得起普鲁士的不是它的自由主义,而是它的强权。……当前各种重大问题的解决,不是靠演说和过半数的投票’。您看看呀,您看看呀,这么有感染力的词句也不能打动他们通过军事改革法案。今天的午餐会,自由派议员完全找茬。” “亲王阁下,”俾斯麦却非常冷静,“普鲁士人对自由主义还有幻想,他们仍旧希望法兰克福的大学生们,靠请愿就能实现德意志的统一。同时,即使我们通过了军事改革法案,也不能马上行动。普鲁士统一的敌人不德意志内部,而德意志的外围。哈布斯堡、法国和俄罗斯如同一个巨爪抓住了德意志,让他不得伸展。而我们一旦通过军事改革法案,就一定会引起英国的疑虑,一旦英国加入了这个包围圈,德意志统一的梦想,就将万劫不复。” 俾斯麦继续说:“所以,殿下,请您看到光明的一面,至少我们仍旧没有惊动英国。” 威廉亲王叹了口气:“奥托,如果不通过军事改革法案,那么,我们所计划的一切,都只是存于理论上,而不能得到验证。” 俾斯麦沉默了。军事改革,如果没有得到验证之前,就仓促的投入到对俄国或者法国的战争去,那就是对国家的不负责任,推动军事改革的人,包括亲王,罗恩陆军部长,毛奇少将,以及如同群星般璀璨的普鲁士军官团,都将成为历史的罪人。 “阁下,其实,有一个验证的机会。伦敦公使回的《军事合作意向书》。” “和清国进行军事合作?” “是的,清国,是一个拥有无限人力的国家,他们的国土上正进行叛乱,而叛乱者就是访问过我们的楚剑功将军。” “你的意思是,我们将援助清国,并对叛乱者实验我们的战略,战术,兵器。” “是的,花英国人的钱,流别人的血,实验我们的战术,获取经验。” 威廉亲王带着俾斯麦回到府邸,将《军事合作意向书》取出来仔细查看。 “英国人将为清国提供前装滑膛枪和维克斯大炮,而我们要向他们提供德雷泽1842式后装线膛枪,克虏伯野战炮,还要给清国人修一条铁路……从胶州湾到济南?这两个城市哪里?” “我也不知道哪里,反正都是计算贷款里,清国人会归还的,而还清贷款之前,铁路沿线的矿产和商业收益都归我们。” “说到商业收益,”俾斯麦继续说,“英国人邀请我们,担任上海工部局董事,上海……就是清国的汉堡港。” “你想去担任这个董事?奥托?” “不仅如此,我还想将俄国的注意力引向东方,这样抓着德意志的巨爪就会松一点。而且,俄国所有战线上和英国人冲突,如果我们能够以东方利益为导火,将俄国拖入一场和英国的战争,那么德意志统一的时机就来到了。殿下,不是我夸口,这需要同时玩转个球的外交技能,只有我能办到。” “奥托,本来我希望你去法国担任公使,但既然你自己要求,那么去上海担任公使并兼任工部局董事也可以。我明天就和外相商议。但是……军事顾问团,派谁去合适呢?” “当然是派出军事改革的计划人,毛奇少将,还有戈本和冯德坦恩校。只有他们亲临前线,才能好的考察他们的思想,才能好的现军事改革的缺陷并修正它。” 19世纪期的普鲁士军事改革,就是由毛奇、戈本和冯德坦恩三个人推动的。 赫尔穆特·卡尔·贝恩哈特·冯·毛奇战略上重创造普鲁士总参谋部,主要两个方面实现了划时代的变革。 总体战的动员上推行普遍兵役制,士兵正规军服满3年义务役后,再服4年预备役,尔后转入后备军。执行这种全面动员的兵役制后,普鲁士军队的数量相对于人口而言,比任何其他大国都多得多。实行这种改革后到普法战争前夕,仅仅普鲁士一个邦就可动员69万余人,并战争起之前的一个星期之内,就莱茵地区集了46万人。相比之下,法国人口是普鲁士的两倍,却只集了26万人。 军事指挥方面,认真吸收了军事学院卓越的成就,给参谋们传授制订防范可能出现的未来战争的计划和战备措施;强调战争到来之前,参谋部必须拟制好作战计划,并不断修改完善使之符合战争实际;即使是平时的军事演习和军事行动,参谋部也要参照有强国参与的历史性战役战例,对实施方案加以仔细研究;参谋部还不厌其烦地向军官团和大部队反复强调实战既要能**地挥机动作用,又要能根据指挥系统的要求随时进行集结和决战,对于与作战部队相关的军需、工程及其它部门,也要能参谋部的协调下统一行动。由实行参谋制所建立起来的普鲁士军队的灵便的指挥枢,是当时其他任何国家的军队所没有的。 而具体的战场上,普鲁士军事改革的成果也让它受益匪浅,这自然要归功于推动战术改革的戈本和冯德坦恩。 另一个时空,普鲁士普奥战争,火炮落后于奥地利,而普法战争,步枪落后于法国。是冯德坦恩的的一项伟大创举——步炮协同,保证了普鲁士的胜利。拿破仑战争以来,炮兵和步兵分成不同的兵种集团,炮兵轰然后步兵冲。但冯德坦恩改变了这种做法,他将炮兵部队分解开来,下放到各个步兵团,步兵推进到哪里,炮兵就打他们前方。为了配合他的这种战法,甚至克虏伯专门开了一种可以推行前进的直射炮——野战炮。 现是1844年,冯德坦恩的奇战法还未被广泛的接受,克虏伯也只是刚刚开出70毫米后装线膛野战炮,到底“步炮协同”是否可行,就到清国战场上去检验。 奥古斯特-卡尔-冯-戈本则是一位杰出的将领,他直接改变了两军会战这一拿破仑战争的主要形式,而是采用了一种的战略——机动包抄。另一个时空的普法战争,他利用铁路和水运,先维桑堡战役形成10:1的兵力优势,又弗洛什威利形成3比1的兵力优势,后,以徒步行军抢法军之前到达梅斯,一举切断麦克马洪和巴赞两军的联系,普法战争的结局就此决定。 “将我们杰出的军事改革家,派到清国去试验他们的军事改革设想:慎密的计划,广阔的机动,迅猛的突破。然后,将实验的成果用来改革普鲁士陆军。” “清国的将领们,能够理解他们么?”威廉亲王迟疑的问。 “所以,我们绝不只派出他们三人,整个普鲁士军官团,都要去清国,参加轮战,获取战争经验。” 普鲁士军官团:冯-克鲁格,冯-勒伯姆伯格,冯-布劳希契,冯-波克,冯-莱歇尔,冯-曼斯坦因,冯-莱温斯基,……他们代代相传,是普鲁士军国主义精神所系。将他们派去清国?威廉亲王迟疑了。 “殿下,自拿破仑战争以来,普鲁士几乎没有参加过大型战争,让军官团闻一闻血腥味,是绝对必要的。” “这件事很重要。”威廉亲王下了决心,“我要向国王禀报,奥托,你帮我安排,年后,我要与毛奇少将面谈。” 就威廉亲王与俾斯麦谈话的时候,遥远的东方,江宁,太平天国正举行欢迎晚宴,接待远道而来的美利坚军事顾问团。 “密斯脱伯礼玺天德,西点军校1839年毕业生,尉亨利·韦杰·哈勒克,向您报道。” “密斯脱伯礼玺天德,西点军校1840年毕业生,尉谢尔曼,向您报道。” “密斯脱伯礼玺天德,西点军校1842年毕业生,少尉格兰特,向您报道。” “密斯脱伯礼玺天德,西点军校1844年应届生,见习准尉托马斯-杰克逊,向您报道。” …… 美**事顾问团一共四十五名成员,除了团长丹尼斯·哈特·马汉以外,全部没有战争经验。美国现仍旧只是保留着一支小型的陆军,而美国当选总统杰克逊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南进政策,即将对墨西哥用兵,以夺取加利福利亚、德克萨斯等地区。因此,军事顾问团团长兼任武官马汉将这一群毛头小伙子带到江宁,让他们实战学习。而戴维斯武官即将返回美国,为墨西哥战争作准备。 丹尼斯·哈特·马汉于1820年进入西点军校当学员,1824年以全班第一名的成绩毕业,接着那里当了两年教官。后来受西尔韦纳斯·塞耶校长的派遣,赴法学习军事工程和筑垒,1830年又回到西点执教。他正完善自己的军事著作《前哨》。他书,提出了建立职业军的问题。 哈特-马汉的理想,是一支高职业化的军队。但美国国父杰斐逊的“自由”理念,却妨碍着美国建立一支庞大而高效的职业陆军,到现为止,美国正规陆军不超过两万人。这与马汉所秉持的理念背道而驰。马汉的著作,“真正的陆军”应该用钢铁武装起来,精锐的职业军官带领下,排山倒海一般,将面前的一切敌人碾得粉碎。 军事顾问团副团长亨利·韦杰·哈勒克是马汉的学生,1839年毕业于西点军校,他也探讨建立职业军的问题,他尤其关注战争时期,如何维持社会的正常运行,而又保证强大的战斗力。太平天国对他来说是一个理想的研究对象。 总教官是罗伯特-爱德华-李少校,他是一位杰出的军事工程和军事参谋业务教官,负责具体的军事课程。 这一次,美国为太平天国一次性提供了两万支前装枪,四千支1815后装枪,一二十门1841山地榴弹炮,一万炮弹,两座海岸要塞炮。简而言之,美国陆军搬空了仓库,将所有现役的家当都卖给了太平天国。因为美国已经研制出了雷明顿针枪和型榴弹炮,正好淘汰这些旧货。而价格则是按照产品的价格来计算。比如,一支1815,计价十两白银,而美国国内售价是八美元(1点6两)。 赖汉英的脸上闪闪光,天王已经说了,那种后装枪给火营,他可不用操心这帐怎么还。 而谈成这一协议的护法王柳叶飞则一旁和李秀成说着话:“听说顺天府出了事情,清妖方寸大乱,一时顾不得我们,北方的胜保和江南大营的向荣都没有动作。” “护法王,不如我们趁这个间隙,把向荣解决了,这厮一路跟着我们,老讨厌了。” “不急,过完洋年后,你将升任殿右正丞相,带领韦志俊等人南下苏州。” “南下苏州?夺取钱粮吗?” “不止,你看这些军械,都要靠生丝和茶叶来还债,所以,我们一定要拿下苏杭,好能够打下上海或者宁波,这样有自己的出海口,美国朋友的援助才方便送进来。” 这时候,他们就听见洋教士罗孝全翻译着美国公使林肯的晚宴祝词:“阿美利加与太平天国,宗教信仰一致,政治制相同,拥有一致的理想……” 1844年就要过去了,的一年,一个全的舞台上,的一页,就要开始了。 第二卷《太平天国》完 1 序章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4-16 ,是平常的一年。“棉纱危机”已经1843年结束,而1847年的小麦危机尚未到来,1848年的欧洲革命的一点征兆,只有警醒的人才会有些担忧,而这微末的担忧肯定被“经济复苏”带来的大潮冲得无影无踪。 这一年是如此的平常和正常,历史的惯性这里毫无疑问向前涌动着,按照这历史的惯性,永不灭亡的波兰人民又起义了。而又一次镇压了波兰起义之后,克拉科夫,欧洲未来的统治者:俄国沙皇尼古拉一世,哈布斯堡王储弗朗茨一世和普鲁士王储腓特烈威廉王子以及他的弟弟,霰弹亲王威廉,举行了会晤。 这次会议上,有意义的话只有一句,霰弹亲王威廉对尼古拉一世说: “我尊敬的君主和亲爱的兄弟,普鲁士无意侵犯多瑙河沿岸诸公国,遥远的东方,有比多瑙河流域为广阔的土地。屹立黄海的俄德两国圣乔治又称圣格奥尔基,俄国的守护神与圣迈克尔圣米噶勒,德国的守护神的化身,共同守卫着远东十宁架,守卫着亚洲大陆的门户,将英国人排除富饶的华北大地之外。是的,旅顺港,普鲁士承认贵国此的优先权的愿望是如此真诚而强烈,正如同期盼贵国承认普鲁士胶州湾及周边地区的优先权一样。” …… 无论欧洲的君主们如何合纵连横,东方的生活还继续。 东方,广州,南洋总局的高级技工宿舍,大多数西洋工程师和技工都居住此。 “贝蒂,沃尔夫邀请我们今天去参加‘晋王李定国’号的出港服役仪式。”一个年轻的小女孩对着她的学姐说。广州的冬天,凌晨五点多钟天就已经微微白。小女孩懒洋洋的躺床上,松江府的叠花丝被只盖住了小腹,纤细美好的腿脚完全暴露空气,看的出来要不了十年,也许只需五年,就会从青涩果实成长为让人眼前一亮的大美人呢。 被称作“贝蒂”的女孩子已经起床了,屋角的木桶里是昨天打好的清水。她用半个葫芦做成的瓢子将水打到一个搪瓷盆子里(这是南洋总局生产的),正洗漱,没有答话。 等洗漱完毕之后,贝蒂坐到床边:“洛丽塔,不用沃尔夫邀请,我也能去,我是同二品的格物博士嘛。” 贝蒂-布隆茨(bauty-brnz),是从英格兰伦敦来的动力工程师,“晋王李定国”号,也就051防护巡洋舰的第三艘,上面使用的1500马力标准蒸汽机,就是贝蒂设计的。而贝蒂本人,有一个被国人习惯的汉名:青桐丽。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洛丽塔-伊侬克丝-斯大林(irn-tahing),汉名铿锵萝莉的女孩子对师姐的八卦一点也不避讳,“沃尔夫爱你,知道吗?爱情。” “可我不爱小白狼,一点也不。我不喜欢莱茵的傻瓜。” “那你为什么和他去吃饭,去看皮影戏。” “广州的生活太乏味了,阳光可以用来烤鸡腿,空气还总是黏糊糊的,观音山下带冷气的戏园子你知道多少银子一张票吗?没有他的钱包来填补我心灵的空虚,我早就算了,不说了,我感激他,但不爱他,一点也不。” “小白狼太可怜了,”说完了这句话,铿锵萝莉就将之抛却脑后:“爱情,我多么渴望爱情啊。” 051防护巡洋舰的第三艘“513晋王李定国”号的下水仪式就广州船厂的外码头举行。仪式非常的隆重,主管海军的将军施策也从武汉赶回。而早已服役的两艘舰“511闯王李自成”和“512大西王张献忠”也港外排出纵队,等候三号舰的服役。 军乐队是从陆军借来的,共和海军才刚刚起步,每一个官兵都要部署到实战岗位上。 “……钧座英明的指出,051护卫舰的逐次服役,对于打破殖民主义国家对广州的封锁,具有决定性的重大意义。共和海军的征程,将从这里起步。安捷利尔舰长,接过军旗。” 郎-达斯-秦-安捷利尔,踏着正步,走到施策面前,接过了代表海军的青云旗,和本舰的舰旗——李定国旗。 军乐声,两面军旗升上桅杆。 051防护巡洋舰舰,又称作穹甲巡洋舰,即锅炉舱等关键部位有穹甲保护。开始的甲型采用二千五千瓦标准蒸汽机,双轴双桨推进,巡航速十一节,大战速扑朔迷离,因为有传言说那名疯狂船长弗里德里希-达斯-莫非-梅塞施密特试车时把锅炉烧出了132%的气压,逆风跑出155节的高速,折合无风165节都有人信。巡航里程2000海里。标准排水量1771吨,满载排水量2571吨。采用全线炮塔布局,前后各有一个双联装炮塔,全舰共4门111毫米白狼炮。因为开始的几艘(甲型)都是以明末著名农民起义将领为舰号,所以被国外称作“江湖级”。 从511闯王李自成号开始,到51567廖化号2000年退役结束,武备从双炮塔到四炮塔,再到防空化和导弹化,侦查通讯从瞭望塔到雷达,防护从轻装甲到铝合金,动力从蒸汽机到蒸汽轮机,吨位从1200吨到6000吨,名字从防护巡洋舰变成了护卫舰,一五十年来,江湖级累经改进,共有一二十四种改型,生产1591艘,参加了历次世界大战,战沉五余艘,堪称世纪名舰。 “贝蒂,”有一个人走了过来,亲切的呼唤着青桐丽,是船舶工程师蓝云光头。 “啊,克劳德,看到自己设计的军舰服役,心情怎么样?” “糟透了,”蓝云光头的回答出人意料,“051四号舰的蒸汽机运输时出了麻烦,主轴运输时出现轻弯曲了,备用轴还200里外。可按照规划,三号舰一滚出港,四号就得立即下水离开船坞,五号的龙骨就三号船台上等着入坞呢,可不装主机,他们想下水后再校正主轴么?有可能从动力厂直接调用一台主机么?” “蒸汽机停产了。气阀,我们没有气阀。” 蓝云光头知道青桐丽说什么,自从去年英国人伙同其他欧洲国家,对共和实行贸易禁运以来,关键的工业部件的供应就断绝了。共和已经能够自行组装蒸汽机,但关键的原件,比如气阀,仍旧需要从欧洲进口。 “气阀,那是小白狼的工作范畴了,您知道,我的兴趣船舶上,对气阀这种小玩意没兴趣。”蓝云光头讪讪的笑着。 “工艺水平。我们不是不能生产气阀,但工艺水平不够,密封达不到要求。短期之内没法解决。我们需要打破英国人的封锁。” “青桐丽小姐,然道您自己不是英国人吗?”边上有人插嘴。 “我痛恨那个歧视女性工程师的国家。”青桐丽说着,向问话的看去,一个华人,穿着五颗纽扣的制服,但没有佩戴军衔。 “您是?” 那人伸出手来:“广州通判,兼南洋总局财务监督,吴如孝。”他温和的说着。青桐丽和他握了手,感到他的手心很温暖。 吴如孝和青桐丽闲谈了一会,就转身离去。青桐丽这才觉,自己的师妹,铿锵萝莉很久没出声音了。她扭头一看,见到铿锵萝莉望着吴如孝的背影。 “洛丽塔,怎么了?” 铿锵萝莉没有回答,她沉浸吴如孝的形象当。这个形象,她以后时时想念的,这个形象,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这个形象,她却从来不曾说起。它就那里,无声无息之,永远使十八岁的洛丽塔为之惊叹,为之自悦自喜,为之心醉神迷。 注一:政府的户口填写令,凡色目人等,许用汉姓汉名,亦可自立姓名,以国人易记为佳,唯传家与改宗同旧例。 注二:白狼炮,即另一个时空的阿姆斯特朗炮。世界上早的后装炮之一。本时空,由楚剑功提出概念,莱茵工程师沃尔夫-斯莫尔怀特研制成功,以沃尔夫的汉名“小白狼”命名,称为白狼炮。 注三:051,共和海防舰 排水量: 1737吨轻载;1799吨标准;2228吨正常;2571吨满载 尺寸:全长/水线大宽吃水 301,84英尺/301,84英尺39,37英尺13,12英尺正常装载 92,00米/92,00米12,00米4,00米 军备:4-4,37英寸/111毫米火炮22火炮,35,47磅/16,09千克炮弹,白狼式后膛炮,安装旋转炮塔内炮塔座上,心线艏尾,均匀分布,全部升高的炮座 4-3,03英寸/77,0毫米火炮单装炮架内,11,84磅/5,37千克炮弹,白狼式后膛炮安装科尔斯/爱立信式旋转炮塔内,安装两侧,均匀分布,全部升高的炮座 舷侧重量189磅/86千克,每炮备弹,主炮组:150 装甲:-装甲带:……宽大…………长平均……高平均 主要:1,97英寸/50毫米213,25英尺/65,00米7,51英尺/2,29米 艏艉:0,39英寸/10毫米114,80英尺/34,99米7,51英尺/2,29米 主装甲带覆盖109%的正常长 -火炮装甲:……正面大……其他炮室平均……炮塔座/地井改速射炮大 主炮组:1,97英寸/50毫米-- 二级:0,59英寸/15毫米-- -指挥塔:0,79英寸/20毫米 轮机组:燃煤式锅炉,单往复式的蒸汽轮机,直接传动,2轴,2876指示马力/2145千瓦=16,00节,航程5000海里10,00节,大排水量下燃料仓载重=772吨100%煤炭 人员配制:161-210 耗资:£0,164万/$0,655万 正常排水量分配重量: 武装:24吨,1,1% 装甲:173吨,7,8% -装甲带:145吨,6,5% -鱼雷防护壁:0吨,0,0% -武装:26吨,1,2% -装甲甲板:0吨,0,0% -指挥塔:3吨,0,1% 轮机组:594吨,26,7% 船身,配件&设备:946吨,42,5% 燃料,弹药和补给:490吨,22,0% 杂项重量:0吨,0,0% 全面生存力和抗浪能力: 生存力击沉该舰所需的非致命贯穿命弹: 2674磅/1213千克=75,44,4英寸/111毫米炮弹或0,7枚鱼雷 稳定性低于100为不牢固:1,36 定倾心高2,1英尺/0,6米 横摇周期:11,3秒 稳定性-作为炮击平台平均=50%:96% -后座力效果限制角不应超过100:0,24 航洋性能平均=100:1,93 船体线形特征: 船体有充足的舱板 和方形船尾 填充系数:0,500 长宽比:7,67:1 船身长因素下''正常速'':20,27节 动力转到波的形成高航速:40% 调整大稳定性=0,大坚固性=100:50 船艏像正数角=船艏像向前:0,00角 尾外伸部分:0,00英尺/0,00米 干舷高%=测量位置同总长的分比: -船:15,45英尺/4,71米 -前甲板20%:12,37英尺/3,77米 -央50%:12,37英尺/3,77米 -后甲板15%:12,37英尺/3,77米 -船尾:12,37英尺/3,77 -平均干舷高:12,62英尺/3,85米 船前部易上浪 船空间,动力和评价: 空间-船体水线下弹药库/轮机仓,低=好:95,3% -水线以上生活/工作区,高=好:120,5% 水上机区域:8234平方英尺或765平方米 排水量因素排水量/装载:144% 结构重量/船体表面面积:74磅/平方英尺或363千克/平方米 船体强相对值: -横截面强:0,97 -纵向强:1,95 -综合强:1,04 轮机仓,储物仓,水密仓的船体空间充足,优秀的人员生活和工作区域,船有缓慢从容的横摇,优良稳定的火炮平台,卓越的航洋性,舒适的,恶劣天气下她的火炮仍能开火 2 云低低风雪急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4-17 1月5日 自从共和军攻占湖北以后,武昌、汉阳和汉口,以及周边的黄石等地,就合并成了武汉,又称鄂州,作为共和军大都督府的临时府。武汉,这个从地理上说不南不北的城市,夏天是火炉,冬天则冻得够呛,昨天刚下过雪,今天已经开始上冻,街上行人绝少。晦气的黑云浓浓密密,仿佛就压屋檐上 原先清廷的湖广总督府已经让位给武昌造船厂,正大兴土木,楚剑功将大都督府的地址,选了阅马场。这里传说是当年岳飞军大帐驻屯之地,明代此设楚王府,用于镇压湖广,清代顺治朝以来都是兵营。倒也符合大都督府的性质。 不过现的楚剑功和李颖修,这两位共和的高领导者,可没有闲情逸致来思古之幽情,他们正面对自1839年训练朱雀军以来艰难的局面。 也许还有人记得,1844年末,刚刚经历了神机军清君侧,宣布要“同光改制”的清廷与英法普比荷欧洲五国签订了《善后借款章程》,欧洲五国以贷款为刀尖,完全切开了清廷虚弱的防护,使得法国清国刚刚蒙的银行业占据了先手,普鲁士的军事顾问则控制了清国的军事机器,英国作为条约主导国,则所有方面都取得了优势。 占据南京、镇江、扬州三城的太平天国则签署了《天平天国与阿墨利加通商航海条约》,比起《善后二十一条》,要温和一些:主要赋予了美国太平天国控制区内的自由贸易权。 共和毫无疑问,对这两个条约的态是批判性的,但也有不少有良心的青年历史明家不断试图翻案。不管怎么说,1845年的当下,《善后借款章程》解决了清廷迫眉睫的财政困难,了神机军的装备。《通商航海条约》也为太平军带来了急需的燧枪和滑膛炮。 为重大的影响,就是欧洲国家和清廷联合起来,对共和实施贸易禁运。美国的工商业,也毫无疑问的太平军控制区挤占共和的市场。 这,就是1845年的形势 楚剑功穿越30年,从1839年宝庆练兵算起也有年了。现带领共和军占领了湖南、湖北和广东三省,建立了南洋总局和汉冶萍这样的综合型工业实体。拥有三万名十世纪水准的军队,正自建蒸汽推进的防护巡洋舰。虽然比不得某些穿越者十年收日破俄,也比不得某些穿越者将科技提前400年,但也算顺风顺水,没有遇到大的阻碍,这很大程上,要归因于穿越者知道历史的大势,每到紧要关头可以借力使力。 然而,现,历史变了,超出了穿越者的历史知识。 西方国家国家全面渗透的狂潮,另一个时空要到十世纪末才开始,殖民主义者对国内陆路权、矿权、贸易权的侵蚀,20世纪20年代,才慢慢显露出他深远的影响。这个时空,《善后借款章程》已经出来了,路权矿权不用说,海关和银行业也保不住。 另一个时空,清廷近代化雏形的军队产生于二十世纪初,而且徒有其形。这个时空,清廷的神机军不仅全面装备了燧枪和滑膛炮,而且正引入西欧先进的组织结构――军官团和总参谋部,政治上是提出了“师夷,融汉,整军经武”三大政策,以军国主义来湮灭满汉分立的社会裂痕。 另一个时空,占领江宁的太平军,没有南王冯云山这个缓冲器,而现,不仅多出了冯云山、柳叶飞两个王爷,而且还实行加权投票的康股瑞斯制,洪秀全和杨秀清的冲突很可能被掩埋表决之,提前了十年爆的太平天国,会有哪些变数呢? 另一个时空,美国1845年专注于对美洲大陆的扩张,正全力准备对墨西哥的战争。而这个时空,林肯是驻上海公使,哈特-马汉是武官兼任太平天**事顾问团团长,罗伯特李为太平军教导总监,格兰特、兰尼斯特、谢尔曼、托马斯杰克逊、朗斯垂特、汉考克等一众青年军官正太平军实习,兼做战场顾问。一支美国化的农民革命武装? 如果以上不过是历史本身的现象,只是时间被提前,强被浓缩,楚剑功和李颖修这两个穿越者还能从历史上找到范例和应对的方法,那么《善后借款章程》和《通商航海条约》实际上形成的对共和的贸易封锁局面,则是他们二人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年伊始,就今天,共和平章军国事大司马大将军楚剑功,同平章事骠骑将军领户部尚书李颖修,主持召开了书门下会议。 书门下会议是共和政权的核心,现共和的政治结构日益正规化,会议已经从大都督府分了出来,单独成立了书门下宣政院。大都督府成为专门的军政军令机关。目前经常参加这个会议的,除去楚剑功和李颖修,还有个人: 吏部尚书徐继畲,《瀛寰志略》的作者,当然,这个时空,这本书不局限于传教士转述的皮毛,而是以梯也尔《法国大革命的真相》等十二套英法历史著作为基础的一本欧美综述。徐继畲本就是清廷的进士,历任盐政使,按察使、布政使,熟悉旧制下的官场积弊,又有开眼看世界的先进眼光。他1842年朱雀军造反始肇,就归附共和,成为共和行政上的顶梁柱。 礼部尚书梁梃楠,也是原清廷广东学政使投效的,他本是广东富商,捐了个举人,鸦片战争时又大笔报效,清廷赏他一个三品顶戴。但梁梃楠的眼光气都不差,和另一个时空一样,他也是《海国四说》一书的作者,但这个时空里的这本书,以科技展史为主纲,窜起欧美三年霸权变局。他现主管礼部,不仅掌管青年教育,“正儒士子”的考试,还负责书门下和大都督府的对外告。 工部尚书龚振粼,又一位从清廷投效的官僚。“铁模铸炮”的明人。以前做过小县令,从根子上讲,他还是个官僚。所以楚剑功他以“铁模铸炮”树立威信之后,便让他脱离的具体的工业设计和生产,而顶替荷兰人范流,负责工业和工程的具体行政。 兵部尚书陆达,是朱雀军宝庆练兵时期的老人了,勤勤恳恳而骁勇善战,从一个道光朝京营的武榜眼,转变成一个职业指挥官,他接替美国人肯尼夫莱特接掌兵部以来,共和军虽然没有打什么大战,但展井然有序。 刑部尚书早慢熊斯基是留书门下的后一个非华裔了。这个俄国十二月党人的后代,经历了西伯利亚流放地、黑龙江马队的艰苦磨练,仍旧没有丢掉他那喜欢故纸堆寻找蛛丝马迹的鼻子,他负责情报的分析和总结,而刑部的行政事务,则是由东厂都监易水执掌。 相对于早慢熊斯基,其他早期加入朱雀军的外国人,都已经离开了决策枢。虽然仍受器重:范流是工程总监,现郴州督促运河的修建;流浪全欧的职业革命家杰肯斯凯是前将军,战场总指挥,但目前没有仗打,他就央陆军学校教课,有时候去孝感大营视察训练。美国西点军校毕业生肯尼夫莱特仍旧是共和军的参谋长,不,行军司马,肩负调配全军的重任,同时又是央陆军的校长。有“板甲大白兔”之称的热那亚人怀特拉比斯专心研究他的炮兵战术,莱茵人“小白狼”沃尔夫-斯莫尔怀特则武汉和广州两地跑,毕竟南洋总局和汉冶萍加起来,有三个兵工厂由他技术上总负责。 书门下的后一人,是卫尉寺卿叶岚,这位咏春传人,因为和蔡李佛的张兴培斗法,而加入朱雀军,后来又参加了共和。他参照西洋军队的一些优点,和自己的江湖经验,帮助楚剑功组建锦衣卫,他的夫人周妖瞳,还是锦衣卫的紫队(女队)指挥使。 总而言之,现参加书门下的八个人,就是共和的大脑所了。 怎么办?会议上,楚剑功没有浪费时间,直接提问:“面对欧洲国家和清廷组成的反革命大联盟,该怎么办?” 徐继畲、梁梃楠和龚振粼三位官僚沉吟着,不做声。这不是他们擅长的领域,不开口为妙。早慢熊斯基仿佛没有听到楚剑功的问话,睡眼稀松,不知道走神到哪里去了。只有陆达,这个兢兢业业的陆提辖,大声说道:“我和肯尼夫商量了,美国的马汉参将、李都司,都是肯尼夫的老师,他会写封信去,问个究竟。” “看校长的份上,帮兄弟一把?”楚剑功调侃道,接着说,“国家大政,不会因为私人的友谊而扭转。肯尼夫可以去联络,但我们不能把抱太大希望。” “钧座,”叶岚提醒道,“我们对太平天国有恩呐,他们拿过咱们的枪,拿过咱们的粮食,还拿过咱们的船,就连他们的立国之本《联邦党人集》,也是钧座送给柳叶飞的。” “那又怎么样?”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嘛。再说,太平军和咱们现都造清廷的反,可以结盟。” “太平军现不是我们的敌人,”楚剑功回答,“但也不是我们的同路人。” 李颖修一旁补充说:“经济上,我们和美国人都需要江南富庶的市场,所以走向对立是难免的。” “我不同意,”楚剑功这下反驳李颖修了,“美国这个时期,西部的蛮荒地带足够广阔,能够吸收五大湖地区的大部分产能,而且美国商品的涌入,有助于摧毁江南地区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想想,那些破产地主和自耕农,会把帐算到谁头上呢?” 徐继畲等人听到这些,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们已经习惯了。每次开会,楚剑功和李颖修都会丢开其他人,自顾自的谈话。 “那就可以一试。”楚剑功做决定,“政治上亲近美国,和太平军保持和平状态。” “对英法等欧洲国家,也不能放弃,将他们推到完全敌对的一面,而且”李颖修深思熟虑,“欧洲国家肯定不是铁板一块,英国是主轴,但和几乎所有欧洲强国都有矛盾。法国要复兴,就面对英普奥俄四国同盟,普鲁士要统一德意志,又受到法奥俄三国的牵制。” “俄国,我们还忘了俄国。梅的梅捷罗维奇,你有关于俄国的情报吗?” 早慢熊斯基仿佛刚刚从梦醒来:“俄国、对啦,沙皇俄国,1842年远东总督穆拉维约夫占领了海兰泡、窝阔屯、伯力和庙街,控制了黑龙江以北,1843年占领了乌苏里江以东,并且整编了后贝尔加和远东地区的所有哥萨克,农奴,狩猎队和探险家,共包括俄罗斯哥萨克7000人,布里亚特哥萨克1,2万多人,而且拟定了可供扩充的哥萨克人。包括,1接近一万户整个哥萨克边防屯垦农奴。2外贝加尔哥萨克城防团。3所有异族团。4外贝加尔地区所有的村镇哥萨克、5涅尔琴斯克矿区的农奴。这表明,整个外贝加尔地区将变成一座军营,凡能作战者都是士兵。必要时可以立即动四万大军。1844年,穆拉维约夫率领的哥萨克没有太大的动作,他肯定需要时间来消化占领的土地。” 早慢熊斯基说起这些数据,一点停顿都没有。 “俄国离我们太远,暂时还是让清廷去烦恼。” 三天以后,一名信使从武汉关码头出了。他要避开查严密的江西沿岸江面,从淮南走陆路,到上海,将两份稿交给上海租界的斧头帮帮主张兴培。 附录: 两个条约是如此的重要,以至于必须将它们的内容此复述一遍,签订过程请参看《1839》的1844年卷。 《善后借款章程》的第一个部分,是大清向英国借款五万英镑,用以支持基本财政。而为了保证这些钱不被滥用和贪污(这一点也是郭嵩焘所担心的),英国将向天津派驻专员,监督大清的财政。让外国人监督清廷财政,是驻英法普比四国公使郭嵩焘的一个创造性构想。 作为还款的抵押,英国将获得津浦铁路的修筑权,这条铁路从天津出,经过济南和徐州,穿泰安而到浦口。大清还清借款本息以前,铁路沿线的矿产和商业收益,都归英国。 第二部分为《北洋招商协定》。即英法普比荷五国,向民间募股,筹组北洋运营总局。公司的主营业务,就是开华北,郭嵩焘的本意,是开以天津为心的直隶沿海地区,但英国方面,英本却写下nrth-hina。而《章程》以英为准本。 北洋运营总局的股份,全部被投放到伦敦交易所。“待清廷财政结余,自可全额赎回,各国不得加以阻扰。” 第三部分是《军事合作意向书》: 普鲁士以实物借贷的方式,向清国提供装备和军事顾问,而英国提供财政支持和装备。向阿森纳和克虏伯购买军械是应有之义。 柏林1844年底,已经选定了援清军事顾问团,由普鲁士总参谋部作战部长毛奇少将亲自率领,而为了好的处理政治问题,委派“能够同时玩转个球”的威廉亲王亲信奥托-冯-俾斯麦为驻上海公使。 第四部分为《信贷合作协定》: 郭嵩焘将北洋运营总局的银行部分,单独分离出来,让法国汇理银行主导,荷兰和比利时银行辅助,这样,也就限制了英国。而当大清收回北洋总局的时候,法国人的金融经验,也就一并转交给大清了。 作为金融帮助的回报,郭嵩焘将从安南通往广西的铁路修筑权让与法国。虽然法国目前仍旧困于安南南部,而共和的广威军已经占领浔州,控制了广西南部。但这些不是郭嵩焘要操心的。 第五部分为《电报合作协定》:即五个通商口岸和天津设立电报局,架设电线,由洋商经营,清廷财政好转后,逐步赎回股份。 第部分为《借师助剿协定》: 即签约各国不得与叛匪,包括匪和匪共,生官方接触,不得向匪和匪共出售武器和机械。上海和其他通商口岸的各国领事,应该主动协助清廷剿匪,费用另计。 这一部分内,英国方面主动加了一条:对广州实施贸易禁运。格莱斯顿1843提出的报告终于得以落实。 第七部分为《普遍性之要求》: 大清允准所有沿岸港口及岛屿概不让与租借英国以外的国家。大清应聘用英国人指导政治、财政、军事等,以应对目前的危局。出于慈善目的,英国圣公会,法国天主教,以及其他各国宗教和慈善团体,可自由清国内部设立医院、学校、育婴堂等等。 《善后借款章程》借款总额两千五万英镑,即超过五千万两白银。这一《章程》是围绕借款而生,所以又被称作“善后大借款”,全一共七款二十一条,故另有别名《二十一条》。 《天平天国与阿墨利加通商航海条约》比起《善后二十一条》,要温和一些:这个条约共三十条,主要内容有 “缔约此方之国民,缔约彼方领土全境内,应许其不受干涉,从事并经营依法组成之官厅所不禁比之商务、制造、加工、科学、教育、宗教及慈善事业” “不得阻止缔约此方之民进入、旅行与居住于缔约彼方之领土,以经营太平天国与阿美利加国之贸易,或从事于任何有关之商务事业” “缔约此方之公民、法人及团体,缔约彼方领土内之住宅、货栈、工厂、商店及其他业务场所,以及一切附属房地,概不得非法进人或侵扰” “缔约此方之船舶,应许其缔约彼方现或将来对外国商务及航业开放之任何口岸、地方或领水内,起卸一部载货,再将余货运往上述之任何其他口岸、地方及领水,无须缴纳异于或高于本国船舶同样情形之下所应缴纳之吨税或港税,此项船舶出港时,并应许其现或将来对外国商务及航业开放之口岸、地方及领水内,同样装货”。 p:其他相关事项也请查阅《1839》 3 争铺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4-18 1月12日今年的春节特别的早,西历的1月21日是大年初一,这些天来,从武汉到广州的湘江――北江航线上,挤满了回家的年轻男子,有的是从广东北上的共和军士兵,有的是南洋总局或者汉冶萍工作的异地工人。 郴州,北江和湘江的交汇点。计划的郴州运河已经挖掘成型,用于提船闸门的二十二台蒸汽机正紧张的安装着。也就是说,郴州运河现还无法通行,南上北下的人们,还是要这个地方转船。 码头上熙熙攘攘,有一个身材高大的洋人特别引人注目。这洋人知名挺高:同一品格物博士,郴州运河工程的组织者范流。当初朱雀军草创的时候,他就“携炮来投”,是共和军的元老之一。因此,这个荷兰人也获得了初生共和政权的高位。 但现,范流却低声下气的帮一位女性提着行李,送这位女性到船舱里。四吨的蒸汽动力内河沙船,只有两层舱房,下面一层是光秃秃的散舱,春节前返家的的人们将席子紧凑的铺地上,半躺半坐着。 二层也好不了多少,分作两个大舱,每个大舱里二十五个高低铺架子,可以住下五十人。 范流站二楼的舱门口一扫,马上选定了靠通风口的一张上,他拎起行李,腾腾腾的走上几步,把行李往铺位上一放。 “就这,露丝雅,这里通风,要这舱里闷上一天一夜呢。” “范队长,谢谢你啊。”露丝雅,也就是南洋和顺会苏师爷的女儿苏婉怡轻轻的说。声音平淡如水,“就送到这,范队长,您事忙,请回。” “我……我……”范流正想着,用什么理由和露丝雅多说两句话,这时候就听见旁边有人问:“这个铺位是我们的。” 范流回头一看,见到一男一女,男的身着锦衣卫工程队的蓝色制服,女的则是身穿纺纱女工的工装。 露丝雅奇怪的看了一样范流。意思是说,怎么连船票都搞不定。 范流的脸上挂不住了,他摸出一张纸来:“瞧瞧,瞧瞧,洞庭航运公司的白大经理签的条,特批给我一个铺位。”共和武汉巩固之后,洞庭帮就改组公司化了,专门跑从武汉到广州的水运。 那锦衣卫的男子接过纸条一看:“只是给你们一个铺位嘛,又没说是这一张,你看,我和我妹妹的票,这里,上下铺。” 范流歉意的冲露丝雅一笑,“春节,真是不好弄票。”转头对那锦衣卫说:“兄弟,打个商量嘛,你看,这位姑娘住,不是我住,我们西方有句话,女士优先。通气口的位置,你让出来好不好?” “少来。我受不了你们洋人这一套,让给这位姑娘不是不可以,我住哪呢?” “找张空铺嘛,找张空铺嘛。”范流反应挺快,四下张望,希望船舱里找到空处。他马上失望的现,每一张铺位都有人了,也就是说,露丝雅这个临时加的乘客,只能下去睡散舱。 范流为难了:“兄弟,我补钱给你,你下去睡散舱好不好。” 那个锦衣卫乐了:“亏您家说得出口唉。” 这时,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纺纱女工拉了拉他哥:“哥,让这姐姐睡散舱,多不好。” “你倒大方。”那锦衣卫眼睛一瞪,“卧铺,锦衣卫的福利啊。” 范流听着口风,马上掏出一块钱大洋出来:“兄弟,给你给你,不用找了。” “呸!”那个锦衣卫啐了一口,摸出两毛钱来,找给范流,“你当我稀罕这一块大洋么?”他开始把行李往床下塞,不再搭理范流。 范流下船不久,船就开了。 “小姑娘,你叫什么呀?”露丝雅坐下铺,问着铺位的主人。 “啊,我叫深叶,林深叶。” “你哪个纱厂?” “汉冶萍的。” “汉冶萍可大了,纱厂就有好几座。” “姐姐您是干部,知道这么多,我有时候荆州厂,有时候沙市厂,反正哪个厂要带人,我就去哪边。”干部,又是楚剑功推行的名词。 “那你是从广东调过去的技工。” “是的,我以前番禺军装厂。打下湖北,我才去的。” “喔!”露丝雅慢慢把话题引开:“你哥,是锦衣卫蓝队的?” “嗯,以前是,这次他转青队了,回广东,春节后上任。” “是吗?到哪里上任呢?” “嘉应县,嘉应县锦衣千户。“ 露丝雅不由得一扑哧一声笑起来:“还真是巧呢,我也是嘉应县人。” “姐姐你是回家探亲吗?” “嗯,也到嘉应工作。” “嘉应县衙?那和我哥是同僚了。现的女官可少见,姐姐你真是了不起。” “钧座说,巾帼无需让须眉,以后女官员会越来越多。深叶,你参加紫队了吗?” 紫队,锦衣卫下属的全国少女联盟,周妖瞳兼任指挥使,专门展青年女性。 “倒是有人来展过我,可我哥说,锦衣卫有男人就行了,女孩子少掺和。” “这是封建,你告诉他,这是封建,要破除,叫他来问我。” “你可以教训我哥,那你不是比我哥官大?”林深叶歪着头问。 露丝雅没做声。她已经知道林深叶的哥哥是谁了:林深河,任嘉应县锦衣千户,央陆军讲武堂速成培训生。共和军攻克武昌后,黄埔讲武堂迁到武汉阅马场,改称央陆军讲武堂。由于共和急需大量的骨干,所以从1844年开始,讲武堂除了正常的军官培养计划,还提供为期两个月的速成训练,毕业者可到共和军担任兵目,或者锦衣卫低级军官,也可以到政府任职。 林深河黄梅之战的时候已经是锦衣卫户,立功之后,经过速成镀金,被提拔成千户。露丝雅南下之前领受任务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位自己未曾谋面的搭档。 “那个洋人对你挺好。”林深叶也想打听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你不知道他?他可以你哥以前的大头领呢,工兵总监范流,现是郴州运河工程主管。” “我听说过,没想到能船舱里碰见,他为人挺和气,也没有官架子。” “他能有什么官架子,现又不是官了。”露丝雅没好气的说。 “他还亲自帮你拿行李呢。他有卫兵的。” “这是私人……”露丝雅话说了一半,煞住了。 林深叶掩嘴一笑:“姐姐,你和他私人是什么关系啊?我厂子里学了个词,恋爱?” “没什么关系,你别瞎猜。” “是,没什么关系。”深叶笑着。 “我和他,不投缘。”露丝雅一定要把话说清楚,不给流言任何机会。 4 露丝雅同志到嘉应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4-18 看到了弄月全身照,两感谢 露丝雅到嘉应 露丝雅转弯抹角,沿着山边,踏着路上的山影、树阴和枯黄的落叶,急急忙忙走了十来里。她的脚力有些来不及,鞋子常常踢着路上的石头。走到一座土地庙跟前,看看太阳还很高,她站住脚,取下背包,坐一株柞树下边的石头上,歇了一阵气。 等到呼吸从容了,她抬起眼睛,细细观察这座土地庙。庙顶的瓦片散落好多了,屋脊上,几棵枯黄的稗子,微风里轻轻地摆动。墙上的石灰大都剥落了,露出了焦黄的土砖。正面,小小的神龛子里,一对泥塑的菩萨,还端端正正,站那里。 他们就是土地公公和他的夫人,相传他们没有养儿女,一家子只有两公婆。土地菩萨掌管五谷米的丰歉和猪牛鸡鸭的安危,那些危害猪牛鸡鸭的野物:黄竹筒、黄豺狗、野猫子,都归他们管。农民和地主都要来求他们保佑。每到二月二,他们的华诞,以及逢年过节,人们总要用茶盘端着雄鸡、肘子、水酒和斋饭,来给他们上供,替他们烧纸。 如今,香火冷落了,神龛子里长满了枯黄的野草,但两边墙上却还留着一副毛笔书写的,字体端丽的古老的楷书对联:天子入疆先问我,诸侯所保推吾。 看完这对子,露丝雅笑了,心里想道:“共和以来,湖广三省,农村的事情,慢慢都落入了共和旗下的两家大型公司:农村联合供销社(农联供)和粮油食品及农资贸易公司(粮油贸)的控制之下,土地公公的能耐,慢慢没人信了,就不知道族长地主对宗族的控制怎么样。” 才想到这里,只见山边的路上,来了一个掮柴火的老头子。他从县衙的方向走来,好像要上街。露丝雅看见他脸上汗爬水流,出气不赢,连忙招呼他: “老人家,累翻了?快放下来,歇歇肩再走。” 这个人看看太阳还很高,就停了脚步,把柴火放路边上。他解下围巾,敞开棉袄,走了过来,坐露丝雅对面的一块石头上,用围巾揩干了脸上的汗水,看见露丝雅左手腕上,露出一个小手表,他笑笑问道: “大小姐,什么时候了?” “老人家,不要叫我大小姐。我姓苏。快两点了。”露丝雅看了看手表,回答他说。她又仔细打量他。 只见他头上已经没有了辫子,挽条酱色毛袱子,上身穿件旧青布棉袄,跟别的挑肩压膀的人一样,肩上补了两块布。腰围巾也是补疤驮补疤,看不出原来的布色了。他的脸很瘦,额头上和眼角上是大皱纹,身材矮小,背有点驼,年纪五十开外了。 和这同时,老倌子也打量露丝雅。他看见她穿一身青斜纹布制服,白地蓝花的衬衣的领子露了出来,披棉衣领子的两边。棉布制服右边的上口袋佩一支洋铅笔,用竹筒保护着笔尖。插一把牙刷。她没戴帽子,剪短了的黑浸浸的头脑门顶上挑开一条缝,两耳的上边,夹两个黑黑的夹子。两撇弯弯的、墨黑的眉毛,又细又长,眉尖差不多伸到了鬓边。脚上穿的是蓝布面子胶底鞋。从打扮上看,老倌子猜她不是一般人,带点敬意地问道: “苏姑娘你进城去吗?” “是呀,去嘉应县衙。” “去衙门?看你样子是官老爷……官家小姐。”老倌子笑着说道。 “你是哪个乡哪一个村的?” “清溪乡上村。” “贵姓?” “不敢,姓花。” “台甫是?” “佐亭。” “你这柴火是?”露丝雅的目光落路边的那捆柴火上。 “是我自己山里砍的。可不是农联供定的货。”花佐亭连忙声明。 “掮到街上去卖啵?”露丝雅又问。 “是的,想去换一点油盐。”花佐亭偷偷瞄露丝雅一眼,随即好像不好意思似的把脸转过去,望着路的那边的山上。看着他的这神情,露丝雅心里起疑了,随即询问:“你老人家时常砍柴火卖?” “哪里!”花佐亭扭转脸来,连忙摇头,“轻易不砍。” “你的山林是祖业吗?” “是族里的山林。” “这几根柴火,卖得几个钱?” “卖不起价。” “那你为什么要卖?” “唉,苏小姐不晓得,是我们上村族长的主意。听人说,山林都要归公了,被农联供和粮油贸分了。他叫我们把柴火都砍了,换现钱。哎呀,要说我们族长,以前可从来没有这么大方啊。”老倌子坦率地说。 “归公?哪一个说的?” “不晓得,反正族长这么说的。我跟他说:‘就算归公,也没亏我。以前你管着山林,准我去捡过一根枯枝吗?普山普岭,还不都是你家的的?要夹个篱笆,找根竹尾巴,都要低三下四去求情。” 露丝雅听了他的话,心里暗想:“这人有一点罗嗦,不过,听口气,倒是个好人。”想到这里,她含笑问道:“你也是种族田?” 花佐亭点一点头,但又好像怕人看不起似的:“不要看我穷,早些年数,我也起过好几回水呢。有一年,我到韶关去作田,收了一个饱世界,只差一点,就可以自己买田了,又有一回,只差一点,成了地主。” “那怎么没有做成呢?” “记得头一回,刚交红运,我的脚烂了,大崽又得个伤寒,一病不起。两场病,一场空,收的谷子用得精打光,人丢了,钱橱也罄空,家里又回复到老样子了,衣无领,裤无裆,三餐光只喝米汤。二回,搭帮一位本家借了我一笔本钱,叫我挑点零米卖,一日三,三日,总多多少少,赚得一点。婆婆一年喂起两栏猪,也落得几个。几年过去,聚少成多,滴水成河,手里又有几块花边了,不料我婆婆一连病了三个月,花边都长了翅膀,栏里的猪也走人家了。我们小农小户,只要有点小病,就什么都赔进去。就算没病,我们花家族长娶儿媳妇,给个脸面钱,都当了猪栏的槽。” “糊涂你还这里呀?”路上一个挑柴火的高个子农民,一边换肩,一边这样问。花佐亭扭过脸去说: “来,高子,歇一肩再走。” “不了,天色不早了。” 高个子农民挑着柴火一直往县城的方向走去了。 “他也是你们村来的?”露丝雅问。 “是的。”花佐亭答应。 “他叫什么?” “他呀,大名鼎鼎,到了县衙,你会晓得的。” “钱用完,人好了?”露丝雅把先前的话题又扯转来。 “退财折星数,搭帮菩萨,人倒是好了。我给我婆婆送了个恭喜说:‘这下子,你好了,我也好了。’我婆婆问:‘你又没病,有什么好的?’我说:‘夜里睡觉,省得关门,还不好吗?’我婆婆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说:‘你这明白人,这都不明白?这叫夜不关门穷壮胆。’她叹一口气说:‘唉,背时的鬼。’她自己生病,把钱用光了,还骂我背时,一定要替我算个八字。” “你算了命吗?”露丝雅笑着问他。 “舍不得那闲钱。我劳力不强,如今是人力世界,归根结底,还是靠做。” “做有什么不好呢?” “做是应该的,只是年纪上来了,到底差劲了,早些年数,莫说这一捆柴火,哼!” “你老人家今年高寿了?” “痴长五十二,命不好,两个崽子生的晚,还有一个赔钱货。”花佐亭说到这里,看见露丝雅的一双黑浸浸的眼睛对他一鼓,晓得不妙,自己失了言,犯了这个女官员的忌讳了,连忙装作不介意,说了下去:“老大二十五了,整天不安心作田,要学他的伙伴到城里去。老二也是这个心,要去当兵,兄弟两个,看见人家有贵人命,心就野了。家里连个出力的都没有。” “什么贵人命?” “林家村的林深河,本来比我还破落,每年都到我们这边来烧炭,烧炭你知道的,要不是苦得没办法,哪个愿意烧炭。林深河伤了肺,没想到遇到贵人,据说外面当了官了。” “林深河乡下名声不好么?” “哪里,后生,老实肯干,好得很。他是个角色。只是,苏小姐,不要怪我劈直话,从古以来,都是人强命不过,黑脚杆子总归是黑脚杆子,一挑子水,上不得天啊。我两个崽子,都想和林深河一样去当锦衣卫,吃兵饭,说不得,说不得。”讲到这里,花佐亭抬眼看一看太阳,对露丝雅说:“天色不早了。我到街上,还要打转身,少陪你了。你以后到了村里,有空请上我家里来谈讲。只要不嫌弃,住我家里也好,真的,我不讲客套,只是房屋差一点。我还有个姑娘,可以和你作伴。” 5 县令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4-19 露丝雅赶到县衙,天色还不晚,家家的屋顶上已飘起了灰白色的炊烟。冬闲时节,农家只吃两餐饭,夜饭都很早。 嘉应县城不大,站城墙上就可以看见城外的清溪乡。这个丘陵乡,四围净是连绵不断的、黑洞洞的树山,间是一坦平阳,田里的泥土黑,十分肥沃。一条沿岸长满刺蓬和杂树的小涧,弯弯曲曲地流过。涧上有几座石头砌的坝,分段地把溪水拦住,汇成几个小小的水库。一个水库的边头,有所小小的稻草盖的茅屋子,那是利用水力作为动力的碾子屋。 虽说是冬天,普山普岭,还是满眼的青翠。一连开一两个月的白洁的野花,点缀青松翠柏间闪烁。林里和山边,到处散着落花、青草、朽叶和泥土的混合的、潮润的气味。露丝雅生南洋,没见过大陆上的乡村。她一看见乡里的草垛、炊烟、池塘,或是茶子花,都会感到奇和快活。她兴致勃勃地慢慢地走来。一路欣赏四围的景色,听着的各种各样的鸟啼,间或,也有啄木鸟,间或,也有啄木鸟,用它的硬嘴巴敲得空树干子梆梆地出悠徐的,间隔均匀的声响。 进了城。街面上人也不多。到了县衙门口,没见到站岗的卫兵,她从衣兜子里掏出她的那块蓝布手帕子,揩了一揩额上和脸上的细小的汗珠。 露丝雅上前去,轻轻推开县衙的大门,里面也没有人。露丝雅走过天井,才上阶矶,就看见一位等身材的青年男子满脸含笑地从房间里出来,赶上几步,热烈地拉着露丝雅的手,随即帮她取下身上的行李,笑着说道:“好几起人告诉我,说来了一个外乡的女子,穿得一身青,我想定是你。走累了?快进房里坐。” 露丝雅见到这人,也很惊喜:“吴如孝?你不是广州做通判么?怎么来了这里。”她和吴如孝都是黄埔讲武堂第三期的,以前远远的见过。 “进来说。” 他们进了厅堂右面着木板的东厢房,吴如孝陪着客人穿过厢房。进了后房。那是他的住室兼办公室。他把门半掩,请露丝雅桌旁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坐床铺上。露丝雅看他头上戴一顶浅灰绒帽子,上身穿件半不旧的青布棉袄。他的眉毛细长而齐整,一双眼睛总是含着笑。这个人,不用介绍,他们早就认得的。 露丝雅是黄埔少有的女学员,吴如孝自然是知道她的。而吴如孝是黄埔第三期第一批守阙锐士之一,毕业后又参加了共和的第一次正儒科举,因此被人称作“双进士”。露丝雅虽然没和吴如孝正面打过交道,却也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南下工作之前,露丝雅也把广州和东江两州的主要官员摸了一遍底,吴如孝被她列为重要的助力之一。只是没想到吴如孝会嘉应县衙。她就把疑问提了出来。 “喔,嘉嘉应县丞被枪毙了,县令和主薄又缺人,就只好我来代理县令。” 嘉应县原来三位主官,县令是清廷的忠臣,跟着林则徐北返。主薄倒是很有上进心,被选调到刚刚武汉成立的吏部弘馆学习。这嘉应县一直是县丞管着。自从“剪辫放脚”运动展开以来,这位县丞是般推诿,后来又查出他和潮州行商从事走私活动,于是就被判处死刑。 “现这里就是我一肩挑,你来了,总算有个人帮忙。” 露丝雅笑了:“我可帮不了什么忙,我是来解放妇女的。可要给你捣乱了。”露丝雅知道,吴如孝是一位不急不缓、气性和平的人物。和他开开玩笑,无伤大雅。 露丝雅又打听到,吴如孝是行商出身,对西洋有些了解,会算账和记账,还懂型的复式记账。当他要转考正儒科举的时候,黄埔的炮兵教官怀特拉比斯连叫可惜。 露丝雅想起这些传闻,又好奇地偷眼看看他。只见他两眉之间相隔宽阔,脸颊略圆,眼睛总是含着笑。“这样的人是不容易生气的。但真生起气来,那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事,惊天动地。”露丝雅心里暗想。 吴如孝从衣兜里摸出一根白铜斗,蓝玉嘴的短烟袋,又从袋里掏出一片烟叶子,一匣火柴。他把烟叶放桌子上揉碎,从从容容,装烟斗里,点起火柴。他一边抽烟,一边说道:“女人是不抽烟的,我晓得。你过广州了吗?老高有什么交代?”他说的老高,是广州刺史高不胖。 “我没碰到高刺史,再说你现东江辖下,也不归广州管。” 露丝雅从怀里拿出工作介绍信,递给县令。吴如孝接手里,略微看一眼,站起身来,口衔烟斗,打开长桌屉上的小锁,把信收起,又锁好抽屉,回身坐床沿上,露丝雅就算正式报到了。 县令露出欢迎的笑脸,说道:“你来得正好。我正担心这里人手单薄,合作基础又不好,我们会落后。你来得正好。”他抽一口烟,重复一句。“东江码头那边过来,累翻了?我去搞点饭你吃。” 露丝雅说:“不,我们还是先谈一谈工作,我肚子不饿。” 露丝雅说着,就从袋里拿出一本封面印着“为人民服务”五个金字的小本子,抽下铅笔,说道:“请你摆摆这里的情况。” “先讲‘乡以下,公司化,合营入股’的推行情况,如何?” “好嘞。”露丝雅伏书桌上的玻璃板上,提笔要写,还没写时,看见玻璃板下面,压着一张两掌见宽的铅笔速写,题了“第一期科举同学留影”个小字。坐间的自然是楚剑功,楚剑功的左边是青儒会理事长洪仁玕,吴如孝站后面一排,穿着军装,不过没有军衔。 吴如孝吸完一袋烟,桌子脚上磕去烟袋的烟灰,把它收棉衣口袋里,从容地说: “广东的情况和湖南湖北不大一样。这里气候温暖,不用太赶,都可以种双季,所以,按钧座所定的标准,阶级矛盾不太激烈。这里的农田,大多数是名义上采用‘族田’,实际上族长和家长作为地主,放田收租。所以,广东采取像湖南那样激烈的形式,我是不赞成的。我跟老高也说过,我不赞成。” “你的意见呢。” “他们既然叫做族田,我们就顺水推舟,承认他们全族共有,然后通过乡、村的锦衣卫保甲,来限制族长的权力,反正,粮油贸和农联供两大公司,直接针对单一的农户进行供应和收购,水利、耕牛的分配也这样做,这样宗族就自然瓦解了。当然,对于豪绅,也要杀掉几个立威,具体的情况,我们还可以再看。” “你熟悉情况,就按你说的办。”露丝雅转到自己关心的问题:“嘉应县紫队的建设怎么样?” “锦衣卫?我们是落后啦。那位被枪毙的县丞,对上面的工作,总是阴奉阳违。锦衣卫一直没有展起来,紫队自然也没有。” 露丝雅有些泄气:“整个嘉应县,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想到那么多的村,那么多的宗族,怎么忙得过来。再想想其他的县……” “苏婉怡同志,”吴如孝突然认真的说:“每个县,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但每个县,都有你我这样的人,摧毁宗族,整理土地,建立组织。只要我们每个人都完成自己手上的工作,整个共和农村的局面,就会改观了。愚公移山,势所必成。” 6 千户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4-19 林深河是快晚饭的时候,到县衙报到的。露丝雅笑着站起身来,亲热地跟他拉手,用她的全神贯注的闪闪有光的眼睛,又一次地细细打量这位青年的仪表。 他身材粗壮,脸颊略长,浓眉大眼,鼻子高而直,轮廓显得很明朗。这一位来的生疏的上级的跟前,他露出了一种跟他的粗鲁的举止不相调和的不很自然的神态,他想退出去,但又不好意思马上走。来之前,他先回了趟林家村,自然也听妹妹说起露丝雅的身份。林深河扭捏了一下,想到县令和露丝雅正谈事情,便说:“你们聊,我过阵再来。”说完,转身要走。 露丝雅看了看手表,还只有五点。她晓得,县衙的小吏们,要吃过饭了,才会到县衙里来开会,还有四个小时呢。露丝雅还是随便地亲热地笑着,要他坐下,自己也坐下来默了默神,就跟吴如孝说道: “吴县令,这样好啵?我先跟林千户讲几句话,我们再谈。” “要得。”吴如孝好打商量,马上同意,“我正要去叫人把通知下。” 吴如孝起身出去了,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细细长谈。林深河起初还有点不好意思。感到生疏。 “你不认得工程兵的头儿范流?你以前不是蓝队的么?” “我自然是认得他,他可不认得我这小兵。我也就不叫破。” “为什么?” “叫破了,你说我是让铺位好,还是不让。让了,显得他以势压人,我拍马屁,不让,显得我没礼貌。” “把铺位让给我,你还不甘心?” “你不一样,妹子你是女人,范队长不旁边,我也会让的。”慢慢地林深河也就放肆了,喉咙也跟着粗了。 他们两个人坐渐渐变成灰黯的亮窗子跟前,谈起了锦衣卫的工作的各个方面。露丝雅还是跟平常一样,伏案前,用铅笔自己的小红本子上,扼要地记下她所听到的东西。 她问:“锦衣卫现有展对象了吗?” 林深河说:“有两兄弟,花月影,花黑影,都是好小伙子,识字。花月影还去澳门帮过短工,也算见过世面。” 露丝雅想起她路上遇到的花佐亭来:“这两兄弟是清溪乡上村的?” “苏妹子,你见过他们?” “没有,清溪乡有几大姓?土籍还是客家的?” “林、花、王、陈,这是土籍,赵、韦、白,这是客家,其他的小姓还有一些。” “土客矛盾严重吗?” “十几年前,那时候我还小,我们林家和韦家打了一架,我爹就是被打伤了,落下了老伤,很早就去世了。其他的,不了解。” “紫队呢?少女联盟有没有展对象?” “苏妹子,这个我有意见。”林深河说,“锦衣卫有男人就行了……” “闭嘴。你不许有意见,这是命令。” “是!”林深河想了想,不情愿的说,“有一个展对象,叫做花云红。是月影的妹妹。” “她怎么样?” “她样样都好,愿意劳动,还能做点事,起点作用,品格也没有什么,只是太调皮,太爱笑了。而且……” 听到这里,露丝雅冷冷笑道: “你们真是有趣。女孩子爱笑爱笑,也都成了罪过了。调皮又有什么坏处呢?要像一尊檀木雕的菩萨一样的,死呆八板,才算好的吗?展对象还有一些什么人?” 林深河随即谈到了:“我刚回来,还没有摸底,临时想了想,另外还有几个年轻的男女,可是他们都有特殊的情况,不好培养,一个考过清廷的秀才,一个就要出嫁了,还有一个正打夜摆子,打得只剩几根皮包骨。” 露丝雅没有听完,笑起来说:“调皮的,爱笑的,读过书的,要出嫁的,打摆子的,都不好培养,照你这样说,只有呆板的,爱哭的,不爱学习的,留家里养老女的,一生一世不打摆子的,才能培养了?快把刚才讲的这几个青年,都给我列入展对象名单里,春节以前我要见面谈话。” “花云红也列进去吗?”林深河犹犹疑疑地问。 “她有什么特别呢?”露丝雅十分诧异。“你要是说不出叫我信服的理由,就给我把花云红也放进名单里去,并且要抓紧对她的培养。” 林深河勉勉强强点一点头。 露丝雅又说:“你妹妹也不错,你为什么不跟我提呢?” 林深河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春节以后,她不要回荆州上班了,让她过来帮我。” “啊?她……她……”林深河集生智,“她不太识字,再说,突然就不去纱厂,影响不好。” 林深河才说到这里,露丝雅冷笑:“她不识字我会教,纱厂那边,我会给汉冶萍写信说明的。”林深河无话可说,正好看见吴如孝来了,就起身告辞,走了出去。他的粗重的脚步,踏得厢房里的地板轧拉地响。 冬天日子短,不到七点钟,房里墨黑了。吴如孝点起桌上一盏四方玻璃小提灯。他这盏灯,向来是一就两用的。赶夜路时,他提着照路。屋里,他把它放一块青砖上,照着开会、谈话或是看件。现,他和露丝雅就昏黄的灯影里,一直谈到八点多。 “你饿了?”吴如孝记起露丝雅还没吃夜饭,说道,“我回来的时候看见有卖芝麻饼的。不知道你吃不吃辣。” “好好,湖北那地方,什么口味我都习惯了。”露丝雅接过芝麻饼,咬了起来。吃了一张饼,肚子里不慌了,露丝雅才喝了口水,问:“你晓得花月影,花黑影,花云红,这几兄妹怎么样?” “我也是刚调到嘉应县来,其他人我还不知道呢,可这三兄妹,我也听说了,都不错。就是他们老爹……” “他们老爹怎么了?” “他们老爹花佐亭人老实,可就是个糊涂。连儿女也不怕他。他心是好的,房子也不错,以后你下乡住到那里,倒很合适。他老婆能干,也很贤惠。但是啊,他那个糊涂性子,守不住秘密。本来他是给县衙送柴火的,人家问他,我这县衙的一举一动,都被他泄了出去。我都不敢要他送柴火了。” “喔,原来是花佐亭。我来的路上,还碰见过他。砍了柴火到县城里来卖。对了,我听他说,两大公司要封了山林?是真的么,我没得到通知啊。” “谣言,有人造谣。自从共和起事以来,每一项政策,都有人对着干,造谣。你下面工作多了,也就习惯了。” “除了谣言,还有什么破坏活动?” “杀耕牛。今年死了好几条。我们这里牛力本来就少,死一条都是大事。” “如何死的?”露丝雅吃惊地追问。 “有病死的,有老死的,也有故意推到山坡底下摔死的。” “有人故意搞死耕牛吗?为什么?” “抓到的说想吃牛肉,牛皮又值钱。我看不是这样简单。多半是因为公司对口农户,牛力按村加成,有人捣乱。” “唉,早点搞出拖拉机来,就没这些麻烦。”露丝雅感叹。 “拖拉机?是什么,我知道蒸汽机。” “会跑的蒸汽机,可以用来犁地。不过现还是太重了,没法田里跑。” 送走了林深河,天色已晚,露丝雅到后厢房里收拾了自己的房间,回来看见东厢房和别的几间房屋的亮窗子里,都映出了灯光。会议室就是东厢房,吴如孝的住房的外屋。这是这个衙门里的一间熨帖的房间,面着地板,两扇闭了纸的格子窗户朝南打开,一张双幅门通到享堂。屋里,右白粉墙壁上有两个斗大的楷书大字,一个是“廉”,一个是“节”。房间当摆着两张并起来的方桌子。桌上放着两盏玻璃油灯,一口白漆小座钟,白漆掉了的地方露出了生锈的铁皮。桌子的周围,墙壁的近旁,横七竖八,放着好多椅子、高凳和长凳。打牌的、看书的,都围灯下。昏黄的灯光映出的一些巨大的人影,白粉墙上不停地晃动。 7 战斧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4-20 1月15日战斧 上海,公共租界,自从1841年《江宁辛丑条约》签订以来,北到虹口,南到苏州河,列强工部局管理下,上海小县城的东部黄浦江畔逐渐繁荣起来。 租界北部虹口,有一间不显眼的会馆,会馆门口,有粗大的木桩一柱,木桩的顶部,深深的砍进去一把斧头,这就是共和的左将军,蔡李佛的大师兄张兴培创立的斧头帮所了。 这天,一名年轻人,脚穿薄底快靴,风尘仆仆,走进这会馆里。会馆大院之,有十来个帮众正习武,看到有人进来,都住了手。 “请问刘三爷不?”来人问道。 不一会儿,斧头帮的三当家刘岗的声音传了出来:“是哪位贵客远来呀。”随着声音,刘岗从照壁后转了出来。 “三爷,下是从荆州来,有一套斧头的心法,要说给几位当家听。” “嘿,真是关公门前耍大刀。”有帮众不明就里,嘲笑着。 刘岗却郑重的问:“喔,先生请说。” 来客运了运气,朗声说道:“一斧头砍断一颗樱桃树,并不太难,只要力大斧快便可。难就难,樱桃树断了,树上的樱桃却不掉下来。非要力道精纯,收如心才行。” “好,有见地。”刘岗击节称赞,“请入后堂说话。” 来客跟着刘岗来到后堂,便取出半枚铜钱,刘岗也取来半枚铜钱,两下相对,正好合成一枚。 刘岗这才命人上茶,两下坐定,刘岗问:“钧座有什么吩咐。” 来客取出一摞纸来:“这里有两篇章,一篇是钧座写的,一篇是李平章写的。这一张是钧座所说的‘油印’之法,钧座命你,将这两篇章油印一千份,以每份五钱卖出去。” “每份五,只怕要折本啊。”刘岗本是小商人,总是习惯性的计较下盈亏。 “钧座指示,一定要租界广为散,而且,要保证各个公使馆都能看到。收取五钱,是为了让散的人不会偷懒,将报纸随手扔掉?” “报纸?”刘岗租界也呆了十几个月了,洋人常常有《澳门月报》、《上海滩礼拜记事传》等几种报纸街上卖,所以刘岗对报纸并不陌生。 “对,这份报纸要长久的办下去。共和与上海缺乏互通消息的渠道,这份报纸就是起这个作用。钧座说,若是你们有心,也可以登些广告,补充收益。” 就这样,斧头帮的官方报纸,也是国境内第一份华报纸《战斧》,就这样产生了。 第一期《战斧》除了大力丸广告之外,只有两篇章,楚剑功的《论殖民主义》,李颖修的《自由贸易的旗帜》。 楚剑功章,主要揭露了《善后借款章程》的殖民主义本质,分析了它的后果和危害。然而,楚剑功却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行。共和的开创时期,有杰肯斯凯等外国人鼎力支持,现这些人仍旧共和身居高位,不用说还有数名欧洲血统的技工和他们的家属归化入籍加入共和。向西方学习也是目前的主基调之一。不能让人们认为共和里通外国,要避免盲目的排外。 所以,楚剑功使用了“殖民主义者”和“国际主义战士”、“国际友人”三种称呼。国际主义战士是指为共和工作的人,国际友人大致上是指不讲立场,专心做生意的外国人,而殖民主义者,就是指签订《善后借款章程》的欧洲五国官方。 “《善后借款章程》是一项掠夺性条约吗?n,n,n,殖民主义的大人先生们坚决的否认了。‘善后’而已,就像办一场葬礼。你们说对了,这就是一场葬礼,为全国的经济主权举办的一场葬礼。” “英国的官员廉洁而有效率,法国的银行家精明而实际,普鲁士军官团骁勇善战。让他们来代理清国的海关,财政和军事,一切多么的顺理成章。我们且不说这些溢美之词是否切合实际,我们不久就会看到,英国人管理下的海关会对英国商品敞开大门,英国以及其他欧洲产品将彻底冲垮华北的地主-自耕农-手工业者的传统生活;法国高利贷者会敲骨吸髓,卷走清廷的每一个铜板。然后,欠下巨额外债的清廷将割让每一座矿山,每一条运河,甚至每一条铁路。” “我们感谢你们,殖民主义者,你们轻而易举的,就将消灭革命的大敌人:传统的自然经济。破产的农民和手工业者,将自觉形成革命的洪流,将殖民主义,以及引狼入室的封建主义,还有殖民者的买办代理人,统统抛下万丈深渊。而人民,将坐收革命甜美的果实。” …… 李颖修的章则非常的温和,他没有使用“殖民主义”这一贬义的名称,而是使用了“平等贸易伙伴”这样一种模糊不清的称呼。《自由贸易的旗帜》呼吁西方国家,回到《洋泾浜左岸体系》的框架内来,进行公平合理的贸易。 …… 出乎刘岗的意料,一千份《战斧》很快就卖完了,因为人人都想见识见识第一份华报纸是什么样子。他又自作主张加印了一千份,同样一天之内就销售告罄。 英国公使馆,公使格莱斯顿,行政主管汉弗莱,公使责任秘书伯纳德,已经看完了《战斧》的英译稿。 “伯纳,你有什么想法?”上位者总是先看看自己手下怎么想。 “公使先生,这篇章言辞优美,我们请了个好翻译。如果我再把它翻译成拉丁,就像祷词了。” “伯纳,要抓住重点。”格莱斯顿批评道:“两篇章,口气大不一样,我认为,匪共的内部,出现了裂痕。我们是否可以创造一个环境,扩大这种裂痕,从而让匪共按我们的方向展。” “公使阁下,您是说,让匪共向清廷投降。” “伯纳,”汉弗莱先生语重心长的责备道:“大不列颠外交的秘诀,就于四分五裂。三年欧洲霸权,就源自一个四分五裂的欧洲,我们联荷兰制西班牙,联法国制荷兰,联欧洲而制法国,就于此。东方我们也要这么干,保持清国的分裂和势力均衡,大不列颠就稳坐操盘手的位置而获得利益。” “就这么干,还有个问题,根据列强一致原则,我们可以要求其他欧洲国家配合我们。” “说道列强一致,我就想起,工部局的流动董事席位,应该改选了,我已经腻味了法国人,唠唠叨叨,没有一点战败国的觉悟,我决定把他赶出去,换成普鲁士人。” “那还要等一等,阁下。”汉弗莱先生提醒,“普鲁士并非洋泾浜左岸体系的签字国,现任驻上海公使还是代办级,我们必须等待正式的普鲁士公使到达上海,再召开工部局会议,不要让法国人有机可乘。” “来的普鲁士公使靠得住吗?我们要让高卢公鸡和条顿母鸡们互相斗殴,而不要站到前台。”格莱斯顿这里使用了一个双关语,把汉斯故意读成了hn,即英语的母鸡。 “据我的了解,来的普鲁士公使是一个喜欢决斗的小伙子,很有侵略性。” “他什么时候会到?” “他和普鲁士军事顾问团一同过来,走快的路线,二月下旬一定会到。” 8 年夜饭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4-21 1月21日鸡鸭鱼肉,土财主家过年,也没有太多讲究。 林深河这个晚辈,被族叔拉到身边坐下:“到了叔这里,就不要客气,放开了吃,来,大鸡腿。” 林家的管家穆好古旁边凑趣:“大少爷是广州武昌见过大世面的人,鸡鸭鱼肉是不稀罕啰,可这汤,是广东独有的啊,煲了三天三夜呢。” 大少爷?林深河心里暗暗冷笑,自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同族的人这么叫自己。 酒过三旬,小孩子们都去外面放炮,年长的开始打牌,族叔带着林深河和穆好古,到自己的书房。 “贤侄啊,叔算是没看错,我们林家村就是你有出息。” “叔啊,你叫我来,不是为了夸我。” “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呢?你是我侄,叔叫你过来团个年不应该啊?”族叔抱怨了一番,慢慢把话题引开:“深河啊,这族里的家业,可都是你们年轻一辈的啦,你弟他们不懂事,你要帮他们看着啊。” “以后公司通农户,各家各户单算了,叔您就别担心,您七个儿子呢,分出去单干,加上您有八户,您吃不了亏。” “可是不许雇工,不许放田收租,谁下田,就算谁的地,这不是作反么。老穆,他爹世的时候还帮本家爷爷下田看着呢,难道算他家的田。他是外乡人呢,老穆,你说呢?” “对呀,我还是客家人,难道算我的田?”穆好古附和着说。 “算、怎么不算。”林深河眼睛一瞪,“你老穆家来我们林家村五代了,说实话,要不是你做狗腿子,我林深河还真没把你当外人。” “这孩子,就是嘴上不饶人。”族叔打马虎眼。 冷场了一会儿,族叔又说:“分户单干,我七个儿子,都不会作田,完不成合同,就要罚款,三罚两罚,我这家业可就没了。”他想想这样说不合适,改口说:“这可是我们全族的家业。” “那族叔您就认了呗。不是还有另外的出路吗?” “什么出路?”族叔问。 “乡以下公司化,咱们清溪乡就要成立农业公司了,族叔你可以拿田入股,公司分十年赎买,还给分红。可是叮叮响的现大洋啊。” “十年之后呢?十年之后怎么办?你叔七个儿子啊,就靠赎买这几块大洋?喔,有时候还给纸钞。” 谈不拢,怎么说都谈不拢。族叔的意思是往西,深河偏往东边说。外面小孩放炮,让族叔心惊肉跳,不胜其烦。 上村的花佐亭家也守岁,自然说到清溪乡办公司的事情。 “老豆,你怕什么?以前交租子是交,现按合同收粮食也是收,我们还能拿到好种子,你看,棉花,没有农联供,你知道怎么种么?” “哎呀,想着东家几代人的恩情,有点过意不去啊。” “恩情?那年姆妈病了。”花月影狠狠的说,“他有没有少收一个铜板?一说他还是我爷叔,他可念着一点骨肉情?” “老东家都过世这么久了,十年前的事情,老大你怎么还记着呢。现的东家心里清楚捏,总夸我田把式好。” “现这个,算你堂弟,他心里当然清楚,不然怎么当你糊涂捏。”花月影又提起一件事,“讲作田,你算得一角,田里功夫,样样都来得。五年前,你他家里家里当作头司务。他看见你门门里手,心里欢喜,一口一个老哥哥,那个亲热。有天你正要用牛,少个牛攀颈,去问东家要。那个狗婆养的冷笑一声说:‘这倒时兴了,你问我要,我问哪个去要呀?’当天就打你走了。你这家伙称一世英雄,叫人拿个牛攀颈卡得挪都挪不得。你用自家的牛,耕他家的地,连个牛攀颈卡得不能动。” “哎呦哎呦,你们又不做田,都是我作田,我自己做得受得,要你们来鼓噪?”花佐亭被自己儿子挤兑得了肝火。 “哎呀,你们少说两句,过年呢。”花家堂客一旁劝着。 花黑影说:“也不用争,反正公司那么大来头,族长也扛不住,也不是老豆你拦得住的,我们只管跟公司签合同就是。” “东家要是让家丁把地都圈起来,不让我们去种呢?”花佐亭还是担心。 月影和黑影两兄弟相视一笑。讲人多,自然是无地的农民多。只是以往没有组织,对上族长是单对单。现,有锦衣卫了。 就算族长拿出家法来也不怕,天地君亲师,君亲前,共和自然族长前面了。 但这些道理,和糊涂老爹是说不通的。反正,真干起来,就什么都清楚了。 露丝雅回到自己嘉应乡下的老家,其实她南洋出生,老家没什么亲人,但既然回到了嘉应,回来看看也是应该的。没想到,居然还碰到一个认识的——兰芳会以前的领叶腾辉。三年前楚剑功婆罗洲整合兰芳会与和顺会,叶腾辉想图安逸,辞去了兰芳会总舵主的位子,回了老家。 虽然露丝雅是和顺会的,婆罗洲她老爹没少跟兰芳会冲突,但回了老家,居然觉得叶伯伯亲近,便留叶腾辉处过年。 据叶腾辉说,和顺会和兰芳会得到了共和送去的步枪,去年秋天和万那苏丹打了一仗,拿下了万那金矿。荷兰人和英吉利人都出面干涉了,现各方面都不知道怎么动作,还僵持着。 “钧座呢,钧座什么指示?” “唉,不知道。”叶腾辉叹了口气,“我也是听淘金回来的人说的,婆罗洲那地方,点财就赶快走,不是久居之地。” 露丝雅默然。现共和北有清廷,东有太平天国,内部又专心土改,还被英法等五国实行贸易禁运,实难以顾及到婆罗洲。 “反正你我已经离开那风险之地了,”叶腾辉口上这么说,却掩不去萧之意。 露丝雅还是想安慰安慰这位老人:“英吉利、荷兰人,也没什么了不起。叶伯伯,您知道,我们有了一种军舰,比英吉利人的风帆舰队还要厉害,江湖级防护巡洋舰。” 9龙虎霆电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4-23 2月5日 “伯琛办事真是得力,少荃,他为你选的兵船,端是威风凛凛。”说这话的,是上海道台胡林翼,与他并肩而立的,是两淮都盐转运使李鸿章。两人正上海黄埔江口,观看着慢慢驶来的四艘军舰。 自从去年,太平天国过安庆而下江宁,曾国藩和李鸿章都得出一个结论,剿灭匪,扼守长江。而要控制长江,非得练水师不可。 曾国藩带着他的忠义救国联军,江西卧薪尝胆,而李鸿章管着两淮盐税,手上有钱,便上海购置了洋炮局,令幕僚丁日昌学造军火的同时,也写信给驻欧洲四国公使郭嵩焘,令他代为购买洋人兵船。 还是1842年,李鸿章和郭嵩焘跟随楚剑功出使西洋的时候,他们三人都参观了英格兰的“大胆级(daut)”蒸汽风帆混合动力军舰(见1839《使西纪行》相关章节),英**舰的火力和机动,给李鸿章留下了深刻印象。而这一次给郭嵩焘的信,点明要购买“大胆级”。 但楚剑功现已经变成了“匪共楚逆”,跟随他出访的事情自然不便提起,于是这次购买的四艘“大胆级”,李鸿章向朝廷汇报的时候,就变成了郭嵩焘的个人选择。 “只是国之重器,不可假人,英夷如何肯将这等利器卖给我等。” “好叫润帅得知,”李鸿章现官位比胡林翼高,但仍旧是晚辈,所以口气仍旧谦逊,“这‘大胆级’英夷看来,颇有许多不如意处,便要造四艘式蒸汽舰,连风帆都不要用,不管顺风逆风,都飞驰如电。这四艘带着风帆的兵船,对英夷而言,就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彼国又有国会管制军费,这四艘大胆级占着预算,好不烦恼,正好伯琛提出买船,英夷便顺水推舟,转给我大清。” “这西洋利器,我大清有人操驶吗?” “伯琛想得深远,这开船来的水手,伯琛已经和他们全都签了合同,为我税警团效力三年,三年之内,我们再挑选精细的子弟,跟船学习,想来驾船不成问题。” “好是好,”胡林翼又想到一件事情,“我海疆内河,岂不都操于英夷之。” “润帅过滤了,”李鸿章笑道,“我和伯琛早想到这一节,这雇佣的水手,不是英夷,也不是法兰西,而是红毛番。据伯琛所言,这红毛番两年前,曾与英夷争霸海上,三场大战,举国疲敝,可谓与英夷有世之仇。” 两人正说话间,第一艘“大胆级”战舰已经停到了进港处。这是的上海港,还不习惯停军舰,胡林翼早安排了租借洋行的引水员,去引导停泊。 “霍师傅,米教头。”李鸿章大叫起来。这时候,就见两个洋人从歇息的地方跑过来,一个头梳得一丝不苟,穿着英军的红大衣,另一个头凌乱,没睡醒的样子。正是李鸿章从英伦带回来的军事顾问鲍比霍顿和博拉米卢。 直隶的神机军得到了普鲁士军事顾问团之后,就把霍顿和米卢抛一边。李鸿章就借机将这两人要到了税警团。 “霍师傅,这接军舰的礼节,由您来指挥。” 霍顿严肃的点点头,一挥手,“把乐队拉出来。”他现已经能讲一点了。 就见李鸿章的马牟,领着一个戏班,码头上摆好架势,依依呀呀的吹打起来。 “这是我们淮上的徽班,让洋人见识见识。”李鸿章洋洋得意。 “这四艘兵船叫什么名号?”胡林翼又问。 “还未决定,不如润帅想个名字?” “呵呵呵,既然跑起来风驰电掣,不如叫做飞霆、策电。” “好名字,这船上的炮火威猛如龙虎,另两艘就叫龙骧、虎啸。” “好好好,龙虎霆电,真是舰如其名。”两人抚掌大笑。 正当一切准备妥当,四艘战舰业已靠港,舰上的水师已经开始列队准备下船的时候,跑来了一辆马车,马车上插着英吉利的国旗。 “糟糕,把这茬忘了。”李鸿章暗自叫苦。 马车驶到近前,英吉利驻上海公使馆一等秘书伯纳德从马车跳了出来:“满大人们,我奉英国公使格莱斯顿先生的命令通知贵国,没有英国公使馆和上海工部局的许可,任何外国的水兵,不得踏上码头一步,否则,就是清国自行撕毁《南京辛丑条约》排除’外**舰驻泊权”的款项。”翻译把这段话用又喊了一遍。 “快,让他们停住,千万不能下船。”李鸿章毕竟跟着楚剑功出使过,知道楚剑功南京谈判费了好大的劲,甚至连澳门驻军权都搭进去,才得以拒绝了军舰驻泊权。可不能自己手上出纰漏。 他又转身向胡林翼说:“润帅,请您到船上去,安抚远道而来的红毛番水手,我去英国公使馆,和他们斡旋。” “少荃,辛苦你了。”胡林翼很配合。 上了伯纳德的马车,伯纳德说:“阁下,公使先生称赞您是清国知晓西洋的人,果然没有说错。他的确邀请您去谈谈。” 格莱斯顿的意思很明确:上海的任何舰队,决不能把英国人排除外。 李鸿章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无论如何绕不过去。于是他趁机提出一个交换条件:英国人帮助扩建上海洋炮局。 “既然不列颠出钱,自然就要入股,还要派出监督。” 格莱斯顿早已计算精密,上海如同他自己的赌场,李鸿章也好,荷兰水手也罢,不过是这场的赌客,无论如何,都要被他这东家抽头。 后,双方终于达成了协议。 英国向上海洋炮局注资五万英镑(二十五万银元),并委任英国公使馆一等秘书李泰国作为财务监督。 英国任命海军少校阿斯本为虎啸号的管带,并作为整个舰队的副总统领(副司令)。 这支舰队的名目,不叫清国水师,而是称作“上海联合舰队”。由李鸿章管理,但工部局可以直接抽调舰只,“维护贸易秩序”。 三天后,郭嵩焘雇佣的荷兰水手终于得以下船。李鸿章上海道台府设宴,为荷兰舰长们接风,并向他们介绍说,会有一名英国人少校来做顾问。 “我们荷兰人纵横七海,根本不需要英国人来做顾问。”荷兰水手的头目阿里汉,并没有明白阿斯本是英国人硬塞进来的,还以为李鸿章信不过他们。 “啊,阿里汉舰长,您会讲?”李鸿章有意打岔。 “我会八国语言呢。”话题转换了,尴尬得以暂时掩盖过去。 李鸿章他们吃饭的时候,格莱斯顿已经准备好了一份件,命人迅速送往印,敦请驻印海军司令巴加少将,将那位因为无所事事而精力过剩的海军少校阿斯本,马上送到上海来,并让阿斯本亲自签署如下件:《阿斯本为清廷效力志愿书》 一阿思本同意管带欧华上海联合舰队,为期四年,井言明有权排除其他欧洲人充任之总管带。 二阿思本充任管带时对于欧洲制造之舰只,以及由欧洲人充当船上官兵之国船只,不仅仅为国皇帝所雇用,亦受英国公使馆的命令,应有完全指挥之权。 三二等外交秘书李泰国将负责舰队的军械供应和财政,并向舰队转达英国公使馆的命令。 四阿思本对由其它途径传达之任何谕旨可置而不理。 五当李泰国转达的命令与国官员的命令相冲突时,以英国公使馆命令为准。 阿思本将任命本舰“虎啸”号上一切官兵,并力干预其他舰只的人事。 八国官方对阿斯本若有不满,可向英国公使馆申诉,其他途径阿斯本一概不承认其效力 此项海军即属欧洲化,则行动时所用旗帜自须具有欧洲之风格,以防为欧洲舰只误击。因此,旗帜应为绿底,左上角镶嵌英国米字旗,绘清国蓝龙。绿色者乃因其罕为欧洲列强所采用,故不致与任何其它国家之旗帜混淆。米字旗表明其为英国友军,蓝龙为清廷标志。 就是李鸿章和阿里汉酒酣耳热之际,格莱斯顿已经为上海联合舰队勾画了一幅蓝图,要将他牢牢掌握不列颠手。 10 白鹿洞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4-23 2月12日 江后屏山下,一个青年儒生沿着贯道溪匆匆而上,直入一座石门,门上的横匾大书“白鹿洞书院”五个大字。 庐山五老峰南约20里处的后屏山南麓,坐落着著名的白鹿洞书院。西有左翼山,南有卓尔山,三山环台,贯道溪流而过,无市井之喧,有泉石之胜。五代南唐升元年间,此建立了“庐山国学”;宋初扩建为书院,并正式定名为“白鹿洞书院”。 白鹿洞书院是国历史上第一所完备的书院,与岳麓、雎阳、石鼓并称“天下四大书院”。北宋末年,书院毁于兵火,南宋淳熙年(公元1179年),朱熹出任南康太守,重建院内的建筑,延请名师,充实图书,亲临讲学,并奏请赐额及御书,于是书院的名声大振,宋明时著名的哲学家陆渊、王守仁等都曾此讲学。但却清代以来,此处却逐渐败落。 曾国藩与江忠源议定创立理学书院,高扬名教大旗之后,自然不会忽略“白鹿洞”这个儒学胜地。管钱粮紧张,江西巡抚陈启迈又颇有芥蒂,但曾国藩还是找到江西的豪绅大族募集银两,重修白鹿洞书院。 书院坐落贯道溪旁,占地面积近3000亩,建筑面积3800平方米。有棂星门、伴池、礼圣门、礼圣殿、朱子祠、白鹿洞、御书阁等主要建筑。礼圣殿的石墙上,嵌有石碑和孔子画像石刻。礼圣殿东侧的朱子祠是为纪念朱熹而建。 这来的青年儒生直入与礼圣殿并立的御,此楼为嘉庆年间所建,现却是曾国藩长居所。 “大哥,南昌的陈巡抚又派人来了。三哥守江,有点招架不住。”这来的儒生,正是曾国藩的四弟曾贞干。 曾国藩坐书桌后面,如同老僧入定,过了半晌,才听见他定定的声音:“有什么招架不住的,几个小小的知府,朝廷是管不过来啦。” 原来,自从江被太平军攻破以后,江知府、南康知府,都没有继任的。曾国藩江落下脚跟,就用自己湖广总督的印信,任命曾国华的辅国营驻屯江,曾贞干的保国营驻屯南康。彭玉麟的特务龙舟团驻屯湖口,实际上将整个南道变成了曾家的私家地盘。 陈启迈接任江西巡抚,便屡屡向朝廷上书,请朝廷委任自己的同党为南康、江知府。而京师神机军清君侧以后,自顾不暇,同光改制千头万绪,也不想区区几个知府的问题上纠缠。现毕竟共和与太平天国才是大敌。 陈启迈见朝廷没有回音,便不断从南昌派出官吏,催南道的税收,曾国藩的回答是:哭穷。反正江历战火,收不上税来是理所当然的。 “历年防剿,需用浩繁,使司库正杂各顶早已挪掘一空,各属应征钱粮,或因兵燹之后,疮痍未复,或因道路梗塞,完解不前。” 于是江和南昌之间的笔墨官司,就这样慢慢打了下来。 但曾国藩并非真的收不上税,江西是鱼米之乡,清代属于经济比较达的地区,号“江南腹里”。属朝廷征调漕粮省份,有漕粮征任务的州县共计23个,每年交纳漕粮共计15万余石。 江西原额征地丁银91万两,外加耗米银5钱,计455万两,合计1365万余两;漕米正耗合计15万余石,每石折征银6两,合计80余万两,地漕两项共计为2165万余两。南道大概占三分之一左右。 曾国藩将南道的这些税款全部截流,同时实行“整理田赋”,减少收税的间环节,以降低火耗。改善过去田赋征收出现的浮收勒折,以缓和同农民的矛盾,达到“寓减于增”的效果。规定南康“以助军为名,定丁粮银两加四钱,减于前三钱;漕折石银三两,减于前四两;南折石一两,减于前二两。凡减浮收银四万余两,实增于正纳三万余两。” 曾国藩南道整理田赋,居然可以收上来一一十万两,接近江西原本税额的一半。 与此同时,曾国藩还遵照朝廷的厘金之议,南康、江、湖口设立厘金局,经营商税。“一税一厘,厘以每钱一千抽收二、三十为率。”也就是2%到3%,税与厘合计则为4%到6%。然后设立“东征局”,江西全省征收厘金,不仅南道的,连别的统领控制下的厘金局也照样加收,采用“厘上加厘”的办法另加抽半厘,比如本省抽一两,另由东征局加抽五钱,这就使得厘金原税率的基础上增加了50%,“计可年入白银万两”。 另外,江忠源饶州、抚州前线,塔奇布西部的袁州、洪州一线,罗泽南南方的赣州,也以“备敌”的名义控制了地方大权,掌管地方田赋,并设立了厘金局。陈启迈这个巡抚只能孤坐南昌。 曾国藩深知,自己作为一支客军,江西要想扎住根,非得依靠江西的豪绅不可,他将江西各地豪绅子弟,都收拢到白鹿洞书院来,作为自己的弟子,教他们理学精义,训诫为官处事之道。现江西的豪绅名士,见到曾国藩,都要尊称一声“山长”。 曾国藩还延揽江西名士,不管是否名副其实,只要小有名气的,都被白鹿洞书院给予了教师的头衔。 江西的乡绅,又以具结保甲,清剿匪患为名,动员乡绅组建名团。让这些乡绅,各选亲信子弟,带领一部分民团,编入忠义救国联军,由曾国藩的二弟曾国荃亲自统领,号“赣威营”,作为机动部队,留曾国藩身边。 且说曾贞干正御里和曾国藩磨叽,湖口的彭玉麟却送了一封信来,告举江忠源的不是。 原来,曾国藩和江忠源通过厦门道台沈葆桢购买尊洋炮,用来装备水师。但从福建将炮运进来的时候,却被驻屯广信的白能扣下了。 白能是“忠诚营”管带,属于江忠源的“忠字军”建制,彭玉麟管不到他,只能到曾国藩这里打官司。 “自不会是岷樵指使的。白能素来悍勇,不将别部放眼里。也该好生管束。回信告诉玉麟,教他不必着恼,专心造船便是。” “大哥,船都造好了,一二十艘红单船,每船可载大炮十二门,匪的水营,不过土鸡瓦狗。” “红单船,匪不过二十来艘,加装了匪共的西洋炮,就让我们的水师毫无还手之力,这下我们有了一二十艘红单船,看匪还能翻上天去。” “按彭玉麟所说,不仅造了红单船,还造了快蟹舟,机动灵巧,用来突袭纵火是好不过。” 彭玉麟自从占了湖口,便与杨载福等人整顿水营,以特务龙舟团,杨载福的福字营,总营数已达二十三营之众,战船五多号,计划安放炮位二干余尊。 彭玉麟重洋炮,因其炮位大,射程远,威力大。他认为:两湖江西旧存及铸之炮,质恶而匠拙,即二、三千斤重者,其为用或尚不逮数斤夷炮之远,徒嫌笨重,又虞炸裂”。这次托沈葆桢购买的门洋炮即是计划的“两千炮位”的第一批。 曾国藩又任命了水师粮台总办,设粮台于水次。按照曾国藩的想法,日后忠义救国联军的补给都要靠水运。把粮台设于水次,随军先行,所到之处,兵勇即用所得的之银转换为钱,然后再购买船上的货物,从而“无米盐缺乏之患,无昂贵数倍之苦”。通过这个方法来保障后勤补给,并减少火耗漂没。 曾国藩对彭玉麟的水师寄予厚望:“日后高屋建瓴,以上制下,先剪枝叶,再拔根本。自古平江南之贼,必踞上游之势,建领而下,乃能成功……无水师,则上游之势全失。”。 “献船的吴全美,也要大大犒赏。”曾贞干提醒。 “那就给他一个顶子。” 11 接触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4-24 阔别个月之后,楚剑功又回到了广州。 共和军大都督府已经迁到武汉,平章军国事楚剑功自然常驻武汉办公,各种事务千头万绪,本没有回广州的心情。但现他却不得不回来一趟。 自从清廷与英法普荷比五国签订《善后借款章程》之后,欧洲列强就对共和控制下的广州港进行贸易禁运。 共和的货物,除自我消化外,主要通过贺明辉(汉水方向)、王须水(淮)和秦时亲(淮东)等线路进行走私,西方的禁运对内部贸易和共和产业的展影响不大。 然而,共和的财源——丝绸茶叶的出口,以及共和进行工业升级所需要的尖端设备,比如蒸汽机的气阀,船舶的主轴等等,仍旧需要从西方进口。楚剑功1942年出使欧洲通过采购得来的花头,这两年也快被消化干净。 目前共和的重点工程——汉冶萍企业,轻工业方面进展顺利,荆棉、沙棉、松纺等大型纺织厂,建设得有模有样。但武汉钢铁厂、武汉重型机械厂、武汉船厂急缺机械,缺技术人员。 虽然设清远县潖江口的南洋总局广东兵工厂炮与炮弹分部所设的工务处下设制炮所、桥夹所、引信所、火工所、工具所、样板所、铸工所、锻工所、木工所、水电所、修配所等11个所,专门培养本土的技工。但培养的速仍旧太慢,供应以广州为总部的南洋总局下属企业已经勉为其难,每次从南洋总局调技工去汉冶萍,都是千难万难。 楚剑功一直有打算到美国招聘一批技工,但仔细考虑,目前正值美国西进运动的高峰时节,到底有多少人愿意放弃本土的金矿(虽然只是传说的),而远涉重洋到陌生的东方进行前途未卜的探险,还是个未知数。 就这个时节,广州刺史高不胖向武汉出了一封急件:英国驻澳门领事额尔金要求谈判,即对“共和洋泾浜左岸贸易体系”的地位,英国人表示可以谈判。 要知道,虽然洋泾浜左岸贸易体系体系是由楚剑功与璞鼎查的《南京辛丑条约》开启,1841年底的上海会谈,由楚剑功、格莱斯顿、梯也尔、林肯四人通过签署包括《关税及贸易总协定》、《汇票、本票、支票以及信用证统一议定书》、《邮政互助协定》、《航海公约》、《联合海事协定》、《互相保护直接投资的协定》项条约的贸易体系协定得以确立。楚剑功的名字不可能从“洋泾浜左岸贸易体系”抹去。 然而,英国人、还有法国人,却以条约签署时楚剑功是“清国的代表”而将共和排除到这个体系之外,丝毫不理会共和方面一再出的抗议。 但现,英国人却主动表示可以谈判,天上真的掉馅饼了吗?李颖修认为,是两人《战斧》上表的两篇章所凸显出来的裂痕起了作用。这次也许欧洲国家对共贸易禁运能被打开一个小口。机会难得,楚剑功只好亲自跑一趟了。 另外,他还顺便要和南洋总局的王洛宾谈谈,从他手里抠出油来,挖一批技工支援汉冶萍。商行、工厂各方面都走一走也是应有之义。 前清的广州巡抚衙门里,楚剑功召见了英国领事额尔金。 “如果贵政权能够履行国际义务,做一个有国际责任感的政权,不列颠有可能承认共和为合法交战团体。” 国际义务?国际责任?楚剑功知道指什么。承认清廷答应的条件,比如路权矿权。如果推翻清廷,要继承它的债务,即使这债务是清廷用来进攻自己而借下的…… “我要提醒您的是,洋泾浜左岸体绕不开我——楚剑功,共和毫无疑问的享有创始会员国的权益。而我本人有对协议的解释权。” 楚剑功口头说着外交辞令,心里却明白这毫无用处。现的问题是,共和根本没法入场。 果然,额尔金照本宣科的复述了“清国是唯一权益主体”这一观点。 不用磨嘴皮子了,双方互不退让,第一次谈判只是坦率的交换了意见。这只是冗长的“洋泾浜左岸贸易体系澳门回合”谈判的开始,而澳门回合终达成协议,则是1875年的下诺夫哥尔德。 但是,共和与英国人接触的消息却如同长了翅膀一般散了出去,连位于京师的《仗言》杂志都报道了。就会谈的同一天。这没有电报的年代的确是个奇迹。 “确认将消息传到清国官员的耳朵里了吗?伯纳。”上海英国公使馆,公使格莱斯顿问他的私人秘书。 “公使阁下,我想是的,‘武汉政权与不列颠澳门领事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会谈,就共同关心的问题交换了看法。’连标点符号也不会错的。” “不仅如此,”公使馆行政主管汉弗莱插嘴说,“一位英国闻记者,阿诺尼莫斯-帕瑟拜,昨天已经京师的杂志《仗言》上表了立场立,态公允的分析章,认为不列颠和共和之间的敌对状态很快就会结束,不列颠有抛弃大清的可能。而且我可以确定,这篇章一定会让京师的堂大人们看到的。” “夷羊犬性,狡诈无端。”果然,京师的紫禁城隆宗门内高大宫墙下面的低矮瓦房里,领班军机大臣肃顺将一本杂志摔到地上,“英夷又和匪共勾结。” “雨亭,稍安勿躁。”体仁阁大学士,总理万国事务衙门大臣林则徐从堆满表章的书桌后抬起头来,“英夷又做了什么啊?” “林堂,您看,英夷和匪共接触了,按照《善后章程》西欧五国一致对匪共进行贸易禁运……” “是这么回事啊。莞尔小国,居然鼠两端。”林则徐稍稍细想,“雨亭,这未必是坏事啊。” “堂,您是说……” “你想啊,这英夷厉害什么地方,坚船利炮,奇巧淫技,对不对?可是,这下它我大清面前,玩这种两面三刀的小伎俩,可谓正下怀。” “林大人高啊。”另一位军机大臣,祁俞藻一旁赞叹道,“合纵连横,三十计,这哪是英夷这等化外之人所能领会的,和我们耍花样,正是鲁班门前弄大斧。我们只怕他用洋枪洋炮来打,搞这种斗的小伎俩,英夷只怕裤子都要输光了。”祁俞藻的话,引起另一位军机何汝霖附和的笑声。 “林大人,我们该如何处断呢?” “先,我们要提交抗议照会。”林则徐主持过两广禁烟,又观摩过辛丑会谈,也学到了一些外交的基本程序,“严厉斥责英夷。” “然后,让上海道台胡林翼去和英夷谈谈,看他们究竟怀了什么鬼胎。” “林堂真是老成谋国。” “陈孚恩!”肃顺叫着一位军机章京,“你刚才都听到了,按林大人的意思,写个策令,上海道台胡林翼。” 羊羊羊革命之后,军机处专权,朝廷所有的决策都以《军机处奉策令》的形式下。 陈孚恩为人乖巧,做事也麻利,四个军机章京得堂们喜爱。 “这事先放一边,”兼着工部尚书的何汝霖说,“还有件麻烦事情,按照《善后借款章程》所定,英夷拿到了津浦路的路权矿权,要修筑津浦路,可是山东巡抚穆荫报上来,曲阜孔庙的祭酒捧了牌位,拦着去勘察的洋鬼子,说铁路定会坏了孔庙的风水。” “林堂,孔庙的事情可得慎重,弄不好,会反了天下的士子啊。”祁俞藻一脸的担心。 12 查账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4-25 2月20日 广州外海,狮子洋,今天风浪特别大,一般的福船很少这天气出海,可是,现却有那么一艘船,正挣扎着往外海驶去。 为了减小风浪带来的摇晃,这艘船上的帆全都卷了起来,全靠水手齐心摇橹,船老大掌着舵,边上的学徒敲着鼓,用鼓点指挥着水手。船老大声嘶力竭的喊着:“加把劲呐,这大风,东家的赏钱要加倍啊。” 鼓手一边敲鼓,一边问:“师傅,这大风怎么硬要走船呢,到安南换船,不缺这一天两天。” “你懂什么,这风浪大,巡海的水师才懒得出来,我们船上装了好东西啊。” “师傅高明。”鼓手奉承着。 突然,穿过风浪,海面上传来号角的声音,两长一短,反复的吹。 船老大一下子变了脸色:“是水师,是水师。” 现,广东的海面上有两支军队,式的称为海军,以051江湖级防护巡洋舰为基础,正成型。从清廷收编的旧式水师,还有三十多艘师船,由陈连升率领,每日广州外口巡查,捕拿走私。 “我们船快,快把帆升起来,”鼓手大叫。 船老大单手掌着舵,一巴掌就拍到鼓手后脑勺上,“这风力起帆,不要命了。快加紧敲,让大伙儿快划。” 这时候,就听见轰隆隆一声,然后船前方溅起好大水柱。 “水师开跑了,真打啊。”话没说完,又是一炮。 福船会意,水手们都停止了划桨,仍由船海面上随着风浪颠簸。 不一会儿,两艘水师的师船从前方钻了出来。 船老大把船舵丢给别人,自己默默的念着:“妈祖保佑,这大风浪,水师不会检查舱底。” …… “昨天,广东水师提督陈连升向我报告说,去年一年,海面上抓到了四十余起,十多条走私船。” 楚剑功南洋总局的整肃会上,引用的陈连升的报告给各位董事,以前的行商们一个下马威:“抓获的走私贩,已经供出了他们的东主。” 楚剑功自从和额尔金会谈一次以后,就把这一头放下了,绝口不提,开始专心整理南洋总局。自1841年以来,南洋总局成立已有四年了,各项制已经慢慢成形,但大多数经营管理的主管还是行商出身。总经理德斯和财务总监王若宾也不例外。 座的董事们面面相觑,继续听着楚剑功说话。 南洋总局,垄断对外贸易,这样才能把丝绸茶叶卖出高价。自《南京辛丑条约》五口通商以来,广州虽然丧失了垄断地位,但由于上海福州等地对‘夷人’的抗拒,洋人还是觉得从广州进货方便,所以五口通商,并没有影响到广州的生意。即使是西欧五国对共和实施贸易禁运,也有贪图重利的西方船东主动来广州港贸易。然而,行商的走私,却严重破坏了共和的这一有利局面。 “为可恶的是,有人居然私自向英吉利走私茶树种子。罗甫廉!”楚剑功突然一声大喝。 沙面鲁麟洋行买办、前清秀才罗甫廉本来一直低着头,看着茶杯,一定不懂。被楚剑功这么一喝,他浑身一震,抬起头来,下意识的喊着:“我没有。” “没有什么?”楚剑功盯着他问。 “我没有走私茶树种子。” “抓到的船老大就大牢里,要不要提来对质?” 楚剑功对走私茶叶种子极为恼火。另一个时空,1852年英国商人从福建走私武夷山茶种,印培植。基于印温暖的气候,使得印红茶1882年超过国,取得了世界茶市场的垄断地位。他本来以为,这个时空,可以制止这一技术外泄,谁知到被罗甫廉坏了好事。 罗甫廉还嘴硬。楚剑功摆摆手:“你的事情,我以后和你算,今天我要说的是,以前,我们成立南洋总局,但同时还允许大家有自己的生意,看来是疏于管束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我们今天就开始查账,各个私人商号,都要查。而且以后要建立制,各家的私人生意,也要定期向总局汇报。” “那抓到的走私怎么处理?”王洛宾问。 “一定要严惩,惩前毖后嘛。”德斯说。 行商们听到这句话,都竖起了耳朵。其实这里大部分行商,都脱不了干系。 楚剑功心里赞叹说,这个铺垫不错。于是张口说道:“如果配合查账,就既往不咎。所谓法不朔及既往。但要定下章程,以后凡是不向总局申报经营情况的,一旦查出走私等行为,一律罚没财产。” “钧座说得好,”德斯奉承了一句,“我马上组织人手,集各家的账房。快把各个商号的账目厘清。” “不!”楚剑功摆摆手,“我从武汉调了二十名会计,由他们查。行商一律回避。” 德斯一愣,马上转口说:“从大都督府调来精兵强将,那真是太好了。他们来有地方住么?不如住我家宅院。” “对对对,也可以住我家。”王洛宾附和说,“总不能住到白云山大营嘛。太远了,到商号也不方便。” “不用,沙面内衣厂已经和番禺军装厂合并,厂房空了出来,他们就住过去。” “住内衣厂?” “对,沙面嘛,也方便到商号走走看看,厂房原先就注意防火,以防有人搞出火烧央调查组的事情来。” 听到楚剑功这么诛心的说法,没人敢再接口。 “以后大家一定要配合内厂的工作。散会。” 打走了行商们,楚剑功回到自己的住处,警卫送过来一摞件:“东厂送过来的。” 楚剑功一看,原来是:《顺德地区农业合营的情况报告》 北水乡属于顺德县,人口有2036人,其尤姓占60%,余为梁、昊、简、黄、李等姓北水乡地理上东接龙潭,西邻吉佑,南界南朗,北通勒流镇交通上有水路可直通广州,公路可通大良。 自共和建政后,北水乡设立北水农桑联营公司,统一了北水乡的农业经营,以种桑养蚕为大之经济活动。北水农桑公司由当地开明地主(但非族长)尤万为经理。 尤万等地主出身,但早年出海跑南洋,采金矿,获利甚巨,故有尤万之称,回乡买了很多地,有田地出租,房屋漂亮,有旧花园两座。 北水农桑联营公司创立于北水乡墓坊尤万家旧花园旧址,盖一列式的平房四间,作为公司住址,前后各开一门,每个房间17析丈二宽。公司没挂招牌,只蚕纸上印有北水农桑联营公司字样。 公司创始人除共和农联供和粮油贸派出执行董事,尤万以及尤氏诸亲族外,还有客家的薛氏(祖籍龙江)。股本,共和占分之五十一(农联供和粮油贸合计),尤氏分之二十四,薛氏占分之十,还有分之十五由梁、昊、简、黄、李等姓瓜分。 农桑公司控制着全乡的土地,雇人挑水淋桑树,每担水三个钱。又雇本乡人农人切桑叶,看蚕。每顿吃饭有一二人,饭菜比起乡人吃饭好得多。 尤万长驻公司,共和的执行董事则往返于广州,与南洋总局下属对外贸易公司交易。 北水农桑联营公司是用机器制蚕春蚕子,农桑公司制蚕春的方法较当时农民的方法,即农民是用手探水温,温把握不准,水不够热,蚕春孵不出小蚕;水温太热,会把蚕春烫死,因此产蚕率较低。农桑公司用温计探水温,温适宜,蚕春产蚕率高,且专挑健壮大粒的出卖不健壮小粒的即不要,用针刺穿。因此深受农民欢迎,除本乡农民购买外,附近各乡农民也来购买。农桑公司产量甚巨,农桑公司月产蚕春约二千余箱,除供给顺德本地外,南洋总局也指定下属缫丝户购买。如别人的每箱一元,公司的即一元三四毛钱。 除去养蚕主业,北水农桑公司也负责为农联供和粮油贸收购粮食,向农民放贷。经过去年一年的展,公司已经取得了当地农民的信赖。 13 啊!海军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4-26 2月21日 “海军,是*的工具。而*是一种生活态。只有端正你们的态,才可以为人民服务。”楚剑功不知道,他的这句话,会被写到《跨越星辰:共和军展史》的扉页上。现,他对即将登舰的五十名海军学员训话。 陆军的黄埔讲武堂已经迁到武昌阅马场,改称央陆军讲武堂,黄埔旧址就成了海军靖海堂。今天,靖海堂的第一批学员就要登舰实习。 陆军很*海军使用“黄埔讲武堂”之名,而主管海军的伏波将军施策也不屑于嚼陆军的剩饭,因此黄埔讲武堂几个字绝不会再用,黄埔生从此只有期,从第七期开始自称黄埔生的人都是冒牌货。对于一批学员,陆军直接采用央陆军讲武堂第一期的名号,而海军则使用靖海堂第一期。 051江湖级防护巡洋舰的二号舰“大西王张献忠”号,被调来专门做学员的训练舰。舰长是个高大的洋人,他开始用音古怪的汉语向学员们做自我介绍:“我叫费里德里希-达斯-莫非-梅塞施密特,如果你们觉得这个名字麻烦,可以直接称我罗德,也就是勋爵。” “这个异教徒。”楚剑功心里想,他不由得记起莫非和他的教友,现“晋王李定国”号的舰长郎-达斯-秦-安捷利尔投奔自己的情景来。 楚剑功曾经问他们,为什么会互为师徒。原来按照这对异教徒的教义,只有一个师傅,一个徒弟。而这两人被同一个师傅选,三方决斗,莫非和秦朗一起杀死了师傅,从此互为师徒。 费里德里希-达斯-莫非-梅塞施密特是个好人,如果不戳破他那高贵的绅士外壳,他会很有效的教导靖海堂的小伙子们。但如果一旦被触碰到那欧洲旧贵族的自尊心,莫非就会暴跳如雷,共和这么久,仍旧坚持让别人尊称他为真-费里德里希勋爵阁下。相比之下,郎-达斯-秦-安捷利尔就要乐天一些,很愉快的接受了自己汉化的名字:秦朗。 靖海堂的学员多是来自沿海的渔民子弟,岸上的学习,他们已经识字,会简单的三角计算,知道使用罗京盘和海图,理解了蒸汽机,现就是要他们真的登上军舰。 “大声的报出你们的名字。”莫非命令道。 “刘吃鱼!”一个很渔家的名字 “我听不见!”莫非吼道。 “刘吃鱼!!” 莫非没有再问,把目光转向下一个。 “刘然!”声音很清晰,但细声细气的。 “听不见。” “怎么会听不见?”那学员反问道,语音还是很清晰。 “勋爵说听不见,就是听不见,你要质疑我的命令,就不要登上我的军舰。” “刘然!!”声嘶力竭的大喊,可是嗓子还是很尖细。 莫非笑了:“以后,你每天甲板上大喊十分钟,直到你的声音能够穿透海风为止。”他转向第三个学员 “吉恩!”声音如炸雷,这人一看就不是广东本地人,像是关东来的彪形大汉。 莫非满意的点点头,转向第四个人。 “苏……”哪个学员顿住了。 “像个娘们。” “苏二十七。”第四个学员大喊。学员们想笑,又都忍住了。 “你怎么会叫这个名字。”莫非问,“你家有二十七个兄弟?” “我爹二十七岁生我。” 莫非想嘲讽几句,这时候就听见楚剑功旁边说:“名字不错,像个海军将领。” 莫非不满的看了一眼插嘴的楚剑功,继续听学员们报名字。 报完了名,学员们列队登上十艘小艇,向着停泊外港的军舰划去。 岸上的军乐队开始演奏军乐,为学员们壮行。 楚剑功,施策,莫非三人后登舰。这时,楚剑功对坐身边的莫非说:“那个刘吃鱼,太难听了,我建议他改个名字,刘知宇。你看呢?” “行,我跟他说。” “施策,这是共和海军的种子,你一定要带好。” “钧座,你放心。” “等海军打了一次胜仗,我就迁你为伏波将军,正式和陆军的车骑将军并列。” “伏波将军?是杂号将军?”施策有些不满。 “将军的名号都是打出来的,马援的名气,比东汉的征镇安平可大多了。” “那我是什么将军。”莫非问。 “你不是很喜欢人称你上校么?”楚剑功调笑了一下,“等舰队规模扩大了,你成了分舰队司令,就授予你平海将军,平字将军,和乐楚名等人一样。” 莫非也不太清楚国古代将军号的等级,听到和共和军早的元老一样,就很满意了。 “大西王张献忠号”已经驶出狮子洋,进入了外海,学员们开始他们第一项实务作业,擦甲板。 楚剑功带着施策,参观自己提出概念的“全线炮塔布局”战舰,然后郁闷的现,前后两个炮塔,是使用蒸汽转动的。而炮塔的微调瞄准系统居然是手摇的,圆周速非常缓慢,摇动摇杆30圈炮塔才转一。 “谁修改的设计,怎么没有报我批准?” “钧座,您批准的。” “有吗?” “有的,签字的件回头我找给您看。旋转炮塔的微调瞄准需要电气做动力,但电气设备现没法实用,只是寒号鸟号上试用。” “自动装弹机也没有。” “同样是电动机的问题,但我们为了弥补,装备了手摇提弹滑轮组。” “那射速可以达到多少?” “每分钟,极限射速十五每分钟。” “也就是陆军的水平。” “但我们带的炮弹多,持续火力比陆军强。” 这时,就听见一个军官训斥学员:“上舷梯,要两步并作一步,下舷梯,要顺着扶手滑下。下去,重上来。” 楚剑功点点头:“不错!” 楚剑功不是专门来看靖海堂训练的,他是搭船去海南。海南岛现有共和军的屯垦农场,共和军老兵的家眷大多安排那里。去慰问一番,也是应有之义。 海南各地视察了几天,拜访了屯垦农场和黎族的寨子之后,楚剑功来到他关心的一处种植园。 “南美来的的橡胶树长得怎么样。” “唉,”橡胶园的主管史大富摇摇头:“种子芽率不高,直接移植的橡胶树倒是活了一半。” “才一半,怎么够用啊。” “钧座,我不知道您要这个橡胶树有什么用,可种树这个事情,老天决定的,谁也没办法。” 楚剑功心想,谁说的。但口头表示:“不错,先试着种,摸经验,反正这都是成年树,到季节就可以割胶。” 但他还有个念头:石油橡胶,不知道南洋总局化学本部有没有能力接下来。 14 怨恨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4-27 2月28日 这一天,沙面鲁麟洋行买办,南洋总局董事罗甫廉家来了两位乡亲。 “哎呀,堂侄,你们真是稀客呀,……这次到城里来,有什么要紧事体?” “阿叔,家里呆不住了,太爷有些要紧东西,要寄存阿叔这里,阿爹还有封信给阿叔,阿叔看了便知。” 罗甫廉接过信来一看,原来是讲老家潮州州土地公司化的事情。 罗甫廉潮州老家就是大地主出身,他自己以放佃农高利贷起家,积攒了本钱,又到广州来做买卖。 随着共和湖广三省推行“乡以下,公司化”的合营入股政策,借助南方本来田骨和田皮分离(所有权和使用权分离)的条件,三省范围内,大致以乡为单位的“农业公司”逐步成立起来。这种农业公司不仅统一持有全乡的土地,还组织有农民的自卫武装――锦衣卫绿队。这样,农业公司基本掌握了乡间的财产权和暴力机器。 同时,共和控制区范围内,1844年就成立的两家联营公司:农村联合供销社(农联供)和粮油农资贸易公司(粮油贸),这两家公司的业务范围大致重合,基本是向农村供应种子、修建公共厕所沤制绿肥,收购农村剩余产品,基本控制了农资农产的进出两头。而这两家公司,以订购合同的形式,将全境范围内的农业公司命脉都掌握住。这就是共和对农村的布局蓝图。 罗甫廉的老家惠州乡下,自然也推行公司化。广东的地主,很多都是以“长支”的身份掌握“族田” 罗甫廉很久没有回乡下了,有些事情不清楚:“公司嘛,自然股份大的说话算数,家里拿住这点就可以了。” “阿叔,不是这样的,共和的规矩,劳力也算股份的。” “劳力?讲生口,那也是我们长支的人多呀。” “是按下田时间,喔,叫什么‘必要劳动时间’来计算劳力的股份的。而且几十年以来的,都要累加起来。” 好狠!罗甫廉不动声色,心却暗暗的想。他因为走私的事情,正想干脆将手南洋总局的股份变现,回老家躲一阵,谁知到老家又搞合营入股。 “堂侄,你们远来,早早休息了。东西就放我这里,不会有事的。” 第二天,罗甫廉早早就出了门,前往澳门拜访英国公使额尔金。 作为长期和英商做生意的洋行买办,一直以来,就和英国人暗通款曲,他向印走私茶树种子,就是直接受额尔金的指使。 与此同时,惠州城内,县令老爷正横眉冷对刚刚从吏部弘馆毕业的县丞。 “白大人,下车伊始就指手画脚,本县到此有七年了,就做了七年的知县,还不如你知晓本县的情形?这锦衣卫,叫一干乡间闲人,舞枪弄刀,不得安生。” “于县令,你先不要叫我大人,共和,不兴这个称呼,再说就是前清,我这个县丞也不该被称作大人。” “白大人,”于县令仍旧不改口,“您是吏部弘馆毕业,是楚钧座的高足,明年还要去考守阙锐士,大人两个字,自然是当得起的。” “我说,于县令,共和的规矩,直接互称职务,您怎么就不遵守呢?”白县丞是共和重招收培养的读书人,没有清廷拿过功名,年纪也轻,说着说着就急了。他还没现,自己来和于县令商谈的主题――惠州组建锦衣卫的事情,已经被县令老爷一带而过。 两人争论了许久,白县丞拿自己的顶头上司没有办法,只好提出另一件事情:“土地公司化已经推行好久了,可是我们惠州的田藉田册,都还没有整理出来。” “哎呀,乡下的那些事情,本县怎么弄得清楚。你去找各乡的士绅,让他们自己报上来就好了。” “可是,公司化本来是要打破士绅对土地的控制呀。” “是吗?哎呀,从秦代开阡陌以来,不都是乡间贤良出地收租的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呀。钧座怎么能这么做呢?白大人,你一定是弄错了,我要上书……给韦刺史写报告,向他问个究竟。” “这是大都督府传达的精神,你怎么不信呢?” “哎呀,白大人,不是我不信,是我没法信呀。这事情,要慎重。” 白县丞双手一抱拳:“告辞了。”拂袖而去。他自去乡间整理田藉田册不提。 于县令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一阵冷笑,可是转念想起一件事,却让他脖子后面一阵凉。 嘉应县丞,因为推行土地公司化不力,可是被东江刺史韦策给枪毙了。现代行嘉应县令的,是广州通判吴如孝。 于县令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脖子:“难做啊!” 过了几日,白县丞都没有来找于县令,于县令也乐得清净。可到了3月5日的晚间时候,县衙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几个衙役(还是于县令效忠清廷时候的老下属)抬着一副门板进来。 白县丞躺门板上,被打得气息奄奄。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 “劣绅,居然私养团练。” “白大人,那团练可不是私养的,道光年剿夷的时候,是林则徐林大人和楚钧座一起命令各乡操办的。我惠州团练办了起来,也就没撤销,你知道的,广东海盗厉害呀。” “我前去丈量土地,那些团练,居然动手打我,于县令,你的这些衙役,一旁袖手旁观。” “你们好大的够胆,你们怎么能让白县丞挨打呢?” “老爷,是白县丞先动的手。”衙役班头低眉顺眼,规规矩矩的回答。 “哎呀,白大人,虽然是些小民,你也不能动手打他们呀。” “你!”白县丞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于县令,说不出话来,他艰难地扭头看了看班头,咬咬牙说:“我明白了,你和土豪劣绅串通好的。你才是*土地合营的幕后黑手。我要向韦刺史报告……嘉应县丞可是给他枪毙了。” “白大人受了伤,糊涂了,快抬进去,请个郎来。” 第二天,白县丞不治身亡。 于县令向东江刺史韦策报告说,是得了重病身亡。韦策当天就叫人回了信,让于县令将尸送过去,要验尸。 于县令将他的师爷叫过去,臭骂了一顿,又请人将尸体好生修饰了一番,才送到刺史所的潮州。 可紧接着,东江又派锦衣卫过来来找给白县丞治病的郎,于县令报告说,郎出外游医去了。 东江派来的人,也没有郎的问题上纠缠,立即带走了衙役班头,和县衙的若干小吏。 于县令将师爷请到自己房里,冷冷的说道:“你给我出的好主意,姓白的死了,我能脱得了干系?来,这里有份供状,是你郎的药里下毒,按个手印,你的家小,我送他们去澳门。” “老爷饶命哪。” “嘿,就算你死了,我也未必过得了这关。” 15 清铁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4-28 3月10日 “紫禁城是清国皇帝的居所所,十年前,马尔葛尼爵士远涉重洋,希望能这座宽广肃穆的木质宫殿里觐见皇帝,他被要求跪下两条腿,这对信奉上帝的不列颠人是一种侮辱。而这一次,1845年,我作为成立的北洋招商总局的英方代表,执行董事,成为第二个拜访紫禁城的不列颠人,这一次,清国生了很大变化,老皇帝去年的神机军革命后退位了,小皇帝被关深宫不得与外人接触,清国现是军机处专权。军机处,按我的理解,就是军人统治的内阁。” ――提利昂-丘吉尔《清国战争回忆录》 提利昂-丘吉尔,第一代马尔博罗公爵约翰-丘吉尔的七世孙,第世马尔博罗公爵乔治?斯宾塞-丘吉尔的第二个儿子,被任命为北洋招商总局和满清铁路公司的英方执行董事。是《善后借款章程》核心的条款之一,即从天津到浦口修建一条铁路,以后还要延伸至京师和上海。 按照清英双方签订的执行细则,现津浦路沿线的民情调查应该已经结束,马上要进行地质勘探。但地质学家夏尔谢夫,铁路工程师史蒂芬金,以及工程总调师沙鸟偌夫都一致向提利昂报告,没有收到清政府的开工命令。 于是,背负着英格兰,还有大洋彼岸的美国铁路大亨们深切期望的提利昂-丘吉尔阁下,就来军机处兴师问罪了。 现的军机处,仍旧有七位军机大臣。但穆荫兼任山东巡抚,景寿巡抚山西,载垣作为神机军全国总领袖,专心保定整顿规划的十个嫡系旗队。常年京的只有四个人:领班军机大臣肃顺,体仁阁大学士林则徐,协办大学士兼尚书祁俞藻、何汝霖。 满清对与提利昂-丘吉尔的第一次会面非常重视,由林则徐亲自出面接待了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担任翻译的,是李鸿章推荐的广东人薛若望。 “相阁下,”提利昂以自己的理解称呼林则徐,“我听说贵国,铁路沿线的调查遇到了一些困难。” “啊,董事有心了,不瞒董事先生,津浦路要穿过孔夫子的故乡,山东曲阜,当地的士绅贤达,认为铁路会坏了夫子庙的风水,所以,不让架设铁路。” “原来是圣地,那就从边上绕过去好了。绕行的价钱,我们也可以商量。”提利昂的任务,就是要快国铺设铁路,将英国的势力伸展到内陆去,所以他不乎多绕几圈,反正后都是清廷出钱。 林则徐面露难色:“我大清定鼎以来,山东的田藉早有归属,轻易动不得呀。” “您是说,农庄不愿意搬迁?” “嗯,就算是农庄。” 提利昂丘吉尔沉吟了一会:“他们对价钱不满意么?” “不全是价钱。这铁路火轮车谁也没见过,难免有所怀疑。呵呵,董事不要见笑。” 提利昂没有笑,他郑重的说:“我听说,你们的敌人,南方的那些叛徒,匪共,为了修建郴州运河,迁走了近万户居民。恕我直言,相对于他们,贵正统政府实是太慢了,这样的效率对比,即使有欧洲国家的帮助,也很难击败那些叛匪。” 林则徐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端起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口茶。提利昂也不着急,抓起边上的小点心大模大样的吃了起来。 半晌,才听见林则徐的声音:“我等军机专权,大逆不道行废立之事,师夷融汉,所为何事?一者,护我儒家之道统,二者,保我士农土地田产。如果孔庙的风水被铁路破坏,士绅因为铁路要放弃他们的田产,那我们纵然剿灭了叛匪,也是变得和叛匪一样。胜亦无益。” 丘吉尔听完薛若望的翻译,如同醍醐灌顶,用英语回味着这句话:“我们战争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民众的信仰,保护合法财产不受侵害,如果违背了这一点,我们就变得和敌人一样。即使胜利了,也毫无意义。” 半响,提利昂-丘吉尔才说:“您说得对,我要把您的这段话记下来,传授给丘吉尔家的子孙。我同意,铁路的线路需要重考虑。” 几乎就同一时间,领班军机大臣肃顺,和神机军全国总领袖载垣,正保定大营,欢迎远道而来的普鲁士军事顾问团。 当即颁布军机处奉策令,授予军事顾问团团长赫尔穆特?卡尔?贝恩哈特?冯?毛奇少将为正一品上三旗包衣掌印总统大臣,练兵总管,红珊瑚顶戴,麒麟补服。 授予冯-戈尔上校和冯-德-坦恩上校从一品正都统,赞襄军务统领大臣,狮子补服。 其他来自普鲁士军官团的各个低级军官,龙德斯泰德、曼斯坦因、博克、克莱斯特、约德尔、哈尔德……一律给予正二品副都统的顶子,豹子补服。 神机军此次改编,是将本来就外省的镶蓝、正蓝和镶红三旗,就地改组为奉军、江北军和河防军。 原先直隶的三个御前亲兵营,五个旗(正黄、正白、正红、镶白、镶红),以及京营、绿营、御前侍卫,北方三都统营等等,抽取精锐,重整编。 穆荫带着原先镶白旗亲兵,到山东整顿当地的绿营和八旗为鲁军,景寿带着镶黄旗亲兵,到山西也是一样。这样护住京畿两翼。普鲁士人约德尔、哈尔德,将分别到鲁、晋两军任顾问。 留直隶的正黄、正白、正红三旗,将按普鲁士模式改组成三个方面指挥部。 留直隶的神机军,将重整编成三个御前亲兵营(旗队级),十八个合成旗队(十个保定,张家口、热河各一个),作为清国的机动兵力。 普鲁士顾问与神机军见面的喧嚣过后,毛奇包衣总统很快就进入了角色,开始研究清国全图,了解战线的状况,他向肃顺和载垣提出了一个问题: “津浦路,这条协议修建的铁路,位于大清的东部,而大清的东部已经有了京杭大运河,如果采用火轮,运输能力不会比火车差。而大清面对的主要敌人,南方的匪共,襄阳,汉口方向,却没有有效的交通工具,这样也就不能挥普鲁士陆军的理念,战略机动。” 第二天,肃顺返回京师,按照毛奇包衣总统的建议,清国的第一条铁路,有必要重考虑,量靠近部。 与林则徐见了面,综合从英、普双方反馈来的信息,修筑一条从京师到河南的铁路势必行。然而,林则徐对此不无忧虑:“河南原之地,乃我大清腹里,夷狄此筑路,山川走势皆知晓,还可安插密探内奸,那真是腹心之患。” 肃顺早有安排:“林堂,我有一法,这修铁路,先要勘探,我们将粘杆处改成大清铁路调查部,跟着洋人勘探,一来,防他有不轨之举,二来,也学习些洋人的法门。” “清铁调查部?此议甚好。只是,谁来担任清铁调查部统领呢?这可要找个可靠的人,不光要忠心,还要乐于跟洋人学习。” 16 海运与船政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4-29 翰林学士,轮船招商局筹办委员冯桂芬,正上海的住所里生闷气。轮船招商局“募集股份”的牌子挂出去有一个月了,结果门可罗雀,来的小猫小狗两三只,一共只承诺出资一万两白银。冯桂芬归根到底是个读书人,这下就有点傻眼了。他不由得想起一个月前和林则徐的对话。 “匪鼠据江宁,截断漕运,杭闽钱粮不得北运。”清廷现的体仁阁大学士,林则徐林大人,为此焦急万分。 他的学生,道光二十年的进士冯桂芬一旁伺候着:“老师可曾考虑海运?” “海运?”林则徐一愣,“从乾隆朝开始,就有南粮海运的尝试,关天培也是押运海路粮船得到太上皇的赏识,才卓拔为总兵。可是,一来沙船比剥船昂贵,二来万漕工顿失生计,所以一直不得推广。” “老师,今时不同往日。现下漕运已被截断闽浙两省孤悬南方,唯有海路方通。” “你说得有道理,可该怎么经办呢?” 冯桂芬早有准备,递了一份手札过去,却是好大一篇章。《论外**舰之制造》 “华商领官船另树一帜,洋人势必技重资以倾夺。则须华商自立公司、自建行栈,自筹保险。本巨用繁,初办恐无利可图…。非有熟悉商情、公廉明干、为众商所深信之负,为之领袖担当,则商认必多顾虑”一必准其兼运清粮,方有专门生愈,不至为洋商排挤。” 这篇章,其实是以“师夷长技以制夷”,学习外**舰的制造法为题头,随后谈及只是造军舰,造船业定然入不敷出。所以又要造民船。而民船必须运营,方能盈利。于是要建轮船招商局,垄断漕运。而为了轮船招商局的盈利能够用于船政,则必须要将轮船招商局官督商办。 “林一呀,这个想法是不错的,,你这折子,给肃堂他们看了,也必然是赞赏的。可是关键要用人得当才行,再好的想法,没有合适的人去做,总归流于空谈。”林则徐叫着冯桂芬的字,语重心长的说。 “老师的意思是……” “林一,你来操持这个轮船招商局如何呀?” “弟子……”冯桂芬想推辞两句。 “你的想法,你来办。事不宜迟,你今日回去就做准备,我明日将这手札叫章京们写批复,下策令。” “蒙老师看重,学生一定心竭力,将这轮船招商局办好。”冯桂芬十分激动,他趁热打铁,“学生再保举一人,来主持船政局。” “好啊,是谁呀?” “厦门道台沈葆桢。” “不妥,”林则徐当即拒绝了。 “老师,船政这种洋务,只能选通商口岸。五个通商口岸,广州被匪共占据,上海洋人气势太盛,难免掣肘。宁波离匪太近,恐不安定。福州是省城,又有反入城的风波,与洋人间隙还。只有厦门,既开风气之先,又不像上海有那么多洋人碍事,而且幼丹警醒干练,正是难得的干才呀。” 林则徐只是不允。 冯桂芬心下明白,沈葆桢是林则徐的外甥和女婿,林则徐这是要避嫌。他不再坚持。 第二天,冯桂芬的手札果然就批了下来,同时还有军机处的《奉策令》,让冯桂芬前往天津,主持轮船招商局。 同时以领班军机大臣肃顺的名义,命令厦门道台沈葆桢主持船政局。原来冯桂芬绕过林则徐,直接给肃顺上表章。肃顺也是干练的人物,知道沈葆桢的才能,当即就准了。 冯桂芬到了天津,详细打听海运的的内情。天津本来就是清代海运的门户,每年都会接收一定数量的漕米,所以剥船、水师、税吏等等人物不少。可近两年由于南方的战事,这些人都失了生计,混天津街面上无所事事。 冯桂芬直隶总督衙门,等地了布告,招收懂海运的人手,开出十金圆券一个月的薪水,一时应者云集。随后,他只身从海路前往上海,上海租界里,挂出了“募集股本”的牌子。出乎意料的是,应者寥寥。 今天,3月15日,到上海一个月了,一筹莫展。这时候,有客来访。 冯桂芬一看帖子,原来是两淮都盐转运使李鸿章。他不喜欢李鸿章这个人,觉得他太奸猾,不像个读书人。但官场礼节,他还是笑脸迎了出去。 李鸿章进得屋来,大大咧咧往茶几边上一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赞道:“好茶,西湖龙井。” 冯桂芬不得不赞叹一番,双方又探讨了半天茶艺。 末了,李鸿章说句:“叨扰了,告辞。” 冯桂芬不由得一愣,心说:“这人……” 李鸿章却顿住,问:“林一兄,莫非有什么为难事?且让我猜上一猜,轮船招商局募股不顺利。” “转运真是神算。” “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吾家安徽同乡,胡光慵,庆馀堂大掌柜。少年有为呀。” “他肯认股?” “他虽然富甲一方,可手上的银子却是远远不够,不过呢,他近帮小弟筹办‘采运局’,一来呢,是为兄弟的税警团筹集军饷,二来是办理外债。” “借外债?”冯桂芬不由得心里一寒,“我这轮船招商局可是只认华资,不准洋资注入。我京师怎么没听说你的采运局,莫非你是私办的?” “哎呀,现时局艰难,大家都为大清找出路。林一兄就不要这么死板了。” 冯桂芬虽然不会做生意,但并不笨,他一下子就想清楚了其关窍:李鸿章私办采运局借外债,没有得到朝廷认可;要办轮船招商局是朝廷的意思,如果通过采运局募股的话,那就等于朝廷默认了采运局的存;以后采运局要是出了什么岔子,自己就得和李鸿章一起担着。 这时候,就听见李鸿章说:“放心,林一兄,借债而已,有借有还就好,绝不会让洋人趁机入股的。债务和股份,洋人一向分得清清楚楚。再说,朝廷已经借了一千万英镑,以此为准备金了八千万元金圆券,明年还要八千万。还乎轮船招商局这几十万两吗?” 冯桂芬一想也是,就有些动心了。 李鸿章趁热打铁:“我李鸿章别的本事没有,为朝廷分忧那是没话说的。只要老兄你点头,我手下边刚卖出去的盐引,30万两的现银,立马先垫出来给你,丁日昌的上海洋炮局,头三年免费给你修船。几个外国船东,好像有些旧船要卖,我去给你问问。” 冯桂芬犹豫了半响:“好……!” 17 桂林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4-30 4月10日 “哎呦。”广西巡抚邹鸣鹤一脚踹报信的兵丁身上,兵丁没怎么着,邹鸣鹤自己却扭了腰,哼哼哧哧的坐太师椅上喘气。 也难怪他生气,两年前太平倡乱,桂省提督向荣追击太平军而去,当时的广西巡抚因为赋靖地方不力,被道光罢职。邹鸣鹤当时京,对着道光大谈了一通如何据办团练,力行保甲的“剿匪之道”,得到道光赏识,补了广西巡抚的缺。 赴任后,他不惜银响,晓谕各属立时起团,桂林近郊登记成团者5万余众。邹鸣鹤煞有介事,亲赴城郊校阅了2万名练丁。之后,他上疏吹嘘说:团练“虽不如官兵之全队整齐,而普力均多强壮,刀矛火器亦颇足用”,俨然是一支训练有素、装备齐全的准军事力量,又骗得皇帝温旨嘉勉,认为团练可作依恃。 本来他以为,匪北上湖南,自然顾不得广西,谁曾想,石达开、庞天寿等人居然带领一支4000人的队伍,夺了浔州。 好这支“广威军”只是掩护共和的侧翼,扼住西江和浔江,没有找邹鸣鹤的晦气。太平军和共和又吸引了朝廷的主要注意力,邹鹤鸣靠着瞒上欺下,广西对付着。 可进入西洋历的1845年,广威军兵分两路,石达开东取梧州,庞天寿北上柳州。邹鸣鹤得讯,立马各派出一万人,驰援这两城。可没曾想,等援兵到了城下,两座大郡已经改姓“共”了。 随后,荔浦打了一仗,一万五千团练和广威军火铳厉害,还有洋炮。 邹鸣鹤无法,只好重沿着阳朔、塘、塘,“节节设防,以资堵御”,摊子铺得颇大。就今日,广威军强取阳朔马岭,直冲临桂县塘,据省城十余里,已经无险可守。 “丞,”桂林城守一旁劝道,“匪共势大,洋枪洋炮难以抵挡,只有借着省城的城墙,方能一战。” 邹鸣鹤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下令收缩战线,放弃了象鼻山、古牛山、东洲、将军桥等城外险要,连城外街区也不屯兵设防。将团练、绿营全部撤守城垣,居民大批迁避。城一下子聚集了超过两万名兵勇。 这时候,塘广威军驻地,广威军将军石达开,观察使庞天寿等军官正争论。 “兵贵神速,”庞天寿作为广威军的高指挥官下命令,“全军马上向桂林突击。” “不可,”石达开拦住了他,“我军连日急进,有经历了荔浦、马岭两场大战,已经十分疲惫。桂林又是省城,城防不是梧州能比的,我看,我们还是塘歇一晚。” 石达开这话一出,旁边的将领纷纷应和。 庞天寿两眼往边上一扫,应和的果然是石家的几个族人:石凤魁、石祯祥、石镇仑。 原来,庞天寿和石达开永安和太平军分道扬镳之后,跟着两人留广西的三千人,大部都是石达开的族人。广威军后来有所扩张,也多有依靠石家广西本地的影响。 石达开十二岁打理族事务,十岁他的叔父去世,便接了族长。今年不过一十七岁,却颇有大将之风,不但他的族人服服帖帖,一口一个“大兄”,整个广威军,都被他治理得井井有条。 庞天寿是奉了楚剑功的命令到广西组建广威军的。开始,他非常倚重石达开的才干和本地的人脉,但慢慢感觉石氏一族,有尾大不掉之势。自己每下什么命令,石家的人,总要问过了石达开才执行。现广威军四千人,石氏直系的族人家丁部曲,就有一千八余人,加上旁支投效的,超过两千五人。 庞天寿感觉自己,不过是来给石氏的私家军队训练而已。 不过现正是战时,他也不便作,只是温言细语的说:“清兵已成惊弓之鸟,你看邹鸣鹤这老贼,自己放弃了象鼻山,古牛山等环城要点。今天我们不乘胜追击,明日他们缓过劲来,重控制了这些要点,那可就麻烦了。” “庞老弟,今天大伙赶了一天的路,就让咱们兄弟歇歇。”石凤魁是石达开的堂兄,但他称石达开为“大兄”,却将庞天寿称作“老弟。”广威军一直没共和军本部整编过,很多人说话都带着一股江湖气。 “军人就要服从命令。”庞天寿也有些火了。 这时候,边上有一个守备,大声说:“兄弟我有个主意,步兵营的各位管休息,明日攻城,兄弟带着炮营,连夜上山。” 庞天寿一看,原来是年前刚刚带着炮兵营到广威军报道的冯子材。冯子材郴州投了共和军之后,楚剑功很看重他,马上将他送到黄埔讲武堂学习。速成班刚刚毕业,就以守备领炮兵营,到广威军报到。 庞天寿大声说:“好样的,军人就该想着打仗,每个月都要歇几天,那是娘们。”他也不看石达开等人的脸色,直接让石祯祥、石镇仑两个步兵营掩护炮兵营上山,又抽出两个直属的步兵连来,到山上保护炮兵阵地。 1845年初的时候,共和军有一次大换装,全面装备了卡尔莱德曼1842后装步枪,老式的前装恩菲尔德和伯克式大部分放兵营做训练枪,有五千只状况较好的被送到广西装备广威军,并给广威军加设了一个炮兵营,由冯子材率领。冯子材记得楚剑功给炮兵营送行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命注定是要去广西的。”冯子材虽然不知道钧座什么意思,但却很受激励。 冯子材的炮兵营有四个炮兵连,77毫米白狼炮,也就是阿姆斯特朗炮12门,4磅的鹰炮16门。广威军刚刚到达塘的时候,冯子材已经派出了工兵勘探连前往侦查。 桂林位于漓江西岸。江水和护城河环绕,但西门和南门有水关,而且,南门有象鼻山,西门有古牛山,都是城外的制高点 邹鸣鹤不知兵,他被马岭之战吓破了胆,将全部兵力都退入城,以保卫桂林绵长的城墙。冯子材连夜象鼻山和古牛山各布置了门77毫米白狼炮。 半夜时分,广威军开始全军休息,第二天上午十点,同时向西门和南门起总攻。 18 汇报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5-01 这段时间以来,露丝雅一直泡乡下,走访农地的情况,每天早上,她请花月影的母亲给她做点干粮带着,晚上很晚才回到花佐亭家里去住。花家姆妈看见她是上头派来的,人又和气,有一回给她蒸了一碗蛋,她不肯吃,并且说道:“我喜欢吃你们的擦菜子,擦芋荷叶子,酸酸的,很送饭。你们要特别搞菜,我反而不爱,不得吃的。”花家堂客听她说得明白和恳切,也就依直。她来吃饭,有什么,吃什么,再不额外添菜了。 露丝雅每天回寓,常深夜。清溪乡有一段山边路,还要翻越一个小山坡。夜深人静,她一个人独来独往,林深河有点不放心。他又告诉她,以前这一代时常有土匪,虽然共和军征剿过,还是要小心些。有年落大雪,坡里现一些碗"口粗细的老虎的脚印。坏蛋,老虎,都有可能从山上冲出,扑到她身上,伤她的性命。他想自己保护她,或者让花月影保护她。 “都快过年了,家家都忙死,再说,你还要组建锦衣卫。”露丝雅拒绝了,“至于赶夜路,我有手枪,不怕。” 这时也旁边的花月影笑了起来说: “手枪不能打老虎,也很难对付坏蛋。这样,苏县丞,我和我弟轮流送你。” “莫该你们都不怕老虎?” “我们的肉太粗,不好吃。” “我的肉也不好吃。”心性要强的露丝雅谢绝护送的提议。每天深夜里,她从这条必须爬山过岭的路上,至少走一回,走时不觉得,等回到寓所,闩上房门,熄了油灯,困床上,把头蒙被窝里,想起这段路,不免稍微有一点心怯。但是她始终不开口要人,几天下来,也习惯了。 “走夜路,打个火把就不怕老虫。”有一回,花佐亭这样忠告她。 “为什么?”露丝雅偏起脑壳问。 “老虫怕火烧胡子,远远望见火把光,就会躲开你。” “你亲眼见过?”露丝雅笑笑问他。 “没有,听人说的。”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听人说的靠不住。” 这个心性高强的女子,每天深夜里,有时打着火把,有时候火把也不打,一个人这空寂无人的山野间来往。 就这样,1845年已经过去一个季了,东江刺史召集各个县令县丞,到此时驻扎地潮州汇报公司化的情况。 鸡叫三回,露丝雅连忙起床,匆匆抹了一个脸,梳了梳头,就出门去找吴如孝。吴如孝赶了一辆大车,赶着去梅州。 他们走过一段露水打得精湿的茅封草长的田塍,上了一个小山坡。山上长满松树、杉树和茶子树。路边一些平阳地,是劳改队开垦出来的土,有的秧上了小麦,有的还荒着,等待来年种红薯。吴如孝一路指点,一时说,这个山坡里,像他小时候的家乡。他小时候看过牛;一时又说,那个山顶上,也像他老家,他同样的山坡上捡过茶子。好像回到孩童时代了,轻快地讲个不休。 “说起来,真正好像眼面前的事。蒙时,家里没有钱,上不起学,就到货栈里去学学徒,跟着师傅跑生意,挑了几年杂货担子,朱雀军一起,我看到了门路,马上投军了。” 他们赶到潮州,已经天色黑,当即就刺史府住下,第二天开会。 东江的刺史韦策韦子,绰号韦胖子,是位从军队转职的军官,以前一直和现的广州卫指挥使张彪搭档,白云山大营练兵。并没有太多行政的经验。 他以治军的方式来治政,别人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记下来,时时对照,现糊弄的立马揪出来,前任嘉应县丞就是这样被枪毙了。 而他以前又是清廷的旧军队里当过守备,对旧官僚的手段有很了解。时间久了,大家知道韦刺史不好欺瞒,便不敢他面前作假,东江的工作,县衙这一层,以军令的方式推行开来。 各县都汇报了公司化的情况,有的县手段激烈一些,直接动用锦衣卫抄了不合作者的家,归并了田契。大多数都采用了断水的威胁。嘉应县的工作算慢的,到现才一个乡办了个试点。 韦策很不满意,他说: “听了大家的汇报,可以看出,各县运动的展不平衡。有的乡还宣传阶段,有的进到个别串连了。这是一场战斗,我们要选择合适的攻坚方法,动时,先要对症下药,对象害的什么病,你就用什么方子,不要千篇一律,不要背教条;其次,要注意去做说服工作的人选,要选派合适的人去做这个工作;第三,要先解决动对象的迫切的问题。” 说到这里,韦策引用他走访深入一点的经验,他说:“这里有一个农户要讨老婆,女家催喜事,他连聘礼,你想,他有什么心思谈入股的事呢?工作组拜访几回,他都躲开了。后来,我们给他办了一张大红的股权证,拿给他去做聘礼。他看到这么好的聘礼,欢喜不迭的按手印,把印泥抠出了一个大坑,满手都是印油。” 大家笑起来。韦刺史自己没笑。他是个一本正经的男子,难得说笑话,就是说出来的事情本身有一点趣味,引得大家都笑了,他也并不和大家同乐。现,他抽一口烟,严肃地又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公司化就是要彻底解决我们军队的粮饷,只有农村的问题解决了,稳定了,我们才能说,共和必胜。才能满怀信心的去解放全国。” 韦策仍然挂念着他的军队,他开始转入会议的下一个主体,汇报共和当前面对的外部形势…… 总而言之,满清得到了英法的支援,而太平天国联络上了美国洋兄弟,双方两江地区纠缠。 太平天国李秀成部已经南下,正攻略苏州。 共和本部的军事动作不大,反而是广西的广威军,庞天寿、石达开的率领下已经攻下了柳州,威胁桂林。 听到这里,大家都鼓起掌来。 露丝雅问:“我们要拿下广西了吗?” “是的,我们要多一个省了。共和控制的州已经越来越多,很快就要管不过来了,按照大都督府的精神,我们要重设置布政司。” 设省一级机构对座诸人而言意味着什么是不言而喻的,特别是目前骨干不足。大家不由得情绪高涨。 “但现,要把手头的任务做好,做得漂亮,要知道长沙的合营入股,已经得到了大都督府的通报嘉奖。 “不过这工作越到以后,矛盾越深刻,复杂,我们还不能预料,各乡会生什么事情。也许会平静无事,也许会生意料不到的事故。清廷残余的趁火打劫,也可能会有。总之,我们既要快,又要稳,要随时随刻,提高警惕,防止*的破坏。各县隔天写个汇报来。再过十天,我们还要开一次这样的工作会议。今天的会,到这里为止。” 散会了。人们正要动身走,州里秘书,一个双辫子姑娘连忙站起来叫道:“同志们,没缴粮票菜金的,请缴清再走。昨晚这里住宿的,加收一毛钱费用。赶车来用了草料的,收两分草料钱。” “生意做到官身上,不由得共和不财。”有人笑骂。 其他各县的县令们回去以后,都加快了公司化的进程,唯独吴如孝不徐不急,还慢慢的办清溪乡公司试点。 “你不着急啊。”露丝雅问,“汕头已经全县完成公司化,每个乡都成立了农业公司,和农联供和粮油贸的参股协议也签完了。海陆丰的大地主彭家破家为国,一下子全县都解决了。锦衣卫都开始练枪。” “那又怎么样,各县有各县的情况,我们要实现钧座对农村的设想,但也不能让村民吃亏,对不对?” 清溪乡公司募股的工作也加快了进,除去以前的族长、地主和少数的大户,一般单干的农户慢慢都加入了,兴高采烈的将自己的名字添到股权证上。伴随着这股权证的,还有农户家庭的身份证和户口本。他们的身份,尤其是女性的婚姻。得到共和的承认和保护。 农民们拿着这身份证,进到城里,会得到种种优惠。 “我爹爹他们,兵分两路,他们去实地勘田。一路有李家伯伯和跟我参加,乡祠堂隔壁,评议入社各家的田土的亩数、亩级和入社产量。”到了三月底,花月影报告。他说的李家伯伯是村里的老田把式。 “入社产量你们怎么评定的?”邓露丝雅问。 “我们是按照查田定产的底子,又参考了这几年的实际的产量和土质的变化,评定出来的。”花月影回答。 县里已经决定抛开还僵持的诸位族长们了,清溪乡公司成立的工作一天紧似一天,就这个时候,传来了惠州城爆叛乱的消息。 “那边搞公司化太紧了,地主们绷不住,拉起家丁,跑到惠州城里缩起来了,惠州城里又有豪绅响应他们,据说来联上了英国人。”吴如孝还是那么的心平气和。 “你不着急?” “这样好,沉渣泛起,可以大刀阔斧的解决掉。深河!” 锦衣千户林深河就边上。 “你带领青队,按照东江卫的规定,到惠州城下报到,广州卫指挥使张彪担任本次平叛的总指挥,你不要给我们嘉应丢脸啊。” “那县里的安全怎么办。” “有绿队呢,月影先替你看着。” 19 福瑞多不福瑞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5-02 “大人,大人,我可是好人呀。”行商甲痛哭流涕,“我知道你们的政策,绝不冤枉一个好人,绝不放过一个坏人。小的冤枉啊。” “你哭什么?”端坐桌子后面,煤气灯背光的阴影处,宽边盖帽的投影仿佛将整个屋子都遮住了,“我们内厂又不是东厂,我们只是些会计,而且我们的政策……” 这位内厂调查员,或者称缇骑的人淡淡的说:“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们一点也不关心,我们既不会冤枉你,不会放过你,我们只是请你协助调查,看看这些相关账目有没有错处。” 行商甲稍微冷静了一点,哆哆嗦嗦的拿起账目看起来:“这里,还有这里,似乎错了,这些根本不管小人的事呀。” “真的么?拿一张纸,把你的看法都写下来,按手印。” “大人,是不是按大人的意思录了口供,才可以出去?” “哪里的话,只是写下你的想法,不是口供,我们并没有抓你,你随时可以离开。” “我随时可以离开?”行商甲还是有些怀疑,“那总和王总,为什么被关押的十多天,还没有放出来。” “你不要听信谣言,德斯,王洛宾,他们是自愿留这里,就确定的问题填写确定的答案,简称‘两确’。不是被收监。” “小人听不明白,既然是确定的答案,为什么还要问?” “你很想知道?留下来一起填写好了。” 行商甲大惊失色:“不不不,小人没有问题,小人的口供,不,意见,没有意见。”他语无伦次,踉踉跄跄退了出了。 回到家,惊魂未定,罗甫廉的家人带来了口信,邀请行商甲到惠州一叙。 “丢他,什么清查土地,合营入股,就是把我的土地都收归公司,租税债利,都归了公司,那些泥腿子,和我们平起平坐,分享股息。” 惠州城,县衙之内,来自广东各地行商、地主,还有少许旧清是的疍吏,将县衙大堂挤得满登登的。 对共和为不满和仇视的人群,要么已经跟着林则徐北返,要么“剪辫放脚”运动的时候东投了曾国藩,现留广东的行商地主疍吏,大多数是存着攀附朝从龙心思的投机者。 没成想,共和乡村搞合营入股,用南洋总局统合各路行商,同时用吏部弘馆的学员替换疍吏,将满清旧有的官僚与士绅的勾结网络,剪得粉碎。随着南洋总局清查账目,和乡村公司化的深入,行商和地主们再也坐不住了,对共和的幻想也逐步黯淡下去。 “这可怎么办呀。”老成的地主哀叹,“不如大家收敛一些,等公司化的风头过了,再想办法。” “如何收敛?谁要收敛?”有人像被切了痛处,跳将起来,众人一看,原来是县衙的班头。 “你们这些衙役,是不知死活,只会欺负我们这些乡下小民,对豪绅大户点头哈腰。我说呀,你们就是些狗腿子,活该被人收拾。”反击的是乡下的小地主,以往受疍吏的敲诈,现作出来。 “嘿,你说谁是狗腿子。”班头想动手。 “好啦,好啦,现要和舟共济。”有人拉架。 “你来做和事老?就凭你这欺男霸女的货色。” “就是,这放高利贷的遭人恨。” ……各种仇旧恨一时间统统翻了出来。 罗甫廉冷眼旁观了半响,突然拿起手边的茶壶,哗的一声摔地上,众人一惊,一下子安静下来。 “你们吵吵什么?今天请你们来,是翻这些鸡毛蒜皮的陈年老账的?你们呀,真是死到临头还执迷不悟,变天了,你们知道么?” 众人都有些迷糊,共和起事三年多,早就变天了,这有谁不知道。 罗甫廉本以为这句话说出来震聋聩,没想到大伙儿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他越的着急了:“我本以为,匪共是普通的造反,就像历朝历代的末年,流民造反,士绅乘势而起,改朝换代,就像汉高祖,唐太宗。事成之后,流民回家种地,士绅成大事的封侯拜相,差一点的还是可以做个土财主。可这三年看下来,我算是明白了,这共和要掘咱们的根呀。” 看到大家还是不明白,罗甫廉就换了一种说法:“西洋人有句话,福瑞多不福瑞。福瑞多,就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福瑞,意思是免费,不花钱,白吃白玩。” “欺男霸女,欺行霸市,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话的是个闻名乡里的大善人,他的扶助下,好几个穷孩子考取了功名。 “马大善人,你老怎么就看不透呢?修桥铺路是善事也罢,欺男霸女是恶行,可是不管你行善积德,还是作恶多端,都得由着咱们士绅的性子来,对不对……简而言之,自由,洋人叫做福瑞多。这福瑞多怎么来的呢?土地咱们手里,财产是咱们的。所以,福瑞多不福瑞,有土地,有财产,才有自由。土地财产,就是咱们的命牙子。” “所以共和要搞合营入股,断了行商的经营权,收了咱们的土地,就是挖咱们的命牙子。” “着啊,”罗甫廉见有人上道,乘胜追击,“以前的改朝换代,不管姓朱姓李姓爱觉罗,这乡村的土地,还是士绅手里,王公大臣,也许能杀掉一些不听话的士绅,可他们还是要依靠另一批听话的士绅,来管住乡野小民,来收取皇粮国税。没有咱们士绅,大清朝一钱也收不到。这就是楚剑功说的,皇权、政权和族权的一体性。” “可这共和的农业公司一折腾起来,福瑞,就被收到了公司的手上,咱们还怎么福瑞多呢?” 马大善人这下也明白过来了,自己也算开明绅士,他所的汕尾乡的农业公司对自己也算客气,以后修桥铺路办学赈济的事情,全都是公司来做,按说,这也符合“老有所养……”那啥啥啥。可自己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原来是这么回事:土地公司化,土地的所有权就转为全乡所有。自己为善为恶,对公司而言,根本就无所谓。 罗甫廉还煽动:“行商甲,内厂的人跟你说了,‘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们一点也不关心’对,为什么呀?因为南洋总局人家手上,人家就把你当个屁。德斯、王洛宾,平时总、王总叫的多威风呀,几万两的头寸随便调,现呢?关内厂二十多天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行商甲问出了众人的心声。 “哼哼,怎么办,这话你要是问普通士绅,人家就告诉你,死保大清朝呀。你要是问读过书的,知道点史事的地主,他们就说,大清朝不行了,趁机攀附主子,改朝换代。” “普通士绅保扶大清,艺士绅改朝换代。” “说得好!普通士绅都随着林大人北返,或者东投还乡团,朱启仁的潮勇,知道?艺士绅,比如洪秀全、韦昌辉之流,现南京坐龙庭了。” “那咱们是向北投清呢,还是联络江宁?” 罗甫廉摆摆手:“现大势确实变了,大清气数已,洪秀全的也非真龙,咱们都不选,咱们做第三种。带路,给洋大人带路。” 他变戏法般摸出一张纸来,给大家展示着上面弯弯曲曲的洋:“澳门的额尔金领事说了,只要我们造出声势,英吉利的外交干涉立即到来。” “英国人靠得住吗?” 罗甫廉一下子跳到椅子上:“怎么靠不住,四十年前,欧洲诸国为什么大战二十年,打生打死?还不是为了三个字……福瑞多!” 20 歼灭反动乡绅惠州叛乱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5-03 1845年春,反动乡绅惠州掀起的叛乱,是革命斗争展的必然。共和起义以来,对以十三行为的行商,和遍布于广东乡间的大土地拥有者,一直采用“合营入股”的方式,进行现代化的,工业明的改造。总体而言,这样的改造是和平和互利的。 但共和温和的改造手段,鼓励了部分乡绅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们与共和留任的部分旧官僚相勾结,利用种种手段,抗拒改造,抗拒合营入股。 随着现代化改造的进一步深入,这些顽固的行商与乡绅的旧有利益被一步步剥夺。而随着共和设武汉的吏部弘馆一批批的毕业生走上工作岗位,前清的老官僚们也看到自己对共和已无价值。 旧官僚,旧行商和旧地主,三者一拍即合,铤而走险,动了惠州的叛乱。 惠州叛乱的大头目,是广东旧行商沙面鲁麟洋行买办、前清秀才罗甫廉。此人财雄势大,以前以放高利贷为业,共和起义后,明里公开拥护“合营入股”,实际上放贷如故。他身家富厚,手段灵通,上官下府,头脸峥嵘,且交游广泛,各国豪商巨贾,多与往还;所以呼风得风,唤雨得雨,堪称为商场巨擎。 1845年春节期间,他密赴澳门,购买英**械,图谋不轨。据叛乱者事后交代,二、三月间,此人极其党羽,游走乡间,鼓动对公司化有意见的地主,不与共和合作。 罗甫廉本欲广州作乱,然后英国澳门领事额尔金可以借机干预。但广州处于高刺史不胖和广州卫的严密控制之下。罗甫廉不得不另觅它途。 惠州属于东江刺史辖下,虽然只是个县的编制,但因为习惯,还是被称作惠州城。惠州县令是前清留用的旧官僚,一贯不配合东江刺史韦策的工作。东江刺史韦策处决了同样与共和捣乱的嘉应县丞之后,惠州县令兔死狐悲,感到末日来临,开始做垂死挣扎。经人介绍,他认识了罗甫廉,一拍即合,狼狈为奸。 1845年4月15日,罗甫廉带领乡绅团练家丁一千余人,以县令为内应,冲入惠州城,时惠州锦衣千户由于县令的有意破坏,一直不成体制,仅骨干十余人。淬不及防,均被叛乱者杀死。 罗甫廉入城后,竖起广东福瑞多军的大旗,即行加紧训练,每日早晨6点钟至8点钟上操,晚上初至三三点又上夜操。操场上点着大火把如同白日。并日夜轮值警卫。操练和警卫时,每个团练头缠青色布条,穿马褂,挎大刀,有数人有洋枪。乌烟瘴气。尤其是罗甫廉个人花了一多元买一匹大马,经常街道驰骋,居然八面威风,不可一世。 福瑞多军防卫严密,除值班警卫外,并设置“天桥”,由各处市集等地方,都店铺之瓦面上架搭“天桥”。并设夫每晚打巡逻。又隔岗、禽琶岗、笔街岗上设置楼。如生盗警以鸣锣为号,火警以打鼓为号,无论鸣锣或打鼓都规定一声长一声短为东;一声长两声短为南;一声长兰声短为西;一声长四声短为北。另有灯号和旗号,遇有甚么布防工作,即与县署联系,晚间防卫戒严口令也由县署颁。 福瑞多军的武器随着精锐犀利。主要装备前装步枪,有数十后装快枪,还有两门老炮。 广州于4月17日得知惠州乡绅叛乱,并于当天下午得到英国澳门使馆的外交照会。英国领事的反应如此之快,足见他们和惠州的反动乡绅早有勾结。 4月20日,我带领广州卫四个青衣千户,出广州讨贼。我叫张彪,字静初,家里是行商出身。但我不爱做生意,却佩服取得虎门大捷的朱雀军,便1840年底加入了他们。 由于我家里非常配合南洋总局对行商的整合,我也平步青云,被第一批选送黄埔讲武堂,毕业后一直白云山大营担任兵教官。 共和夺取武汉以后,各州设锦衣卫,我便出任广州卫指挥使,大都尉衔。共和已经抛弃了清廷来惭愧,我自从军以来,居然一战未打,就成了共和军早的二十名大都尉之一。但惠州之战,证明了我无愧这个军衔。 我率领广州卫青队于4月20日由广州出取道增城县、博罗县直趋惠州。因纪律严明、秋毫无犯,沿途的老姓都争相欢迎,挑茶送水的人不绝于途。锦衣卫每到一处,下属的宣传队即四处活动,宣传“合营入股”和“乡以下公司化”的作用和意义。至于所到各地城乡的墙壁,乃至土地庙和路旁的大树上,都满红红绿绿的革命标语。 锦衣卫住宿的地方,临走的时候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向居民借用的东西,都归还清清楚楚,如有损坏,均照价赔偿。 每次临走前,各户便向附近居民告别,问明借用的东西还清没有,然后部队才开拔。行军宿营时,户先到;开差时,副户后走。由于锦衣卫官兵多守纪律,加以宣传工作又做得好,因此很得民心,锦衣卫每到一个地方,就马上热闹起来,东一堆老姓,西一堆老姓,都听工作队宣传讲演。茶水桌凳很快便从四面八方送来。 尤其值得称赞的是“妇女运输队”。潮州等地人民,男的大多海外谋生,或广州打工从军,种田和一般劳动多由妇女担负。 她们争着为锦衣卫挑运弹药,每十里给予广东毫洋4角的报酬。挑了一天到达宿营地还不愿去,各自找寻住宿地,第二天部队还未吃早饭,她们又自动齐集起来了,有些人连续挑运了四五天。 她们穿着短衫,年龄多二三十岁左右,头上戴着东江特制的斗笠,斗笠的周围都缀上一些红红绿绿的彩绸,一路长蛇阵般挑着担子,健步如飞的前进,从不掉队。 4月24日,锦衣卫朱遇任何抵抗,即抵达惠州城郊,与东江辖下各县千户会齐。安营后即侦察地形,敌情,并选择进攻路线。因惠州三面环水,西湖其西南,东江由东绕城北流过:飞鹅岭西湖西边,高约110多公尺,可以俯瞰城。这个高岭早已为我军占领作为炮兵阵地。总指挥部亦设此。 飞鹅岭左前方有一长堤堤面宽约一公尺横跨过西湖,长约七公尺,对面湖边即是惠州城墙,湖边至城墙脚跟又形成二二十公尺的走廊。当时西门方面即选此长堤为进攻路线之一。又北门选了一条进攻路线。 到了25日,各部队即分别进人指定阵地准备攻城,当时是以两个千户围攻惠州城,广州第一千户担任攻北门,第二千户负责攻西门,其余为总预备队。总预备队即控制飞鹅岭后面。是日午后4时,嘉应县千户林深河守阙锐士,即将转正奉我的命令,各个千户挑选敢死队员,由精壮士兵充当或自动报名,林深河担任敢死队队长。 敢死队150人,分作十多班,设目长兵目各一人,每一个班携带一个梯子作为爬城之用,并带两副门板,以便攻到城脚下铺地上,以防五角铁钉戳穿足背这些门板都是老姓自动送来备用的。我集合敢死队全员讲了话,指示一切进攻爬城战斗和战术机宜。并给每一个敢死队目长一个固封的密件,叫我们听到冲锋号音时,当众拆开来看,遵照里面所说的办理。 当时每个敢死队员除携带一支步枪、20子弹外,又带上4个炸弹。各目长亦分别对本队队员讲了话,鼓舞他们的战斗意志,并同着吃了一顿丰富的晚餐,大家兴高采烈,摩拳擦掌,斗志昂扬地准备明晨拂晓攻击。我亦做了勉励谈话。 《跨越星辰――共和军展史;第一部:地球战争时代;第一卷:国内革命战争;第五分卷:亲历与自传(节选)》 21 惠州之战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5-04 26日清晨4时,天还未亮,林深河忽然奉到命令,把敢死队调到北门。他们到了北门,住一个祠堂内,吃了很好的早饭,上级又叫他们安睡。 林深河黄梅战役时期就当过铺路的敢死队员,这一次也就毫不惊慌,要睡觉,就安安稳稳的睡好了。 到上午10点半钟,林深河被叫起来,与指挥使张彪单独谈话,张彪交给他一份书面命令。这一份命令说: 一、敌情 1敌军主力集结于惠州北门城内一带地区。 2北门城墙上,敌人将城土挖空,设有射击掩体20多处, 3临近城墙脚下,散布有稠密的五角铁钉,阻止我攻城部队扑城。 二、决心: 我军决于今日午后攻破北门而占领惠州。 三、攻城部署: 1、攻城敢死队由林深河率领,于午后1时进人攻击准备位置,隐伏于北门外石桥北端竹林下,待命攻击。 2、午后2时我炮兵集火力开始向北门当面之敌轰击,待城上敌人掩体和侧防工事被我炮兵轰毁后,乘敌人火力间歇时,立即奋起冲锋。 3各冲锋队借竹林掩蔽,用跑步以快速通过石桥,我猛烈火力掩护下猛扑登城。 4登城后立即扩张战果,扫除两侧和正面敌人,掩护我后续部队登城,并超越射击威力进行巷战追击逃敌。同时打开北门、使我主力涌进城内。任何艰苦情况下,绝不后退。 5攻城得手后,各个士兵应受接近的官长指挥,以免散乱。无须顾虑建制,免延迟追敌时间。 6破城后,敢死队专任肃清城内潜敌。追击逃敌,另由其他部队担任之。 张静初指挥使问:“深河,还有什么疑问?” “没有了。”林深河斩钉截铁。 “很好,你是黄梅战役立过功的,有战场经验,注意多向敢死队员们传授这些经验。” 11点,所有的敢死队员都起床吃饭。林深河对目长和兵目们。宣读了攻城命令并加以讲解后,又将这个命令向全队士兵宣读解释一遍。各队员听了后,满怀信心地立待上阵杀敌。 午后1时,各个敢死队已分别依次沿着一带长约余公尺的竹林掩护,用低姿势依次潜行进入桥头阵地。 林深河匍匐前进,暗观察地形,看见一条小河横阻他们的正面向西湖流去,宽约二三十公尺,水深不能徒涉;又因此河随岸弯曲,距北门城墙不到100公尺,敌瞰射的强大火力封锁下,无法架桥。 “这是我们攻城大的天然障碍。”林深河想着,顺着河流向下游探。 竹林头,居然有一石桥。此处河面较窄,桥长约十七八公尺,两侧有石板式的桥栏。桥头有三四步石级。再从石桥往前看,距桥八十公尺就是惠州城墙,破城全靠通过此桥。 “看来这里是唯一通路。这石桥没有被拆掉,说明敌人根本不会打仗。” 敢死队如一群猛虎隐伏着,养精蓄锐,等到2时大炮一响,就向前冲杀。 深河频频频看怀表,一秒一分的过去,恨不得立刻就到2时。 刚到2时,后方的大炮像雷鸣般向北门一带城墙轰击起来。 共和军现普遍换装后膛炮,77毫米,炮重1500公斤,使用黑火药。而锦衣卫现所用的12磅长管加农炮,就是从共和军退下来的装备, 每门12磅加农炮的“集束弹道”经过敢死队员头上构成弹幕,注射到敌人的射击掩体,立见城垛崩塌,砖石飞腾。 敢死队正面的一带城墙和附近的侧防工事俱强大的火网,此时真像天崩地裂,山摇地动。经过二三十分钟的轰击,北门一带城垛和侧防阵地皆为我炮弹摧毁,敌人占据的城防顿然无声。 大炮刚停,无数排枪紧接着狂吼起来,此时,冲锋号声响了。敢死队号音,奋起飞跑过石桥,不时有人弹倒下,但没有人后退。一时杀声震天,大家踏着门板,沿梯蜂拥而上,争为先登。 有许多竹梯是将两个梯子用绑腿绑扎起来,因梯长而软,大家争先上去,所以有一些梯子忽然断,梯上的士兵跌下来。又有些人因城砖被炮打松了,爬城的人忙未踩稳失足堕落城下;同时落下的砖头又将城下的人打伤,亦有些人被五角铁钉戳穿脚背。虽然如此,人人仍争先恐后。前赴后继,当时的锦衣卫,都是由心向共和的青年组成,对为理想献身甘之如饴。 林深河把长枪背身后,腰间挂着一把半米长的短剑,没有剑鞘。他空着双手,两名助手稳住了竹梯之后,就奋力向上攀爬。 有其他的敢死队员,用步枪掩护着他,只要有团丁出现城头,就会被步枪攒射。 林深河将所有的声音都充耳不闻,手足并用,很快就到了竹梯的顶端。这时候,一个团丁拿着长矛对准深河刺了过来。林深河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矛杆。 那团丁往回夺矛,林深河借力跳上了城墙。他扯断腰间短剑上的布条,握着短剑顺着矛杆划下去,夺下了长矛。 林深河双手握住长矛,抡圆了半圈,城头打出一片空地来,这时候,后续的敢死队员从深河后面跳上城墙,摘下背后的步枪,朝着团丁们射击,随后挺着步枪冲上来肉搏。 明晃晃的刺刀面前,没有受过正规训练的团丁们瞬间崩溃了。 敢死队登城后,立即向城上左右和正面扩张战果,亦拿下了城墙。同时打开北门,让大军涌进。敢死队除分向两侧包抄敌人外,并向正面潜敌。 四个小时后,林深河等人将叛乱脑们包围县衙里,这时,县衙的墙上站出来一排人,穿着清朝官员的服饰,他们大呼:“福瑞多!”纷纷从墙上跳下。 共和军不管福瑞多是什么意思,枪声四起,这些人空时,就被击,随后摔地上,留下一滩污血。 反动乡绅的后堡垒,就是这样被锦衣卫攻克了。 惠州迅速被攻破,不仅扑灭了澳门的英国人干涉共和的野心,还极大震动了广东还抗拒“合营入股”的土豪劣绅,有利的地推进了乡以下公司化的进程,完全彻底清扫的广东的封建残余,为共和的下一步战略打下了坚实基础。 22 调级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5-05 4月29日,刚刚完成清溪乡农业公司改制的嘉应代理县令吴如孝,和县丞露丝雅,接到了东江刺史转来的命令,共和“第一届书门下集贤殿全会”将七月份召开,嘉应县的每个乡,要出两名代表,称为给事。是由县衙指派,还是各乡推举,由地方上酌情掌握。 “连乡都要出给事?那共和制下有五多个乡,岂不是超过千名给事?”露丝雅有疑虑。 东江刺史韦策笑笑:“等拿下了全国,就是每县两名给事,全国就是接近千名,加上从书门下到县衙的各个主官,那就是接近万人的大会了。所以钧座指示,目前只控制湖广岭南的情况下,就从各个乡镇选择给事,钧座他要适应适应。” “湖广岭南?”吴如孝很敏锐,“拿下了广西全境?” 这几个月来,共和的局势生了一变化。 平西将军陈日天湘西完成了剿匪,设沅州,原先湖北的峡州取消。湖南湖北地区现有荆州、鄂州(武汉)、襄阳、岳州、潭州(长株潭)、郴州、沅州七个州。 庞天寿、石达开带领下的广威军已经完全夺取了广西,广东广西辖下共十个州:广州、潮州(东江)、雷州(含高廉)、韶州、琼州、桂州、梧州(含西江)、柳州(含右江)、色(广西西部)、南宁(含郁江) “南宁不叫邕州么?”吴如孝问。 “这是钧座的意思,别打岔。”韦策指示吴如孝,“现共和的地盘是越来越大,加设布政司时所必然,从武昌透出来的风声,多半会设湖广、岭南两个布政司,老高(广州刺史高不胖)几乎肯定出任岭南布政使,老高已经要求你立即回任广州通判,并以广州通判署理广州刺史。” “清溪乡这边公司刚刚成立……” 韦策又考虑了一下,“清溪乡试点已经大致成型,苏婉怡会处理好的,服从命令,立即回任广州通判。老高很着急。” “怎么回事?” “澳门领事额尔金向广州提出抗议,抗议共和镇压福瑞多。” “别理他不就结了?” “那可不行,共和的外贸问题,要和英国佬长期扯皮,不管找着什么由头,都要和英国佬谈下去。钧座把任务交给了广州地方,而且指名道姓,要求你,吴如孝,接受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光荣而艰巨?不就是屋子里喝水吗?” “钧座称之为‘洋泾浜左岸贸易体系澳门回合’,光荣于平淡,艰巨与漫长,他说,吴如孝有长期作战的恒心。” 露丝雅接任县令。嘉应县原先的主薄完成了吏部弘馆的培训,返回本县,担任县丞。 林家族长以前的管家穆好古,因为主动向共和提供了林家村全部的田藉和户籍件,立了大功。他本身是读过一些书,能写会算,又表明了成为正儒锐士的强烈愿望,因此成为县机要照磨,时机合适时,可能被露丝雅推荐往吏部弘馆学习。 吴如孝对接任广州刺史没有准备,他觉得自己的蔽塞了。知己知彼,战不殆。他想到了东厂,便写了一封信,给武汉东厂做事的黄埔第三期同学。随着陆军讲武堂迁往武汉,以后讲武堂的毕业生再也不能称作黄埔生了,吴如孝这样想着,还有几分惆怅。 这时候,却有一名老资格的黄埔速成班第一期找楚剑功扯皮。 楚剑功对自己起家的朱雀老兵很宽厚,只要自己有时间,这些参加过浙东和虎门战役的老兵们可以随时求见。这时候,就有一名湖南雪峰山练兵的时候就报名的老兵,站楚剑功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 “钧座,雪峰山练兵的时候,我朱萧就是什长,那时候,张彪还是行商家的少爷,王启年还不知道哪流浪呢。可现,张彪是广东白云山大营练兵主管,大都尉,王启年们都做了卫指挥使。我就是个守备,还没有成家。钧座,砚山顶、黄家村、北伐,我可是一场没那下呀。” 楚剑功对面前老兵的提不上去的原因很清楚:不识字,化补习也没跟上,虽然黄埔速成班招了他,但后的结业笔试,这老兵的分实太低了,没拿到结业证书。把他调到襄阳大营帮着乐楚名练兵,表现得也不好,整天摆老资格。乐楚名也烦他,干脆把他踢到楚剑功这儿来。 你多就能做个千总!楚剑功心里想,但嘴上却说:“朱萧,你的困难,也是很大一部分袍泽的问题,这样,我要和李平章通盘考虑一下,两周后给你答复。” 书门下会议上,李颖修听楚剑功转述之后,也觉得是件麻烦事。你要直接说:“没本事只能怪自己。”目前尚未夺取全国政权的情况下,不利于吸收血。但若是仅仅按资历来排,大的危害是明摆着的。 “那就把资历和职位分开。”吏部尚书徐继畲倒是提了个建议,“宋代的寄禄官,就是为此而设。” 宋代?楚剑功一想起宋代“冗官”的名声都觉得头疼。 “我们目前的官制,有点像普鲁士的军事官僚制,或者俄国的官名薄制。简单的说,把大量的官员储备军队、军校或者军事相关部门,等哪里有了空缺,就抽出一个军官来填上。这比你们传统的官制要有效率。” 楚剑功摆摆手:“梅的梅捷罗维奇,这个事情上你别瞎掺和了。” 工部尚书龚振粼却也跟着添乱:“工部的技工评级,也是有大麻烦,钧座从莱茵招聘了三多名技术工人,有些也当上了官员,却惹得原先从广东行商合并过来的工人纷纷不满,这些泥腿子,也喊‘华夷大防’。” “按年资怎么样?”楚剑功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也只有李颖修能回答:“那不就是寄禄官吗?” “也只有把资历和职位分开。”楚剑功决定了,“但不用寄禄官,用汉爵二十级。” 也就是将军人,官和国有企业的工人,按资历分为二十级,每两年升一级,如果一个人从十岁,作为一级工人进场,四十年后将以二十级工人的资历退休,如果他既没有犯错误而降级,又没有大的因素跳级的话。 级别的名称,放弃了较为杂乱的汉爵,而从唐代散官取了二十个名号,以满足楚剑功自己的恶趣味,也让一般人容易接受。但正规的资历表格和档案上,统一使用1级到20级的编号,一目了然。 资历升级没有名额限制,到年限就升。立功嘉奖,专业资格,都是跳级的条件。 二十级以上,另有级勋位,从光禄大夫到开府仪同三司,只授予功高权重之人,官职和勋位,与资历不相干。 以军人为例,像朱萧这样1839年参加朱雀军的老兵,到现入伍年,应该是4级儒林郎,如果鸦片战争以及北伐立过大功累计,高的可以达到6级承奉郎。 1841年,鸦片战争后参军的,包括收编的绿营,则起始计算点是三级,1843年,起义后扩编的士兵,起始计算点是二级,北伐后参军,还从没打过仗的兵,则当然只有一级了。 而现很多升到大都尉一级的军官,也可能不过是五级资历而已。 至于各个级别具体的待遇,由徐继畲安排议定,既要让人看到美好生活的希望,又不能将差距拉得过大。 “资历制立即成下。”楚剑功准备下令。 “等一等,”李颖修说,“反正要开书门下集贤殿全会,不如会上通过,也算是让大家认识到,书门下集贤殿全会的决议与个人生活息息相关。” “你保证能通过么?” “连协商式会议都做不到一风吹,我们还是洗洗睡。”李颖修信心十足。 23 江南大营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5-06 苏州。 太平天国成天威七票,殿右正丞相李秀成,带着亲卫城门口急切的等待着,不时手搭凉棚,望向官道的头。 李秀成身边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笑着劝慰:“大哥不必着急,嫂嫂从天京过来,前日传来消息,已经过了镇江府,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到来。”按这小孩的年龄只能是牌尾,却穿着点检的服饰,他正是李秀成的族弟,李世贤。他陪着他的兄长,这里等候天王的妹妹,以前的虔诚王娘,现的成天威七票夫人,封的千两金,洪宣娇。 “她虽然带了卫兵,却没有大将护持,我只怕路上不太平。” “大哥过虑了,这几个月来,我殿右部先破江南大营,斩杀妖头乌兰泰,妖头向荣自而死,随后攻略苏南,一战而下苏州,江苏巡抚杨定也无锡自。大哥威震江南,有哪个不开眼的毛贼敢来掠虎须?” 李秀成听了这话,眼睛眯了起来,抓起手边的佩刀,仔细端详了一下。这本是向荣的佩刀,太平军湖南时道光所赐,让他节制诸军。现落了李秀成的手里。 李秀成看着这把刀,这几个月来天京解围的一幕幕都浮现眼前。 太平军占领江宁后,与阿美利加的洋兄弟签订了《友好通商航海条约》,美国洋兄弟送来了两万支西洋火枪,包括四千支1815后装滑膛枪。 按双方的议定,凡是阿美利加提供的洋枪洋炮,一律用丝绸茶叶抵账。洋枪洋炮着实太贵,江宁织造已经搬空了,为了应付频繁的训练损耗,夺取苏州织造是必然之举。 天国乙荣三年(1845年)开春的时候,天京外围的形势并不太紧张。京师的清妖刚刚内乱了一场,神机军大军还京畿屯驻,不敢南下。 江西的忠义救国联军倒是声势浩大,却因为防备西边的共和,不敢东向一步。只芜湖小有接触。 只有徐州剿总的胜保带着三个旗队,攻打扬州。昌天豫票曾立昌扬州,天候黄生才守住仪征,两人呈犄角之势,又加上些许配的洋枪,胜保也不敢轻动。 勇天威罗大纲带领水营,浦口、江浦取得一系列胜利,基本遏制了清军的水师,使得太平军天京周边可以自由的调动兵力,实现局部的兵力优势。但翔天威林凤翔所带领的殿前部,刚刚全面换装的西洋火枪,每个点检,都配备洋佐将一人,指导火器战法,但现下还训练磨合。 江南大营向荣和乌兰泰分兵两路,一围天京,一打镇江。乌兰泰带领的江南大营主力一万五千余人,将荣天义林启荣围镇江,形势相对危急。 正是这种情况下,平等王千票杨秀清亲自制定了打破江南大营,随后进取苏南的大战略。决定集结重兵,实施大规模的战略机动,援镇解围,开创的战局。李秀成受命督师,指挥援镇行动。另外抽调水营,以志天福韦志俊为副丞相,水陆齐进。 这时,围攻镇江的乌兰泰和围攻江宁的向荣正闹别扭。京师的羊羊羊之变已经为两人知晓,“满汉合流”的《军机处奉策令》已经送来。乌兰泰本来就对向荣这个汉人提点大军颇为不满,这下是引出一股无名邪火。所以两人一攻镇江,一攻江宁,互不搭理。 李秀成、韦志俊合共统兵两万余人,其前装燧枪千杆,1842山地榴弹炮二十门,以洋兄弟威廉·特库赛·谢尔曼为天使神将。水陆并进,浩浩荡荡,于2月6日援军前队已经进抵瓜洲一带,试图建立前进基地。 乌兰泰看出情形不对,感觉是冲着自己来的,这才放下面皮,朝向荣求救。向荣热情洋溢的回了一封信,说他从未介怀,不过手头兵力吃紧,是无能为力。 2月9日,天京太平军主动出击,打响牵制性战斗,同日,李秀成部抵达镇江,解围战开始。 乌兰泰先制人,主动进攻镇江包围圈内的林启荣部,进攻宝盖山。林启荣督师由西门驰援,居高临下,轰击敌军。之后,起反攻,“或分或合,忽进忽退,变诡出”,痛击清军。 一直到2月15日以后,林启荣镇江不时动牵制性进攻。每日派数人小队由宝盖山或金山出扰。乌兰泰深优“地大兵单”,手忙脚乱,主力被林启荣牵制制,无力分兵拒援,有利于李秀成突破。 按照谢尔曼的主张,集燧枪和榴弹炮,一路打进去便是。但李秀成却不愿意消耗宝贵的弹药。他带着谢尔曼和韦志俊沿着长江侦察地形和清军沿江防线。李秀成察看地形,现汤头仓头有两条支流直通一长江,一曰汤水山边,一曰汤头岔河。乌兰泰的设了几兵丁盘踞岔河,李秀成移营汤水山边相持。 与此同时,韦志俊带领轻舟,强冲黄泥洲,控制了这个据点。并和林启荣建立了水路的联系。 19日天刚蒙蒙亮,李秀成挥师猛攻,大败乌兰泰,攻毁清营1座。太平军进至金山、金鸡岭、华山脚,包围乌兰泰大营,谢尔曼带领炮兵攀上山坡,架起榴弹炮对着大营无差别轰击。乌兰泰炮身亡,大军崩溃,镇江解围。 随后,李秀成大江两岸扫荡残余清军。但就这时,向荣集手头八千人马,攻克黄泥洲。 “参议员,我们赶快会师救援黄泥洲,凭着我们长江上的优势,不会有任何意外。”谢尔曼求战心切。 “谢尔曼兄弟,”李秀成通过翻译转述,“这是清妖的小伎俩,我们手上两万大军,何必浪费到黄泥洲那样的小地方上去呢?我们要去这里,高资大营,清妖的粮草辎重都这里。” “是啊,毁灭敌人的食物,切断他们的后路。” 3月5日夜,清军潜至烟墩山构筑营垒。6日,向荣加派兵勇掩护,营垒竣工。8日,清军又西南山麓添扎1营,与山南清营倚连。这样,向荣控扼了烟墩山制高点,沟通镇江南面清营联络,并可威胁宝盖山太平军据点。 7日,李秀成令将士烟墩山之北、黄泥洲之南筑垒进逼,并牵制向荣主力。同时分兵沿山南袭黄泥洲。洲上三营壮勇不战自溃。太平军攻破清营七个,余四个大营未及攻下。向荣由香山口增援,已经大势已去,遂逃入烟墩山固守待援。李秀成挥师烟墩山四面筑营紧逼,昼夜围攻,向荣已是瓮之鳖。3月11日,向荣已经绝望,用手枪自杀。高资大营卒被太平军攻克。 此之后,天京太平军轻取已经是空营的江南大营。李秀成韦志俊等人,按照平等王所拟定的计划,攻金坛,打开苏浙门户。 原江苏巡抚杨定已到常州主持防务,他城外设置大小营寨四十余营,企图抵挡太平军东征。4月8日,李秀成统率太平军进抵常州城外。次日对常州西路防线展开猛攻。同时,分兵迂问杨定军后路,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双方接仗,太平军兵力雄厚,杨定的抚标陷人重围。他部下掩护下杀出重围,但已无法回城,于13日逃到无锡。 守城兵勇得知杨定等逃遁,“亦多宵遁,携去火器旗帜。”但常州姓仍然拒守不降。 谢尔曼这时显露了他的本性,第一次提出了他的“乌鸦战术”。“架巨炮数十座,纵火攻城”。太平军的攻城炮火成功压制了城上兵民的抵抗。于是太平军“由民舍蚊附而上”。常州城遂破。受清军蛊惑的常州姓殉城者逾。 李秀成与杨定随后无锡决战,历时三天,全歼江苏清军主力,杨定绝望自杀。李秀成马不停蹄,居然苏州清军得知消息前,抢下浒墅关。4月28日,苏州知府出降。 …… 李秀成正想到这里,就听见李世贤叫道:“嫂嫂到了!” 注:为了写作方便,调整了一下天京第二次太平王庭封侯分票的结果,侯名也有改 天忠票:无 天勇八票:无 天威七票:秦日纲、罗大纲、林凤翔、李开芳(加一票)、赖汉英(加二票)、蒙得恩(加三票)、李秀成(加四票) 天义票:胡以晃、曾水源(加一票)、曾立昌、林启荣(加两票)、秦日纲(未动) 天安五票:无 天福四票:无 天燕三票:洪仁、洪仁达(未动)、陈承瑢(加) 天豫二票:朱锡锟、韦志俊、 天侯一票:唐正财,黄玉昆、黄益芸、黄再兴、黄生才、林绍璋、李春长(加)、曾天浩(袭爵) 24 天国的战略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5-07 天京天王殿,这栋明朝时期的南京皇宫里,正生一场讨论。李秀成的殿右部,已经扫清了包围天京的向荣――乌兰泰集团,并为天京开辟了一个富饶的后方。天王殿内的气氛,也十分的乐观。洪秀全一直希望直取河南,甚至进攻北京。扬州抵御胜保的天义曾立昌部且不论,南京的七万太平军经过阿美利加洋兄弟这四个月来的整训,已经训练出整整两万名洋枪手,和一个炮组,实力远超当面的清军和团练。 “秀成夺了苏州,苏州织造的锦缎,足以支付阿美利加洋兄弟的枪炮借款了。我想再买一批枪炮,各位兄弟意下如何呀?” 护法王五千票柳叶飞却道:“天王,清妖和欧洲五国签订了协议,对我天国贸易禁运,小弟听闻,李妖头办了水师,封了长江口,只怕找洋兄弟买了枪炮,也运不进来。” “清妖敢挡阿美利加洋兄弟的船?” “天王,那英夷法夷这可说不准,美国洋兄弟,也未必会为了咱们,强闯英夷的封锁。” “我天兵眼下紧要的,便是夺取钱粮。”话的是平等王千票,天国大军师杨秀清。他刚才一直默不作声的听着,“枪炮还能缓一缓,这粮秣可是大事,我天朝现可有三十万张嘴。” “那就让成天威和阿俊他们去办。”说这话的,是掌着圣库的自由王韦昌辉。 “我天朝已定都天京,苏湖之地,便是根本所。”柳叶飞话了。他的意思,是要将苏湖长期经营,不可骤然大量征集粮草,杀鸡取卵。 众人都觉得有道理,便放下立马苏州征粮的心思。 “向北去,沿运河,直下皖、豫。”洪秀全这下拿定主意,“请平等王调兵遣将。” 杨秀清也不推辞:“我天兵当面之敌有四,胜保的江北军,祥厚的河防军,以李妖头的税警团为骨干的淮上团练,曾妖头和江妖头的忠义救国联军。两江总督周天爵坐镇宿州,协调各路妖兵。此外,穆荫山东编练鲁军,也可能南下。” “眼看就要入夏了,北方的旗人不适应南方的气候,我们要抓紧这夏天的几个月,控制住皖赣两省,甚至河南设下前哨,以守住淮河,那样正好收上夏秋两季的粮食。因粮于敌。”杨秀清胸有成竹,提出一个纵横千里,水陆并进的大战略来。 “为今之计,自天京而论,东距苏、杭、上海,不及千里之远,厚薄之势既殊,而乘胜下取,其功易成。令成天威取上海或杭州,得一海口,即取万买置火轮二十个,沿长江上取,另兵一枝,由南进江西,兵一枝,由北进薪、黄,联通共和,则长江两岸俱为我有,根本可久大矣。” 李秀成夺取出海口的同时,“第一等重要的大事,当出一支大军,西进皖省,取太平,宁国,为天京门户,随后或北进黄河,或蛇行两淮,调动江淮各路妖军,不知何人,敢当此大任?” 林凤翔上前一步,抱拳说道:“天王万票、平等王千票,这自然是我殿前部的功劳,别人也不该抢。” 林凤翔的殿前部天京补充过之后,八个点检齐装满员,而且其一个点检,是两千五人的火枪队,由天使神将,洋兄弟托马斯-杰克逊训练和统领。 “好,就交由殿前部。”杨秀清点头赞许,“另有一路人马走江南,下江西,毅天威……。” 杨秀清正要将李开芳任命为江西一路的殿左部正丞相。定都天京以后,按功劳,按爵位,李开芳与林凤翔同为天威七票,也是仅次于林凤翔的大将,让他统领殿左部自然无人不服。 可就这时候,洪秀全插嘴:“毅天威该当要与翔天威同进皖省。” 李开芳听到这话,却是一愣。他对林凤翔并没有芥蒂,只是对天王如此出乎意料的安排,有点奇怪。 洪秀全却激将道:“朕想来,你与翔天威搭档日久,自然配合默契,不过此次进攻皖省,要抵挡清妖四路大军,毅天威怕了怎地?” 李开芳一抬头:“谁个怕了,我定将胜保、祥厚的头颅提来给各位兄弟下酒。” “好!”洪秀全大声赞许,“平等王,这江西一路,便让燕天威率领可好?” 杨秀清虽不满意洪秀全干扰自己指挥,但为这种小事和天王争执,他还拉不下这个脸来,便继续分派任务:“待皖省清妖调动,手忙脚乱之际。燕天威,你便带领殿左部进取江西,夺取钱粮。” 燕天威秦日纲喜出望外,抱拳领命。他金田起义时,是与韦昌辉,罗大纲同列的地方大豪。但这两年折腾下来,韦昌辉封了王,罗大纲是水营丞相,勇天威七票。而秦日纲却只是没有实职和部属的燕天威。这下洪秀全让他统领殿左部,莫非自己时来运转? 杨秀清却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秦日纲算是个实诚人,作战也还马马虎虎,可惜不大会用脑,谈不上大将之才。让他单领一军? 杨秀清沉吟一番,便向洪秀全商量道:“我天兵的洋炮,都归火营掌管,可否给前后左右四部,各常备十门洋炮。”这里的洋炮,就是指美国出售的1842十二磅山地榴弹炮。 火营丞相是洪秀全的妻弟赖汉英,而火营直接归属天王,不归杨秀清调派。靠着洋炮,便加上了一重保险。同时又分薄了天王直属的力量。 洪秀全心思电转,笑呵呵的说“殿前部西进皖省,十门洋炮哪里够,这样,调二十门洋炮,跟随殿前部出,等打完了仗,再归还火营。” 三天后,林凤翔、李开芳,领着殿前部两万余人,前出浦口。浦口自去年被太平军攻陷以来,一直曾立昌部的控制下,出了浦口之后,便是清军占领的合。 去年胜保带领的正蓝旗已经改称江北军,又称江北大营。镇守合,威胁南京的,是原先的汉军旗队,现改称金绶旗队,因为旗队长是陈金绶,这是一员老将,剿嘉庆教匪出身,曾经从征回疆。 他一直要求胜保弃扬州不攻,而与向荣的江南大营合围江宁。胜保不听,陈金绶便把自己的旗队拉到距离江宁近的合。可惜太平军控制着长江,他也只能徒叹奈何。 眼见太平军主动出击,陈金绶心生一计,预先将城南居民迁入城内,坚避清野。然后他带兵出城,并漏液派人往胜保大营送信。 太平军兵多,只有先锋黄益芸入城居住,谁知住到半夜,突然城燃起大火。原来陈金绶设下圈套:民房堆满柴草,灌油其,并各家灶底暗布火药。 但太平军江宁整训过之后,并非乌合之众,殿前部又是打老了仗的。林凤翔觉火起,便命令下属谨守大营,又派朱锡锟接应黄益芸出城。 陈金绶本来乘夜潜至太平军侧后埋伏,与胜保约定待火起便两下夹攻。但胜保却没有来。他眼见林凤翔的大营井井有条,人马又多,便没敢轻易动。 天亮以后,林凤翔令合的居民迁往江宁,合城昨夜大火,已经不能居住,自然也就不便作为清军的据点。拔掉天京边上的钉子之后,林凤翔李开芳带兵西进,直取滁州。 25 爱将之癖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5-08 5月5日 “庞天寿,石达开打下了广西,倒惹出好大一桩麻烦。”李颖修抱怨。 “又超支了?”楚剑功很理解。 “广西清廷治下,每年就需要广东协饷,庞天寿他们把广西全境夺下,我们就背上了好大一个包袱。广威军浔州控制着浔江和西江水道,保护好共和的侧翼就好。” “我给庞天寿下的命令也是这样,不过要他不要消极防御,要寻找机会主动打击清军,谁知到他和石达开这么积极,广西的清军也太不经打。好了,已经打下来了,总不成再给清廷退回去。” 李颖修也不再抱怨:“按照我们的计划,广西设五名刺史,桂林一个,左江道归属梧州,右江道归属柳州,左江流域上游归属南宁,广西西部设色刺史。这五名刺史可要选好了,土地合营,剿匪,都要靠他们。石达开那几个兄弟怎么样?他们历史上还挺有名气。” “不行,石家的几个人,仗着自己是地头蛇,几乎不把庞天寿放眼里,让他们做了刺史,正式控制了政权,那广西还不成了石达开的**王国?” “桂王石达开?” “庞天寿一直和石达开合不来,我看,干脆把石达开的宗族势力调出广西,作为野战兵团使用。地头蛇离开了地头,那就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怎么听着像军队离开了老姓……” “一个道理嘛。石家的人离开了广西,才能真正放下地方武装的定式思维,真正融入到共和军。” “广威军跟石家关系比较紧密的,有两千五多人,一下子调出这么多人来,广西不就空了吗?” “我来安排。吴天!”楚剑功大声叫着门外的副官,“传达命令,王启年立即将职责交于副手,5月10日前到阅马场报到。” “哪一个王启年?” “五个都有。” 共和军是由全国各地的人组成的大家庭,自然有许多同名同姓的人,黄埔讲武堂第二期毕业生,王启年就有五个。 他们有的是广东本地商家子弟虎门大捷后参军;有的淮南子弟,有的是杭州大户蓄养的家奴,浙东大捷后报名参军。有的是东北广宁府的马夫,有的是西北绿营的兼职兽医,他们俩江宁收取溃兵时入营。 共和夺取武汉之后,马夫王启年为郴州卫指挥使,商家王启年为长沙卫指挥使,兽医王启年卫为岳州卫指挥使,淮南王启年为荆州卫指挥使,逃奴王启年为峡州(现改为沅州)卫指挥使。 接近半年的时间,五个王启年一直平西将军陈日天的指挥下,一边湘西剿匪,一边各自辖地建立锦衣卫县千户和乡户,工作都算兢兢业业。 “指挥使王启年向钧座报到!”5月9日下午,楚剑功的办公室里,五个人异口同声。 “很好,坐!今天叫你们来,三件事情,第一呢,就是你们都叫王启年,各个公口的,都跟我抱怨,说分不清楚,我送你们每人一个字,可好?” 取字清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说明把对方当做学生或者子侄辈来看待,五个王启年都没有异议。 楚剑功给他们起名字,主要是为了公务方便,但仍旧有自己的私心:名将收集癖,或者叫爱将之癖。穿越以前,他玩三国游戏,就喜欢收集名将。 这一次给部下取名字,一下子爱将之癖又上来了: “马夫王启年,你出身关东。兽医王启年,你出自陕西,对咱们武汉来说,关东山东都是东,山西陕西都是西,五代时,山东出了一员大将叫王彦章,西北有一员大将叫王彦超。你们两人分别用这个字。” 兽医王启年,也就是王彦超大喜:“彦章兄,咱们俩听起来真成亲兄弟了,都有个彦字。” “你是淮南世家子,五代的时候,淮南有一员名将王茂章。你用他的字,字贤明。” “邹邹的。”淮南王启年摇了摇头,“干脆点,就王茂章,和王彦章还有一个字相同,也算亲如兄弟了。” 这句话提醒了楚剑功,他不动声色,有意问道“你以前做生意的,叫王有财?” “钧座,这听着像个土财主呀。钧座,我是佩服虎门打英夷的朱雀军,才参军的,又不是为了财。” “打夷狄?宋初有员大将,驻防西北,擅长击剑,人称王剑儿。史书上说西人有犯汉法者,彦升不加刑,召僚属饮宴,引所犯,以手捽断其耳,大嚼,卮酒下之。其人流血被体,股栗不敢动。前后啖者数人。西人畏之,不敢犯塞。他叫王彦升。” “谢谢钧座,我不吃人耳朵,但打仗绝不含糊。” 楚剑功转向第五个人:“你是杭州逃奴出身……” “钧座,别提我出身。” “出身没有关系,你曾经为峡州卫指挥使,你以前的防地附近,也曾经有一个叫王全斌的大将,做过崇义军防御使,不如你字全斌?” “王全斌很能打吗?” “他曾经平定后蜀。” “那,谢谢钧座。” “第二件事呢,前段时间你们都湘西剿匪,书面报告我已经看过了,陈日天总结的经验教训很快就会下,现,你们各自说说心得体会,当面交流一下。” 来自东北广宁的王彦章人高马大,他听了楚剑功的话,马上就开口说:“这剿匪呀,费老鼻子劲了。湘西那地方,真是穷山恶水,土匪往山里一钻,哪找去呀。只能吊着后面打。山里,弹药、粮食都要自带,土匪有多苦,我们就有多苦。” 来自广东的王彦升,拧着舌头说官话:“这话说得理,穷山恶水出刁民,所以剿匪重要的是安民。湘西都是半民半匪。要让这些匪民有活路,有生计……”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交流着自己湘西剿匪的心得。湘西剿匪已经告一段落,五个人都是立了功的,所以讲起剿匪的艰辛,都当是自己的苦劳夸耀。 楚剑功看大家说到兴头上,突然接了句嘴:“你们安定湘西的时候,都立了功,我决定提升你们,让你们兼任刺史。” 共和原先控制的十一个州不可能一下子空出五个刺史的位置出来,王彦章反应快:“钧座,你要调我们去广西?” “对,去广西,这次你们任务重了,不仅要剿匪,还要从头建立锦衣卫的基层组织,县千户和乡户,要妥善处理僮、黎、苗等族的关系。” “钧座,你知道,我是军官,我怕自己做不来政事。”王铁枪推辞,“钧座你送我的字,也是让我好好打仗的。” “共和现缺干部,你们都要军政一肩挑。现广西要的任务是建立锦衣卫和剿匪,安定地方,你们合适了。以后我再调你们出来,专领大军。” 看五个人都不再有反对意见,楚剑功开始给每个人布置任务:“桂林是清廷巡抚所,人口较多,交通也方便,重要的是处理清廷旧官吏。梧州是广西门户,离广州近,比较富饶,南宁靠近安南,除了剿匪,还要注意边防,困难的是色,少数民族众多……” 楚剑功把吴天叫了进来,布命令: 王彦超为桂州卫指挥使,署理刺史 王彦升为梧州卫指挥使,署理刺史 王彦章为南宁卫指挥使,署理刺史 王全斌为柳州卫指挥使,署理刺史 王茂章为色卫指挥使,署理刺史,因为王铁枪以前是荆州卫的,和施南的少数民族打过交道。 “你们不是一个人去,你们各有一个营的部属,和你们目的地会合。” 此外,吴天还向外送出两条命令: 广威军观察使石达开,带领石祥祯、石凤魁、石镇仑三个营,以及其他附属部队,前往雪峰山大营,与那里改造的原湘西匪民进行整编,雪峰山将建一个的军:“剑南军” 央陆军讲武堂第七期全部学员,央陆军短训班第五期全部学员,结业后立即前往广西,充实广威军。广威军仍旧浔州(改称桂平县)集结,就地整训。 26 合编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5-09 命令是5月15日送达桂林的。广威军观察使庞天寿因为与石家的人不和,已经返回浔州,浔州现已改成桂平县,隶梧州之下。庞天寿忙着将桂平的一些机构搬往梧州,交给到的刺史。然后,他要带着自己的亲信部队,前往南宁。 现留桂林的,就剩下石达开和他的几个族兄,还有一个“谋士”,广西平南县人张遂谋。 张遂谋是个近视眼,人称张瞎子,但打仗有勇力,广威军刚刚脱离天国的时候,由于冲锋前,立了些功劳,颇有些威望。 后来广威军逐渐全面换装燧枪,张遂谋近视,广西的条件又配不了眼镜,便一直给石达开做副手。他又读过些书,多是盲的广威军里便是个智士了。 武汉的命令,石家兄弟和张遂谋都看过了,石达开便命令各营打点行装,准备开拔。同时让张遂谋前往临桂县,准备船只。 “将军,就这么走了?”张遂谋问。 “钧座的命令你也看了,五月之内,一定要到雪峰山大营整编,军令如山,耽搁不起。”石镇仑老实人说老实话。 “这广西,是我们兄弟一刀一枪打下来的,就这么交出去了,那王启年有什么功劳,五州刺史,都是他王家的人做了。”石凤魁很不服气。 “我就是这么个意思,”张遂谋眯起眼睛,“将军,几位兄长,咱们拼死拼活的为啥呀,还不是挣下广西这份家业。本乡本土好说话呀。” “呸,这洋枪洋炮不是钧座给的,这排枪轮射的方法不是庞总兵教的?你们那,不要忘恩负义。若不是钧座给我们指出一条明路,我们还不知道哪呢。” “那太平天国现也过得不错,大兄肯定是王爷,咱么兄弟几个也多半封侯了。统领上万兵马。”石凤魁美美的想着,“哪像现,不过一营游击。” “那萧朝贵还折了长沙,你以为你就那么好命?”石祯祥突然一旁开口,“少说些有的没的,咱们既然投了共和,就该一心一意。” 石达开端坐堂上,沉默不语。 “大兄,你说句话呀。”石镇仑有些着急了,“违抗钧座的命令,和造反差不多,咱们兄弟当不起呀。” “几位兄长且听我说句话,”张遂谋头头是道的分析,“共和现北方面临强敌,腾不出手来对付广西,而且共和捧着将军,也有千金马骨之义,不会来硬的。只要共和不倒,我们广西就没事。” “嘿嘿,”石祥祯冷笑,“历朝历代,割据一方的豪强到了朝,不是被削藩?刘邦杀彭越英布,刘秀破公孙述,宋太祖灭蜀,南唐,前明收编小明王余部,还有满清平灭三藩。等共和夺了天下,秋后算账,我们石家就要被灭族了。” “共和要夺天下,难呀……”张遂谋还要分辨,却被石达开打断了。 “都住嘴,我跟随钧座,就看定了共和的前途,现改弦张,晚了!张军师,你今日便动身到临桂办理船只,两日后我们便前去搭船。” 张遂谋对石达开施了个礼,不甘心的去了。 过了大约十天,石达开带领三个营的步兵,到达雪峰山大营。出乎他意料的是,楚剑功居然亲自雪峰山等着他。 “石敢当!三年没见,你已经长大成人。” “都是钧座教导帮持,我才没有走上邪路。” “学会说话了呀。不说这些了,谈谈整编。王启年湘西剿匪,除去杀掉的匪和罪大恶极的土匪,到战略村务农的平民,其他抓获的顽匪都这雪峰山了,有四千人。你带了多少人来?三个营?那够了。” 石达开的三个营全部打散,将有经验的士兵提拔成什长和伍长,一共重组建八个步兵营,从广州白云山调来一个炮兵营,另外还组了一个辎重营,这就是的剑南军主力了。 “各营游击,优先你广威军的老底子提拔。” “那谢谢钧座。” 除去石祥祯、石镇仑、石凤魁三人外,张遂谋也谋得了一个步兵营。另外广西打仗勇猛的彭大顺、赖欲、曹伟人三人也被提升为都司,代理营游击。从广东白云山大营调来的李福偤任第八营游击。 石达开为剑南军将军,平边将军,从武昌专门调来的李纵云为观察使。 确定了各营主官之后又进而选定了各营鸿儒都尉,以便各营展正儒锐士。 “钧座,我的几个兄弟还不是正儒锐士呢。”石达开提醒楚剑功。 “你怎么不展他们呢?”楚剑功有些为难,“那这样,由纵云对你们连以上主官做一次考察,符合条件的,一律列入守阙锐士。等此次战役结束后,全部送入央陆军讲武堂学习。” “是!”石达开又问:“什么战役?” “编的部队叫剑南军,你说呢?” “四川不好走呀。” “是不好走,但没办法,谁叫我答应人家了呢?再不去,孩子都要生下来了。” 楚剑功说到这里,不由得笑了起来。他想起唐鹏,那个从四川跑到武汉求他帮助的青年,那个哥老会唐门的年轻弟子。 剑南军雪峰山大营展开了合练,主要是统一部队的规范,包括步炮协同,旗鼓信号等得合练,广威军以前没有系统训练过,有些草台班子的习惯要改正。 训练期间,还生了一个小插曲。张遂谋是近视眼,楚剑功便让他抓紧时间,到广州的海军医院去配一副眼睛。海军医院根据楚剑功提供的一些超时代的建议,史提芬贝尔的主持下,已经成为部门较为完备的西式医院了。 楚剑功本来没多想,只是觉得张遂谋的近视眼实不适合军事工作。但张遂谋却向楚剑功鞠了一躬:“整编军务繁忙,遂谋实走不开,多谢钧座的好意。” 等离开了楚剑功的办公室,张遂谋马上去见石达开:“将军,钧座想找借口把我调开。” 石达开听完了原委,想了想:“钧座要把你调开,用的着找借口吗?” “这么说,钧座是真的要我配一副眼镜。” “钧座对下属很关心的。”石达开随口应道。 “唉,可惜,忠臣不事二主。我已经保定了将军你……” “军师,你真的想多了。” 不管张遂谋怎么想,整编的合练还是按步骤展开了。 “咚咚咚,立定。” “第一排举枪,射击……” “射击鼓,没听见吗?凡是没有开枪的,今天加练。” “全营贯穿冲击。” “听号声,听号声,不要走太急了。” “今天我们和四营对练,要给张瞎子一点厉害瞧瞧。” “霰弹,三连射,步兵上前。” “你们傻的呀,站炮兵的射击线上,今天全营加练。” “今天全军演习,一营,二营,四营,七营,以不同线路,对五营阵地向心突击。” 彭大顺、赖欲、曹伟人等从广西来的官兵,可算开了眼界了。以前他们就是用共和军淘汰下来的恩菲尔德燧枪,现全军统一换装挪威卡曼尔莱德步枪的仿制品,不过火门从原本的下面改到了上面,每分钟可以打七,使用定装纸弹壳的后装线膛枪。因为原型来自挪威,又被楚剑功称为驼鹿枪。 不仅枪换了,训练也专门化了。为了保护作战枪的枪管,装弹训练是使用一种只有装弹口的假枪,射击练习则是用旧的恩菲尔德,每天100旧式铅弹必须打完。100铅弹呀,以前从浔州打下桂林,都没打完100子弹。 看着眼前训练的一幕幕场景,楚剑功仿佛看见了年前,自己带着朱雀军训练的样子。 只是不同的是,上次朱雀军只有两千人,这一次剑南军接近七千人,而且,广东白云山大营,湖北的襄阳大营,都整军。除了剑南军、广威军以外,还组建二十个军。 注:驼鹿是挪威国宝。 27 凤阳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5-10 “协统,那些匪,已经过了滁州,奔着凤阳来了。不出三日必到。” “知道了,下去领张票子。”银枪效节军统带苗人凤懒洋洋的打探子。 “协统,这次给银元券。” “朝廷的金圆券你不要,却要匪共的银元券,你可是要从贼?” “哪能啊,协统,只是朝廷这金圆券,一口气就了两千万两,听说还是找英夷借的高利贷。比不得匪共每年一千万的细水长流,让人放心哪,对,协统。” “你小子,跟我耍心眼,滚出去。” 斥退了探子,苗人凤站起身来,看看墙上的地图:“这帮长毛跑得倒快。居然过了滁州,定远池河驿的绿营真是废物,居然滁州不战而溃。只是这帮长毛不去安庆庐州抢粮,跑到凤阳这苦地方来干什么?莫非,长毛想渡淮?” 苗人凤越想越不对,大叫:“兔崽子,去把施大爷请来。” 号称“神圣罗马帝国十大军士长”的施拉普那,正统的普鲁士军事顾问团到来之后,便保定混不下去。肃顺倒是念着他教会神机军基本军事概念的人情,便将他送到凤阳苗人凤处当教头。不管怎么说,这苗人凤是从正白旗里分出来的,也算神机军一脉。 5月18日辰时,一条青色的长龙出现了凤阳以南的红心驿,摩肩接踵,绵绵不绝,这正是随林凤翔袭扰江淮的殿前部两万太平军。他们从滁州连夜赶路,已经超过十五个时辰没有休息,人困马乏。 “参议员,不如这驿站休整两个时辰,随后再赶路?”美械点检,天使神将杰克逊建议,上海请来的通译一旁翻译着。 林凤翔略一迟疑,扭头看看一旁骑马的李开芳。 “兄长,不可。我军孤军入淮,四面八方全是敌军,稍一停顿,就会陷入重围。” “咱们有两千杆洋枪呢,就算清妖重重围困,怕他怎么地。”先锋点检黄益芸倒是信心十足。 “平等王给殿前部的谕令,便是要调动两淮的妖军,好将他们统统吸引到淮北,以便殿左部袭取江西,我倒是希望清妖围得越多越好。”林凤翔考虑停当:“好了,就红心驿歇马,两个时辰后,再去凤阳,凤阳守军是谁,朱天豫,打探清楚了。” 朱锡锟领命。 林凤翔和李开芳等人,从驿站里取了井水,取出干粮来吃。吃饱了之后,正眯瞪了一会,突然被人叫醒了。只见朱锡锟满面怒容,站自己跟前? “怎么了,妖军偷袭?” “你道那凤阳守将是谁?是苗人凤那狗贼。” 林凤翔听了,惊得从草席上坐了起来,“竟然是这妖贼,天父大慈悲,居然让我们撞上。” 李开芳也醒了,一旁大叫:“去年安庆城下,好几土营兄弟的性命,定叫这妖贼纳命来偿。” 去年,太平军顺江而下路过安庆,吃了一个大亏,包括土营内,折损了上千人马。后来打听,原来守安庆的,便是李鸿章的团练,和苗人凤的正白旗汉军。 林凤翔这时候又想到,苗人凤是正白旗系统的,他既然守凤阳,那神机军正白旗是不是都左近? “丞相放得宽心。我派人周边探过,没有鞑子,就这苗人凤一支孤军凤阳就食,凤阳城头,挂的也不是正白旗的旗号,而是一杆银样枪头。” “自称银样蜡枪头,倒也老实。”众点检哈哈大笑。杰克逊不解其意,急忙问通译。 “决定了要报仇,那就不急着赶路了,令兄弟们此干脆好好睡一觉,等过了午时暑气再动身不迟。” 申时,整个殿前部已经吃过了饭,大家都知道,就前面的凤阳城,人人痛恨的妖头苗人凤,身边只有几千人的一支孤军,殿前部两万人,就要去砍了苗妖头,给死去的老兄弟们报仇。 黄益芸先开拔,接着是朱锡锟,林凤翔带着军,黄生才殿后。 到了凤阳城下,现凤阳城门紧闭。 “苗人凤倒是机巧,知道我天兵到了。来呀,擂鼓。” 咚咚咚的战鼓响了起来。二十个嗓门大的太平军,齐声呼喊:“苗人凤,蜡枪头,喊爷爷,饶你命。” 反复呼喊了许久,城上始终不见动静。 朱锡锟命人伐来大树,用车推了,去撞城门。等撞城车到了城墙下的时候,城上突然人声鼎沸,一阵鼓响,从城上扔下礌石,一下子就把撞城车砸跨了。 “嘿,这缩胆的乌龟。”朱锡锟大怒,命人去伐木,打造云梯。 “参议员,我带领美械点检攻城,你调炮兵掩护我。”杰克逊请命。 “洋枪洋炮都是宝贝,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用。”林凤翔拒绝了。 朱锡锟等人连夜打造了二十架云梯,第二天,他正要带着自己的点检攻城,边上却转出来一员小将:“朱天豫连夜打造云梯,且先休息,等小弟来攻城。” 林凤翔一看,却是年仅十八岁的赖光。天国天京扩军,从广西老兄弟选拔了一批牌尾少年做总制监军。这赖光便是其的佼佼者,前庚点检任总制。 “好,就你去。” 赖光也不含糊,带了自己手下的一千兄弟,抬着云梯就直奔凤阳城墙。 今天的凤阳城头,不再是静悄悄的了,城上架起了干柴,煮着沸油。看城头的旗号,指挥的居然不是苗人凤,而是凤阳知府裕恭。 太平军各个点检,都有些火铳虎蹲炮,赖光带人冲到射程,便噼里啪啦的放起来。 杰克逊看到这样的情况,就劝说林凤翔:“参议员,这样毫无目的的放枪,太浪费了。” “杰天使,我们打仗都这样,只要放起枪炮来,清妖就吓破胆子,不战而溃了。” 这时候,城头上也乒乒乓乓的放起火铳来。也同样是毫无目的,只是弄个响儿。一时间,战场上烟雾弥漫。 太平军冲到城下,架起云梯攻城,城上一锅锅的沸油顺着云梯倒了下来,将城下的太平军烫伤了许多。林凤翔见势不妙,命令各个点检反复冲杀,也没能突破清军的防守。 一天下来,太平军折损了两来人。朱锡锟跳着说:“明日我和黄益芸,黄生才,三面围攻,定要将那苗人凤碎尸万段。” 28 排枪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5-11 林凤翔围攻凤阳已经三天了,这三天来,几个勇猛的点检亲自带队,反复攻打,前庚点检还战死城下。凤阳府城里的守军都有些糊涂了。 苗人凤将旱烟袋砰砰砰的城头垛口敲了敲:“这长毛莫不是了邪了,放着安庆徽州那么多钱粮不去抢,凤阳这穷地方和苗爷我耗上了。” 他一扭头,看了看站一边的凤阳知府裕恭:“按长毛这不要命的打法,要不是苗爷我这,你这凤阳府可就丢了,你知府大人可就要上吊殉国,死之前还先毒死全家。我可是救了你全家的命呀。” 裕恭是四品官,苗人凤是从二品武官,按照七品可以杀掉武职四品的大清常例,裕恭可以当即取了苗人凤的顶子,再参他一个跋扈。 可今时不同往日。肃军机、林堂“同光改制”,三大政策后一项就是“整军经武”,神机军出身对外系,那就是见官大一级。所以裕恭也只好陪着笑脸,说些“守望相助,武相辅”之类的废话。 他们现还不知道,林凤翔的殿前部本来只是四处袭扰,调动清军,只是听说苗人凤这个大仇人这里,才铆了凤阳。 林凤翔等城下,看见朱锡锟远远地骑马跑来,便问:“怎么样?” “拿下了,城外的暗桩子全都抢下来了,这下,我们可以放心大胆的攻城了。” 原来苗人凤预先城下的民居里埋伏了不少绿营清兵,每到太平军攻得紧急,便突然作,这下朱锡锟算是把城下的绿营伏兵都扫清了。 “好,那就分三路攻城:朱锡锟一路,由华山直扑县城:黄益芸一路由山后小路突人府城东门,并遣人纵火,黄生才一路先北门埋伏,待城火起,借浓烟由北门登城冲散城头守军。” 各路点检依计行事。 朱锡锟带人冲上华山,一路无人阻碍。他暗暗得意:“这华山居高临下,苗妖头居然不派人防守,只会城下安插暗桩,看来只是小聪明,不过如此。” 上山的路越来越窄,朱锡锟带了一千五人上山,便越来越挤,慢慢有些混乱。太平军摩肩接踵,推推搡搡。 “不要乱,不要乱。”朱锡锟本来前面领头,见到后面混乱,便推开身后的人,挤到队伍间去,大声喊:“分两队,从我边上过去,到前面那个坡上整队。……走,走。不要停……你,把火铳举起来走。” 朱锡锟就像个枢纽,人群经过他,就分作两列,变得有秩序。 他抬头打望,队伍的前头已经快到坡顶了。 整队,然后往山下冲,要分作十队,一队队的往下放,这样才不会挤着……他正想着,突然就听见急促的哨声,接着,坡顶上两声巨响,看见了火光和硝烟,前面的人,成片的翻滚下来。 “霰弹!”朱锡锟条件反射的大叫。天京整训时,他见火营的兄弟们放过。 还没等他来得及思考,山坡上响起鼓声。 “这鼓声……这鼓声……”朱锡锟马上想到,美械点检也是这样敲鼓的,但他来不及下命令了,狭窄的山路也由不得他指挥。 砰砰! 排枪,整齐的排枪,十秒钟一响的轮射,顺着山路往下打。太平军成排成排的倒翻下来。没死的人掉头就跑。 从霰弹到排枪,仿佛就一瞬间,朱锡锟完全没做任何指挥,整个点检就崩溃了。人人抢着下山,山路又狭窄又崎岖,一千多人互相推挤,踩踏。有人嫌前面挡路,猛的推倒前面的人,然后从人身上踩过。有的快要失去重心,拉住身边的人,结果两人一起滑到,被后面来的踩死。 朱锡锟别说指挥,连话都说不出来。幸好他身体很壮,身手又灵活,又是打老了仗的,一路浑浑噩噩的跑下来,总算保住了性命,山脚之下,看清妖没有追上来,朱锡锟才提了刀,拦住溃兵,准备清点损失。他心里暗暗估摸,霰弹只有两,洋枪也不到一分钟,可能打伤了不到一人,但下山逃命,推挤踩踏而死的,估计两打不住。两天内他的前甲点检是别想打仗了。 可就这时候,另一股溃兵冲过来,一下子把好不容易停下来的前甲点检挟裹而下,望着大营方向冲去。 朱锡锟抬眼一望,现漫山遍野的都是溃兵,他提到斩了一个,拉住一个:“你哪里的?” “前乙的。” “黄益芸呢?” “不知道,清妖的枪太厉害了,连着一轮又一轮,都没个停啊。” “反骨仔,你们点检呢?” “不知道,不前面,就后面。” 这下全垮了。朱锡锟想,黄益芸从小路偷袭东门,带了一个点检外加一个监军,满满三千号人,这样一垮下来,是没法收拾了。 但他还不甘心,四下一看,拾起一面旗杆,将自己红色的袍子挂上面,然后往地下一戳。 这里有了标志物,四处逃散的溃兵找着了方向,慢慢的身边聚起了好几人。 就这时候,朱锡锟听见了唢呐声,间夹杂着鼓声。 他抬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就见一队军人身着白色西式军服,带着清妖的那种帽子,但帽子上没有花翎,而是竖插着一根羽毛。 他们踏着鼓点走来,大约七十人一横列,每四横列排成一个小方阵,每看到有太平军聚集,第一排就齐射一次,然后左跨一步,让出道路,装弹,个小方阵互相掩护,交替前进,不疾不徐。还有一个小方阵始终保持后。 个小方阵各有一面旗帜,上面分别写着“雪风”、“时雨”、“雷鸣”、“闪电”、“春花”、“秋月”。后一个小方阵除了一面旗帜上写着“凛冬”,还有一面狭长的旗帜写着四个大字――“银枪效节”。 “苗妖头的蜡枪头军。”朱锡锟嘟嚷着,边上有聚拢的亲兵拉着他:“天豫,快跑。”朱锡锟好不容易聚拢来的几人又一哄而散了。 朱锡锟没有办法,也不敢落了当,怕当俘虏。他力跑了起来,看着周围漫山遍野的溃兵,心里暗暗担忧:“老营被冲垮了怎么办?” 也不知道跑了多远,突然,前面的人群都分了开了,朝两边跑去,面前豁然出现了一杆大旗,是林凤翔的帅旗。 “丞相还是有办法。”朱锡锟想。这时候,他面前的人流完全分开了,突然一阵寒光,晃得他睁不开眼。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排雪亮的刺刀。 美械点检,两千五人,每监军排成一个三行方阵,五个方阵,前三后二,紧密而安静的站自己前方,步枪都上了刺刀,半斜着指着前方。 朱锡锟一阵怵然,他都愣住了。眼睛掠过了前面间方阵的心,却没有看到出现他视线里的天使神将,托马斯杰克逊。这时候,他听见一个尖利的声音从心里迸出来: “看哪,天使像石墙一样站那里呀。” 29 包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5-12 苗人凤没有骑马,而是走自己的步兵间。这个已经有线膛枪的时代,骑马的将领就是靶子。虽然匪不一定有线膛枪,有也不一定知道怎么用。但万事小心为好。诸葛一生唯谨慎,所以他比关张活得长。 出于同样的理由,银枪效节军八个甲喇,他带出来七个,只留下一个守城。如果不是英制1836山地榴不适合战场机动,他肯定把炮兵甲喇带出来。 想到野炮,他就有些埋怨了。直隶的神机军改编,每个旗队一个炮兵甲喇,装备克虏伯8公厘野战炮和6公厘轻野炮各八门。8公厘据说可以打出4千米的距离,而6公厘的可以由步兵推着战场上前进。“步兵战场上的任务,不再是用步枪对射,而是围绕大炮等火力点来作战。”冯德坦恩副都统军事思想,苗人凤也得到了一份。他还不知道,二十五年后,就是冯德坦恩的大炮,把“每分钟射二十八万子弹的法国师”轰得粉碎。 理论很好听,而实际上,他,苗人凤,正正经经野人山从龙的八旗子弟,虽然也是肃顺的正白旗出身,却只能得到直隶神机军汰换下来的1836山地榴,这还是那个不能说名字的人和李鸿章出使西欧的时候买回来的。包括自己内,十个非嫡系的旗队,每个旗队只分到了五门,即使从数量上说,也只有嫡系旗队的三分之一。 “唉,我还老老实实的守凤阳,真是公忠体国呀。”苗人凤这样想着,就见前面的雪风甲喇停下来了。 雪风甲喇是去年和他一起守安庆的四个甲喇之一,统带的能力很强,和苗人凤一样正白旗出身,被苗人凤视作副手。雪风的旗帜摇了摇,四排的纵队开始展开成双排的横队。 “怎么回事?”苗人凤命令凛冬甲喇停下,带着卫兵走上前去一看。马靴踏地上尘土飞扬。 前方三米处,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五个方阵,他数了数,每个方阵大约有五人。每个人都头戴黑色主教帽,穿着大红色过膝风衣,打着黑色绑腿。胸前挂着火药包,子弹袋左边腰间,右边腰间是一个竹筒,打着绑腿,草鞋。 “两千五人?两千五杆长枪?匪什么时候装备这么好?共和也太大方了,怎么不干脆送马靴。”这是苗人凤的第一个念头。 他从腰间抽出千里镜来,拉长,闭上左眼,右眼目镜上。千里镜缓缓的从太平军整个军容上扫过,“有个洋人。” 他把千里镜放回腰间,又把旱烟袋抽了出来。其实旱烟袋里是空的,苗人凤不抽烟。但拿着烟枪,是八旗子弟的范儿。 “看来挺规整呀,三轮排枪打不垮。”苗人凤说。 “协统,您说得对,三洋尺还不开枪,一般的匪没这本事。” “两千五,和咱们人差不多。拼刺刀你怕不怕?” “咱爷们啥时候怕过?协统,这长毛可是号称十万,拼起刀来,咱们太吃亏。” 苗人凤想了想,用旱烟袋自己腰间的铜水壶上敲了敲。旱烟袋也是铜的,当当当当的声音传出老远。银枪效节军的人都知道,协统要说话了。 “哎呦喂,我弟兄们,长毛要跟咱们比排枪。怕不怕呀。” “不怕,不怕!”附近雪风甲喇的人一齐喊着,其他远处的甲喇也有呼应的。 “呸,就这帮玩意儿还跟咱爷们比?可是啊,苗爷我今天杀人杀够了,夺旗五面,斩将十员,都是监军以上的,功劳也捞够了。城里奎绶大人给咱们备下了庆功宴,杀了五头猪。咱们得快点回去,猪肉煮老了就不好吃了。” 喔!众人欢呼起来。 “各甲喇,交替掩护,回城!” 凛冬甲喇走上前来,和雪风、时雨并排摆出横队,其余四个甲喇后退一五十米,然后苗人凤带着三个甲喇让出正面,后退三米。如斯反复。退出一千米的安全距离后,七个甲喇整队回城。 “天使,不追吗?”有太平军问杰克逊。 “他们训练很好,撤退很有秩序,追击占不了便宜。我们还有很多的仗要打。林参议员说,宝贵的弹药不要随便消耗。” 等太平军收兵回到红心驿,朱锡锟却爆了:“天使,你怎么不追,今天一战,苗妖头打死我们三名总制,五名监军,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护天豫,”林凤翔阻住他,“我殿前部前出两淮,并非找苗妖头报仇雪恨。而是调动四路清妖。我们洋枪队少,蜡枪头军队形严整,是极不好啃的。好不容易练起来的洋枪队,不能和妖兵一对一的拼光了。” 朱锡锟还是愤愤然,但黄益芸拉住了他。 “这凤阳城还打吗?” “当然要打,不能失了威风。” “我们不能粘这里,忘了平等王的大略。”李开芳还记得殿前部的任务。 “先是安庆,又是凤阳,这苗妖头欠下的血债也太多了。”但大多数点检都放不下。 这时候,赖光进大帐来。 “后方有什么事情吗?” 前庚失了点检,便被林凤翔安排镇守后路。 “回丞相,胜保追到了庐州。有探子看见庐州的巡抚蒋庆出城迎接。” “胜保带了多少人?是三个旗队都来了吗?这样倒好,扬州可就解围了。” “丞相,这还不清楚。” “再探。” 赖光退了出去。林凤翔沉吟道:“如果胜保三个旗队都到了,加上蜡枪头军,清妖可就是有一万二千洋枪了。” “大哥,敌众我寡,凤阳之地,不可久留。” “唉,我们洋枪太少了,要是把火营全带上该有多好。” 此时,清流关,安徽巡抚蒋庆正给胜保和陈金绶接风。这次江北军就追来了两个旗队,德崇额的旗队徐州看家。 蒋庆去年防守安庆有功,已经顺理成章的接任安徽巡抚,酒桌上,对胜保等人很客气,但背地里他却送上去一封密表,责怪胜保没有把长毛看牢,致使皖省糜烂。 “凤阳府城虽未失守,而土匪劫城势已燎原。据临淮者多少虽不可知,后路当有续到之贼,甚至暗结土匪,……以助逆焰,然后水陆同时北窜,分扰庐、颖,使官兵彼此不能相顾。” 第二天5月24日,胜保前出庐北门户定远。陈金绶进驻清流关。 清流关又名关山,位于滁州西北,是清军设防重点。清流关据高临下,山道崎岖,可以少胜多。原有守关清军计800余人,而且相地布置,并带大炮十数座“当路安设,伏兵四旁,随机掩杀。四乡团练为应兵”。太平军殿前部此前是从清流关下绕过,没有攻打。 这下,苗人凤,胜保,陈金绶结成掎角之势,凤阳难攻打。 虽然暗参了胜保一本,但千神机军的到来却让蒋庆心情大好,他特地找了一把鹅毛扇来,一边挥舞着扇子,一边指挥着师爷写方略,要将殿前部两万太平军聚歼于此。 30 人事与金融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5-13 6月5日,襄阳大营,数万共和军士兵排出整齐的队列。静静的等待着。排头的各位指挥官们满面红光,今天,楚剑功要正式任命位大都尉。 为即将开始的伐川做准备。剑南军还留雪峰山大营训练。石达开的部下里,野路子的习惯太多,远非楚剑功预计的一个星期就能完整整训。 “此次伐川,除剑南军以外,襄阳大营训练的四万军队,组建个军,也会随我同去,每军三千五人,加上长江水上锦衣卫,一共三万五千人的大军,即使是北伐,也没有这么大的规模。”楚剑功操场前方的司令台上大声的宣布,号角状的扩音器将他的声音远远的散播出去。 “以下人员出列:莫青岩,幕洛一,胡义成,徐沂,齐鄂,陈万里……” 这些人黄梅战役时,都是各营游击,现一年过去了,以大都尉衔领将军职,也算飞升。襄阳练兵期间,他们也是兵们直接接触的“高层”军官,教导呵斥,训练磨砺,……可谓兵们的“长兄”。让他们来做第一批将军,可谓众望所归。 等这个人排队到自己面前,齐齐的行了军礼。楚剑功大声喊:“莫青岩!” 莫青岩踏上一步,肃立不动。 楚剑功把鹰头军衔莫青岩的肩头上:“青岩,当年我把你从漕帮带出来,你的掌浆叔叔还不愿意哪。等有机会,穿着这身军服,带着你的明武军,回家给他看看。”大都尉的军衔,是翅膀张成“大”字的飞鹰 莫青岩本是太湖漕帮的少掌浆,忤逆了他师父的意愿,带领好几十漕帮弟子投军,如今掌握一团,可以说出人头地,自家师父也无话可说了。 莫青岩不说话,和楚剑功握了手,又转身向台下敬礼。 “好!好!”他训练期间带的那个军彩声大起。 楚剑功给幕洛一戴上军衔的时候,幕洛一十分激动。“要不是钧座您,我还山东江苏卖大白梨。”幕洛一投军前是卖大白梨的,他人壮,肚子又大,所以外号也叫大白梨。 “大白梨,这下可以见祖宗了。” 幕洛一家明朝是将门世家,明朝灭亡的时候,他的祖先对明军面对满清兵败如山倒十分惭愧,“羞言将道。”幕洛一共和军成为宣武大都尉,也可以告慰先人了。 杨武大都尉胡一刀戴上军衔向台下敬礼的时候,台下他的军叫嚣不已,声音比前两个团都大,胡一刀看了看楚剑功的神色,现钧座并不反对,于是凑到扩音器边上,大声喊:“咱们就是那……” 他的杨武军下面接口:“头把刀呀。” “谁要不服气呀……” “给一刀呀。” 楚剑功苦笑:这小子混混脾气怎么改不了呢? “钧座,你为了一个四川小子,立马伐川,你啥时候打到柳条边去呀。” 柳条边是指满清将关外作为满洲人独享的汉人禁区,以柳条做记号,汉人违禁到东北开垦土地,叫翻柳条边。 陈万里是山东翻柳条边的农民,全家被满清罚没为奴。鸦片战争镇江之战时,他作为关外八旗的奴才到了扬州,随后就逃走,投奔了朱雀军。 楚剑功望着他:“不要着急,时机一到,我们就去。你的振武军打前锋。我说话算话。” 到彰武大都尉徐沂的时候,听见他大声说:“钧座,你总算记起我了。” “徐胖子嘛,谁不知道呢?黄梅城下,排炮不乱,必是徐胖。”黄梅战役,遇到清军的反突袭,平东将军翟晓林炮,时任第十营游击的徐沂带队巍然不动,稳定了局势。 “其实,你们的一举一动,每一件功劳,大都督府都心里有数,但未必要说出来呀。”楚剑功笑着,给徐沂戴上了鹰头军衔。 给昭武大都尉齐鄂戴上军衔的时候,齐鄂什么都没说,敬礼、握手,向台下敬礼。他清廷镇江大败,数万溃兵被朱雀军纳入管束的时候,就已经是朱雀军的把总了,这些年来无役不与,却无声无息,但按序晋升,也没有落别人后面。 这样的人才是军队的基石。就好像那南极的企鹅,整整齐齐的排成队列,没有一只突出,但你知道,暴风雪,你身边的每一只企鹅都如同防风林一样的站着,永远那里,永不逃避,永不掉队,永不孤独。 授衔的热闹结束之后,全队解散。青年军官们自去庆贺,只有陆达留了下来:“水上锦衣卫谁带队?” “易水,他东厂呆的腻了,想出来打仗。东厂的行政事务,还是让早慢熊斯基来安排。” “这次,我不跟队?”以前历次战役,朱雀军时代的浙东也好,共和军时代的黄梅战役也好,陆达始终作为楚剑功的副手,无役不与。 “你看家。一共整编了二十个军,我带走个,其他的分驻长沙、岳州、武汉、襄阳,要防备东南北三面。地盘变大了,你专任方面,别想偷懒。” 陆达嘿嘿一笑:“还有十四个军的大都尉人选呢?” “其他人资历不够,要么就是转了锦衣卫,比如王启年,张彪……,你选十四个左都尉,让他们暂时代理,反正一时也不着急。名单给李颖修签字。” “司马电?” “这个黄埔第一期的状元我要带着,任行军司马。你先别和他说。” “肯尼也不跟你去?” “他多少事呢,陆军、讲武堂、兵工厂……他肯定不去,走不开。” “那钱粮……后勤谁管?” 楚剑功早有一个人选,但他没说,转口说道:“肯尼国呆不久了,提辖,你要心里有数。” “肯尼多好啊,西点毕业生,为什么要走?” 楚剑功心想,前任美国驻上海武官戴维斯已经回美国了,这是讯号,美墨战争很快就要打起来,肯尼夫莱特一定会回国参战,夺回他父亲的种植园。我们毫无疑问,会失去这个行军司马、后将军、讲武堂教务长、军工计划专家……。 见鬼,我可能需要至少四个人来代替他。楚剑功突然想到这一点,不由得懊恼起来。 当楚剑功返回武汉,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李颖修兴冲冲的走进来:“今天你晚饭有没有时间见个人。” “又要我请人吃饭?谁呀?” “有可能是我们的金融政策制定人。” “金融政策不是一直你定吗?”楚剑功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我是觉得奇怪,你的金融政策,或者说货币政策,就是印钱,平均每年一千万的印票子,喔,量化宽松。原来也是瞎蒙。” “你这人,怎么是瞎蒙呢?不过我的确不是科班出身,只能以稳妥的方法保持金融稳定。” “那你还找人?找的谁呀?国际友人?我仔细翻阅自己的记忆,1845年,大清国内部,有能把货币厘清的人物?” “美籍……华人,姑且这么认为。” “又是哪里的野路子海龟?” “美国铁路股票操作员。” “那不就是骗子吗?”楚剑功第一反应就是如此。美国铁路西进时代,有这样一种传统骗术。先放出消息,说哪里哪里要修一条铁路,沿途有多么多么诱人的矿产,然后行股票,炒作,等股票涨到一定高位,再放出纠正信息,泡沫破灭。这种骗局反复出现,居然反复有人上当。 “骗的美国人的钱,你这么激动干嘛?再说他只是做了一段时间而已,后来又法国里昂信贷做过大班,还东印公司做过金矿售。” “经历倒是很丰富,那就一起吃顿饭。” 杨柳青从外表上看,绝对不是一个银行大班,倒像个读书人。 “我家里诗书传家,历朝历代都有人朝为官,从前明开始,就江南开矿。” “江南开矿的官宦世家?”楚剑功心里有点底了,“那您是怎么去美国的?” “崇祯朝的时候,我家宫里的支柱倒了台,南京部没收了我家的产业,我家祖上就带着白银逃去了果阿,后来又辗转到了美洲。” 看到楚剑功和李颖修对视了一眼,杨柳青又解释:“美洲,我们华人人单势孤,而且很多华人只知苦做,不敢与白人争斗。我觉得美国无论如何做不大,便回祖宗之地碰碰运气。” “做大是指什么?” “我一直想建一家财团,华人的财团。” 楚剑功想了想:“您对我们有什么要求?或者期望?” “我帮你们稳定金融秩序,健全财政,等你们夺取全国以后,我希望能够带着足够的资本重返美国,创建我自己的财团。柳氏财团。” “应该是杨氏财团?” “我本名杨青,我美国的合伙人姓柳,我们的竞争者雇佣杀手来暗杀我们,他替我挡了枪,所以我要把自己将来的第一家财团命名为柳氏财团。” “您了解我们吗,杨大班?” “你们的金融体系很混乱。你们的统治下,有两家正式的银行,南洋总局下属的南洋银行,和汉冶萍下属的工业展银行。南洋银行侧重对外贸易,工展侧重对民营轻工业的贷款,他们又承担着各自母体财团的融资只能,还代行央银行的钞票的职能,同时,你们负责粮食采购和农资供应的两家公司,农联供和粮油贸,行粮票,这一定意义上也是货币。” “要整理金融秩序,我们第一步要做什么?” “即使你们暂时不能将央银行与商业银行分开,你们至少可以成立一家金融监管机构。” 31 虚开旗饷案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5-14 6月10日 “下官蒋庆、胜保、苗人凤等披心沥胆,困匪洋枪手五万余人与临淮,内有大酋林凤翔、李开芳等……待匪粮药俱绝,即施雷霆一击,而后南下江宁,犁庭扫穴。” 《蒋庆上军机处言凤阳战局表》里面说的全是好事,不仅困住了“五万火枪长毛”,而且大清各部团结一心,人人奋勇,一改以前踌躇不前,互相推诿的旧貌。 但读完表章的领班军机大臣肃顺一点笑容也没有,只表章上批“知道了”三个字。随即丢一旁,问门下的军机章京:“周祖培的表呢?” 今天当值的军机章京焦佑瀛赶紧把表章递上去。 肃顺把表章扫了一眼,立刻取出判笔,将字全用红色涂抹,“不通,不通,全然不通。”按清制,将字涂红称“红勒帛”,表示严厉批评,“周祖培身为吏部侍郎,不敢彻查,就早早滚蛋,旗饷虚开这等大案,没有一干人头落地,休得了结。” 原来,肃顺的军机处,正被一件涉及两千万两旗饷的案子,搞得焦头烂额,连围住五万太平军的大好事,也提不起兴致。 说是“旗饷虚开”一个案子,实际上是一个串案。 话题还是要从去年的《善后借款章程》和羊羊羊清君侧说起。 《善后借款章程》一共向英法普比荷五国借款一千五万英镑,清廷以此为准备金,行了等值五千万两的八千万元金圆券(按1英镑=3两半白银=五金圆券计算,本来只有柒仟伍佰万元,但清廷急着用钱,又戴了500万元的虚头)。其,五千万元(三千万两)是记账,用来作为清洋合作的北洋招商总局和铁路矿山等事业的开办费,以及填补历年来的亏空。两千万元已经去年行,壹仟万元则计划同光元年年底行。 与财政相关的,还有神机军起事的由头“旗饷入营”。即只有神机军当差的,才能拿旗饷,每年清廷的旗饷收入是两千万两白银,按照计划,这两千万两原封不动,每年都要转给神机军做军饷。 总之,按照“计划”,同光元年,也就是1845年,清廷应该有八千万金圆券,旗饷两千万两白银的财政总盘子。且不说以后的各种后遗症问题,仅就今年来看,清廷的财政难得的丰裕。 一切工作都貌似有序的开展,洋人为修铁路的勘探正进行,清铁调查部正筹建,为“师夷”而筹办的京师同馆已经聘请了教师,第一批就读20多名满人亲贵子弟也选好了。 旗人“平籍”之事虽然有些怨言,但旗人还有能力一搏的人士,已经基本收进了神机军,旗人已经基本没有了主心骨,也就闹不起来。现还按常例的五成拨付给银子,只等铁路开工,驻扎各地的旗人便可上工,从此“旗汉平籍”,大清算是甩掉了旗饷这个包袱。 可就这当口儿,闹出了“旗饷虚开”案。 军机处以英镑做底,行金圆券,外人看来,就是又了一种宝钞,虽然这宝钞有什么“准备金”。不仅小民们这么看,满朝的官僚也这么看。就连枢的肃顺、林则徐也不明就里,只是见匪共的银元券没出什么岔子,感觉“这样也行”,加上财政上是窘迫,才赶鸭子上架。 而行金圆券的时候,朝廷又开了500万的“虚头”,虽然西洋各国,实额是准备金几倍的事情也常有。但大清这是第一次行现代意义的钞票,这多出来的500万便给底下的官僚一个信号“这金圆券也是可以开虚头的,不用和准备金一一对应”。 当然,按照《善后借款章程》行的八千万元(连记账带实印的钞票)暂时还没人打主意,但两千万两的旗饷,却被人看到了生财之道。 清廷本来是准备用旗饷,实打实的两千万两白银,来支付神机军的饷银,以及旗人的安置费,但从1845年传统春节的过节费开始,全部都是用金圆券支付。 清廷从上到下,居然都没人现其的问题。对神机军的小兵,和被平籍的旗人来说,他们都知道朝廷金圆券的事情,金圆券刚开始流通的行情貌似没什么问题,便都接受了。他们并不知道,为这金圆券做准备金的,并非是洋人的一千五万英镑,而是两千万两白银的旗饷。 枢这边,按照满清的惯例,出去的钱就是烂帐,谁也不会再管,下面的人也领到了钱,不会闹事。本来这事就该这么过去了。 但合不该肃堂每季要查一次帐,于是1845年得4月份,肃顺现,居然三个月内,多印了七万元的金圆券。再一看,是以旗饷作保。 按照肃顺跋扈的脾气,当即便要兴大狱,但再一查,旗饷的事情归内务府管,金圆券的事情归总理衙门,这就不得不让肃顺冷静下来,而且,他还不好和其他的军机大臣商量。 羊羊羊清君侧之后,实现了军机处专权。又由于华殿大学士吏部尚书潘世恩去职,以及拱卫京畿的需要,整个军机处做了一番调整:穆荫和景寿分别以军机大臣衔巡抚山东山西,以拱卫京畿两翼,留京的军机大臣,肃顺为领班,载垣专管神机军,体仁阁大学士林则徐总理政务,祥管着内务府,以及专和洋人打交道的总理衙门,并且兼着吏部、户部的满尚书。 但因为祥管得部门太多,所以吏部、户部的实务,一直由汉尚书祁俞藻、卓秉恬主管,而其余的四部,因为三大政策的“融汉”,也是由汉尚书当家。 简而言之,这以旗饷作保的七万元金圆券,都要算到祥的头上。肃顺清君侧以来,虽然各地督抚纷纷上表拥护,但可靠而有力的政治盟友并不多,大致上就是初练神机军的时候那几个都统。其以怡亲王载垣地位高,祥能力强,三哥端华坐镇关外,其余穆荫景寿,徒壮声势而已。 “居然一下子多印了七万元,真把金圆券做宝钞吗?”肃顺生气是生气,他还不能就让宗人府去把祥给枷了。祥一去,先不说“相煎何急、兔死狗烹”的议论,他肃顺还能用谁?当然,金圆券具体印刷和行的机构宝钞处和官钱总局也跑不掉责任,清算户部尚书卓秉恬,奕的老师,是应有之义,这个肃顺的意见很坚决,一点不为此烦扰。 他当即去问祥,祥倒是很坦然的答曰:“旗饷银子没花出去,既然用英镑作保可以金圆券,为何旗饷就不得?这不是天上掉下来两千万两的活钱吗?” 肃顺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但未免有些不安,再派心腹一打探,银子还不库房里,而是借给了晋商的钱庄放贷生息,间牵线的,居然山西巡抚景寿。 这其,祥也好,景寿也罢,得了好处是肯定的,但先不说了,这都是小节。钱贷到哪里去了,能收回来么? 粘杆处再一查,晋商放的贷,给了安徽起的银号,这些银号,又放款给了曾国藩的东征局,和李鸿章的采运局,主持这些银号的,是苏州的陶家,嗯,也就是故两江总督陶澎的次子,内阁辅林则徐大学士的门生,镇迪道台署疆南路按察使左宗棠的世交兄弟,上海道兼上海关道胡林翼的妻弟。 当然,一个去世的总督次子真要拿下也没什么,但他一个人做不了这么大的生意,所以后面支撑的人物,也很快被粘杆处找了出来。被肃顺挤出军机处的老辅潘世安,他老人家说自己心灰意冷,让孩子也别搀和官场了,做点小生意。潘家和陶家一起做这个事情。 潘世安虽然被挤出了朝局,但仍是江淮士林领袖。别的不说,潘世安任主考官的科考,点的进士里,就有曾国藩、李安两人。曾国藩是肃顺一向赏识的,李安不太有名,他儿子则是肃顺夸赞的“师夷之表率”李鸿章。 再查,从朝廷到徽商整条线,又是宝钞处和官钱总局的当管侍郎翁心存操作,翁心存是李鸿章的老师。给加印七万金圆券盖印的,是关防员外郎景雯,吏部尚书祁俞藻的门生。另外肃顺自己提拔的户部主事李寿蓉也牵涉其。 这么一杆子串联的关系,肃顺想想都头疼。这些事情,放另一个时空,大概有公款挪用,破坏金融秩序,非法集资等好几种重罪。肃顺没这些概念,一应以“虚开旗饷”统称之。 他记起羊羊羊清君侧的时候,户部侍郎周祖培骂过自己。“这人也许有点风骨。银钱的事情,户部去查也说得通。”肃顺想,“且等这些清流去查案,我再居间秉公处理,有赏有罚,宽严相济。” 但没想到周祖培折腾了一个多月,给他上的表章,居然全是和稀泥。肃顺那个郁闷呐:“你骂我那些风骨呢?”把表章给打回去了。 正这里生闷气,总理万国事务大臣祥进得门来:“哥,塔林什么地方?” “塔林?”肃顺一头雾水,“这是满语海湾的意思,是满洲的哪个海湾?旅顺口?” “不是旅顺,就叫塔林,不知道是哪个小地方。” “这等没名号的小地方,能出什么大事?这等惊惶?” “关外三哥急表,罗刹水师,金州厅辖下的塔林强行登岸。” 32遥远的地方——列夫-托尔斯泰从军记节选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5-15 因为为沙皇开辟了一万平方公里远东领土的功勋,俄罗斯远东总督穆拉维约夫被授予了阿穆尔斯基伯爵的爵位。一个年仅34岁的少将,就这样跨入了贵族的行列。 从亚的草原哥萨克头领,到远东追随穆拉维约夫的上校们,都嫉妒。虽然《瑷珲条约》清廷枢还没有签字,乌苏里江以东是哥萨克和武装水手们造成了既成事实,两块巨大的土地沙俄还没有落袋为安,但穆拉维约夫已经是伯爵了,以后要被称为阿穆尔斯基伯爵阁下了。 既然一个年轻的少将能够以既成事实来获取伯爵爵位,那么远东地区的军官们:涅维尔斯伊科,斯维尔别耶夫,卡尔萨科夫自然也可以来博取子爵嘛。至少那个来看望他兄长的十七岁少年眼是这样的。 这个少年,喀山大学攻读东方语言学,他是个质感的青年,每次提到沙皇和上帝就要泪。他无心学业,大学一年级考试不及格,一点也不懊悔,跑到远东来找他的穆拉维约夫麾下任校的长兄尼古拉“游历”。这个少年,就是伊里奇伯爵疼爱的儿子:列夫-托尔斯泰。 “欧,勇士们,为了沙皇,干。揪住那些野蛮人的辫子,把他们踢到雪地里去。”他对着面前的四个校官大叫着:“先生们,你们还有荣誉感吗?看到金灿灿的徽章了吗?” 涅维尔斯伊科上校一向不太买穆拉维约夫总督的帐。早起“阿穆尔河探险”的是他,但被沙皇任命为远东总督的却是穆拉维约夫,就因为这小子长了一张皇后喜欢的脸吗? 伏特加的刺激下,涅维尔斯伊科把酒瓶摔地上:“干。” 四月初,涅维尔斯伊科、尼古拉-托尔斯泰,还有四等志愿下士列夫托尔斯泰,带着四名武装水手、毛皮商人,两千名哥萨克,乘坐125艘船只,一个没有星光的夜晚离开了海参崴,绕过朝鲜海峡,毫无征兆的到达了青泥洼。 “4月24日,晴”列夫日记写道,“船队到达青泥洼。青泥洼距金州100俄里,距旅顺200俄里,是一个荒凉的小渔村。”托尔斯泰把距离算错了,但不妨碍他记录的以下事实:“沙皇的勇士们进港时,留辫子的野蛮人毫无戒备。” “青泥洼天然地势如一大湾形,潮流的落涨甚大,潮差达10多俄尺。退潮时,泥泞达20俄里,小船也不能驶进。本船虽距岸约6000米处抛锚,上帝的荣光照耀这我们这支探险队,小船得以很容易靠岸。于是乘满潮之机,午前5点,各船一齐卸下小艇,开始登陆。水手长卡尔萨科夫先登陆,岸上设立警戒,并架起了两门炮。继而哥哥尼古拉带领两个步兵连登陆,警戒四方。随后马匹行李,各类物资登陆,故海面数里之间充满舰船柯艇,其势压海,但俄国人都是来自冰原的勇士,毫无杂乱。 当此时各军舰,远远靠近金州近海,以防敌舰来袭。登陆点有炮舰一艘,敞开炮门随时警戒。小船靠岸的地方,为大石块的岩壁,必须攀登才能上去。 唯有马匹上陆甚为不便,四月天的海水很凉,兵士们脱掉衣服,光着身子跳进水,牵着缓绳拉上陆地,远涉将近两公里,毫无畏惧之色。岸上是坦平的阡陌农田,无一树遮眼,为一望千里的旷野。冻土已经化开,正是春耕的好时节。 此地为一小村落,一个奇怪的庙宇装饰着各种各样的动物:狮子、老虎,还有我不认识的。国庙宇的大体如此。 涅维尔斯伊科上校和尼古拉一户农居设立了司令部,户主见到我们非常的惊慌,说着我们不懂的话,大概是叫我们魔鬼。 但上校掏出了一个银币,他就不害怕了,三名军官,我,还有几个卫兵,他家吃饭,一共花了五个银币。 晚餐说不上丰盛,但有一只鸡,有一种酸酸的米酒,一点也没有劲头。 “啤酒、啤酒”尼古拉大叫着,“我看他们连啤酒也没有呀。” “你可以来卖酒,”卡尔萨科夫像夜鹰一样笑了起来,“再找一个卖酒的娘们,把这些留辫子的野蛮人当农奴,你每天从庄稼地里回到酒馆,喝上一壶,多么美好的田园诗!” “大学生,”卡尔萨科夫现找我的麻烦,“田园诗,你们这些大学生小少爷就知道田园诗。少爷、姑娘。” “我是四等志愿下士。”我辩解说。 “得了,小少爷。” 因为是深入敌境,我们不敢散得太开,都集这个村落过了一夜,第二天,我们登陆点留下一个连警戒,其他人全部奔向金州。 金州就像个颈子,只要卡住了金州,青泥洼,还有优良的港口旅顺口,就会像被砍掉的头一样掉到俄罗斯的大地上。 5月5日,自青泥洼登陆以来,对道路的陌生成了我们这两千三人大的敌人,相反,野蛮人的居民并没有什么敌对的行为。他们只会呆呆的看着我们。我想,上帝是公平的,他给了黄种人温暖的土地,而给了白人勇气和智慧。据某位教授的研究,寒冷地带的人民,远远比热带的人民善战。 一个叫做达石砬子的地方,有野蛮人的一个堡垒,很破旧。看得出,这个堡垒的守军从没想到我们到来。 我们距离敌军1500米的地方考察地形,敌人躲堡垒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作战非常简单,正面进攻,两千名哥萨克跨上战马,整齐的抽出战刀,八千马蹄踏出的声响如同不绝的雷鸣,涌向敌军堡垒。 前进到距离敌堡五米左右,敌军堡垒传出枪声。但显然他们的火铳打不了这么远,所以哥萨克也没人受伤。 这时候,奇景出现了,大约有四十名野蛮人从堡垒跑出来,空着手逃跑了。 5月7日,我们占领了刘家店北方的高地。从金州向皮子窝的大道之间一带高地,以及从大和尚山北麓到金州大路的道路十三里台一线筑造了两处炮台,配有旧式的大炮。这些大炮实过于老旧,不仅不能对我军造成伤害,而且有炸膛的危险。 虽然大炮不构成威胁。但此地实险要,与大和尚山相夹,陡崖50米许的岩石,山上设堡垒,据以作为防阵地。此堡垒距金州城大约4公里处,两垒之间仅七米,是巨石块的乾河,只有雨期才有激流,平时即为金州大道。从刘家店以南必须通过这条弯弯曲曲的乾河,实为防备来之敌的适当的地利。 我们虽然不乎敌军的武器,但哥萨克这样的地形上冲锋很容易弄伤自己。 与金州大道平行,还有一条复州大道。敌之配备专守金州大道,而复州大道则全无守备,因而涅维尔斯伊科上校采取了迁回敌人背后之策,他带领哥萨克由石拉子突然转道到复州大道三十里堡打到乾河子。此次行军里程将近40公里,道路险恶,人马皆由于数日来的行军露营而极疲惫,因而到达乾河子时已过日落后两小时,其困难之状可想而知。 但野蛮人实没有战斗的天分,上校的迂回,遭遇到敌骑兵约50,步兵约200,还未交战,敌兵大惊,遗弃下马匹粮草以及武器逃跑,一点没有军人的荣誉。 金州大道上的敌人得知自己被迂回之后,也同样毫无荣誉感的逃掉了。 5月8日,今天早上4点,各部队从其露营地出。起金州城总攻击。 金州为盛京省之西端,北纬39,东经12i到122之一大半岛。突出于海面其长2$0公里,其宽约100公里,其端为旅顺口,金州城当为旅顺口陆上门户,东有碧流河与帕岩为界,距城90公里,西有旅顺口距城50公里,南隔直隶海峡与山东、直隶两省为界,城东的皮子窝、金厂、石槽、老鹤嘴、猴石煤矿、城西的羊头洼、小平岛、旅顺口,城南的青泥洼、红上竣、太沽山等皆为著名的海口。山南有三生山、老铁山,东有大和尚山、垄山,连着老赫山,于西南有五岭子山,因而占形胜之雄,隶属于奉天府。 野蛮人非常的胆怯惊慌,不知所措,虽有枪炮抵抗,不久终还是弃下堡垒逃跑。哥萨克们高呼着“为了沙皇和姑娘”勇猛的策马冲击金州城门。 金州城下埋有老式地雷,需要靠人来点火。上校一刀斩杀了点火的野蛮人。大约用了四个小时,扫清了金州周边的敌军。 随后,我们架起了120普特的大炮。就这样,以极其轻微的伤亡,我们摘下了辽东半岛的头颅。造成了沙皇的军队占领旅顺口的既成事实。 为了纪念这次远征,我们将登陆的青泥洼改成俄语的名字“达尔尼”,汉化的读法叫“大连”,意即“遥远的地方”。 33 以史为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5-16 6月15日,郑亲王端华的急表送到的五天后,端华派出的特使萧怀丹姗姗入京。 “罗刹占据金州已有一月,郑王可有什么应对。”肃顺和祥军机处接见了萧怀丹。 “回两位堂,王爷已经把盛京旗队调往奉天府。” “罗刹金州,范铁锡去奉天府作甚?” 萧怀丹讪讪一笑。有些话是不能明说的。端华手下三个旗队,马千山齐齐哈尔,富明阿长春堡。黑龙江将军奕山因为擅签《瑷珲条约》已经下狱,宁古塔将军因为罗刹强占乌苏里江以东畏罪自杀,所以马千山和富明阿以副都统衔分镇两地。 但盛京旗队往常并不奉天府,而是锦州,观望关内。罗刹塔林登陆,占领金州的消息传到奉天府,端华顿时慌了神。他身边只有一支卫队,断断不是上万(前方兵卒报告)罗刹人的对手。所以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将范铁锡调到自己身边。 “罗刹人有一万?”肃顺对这个数字非常怀疑。罗刹虽然占领了海参崴,但短短一年多时间,能有什么大的变化,能支持上万人的远征军? “王爷派人打探过了,没有一万,三千人总是有的。” “端华手下三个旗队,都完成整编了。一个旗队就有三千人,他怎么还坐奉天?” “回堂,虽然金州的罗刹人只有三千,但沿着黑龙江和乌苏里江的却有整整四万人,郑亲王势单力孤,不敢启衅。” “启衅?人家已经到了金州,到了辽东。辽东是什么地方?我大清龙兴之地。这是刀已经架脖子上了。” “堂,康熙年围攻雅克萨,可是以十打一,要对付罗刹,非得京畿的神机军出关不可,可不是关外三个旗队能扛得下来的。”萧怀丹不慌不忙。 “那就有请怡亲王,商议大军出关之事。” 萧怀丹却没有表现出请到救兵的应有的喜色,而是满面忧虑:“小臣有几句肺腑之言,要说给堂。” “有话你管说。” “小臣以为,罗刹只是肘腋之患,匪共和匪才是腹心之忧。眼下南方不靖,古人有云,攘外必先安内。国既安,群夷自服。是故夫欲攘外者,必先安内。故不先灭匪共,恢复民族之元气,则不能御侮;不先削平粤逆,完成国家之统一,乃不能攘外。堂调集大军去关外与罗刹对敌,是不分轻重缓急。” “好一个攘外必先安内,你倒是说得出口!匪共和匪怎么说也是我大清的子民,楚剑功与神机军还颇有渊源。罗刹人高鼻深目,狼性熊胆,夺了我满洲龙兴之地,我们可就是亡国奴。” “罗刹人夺了龙兴之地,我们还可以做亡国奴,还可以留辫子,缠小脚,拜孔子,还有我大清的范儿。可是匪共湖广三省搞‘剪辫放脚’,推行伪儒。匪是崇信洋教,拆庙毁祠。匪共和匪成了势,我大清求为亡国奴而不可得矣。” 萧怀丹抬头看看,见肃顺只是冷笑,便提了一口气:“唐太宗说,以史为镜,可鉴兴亡。北宋时,徽宗先征方腊,再北伐辽国,终逞燕云之志。南宋时,岳飞先破杨幺,后有朱仙镇大捷。” “然后北宋就亡国了,岳飞就被处死了?本堂读书不多,以前就是个地痞,可两宋谁是昏君,谁是奸臣,却还分得清楚。”肃顺讽刺。 “堂,靖康之变和岳飞之死,都是宋帝德政不修,和攘外必先安内一点关系都没有。前明的时候,崇祯皇帝倒是想着把精兵强将调往关外,和我大清死磕,结果,吊死煤山。前明殷鉴不远,堂一定要三思呀。” “你好大的胆,来人啊,把他给我拉出去。”肃顺的护兵有屋外伺候的,马上进来两人,将萧怀丹架了起来。 萧怀丹挣扎着,大声喊:“本朝前明史事是犯忌,可我萧怀丹拼着一死,也要揭穿历史的真相。前明亡国,就是内部不靖,却急着攘外……” 萧怀丹被拉出去了,祥一旁劝道:“这萧怀丹是三哥提拔的人,将他治罪,三哥面上须不好看,” “我自有分寸,教训教训他,再让他带信回去。” 祥话头一转:“其实这萧怀丹说的,也不无道理,两淮正用兵,楚……楚逆先不说,光是匪,就号称洋枪兵二十万,京畿的神机军,随时要准备南下。眼下的确不是和罗刹大动干戈的时候。” “康熙之盟鸣炮誓天,以兴安岭为界,向有定界,应毋庸议。罗刹欺人太甚,不打一场,定然得寸进尺。” 另一个时空,肃顺同样是清廷看出《瑷珲条约》的丧权失地严重性之第一人。他的谋划下,军机处复对《瑷珲条约》的八款逐一批驳,并宣布奕山违旨越权,《瑷珲条约》无效,与此相对应的是黑龙江将军奕山革职,黑龙江副都统吉拉明拉戴枷示众。 这个时空,羊羊羊清君侧之后,郑亲王端华任命马千山署理黑龙江副都统,暂管黑龙江事。肃顺给予了极大支持,关外的三个旗队,与京畿十八个旗队装备训练都是一样,并派遣普鲁士顾问冯-博克为端华的军事顾问。 “请英吉利出面调停,驱虎吞狼如何,我听说,英吉利与罗刹因为印,结下了世仇。” “英吉利?调停?就怕夷狄狼狈为奸。” “小弟管着总理衙门,也了解了一点洋人的故事。罗刹陆军极为强悍,而这英吉利雄霸四海,罗刹历代君主有一个夙愿,取得一个不冻港。而这恰恰犯了以海洋为根基的英吉利的忌讳。” “喔,旅顺口,不就是一个不冻港?看来此计可行。不过,咱们可不能求着英吉利来干预。李鸿章的上海联合舰队的副提督阿斯本是英夷,对。命令联合舰队立即北上。” 祥会意:“剿灭旅顺口的罗刹水师,一来给罗刹一点教训,二来,阿斯本一定会向英国公使请示。不动声色之间,就将消息通知了英夷。高,实是高。” “只是,联合舰队打得过罗刹人吗?如果战力不敌,徒然损兵折将,反惹人笑。而且,龙虎霆电四舰,价格昂贵,损失不起。” “哥放心,联合舰队打了胜仗,自然万事大吉。打了败仗,‘虎啸’号的军官都是英吉利人,称霸四海的英吉利可丢不起这个脸,他们若是急着报仇,那可就太好了。” 34 中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5-17 太平天国设的苏福省正丞相,兼领殿右正丞相,成天威七票李秀成,得了天京来的康股瑞斯太平王庭大诏,便留下夫人洪宣娇守苏州,自己点起兵马,直取上海。 按照天京伯礼玺天德和平等王的议定,李秀成的任务,是夺取一个出海口,以便和阿美利加洋兄弟的贸易,能够不受干扰的进行。天国眼下不缺银子,但洋枪洋炮,火药,还有粮食,却是匮乏的紧。 李秀成部东征苏南后,就要乘胜进军上海,获取关税、武器、火轮船,成为一项必然任务。 苏州经过了一个月的整补之后,尤其是火枪兵天使神将谢尔曼的训练之后,李秀成麾下士气高昂,陈廷香,陆顺德,李尚扬,练业坤四大点检一路高歌。6月18日,陈廷香取嘉定,李尚扬取青浦,练业坤夺松江,陆顺德夺闵行。对上海呈围攻之势。 此时,清军主力苏南已经歼灭殆,上海地区清军绿营已不足恃。李鸿章虽然人上海,但他的税警团主力却江北通州(南通),监督盐业,缉拿走私,身边仅有程学启带领的开字营两余人。然而,就上海的大门口,李秀成却踌躇不前。 李秀成深知上海地位特殊,没有贸然进攻上海县,而是约见了一名叫做艾约瑟的传教士,让他代为传话:太平军与西方人都是上帝的信徒,自然应该肝胆相照,将清妖逐出上海。 艾约瑟作为传教士,对“上帝的信徒”表现出极大的善意,让李秀成误以为上海的工部局也是这样的态。 就艾约瑟从李秀成的大营赶往上海的时候,上海道台胡林翼,约见了英法美三国公使,美国公使林肯不置可否,但英国公使格莱斯顿公开宣布要保卫上海自由贸易港的地位。英国公使馆和上海租界工部局的帮助下,招募商船水手、各国逃兵和冒险者三余人,以雇佣军身份加入程学启的手下,称为开字二营。 太平军上海外围三十英里处大约布局成一条弧线,松江为关键所,于是程学启就带着他的两营开字军,进攻松江。 守松江的是点检练业坤,手下有太平军两千余人,但大多是冷兵器,有火铳余杆,虎蹲炮若干,红粉两车。 程学启先叫人城外放了一排枪,松江城头上一点动静也没有。 “上啊,进城之后,想拿什么拿什么。”程学启大吼一声。 开字二营的洋人们虽然听不懂程学启的话,但他们本来就是以“自由劫掠”为诱饵招来的,于是端着自带的各色武器,既有英国的伯克式燧枪,也有美国的定装式左轮,还有恩菲尔德,印马枪,浩浩荡荡的向城头涌去。 快到城门口的时候,突然听见城头上一声唿哨,城墙上站起一排太平军来,开始开枪放炮,也有射箭的。 于是开字二营的雇佣军们便噼里啪啦打了一阵乱枪,然后迅速溃败下来。 “洋人也不怎么样嘛。”程学启心想。由于鸦片战争的原因,民间传说洋人都是浑身喷火的妖人,有些读书人也写英夷“铳刺娴熟、军纪森严、旅进旅退、如墙如林”。但今日一见,觉洋人不过如此,程学启便有轻视之心。 “洋人不行了,小的们上啊。”程学启带着他的开字营往上冲,一面把洋人往城墙方向赶。 太平军的火铳虎蹲炮虽然响得密集,却没有什么准头。程学启居然很容易就冲到了城下。他让人去找木头来撞城门,正这时,城上扔下来几个火罐,砰砰砰炸倒一片。 于是,不管是洋人,还是程学启带的淮上练勇,都一哄而散了。 程学启大怒,用刀斩杀了几名溃兵,还是禁止不住,也只好跟着退了下去。 李秀成听说李尚扬轻易的击退了数千清兵和洋人的围攻,也觉上海的空虚,便准备不再等待,直取上海,这时,天使神将谢尔曼劝住了他:“参议员,我得到了驻上海的美国公使馆的训令,太平军应该量保持上海的立地位。这样对天国是有利的。” 美国此时正推行门罗主义,谋求美洲的霸权,原先的驻华武官戴维斯先生已经返回美国,准备对墨西哥的战争。而美洲大陆以外,美国则要收束自己的行动,避免刺激欧洲列强,尤其是英国。 这一次,美国不希望太平军进攻上海的行为,被英国人看做是美国对其远东政策的挑衅。所以林肯公使通过李秀成的军事顾问,来约束太平军的行动。 “天使,你知道伯礼玺天德万票希望我们能夺取出海口,并购买一些火轮船,这关系到我们下一步的作战。” “我当然理解,但请参议员您能尊重太平天国唯一的友邦的意愿。从另一方面说,只有维持上海的立,阿美利加才能顺利的通过长江,运送军事物资到镇江。” “立?可是英夷却支持着清妖。” “参议员,我是军人,不会对政治家的说辞作评论。但我个人认为,即使从天国的立场出,让英国人维持表面的立也比撕破面具要好。” “让我考虑一下。” 第二天,又有江南儒士求见,递禀帖一份。 “密察洋人之意,无侵其疆即可按卒不动,非真欲与我为难也,则我何不可以舍之?,,?…夫用兵之道,当舍坚而攻瑕,避锋而挫弊。与我争天下者,青清也,而非英法也。于今天下未宁,方将经略原,原十八省仅克复二三,所欲资兵力者甚多,则我之待夷宁和而毋战,不宜轻失外援以启边衅。??,…然则尚上海必不可取乎?曰非也,碗请谨献其策日:明告而严讨之,阳舍而阴攻之,徐以图之,缓以困之。天朝恢复旧物,尺土弹丸莫非我有,岂有尚上海片隅独外生成?无他,以洋人,故缓之耳!” 李秀成家贫,读书少,对儒士一向是仰慕的,看到这份禀帖,本来犹豫不决的心思,这下就难坚定。于是,通过美国公使馆,李秀成与上海工部局达成了“立,互不相犯”的约定。 但伯礼玺天德的布下的任务却要完成,李秀成思量再三,只好将目标选了杭州。 35《战斧》署名文章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5-18 太平军进逼又撤离了上海近郊,上海滩扰动了一股紧张情绪,但英国公使馆并没有太过关注这些事情,汉弗莱行政主管和格莱斯顿公使正听伯纳德读着一份报纸,斧头帮行的《战斧》,本期战斧开明宗义表了一篇章《向殖民主义讨还血债》,同样的,有英版。 “肃顺殖民主义集团延续妥协退让出卖人民劳动果实。” “众所周知,黑龙江流域是包括汉族、满洲、鄂伦春内的劳动人民长期开垦的土地……” “满洲的劳动人民,这是什么?”格莱斯顿有些不习惯这种鲜的语调。 “阁下,”伯纳德情绪正高:“请听我读完。” “……鲜卑利亚,尤其是贝尔加湖沿岸绿洲,自公元前两世纪以来就是劳动人民的传统牧区……清朝贵族殖民集团窃取了原地区的统治权之后,并没有到统治者的责任,而是无耻的将鲜卑利亚出卖给了沙皇俄国。《尼布楚条约》是殖民者之间的肮脏交易……” “鲜卑利亚?” “是的,阁下,这里没有使用西伯利亚的英拼写,而是使用了汉语拼音。” 共和已经正式采用汉语拼音,而这种严谨而简洁的拼写形式很快就受到学习汉语的西洋人的欢迎,所以再也不用等到1853年威尔玛来画蛇添足了。英国公使馆也采用汉语拼音辅助华工作。 “这么说,共和对西伯利亚那块大冻地怀有野心啰。” “阁下,严格的说,这是斧头帮的报纸,又使用了署名章的形式,所以……” “这不是外交场合,不要抠字眼,伯纳。” 伯纳德继续读报,“肃顺封建军事殖民集团对沙俄侵占乌苏里江以南乃至大连湾的行径毫无作为,恰恰揭破了满清所谓龙兴之地的谎言。满清殖民贵族对东北的开毫无贡献,没有付出足够的心力和代价,才会将劳动人民的开成果拱手送人。就像玄烨将鲜卑利亚拱手送给沙俄一样。” “要保卫劳动人民的果实,就必须将满清殖民集团和沙俄殖民者放到同一地位,反清就是灭夷。他们都是夷狄。” “这是将清廷和西方人放到同一阵营了?我不认为共和如此愚蠢。广州和武汉,还有大量的西方教官和工程师。”格莱斯顿不以为然。 “他们的确没这么做,”伯纳解释说,“后面的章里,给出了一个限定性的选择。如果清廷对俄国保持和平状态,那么他们就是自认殖民主义者,如果他们对俄罗斯开战,只要他们没有占领西伯利亚,就洗不掉殖民主义者的嫌疑。”伯纳摇了摇头,“不过我很怀疑,这种明显有违常理的归纳,能让清国人把正统政府当做殖民者吗?” “越说越混乱了。”格莱斯顿将报纸拿过去,仔细阅读之后,又交给了汉弗莱。 “这篇章重定义了殖民主义者,”格莱斯顿总结说,“他先将殖民主义者和劳动人民对立起来,而没有使用通常的主权和民族概念:凡是无偿或低价占有异地劳动果实的人,就是殖民主义者。” “的确,先生,他们正是这样向美国人丢乖卖好。他列举了‘美洲的殖民主义者被劳动人民驱逐出美洲大陆’和‘勤劳勇敢的法国人民将殖民主义教士吊死’的例子,甚至连宗教改革,也被称作劳动人民和天主教殖民者的斗争。当然,将殖民主义者詹姆斯一世送上断头台的‘伟大历程’这篇章也没有放过。” “我很好奇,这篇章怎么处理美国人残杀印第安人?共和可是有一个正牌的参加过印第安战争的美国教官呀。” “殖民主义走狗,人人得而诛之。” “所以,满洲人就成了殖民主义者?” “不,是满洲贵族成了殖民主义者,这篇章呼吁,所有真正将满洲当做家乡,或者说龙兴之地的旗人,都应该行动起来,对外抗击沙俄的军事侵略,对内反对清廷的投降主义政策,必要时对殖民主义者进行天诛。” “大连湾事件,清廷要妥协吗?伯纳,你是不是漏掉了什么件?” “没有,阁下,清廷命令阿斯本舰队北上开战,态很坚决。” “但舰队的调动需要时间,消息的传递同样缓慢,大连湾开战的消息散布开来以前,清廷都会带着‘投降主义’罪名。” “我现仍旧不清楚,到底什么是殖民主义者?” “你不清楚就对了,这就是这篇章的目的,构建了一个敌人‘殖民主义者’,他想把这顶帽子戴到谁头上,谁就是。现这顶帽子戴到清廷的头上,除非清廷能够占领西伯利亚,不,鲜卑利亚,自汉代以来的国传统牧区。” “反正,不列颠是跑不掉的。” 汉弗莱微笑起来:“那倒未必,‘不仅要用蒸汽机、滑膛炮和铁甲舰对殖民主义者进行军事打击,从还要根源上消灭殖民主义,就必须依照《洋泾浜左岸贸易体系》重构建世界秩序’,你看他第七段的论述,‘遵从这一体系的,就是进步的自由贸易,违背这一体系的,就是殖民主义掠夺’。” “这是一个外交气球,楚剑功,他还是希望回到这个体系来。” “要和共和接触吗?” “不用着急,他们出这样的暗示,说明贸易禁运已经起作用了,再等等,让他们虚弱一些。不过洋泾浜贸易体系还真是符合我的理想呀。”格莱斯顿叹了口气,“清国有思想的杂志还是《仗言》吗?” “是的。” “伯纳,起草一篇章,说明不列颠对贸易自由的态,即使是被指明贸易禁运的势力,只要他们愿意“进攻自由贸易的破坏者”,我们可以考虑卖给他们一些物资。矛头对准俄国,但话不要讲得太明显。” “我认为,这篇章对共和效果不大,一来隔得太远,而来共和有很强的自产能力,但对太平军可能有效,太平军也急于打破封锁,进攻上海就是一例。” “太平军现去哪了?” “他们南下了,根据普鲁士公使馆的情报共享协议,目标应该是富饶的浙江。” “我不是问李秀成,而是指内陆的军事局面。五月的时候,他们的主力被包围淮河沿岸对吗。” “同样来自普鲁士公使馆,太平军的北上部队已经渡过了淮河。” 36 河淮之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5-19 河淮之间 虽然五月底的时候,蒋庆上奏告捷,称将太平军殿前部围临淮,实际上只是相持而已。而刚进6月,林凤翔李开芳面对胜保苗人凤等三面围困,也就不再纠缠,率领殿前部抢渡淮河,直取蒙城,并6月10日到达亳州城下。由于传驿的缓慢,此时的京师军机处才刚刚接到胜保的合围告捷书。 且说太平军过亳州,时值亳州举办集市会场,“货云集”。太平军于6月10日“以所掳货船五只,暗藏兵器络绎抵毫,径泊河下”。开市时,精悍将士扮装商人,遍布州城内外,以为内应。忽然,内应呼哨声作,河岸各船鸣锣击鼓,号声四起,黄旗飘曳,太平军登岸攻城,轻取城池。太平军亳州稍事休整,林凤翔即督师突入河南。 林凤翔离开亳州以后,立即督师突入河南,豫省官绅一片慌乱。河南防务与别省大大不同,政出多门,互不统属。 河南的兵力布局,大致上分为东南西北四块,北面就是黄河以北的二府,东部以开封为心,西部以河南府(洛阳)为心,南面大致上沿沮水分布。 河南有神机军三个旗队,就是以前的镶红旗,现改称河防军,分别以驻地称作南阳旗队,开封旗队,洛阳旗队。 镶红旗原先的神机军八个旗为特殊。其都统本是杜翰(尚书杜授田之子),但杜翰一来作为读书人不愿意当武人,二来作为唯一的汉人都统,可谓如芒背,所以练兵之始便向楚剑功辞官。镶红旗都统就一直空悬。 后来镶红旗外出驻防河南,道光钦点祥厚为都统,都兴阿柏山为旗队长,视同心腹。而其它七旗都是开始跟着楚剑功训练的一拨,情分自然不同。到了羊羊羊清君侧的时候,镶红旗一直河南,没有参加,和直隶的几旗比起来,加生分。 同光改制之后,河南巡抚兼提督颇不识趣,被肃顺撸去了顶子,河南巡抚由布政司陆应谷署理。 河防军的都统祥厚,旗籍是镶红旗本旗的,而都兴阿则是正白旗满洲,与肃顺同出一旗。 普鲁士顾问团到来整编神机军之后,位于直隶的十个旗队的旗队长都是羊羊羊清君侧的主力,而且前个旗队长都出身正黄旗,号称“黄带子”,另外十个旗队长,全部是正白旗出身,则号称“白一色”,分别是载垣和肃顺的嫡系。 而外郡,肃顺也有意无意的提拔正白旗出身的旗队长,河南巡抚兼提督,本是乾隆朝以来的惯例,但军机处下,让都兴阿兼任河南提督。这样,都兴阿和祥厚一样,成了从一品的武官。 祥厚和都兴阿之间龌龊不断,祥厚干脆带着自己的旗队去了河南府,眼不见为净。 林凤翔入河南,祥厚和都兴阿各自自己的驻地优哉游哉,只有陆应谷带着五千绿营兵宋家集,为归德前卫。南阳旗队旗队长柏山的带领下驻屯陈州,算是有所呼应。 6月13日,太平军殿前部与陆应谷的绿营宋家集遭遇,先锋朱锡锟升家楼与陆应谷打了个照面,双方用火铳虎蹲炮互相招呼了一番。 “各位兄弟,清妖先守住了宋家集,该如何是好?” “陆妖头手底下,不过五千绿营兵,没有洋枪,正好拿来祭刀。”黄生才对洋枪有点憷,却越不将绿营放眼里了。 “柏山的神机军一个旗队已经到了陈州,若是他封住北上的去路,败保和苗蜡枪头的两大妖军又追了上来,那可就被动了。”这是老成持重的。 “平等王给我们的命令,是要调动淮上的妖军,现两淮已经大乱,江西的忠义救国联军孤立无援,我们不如折返回去,合攻江西。”这是朱锡锟的想法。 “我们折返回去,岂不是把淮上的妖军又引回去了?不妥不妥。” 众人争论不下,林凤翔这才帅椅上下结论:“继续北进归德,做渡河扑取直隶之状,引大小清妖风声鹤唳,不敢南下,以待江西捷报。” 宋家集离归德仅70余里,陆应谷集结5000名兵勇正面防堵,防堵侧翼的柏山却迟迟不至。林风祥先正面进攻牵制,再分兵迂回清军空疏的翼侧,由宋家集后路驰往归德。陆应谷急忙调整部署,率宋家集兵勇驰援归德,即令柏山一同回防,又快马送信去济南,请坐镇山东的军机大臣穆荫封锁东窜之路。 陆应谷四下传书,请洛阳的祥厚,正亳州盘桓的胜保、苗人凤等,速速赶往豫东,准备开封归德一线会剿匪。 就陆应谷等待援兵的当口,林凤翔带领殿前部马不停蹄,三日内连下商丘、归德。归德城内火药两万余斤,为林凤翔所得。 陆应谷现面临一个十分尴尬的局面,按理说,河南省的官员以他地位高,会剿方略,自然由他指挥。 可祥厚、胜保都是神机军的贵,从一品的正都统,不太买这个“署理巡抚”的帐,苗人凤对各方武大员都是客客气气的,但他现跟着胜保行动,胜保走得慢,银枪效节军也“不敢”走快了。 而祥厚和开封的都兴阿正闹脾气,他心里,可能真恨不得匪把开封攻破,看看肃顺怎么处置自己正白旗的嫡系。河防军的第三个旗队长柏山,则是两不得罪,援汴的口号喊得震天响,可就是陈州不动窝。 陆应谷虽然名义上有个旗队的神机军用来围剿匪,但现追到归德城下的,却只有五千绿营。但他却不能干等神机军聚拢来,因为他的本职是“河南布政司兼理开归郑许陈道,管运汴事”,归德是他的防地,非夺回来不可。 6月18日午时,陆应谷陈师归德东门,邀战太平军。 不一会儿,就见城门打开,唢呐声传了出来,一队太平军,匪,四人一排,踏着唢呐的节奏,从城门鱼贯而出。这队太平军,人人身穿大红的风衣,黑色的高顶主教帽,上了刺刀的洋枪如密密的森林,从城涌了出来。 打头的是一面大旗,白底上一团鲜红的火焰。 “大红衣者,谓之血火之色。该队长毛人人手拿洋枪,身着大红,当是匪之精锐。”随着陆应谷的这篇表章,太平军的美械点检和火营,就被称为“大红衣”。 37 全会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5-20 经过三年多的展,共和现牢牢控制着湖广三省(广西还安靖),拥有汉冶萍和南洋实业总局两大综合型工业集团,粮油贸和农联供建立了统一的农村供销网络,各个工厂和村庄都建立的锦衣卫。 可以说,现的共和,是一个有力的政权,而不再仅仅是以前朱雀军军人为核心的政治集团。 现共和,需要将治下的民众,团结成一致的利益共同体。以汉冶萍和南洋总局为主干,以轻工业——包括国营轻工业和共和有意扶植的民营企业——为枝叶的工业体系,基本能够团结生的工人,处于展阶段,尚未与主干国企生大的矛盾的兴的投资经营者(似乎叫资本家还不够格)也愿意聚拢主干周围。 以乡为单位的农业公司也茁壮成长,集约化的农业经营刚刚过去的夏收已经显示了威力,从土地上多出来的劳动力正被工业吸收。一亿人口,大约两千万壮年劳动力,对正快速工业化的八十五万平方公里土地,连"“充沛”都有些勉强。 即使这整套体系有什么隐患,至少目前还没有暴露出来。所以,这样安定团结繁荣的大好形势下,一个量纳入社会各阶层的大会,真是恰逢其时。 大会自然要富有纪念意义的“义日”举办。1842年得7月,就楚剑功出使欧洲四国的时候,李颖修等人以清廷起字狱为名义,动了起义。这被称作共和义。 楚剑功不国内,不是义领导人,幸好他除了革命精神以外,从海外购入的大批的机械,招聘了数名欧美技工,为共和的《1842年展计划》的实施奠定了基础,而起义的朱雀军也是楚剑功一手训练的,这才没让自己的威信受损。 真正的义日是七月的第一天,7月1日举行了一个小型的阅兵式。7月3日,来自基层的一千二余名代表们齐聚阅马场,来的代表们,为了照顾大家的理解能力,又称“门下给事”,这个基础上,李颖修给这次会议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书门下集贤殿全会。 虽然书门下下的指示:“各县给事,已经建立稳固基层的地区由各乡、厂矿区、街坊公众推举,未稳固地区由县里指派。”但各县不约而同的谦虚的表示本县仍存大量隐患,一致由县府直接指派。 广东嘉应县已经半数以上的乡完成了“公司化”,每个农业公司派出两名给事,清溪乡被选到的人,是花佐亭和林深河。 花佐亭开始一听说自己要去“面圣”,吓得连连摆手:“我去了不是扑街吗。”他骂鼓动自己去的儿子月影,“你个反骨仔,要爹爹丢脸到钧座面前呀。” 县令露丝雅亲自来给花佑亭做工作:花佐亭农活上有几手,了解清溪乡的情况,乡间有一定的威望,又积极向共和靠拢,两个儿子都入了锦衣卫就可以,用不着害怕。 露丝雅诱之以利:月影和黑影已经算是公家人,花佐亭当了给事,面见楚剑功,给两兄弟能带来的好处,那是不消说的。 其实也不用害怕,花佐亭身边,不是还有林深河陪着吗? 好说歹说,花佐亭才答应了,他打定了主意,有什么事情,问一句答一句,绝不出头。 给事里面没有军人,但有林深河这样的锦衣卫,按照楚剑功的解释,锦衣卫的起源,是锦绣成衣厂的工人们为了保护女工自组织起来的,毫无疑问是民间组织。 德斯是南洋总局派出的一多名给事之一,他这个南洋总局的总办,经受住了内厂的一系列调查,成功的减肥之后,重回到了“人民信任”的行列。他和南洋总局的会办王洛宾联袂到武汉阅马场,一是参加书门下集贤殿全会,二是述职,将南洋总局的账目再和李颖修对一对。第三,就是接受的任命。 为了防止南洋总局尾大不掉,总办和会办都要流动,德斯将出任汉冶萍的总办,而王洛宾将调往长沙,出任成立的湘江机器局的总办。湘江机器局是从汉冶萍和南洋实业抽调人员,以生产蒸汽机为主业的工业企业,来自英伦的女工程师青桐丽将出任总工程师,目前专心生产“韶山i型”700马力标准单轴单胀往复式蒸汽机,这种蒸汽机的各种改型将广泛应用到船舶和厂矿,也要作为火车动力的基型。 而按照楚剑功的设想,所有大型工业企业脑的任命,以后都要向书门下集贤殿全会通报,如果没有半数以上的给事反对,才能正式任命。 大会的第一项议程,就是《关于议程的议程》,即大会的议事投票规则,保护了所有给事大会内的言权,公开与保密的界定标准等等,因为第一届书门下第一次全会是阅马场举办的,因此又被称为《阅马场规则》。 经过两天的学习和练习之后,所有的给事都基本掌握了规则,这才进入大会的第二项议程“书门下任命”。 任命包括两大项。第一项是根据楚剑功的提名,设立大会的办公机关门下省。任命青儒会理事长洪仁玕为门下侍,负责每届门下给事的选举,召集书门下集贤殿全会,主持全会的日程,处理门下省日常的工作。 第二项是关于书门下宣政院的任命。以前虽然已经实现了书门下和大都督府的分立,但并没有正式的宣布。这一次书门下集贤殿全会上,正式通过了每届书门下宣政院的任命形式,五年任期。具体的人选倒没有任何疑问,基本上每个人都是原职不动,只是加了一个少府寺卿的职位,由杨柳青担任,负责整理和监管共和的整个金融体系。 按照东湖图书资料厂记录的档案,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质疑刑部尚书乌特列尼-梅德涅诺维奇-梅德维杰夫,也就是早慢熊斯基的忠诚,早慢熊斯基同志站国际主义和普世主义的立场上予以坚决的驳斥。楚剑功同志对这样的驳斥表明了支持。 除了这稍许的不谐之音,书门下的任命如雷的掌声和怒涛般的欢呼声全票通过。 接下来的事务性议程就简单,给大家讲明利害,来的给事又都是共和的支持者,所以毫无阻碍的通过了。 事务性决议较重要的有两项: 因为要将眼光着眼全国,所以粮油贸易公司改称国粮食油料贸易公司,简称食油;农村联合供销社改称国粮食联合供销计划公司,简称食划;同时整理广东沿海的渔民,成立国农海林牧囿展公司,简称海囿。三家公司的业务范围大致分之七十重合,实现对粮食以及农业类产品的竞争性垄断。 对共和军下一阶段进攻方向的意向调查,出乎楚剑功的预料,超过分之其十的给事要求共和军立即进攻越南,而不是国传统地区。 “可能是第一次投票,有些人还不太理解,就直接选择了后一项。”李颖修这样猜测,但原因无关紧要,投票的结果就是这样。 第一届书门下第一次全会暨阅马场会议布的《一届一全会共同纲领》宣称:“全体人民责成第一届书门下,其执政的五年内,统一国的传统地区,并实现解放区的初步工业化……”史称《阅马场纲领》。 p:投票结果就是本书的上一期投票,以后战略方向上的展都会以投票来参考,所以请大家积极参与。 38 巫山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5-21 虽然绝大多数给事把进攻目标选越南,但决议并不要求立即执行,而大都督府早已建议夺取四川,夺取成都平原这个粮仓,粮食目前,仍旧是重要的战略物资。而且都督府早已为此做好了准备。 长江三峡,风景如画,有千里长峡烟云锁的美誉。但7月15日这一天,巫山巫峡的宁静优美被打破了。大约四十艘一千吨级内河平底驳船,三艘内河炮舰的包围下,正穿过狭长的航道。 这自然就是共和军的入川纵队:包括剑南军七千人,个三千五人的小军,以及七千水上锦衣卫。 水上锦衣卫大致上以排帮、洞庭帮以及漕帮子弟为家底,以央陆军讲武堂整训过的青年军官为骨干组成。这次征川分队的锦衣卫指挥使是易水。他本东厂闲得闷,对着各色资料瞌睡连连,征川之役,他自告奋勇,来做锦衣卫的指挥使。 所有千吨驳船都是从长江运输公司征调,但护航的水上锦衣卫第一支队,则是使用三艘专门的内河炮舰。 这种内河炮舰以400吨内河沙船为原型,参考了另一个时空的037海南级,也就称为037内河战列艇。虽然长江航道上如果进行疏通的话,四千吨的船只可以上溯到重庆,但日后水上锦衣卫可能的主战场鄱阳湖,汉水以及北方的一些河流,都支撑不了这么大的船舶,而且以郴州运河的规模,大也只能通行400吨。所以,水上锦衣卫的标准炮舰,就是400吨。 第一支队的三艘炮舰都是武汉船厂建造的,前后各一门111毫米后装线膛跑,炮座炮盾。另外搭载有四门77毫米白狼炮。两舷各有四个澡盆式炮座,可以让四门77毫米白狼炮同时一舷射击。 77毫米白狼炮是汉阳兵工厂的定型产品,制造标准已经往南洋总局炮与炮弹分部一并执行。这种后膛炮不仅安装军舰上用,加上炮架以后可以上岸作战,作战时可以由炮兵推行机动。山地还可以分解成十二个部件人力短途搬运。 77毫米白狼炮不带炮架时全重436公斤,带炮架重663公斤。15倍径身管,初速223米每秒,弹重6公斤,霰弹300米,悬炸2200米,碰炸3000米。 共和军所有的后装炮都采用的是白狼结构:楚剑功将阿姆斯特朗炮的构造大致描述出来,由莱茵军工专家沃尔夫-斯莫尔怀特实现,因此阿姆斯特朗结构共和就被称作白狼结构了。 三峡两岸地形奇伟,三万五千名征川大军自然无法展开,所以大军越过沿途的秭归等县,直取巫山。 巫山清初,本属夔州府,但后来夔州下属各县有的归了湖北,有的划给了重庆,夔州剩下的各县都划给川东道直辖。 巫山位于三峡腰部突然开阔的一段,而且沿岸地势相对平缓,还有一个巫峡镇,有个小码头,比较适合用来做转运枢纽。楚剑功把大军的第一站,选巫山。 打先锋的明武军派出一个连,大都尉莫青岩的带领下登岸,巫峡镇的姓根本毫无准备,看到有军队登岸,人人闭户不出。 莫青岩毫不耽搁,带着他的团直取巫山县城,大军的后续登岸自有其他人料理。 楚剑功将占领巫山的过程称作“一次简单的行军”。但莫青岩可不这么看。川东的地形非常难走,考虑到清兵可能的装备,明武军没有带任何重装备,一支驼鹿步枪,一个水壶,一袋炒面,一纸壳定装弹,他们必须24小时内攻占巫山县城。 到达巫山县城外的时候,城门已经关了。莫青岩没有下令立即进攻,而是离城十里开始休息。他把进攻的时间选开城门之时。 具体的行动方案是,城门打开的时候,除了留做预备队的第三以外,其他两个营平均分配兵力,同时对四面城门(包括北门码头)起进攻,短的时间内控制城门,并进而向城内展,务求迅速的完成对县城的占领。而为了避免造成平民的恐慌和无谓的伤亡,还特别命令,所有人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开枪。 指向4点正。所有的士兵都被叫起,用冷水洗了脸,醒了醒神,然后全团向巫山县城摸去。 五点多,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莫青岩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指针慢慢指向点,也就是传统的寅时四刻,开城门的时候到了。 士兵们出了一阵悉悉的声音,那是他们上刺刀。上刺刀并不是为了要去拼刺刀,而是为了表现出一种威慑力。这个时代,川东的平民可能不认识步枪,钢刀的寒光比黑漆漆的枪口有威慑力。 莫青岩亲自带队的北门码头,城头上出现了一个老头子,过了一会,城门吱呦吱呦的打开了。 莫青岩很想下令冲锋,但他忍住了,他现不再是一个营管带,而是大都尉,不要干预麾下游击们的指挥,这是肯尼夫教官一再强调的。上级如果干预过多,那么下级责无旁贷的时候,也可能不敢做决定。 一营的冲锋号响了起来,两个连排出纵队,向着城门冲过去。 这群突然冒出来的,穿着灰色军服,排着纵队方阵的人把周围的人都吓坏了,进城卖菜的农民一哄而散。 城头的卒们反应则慢得多,他们呆立着,既没有逃跑,也没有去关城门。就这样,两个连的共和军士兵一涌而入,占领了北门。随后,一连城墙,二连向城内展。 作为预备队的三营也进城了,莫青岩扣下一个连,其他的也沿着不同的路径攻入城内。 早上十点钟,莫青岩已经到了巫山县衙。 莫青岩坐大堂之上,清廷的县令已经自杀,县丞和主薄都被抓捕押堂下。 “我们是谁?你们知道么?” “知道,知道,贵……贵军是楚逆……楚钧座的麾下。” “知道就好,我们奉钧座的命令,占领巫山县城,你们不反对?” 俘虏默不作声。 “钧座说,有不同意见一定要讲,要坦诚相见,所以你们不要有什么顾忌,反对的话,就大大方方的讲。不要闷肚子里。” “大都尉!”一营游击一旁提醒,“占领之后,应该迅速封存户籍账册,不是审问俘虏。” “户籍账册已经封了,钧座他们还没来,闲着也是闲着。”莫青岩说完,又扭头对着俘虏说:“既然你们都不反对,我们就正式宣布对巫山的占领了,这里有份布告,还请县丞大人按个手印。” 39 夔州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5-22 7月18日 “奉节县已经出兵了。”洒外线的侦察兵报告。 “奉节?我正要去打,他们倒自己跑来了,有多少人?” “五人。” “各位军官,”楚剑功召集部下开会,“我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奉节,夺取了奉节,才能整个川东地区建立切实的路上联系,也才能顺利的展开部队。所以,我们的火炮,弹药和补给都没有卸下船。但现,有一支清军和民团的混合队伍,从陆地小路,扑上巫山县城。我需要一支部队,不依靠重武器,歼灭这支清军。同时,我将率领大部队仍旧沿水路,进攻奉节。” “我们军已经上岸了,谁也别和咱们抢,面前这支清军,我明武军包圆了。” 三天以后,奉节与巫山的交界处,除了留守巫山的一个连,三个营布下了一个口袋阵。 莫青岩望远镜里看了看远道而来的清军,不由得叹了口气:“都是些什么人呀。” 清军,大约四人穿着老姓的短打衣襟,两人身着清军的号衣,胸前一个“兵”字,简直就是靶盘。 领头的军官看补服,居然是个正正规规的千总,还骑着一匹驴。 “大家听好了,巫山沿江险峻,想来匪共上岸不多,来报信的也说没有强攻,而是清晨奇袭。只要我们拿出四川棒棒的劲儿来,不愁打不垮他们。”鲍超骑马背上,踌躇满志。 他本是奉节的一介贫民,流氓无赖子。太平军起事的时候,川东镇征兵补足空饷,鲍超便到军混碗饭吃,随后随向荣广西剿匪。 太平军永安分兵,鲍超所清军留下围攻石达开的广威军,被广威军打散。鲍超带着一股溃兵安然回到四川,被川东道看重,便提他做了外委千总。鲍超深感道台的知遇之恩,加上自己有一副好身子骨,便勤学武艺,教练士卒,他这个千总队,驻扎奉节,也算是川东精锐之一。 共和军夺取巫山的第二天,奉节就收到了消息。奉节县令一面往重庆急报,一面聚拢当地民团,磨蹭了几天,凑齐了接近二清兵,几民壮,便向巫山进攻。 来报信的人没说清楚,可鲍超外表虽然粗豪,却有几分精细心思。火枪的厉害是当年永安就领教过的。这匪共的火器听说比洋人的还强,自己这几绿营和民壮,就是给人送菜去的。 但川东道、奉节县的大人们下了命令,鲍超也不能污了自己一贯冲阵先的形象。 鲍超怀着这样的心思,手下的绿营和民团们也不是傻子,于是几人拖拖拉拉,走了三天,才到巫山县的边界上。 然后,他们就现前方有几人,摆出了一个三行的横阵。 “是匪共。”鲍超和几个民团的领马上就意识到了。 “小的们,他们人不多呀,冲上去就赢了。”鲍超大叫。 鲍超身为把总,他手下的清兵没有往上冲,而是一字排开,作为督战队,大呼:“临阵退缩,斩立决。” 民团和其他的绿营开始慢腾腾的往前走。 鲍超催动毛驴,把鞭子四下乱打:“快冲,快冲。” 对面的匪共们一直肃然的站着,没有开枪。清兵慢慢的靠近了。突然之间,枪声大作,子弹不仅从前面射来,左右也是枪声不断。 这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身边的人成片成片的倒下,却又没有死去,而是痛苦的耳边嘶喊。 虽然大家都知道打仗会死人,但是这样还没有靠近就被迅速打倒,对没有见过洋枪洋炮厉害的内地民团来说还是一件不可思议的恐怖事情,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并没有面对这种可怕的场景的心理准备。 “有埋伏,跑啊……”鲍超大喊了一声,也不管周围的人有没有听见,调转驴头,就带着他的督战队逃走了。 与此同时,共和军主力已经完全占领了奉节县城,大军和补给,正上岸。 奉节,楚剑功这个世界上来到三峡的源头,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下令立起一座石碑“起西江石壁,截断巫山**”。 随后,楚剑功签了一份任命状,任命自己以前的副官钱水廷为夔州刺史,管辖包括重庆内整个川东道,控制从武汉到川的咽喉之地,也控制着整个征西纵队的后勤补给。 钱水廷给楚剑功当副官的时候,就显得特别细心,湘西剿匪的过程,又展示了他的大局观和对局面的控制能力,他带的机动营,是整个湘西剿匪的支柱,以一营七人的兵力,控制了沅江和凤山地域,让湘西数十万土匪进退不得。共和军的物资补给,依赖沅江源源不断的进入湘西,补充给王启年们,这才短短半年之内,基本肃清了湘西大山的匪患。 此次西征,楚剑功就把钱水廷调了过来,现是任命他为夔州刺史,将征西纵队的整个后路都交给了他。 川的清兵早鸦片战争时就被抽调了很大一部分,剿太平军又被调走几千人,又身处内陆,与欧洲国家全无交流,也不属于神机军的序列,战力之弱,可想而知。 楚剑功看来,入川困难所,是四川庞大的人口,广袤的面积,复杂的地理,以及西部的诸多土司,而尤以土司为麻烦。他早已打定了一力降十会的主意,不管来软的收买,还是来硬的强攻,都依靠庞大的物资供应来解决,因此,控制着入关通道的夔州刺史,就尤为重要。 攻占奉节这一军事行动本身,并没有什么麻烦。钱水廷干练异常,一日之内,就让工作走上正轨,下一步,就是从弘馆调来干部,加强对基层的控制。 而被明武军打散的鲍超,并没有返回出地奉节,而是直奔重庆府。四川提督瑞已经带领几千提标到了重庆,从川东道台手接掌了防务。 “军门,匪共火器犀利无比,鲍超无能,折损了数民壮。” “鲍千总不必自责,你已经了全力,本将心知肚明。起来说话。”瑞不但没有责罚鲍超,反而提拔他:“眼下正是用人之际,鲍春霆的大名,本将早就知道,你是外委千总,外委两字,现可以去了。” 鲍超一下子由八品的外委官成了正品经制武官,一下子又拜倒地:“谢军门提拔。鲍超豁出命去,也要把匪共挡嘉陵江之外。” 看到鲍超这样打了败仗的外人都能成为经制官,瑞从川带来的马牟们耐不住了,就听一人大叫:“剿灭匪共,我宋国永愿为前锋。” 40 重庆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5-23 7月25日 “军门不好了。”瑞的马牟踉踉跄跄冲进瑞所的签押房,一间临时征用来的民房。 “胡言乱语!”瑞一拂袖子,“教过你们多少次,遇事莫慌张。瞧你这样子,成什么体统?”瑞絮絮叨叨的又训斥了马牟一番,这才问:“有什么大不了的?无非是匪共炮火犀利而已,大惊小怪。” “军门放云阳的一镇,连匪共的面都没见到,就给大炮轰没了。” “是全员殉国?还是溃散了?” “小的不清楚,就见一些散兵溃逃回来,都说:一镇兵马,转眼就没了。” “混账,听散兵谣传,要你做什么?滚出去,再探。” 斥退了马牟,瑞却再也无法掩盖自己的慌张“居然连面都没见到就被轰散了。这仗还怎么打?” 瑞是满洲正白旗出身,本来也是神机军受训,羊羊羊清君侧之后,肃顺载垣觉得西南要有一员心腹,便让瑞接了四川提督,对他可谓寄予厚望。 瑞得知奉节失陷之后,便将川军主力带到万县,瑞也研究了匪共攻占奉节和巫山的过程,现匪共主要依靠水路推进,陆路重防守。他派出一镇兵马,前出云阳,试一下匪共的虚实,本以为匪共不会就陆路进攻的。 现云阳肯定没法守了。瑞只好万县集结兵马,防备匪共的进攻,瑞并不笨,他心里很清楚,靠着手下这几千人,想要硬挡匪共数万大军是白日做梦。他还是盼望匪共陆路的只是一支偏师,而自己只要不打得太难看,抵抗一阵,就退回川去。重庆以上,嘉陵江水道险恶,走不得大船,大炮运输也就很麻烦,到时候也许能有所转机。 共和的确是将进攻主力放了水路,三艘037内河战列艇的掩护下,慢慢逼近重庆朝天门码头。 重庆城朝天门,是十七个城门大的一个,有陆水两路可通。朝天门码头,一向帆樯林立。共和军征川以来,重庆府就征用了重庆个码头的所有船只,大部都集朝天门。共和军将登陆地点,也选了朝天门。 易水站旗舰“孤独”号的船头,冷冷的注视着朝天门码头挤一起的船只,大军要想登岸,先得把这些船只赶开。 易水扭头看了看跟身后的传令兵:“执行。” 孤独号的舰艏主炮射了一枚空弹,震耳欲聋的炮声让江面上显得分外寂静。随后,孤独号上几十名士兵一起大喊:“大军登岸,民船速速退避,否则打死勿论。” 反复呼喊的十几次之后,码头上挤一起的民船一点反应都没有。 旗舰孤独号打出旗语,寂寞号立即前出,要驱散拥堵码头周边的民船。 这时,变故突生。从那堆木船之,突然冲出一队小艇,直奔寂寞号而来。 “火攻艇。”寂寞号上的共和军士兵大喊。 “七七炮,双份霰弹,预备――放。”寂寞号的指挥官没有犹豫,立即进行防御。 苦味酸爆炸推出的霰弹300米外打出一排火墙,一些小艇立即被打得横转过来,失了方向,艇上的清兵纷纷跳下水去。有几条小艇硬冲,都被霰弹打沉了。白狼结构的后装炮,射速上已经超过了清兵的想象。 一时间,朝天门码头的木船都踌躇不前。这些木船现都是清兵和团练控制。 “都是清兵,都是清兵。”易水大叫,“全体突前,自由射击。” 孤独号以及第三艘内河战列艇“冷”号加大马力,行驶到与寂寞号平行的位置。三艘军舰一齐左转,拉出了战列线。各艘战列艇的前后主炮都转向右舷,四门77白狼炮也都移到一侧。 这个时候,码头上的清军木船才蜂拥而出,冲向了三艘战列艇。 随着易水的口令,孤独寂寞冷三艘战列艇开始侧舷齐射,清军冲过来的木船立刻就被打散了队形,有的随着江的漩涡打着转儿,有的横江心,一些船只没头苍蝇一样乱撞。 突然从乱军冲出一条舢板来,船头上打着一面“鲍”字大旗。 “这是个当官的,打沉它。”易水毫不犹豫的下达命令。 那条舢板两次被霰弹扫,船上的人有的被打下水去,有的自行跳了下去,舱面上再也不见人影。 朝天门码头的激战大约持续了半个小时,清兵就或跳水,或转舵,纷纷溃散了。三艘内河战列艇抵近了一段距离,开始清扫沿岸。岸边所有可能的掩蔽处,不管有人没人,都打上几炮 今天担负第一波登岸任务的是胡一刀的杨威军,整个共和军都没有登陆作战的经验,胡一刀的性格又很轻浮,没有做准备,运输的船只乱哄哄的靠岸,互相拥挤,碰撞。登岸的水兵不时落到水。 就这时,朝天门突然打开了,一伙清兵杀了出来。领头的是个把总,没带清军的头盔,而是用布裹了头,他大叫:“跟着咱老宋上啊,每人大银十两,赶匪共去喂鱼。” 重庆号称山城,朝天门这一处也不例外,坡已经高过了舰炮的大仰角。 胡一刀掏出手枪,对天开了一枪,大叫:“别管编制了,正儒锐士,第一排列队,其余自动对齐。” 立刻就有几十人站成一条横线。 胡一刀站到这条横线的左侧,大叫:“自由射击!” 现共和军都装备的后装线膛的驼鹿步枪,对阵列线的依赖没有那么大了。就听见错落的枪声响起,将已经冲到两米内的清兵当即打倒了一大片。清兵的势头为之一挫。 第一枪放过,其他上岸的士兵也站了过来,开始射击,到第三枪的时候,已经是几人的攒射了。冲出来的清兵再也支撑不住,四下溃散。 “呸,还敢伏击你爷爷。”胡一刀命令全军快上岸,炮兵准备放列。 朝天门既不高,也不厚,攻下重庆已经没有什么悬念。楚剑功放下了手的望远镜,心里犯嘀咕:以后全国的推进都要依靠内河水运,从今天这一仗来看,问题不小。 41 开封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5-24 太平军归德大破陆应谷所部,陆应谷穿短衣薄底鞋,仓惶逃脱。太平军歼敌二千,缴获辎重骡马无数,火药两万斤。接着,太平军殿前部也没有归德耽搁,而是一路挺近,连下数城,兵围开封。 陆应谷从小路逃到尉氏,一面向京师请罪告急,一面又把责任推到各个旗队长身上,行督促各个旗队加紧围剿。 林凤翔坐大帐之内,沉默不语。 开封是原枢纽,连同黄河内,有32条水路可通,拿下了开封,便切断了南北的要津,荣天义的殿后部卡着镇江,切断了运河和长江。这样开封以南的妖军便无法得到直隶的神机军的直接增援。平等王千票攻略江西的计划才算后顾无忧。 听说这这开封城里,只有三千妖兵。可是殿前部两万人马,攻打了二十来天,硬是奈何它不得,这叫做都兴阿的妖头,倒也有几分本事。 土营先东门开掘地道成功,用地雷轰塌东门城垣。但都兴阿调来两个甲喇的洋枪兵,列阵连环轰打,生生堵住东门缺口。 林凤祥等遂改变战术,于七月初东城、西城两路开凿隧道,埋设地雷,企图同时引火轰,使敌顾此失彼,难于兼顾。是日,东门地雷先,城墙倒塌,守城兵勇又穴砖石上城填补,阻止殿前部涌人。及西门地雷将,时近正午,忽下阵雨,火药被淋湿,地雷未能轰,殿前部又一次功亏一篑。 太平军屡次攻城受挫,又挖掘地道20余处,以图奏功,但都为城内守军破坏。另外,都兴阿为增强守城力量,还释放狱犯人,参与守城,立功赎罪。有囚犯挖煤工人出身,能够识破太平军的地道。他每于清晨察看郊野,“谓草上无露则下有地道,远近曲折折,一目了然。如其言于城外横掘深堑以待,隧道至立破。”殿前部穴地攻城战术无法继续施展。 陆应谷尉氏收拢残兵,不断袭扰,原本驻陈州的柏山也慢腾腾的向开封靠拢。林凤翔沿惠济河,广济河,黄汴河的内侧布下哨所,防备后路。 7月下旬,柏山带领一个旗队到达黄汴河西岸。三千人的营盘铺张开来,遍插旌旗,倒也有上万人的声势。 林凤祥令将士于府城四周,逐渐构筑坚固的防御工事,组成攻城防御圈,作为进退之屏蔽。7月旬,殿前部连夜于西北黄汴河与通汴河交汇处修筑木城,间以木板、桌柜等垒积而成,外覆泥土,并城外两侧挖掘深壕,同时拆通屋壁,以便往来行走。木城墙垣开凿枪炮洞口,加强火力封锁。 7月22日,陆应谷带领:挂院(陆应谷)所谓援汴,不过于距贼二步外以枪炮轰击,遂贼炮一,贼旗一动,遂多不敢前冲。掉头退回河岸而已。 柏山的旗队终于渡过了黄汴河,但并没有试图打通开封西门,而是直接进攻殿前部的木城。 7月26日的清晨,天已经亮了,身着暗红色军服柏山旗队各个甲喇离开了营盘,殿前部的木城前方摆好了队形。由于河流的限制,整个集结地挤满了人头。但是偌大的队伍,却寂静无声,弥漫着诡异的安静……不一会儿,柏山旗队的普鲁士教官霍特下达了命令:“打下木城,每人一斤可乐”。可乐是湖广的匪共出产的一种甜水,神机军被看做奢侈品。 阵响起了刺耳的哨声。神机军们肩扛长枪,开始抬步前进。殿前部的木城虽然孤立,却巧妙的利用河流和开封城将防守方向分割开来。而柏山的旗队又只有三千人,人数上与殿前部差距很大,自然也不便分兵。他们沿着黄汴河进攻。 殿前部的天使神将托马斯杰克逊居高临下通过望远镜看着神机军的缓步前进。他对身旁的赖光笑了笑:“赖,欢迎加入美械点检。” 北伐以来的作战,赖所属的前庚点检伤亡极大,现已经拆散,补充给其他的点检,而赖光则到美械点检“习练控枪之术”。 木城已经得到了加强,美械点检的排成了五列,每一列的士兵都可以越过前排士兵的头顶,向下开枪。二十门山地榴则放列自队列之间。几乎是佯攻的柏山旗队先头部队很快走进了太平军的炮火射程以内。太平军军的火炮开始了怒吼。榴弹和开花弹不断的落柏山的队列。整齐的队列很快就被烟幕所笼罩,惨叫声此起彼伏,战列的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得倒下。 柏山旗队的队形开始松动了,霍特大叫:“铅金,铅金。我请你们和可乐!”但他的声音被炮火声盖住了。 不断有士兵的躯体被气浪抛向空,然后重重落下的场面出现,冲击着幸存者们的神经。但是步履缓慢的神机军依然不为所动,继续保持着队形前进。但是接下来迎接他们的,则是劈头盖脸的枪弹。装填、瞄准、射击、再装填……太平军美械点检的士兵们机械地重复着这一套早已熟知的动作,将多的铅弹扫向了清妖。连续射击所产生的硝烟已经完全笼罩了木城前沿,但是他们依然没有停。 赖光已经看不到木城外面的情况,杰克逊问自己的传令兵:“有敌人…木墙……吗?” 杰克逊现只能使用简单的词语,但习惯了的亲兵明白他的意思:“启禀天使,没有。” “步兵……停……射击,侦查。” 这一仗,柏山旗队留下了两具尸体,按比例计算,至少有三个甲喇短时期内别想上阵。 面对面的枪战击败神机军,殿前部诸将都很兴奋。只有李开芳颇为忧虑:“自临怀至此,见坡麦未见一田,粮料甚难。各项俱皆丰足,但欠谷米。” 太平军进人河南后,民众纷纷参加太平军,“兵将日日加增,见骑马骡者甚多”,队伍日益壮大。殿前部直接指挥的人众已达四万余人。但此时,太平军也面临粮响危机,他们出行时天京储备便不丰富,现随军吃粮食的人口增加了一倍,粮草便捉襟见肘了。 “天京许久不见信来,也不知千票作何打算。” 殿前部的将士们不知道,天京连三封书信,都被清廷截获了。杨秀清让太平军回师收编捻军,攻略淮北的计划,便无法施展。 42 各有难处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5-25 柏山解围失利,陆应谷比太平军着急,他行催促各部。 “河南宁陵、兰仪等州县俱已失守,长垣逼近兰仪,相隔一河。现探贼势甚大,聚集兰仪四十五里之高小集地方,万分危急,立等救援……各州县纷纷告急,实属顾此失彼。逆由毫至汴者约计数万以外,又据探马称,由陈留至省路,铺排二三十里,汴梁危旦夕,贼若汴梁得手,则可渡不止一处。则直隶震动……着令河南祥厚,胜保,陈金绶,苗人凤各部,加紧追剿,不得延误。” 啪!陆应谷的行被摔桌案上,河防军都统,兼河南旗队旗队长祥厚暗暗冷笑:“都兴阿这个正白旗出身的旗队长、河南提督、肃顺的嫡系被围了开封。如果长毛把他做掉了,那就好不过,河南的局面,只有靠我祥厚这个外系来维持,如果都兴阿没死,也少不了丢失防地的死罪,天下人都会看着肃顺如何处置自己的嫡系。白一色?哼!” 祥厚把自己的师爷叫了进来,给陆应谷写回:“挂院有召,祥厚敢不奋?开封袍泽被围,河防军可谓手足之痛。” 洋洋八千言之后,祥厚结尾:“唯白莲余孽,鼓噪河洛间,洛阳三千子弟,不敢擅离。”总之,不去。 陆应谷接到祥厚的回书,破口大骂,却没有什么办法。这当口,胜保和苗人凤的回书也到了,内容和祥厚的大同小异,说安徽闹捻子,先要剿灭了捻子才能前来。 陆应谷立马上表弹劾祥厚和胜保,只是,祥厚的白莲余孽纯粹找借口,胜保的安徽真的闹捻子了。 且说早林凤翔的殿前部过亳州的时候,惊动了捻军的总目张洛行。 张洛行又叫乐行,安徽颖州府亳州难河集张老家人。雉河集一带,位于淮北大平原的西北部,都是砂疆地,水旱灾害的频繁极多,这里的农民极贫苦,绝大多数农民被剥夺了土地,一年里面,大半日子要靠野菜和山薯叶子充饥。 雉河集的北面,有一条淤塞的只留下一长条长满荒草的破地和只有五尺宽的小沟――这就是楚汉分界的鸿沟。鸿沟是亳州、宿州的界河,是芦盐和淮盐两个盐区的分界线。沟北吃芦盐,沟南吃淮盐;淮盐价贵味苦,芦盐价廉物美,便宜一半以上。所以贩私盐的很多。 而嘉庆年间镇压白莲教之后,当时安徽颖州、河南汝州募做乡勇的农民,解散回乡来,组织起一个秘密结社叫做“捻”,安徽的颖州、芦州、凤阳,河南的南阳、汝州、光州、陈州等地展成为若干大股、小股各有领、拥有武装的组织,并且群众树立了威信。“破袄不如袄暖,求官不如求捻”。 洛行出身大族,散布张老家附近十八个村庄,号称里十八张,同族有好几千人。洛行父亲叫张慰祖,兄弟三人,大歌张问行,早死,二张敏行,妻子娘家有钱,陆续买了三多亩田,附近另建宅,。 洛行身材高大,腰有点弯,淮北人叫做“麻蜗腰”,脸有个白麻子。为人慷慨,好帮助人,只要求助与他,没有不答应的,群众说他是出名的好“保事”的人。他对周围生活困难的人,经常给以帮助,有一民歌道:张老乐,会做作,四面八方送烙模。 他又专好打抱不平。凡有亡命者走到他家躲避,他都加以庇护,殷勤招待,越久越热情;如果风声紧急,实无法再留了,他必定厚送路费,亲自护送出境。他仗义疏财,慷慨任侠,江湖上传言他是“淮北呼保义”,与“苏及时雨”并称。 永城的大路,往来的私盐车很多,也都投靠洛行。洛行组织一支保运私盐的武装力量,使用火铳,号称十八枪手,以后又有五十枪手,一枪手,他就做了保运私盐的盐趟主。四轮牛车,每车装二十到三十包盐,每保送一车,保运费一包。从此洛行经常有大批的收入,来做他仗义疏财、博施济众的事业。张洛行也就慢慢成了亳州捻子的总目。 林凤翔部刚过亳州北上河南,就有一个人来见张洛行。互相通名之后,大家都互相“久仰了一番”。来的这人,苏北漕帮的总目,也就是“苏及时雨”秦时亲了。“结捻”这种组织形式,已经慢慢扩散到扬州一带,成为小手工业者的联络团体。这秦时亲身为漕帮领袖,交游十分广阔,不仅扬州呼风唤雨,甚至还交通共和,帮助共和走私棉布、帆布等大宗商品到江苏一带贩售,他门下的手工业者,原先是做土布的,现改贩“机器布”,把两江的手纺布挤兑得半死不活。 大量破产的手工业者,全无生计,自然投奔到仗义疏财的“及时雨”门下,这秦时亲的生意是越做越大,手下的兄弟也越来越多,俨然苏的瓢把子。宁镇扬地带这半年来兵火不断。秦时亲以结团自保为名,还向共和私下购买了几十杆快枪。 “洛爷,江淮的兄弟们,对洛爷没有一个不数大拇哥的,只要洛爷放下话来,我们苏北兄弟,水里来火里去,没有二话。” 张洛行侧着头,慢慢咀嚼着秦时亲话里的意思,一声也不吭。 这时,张洛行十分亲信的兄弟龚德树一旁试探着:“秦爷的意思,是要动手了?让淮上的兄弟们响应?” “哎”秦时亲谦虚道,“要举旗,自然以洛爷为。” 张洛行头一抬:“再看看,老哥哥我觉得还不是时候。” 虽然张洛行推辞了秦时亲的拥戴,但他一直暗从小捻并为大捻,将各处捻子按方位编成五旗。旗下又分作股、边。 坐镇宿州的两江总督周天爵却也感觉到了淮北暗流涌动。他遣人给张洛行送了一份子来,请他“过宿州一叙”。 43 捻子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5-26 张洛行很客气的打赏了送信的人,第二天大张旗鼓的带了亲信弟子正要出行,这时,龚德树却从边上赶了一只骡子出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骡子了性子,胡乱扑腾,任谁也拉不住。 张洛行催马到跟前去查看,这马也不知怎的,好像被骡子吓住了,谁也没看清楚,张洛行就被摔下马背,崴了脚。 这下,张洛行“不便出行”,就把周天爵的鸿门宴推过去了。 周天爵见张洛行不来,便又派人送了一道命令来。淮北的捻子除了张洛行,还有几个大头目。其有个叫苏天福的,行事是张扬。周天爵说苏天福“反状俱现”,让张洛行“相机处理”。 按周天爵所想,如果张洛行抓了苏天福,就是捻子内讧,自断一臂,如果张洛行继续敷衍,就是包庇反贼,官府可以名正言顺的缉拿张洛行了。 谁知张洛行动毫州左近一多名乡绅联保苏天福,同时又赞颂张洛行造福乡梓的功绩。周天爵如同老鼠拉龟,无从下嘴。 恰逢任淮北道李安到安徽督办追击太平军,他见周天爵老迈无能,仗着自己淮地的声望,而且儿子李鸿章又拉起了税警总团,便“来硬的”,密捕张洛敏等捻子领,关永城县的大狱。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洛行得报,十分愤怒,与龚德树动一万多人,把永城县围困起来。打开监狱,救出兄弟。 已经打开了监狱,就一不做,二不休,同光元年历7月旬,捻党雉河集大汇合,祭告天地,称号大汉,公推洛行为大汉明命王,旗分五色,洛行为黄旗旗主,龚德树为白旗旗主,苏天福等大头目也都领了旗主,各旗小的几千人,大的几万人,都听明命王调遣。捻军公布行军纪律,以为各旗共同遵守。 秦时亲等捻党旁支纷纷起兵响应,秦时亲用从共和走私的火枪,编练了一支火枪骑兵,号“黑云骑”。 一时之间,两淮捻军声势大振,有童谣唱道 雉河集,像京城,五色帅旗空。黄旗竖集央,红、黑、蓝、白阵四方。老乐布下了兄弟阵。今天操,明天练,四面八方动刀枪。十八般武艺都学烂。黑旗听令西北走,赤旗如火归南方,蓝旗独揽东北面,白旗就西边转。 捻党大本营设雉河集,从这里不断派兵四出,攻打附近的城市。当时捻党控制的区域,南边到颍上、霍邱,北边抵江苏萧县、碭山,东接怀远,西连河南归德府。远到江苏徐州府一带,都有接受大汉盟主封官授爵的人员。 就这当口,胜保、陈金绶、苗人凤三个旗队追击太平军殿前部,正毫州徘徊,雉河集出了乱子,三个旗队近万神机军立刻围了上来。不过五天时间,一万伯克式和恩费尔德前装枪将张洛行号称的“三十万大汉捻军”打得鸡飞狗跳,只用了大约半个月时间,就逼近雉河集。 8月3日,张洛行龚德树等人带领捻军精锐骑兵一万人,壮丁两万人,与胜保苗人凤等人雉河集外决战。 “想不到淮上居然能拉出上万匹马来,虽然不是战马,却也叫人眼馋。” “军门若是爱马,只要叫弟兄们抬高了枪口,只打人,不打马。” 胜保和陈金绶谈论战马的当口,苗人凤正鼓动他的银枪效节军:“兄弟们,三十年前,泰西有一场大战。七万法兰西鬼夷骑兵,强冲三万英夷的步兵军阵,结果片甲不能还乡。今天,三万土包子强冲我们银枪效节军,我们会让他们回去吗?”苗人凤对西欧军史半通不通,却不妨碍他信口开河。 “不能!不能!” 捻军骑兵开始慢慢的向着阵前涌动,两万骑兵排出的横队很长,捻军又没有受过什么训练。他们松松散散的游动着,没有什么章法。 这时,胜保下属的炮兵开始实弹测距,而两个旗队开始推进。 陈金绶猛然扑向自己西边(右翼)的一个无名村落,顺着一条泥路推进。陈金绶剿嘉庆教匪出身,对各种民匪既轻视,又痛恨。他现下属的旗队,有枪有炮,自然不用客气。 但陈金绶对无名村落的进攻开头就不顺利,村落南面,由龚德树的带领一帮狡狯的农民躲树丛里,房屋后面,用土炮,松树炮,火铳和弓箭袭扰着神机军。陈金绶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才算肃清了南面的守军。这一个小时,足够一万捻军村落聚拢。 无名村落,陈金绶旗队陷入了繁琐的巷战。无力他顾。 央,胜保亲自领着自己的护兵和旗队向着面前的捻军大阵开火,没受过训练的农民们一会儿就四散而逃,张洛行的亲兄弟张洛敏带领几千人蜂拥而上,以求阻挡神机军。胜保所部按照条例,就地转换成横队阵型面对迎面而来的捻军。可就队形转换的一瞬间,旗总王贯三带领两千捻军骑兵,从斜刺里猛冲出来,一下子冲进胜保的队列里,胜保的侧翼顿时大乱。有两个甲喇立时崩溃。 胜保派出自己的护兵,到自己的左翼执行军法,才勉强稳定了战线。 捻军骑兵虽然小胜一阵,旗总王贯三却被排枪打死。他的余部败退下去。 胜保整队队列,所幸损伤不多。他们排成四个纵队,包抄张洛敏所部。 神机军的炮兵开火了,超过二十门英国的火炮打出了一次齐射。烧红的铁球贯穿了捻军的阵形,上万捻军打出了几十条通道,捻军一阵慌乱,他们叫嚣着,四面八方的乱跑。张洛行等人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让自己的军平静下来。 而这个时候,神机军的胜保旗队已经完全击溃了张洛敏所部,向着张洛行的军推进。 又是一阵火炮的齐射,同样是集张洛行的军。张洛行手下人数虽多,但都是毫无训练的农民,几次炮击以后,大阵已经动摇。 胜保的旗队还推进。这时候,张洛行大旗摇动,苏天福、韩老万带领全部的骑兵,从两翼直取胜保,看来他们是孤注一掷了。 “清兵胆小如鼠。”捻军旗总韩老万大笑,“孩儿们,随我来,冲啊。”手持一把关刀,第一个冲了出来,他身后的捻军骑兵,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鱼贯而下。 苏天福左,韩老万右,形成两个纵队,行动一致,犹如一人,如同两条巨蟒沿着地面盘旋,密集靠拢,前后紧接,全然不顾扑面而来的开花弹,踏着雨后的泥泞,冲向胜保的旗队。 无数的头巾、吼声、白刃,还有马蹄炮声和鼓乐声的奔腾,声势猛烈而秩序井然,不计其数的关刀、朴刀、竹枪和长竿如同龙须般翻腾。两条绵延的巨蟒,向着神机军而来。 这时候,左翼的银枪效节军已经和胜保靠拢了,千神机军以甲喇为单位,结成了十个步兵空心方阵,方阵的心,放列着1836式山地榴。 捻军人多势众,神机军装备精良,海浪对海滩,谁能必胜? 火炮的射程转瞬即过,捻军骑兵已经冲到了方阵群的正面,面对明晃晃的刺刀,捻军的马匹惊慌起来,人立,掉头,横着乱窜,就是不肯硬冲刺刀。这席卷而来的暴风,刺刀面前,就地盘旋,就是不敢沾上刀墙的边缘。 神机军井然有序的射击,第一行,一只脚跪地上,用枪刺迎接铁骑;第二行开枪射击;第二行后面,炮兵上着炮弹,方阵的前方让开,让开花弹放过,又随即合拢。 射不的开花弹捻军骑兵爆炸,那些方阵如同火山口一样吞噬着生命,捻军骑兵们成片的被从马上打得摔下来。 后,这些威武的骑兵退散了,飓风的能量消失了。败兵的潮水向着张洛行的军涌去。本来就散乱的军再也经不起这样的冲击,捻军全军大乱,四散奔逃。神机军随后掩杀。 “大王,快走。”韩老万已经阵亡,苏天福保着张洛行逃走,而另一个旗总侯世伟带领敢死之士断后。 侯世伟带领一余人手执白刃,被银枪效节军雪风甲喇包围着一个小庄园里。 “投降免死。” “呸!”侯世伟吐了一口唾沫。 44 投奔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5-27 虽然雉河集大败,但张洛行撤退及时,龚德树机智,捻军的脑得以保持。捻军又是农民和流民的松散集合。因此众多溃兵慢慢集到颍上县。张洛行清点人马,居然马步合计还有四五万人。 龚德树当机立断,乘清军不备,攻克淮河上游重镇三河尖。 张洛行初起,便自号大汉明命王,摆明车马是要逐鹿天下。但一个月来和清军的战争,捻军号称三十万,却被一万神机军打得丢盔弃甲,张洛行和龚德树不得不现实起来。捻军单干是成不了事的,非得投靠一方势力不可。 既然以反清起家,投清就不做考虑了。现要么往西走投奔共和,要么向东去江宁。 “共和?”对张洛行等人而言,虽然从共和那里买到过一些洋枪,但对共和的种种作为实不可理解,比如土地的公司化,比如楚剑功不称帝。相比之下,封王拜爵的太平天国符合张洛行等人的审美观。 “那大伙儿便去江宁?” “不好不好。咱们刚丢了雉河集,这叫做丧家之犬,到了天京,也叫人看不起。那杨秀清是奸诈,定要拆散了咱们捻军,兄弟们便只落得一个空头爵位。” “可要是去投了共和,肯定要整编呀。连空头爵位都没啦。” “兄弟我有个思量,”龚德树慢条斯理,“太平军现下河南闹得风生水起,带头的林凤翔李开芳都是有名的大英雄,有气量,能容人。豪爽仗义。他们和鞑子见仗,急着用人,咱们去肯定欢迎。” “可咱们和林李二人没什么交情,就这么几万人过去,太冒失了。” 这时,就见堂下有一个人站出来:“大王,林凤翔过毫州的时候,有好多咱们淮上的同乡跟了同去。小的也有一些亲戚,小的愿意为大王打前站,和林凤翔联络。” 说话的,是三河尖本地盐枭头目李昭寿。以前贩盐的时候,还和张洛行打过交道。 这李昭寿淮上小有名气,张洛行雉河集起事,李昭寿便三河尖和同乡薛之元拉起七千多人响应,张洛行顺利打下三河尖,也多亏了他接应。雉河集之战死了三位旗总,这李昭寿也被补为旗总。 众人又是一番计议,“好,就劳烦李旗总,带领本部为先锋,北上与林凤翔接触。本王随后就到。” 清兵追剿甚急,三河尖也不宜久留,幸好捻军也是组织松散,既不用拔营起寨,也不用安排辎重粮草,一路随地就粮,几天就到了安徽河南交界之地,再往前走,就是归德了。 这时,另一位提拔的蓝旗旗总刘永敬来拜见张洛行:“大王,兄弟们都闹起来,要回雉河集去。” 原来捻党起义时,推举洛行为盟主,分为五旗编制,形式上有一定的指挥,但是号称居则为民,出则为捻,农忙的时候家生产,农闲的时候便出动与清廷干仗。 它是半脱离生产的队伍,是临时集起来的队伍,既没有统一的指挥,又没有统一的编制,战术以袭击为主,作战方式是采取游击战。总是盘踞家乡周围。 这次捻军北上去投林凤翔,农民们都要抛离自家的土地,是十分不情愿的。这一路北来,军便流传着一童谣: “雉河集,雾腾腾,饿狼就是守阙龙。东宫娘娘蔡小姐,西宫娘娘戴秀英。”饿狼是刘永敬的外号,蔡、戴二人是刘永敬的老婆,守阙就是守老家雉河集。 这歌谣也不知道是谁放出来的,但刘永敬借着这个事,要回雉河集。张洛行当然不允。 这天半夜,张洛行已经睡下,突然被龚德树推醒:“大王,刘永敬跑了。” 张洛行大吃了一惊:“跟着他跑的有多少人?” “只怕有数人,而且各旗人心惶惶,只怕有一半人起了脱逃的心思。” 部下都跑了,几个光杆司令去投太平军,只怕被人瞧不起。张洛行从草褥子上跳起来:“快,随我追。” 龚德树选了一眼光利的捻子,让苏天福带着保护张洛行去追逃兵。自己留下看守大营。 张洛行直接往雉河集的方向追,追出去一个时辰,看到前面有火光,便知道没猜错。 “刘饿狼,你这丧胆的王八子,要跑到哪里去呀。” “大王,不是兄弟不听号令,只是你也要去寄人篱下,还是让兄弟回雉河集种地。” “清兵追得急呀,雉河集能呆吗?投靠了太平军,你也少不了一个侯。” “兄弟是个庄稼汉,可弄不清楚他们那几票的朝廷。” “你要回去种地,带着这么多兄弟干嘛?” “大王,兄弟们都不愿意离了老家,大王你要不清楚,只待到明日,看看有多少了人撒丫子跑。” 张洛行和刘永敬一问一答的当口,苏天福慢慢策马靠近,突然举起火铳,就是一枪,刘永敬应声落马。 嗡!跟着刘永敬跑的几人顿时大乱,四散而逃。 张洛行策马大叫:“刘永敬临阵脱逃,军法处置,孩儿们跪地免死。” ……闹腾了一夜,张洛行总算追回来三余人,回到大营里,龚德树哭丧着脸:“天还没亮,就有人偷偷逃跑,只怕跑掉上万的丁口。” “牲口呢。” “逃走的倒是没法偷走牲口。” “唉,像咱们这样,居然想自立旗号逐鹿原?”张洛行苦笑着自嘲。 “大王切莫灰心,等见着林凤翔,我们这几万部众,一万多牲口,一定能换个出身。” 经过二十天的跋涉,张洛行的部下逃散两万人,后有一万多骑兵,近两万壮丁,到达开封城下。 林凤翔得知捻军来投,大喜过望,他先重赏了打先锋的李昭寿,又让李开芳渡过利汴河来接。这段时间,开封城没打下来,但两淮豪杰不断来投,加上原先的殿前部和来的捻军,总计超过万人。 李开芳将张洛行、龚德树、苏天福等人引入大帐,双方见礼完毕,林凤翔道:“来来,我为你们引荐一人,这一位也是淮北的豪杰,苗沛霖。” 苗沛霖本是凤台的塾师,太平军兴以后兴办团练,林凤翔过安徽声势浩大,苗沛霖认为有利可图,便带领属下投奔林凤翔。 张洛行很是敬重读书人,得知苗沛霖是塾师后,便又“久仰”了一番。 “张大侠自领数万人来投,自当别领一部,苗先生,你们淮上老乡要多多亲近。” 张洛行本以为林凤翔会塞沙子,调骨干,拆了自己的捻军,没想到林凤翔如此豪气,不由得大生钦佩之心:“丞相如有吩咐,捻军定然遵从,我苏北还有一支骑兵,由秦时亲大侠统领,号‘黑云长剑’。我愿写信召他前来,共成大业。” 45 援奉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5-28 李鸿章身着三品顶戴,站龙骧号的船头。上海联合舰队的四艘“大胆daunt”级风帆蒸汽混合动力巡洋舰鱼贯而行,正驶向陌生的大连。大连,是俄国人取的名字“达尔尼”的汉化变音,意即遥远的地方。 上海联合舰队的龙虎霆电四舰虽然是同一型,但舰队提督阿里汉亲自指挥旗舰龙骧号,龙骧号的军官也多为尼德兰水手,副提督是英国海军少校阿斯本,他还兼任虎啸号的舰长,虎啸号上也有很多改行当雇佣兵的英格兰前水兵。 而飞霆、策电二舰主要以招募的闽浙渔民为主,战斗素质远远低于龙虎二舰。 月的时候接到军机处的策令,上海联合舰队让北上拒俄。李鸿章以成军未久,器械未熟为由,一直拖延着。可就半个月前,阿斯本副提督主动向李鸿章请战。对于李鸿章“器械未熟”的担忧,阿斯本回答:“英格兰水手第一次踏上甲板之前,往往是流氓、恶棍和侍应生,但这并不妨碍‘不列颠统治海洋’。”这句话后来被收录进《铁甲舰时代的海上战争》一书。 其实阿斯本这句话是指拿破仑战争之前的情况,而从1829年开始,皇家海军专门用三艘退役战舰“卓越”、“杰出”和“宿敌”号作为训练舰。所有海员,通常还是15岁的小男孩时就开始系统的训练,包括结绳、系套、编接、开船、扬帆、撤帆,基本炮手训练,短剑和步枪的使用以及罗盘和舵轮的应用等。这些少年海员经过6个月的训练后才正式上舰服役。皇家海军希望藉此建立并永久保持一支训练有素的海员团队。 但阿斯本可不想让清国人掌握这一套,他仔细思考过风帆蒸汽混合动力战舰的特点:风帆用于长距离巡航,而蒸汽机则作战时启动。只要清国人不掌握风帆的使用技巧,就永远无法远离海岸线作战,也就永远不会挑战不列颠的海权。 当然,这段话没必要和李鸿章讲清楚。阿里汉看来,四条“蒸汽战舰”对付“连澡盆都游不过去的熊”是绰绰有余了。 唯一让阿斯本有些烦心的,就是联合舰队的提督,荷兰人阿里汉。一个荷兰人,连正规的军籍都没有,居然骑到了堂堂皇家海军少校的头上。按清国人的话说,大家又不是熟人。 不管怎么样,联合舰队四艘混合动力战舰,护送着另外四艘冯桂芬的轮船招商局向英人租借的运兵船浩浩荡荡的“援奉”。海面上上一字长蛇,倒也威风。 前方的龙骧号打起旗语,召唤各位舰长乘小艇前去开会。 “两位提督,两位管带,”李鸿章没有废话,“估摸着,明日就要到青泥洼,也就是罗刹称的大连。汉提督已经定下方略,诸位请看。” 阿里汉拿着荷兰的宽檐帽站起来,行了个礼。阿斯本暗暗冷笑:“海上马车夫那是几年前的事了,你又不是飞翔的瘸子,装什么装。” 阿斯本用围棋棋子摆出俄国人的船队情报,喋喋不休的说着,薛若望一旁翻译。 “这么多废话,不就是四艘战舰排成纵队,充分扬侧舷火力和机动性。浅陋的低地佬,居然大不列颠皇家海军面前讲战术。” 李鸿章盯着阿里汉,但他并没有听进去,他心里想着军机处的一些布置:先海上断了罗刹人的后路,趁机把英国拉下水,以夷制夷。随后神机军大军出关逼和,再请英国调停,拖上几月,就是冬天,罗刹西伯利亚转运不灵,定然撤兵。说不定,还可以将外乌苏里江的罗刹逼走。等解决了关外的罗刹,大军再掉头南下,一举荡平匪。 一夜无事,第二天上午,龙骧号的瞭望哨出了“现大批舰只”的信号。四艘运兵船立即降帆停驶,龙虎霆电四舰排成横队,齐头并进。但由于霆电二舰的舰员多是生手,横队被拉成了一条斜线。 涅维尔斯伊科带领的探险队并没有正规的军舰,面对拥有18门32磅炮,4门10吋炮,两门68磅加农炮的大胆级毫无还手之力,而蒸汽动力面前也无法逃跑,不到个小时,俄国人的运兵船队就不复存了。现,三千多名哥萨克和武装水手被困了岸上。 俄国人到达大连没有多久,也就没时间修筑他们擅长的要塞,只是搭了几个木石结构的碉堡。上海联合舰队很快压制住了这些碉堡,摧毁了其的一部分。 紧接着,潘璞、潘鼎父子和周盛策兄弟带着鼎、盛二营青泥洼登陆了。 “弟兄们,罗刹鬼已经被打垮了,上啊,上啊。”潘鼎高叫着,挥舞着手的大刀。 税警总团现是一支全火器化的部队,但队列却没有练成。训练的时候,霍顿不得不用绳子拴住每一行的士兵。 但现实战,自然就不能用绳子了。鼎盛二营稀稀拉拉的沿着一条小河推进。 俄军总指挥涅维尔斯伊科联合舰队开始进攻的时候就得到了消息,他知道自己的船队保不住,就没有浪费精力挽救船只,而是把哥萨克骑兵隐藏起来,将武装水手,探险队和毛皮商贩们安排税警团登陆场的正面。自然,是舰炮射程以外。 周盛策现了正面的敌人,他勒令自己的盛字营稳住。他本想排出四行队列,依次前进。但走了没两步,队形就挤作一团。 周盛策只好放弃,他大叫:“孩儿们,我们人多,上啊。”盛字营一拥而上,有的兵丁跑了没几步,就噼里啪啦的把枪放出去。 盛字营一动,鼎字营跟着动,既没有队列,也没有口令。 鼎盛二营,都穿着税警团的黑色警服,带白条的大檐帽,白色绑腿。就看见乌央乌央的两千多人,噼里啪啦的放着枪,向着俄军“冲锋”。 接近到俄军两米的时候,俄军就开火了,排枪虽不整齐,却比税警团鞭炮声强多了。税警团打头的几个人立马就被打趴下。 这时候卡尔萨哈夫带领哥萨克从斜刺里冲了过来,几千个马蹄地上踏出震天动地的声响。 潘璞想起教官的教导,大叫:“结方阵。” 可惜,没有人理他,周盛策已经掉头就跑,潘璞的儿子潘鼎跑了一段,想起不能丢下自己的父亲,于是让家丁回来架起老爹跑路。 李鸿章已经下了船,带着亲兵正慢悠悠的过来,猛的看见自己的手下漫山遍野崩溃下来,一时大急。他先手执旗帜,大叫:“诸军,随我来。” 没有人理他。 李鸿章手执佩剑,大呼:“临阵脱逃者立斩。”溃兵从他身边冲过去。 李鸿章放声大哭:“鼎盛这群废物,真是不堪大用。今日唯有一死报皇恩。”说着趴地上。 他的亲兵见不是头,抬起提盐使大人就走。 轰!—— 海上的龙骧号开炮了,哥萨克的追击为之一挫,随后掉头撤走。 这一仗,税警团没死多少人,但武器丢了大半,虽然牢牢掌握着制海权,却无力也无胆向俄军进攻了。 李鸿章给军机处的表章这样写道:“鏖战三日,狄酋船炮毁。我税警团鼎盛壮士,浴血大连湾,终获一立足之地。唯罗刹内陆戒备森严,碉堡林立,我军无炮,如之奈何?” 阿斯本则向英军印洋司令写了一份报告,简述了此次海战的过程,重要的是,此次战斗联合舰队没有升起风帆,全程依靠蒸汽机战斗。阿斯本没有料到的是,这份报告会被送到伦敦,而且被第三海事大臣斯宾塞-丘吉尔如获至宝。 46 益州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5-29 打下川东并不困难,但安定川东很是费了夔州刺史钱水廷一番心思。与此同时,石达开指挥剑南军,稳妥的向四川内陆推进。 四川面积广大,地形复杂,清廷的绿营兵散布川各地,虽然消灭起来非常容易,但也很繁琐。直到八月下旬,剑南军逼近南充,成都将军托明阿有守土之责,只好集手头的兵力,与共和军决战。 自1844年共和军北伐以来,清兵就从未取得任何胜利。既然黄梅之战证明连神机军都无法和共和军正面对抗,那么托明阿对手下的绿营和八旗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共和军资阳和德阳一线摆出了明武、宣武、扬武、振武四个军,昭武和彰武两军侧翼包抄。8月26日,自第一枪打响后两个小时,共击毙清兵近千人,俘虏八千余人,包括1名参将,4名游击,以及守备以下军官43人,缴获冷热兵器5000余支。 各位大都尉的意见很不一致,幕洛一主张直接进攻金堂县,然后进取成都。而陈万里则主张全面扫荡成都外围。 这时候,楚剑功的大营里来了一位客人。 “小唐啊,你成亲没有啊?” 唐鹏一脸尴尬:“钧座,你们再不来,孩子都要生下来了。” 整个西征纵队的观察使李纵云一旁取笑:“本来按钧座的计划,是先湖广三省扎下根基,再向全国进。为了你一个人,钧座连整体战略都做了调整。钧座真是看重你呀。” “钧座的再造之恩,唐鹏没齿难忘。” “好了,”楚剑功止住寒暄,“你们哥老会诸位当家是个什么章程?” “我本家爷爷,自然是想带领唐门追随钧座,但其他几门,贺门、陈门,却担心钧座卸磨杀驴。” “蔡李佛、洞庭帮,排帮,还有天地会的张国梁冯子材等人,我可一个也没亏待呀。” “可是洞庭帮已经不成帮派,我几位当家伯伯以为,钧座一定会拆了哥老会,帮会再没有以往的威风。” 楚剑功沉默了一会,才慢慢的说:“小唐,四川地域广大,我自然要倚重哥老会各位当家,可哥老会有什么好,无非是一点份子钱。你看洞庭帮改组为洞庭航运公司,排帮改成水上锦衣卫。可谓要钱有钱,要官有官。年轻人都受到训练和教育,以后是要作为骨干来用的。话说回来,没有哥老会帮忙,我就拿不下成都了?你把我这句话带回去:哥老会一定要改组,但绝不亏待各位当家。你们动作要快,越早动手,功劳越大……” 水……水……无穷无的江水向自己涌来,鲍超挣扎着,不让自己沉到江里去。 “水……水……”鲍超听见遥远的地方,很多人喧闹着,叫喊着,伴着锣鼓的声音。突然,他一个挣扎,惊醒过来,原来他又梦到了重庆朝天门之战。 喧闹声却是真实的,急促的锣声响个不停,有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鲍超一个激灵跳了起来。自和共和军交手以来,鲍超有点草木皆兵:德阳―资阳大败之后,残余的清军退守成都,今夜起火绝不是偶然的。 鲍超也不多想,冲出门来,将自己的一来人召集起来,叫自己的一个亲兵则去找宋国永把总,与自己同去成都将军托明阿处问安。他和宋国永从重庆一路退下来,倒是有些同病相怜。 到了成都满城的将军府,却见城人人打点行装。 待人通报之后,鲍超和宋国永面见托明阿。 “可恨奸细作乱!” “大帅?不是走水?”鲍超明知故问。 托明阿气闷闷的不说话。 “还请大帅下令,捉拿城奸细。” 托明阿还是不说话。 鲍超想起满城所见景象,心雪亮:“大帅,匪贼内外勾结,这成都已不可守,满城数千家眷,还请大帅怜惜他们的性命,速速带他们撤往汉。” 托明阿一拍桌子:“我有守土之责,匪贼入城,一死而已,岂可贪图性命,弃城而逃。” 鲍超当即跪下,放声大哭:“大帅呀,你为了区区的一个忠臣的名号,就将满城数千旗人,还有我大清的官兵弃之不顾吗?三年前林堂失陷广州,没有自刭全节,而是为了保全数万旗人的性命,带他们北返,得到太上皇的宽恕,也得到了姓的敬仰。大帅呀,你可不要为了你自己的小节,而毁了自家的大忠义呀。” “也有道理。”托明阿长叹,“我的忠义之名,可就叫你给毁了。鲍超,宋国永,你们各带亲近兵士,作为前部,为我北上探路,连夜就走,不要耽搁。” 鲍超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和宋国永得令而去。 托明阿行动极快,一天时间,就带着近万人离开了成都。共和军各部都得到命令,没有追击,而是迅速进入成都,控制了局面。 剑南军迅速扫荡了四川部的残余地区,楚剑功改川北为剑州,成都平原为益州,川南为叙州,从剑南军抽出三个营,改组为锦衣卫,任命了锦衣卫指挥使,实施军管。楚剑功自己亲自坐镇成都。 而将其他部队拆出三个营来,给剑南军补足八个营的建制,由石达开带领,进驻雅州。临行前,楚剑功给石达开布置任务: “石敢当,你不要着急,稳扎稳打,逐步消灭建昌镇、打箭炉厅、松潘镇和察木多的土司。为大军进攻藏边做好准备。对当地的土司头人,坚决打击,而对农奴部民,则要施以恩惠。” “钧座,土司头人当地根基深厚,应当力拉拢才是。” 楚剑功拍了拍他的肩膀:“藏人尊崇转世之说。我们要入乡随俗。你和他们,是转世的深仇大恨。我特地让你为剑南军将军,就是这个缘故。” 石达开一头雾水,他从来没到过川西,自己的族人也没有来过,怎会有转世之仇? 但他也没有细问,雅州扎下营盘,很快选定了自己先的进攻目标:打箭炉。打箭炉位于川西贡嘎山北端跑马山麓,本是“打折渚”的汉语雅化。但三国时诸葛亮川西声望极高,当地居民便将此地与武侯联系起来。说是诸葛亮南征孟获,遣将郭达此造箭得名。由此可见,青藏高原是我国自古以来的固有领土。 47 浙中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5-30 天威七票李秀成与上海的洋人达成“立”协定之后,就率军直下湖杭。韦志俊带领水营,从水路突入太湖,反卷湖州。 浙江巡抚何桂清正湖州巡视防匪事宜,见韦志俊势大,便龟缩城内坚守不出,7月9日,韦志俊率部起总攻,眼看破城,可就这当口,江西的白能带领“二程营”赶到,与韦志俊一场大战。随后,杨载福带领福字营的长龙船赶来,用购的洋炮轰击韦志俊的水军。 韦志俊腹背受敌,退守白龙山麓。铺陈营盘,打造攻城器械。 何桂清由此断定太平军要强攻湖州,于是将自己的抚标内的浙江清军主力统统调往湖州。可就7月11日,李秀成率领殿右部主力,出现杭州武林门下。 杭州将军多明保机自守钱塘门,让副都统瑞昌守武林门。 李秀成的先锋陆顺德带领一个点检抢攻武林门。瑞昌城头上枪炮齐,陆顺德进攻受挫。 次日,陈廷香、李尚扬各带一个点检,分别登上棋盘山和万松岭,向城内施放火箭。7月13日夜间,太平军万箭齐,火箭如同星辰一般落下。 但杭州清军经历过鸦片战争,也知道洋枪洋炮的厉害,故而并不慌乱。多明保机令团练救火,令清军街头设岗,凡趁火作乱者立斩。次日天亮,多明保机以按户抽丁之法强征居民守城。 李秀成又起掘地之法,7月18日,清波门外一声巨响,坍塌城墙三十丈,守城的绿营和团练立时崩溃。 练业坤带领太平军直扑满城,八旗兵涌金门顽抗。多明保机横刀大呼:“我等举家居杭二年矣,城破,祖宗坟冢必成齑粉,况家人乎?”八旗兵拼死拒战,杭州自鸦片战争后以“防夷”的名义存留了大量洋枪洋炮,这时都被八旗兵取来防守满城。一时间,满城急切不可下。 太平军遂全力扫荡汉城,布政使、粮道以下官俱被捕拿。一时间,太平军声势大振。附近的莲蓬党,漕帮,小刀会等江湖帮派纷纷起事响应。 但一直赣东驻屯的忠义救国联军江忠源部,这时已经从饶州出,援助浙江。而又有传言,说曾国藩率五省联军全师而来。 李秀成一面遣使直报江宁,称江西空虚,请攻略长江的计划快动,一面评估形势,自认军力不如曾国藩,便卷了杭州的钱粮,直取嘉兴。 而韦志俊则作为一支偏师,收编了部分会党的力量之后,一万余人南下衢州,伪作切断白能后路。白能果然惊恐,匆忙从皖境退回江西。但江忠源率军进驻衢州。韦志俊绕城一日,做武装示威。他的兵力还多过江忠源,江忠源不敢出城迎战。 次日,韦志俊大军突然消失,攻破龙游县城,随后放弃,直取金华。金华具有重要战略位置,它“上通蔺、处,下接绍兴之诸、嵘,西与严州紧连,其东阳隔台州之仙居,不过数岭……实东浙之腹心。韦志俊决定攻占金华,作为经营浙、浙东的基地。 金华是浙江腹心,清兵不敢不救。这时浙江清军,以江南提督黎伯玉的实力为雄厚。这黎伯玉本是温台总兵,1841年东南清军全面覆败之时,这黎伯玉以口水穿甲板之功,“大破英夷温州水师”,(见《1841江宁辛丑条约》),得到道光帝的褒奖。太平军攻取江宁时江南提督福珠洪阿战死,黎伯玉就接任江南提督的职位,但仍带领他的温台本镇。 金华危急,闽浙总督便令黎伯玉带领兵马,前来救援。黎伯玉麾下,号称有提标四千人(实额一千八人),温台镇三千人(实额八人),以及鸦片战争后重建的东南三镇共三千人(实额两千出头)。 这样,黎伯玉带领不满五千兵卒,号称一万大军,来救金华。黎伯玉是水师,自然是不上岸的,他驾着炮船和兵船,驶入严州江面,驻泊龙游,兰溪。随后,他向闽浙总督和浙江巡抚去捷报,称“所购洋炮威力无边,炮击龙游一刻,匪大溃,官兵乘势掩杀,击斩匪逆五千余人。唯匪逆人多势众,还请督抚调派援兵。” 韦志俊放弃龙游之后,带领水营从江山湖口出,进占遂昌、松阳等地,从南面包围金华。金华府城凭恃横跨要江的通济大桥沟通南北,自明清以来,通济桥就成为金华府的城防要隘。8月6日,清金华知府向衢州的江忠源和兰溪的黎伯玉求救。江忠源自称要“谨守江西门户”,而黎伯玉则称自己是水师,不可陆战,需等福建陆路提督熊石头的援兵到来。 福建提督熊石头本是福宁镇参将,鸦片战争福建提督余步云畏战处斩,总兵等俱战死,全省无大将,熊石头便开始署理提督,数年过去,已经扶正。此次总督让他增援金华,熊石头却道:“鸦片之役,我大清输水师,此后福建诸镇,唯重水师,俱买船置炮。援浙急需陆师,枪炮未齐,不可轻动。”他带的援军,到了闽浙边境,便不走了。 8月7日,韦志俊带领水营通济桥南登陆,铳箭齐。守桥清军顿做鸟兽散。 金华知府本待自杀,师爷提醒说:“三路援军坐视不救,东翁岂可代人受过。”知府大喜,将家小送走,随后轻装简从,赴京告御状去了。韦志俊轻取空城。 随着李秀成的殿右部浙江的转战,整个闽浙已经沸腾起来,现,跟随李秀成攻打嘉兴的会党有三万余人,而韦志俊麾下也有一万五千余人。 金华既克,浙江全境便成通途,李秀成已经攻取嘉兴,但麾下人口太多,粮草不足,便遣练业坤和小将黄呈忠带领一万五千会党,前来与韦志俊会和。 黎伯玉兰溪优哉游哉,派出兵士四下劫掠,不亦乐乎,兰溪当地名团各自谨守城寨,不放黎伯玉所部进村。还打死了十几个劫掠的清兵。 黎伯玉大怒,纵兵虐民,“欲报民团之仇,纵部曲掳民财,下令肆杀,老弱妇女无一得免者,又纵火大焚其屋,七十里皆灰烬。上游士民避居兰溪者,无不被杀夺。”虽然御史表章弹劾黎伯玉,但军机处现四川、东北、江南、河南四处开战,根本没有精力来管这等“小事”。林则徐堂回,也只有劝诫双方“同舟共济”。 但林大人的回到达之前,兰溪士民对黎伯玉忍无可忍,遂联络韦志俊,内外夹攻,8月20日,黎伯玉兰溪的大营突然火起,练业坤等乘势掩杀。清军大溃,黎伯玉退守严州,惶惶不可终日,不敢留岸上,只炮船上过夜。 韦志俊练业坤横扫金华,逼近绍兴,8月底,李秀成从嘉兴南下,直下龙游,与韦志俊会师。决定联手行动,李秀成率军进围衢州,韦志俊则进取严州,从南北两面突破,歼灭浙西清军主力,开拓衢、严、金三府基地。 而这时,黎伯玉也衢州拜会江忠源。 48 东南双壁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5-31 江忠源此次援浙,所图甚大。现忠义救国联军之,有督抚头衔的共四人,全部窝江西一省,财源兵源都成问题。已经沦陷的四省暂时收不回来,曾国藩和江忠源早就看了浙江。 但朝廷自有体例,私兵入邻省形同谋反。比如另一个时空,李鸿章入浙助剿,立马被左宗棠参了一本,然后被当时的清廷训斥。 但偷不着不要紧,关键要惦记着。太平军李秀成南下攻浙,江忠源立马瞅准了机会。他先派部将白能到湖州援救浙抚何桂清,何桂清见救兵到来,自然满心欢喜。随后李秀成全师而下,白能退回江西,乃是江忠源的“欲擒故纵”之计。白能一走,何桂清连连向周边各省告急,江忠源本部早就做好准备,迅速挺进浙西,控制了衢州。 江南提督黎伯玉是个聪明人,他看出巡抚何桂清没有担当,江忠源倒是威名远播,心拿定了主意,便来拜会江忠源。 黎伯玉先恭维了一番“署理两广总督”,江忠源又称赞了一番江南提督,随后两人共同骂了一顿匪,关系拉近了不少。 “本督省外人,初来乍到,浙事情形不明,还请伯玉教我。” “制军客气了。都是为朝廷效力,分什么省内省外。匪猖獗,制军全师来助,敝省上下,感激涕零。”黎伯玉代表浙江全省话了。 “只是江西到此,粮草转运不便……”江忠源终于开始说正题。 “好说,‘忠字军’所到之处,征粮加厘,一如江西。” “只是军机处那边……” “制军与下官分别上表章,说明浙江匪情。军机处以剿匪为第一,肃领班,林堂,都不是墨守成规之人。定然知道情势使然,只得从权。” 江忠源目的达到,心怀畅快:“李、韦二匪,盘踞金华,黎军门作何打算?” “下官以为,集结重兵围剿便是。” “本督忠字军战兵万人,民夫五千,入浙匪号称十万,还有浙地匪众群起响应……” “制军放心,下官麾下,还有一万雄兵……” “敖?”江忠源故意做了个吃惊的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吃空饷。 “能战者五千,其余上不得阵。”黎伯玉赶紧把话补圆了,又把话头岔开,“福建提督熊石头,也是经历过鸦片之役的大将,手下福宁、南澳两镇,俱是强兵,熊军门闽浙边境等待时机,制军可召他一叙。” “福宁镇?南澳镇?” “这熊石头可不简单,鸦片之役,福建水师厦门全军覆没,这熊石头载了颜(伯涛)总督退到泉州防守,英夷为之一挫。” “泉州防守”与“温州大捷”一样,是鸦片之役清兵少有的“亮点”,至少奏折上是这样,被道光称为东南双壁。所以黎伯玉和熊石头惺惺相惜,也是应有之义。 黎伯玉继续称赞熊石头:“熊军门颇有容人之量,他有一义妹,与一年轻亲兵私通,这兵卒次日点卯迟到,熊石头不仅不加以责罚,反而说道,年轻人多睡一会,不是什么大事。” 江忠源眉头一皱,“这人,莫非是疯了?或者有效楚庄故伎,让那亲兵效死?” “哪里有什么效死,那亲兵随即作反,加入了红钱会,匪一南下,立马连同浙江的小刀会一同作乱。” “那亲兵现何处。” “听说投奔李秀成,张口就要单立一营,用西式洋枪。李秀成问了两句,那亲兵回道‘竖子不足以谋’。又鼓动众匪每日要吃一斤肉。李秀成哪里拿得出来,就把这亲兵给斩了。” 江忠源大笑:“这倒有趣。熊石头这人,真是奇怪。” “熊军门胸有奇谋,不可以常理论。他福宁镇,兴办军工,锻造洋枪。福宁,南澳两镇,连买带造,现已经有近千杆洋枪。” “我听说闽督刘韵珂,对夷务甚是排斥,怎么许他做?” “制军,您知道厦门道台沈葆桢是林堂的女婿。沈葆桢得了林堂和军机处的许可,试行洋务,福宁镇和厦门搞联营,刘督也不好说什么。” 江忠源心下了然,忠义救国联军也托沈葆桢买过洋炮:“不知道这福宁镇的洋枪威力怎样,他卖是不卖?” “制军您不知道,福宁镇鼓励走私,别说我们浙江诸镇,就是作反的小刀会,红钱会,都从福宁镇买枪。” 江忠源虽然觉得不对劲,但福建的事情,轮不到他来操心:“那本督也想买些洋枪,有洋炮好,不知……” “制军放心,由水路转运,任谁都挑不出刺来。” 点到即止,其他的事情,由底下的人去商量。 江忠源地主之谊,请黎伯玉吃饭,这时,幕僚送了一份子进来,江忠源一看,不由得笑了:“说曹操曹操到,你看,熊石头带福宁、南澳二镇,入援处州。还要来拜会本督。” “熊军门已经入浙,那太好了,请制军统帅大军,与李韦二贼决一死战。” 江忠源却吩咐,“请熊军门到衢州叙话。”他又转头看着黎伯玉:“东南双壁,威名远震,如果能够歼灭李秀成部,本督定然向军机处保举,到时肃军机,怡亲王定然青眼有加。” 黎伯玉心想:你们忠义救国联军也不过是杂牌,如何保举我们二人。不过匪当前,顺着你说也掉不了一块肉。于是他说道:“承蒙制军抬举,黎伯玉敢不用命。” 两天后,熊石头带领足额两镇人马,到了衢州城下。 “请江制军开城,让将士入城歇息。” “请大军城外扎营,熊军门入城叙话。”迎接他的衢州知府这样回答。 熊石头施施然入城拜望了江忠源,双下约定,明日一早出兵,共击李秀成。 次日天一亮,江忠源整顿人马,正要出城,同时派亲兵联络熊石头。过了一会,就见亲兵慌慌张张的跑回来:“熊军门拔营走了。” “为什么?” “他说他风尘仆仆前来救援,手下却连顿饱饭都吃不到,既然江制军这么小气,他就不便叨扰,回处州吃饭去了。” 49 衢州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6-01 江忠源自熊石头带兵走后,深感自己兵力不足,收缩回衢州府城防守,又派人向江西告急请援。 李秀成的人马又扩大了,现他直属部下万人,号称二十万,围攻衢州。同时韦志俊带领水营和归附会党共三万人围攻严州。 江忠源伪称自己生日,将衢州知府等一众官吏召集起来做寿。酒过三旬,江忠源端起酒杯,高唱屈原的《国殇》。 “制军雅量高致,下官敬制军一杯。” 谁知江忠源却失声痛哭,涕泗横流。众人不解其故。 “诸君,今日非我生日,乃是我明年的祭日。若衢州城破,我江某虽是客军,却也决意以衢州共存亡。” 江忠源这话一说,算是堵死了本地官员的逃跑之路,“想那匪乱教背伦,会党无君无父,与此类同戴天日,江某耻之……就这衢州与匪决一死战。” "制军是湖南人,带的是江西兵,尚且要与衢州同殉。我等身为衢州士子,岂可坐视匪教欺凌我名教正朔?"说话的这人,是个居家的举人,也算江南士林的领袖。 于是,江忠源将众人送给自己做寿的礼物,分赏三军将吏,衢州知府等人也以府库悬赏。而衢州聚集的富豪,也各取钱财,用以犒军。一时间,衢州清兵士气大振。 9月5日,李秀成的开始围攻衢州,江忠源分别命令江忠浚、江忠济,刘长佑,朱启仁带领各自的营头主守四门,衢州本地清兵和团练助守。“忠”字军皆是白鹿洞书院子弟作为骨干,营卒又以乡党互为依仗,战阵之上,同气连枝,一人不退,则师友子弟皆死战。相反,太平军方面,则是以附会党为前驱,李秀成的殿右部老兄弟后呐喊压阵,稍一接战,会党便溃逃。由此连攻三日,毫无进展。 9月8日,天使神将谢尔曼了狠,集手头的榴弹炮猛轰衢州东门,随后,美械点检排出方阵,列队冲击。 “大红、大红。”防守东门的江忠浚惊叫,立刻派人向江忠源禀报。江忠源的亲兵“忠孝营”已经替换了各门疲劳的部队,现他手边只有退下来休整的朱启仁的还乡团,一群疲兵。 “大帅,匪的洋枪阵犀利无匹,已经冲进城门,正攻取瓮城。” 朱启仁大叫:“衢州若失,我还乡团孤魂野鬼,死无葬身之地!”朱启仁本是广东潮汕人,他手下都是广东广西的难民,一直以恢复广东为志,故名“还乡团”。他们立马赶赴东门。 到了东门城下,现身着大红的洋枪手已经攻上瓮城,正清扫城头。 朱启仁大吼一声,就向城头的太平军冲去。 城上有自己人,太平军的炮火早就停了。而美械点检训练未久,登上城头之后队形已乱,近身之战,没有来得及装子弹,人数也比守城的清兵少,全靠洋枪的威慑力气势上压住清军。 朱启仁这一阵冲杀,城头太平军的势头为之一挫。随后双方展开了肉搏战。清军人多,气势上也不输,很快就消灭了城头的少数太平军,又掀翻太平军攻城的云梯。随后,从四面城墙向瓮城里丢油罐。冲进瓮城的太平军非死即伤。 李秀成鸣金收兵,今天这一仗,美械点检损失二余人,其余损失过千人,可谓大败。 “明天,我们集火炮,强攻城头。”这是谢尔曼的建议。 “集火炮,火炮。谢天使,你就会用大炮轰人,没有大炮你就不会打仗了?” “参议员,战争就是比大炮,谁的大炮多谁获胜。谁补充炮弹快谁获胜。炮弹消灭人肉,这就是战争的真谛。” “没有大炮怎么办?就不打仗了?” “没有大炮,要么购买,要么生产。这是商人们考虑的问题,不关将军的事。” “好了谢天使,你先去休息。”李秀成想了一夜,终于得出一条妙计。第二天天一亮,太平军撤除包围,大张旗鼓北上,又放出谣言,要去打杭州。 “匪要去打省城?”江忠源得信,轻蔑的一笑,“雕虫小技,不要理他。” 9月11日,李秀成的伏兵从齐天山出来,北上追赶李秀成的大队。 “大帅,你怎知李秀成有伏兵?” 江忠源笑而不语。其实,匪攻取杭州,对他江忠源有利无弊。 李秀成没有去杭州,而是经汤溪、兰溪北趋入严。韦志俊严州与黎伯玉大战数日,互有胜负。李秀成与韦志俊合兵之后,以全军万人向黎伯玉突击。黎伯玉兵少,于水路遁逃。9月20日,李秀成清剿完严州周边,顺利控制严州全境。 过了几日,李秀成正布置南取处州,天京的信使却到了,这是回复上次进攻杭州时出的奏报。信使先称赞了成天威扫荡浙的功劳,后面却问:“何日夺取港口,以全大策?” 原来,李秀成区江南的主要目的,并非夺取土地,而是要取得一个港口,让美国洋兄弟的物资运进来,并要“买火轮二十余个”。李秀成浙江打得过瘾,天京日盼夜盼,却不见美国物资到来。伯礼玺天德洪秀全不得不下旨深责。 要说取港口,也就两个选择,杭州和宁波。就向天京转运来说,自然是杭州方便。而宁波是通商口岸,几个月前打上海,遇到洋人干涉,宁波的洋人什么态也说不准。所以,去杭州为佳。而且杭州外城被攻破一次,余威犹,容易下手。 于是,李秀成派陈廷香驻严州,防守江忠源部,李尚扬到南面看住熊石头。韦志俊经营金花(天王改金华为金花郡)。成天威自带大军,先取绍兴,切断杭州侧翼,再做打算。 李秀成去绍兴的路上,得到了来自李尚扬的捷报,他逼退了盘踞滁州的熊石头,缴获洋枪三杆,火药两万斤。 几乎是与此同时,闽浙总督刘韵珂也得到了熊石头的告捷:熊石头带领福宁镇,夜袭匪辎重队,截获白银八千两,粮草一万斤,随后匪大军追来,福宁南澳两镇齐出,以两千对十万,斩杀无算,可惜双拳难敌四手,匪杀不胜杀,熊石头只好转进到福建境内,保卫本省。 于是处州之战,双方的记载里,都被称作“处州大捷”。 50 驱除鞑虏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6-02 自李鸿章大连登陆以来,和金州的哥萨克冲突了好几次。正庙街休整的俄罗斯远东总督穆拉维约夫大张旗鼓整顿手下“4万哥萨克”,宣称“如果清廷胆敢阻扰俄罗斯人自由迁徙的权利,那么大俄罗斯将不惜为人民的权利而战。”同时又对英国记者阿诺尼莫斯-帕瑟拜宣称“清国难以理喻,清廷谈来谈去毫无益处,一切问题只要由我们自行解决就行了”。 俄罗斯驻恰克图贸易代表普提雅廷则出了另一种声音,要求入京“谈判解决两国争端”。 “善后借款诸国公使尚且不得入京。”“普提雅廷和穆拉维约夫唱红白脸”……清廷拒绝了普提雅廷入境谈判的要求。 穆拉维约夫虽然对涅维尔斯伊科和斯维尔别耶夫等人不遵从自己的命令莽撞的占领金州非常的恼怒,但他决定利用既成事实进一步从清廷夺取利益。然而,圣彼得堡,沙皇尼古拉一世虽然垂涎“一个温暖的不冻港”,但他关心西南方的黑海,下一次俄土战争随时可能爆,西伯利亚的严冬已经开始了,位于远东的穆拉维约夫不大可能得到圣彼得堡的有力支援。俄罗斯无力远东进行一场大规模的战争。 穆拉维约夫现只能和恰克图贸易代表普提雅廷合作,看能从清廷敲诈到点什么。 大连湾仍僵持的时候,一份“罗刹的战争计划”上海流传,又被上海道台胡林翼加急送往京师: “俄罗斯东西伯利亚已经集结了25万人和400门大炮,并有10000以上的武装移民可以后续动员。势必要今秋10月间开始行动,派出两支部队,一路攻取库伦,另一路是不带步兵的部队,从祖鲁海图跨过额尔古纳河,径取海拉尔、玛尔克什墨尔根,即今嫩江和契吉利亚尔齐齐哈尔。阿穆尔将是主要作战基地。从那里有几条平坦大道,穿过人烟稠密的地区,通向南满和北京。如俄罗斯能立足满洲、蒙古,从而使满、蒙脱离国,成为受俄国庇护的两个公国,即使暂时不移民也于事无损。” 10月7日 “罗刹狼子野心,已经动用的两万五千人,四门大炮,看来是要报塔林大捷之仇。” 今天的军机处里,除了分镇晋鲁的景寿和穆荫,其他的五位军机大臣,以及为了为了“满汉均平”没入军机处,却有军机权力的祥都场,专议东北事。 “什么塔林大捷。李鸿章这点小伎俩我还看不穿吗?水师已经断了罗刹的后路,他的税警团却梭巡不进。”紫禁城里的军机处那一排矮房子里,八旗神机军全国领袖,军机大臣,怡亲王载垣破口大骂:“我要治他贻误军机。” “王爷息怒。”自从羊羊羊清君侧之后,就没人叫载垣小王爷了,“现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罗刹人已经要大动刀兵,赶紧商量应对之策才好。” “还说什么应对之策,要战便战。我怕他何来。哥,不劳你出手,这一次我带十个旗队出关,加上三哥的人马,和罗刹真刀真枪的干一仗。”三哥是坐镇关外的郑亲王端华,哥则是肃顺。 “十个旗队,那就是四万大军,今时不同往日,除了粮草,还要补给弹药军械,那得花多大一笔银子呀。” “每个旗队开拔费一万五千金圆券,就要十五万元,每人每日消耗一元,便是每日四万元。从出关到归来,怎么说也得一天。再加上其他的消耗,求个整,五万元是免不了的。整个淮河以南的赋税不用想了。京郑铁路就要动工,北洋招商总局各地矿业勘探,银子像流水一样用出去,哪里去找这五万。” “从河南到江南都打仗,也没见他们差了钱呀。”载垣这几个月一直扎保定大营,不清楚曾国藩等人开厘金的事。而且他宗室出身,从来没有费心过钱的事情。 祥一时语塞。载垣豪情万丈:“林堂,请为大清筹办这五万元。我要快出关,时间不等人,到了冬天,就要拖到明年了。” 林则徐苦笑。他当然想着出关赶走罗刹人,但鸦片之役告诉他,夷不是那么好攘的。虽然现神机军看训练也不错,但真打起来会怎么样还不好说。 何汝霖试探着问:“不如……印钱。咱们两千万两白银的旗饷,至少值三千万金圆券,但只印了七万,就再加印五万。” “两千万两旗饷的白银不是都借给山西和安徽的银号了?库房里只有债契。” “这债契实际就是钱呀。山西钱庄自打我大清定鼎就有从龙之功,是靠得住的。” 祁俞藻提出另一个问题:“匪已经到了河南,正围攻开封府。神机军出关,冬季黄河上冻,匪突破河防扰乱京畿怎么办?” “直隶还留着一半旗队,有哥坐镇,怕他何来?匪口口声声要驱除鞑虏,我们就让天下人看看,到底是谁驱除鞑虏,谁崇信洋教,祸乱华。” 满清入主原二余年,汉化已久。早已不把自己当外人,鸦片之役时,“夷狄”等词奏折处处可见。要知道,这康熙年间是要起字狱的。另一个时空,有人奏折将第二次鸦片战争火烧圆明园称作“靖康之变”,至于“不使黄龙成痛饮”之类的诗词就不算个事情。 现军机处,林则徐长吁一口气:“不错,我们枪炮练兵不如匪共,鼓惑乱民不及匪,唯有占住朝廷大义的名分,才有兴之望。” 载垣听到这里,立马争辩:“神机军用的,可是普鲁士正规军的教官,比匪共那几个野路子洋人强多了。” 肃顺挥挥手:“孰强孰弱,战场上见真章,今日不说这些,怡王,林堂,你们二位的意见都是要出关攘夷了?” “哥,你还问什么,我刚才白说了?” 肃顺没有搭理载垣,而是盯着祥。 “真要出关,那就只能加印金圆券了。” 51 出关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6-03 载垣一身藏青色军装,快马加鞭,直奔保定大营。亲兵队骑马紧随其后,几十人的马队官道上卷起漫天的尘土。 与官道相距大约半里地,平行的方向,散布着一些苦力,正几个洋人的指挥下将等距的标杆插到土地里,这是京郑铁路的测量队,他们已经工作了好几个月,经常看见载垣和他的亲兵队官道上来来去去,已经不以为意。 眼看慢慢到了保定大营门口,载垣减慢了马速,正好辕门前稳稳停下。他跳下马来,门口的哨兵搬开横挡辕门前的滚木。又过来牵下载垣的坐骑。 为了让神机军记住鸦片之耻,辕门两侧有一副对联: 上联“十年教训,君子成军,慷慨悲歌祖雨宗风,再造英雄于燕赵”。 下联“世复雠,春秋之义,愿尔多士修鳞养爪,毋忘寇盗满原”。 大抵自从努尔哈赤到同光,世而已。不但载垣肃顺不觉得悖逆,就是被神机军摒弃的道光旧臣也没拿来做什么章。 载垣也不与哨兵答话,手一挥,带着亲兵就往里走。保定大营管事迎上来行了礼:“王爷,您老要不要休息一会?” “不必了,马上升帐。” 管事拿着一条毛巾,紧跟着载垣,给载垣掸着身上的尘土,一面回答:“大家都等着呢。” 到了军大堂,大堂门口又有哨兵,见着载垣一行,立马大喊:“全国领袖到!”就听见屋子里椅子响成一片。 载垣往门口一站,大喝一声:“人都来了么?” 里面二十二个旗队长沿着长条桌整齐的站着,就有个人身体往前微倾:“下官到了。” 保定大营本来有十个旗队,载垣前天召集会议,所以驻西山大营的虎枪营旗队长齐图,锐健营旗队长德兴阿,驻张垣的孙武安和驻热河的增庆,以及内蒙草原上训练的前锋营、骁骑营旗队长个人是赶来的。直隶旗队,只有驻京城的善扑营旗队长因苏阿当值没来。 载垣满意的用马鞭手上敲了敲,点点头,大步跨向大堂里侧的座。用马鞭一挥:“坐。”然后自己也坐下。 “都知道了。罗刹扰边,强占金州,我要挑选十个旗队出关,你们谁要去?”载垣问。 就有靠近载垣的四个人一齐站了起来:“愿追随怡王,驱除罗刹。” 载垣满意的点点头。靠近他的四个人,就是神机军序列靠前的四个旗队。四个人全都是满洲正黄旗出身,怡亲王警卫旗队”的旗队长苏克金是羊羊羊清君侧的功臣,自从楚剑功初组神机军的时候就是跟着跑步的人之一。 其他三人,“满洲旗队”的关保,“海东青旗队”的舒保,“御前侍卫旗队”的和春也都是正牌的黄带子。这四人都是载垣的嫡系。 “好!”载垣大喜,“愿意跟着本王,本王绝不亏待大家。” 虎枪营旗队长齐图立马站了起来:“王爷呀,出关打国仗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忘了我齐图?我齐图愿为前锋。打仗这种好事,王爷你可不能偏心,只给你的黄带子呀。咱们虎枪营改了龙骑兵,正好和罗刹的骑兵较量一番。” 素来与齐图有交情的德兴阿心下一愣,他想起两人一起来保定的路上,齐图对他说:“出关?关外那地方,冬天撒尿得带根棍子。德老四你可别犯糊涂。” 就听见齐图说:“不仅虎枪营,锐健营的孩儿们也是嗷嗷叫着要出关,德老四,你说话呀,是不是?” 德兴阿想起齐图和他约定,虎枪营锐健营要同进同退,于是站起来一个立正:“没错,锐健营早就想着让罗刹鬼尝尝厉害。” 载垣点点头:“听说罗刹人的哥萨克厉害,我大清骑射无敌,自然也要用骑兵和他较量较量,不仅龙骑兵要去,御前亲兵胸甲前锋营、御前亲兵骁骑营,也一定要去。” 两名旗队长傅振邦、何健鼇站起来应诺。 “还差两个。”载垣沿着长条桌扫视一番,没有人再自愿站起来,他便开口:“史荣椿,全顺,你们也出关。” 全顺是少见的蒙古进士,本是官,羊羊羊清君侧后,神机军扩军急需人才,才让他弃从武。史荣椿本是河北绿营的参将,鸦片之役后整编进神机军,他们分任序列第五蒙古旗队和序列第塞北旗队。 两人既不兴奋,也不抗拒,站起来应诺。 “好!今日就将序列定下,明日请毛奇总统给大军布置方略,本王有些累了,明日再与诸君痛饮。各个出关的旗队,除了一万五千开拔费,本王再加赏旗队长五千。” 众旗队长遵命解散。德兴阿拉住齐图:“老,你不厚道。怎么出尔反尔呢?枉我把你当兄弟。” “老四,我也没落下你呀。你不是也多得五千金圆券么?” “出关打仗,子弹可不长眼呀。再说,天寒地冻的。” “有载垣的黄带子顶着,罗刹兵才三千,你怕啥?” “可……” “你今天没看清大堂的局势么?”齐图转换话题。 “什么局势?” “白一色里头,有一个站出来么?” 保定的十个旗队,从序列第七的“礼亲王旗队”旗队长长瑞,到序列第十的“庄亲王旗队”旗队长锡龄阿,十个旗队长,全都是正白旗出身,号称“白一色”。 德兴阿恍然大悟:“你说肃堂反对出关?可……可……”一想到自己众目睽睽之下逆了肃顺的意,德兴阿汗都下来了。 “谁说肃堂反对出关了?老四,你怎么这么木呢?此次出关,是怡王爷领军,他的正黄旗黄带子,为踊跃。若是肃堂领军,你看长瑞、长寿兄弟,还不马上蹦出来。” 德兴阿有点明白了:“你是要抱怡王大腿。” “对呀,人家白一色,咱们要抱肃堂的也挤不过去。怡王心腹少,咱们凑过去至少也是第五第的心腹,对?” “那要是怡王和肃堂不对付怎么办?” “他们一起清君侧,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蚱蜢,怎么会不对付呢?就算闹些不和气,县官不如现管。我问你,谁现管神机军?” “怡王?” “谁管给咱们钱?” “怡王。” “谁给咱们批装备?” “怡王。” “那不就结了?” “可是……万一……肃堂和怡王兄弟反目,闹到刀兵相见的地步。”德兴阿还是不放心。 “你觉得可能吗?” “不可能,但就怕万一嘛。” “万一的时候,自然有万一的方法,你只要牢记,咱们两人,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保管吃不了亏。” 52 剑南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6-04 “泰宁城到化林营,峻岭凌江鸟道行,无限华羌开此地。塞原宜建高坪。” 这诗,是雍正年间宣慰亲王从**返回后路过打箭炉境内的兵屯所作,从雅州西行越大相岭,上飞越岭,即进入边境,也就是进入了土司的领地。下飞越岭约十里至化林坪,有打箭炉绿营兵一营,驻守化林,保护飞越岭的交通。从打箭炉一直向西直到察木多,次第排列着川西四大宣慰土司:明正、理塘、巴塘、德格。 从化林坪下山,到兴隆堡,再西行五十里,过沪定桥,都是明正土司的辖地。明正土司的全称是:‘长河西鱼通宁远宣慰使司宣慰使”,相当于清廷三品大员,下辖两个宣抚土司,户土司四十八家。清廷本打箭炉周边驻兵四营,额设马步战守兵二五十二名,其马兵一十名,战兵十八名,守兵十七名。当时这些兵马,戍边多年,将老兵弱,武器原始。用的是长矛弓箭,短刀盾牌。自共和军入川以来,陆续逃散了。石达开带领剑南军大部进入打箭炉,没有遇到清兵的抵抗。 石达开到达打箭炉后的第二天,他的族兄石凤魁向他抱怨,吃不惯当地的青稞饼。食物不惯,也是水土不服,是行军大忌。幸好正值四川刚刚收了夏粮,托明阿等人急于逃跑,成都的哥老会又为内应,省仓没有受到破坏。而且秋粮也已经望。 石达开从雅州到打箭炉沿途,设立五处兵站,沿途走康熙朝年间开凿的茶马古道和泸定桥,用牛皮包裹粮食,直达打箭炉。打箭炉囤积了足够的粮食之后,9月10日,石达开带领大军出征。 四川边境寥廓,历代多设土司以相控制。石达开带领剑南军进攻西康一个多月。共和军武器、组织和训练,根本不是西南的土司头人们所能阻挡的,剑南军一路西进,土司头人望风而降,剑南军大部顺利到达理塘,直逼巴塘。 石达开的大营里,他正忐忑的等待坐镇成都的楚剑功的回复。 “来了,来了。”军师张遂谋将楚剑功的信送进来。 石达开赶紧把信拆开,速速一扫,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1840年代,清廷已经逐步将大渡河以东的土司改土归流,但大渡河以西仍旧是土司统治。不时有强横土司侵扰邻番,劫掠汉民。清廷土司统治地的边缘,从北到南设有松潘镇(包括阿坝、懋功),打箭炉厅(包括甘孜)和建昌镇(包括凉山)。虽然共和已经占领了松潘、打箭炉和建昌卫(西昌)三个小城,却不代表这一片地区的土司门真正归顺了共和。石达开分遣自己同族的三个兄长:石祥祯、石镇仑、石凤魁,各带一营,分镇这三个地方,并向楚剑功建议给这三人加刺史衔。 石达开现等待的,就是楚剑功的回信。 张遂谋见石达开脸色异常,忙问:“将军,怎么了?” 石达开将信交给张遂谋。 “钧座信上,写着事有从权,只要将军你有任何想法,只管放手去做。他还问‘石敢当’什么时候变得瞻前顾后了。”张遂谋读完了信,松了一口气,“钧座是答应了呀,那就给几位兄弟加刺史衔。” 石达开摇摇头:“只是一封信,并没有对我三位兄弟的任命书。按照书门下宣政院订的章程,刺史以上,必须由宣政院同意任命,钧座一人是无权任命的。” “将军,钧座那就是皇帝呀,他说行,还能不行?而且军情紧急,从成都到武昌打个来回,哪里等得及?钧座也说事有从权嘛。” 石达开还犹豫,张遂谋又劝:“成都等繁华之地,肯定是由书门下直接控制,康边等地,却需要有大将镇守。钧座让将军你为剑南军将军,平边将军,石氏兄弟都军,着明朝沐英例,显然是要让石家永镇康边呀。俗话说,天与不取,不详。钧座那就是天,他要给你的东西,将军你却不接受,钧座以后还会信任你吗?” 石达开非常聪明,而他一直以张遂谋的主家自居,于是直接质问:“如果我真的可以以川边为基业,军师你又想哪里任官呢?” “军号是剑南,石家几位兄长,以后多半要坐镇滇黔,遂谋愿为南天一小吏,足以。” 石达开明白张遂谋的想法了:就让我边陲某地世代称王称霸。 石达开笑了笑,不再过问。而是给自己的几位兄长各写了一封信,让他们“压服土司,保障钱粮”。 松潘镇的厅直位于四川省西北面,又管辖西面的羌、藏各族土司。整个松潘镇辖下要么是雪山、草地等人迹罕至的地方,要么是大小金川等清廷已经平定过的部落。石镇仑到达松潘县之后,按照楚剑功给出的方略改土归流,短时间内还没有遇到障碍。 去建昌镇的是石祥祯,整个建昌镇内,主要有“彝”等部落,彝族分布宁远、越巂、峨边、雷波、马边间,深入凉山数里,又分黑白“骨头”,黑骨头为贵种,白骨头是汉化较深的熟夷,为仆役。彝族分为数支,互不统属。时常有黑骨头出山劫掠汉民,遇到清兵进剿则四散退入山。 共和军入川以来,清军都向成都集,凉山附近对彝的压力顿时消失。各部黑骨头纷纷出山劫掠,等成都战役打完,石祥祯领兵南下,这些黑骨头带着劫掠的财富人口退回了凉山之。 石祥祯到了建昌卫,按楚剑功的命令将这小城改为西昌,将建昌镇和宁远府辖地改称巂州,因为此地大约是蜀汉时的越巂郡。他自信雟州刺史非己莫属,便按刺史的职权放手施为。一面召白骨头熟夷下山耕种,一面去成都招募汉民屯垦。西昌还凉山的西南,地处偏远,未开垦的土地数不胜数,也就没有土地之争。 雟州大的问题,还是凉山的黑骨头们。石祥祯经过短暂的查访,选定了吉狄、马加、拉斯三家部落。这三家凉山诸部人口众多,而且野蛮好战,不仅劫掠汉民和白彝,连同为黑骨头的周边诸部也受到他们欺压。 石祥祯秘密布置,探明了入山的道路,选定了向导,月旬出征,清溪、大树堡的部落为向导,直取吉狄、马加、拉斯三部。征服浅山白母子、吗哒拉施、三合等支,并收抚争咱鸡租、五支、别牛、租租等支,於是加拉及吉狄、马加等支头人逃遁。石祥祯进驻交脚,收抚八切、阿什并阿落、马家、上三支、下三支,野夷悉请内附,不隶土司。一月之内,平定千里彝,凉山大定,几十万彝民迁徙下山,从游猎野人变成了农耕居民。 吉狄、马加、拉斯的土司头人逃亡西北方向,投奔大渡河口的土司,这是清廷册封的宣抚使,被赐满姓花不拉多,汉名承恩。他左近还有十几个千户土司。共和军夺取成都以后,他曾派使者前去请降,并希望出任“雅州知府”。楚剑功当然不会准许,但接受了花不拉多承恩的投降,并加以勉励。共和军初入四川,事待举,楚剑功自然没有时间来清算这些头人。 花不拉多承恩却觉得自己是土司第一个投靠共和,却没有得到任何好处。于是就掐断大渡河口,强收买路钱。 石祥祯追击黑骨头到大渡河畔的紫打地,先让花不拉多承恩交人。花不拉多承恩交出了三位头人,却吞并他们的亲信和财宝,据大渡河而守。 以双方装备和训练的差距,花不拉多承恩是拦不住石祥祯的。但石祥祯却犯了犹豫:他追击的是彝族土司,现已经抓住。花不拉多承恩却是羌藏部落的,石达开正进军巴塘,一路上羌藏诸部望风而降。如果他现进攻花不拉多承恩,会不会刺激到羌藏诸部土司呢? 石祥祯梭巡不进,楚剑功来信斥责:“转世之仇,岂可轻恕?”又用激将法:“看来石家诸人,还是不如王启年呀。”于是77毫米白狼炮的掩护下,石祥祯轻松渡过大渡河,歼灭了花不拉多承恩。 随后,石祥祯转回进驻保安,攻降洽马里、阿波落、跑马坪、燕麦厂,克普雄石城,夷地四里皆降,解救汉奴数万,三月之内,整个雟州全定。 川西南北两路都算安定,石达开主攻的巴塘一路,却出了问题。 53 康州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6-05 从打箭炉往西依次是明正、理塘、巴塘、德格四大宣慰土司。打箭炉的明正土司以前与清廷打交道多,汉化深,也就为识趣,石达开打箭炉筹粮的时候,明正土司主动改土归流,自己率先改汉名“贾布甲”,三个儿子则改汉名贾白玉、贾为堂、贾金马。 然而,石达开的剑南军西进之后,打箭炉附近的道孚土司动了叛乱。道孚土司很小,只是个户,头人不可能认为自己一个土司就能对抗驻守打箭炉的石凤魁一营正规军。但他还是叛乱了。 石凤魁是个单线条的人,你叛乱,我就剿,很轻易的推平了道孚土司,并拿到了贾布甲与他交往的信件。 石达开这时率军已经到了理塘,正和巴塘的第巴们书信往来,劝其改土归流。他收到石凤魁的报告之后,却仿佛不知道这回事。只是催促贾布甲上缴印信和领地,并把贾布甲的三个儿子都送到成都去学习。明正土司这样就算被了结了。 就石达开顿兵巴塘,和巴塘大小第巴(正副土司)以及寺庙僧侣们商议改土归流的时候,明正土司交出全部领土的消息传到了巴塘。 丁林寺的僧侣上师偷偷与巴塘的大第巴罗布藏商议:“明正土司丢官又丢地,儿子被送往成都当了人质,第巴大人你若是归降,也是这么个下场。” 罗布藏恍然大悟,于是和寺庙的僧兵联起手来,纠集了一千余人的武装,离巴塘八十里地的小坝冲设置防线。当地山险林深,两山壁陡,杂树密茂,不利火枪射击,间为一深谷。罗布藏等人留着间深谷的道路,土司的土兵埋伏山谷右边,丁林寺的僧兵埋伏山谷左边。 石达开将李福偤营留驻理塘,曹伟人营回驻雅江口,看住粮道。然后以彭大顺为前锋,直驱巴塘。彭大顺是个急性子,到了小坝冲,见谷底无人阻拦,就带领全营直冲入内。 紧跟着彭大顺的是赖裕营,这却是个仔细的。他从向导口得知小坝冲的谷底并不长,就命令全营谷口等待,让彭大顺全营出了谷底,自己再跟上。 罗布藏山岭上见赖裕不入谷,心里暗暗着急,也拿不定主意,如果现动手,只能困住共和军前面的一营,被挡谷外的共和军,看那人手一杆的洋枪,也不是自己能对付的。 就罗布藏犹豫的时候,对面山头上一阵木鱼声,接着,礌石滚木就从山上丢了下去。 “也罢。”罗布藏再无退路,命令自己的土兵,用礌石滚木埋住山谷口。 赖裕见谷口被埋,知道前面的彭大顺计,他看了一下地势,认为左边山岭稍微平缓一些,就带领全营,强攻左边。又遣人向后面的石达开报告。 石达开带领张遂谋营匆匆赶到,也不耽搁,直接让张遂谋攻打右边山岭。 僧兵和土兵们都躲树林,用软弩袭击共和军。共和军士兵就用步枪还击。 小坝冲两边的山岭都是森林,剑南军习惯的排枪便布展不开。土司又盛传“汉兵懦弱”,于是,等共和军大队进入森林,僧兵们一跃而起,向共和军冲杀。 赖裕看到僧兵们冲了出来,大叫:“刺刀,上啊。”全营挺着刺刀就冲了上去。 剑南军使用的,都是标准的共和军刺刀术,挡刺一体,以攻代守。长期严格的对刺训练比起僧兵这样的乌合之众要厉害多了。而且树林之,直刺比劈砍要有利得多。 赖裕自己手持一杆步枪,已经挑翻了三名僧兵,很快,丁林寺的僧兵们就溃败下去。 罗布藏的土兵坚持得久一些,但左岭的僧兵逃跑以后,也就溃不成军了。 小坝冲之战规模不大,但却被外各界赋予了非同寻常的意义。共和称:“小坝冲之后,羌藏土司终于撕破了虚以委蛇的面纱,疯狂向改土归流反扑。”而欧洲的舆论主流则将它与波兰屡次起义相提并论。 十月旬,石达开进占巴塘,一把大火将丁林寺烧成白地,公开审判并枪毙了罗布藏和八角上师。 楚剑功成都,将自打箭炉到巴塘的地区改称“康州”,打箭炉改称康定,石达开为刺史驻康定。同时成立四川布政司,楚剑功自己兼任布政使,下“改土归流项政策”。 一、建卫。李福偤驻理塘,曹伟人驻雅江口,这两营都改编为锦衣卫。并各乡充实锦衣户。由李福偤统一指挥。 二、兴学。边地兴学,培植人才后,开通风气先。先巴塘,理塘,康定等处,各设小学一处,教习开堂,讲授共和军和正儒的理念。其奇特之行,神异之事,概置不谈。学生毕业以后,优异者将送往武汉央陆军讲武堂培训。 三、通商川、滇边地,出产皆饶,而日用所需,如趁布纸烛之类,皆需购自内地,必赖商贾畅行。也就控制了康州的物资供应。 四、屯垦。康州地方辽阔,可垦之地甚多,天气虽较寒冷,土地均汲沃映,只以辟边荒,八成土地都被荒芜。而四川人口众多,土地兼并严重。将四川居民移往康州,正是两相得益。各乡锦衣户,又担负起屯垦之责。凡内地人民前往康州认垦,由原籍地方官取具妥保,按日垫给口粮,给凭单,到康定后,由招待所将凭单收存,报给康州刺史。康定累积到一定户数,酌定拨往何地开垦,编成剑南西川康州辖下乡屯垦建设公司,由目的地户亲自带领出。照所至之地,给口粮粮,并给毡衣一套。到屯之后,由公司给构造庐舍之资,并按旬给口粮,开垦任务,由公司统一核定。第一年为垦地期,不求收获,统一由四川布政司支付供给。第二年开始,各屯垦公司将与农联供或粮油贸签订统购统销合同,正式纳入共和经济体系。数年之后,垦户普及康州,不仅农副产品,日益丰饶,人口亦逐渐增长,如此,则康州的繁荣富庶,有了指望。屯垦公司的形式,也向北到松潘,向南到雟州,扩展开来。 探矿。康州矿产即为丰富,虽然限于条件,一时无法开采,但楚剑功仍旧要求汉冶萍和南洋总局抽调工程师,入康探采。 展交通。范流已经完全建成郴州运河,正好把他调来康州,修建益康公路(即川藏公路东段),让这个荷兰人手头有点事情做,省的跑到潮州去打搅露丝雅。 政策制定起来很方便,难执行,不论办学、屯垦还是修路,都需要时间。而改土归流策,每一项都冲击寺庙和土司的统治。一场反对共和的阴谋,已经地下涌动。 54 妥协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6-06 10月30日,山海关。 深秋的辽西,已经寒风刺骨。神机军序列第一警卫旗队的旗队长苏克金骑马上跑得热了,解开自己的风纪扣,又吐了一口唾沫:“呸!出关出关,却蹲这山海关不走了,郑亲王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后面又有几匹马追了上来,听见苏克金这句抱怨,就有人笑答:“郑王爷持节关外,不是你我这样的旗队长能懂的。” 苏克金扭头一看,答话的是虎枪营旗队长齐图。载垣带领十个旗队出关援奉,到了山海关,坐镇关外的郑亲王端华却叫人送信来,说关外苦寒之地,没有应奉数万大军的准备。几万人就山海关耽搁下来。苏克金呆得气闷,便和其他几个旗队长跑马散心。 “齐,你说郑亲王什么打算?” “关外万里,本来是郑亲王一个人说了算。他手下三个旗队长,分镇黑龙江、吉林、锦州。咱们这一下过去十个旗队,怡亲王的名位又郑亲王之前。不管能不能打退罗刹,郑亲王想关外一手遮天,怕是不容易了。比如,给你老哥加副都统衔,常驻旅顺口,一下子把辽东半岛控制手里,郑亲王怎么会愿意。” 苏克金摆摆手:“我带领警卫旗队,自然戍卫京畿,我入神机军也是为了保扶大清的天下,没想过要加官进爵。” “这么说,让你为金州副都统,护卫旅顺口,你是愿意呢?还是愿意呢?还是愿意呢?” “军人有守土之责,如果军机处让我戍边,我自然不会推搪。” “还是嘛。不管为着什么,关外这么大地界,三个旗队,无论如何看不过来。”齐图板着指头,“宁古塔、旅顺口、滨江、瑷珲、三姓……不算现罗刹占领的海兰泡各处,仅仅黑龙江以南的战略要地,就有几十处,每处就算驻兵一个甲喇,嘿嘿,怡王关外至少能放上四个旗队。黄带子都加副都统衔,那是一定的。” 齐图所说的黄带子,就是指苏克金、关保、舒保、和春四人,这四人都还是协统。 齐图又摸出一张油印的纸张来:“看看这个?” “匪共的《战斧》,这可是查禁物,你从哪里得来?” 齐图做了个“嘘”的手势,未知可否。苏克金展开《战斧》一看,却是署名“清声”的写的一篇章《听其言,观其行,不抱丝毫幻想――我们对满清“攘夷”的态》 “可恨匪共,自己躲南方,还说风凉话。” 齐图高深莫测的一笑:“这清声,可是郑亲王的师爷方从哲。” “啊!你怎么知道,消息可靠吗?” “无根无据的谣言,你爱信不信。” 正这时,有兵丁来报,山海关宋军门请各位旗队长饮宴。 宋军门就是宋庆,鸦片之役镇江会战救了主帅的性命,算是镇江大败少有的亮点,而且此后华北众将都入了神机军,绿营大将稀缺,宋庆已经是毅勇巴图鲁,记名参将,署理总兵事,按官场称呼就高不就低,也就被称为军门了。 众人打马往回走,德兴阿神神秘秘的说:“听说了吗?英夷要调停大连争端,特使已经到了金州。” 德兴阿消息却也不假,英国公使馆一等秘书伯纳德确实成为了调停特使,但不金州,而俄罗斯远东总督穆拉维约夫所的海参崴。 “伯爵阁下,全权代表先生对贵国无视天然疆界的行为深表忧虑。”全权代表指的是英国上海公使格莱斯顿。虽然公使的级别远低于印总督,但格莱斯顿本人是英国根基深厚的政治家,虽然被排挤出了伦敦,但依靠他本人的政治手腕,格莱斯顿俨然成为好望角以东地位高的英国官员。现,伯纳德就是代表格莱斯顿和他身后的英国说话。 “天然疆界?嗯?我敦请格莱斯顿先生对天然疆界做出定义,是指鸭涌河吗?”鸭涌河是澳门和大陆的分界线,穆拉维约夫这是讽刺英国澳门驻军。 “澳门驻军是条约规定的。”伯纳德还太年轻,他马上被引导到捍卫不列颠的利益上去了。 穆拉维约夫顺着跑题:“《瑷珲条约》也是有效的国际条约,清廷以为撤掉签字的黑龙江将军就能否认这个条约吗?特使先生,请先提醒清国人尊重国际条约,不然他们迟早会否认《江宁辛丑条约》的。喔,可怜的洋泾浜左岸贸易体系呦。” 穆拉维约夫这句话,反而提醒了不知所措的伯纳德,他终于想起自己是干什么来的:“如果大连或者旅顺口能开辟为俄国主导下的通商口岸,并让善后借款五国享有惠国待遇,全权代表愿意接纳俄国加入洋泾浜左岸贸易体系。”善后借款五国指英法普比荷。 瞧瞧,什么天然疆界,这个小店主的国家,一切都是为了利益。也多亏这个稚嫩的小朋友,这么快就把底牌漏了出来。穆拉维约夫带着友善的笑容,开始和伯纳德探讨大连作为通商口岸的细则。 海参崴要支持大连的俄军,必须通过日本海和朝鲜海峡。萨摩的黄猴子也是个麻烦。塔林海战已经证明,俄罗斯远东的海军只是些不堪一击的木船。 大连地区,目前并没有实际占领的价值,而作为扩张基地,对人口单薄的俄罗斯远东来说,还有点鞭长莫及。得到一个通商口岸的名分已经足够。 用涅维尔斯伊科的撤军,换去俄国加入洋泾浜贸易体系,实是非常的划算。涅维尔斯伊科没有服从自己的命令,悍然偷袭大连,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让他金州被野蛮人困上几个月,再灰溜溜的回来,撤掉他的军职,必要的话干脆枪毙了他。这样,远东地区再没有俄罗斯人敢于违抗自己的命令。 这就是穆拉维约夫的全部算盘,至于大连的主人――清廷的态,穆拉维约夫根本懒得去想。就留给英国人去头疼。 京师,提利昂-丘吉尔与总理衙门的林大人再次会晤。作为友邦人士,邱吉尔先生对俄罗斯侵占金州非常的愤慨,也十分理解清廷对此作出的剧烈反应:派出四万大军出关。 但同样是处于友邦的善意,提利昂提醒林大人:“冬天就要来了,没有人能冰雪打败俄罗斯人,拿破仑也不行。相反,用区区一个通商口岸的名义,换取俄罗斯的撤军,则是非常明智的。至少可以节省下几万的军费。”提利昂还主管着京郑铁路的修建,他进一步强调:“每一张多出来的金圆券,实际上都是善后借款,不列颠希望每一个便士,都用到有收益的地方。” 山海关踯躅的怡亲王载垣突然现,不仅罗刹人,而且从郑亲王,到友邦英吉利,再到主管财政的祥,都反对自己出关作战。他不得不反复给肃顺写信,阐述热血和大义。 11月1日,载垣召集他的旗队长们,斩鸡头喝血酒,给军机处写血书:一定要出关,即使马革裹尸亦不回头。 11月旬,终于从军机处来策令:和议已成,载垣班师回保定。大连辟为通商口岸,萧怀丹为大连道台,俄国将上海设立公使馆。 55 西攻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6-07 “自由王千票,西征的粮草红粉都齐备了吗?”天国天王殿,太平天国伯礼玺天德一万票洪秀全端坐宝座上,昂向天,张口问道。 “回万票,”自由王韦昌辉坐洪秀全的左手下方,不卑不亢,“都备齐了,只是殿右部刚刚拿下杭州,那二十个火轮,是来不及取了。” 洪秀全眼睛微微一斜:“吾等天朝正朔,又有德谟克拉西庇佑,有没有火轮都是一般。”太平王庭诸王分票的时候就有约定,天父天兄下凡这一套再也不许玩了。于是现伯礼玺天德就用德谟克拉西庇佑。 坐洪秀全右手下方的杨秀清却说道:“我听说江西的曾妖头,买船置炮,将龙舟团作了好大一篇章,天王万票,可要慎重啊。” “千票战无不胜,却是怕了一个小小的龙舟团,要说水战,还得听水营丞相的,罗天威,曾妖头的特务龙舟团,你可害怕?” 罗大纲愤然一拍桌子:“去年,水营将士与彭玉麟、杨载福等人几交手,打得曾妖头要跳湖自杀。何来一个怕字。曾妖头他们也没有火轮,不过是红单船多了几门洋炮,我怕他何来。” “好!七票果然豪气。”洪秀全称赞。 杨秀清还是觉得不牢靠:“启禀万票,殿前部河淮之间打得不错,现围住了开封,又得淮上的捻军。不若我们修改方略,改西征为北援,河淮之间与清妖决战。” “平等王怎么糊涂了?北人善马,南人善舟。曾妖头就摆天朝与共和之间,如同口的馒头,只要用力一咬,就能吃个大饱。开封与直隶只隔一条黄河,直隶的神机军随时可以渡河南下。” “那不如联络共和,东西夹攻,也多些胜算。” “这江西就是熟透的桃子,听说共和正打四川,无暇东顾,咱们正好吃独食。” “对呀,初的方略,就是用殿前部牵制北面的清妖,殿左部取江西,平等王,现怎么能改方略呢。”护法王柳叶飞重道统,认定“名教”是大慈大悲总教的大敌,必欲除之而后快。 杨秀清瞪了柳叶飞一眼,还待争执,洪秀全道:“平等王不必犹豫,大家投票。” 这一次,杨秀清可谓势单力孤,除了冯云山赞成稳妥一点投了反对票以外,韦昌辉已经把江西的钱粮计入圣库,护法王要维护道统,都支持西征。 下面的诸侯,洪家兄弟们自是跟着洪秀全走。罗大纲刚才已经放了话,绝不可能打自己的脸。 杨秀清手下几员大将,曾立昌扬州,林启荣镇江,无法投票。而秦日纲、胡以晃急于取得殿左部正副丞相的位置,都对攻取江西投了赞成票。剩下的几名诸侯左右不了大局,于是,西征的决议就这样通过了。 杨秀清无奈,只得做后弥补:“攻略江西,重水营,请调回江浙水营韦志俊部。” “船怎么回来,硬闯长江口?” “江浙水营都是就地征用的民船,无关紧要,但阿俊手下多有积年水手,正好用来攻略长江。”韦昌辉为他的兄弟请战。 罗大纲也随声附和。 “攻略江西为目前重,不仅要把阿俊调回来,谢尔曼的美械点检也要调回来。”火营丞相赖汉英也要拿回自己的实力。 “江浙地方广大,钱粮丰厚,只有秀成一个人打理,只怕他忙不过来呀。” 杨秀清道:“前几日,秀成写奏折来,为几个点检陆顺德、练业坤等表功,不如提拔他们一下?” “陆、练等人年纪太轻、资历太浅。”洪秀全找了两个资历深厚的人选,“仁、仁达,自打金田起事就跟着我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秀成说起来还是他们的姐夫,就由他们去守江浙。” 杨秀清听到这两个人选,一下子噎住了。就听见冯云山说:“李春长勤于政务,又和洋人打过交道,让他去苏福省做秀成的助手,再好不过。”他提了自己的价码。 再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于是改授李春长为殿右部副丞相,苏福省副丞相。洪仁守杭州,洪仁达守金花郡(金华)。调韦志俊回归长江,准备进攻江西。 天京的命令先于洪家兄弟出,几天就到了苏州,再由坐镇苏州的洪宣娇转给李秀成。11月10日,李秀成杭州接到妻子的来信,他正轻取杭州的兴头上,这下当头浇下一盆冷水,心里暗暗抱怨:洪仁、洪仁达,这两个人哪里管得住一座城池,但却不能明言拒绝天王和妻子的族人。而要将洋枪点检交还火营,李秀成是不愿。他让谢尔曼留下几训练好的枪手,又加紧派人去上海秘密联络美国公使馆,寻求购买洋枪洋炮。 韦志俊和谢尔曼一齐回到天京,先到杨秀清处缴令。杨秀清问道:“成天威奏报,说江浙清妖也装备了洋枪?” “回千票,江浙清妖都有少许洋枪,福建熊石头部有洋枪两千杆,不过清妖畏死,不是我天军的对手。” “若是没有洋枪,阿俊你可敢和熊石头交战?” “有何不敢!” “江忠源的忠字军如何呀?” “江妖头打仗有一手,他手洋枪没多少,却守住了衢州。成天威也吃了不小的亏。” “喔?”杨秀清一下子从椅子上坐直了,“衢州详情,速速讲来。” 韦志俊也不遮掩,将自己知道的衢州之战的情形,一五一十的道来。 “谢天使的美械点检也衢州吃了亏?”杨秀清惊讶了。 谢尔曼听了通译的翻译,不以为然的一摆手:“我没有注意国古城池的结构,以后这样的错误不会犯了。” 杨秀清让人去请冯云山来一同商量,随后又去天王殿劝诫洪秀全。 “平等王、博爱王,你们宫殿呆得久了,变得杯弓蛇影了。吃了个小亏而已,后还不是拿下了金花郡。” 杨秀清还待再劝,洪秀全不耐烦了:“打仗的事情,是平等王你管,责成秦日纲小心些,也就是了。” 谢尔曼从平等殿出来,便去和他西点的同学们见面,天京没有烈酒,美国顾问们便明了一种鸡尾酒:米酒拌入花椒和胡椒粉,他们称之为瓢虫之爱。 格兰特等人都向谢尔曼打听敌人的装备、训练,谢尔曼高举酒杯:“清军虽然装备了部分燧枪,但却不敢正面对敌,击败他们很容易。” “我们即将面对的敌人,是连清军都不如的民兵,我想,要不了一个月,就能彻底击败他们。” 众人高举酒杯:“一个月结束战役,回天京过圣诞节。” 56 冬战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6-08 11月底,太平军的西征终于动了。主力是由秦日纲、胡以晃率领的殿左部,罗大纲、韦志俊率领的水营,水陆并进,直取江。赖汉英带领火营主力,以为后援。又命令李秀成加紧攻打衢州,让江忠源不能回防赣省。 江忠源的“忠字军”大部,都衢州和李秀成的殿右部对恃,忠字军江西的驻地:抚州、饶州、广信一带,只有白能的忠诚营留驻。江西东北部一带甚为空虚。秦日纲大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景德镇。 12月5日,坐镇广信的白能向江曾国藩、衢州江忠源、南昌的江西巡抚陈启迈以及塔奇布、罗泽南告急。但曾国藩已经判断,太平军的主攻方向是江,所以将他的国字军收拢鄱阳湖沿岸。 陈启迈素来与曾、江二人的客军不对付,只是下令让白能“谨守城池”,却一兵一卒也不派来。 只有赣州的塔奇布,派了李元的一营,驻防安仁,防守广信的西境。 胡以晃带领五千太平军,直下抚州,对广信形成南北夹击之势。 这个时候,赣东大部空虚,南昌东面,只有白能的人马。如果秦日纲和胡以晃抓住战机,直取南昌,以陈启迈和曾国藩离心离德的状况,太平军很有可能攻下南昌。 但秦日纲出之前,就从天王和平等王处领到方略,以“大打广信”的口号调动敌军,待江空虚时,水陆合攻。现曾国藩集结江,秦日纲也不知变通,仍旧执行旧有方略,却不能抓住战机,变虚为实,占领广信或者南昌。 江城,曾国藩召集南康、湖口的诸位将领,面对到来的危机。 "昨日,伪丞相秦日纲遣人送了一封信来,说匪‘三十万天兵一到,一千门洋炮齐,江顿成齑粉’,本帅就又要跳湖了。"曾国藩手捻长须,看着门生们的反应。 “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彭玉麟坐不住了,他的特务龙舟团造了吴全美所献的红单船,船上装了从福建购买的洋炮,心气正高,“大帅,且让雪琴打个头阵,挫挫匪的锐气。” “雪琴稍安勿躁。激将法这种雕虫小技,不值一晒。这一年来,我们江西可谓卧薪尝胆,就等着匪和匪共来撞个头破血流。” 曾国藩和他的忠义救国联军平生经历,让他们与共和或者太平军全无妥协的可能。自打曾国藩等占据江以后,不仅筹备钱粮,结好士绅,培养门生,还把每个营扩充到两千人以上。又依照“结硬寨,打呆仗”的信条,江――湖口地区立下三里连营。这三里,是指联营地域的周长,算来纵深有五十公里。 连营之,沟壑纵横,障碍密布,水陆相连,水壕不仅是障碍,还用来防备敌军火攻。连营的枢纽堡垒竖着望台,可以用旗语指挥周边作战。藏兵洞不仅可以休息和埋伏,还堆放着火药、弩箭和粮食。,每个枢纽堡垒都可以作为单独打堡垒坚守。堡垒吸收了欧洲棱堡的优点,让进攻方处于交叉火力之下。 江西盛产竹子,曾国藩又汲取朱雀军宝庆练兵时的经验,大量使用石灰水泥,水泥内衬竹茎。堡垒外围,遍布竹签、铁蒺藜和地雷,置身其,真有“死亡之地,寸步难行”之感。 水上,彭玉麟带领特务龙舟团的50艘红单船,每船载有洋炮十二门,日夜操练,舢板、快蟹等小船,与大船的配合日益熟练。 杨载福带领福字营,水寨扎起木城,城上设有炮位。木牌可以用大船拖带,适当的位置下锚,防守要害。 整个国字军和水师江――湖口地区集结两万人,大船近号,快蟹一下小船上千号,单等匪撞上前来。 秦日纲并不知道曾国藩的这番布置,他请韦志俊到大营叙话。 “阿俊哪,我们认识有十来年了。” “燕天威,我们两家上一辈就认识了。”韦志俊随口一说,却牵动了秦日纲的心思。 原来,韦家广西当地属客家人,颇受土著大豪的排挤。秦日纲家是世传的天地会头目,与韦家多有龌蹉。秦日纲本来想和韦志俊拉近关系,这下再没有说话的兴致。 “阿俊,水营还习惯不?” “习惯,勇天威教得好。” “浙江清妖水营可有西洋火炮?” “我没有遇到,不过火铳还是有些,燕天威明日上阵,还需小心意。” “你也要小心意,不可冲前,你若是有事,我怎么向自由王交代。” 闲聊了几句,韦志俊告辞回营。定天义吉元带领五千人马攻入长江南岸安徽境内,沿江而进,一来吸引江分散兵力,二来防备长江以北的清军。 秦日纲自领大军,从长江南岸徐徐而来。 韦志俊被罗大纲选作水营前锋,逆流而上,直冲湖口清军水师,切断清军长江和内湖的联系。他按照商定的方略,直取梅家洲。 梅家洲之尾为拦湖嘴,是鄱阳内湖出口的两岸。去年太平军占据南昌之时,曾经此苦战坚守,成功切断湘军水师的联系。从罗大纲到韦志俊,对梅家洲的地理都很熟悉。此次进攻,仍旧按图骥,还是现梅家洲切断长江和鄱阳湖,也就切断湖口和江。 但出乎韦志俊的意料,杨载福梅家洲口内夹口布防。东岸筑厚土城,多安炮位,水木城2座,高与城齐,周围安置三层炮眼。营外设木桩竹签,广布十余丈,掘沟数重,内安地雷,上用大木横斜塔架,上钉铁羡黎。 韦志俊不明就里,派遣十余轻舟冲进口内,正待登陆,木城上炮火齐,轻舟瞬间倾覆。 韦志俊大惊,带队向下游退却,并遣人报于秦日纲和罗大纲。罗大纲依据自己对江周边地形的记忆,请秦日纲先取彭泽,扫荡江外围,吉元渡江取小池口,为水营后援。 12月15日,天使神将格兰特带领一个美械点检,出现彭泽城下,江――南康――湖口战役全面展开,为了与1844年湖口之战相区别,这一战役被称为“冬战”。 57 平淡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6-09 彭泽县于公元前201年设置,位于江西省北部,江府东北角上,北濒长江,县境东邻安徽东至县,南与鄱阳、都昌毗邻,西连湖口县,北与安徽宿松、望江隔江相望,东西宽处约48公里,南北长处约57公里。素有“七省扼塞”、“赣北大门”之称,为鄱阳沿湖重镇。 格兰特带领美械点检,到达彭泽郊外。清军早已此坚壁清野,将姓纷纷迁入彭泽城。村粮食被搬空,水井被填埋。格兰特属下虽然全部装备了燧枪,但全无用武之地。 向江城进的谢尔曼点检也是如此。 秦日纲见陆路进展缓慢,召集各路点检,听到的是一片叫苦声。 “参议员阁下,”谢尔曼噼里啪啦的说着英语,把通译的耳朵震得嗡嗡作响,“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战争。你圈子里根本看不见人影儿,耳边却不时传来士兵的惨叫声。他们总是踩到竹签上,竹签上涂了蛇毒,被刺的人很快就会死去。偶尔会想起火铳的声音,等我们顺着声音,推门冲进民居里,又会被门上的粪桶砸,而且我们找不到清洁的井水来清洗。您知道,瘟疫比子弹加致命……” 格兰特则是轻声描述他见到的情景:“我们好不容易进入村落,可那里一个人影也没有,连家畜都被赶走了。如果您认为我们村子里可以好好睡一觉,那可就错了。村子里到处丢弃着织锦,银两,家具还有包袱,好像逃难的人随地乱丢的样子,可等我们的士兵去收拾这些东西,就会触动机关,嗖嗖的射来毒箭。即使一些什么东西也没有,看起来很平常的地方,向楼梯、门坎、水井、树墩、林间小路、路边等等,都会踩到竹签。” 江――南康一线的士绅以及他们的族人、家丁、佃户,早就被迁入城,这些士绅的子弟,都白鹿洞书院读书,算是曾国藩的门生。 “匪乱行背伦,毁我道统,辱我先圣,吾等岂可与禽兽共存于青天之下?尔等世居江西,父母此、家人此,祖宗祠堂此,怎可弃土避难。而今之计,只有断绝生念,以忠义为甲,孝勇为刀,与匪决一死战。” 格兰特、谢尔曼两人的美械点检,郊外的农村找不到敌人,反而有上士兵受伤、毒和病倒。秦日纲见不是头,就派其余的点检替换他们,扫荡两城的外围。 镇守彭泽的曾贞干探知令人畏惧的洋枪点检撤走,又因长期退守城内,士气低迷,决心以攻为守。 12月24日夜间,曾贞干带领自己的保国营偷开城门,借冬季黑夜,偷袭彭泽郊外太平军。太平军因为村居民都迁入城,四野无人,冬季寒冷,都民居避寒,未作防备。被曾贞干逮个正着。冬季干燥,曾贞干遣人放火,一下子火光四起。太平军不明就里,先以为失火,匆忙出屋救火,被曾贞干趁势掩杀,淬不及防下,太平军大溃。一夜损失余人。 天使神将们正秦日纲的大营过圣诞节,听到败讯,匆忙出来,奔赴各自营地。谢尔曼是性急,他带着自己的美械点检,直扑彭泽城。到城下,见城门大开,城上也不见灯火,以为清兵主力未回,急抢入城,突然听到梆子响。瓮城四周火把大亮,城楼上箭如雨下。谢尔曼带兵急退,损失数十人。 待到天明,秦日纲再次邀集众将会商。昨日清军一场夜袭,让太平军士气大沮。秦日纲派遣曾水源的土营,穴地攻城。殿前部的将士只附近保护。秦日纲又给罗大纲下令,请他从水路迫近彭泽,然后水陆合攻。 这段时间,胡以晃南路倒是进展顺利,自抚州出,一路攻略都昌、建昌、乐平、戈阳等地,只有广信府城上饶白能手。一时之间,赣东会党大起,响应太平军。 罗泽南、塔奇布分别负责防守湖南广东的共和军,便分别派遣王鑫、刘坤一带领各自营头,赴援赣东,加上原先就赣东的李元、白能,四营忠义救国联军合计八千余战兵,却没有高级统帅指挥,只能各自为战。 胡以晃韩家桥与刘坤一小有接触之后,就掉头直攻南昌。 塔奇布属下有个叫毕金科的千总,作战甚是悍勇,但他是云南人,既被湘楚勇排斥,也不被江西本地的士绅接纳。他随李元到赣东以后,乘着着秦日纲大军西进,自带营头五余人,扑向景德镇,“断贼后路”,由正街冲进,太平军四面围困,一举歼灭该部。湘军其余四营大骇,梭巡不进。 胡以晃部太平军迤逦而进,到达南昌城下,围攻巡抚陈启迈。 陈启迈先派人向江的曾国藩求救,曾国藩将“匪主力攻打江”的实情告知陈启迈。陈启迈知道向曾国藩告急无用,于是直接派人北上京师求救。但京师什么时候有回音却是个问题。 太平军即行攻城,三次用地穴轰开南昌城墙,但胡以晃仅有五千人两个点检,对南昌城内的绿营民壮并不占优,缺口被清兵堵住,没有成功。 胡以晃决计实施剪其枝叶、断其接济的战略,分军掠取南昌附近州县,以孤立南昌清军,断其粮草,再攻城池。 就这样,1845年底,太平军与忠义救国联军从北到开封,南到南昌的漫长战线上相持,共和军专心稳定川西。清廷的军机处刚刚与沙俄达成了和议,逼退了大连的俄军,但乌苏里江外仍旧被俄军占领,《瑷珲条约》到底是否有效也没有定论。 但京师的京油子们已经不再议论“关外的罗刹鬼”了。现下热切的话题,就是正修建的卢沟桥火车站,京师到保定的铁路已经开始铺设,以后京师到保定,只要大半天时间就可到了。火轮车,铁轨,都是洋鬼子的玩意呀。 欧陆诸国,正处“棉纱危机”过后的恢复性繁荣当,对遥远的东方并没有太多人关心。普鲁士年轻的公使俾斯麦已经加入了工部局,但这位外交界的人还不能灵活的玩转个球。他像一只潜伏草丛的豹子,默默的观望着远处的猎物,等待下手的时机。 美国公使亚伯拉罕林肯则要配合国内的南进战略,量避免其他地方刺激英国人,因此他工部局,也默默无声。英国公使格莱斯顿乐见东方大陆上打成一团乱麻,这样才好施展大不列颠擅长的“大陆均衡”政策。 1845年,是如此的平常而正常,连值得一提的外交变动都没有,就悄无生息的过去了。历史,正以平淡的步调,迈向1848 1 完美之猫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6-10 1月6日 特拉法尔加广场,英国海军总部就坐落广场的西侧 约翰·温斯顿·斯宾塞-丘吉尔,马尔博罗公爵的第代孙,也就是现任的马尔博罗公爵的长子,爵位继承人,即将的第七代马尔博罗公爵,走下马车,吸了一口伦敦阴冷潮湿的海风,用力握了握手杖,又扶了扶帽子,阔步走进海军总部的大拱门。今天,这位第三海事大臣要对海军的那帮老古董们动一场战争。 他的弟弟,提利昂-丘吉尔转交的关于远东塔林湾海战的报告已经送到半个多月了。但海军总部的老家伙们借口圣诞节休息,不愿对这份报告做出答复。 “好,老家伙们,我们今天就来正面战斗一次。”约翰想。 “诸位海军上将和海军委员会的委员,塔林湾战役如此清晰的证明,蒸汽驱动战舰相对于风帆的优势,你们究竟犹豫什么?” “风帆,风帆,当我十五岁成为胜利号上的侍应生,我每天都要清洗甲板,爬桅杆,升帆,降帆,辨别风向,计算风力的角。可你们瞧瞧,约翰爵士,你说什么呀,蒸汽机,完全抛弃风帆,没有风帆的海军,那还叫皇家海军吗?” “对呀,斜帆突击,正帆战列线,多么精美的战术呀,富尔顿将蒸汽船献给拿破仑,但我们赢得了特拉法尔加。” “东方野蛮人和俄罗斯蛮子的战争,也能称作海战?” “马尔博罗家的人,都是陆军的奸细。” ……控制着海军总部和海军委员会的将军们纷纷表达了对蒸汽机的愤慨。 “蒸汽机相对于风帆的动力优势,我们早已通过推导和实验得出结论,塔林湾之战只是进一步印证了推论而已。” “我很奇怪,”一直沉默不语的约翰-斯图-罗素爵士并不反对蒸汽机,但他有另外的疑问,“海军委员会已经批准了三艘勇士级蒸汽铁甲舰的建造,阁下,您为什么要求取消这一计划,而代之以两型较小的军舰呢?”罗素爵士是展勇士级的推动者,他不能容忍自己的伟大构想被束之高阁。 “因为火力和防护过剩。这不仅造成浪费,而且,挤占我们急需舰只的资源。” 勇士级是世界上第一款设计定型的蒸汽铁甲舰,排水量超过9000吨,“勇士”号超群的战斗力整个舰队屈一指,两舷的双层抽木舰壳外包覆有4英寸厚的装甲,这是它大的特色。对于总设计师艾萨克·瓦茨和它的泰晤士铁厂的建造者来说。“勇士”号是一座丰碑。 “我绝不容许别人夺走我的荣誉。”瓦茨设计师高叫着,“勇士号就是我们急需的战舰。” “不列颠海军是无敌的。”约翰说,“三艘千吨的铁甲舰与十二艘两千吨的装甲巡洋舰对我们的敌人具有同样的压倒性优势,然而价钱要贵上三倍。而平时,十二艘快速装甲巡洋舰可以同时部署十二个重要的海上节点,三艘千吨的铁甲舰只能部署三个地方。” 十世纪叶,英国拥有举世无双的庞大海军,保持和延续这种优势,是英国海军重要的使命。作为全资本主义的殖民帝国,英国的扩张和进取主要是欧洲以外的世界范围,并非夺取土地,而是控制原料产地和市场。 英国不像其他欧洲强国,拥有方便的陆上边界,地理环境造成其对海洋的绝对依赖。不列颠必须拥有强大的海军,占据海上主宰的地位——这是事关国家兴废的关键。只要拥有海上的优势,英国便可以不断获取的殖民市场,从而加大产业规模和贸易量。使“资本主义的工业齿轮”高速运转。 作为殖民帝国的基石,英国殖民地遍及世界各个角落,并通过航运和商业网络联系起来,与本土紧密结为一体。这种商业网络的畅通运行有赖于海军的严密保护,而皇家海军也要依靠这个商业网络的商业港口以及海军基地进行补给支援。一旦出现破绽,就会危及整个体系的运作。 这些节点的周边环境,绝非英国人所期望的那样太平无事,有价值的地方也就容易受到其他强国起的冲击。因此,英国要经常性的周边地区维持一定的海军力量,用于保护利益和显示存。因此,舰只的数量就非常重要,正如约翰所说,十二艘快速巡洋舰可以镇守十二个节点。 另一方面,分散兵力的做法违背了集兵力的基本原则。英国的殖民地广大,彼此之间相距遥远,一旦遇到突战事,散落世界各地的舰队不可能迅速集结起来,这就给对手创造了各个击破的机会。 美国**战争时期,皇家海军兵力分散全球,分舰队之间无法快速集结和互相支援,而占有局部数量优势的法国和西班牙联合舰队则将主力集北大西洋,一封锁住英吉利海峡,并多次成功拦截英国本土对北美殖民地的运输,英国北美的部队得不到本土支援,也不能有效封锁北美十三州的海岸。虽然重集结的英国海军后来不列颠海岸击破了法国的封锁,但那是1882年的事情了,已经于事无补。 自塔拉法尔加大捷以来,英国对硬碰硬的舰队决战有着无限的信心,但如何保护脆弱漫长的海上生命线,却没有太大把握。庞大的风帆战列舰队仍旧控制着海洋,但并不适合巡弋和护航任务。老式的风帆巡洋舰则面对欧洲强国的海军没有绝对优势。 英国需要的,是一种将强大火力和高机动性结合起来的战舰,能够快速集结部署,应对突危机。平时进行长期的殖民地巡逻,战时迅速集结,并参加舰队决战。 蒸汽动力恰逢其时的展起来。作为主管装备的第三海事大臣,约翰-斯宾塞-丘吉尔,创造性的提出了殖民地型蒸汽装甲巡洋舰的方案。取消三艘勇士级的建造,而改建8到十二艘不超过三千吨的殖民地巡洋舰。 整个计划分作两期,第一期先建造四艘2300吨的轻装甲巡洋舰,用于积累经验,第二期再建造四艘改进型。第一批次的四艘舰名都用“i”打头,所以被称为i级 “瓦茨爵士,没人会夺走您的荣誉,的i级殖民地巡洋舰和以及后续建造的四艘改进型都会有一艘泰晤士铁厂建造,您大可将您的聪明才智应用这两艘舰艇上。” “八艘的两艘?” “是的,八艘式舰艇将有威克斯等各大船厂分别建造,各船厂满足了海军部提出的基本要求后,可以将自己独特的设计增加到舰船上,以探蒸汽战舰的展方向。” 约翰正式向向海军总部提出了全的设计方案,四艘舰:无敌、不屈、不饶、不倦,为了和英国历史上不断重复着这些舰名的各代名舰相区别,这个方案又被称为“不饶”级,因为其他三个名字实用得太多了。长762米、宽1158米、吃水457米、排水量2300吨、动力为2座蒸汽机,4座燃煤锅炉,双轴推进,功率6850匹马力,航速155节,正常载煤200吨、大载煤量520吨、续航力6000海里/10节、装甲甲板厚3吋(倾斜处)/2吋(平坦处),司令塔装甲厚3吋,火炮炮盾厚2吋,全舰编制204-260人, 9英寸(234)主炮3门(舰2门双联装、舰尾1门),采用刚刚明的阿姆斯特朗炮架,每门炮备弹50,射速1/25分钟,6英寸副炮八门分立两舷,每门炮管重4065吨,磅舢板炮二十门,可拆卸用于登陆。 得到海军总部的许可后,约翰将这一方案提交给了国会。 “按照资深的海军上将们的观点,蒸汽机的实用性很难判断,而钢铁水就要下沉。一场东方野蛮地带的战役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这个无知的靠继承勋位进入上院的家伙!约翰心里暗暗咒骂着,但脸上仍旧保持平静:“尊敬的勋爵,关于浮力的计算,伊顿公学的老校长特瑞爵士座,您可以向他请教。而蒸汽机工厂矿山已经得到了广泛应用,伦敦到利物浦的铁路您也经常乘坐。” “无论如何,风帆战列舰的战术臻于完美,如果你的型舰艇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不列颠的损失,你计算过吗?” “如果舰艇没有预想那么好,我们可以获得经验,加以改进,我们只是付出了金钱。阁下,如果我们不展这些舰艇,而坐视美国或者法国人研究和制造蒸汽装甲舰,我们有可能损失整个帝国。” “这么说,您对型舰艇并不是那么有信心。” “不,不饶级巡洋舰是火力和机动的结合,堪称完美之猫。” 2 共和控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6-11 1月10日 楚剑功已经返回了武汉,一来四川大部地区都已安定,由李纵云领衔的四川布政司实施军管,川边地区交给石达开去处理,暂时还是可以应付的。二来自己的孩子出生了,总得回家看看,一起过个年。 陪伴了几天家人,楚剑功主持召开书门下宣政院1846年的第一次会议,因为一届一全会上正式确定的部寺主官,所以宣政院会议的正常出席人员也确定为两位平章,门下侍,部寺,共十八人。但目前只有十个人。 宣政院的会议上,李颖修提交了两项的法律《民法通则》和《国有企业法》。 共和对外贸易实行《拿破仑法典》已经有三四年了,积累了一些经验,也遇到了很多问题。而且《法典》的有些概念和法条,有的过时了,有的不适应共和的情况。 李颖修的主持下,《民法通则》由比弗?恩德曼和安纳姆?西斯具体操作。 比弗?恩德曼,这是个英国律师,但他却推崇大陆法系,精研法国民法典。大陆法系英国本土吃不开,到国开展业务。安纳姆?西斯。分庭diiinaurt的法官,因为鼓吹司法改革得罪了上院hufrd的守旧派,以不名誉行为而强制离职。这两人都是1842年由楚剑功招揽来到东方的,现合开了一家法律事务所,也是共和的法律顾问。(具体见《1839》的1842年卷) 《民法通则》并不是一部详完备的法典,而只是一部操作性较强的法律框架,目前的局面下,详而完备的法典很可能跟不上形势的展,或者过于超前。 《民法通则》分为总则、人身、家庭与亲属、物权、债权、诉讼个部分,实际上是民事法和诉讼法的合体。书门下宣政院简单的审阅之后,就批准了《民法通则》的试行,到下一届书门下集贤殿全会召开,要么批准通过,要么延长一年试行期,要么否决。 《共和控股企业法》是李颖修对另一时空德国《企业宪法》的借鉴,统一规定了共和现有和将来要开办的国有企业的产权,组织形式,确认由工部代表共和行使所有权和利益关联,借鉴了后世联邦德国的“企业议会”的组织形式,使国有企业的产权保护与企业广泛的成员利益联系起来,对企业的基层职工而言,保护国有产权就是捍卫他们自身的利益,这样就使国有产权的保护成为一种利益驱动,而不是单纯的道义责任。而各个企业内部以及书门下派出的监督者组成的共和控股联合委员会,简称共和控,掌握着下属所有企业董事局人选的推荐权。 “靠利益驱动,就能防止国有资产流失么?” “不能,”李颖修回答得很干脆,“但比单纯的道德旗帜要有力得多。如果要b,先要从工部的所有权利益上虎口夺食,同时要从企业内广泛的职工身上切肉,那么所遇到的阻力,所要付出的成本,可能超过b后收到的利益。就像银行一样,总有贼惦记着来抢,但强的安保和严厉的惩罚,增加了作案的难和风险。” “问题是,如果为了瓜分,后人修改了这条法律怎么办?” “那还是要看后人的想法了,如果银行主动撤掉安保,那警察也起不了作用了。难道你相信一劳永逸的法律么?” 楚剑功笑笑:“如果有一劳永逸的法律,岂不是社会永远没有变化?你不用劝服我,我同意试行!” 这两部法律的试行,实际上是共和开始按照《安纳姆西斯与比恩弗里曼建议书》建立法律和司法体系的开始。这一建议书提出了五条原则: 1保证必要秩序,不要拖改革后腿2可以负担,不要成本太高3兼顾司法现实,不要搞得矛盾过大或者由于需要很高水平的人员等因素导致无法操作4要有自我演化能力5有教育功能 十余条具体建议: 0分级的法律人员培训机制,底层的法律人员只接受数个月的短期定期培训班培训,不是专职人员,但有津拿。高级别的进行法学院培训,法官/律师皆然 1分级的法院体系(高法院->上诉法院->刑事法院/民事法院->治安法院/仲裁法院)根据案情/标的金额分级处理,这样前面几层不会太忙,小案件也会从快得到处理 2仅上诉法院和刑事/民事法院这两级引入陪审团机制 3底层的治安法院/仲裁法院可由接受过低级法律训练的培训班毕业生担任,他们处理绝大多数案件,案件可选择立案,也可选择不立案,只要当事人同意按照判例断案,无判例或者判例无法完全覆盖可转交高级别法院。 4高层级法院对低级法院案卷采取抽检制,并定期设置巡回庭观察低级法院行为对低级法院的断案申诉状进行快速处理。 5典型案卷选取为判例,定期刊和存档以及组织法律人员学习 6高等级法院晋升体系从刑事/民事法院开始 7鼓励民众旁听 8立法采用咨议会形式,由高等法院撰写条,大理寺是一个法律学术咨询机构,负责释法,法律规范起草等,并代表共和布司法件 9可免费查询和付费抄录的图书馆,设定到县一级 10大陆法系和和英美法系估计混合应用……具体司法体制可能不适合一开始就搞对抗制,有对抗制特色的纠问式应该比较适合。 11、商事纠纷走海洋法体系,同时应该加强仲裁机构的建设,增加解决商事纠纷的效率,使司法效率量跟上日益展的工商业的需要 12、继承息讼传统,基层以调解制为主,调解的主导权应该政府的乡镇基层组织手上,一方面消除旧乡绅的影响,一方面有利于政府主导搞集约农业基层法院应当高效、近民众,诉讼法里可以用从简从速的精神搞农村基层法院制 13、必要时可以设立革命特别法庭来摆脱束缚。 14、农村解体后进入城市的大批流氓无产者,应仿造英国先例颁布“流浪汉强制劳动。” 他们两人经过三年多的艰苦培训之后,共和已经有了大约四人的受过司法教育,并商贸活动从事过法律工作的队伍,可以充实到按察使司(布政司级上诉法院)、臬台判官(州级民事、刑事庭)和律法郎(仲裁官和诉讼官)的职务上。 但司法并非有了人就能完事,必须等待各级法庭的司法实践积累足够的经验。楚剑功也不会期望现立即出现一个运作自如的司法体系,不过这一切有李颖修操心。楚剑功签署了若干命令之后,就跑到武汉船厂去了。 鉴于037内河战列艇征西之战使用效果很不错,武汉船厂正同步建造第二批次,铁路刚刚起步的1846年,内河航运的重要性无与伦比,因此控制内河就是锦衣卫内河纵队(青队)的要任务。 而第二批次037的设计,还要考虑到近海作战,甚至沿海路突入淮河或者黄河,也作战想定之。 楚剑功和陆达规划内河纵队向下游作战的时候,吴天送进来石达开的报告,川边出事了。 3 康边之变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6-12 楚剑功颁布《改土归流项政策》之后不久,盘踞康州西北部的德格大土司的弟弟策妄多尔济送了一封密信给石达开:表达了他自愿改土归流,不过有一个条件。 德格大土司兄弟二人按照他们的传统,共娶一妻,但妻子生的孩子名义上都是兄长(也就是大土司本人)的孩子,现孩子渐渐长大,兄长身体尚健,策妄多尔济眼看没有继任大土司的希望了。于是他写信给康定的“石大人”,表示愿意改土归流,只要共和扶他正位。 石达开就此与张遂谋商议,张遂谋道:“将军,这正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机会呀。将军,让我这一营,夜袭德格便可。” 李福偤也旁边,他却反对:“我们要改土归流,理直气壮给德格土司下,他若不允,正大光明的打上去便是,如果策妄多尔济支持,我们就任命他,反对,就杀了他,何必耍阴谋。” 张遂谋笑道:“给德格土司下,岂不是打草惊蛇。将军,你就让我去,给他来个雪夜下德格。” 李福偤还要劝阻,石达开摆摆手,命令张遂谋:“攻下德格之后,你就留当地,协助改土归流。” 张遂谋此去,本来一切都很顺利,武器装备训练上都占优,还有内应,当夜一次突袭就抓住并处决了德格大土司,然后德格地域推行改土归流。 可是三天后,策妄多尔济就带着他的儿子们和乌巴们逃向青海嘎衣卡纳牧区。同时派人四下传送消息,说共和不守信用,袭杀他的兄长。 “阿爹,我们打不过石大人的,他们有洋枪洋炮呀。”策妄多尔济的次子多吉增格非常担忧。 “原人有句话,强龙不压地头蛇,德格地界,原人人们住不惯,他们迟早会走,这德格还是我们的天下。”策妄多尔济想了想,“孩子,你不要跟我身边,我让大管家带着你,去察木多,求得噶厦庇佑。” 德格西部的瞻对,有土酋工布朗结,向来不服德格土司的管束。聚众驱逐土司藏官,占据地盘行劫藏商。多吉增格前往察木多,也遭到工布朗结的劫掠。他到达察木多后,向察木多的噶厦哭诉。察木多这才知道川边的一系列巨变,噶厦派出藏兵,诛灭了工布朗结,接管了瞻对。藏兵占了理塘的西北角雄坝三村,章谷的一日沟及革什吃全部。同时开始挑拨康州境内的寺庙作乱。 藏兵沿着金沙江推进,渡过金沙江,攻占了德格,转而袭取龙,包围甘孜。 就张遂谋追击策妄多尔济被抄了后路的同时,剑南军已经平定的理塘地区,被软禁的大土司四郎吉才逃出监视,逃往理塘西南方的乡城,距理塘巴塘都有四里,四郎吉才勾结乡城桑披寺上师普仲扎娃,纠合上、、下三乡姓,每户出一人一马及该寺喇嘛共约二三千人。 驻稻城锦衣卫户施朝富,原先是清廷驻守当地的绿营,共和攻入成都后降顺共和。他得知四郎吉才逃到了乡城,只当他是普通的逃犯,就带了十余人前去缉拿。火竹乡与敌相遇,寡不敌众,被俘,剥皮贯草,悬之寺门以示威。 四郎吉才又稻城啸聚人枪,声言乡稻将联合进攫巴理二塘。 就这样,康州北面是藏兵进攻,策妄多尔济作乱,南部是四郎吉才叛乱,加上大小寺庙,旧有土司乘风而起,各地土匪趁火打劫,一时之间,康州遍地烽火。 1月11日,楚剑功接到了石达开的报告,不由得叹息:“我们太着急,一不该现就进攻康边,二来,既然已经占领康州,就应该着力安定,而不该把武军调回来,忙着进攻江西。” “钧座,江西现好机会呀。而且集贤殿决议让我们进攻安南,兵力的确不够用。” “我知道是好机会,但不能看着川边糜烂。武军走到哪了?” 武军指明武、宣武、扬武、振武、昭武、彰武个以“武”为军号的部队,现是共和陆军的主力。他们四川留下部分部队改编为锦衣卫之后,大部现正返回湖广,准备补入白云山、雪峰山和襄阳大营的兵后,立即投入江西和越南战场。 “报告钧座,武军已经到了夔州重庆,准备转乘大船。” “这消息是三天前到的,现肯定已经上船了,要他们转回去么?” “不,正规军主力还是回来休整补充,从湖广调锦衣卫,各县建立锦衣卫千户。同时修葺驿路,至少要能走大车。范流已经到了成都,益康公路要立即开建。” 郴州运河已经建成,每天往返于粤汉码头的船只不计其数,从上游来的船要等待书库水库积水与上游齐平,驶入运河段,水库放水,与下游齐平,船只再驶入下游,从北江逆流而上的船只亦然。 现,洞庭航运公司的一艘轮船就等水库。林深河,花月影、花黑影等人就这条船上。 林深河,潮州嘉应县锦衣卫青衣千户,得到一纸调令,让他带助手五人,到成都报到。林深河等人先坐船到汉口,再转船去成都。 “还以为能去江西打仗呢,听说了吗,太平军已经分割了江和南昌两大战场的联系。咱们要是从广东往赣州一戳,嘿嘿。” “不是江西,而是南边。本来我们都要编入广武军,随张彪入越,”林深河说着从露丝雅那里得到的小道消息:“工兵总监范流特地调我去康边。” “范流?就是每次来嘉应吃白食的那个红毛番。” “嗯。” “听说红毛番都好男风,深河你要小心呀。” “胡说八道。范流每次来,露丝雅都不愿和他多打交道,便让我每次去谈事情,然后她借口走开,范流追求露丝雅不成,就怪罪到我头上了。” “喔。”花月影应了一声,突然想起来似的:“你和我妹妹怎么回事?” “云红呀,我和她……很要好。” “那和露丝雅呢?” “月影,你别瞎说,苏妹子心气高着呢。” 花黑影一旁打岔:“不知道钧座还会不会派兵入江西。” 4 水营出动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6-13 虽然打仗,但按照美国人的习惯,圣诞节是一定要休假的,江沿线的太平军都放松了攻势,直到1月6号,太平军才恢复了进攻。 秦日纲亲率殿左部主力一万余人,以及闻风景从的江西会党和挟裹民丁两万人,从陆路团团围住湖口。湖口陆路由曾国荃带领“荃国营”、“赣威营”驻守,又用得洋炮防守要隘,陆路一时不得寸进。 1月12日,长江之上,波涛汹涌,浊浪滔天。共和送给天国的三十艘红单船,加上太平天国江南征集和建造的四十来艘大船,组成了水营的主力,由罗大纲亲自带领,另有征来的民船千余艘伴随行进。 冬天,西北风正列,红单船都卷了风帆,依靠水手划桨逆流而上。包括红单船内的所有大船,按照美国顾问的建议,一律加强了结构,并安装了撞锤。沉重的撞锤让船只难控制。 韦志俊看着水营的主力船队,七十三艘大船整齐的编成八个纵队,按照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命名。这都是半年来教训水营的成果,韦志俊为此深感自豪,虽然他一直江南打仗。 隆隆的战号穿越江面面,啸叫嘶哑深沉,犹如江神的呼唤,船船相传。“我们已经逼近湖口,浆手稍事休息,积蓄体力。”接战之后,只能用浆,因为清妖肯定会用上的弩炮和喷火弩动攻击,引燃船帆。 船员们匆忙跑上岗位,推开舰上站立的士兵――每到此刻,他们总显得碍手碍脚――韦志俊的主船的甲板一片忙碌。按照美国顾问的建议,五十三艘大船都取了自己的船名,韦志俊的坐船叫做青木堂号。 韦志俊往东南望去,凝视着圣母观音皇太后玛丽亚号的身影。她的船帆闪着黑光,桅杆上与众不同的飘扬着一面西洋的旗帜,旗帜上有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这代表哈德逊河畔的玫瑰――纽约的银行家老西奥多-罗斯福捐赠的一艘西洋战船,以展览品的名义通过长江口到达天京,然后被编入水营。现是水营丞相罗大纲的座舰,也就是水营的旗舰。 对圣母观音皇太后玛丽亚号,韦志俊仔仔细细的研究过,几乎跟自己的船一般熟悉。她有一支桨,甲板两边布满弩炮(这些都是天京加装的),船头和船尾各加装了一座54磅炮,真正的威力无比。她令人望而生畏,而且十分敏捷迅速。然而罗大纲却让甲板挤满矛手,准备和清妖接舷战,白白浪费她的速。 号声再响起,圣母观音皇太后玛丽亚号上传出指令。 韦志俊感到消指尖一阵麻痒。“下桨,”他叫道,“成列。”五十片桨叶同时入水,桨官轰隆击鼓。鼓声犹如硕大而和缓的心跳,每敲一下,桨动一分,人一体,整齐划一。 洪顺堂号和莲花堂号也同时展开木翅膀,三舰速一致,叶刃搅拌江水。“减速,”韦志俊高喊。家后堂号已驶入参太堂号左舷,到达预定位置,宏化堂号跟上来,但黄土堂号才刚放桨入水,西金堂号慢,降桅还没完成。韦志俊朝船尾望去。果然,后面,遥远的东南方向,赤火堂号一如既往地慢慢吞吞,拖后。她有两支桨和全水营大的撞锤,但韦志俊很怀疑香头的能力。 他听见太平将士们隔船遥呼,彼此鼓励。自天京出以来,他们要么闷舱内,要么池州无所事事,早已迫不及待,渴望战斗,并且自信满怀,坚信胜利。一年前从洞庭湖到鄱阳湖之战,水营无往不胜,现几乎每艘船都得到了美国朋友提供的洋炮,清妖不是对手。 三天前,水营小池口抛锚后,罗大纲召集所有香头到圣母观音皇太后玛丽亚号上召开作战会议,以传达部署。韦志俊被安排带领景门,安排做整个水营的后备队。 韦志俊是自由王的族弟,授予国宗,身份尊贵,但他一直第一线奋战。江南半壁,至少有一半是他韦志俊打下来的。他对船只、帆桨和水情的了解天国上下出类拔萃,也曾潮湿的甲板上刀刃见红、浴血搏杀,而且他年轻,很容易接受的事物,比如西洋大炮。 但是今天,他既紧张又害怕。水营上下,太轻视清妖的水战了,而江西的曾妖头这半年来买船置炮,断断不可小视。 倘若我是罗大纲,泱不会如此行动。先,我会挑选数艘快船深入湖口,仔细审察,刺探虚实,而非轻率地猛扑而进。半个月前他这样做,但缺乏精干船只,被杨载福的木城拦住。 而他再向罗大纲提出这个建议,水营丞相客气地道谢,眼神却不那么友好。这个自由王安插到水营的钉子,就会给我添乱,老子当年做艇匪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哪呢。 由于面对清妖水师绝对的胜绩,罗大纲认为小心谨慎或精巧谋划都不必要。他直接将水营编成八门战列,生、死、伤、惊、开、景各由十余艘的大船,几十艘小艇组成。头两列负责扫清河道,摧毁彭玉麟的水师――紧随其后的舰只先将船上大批弓箭手和刀矛手登陆到石钟山下,然后加入河上的战斗。小和慢的船放后面,负责将秦日纲的殿左部主力部队自北岸运到北岸,他们的行动由韦志俊的景门掩护。队伍末端的杜门奉命殿后,以防忠义救国联军将舰只隐藏岸边,伺机偷袭水营后方。而罗树琼的休门负责用漕船摆渡,让江北的太平军过江 公正地讲,罗大纲的激进并非毫无道理。逆江而行,又是面对西北风。启航当天,两艘小船江心触礁沉没,糟糕的开始。路过彭泽停靠岸边,又遭到曾贞干的清兵袭击。等到达湖口,整整十二舢板不见踪影,糟的是,他们耽误了太多时间。 秦日纲带领殿左部,江南受阻于彭泽清军,江北倒是进展顺利,和江隔江而望,但宽阔的大江阻挡了太平军的攻势。南路的胡以晃包围了南昌城,但兵力不足,无法攻克。 湖口扼住鄱阳湖的入口,一旦拿下,满盘皆活,不但截断了长江和内湖的联系,而且西取江,东包彭泽,南取南康,而三地清妖只能各自为战,无法相互支援。待肃清了赣北的清妖,南昌就是囊之物了。 5 韦志俊的忧虑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6-14 江面上上众声喧嚣,充斥着吼叫、呼喊,号角、鼓声和唢呐的颤音,还有成千的木桨起落击水的声响。“保持阵线,”韦志俊喊道。一阵海风牵起他漂亮的绿披风,他没穿铠甲,只罩了件皮背心,脚边搁着一顶圆盔。水上,沉重的盔甲不但不能救人于水火,反而会断送性命,对此他坚信不疑。罗大纲和有经验的香头也是这么看,有的甚至赤膊出阵。 此时,黄土堂号和西金堂号已就位,玄水堂号也即将就绪。莲花堂号右舷家后堂号、参太堂号和宏化堂号,她们甲板上排满火枪手。连赤火堂号也已驶近,她帆桨并用,摇摇摆摆地江面挪动。一艘如此多桨的大船本可行得快,韦志俊不以为然地想。一定是撞锤的缘故,它实太大,使她失去了平衡。 现下是西北风,但由于水营换帆用桨,所以行动没受什么影响。他们将沿着江面长驱直入,冲进鄱阳湖,然后宽阔的湖面上展开。两翼合围,将敌军挤向央,全部消灭。 战列之外,韦志俊远眺耸立于自己左舷的石钟山,暗灰色的城墙近暗灰色的天空,其下便是鄱阳湖口。水面上,悬浮着两座木城,木城上黑压压的全是人马,一见船队出现,骚动得像炸了窝的蚂蚁。人群喇叭吹响,微弱但刺耳,随即被千军万马的呐喊声所淹没。 木城早已被韦志俊打探过,对此毫不惊奇,然而此刻,韦志俊的心头疑虑重重:彭玉麟的特务龙舟团哪里? 特务龙舟团以“龙舟”为号,主力便是二十余艘红单船,每艘船载有货真价实的十二门洋炮,各船管带,又自作主张添有土炮八到十门不等,余下水勇编作前后左右四营,每营配置快蟹船4艘,长龙船4艘,舢板22只,共30只。快蟹船配各色铁炮10门,船体比红单船小得多,也为灵活,长龙船本用作补给,但船体大,龙舟团也用它来驼载较重七斤至一千斤的“洋庄”,即旧式前膛洋铁炮。舢板船配置火炮4门,两舷火炮较小,各船还配有鸟枪、刀、矛、喷筒,以备近战。红单船官长称管带,其余各船为哨官。 这样一支精锐的水上力量,天国大军迫近湖口的时候,却一点踪迹都没有,难道不让人怀疑吗?韦志俊心满腹狐疑,他有忧虑:特务龙舟团将所有大船集使用,而太平军水营的大船却分属八门,虽说水营骨干都是打老了仗的,但各门之间该当如何配合,却没有章程。 圣母观音皇太后玛丽亚号主持生门、死门、伤门、开门、惊门,各门的领船天父号、天兄号、天女、天使号皆是桨的大船。五门其他舰只分列两边,天龙号、天虎号、天豹号、天狗号也都是桨等级,都集生门。每艘船尾都飘扬着天国的旗帜,红橙黄三色。韦志俊和其他门都没有桨大船了,船身小、速快的舢板追随大船左右。 韦志俊的景门后面的是大型商船和笨重的漕船。这是罗树琼的休门。 后压阵的是葛三爷的浙海海盗,编作杜门。这群海盗太平军攻占浙江之后,天地会前辈焦亮的牵引下就投靠了天国。罗大纲虽然是会党出身,但对焦亮的这群后辈完全不信任。但韦志俊却深感遗憾。海盗手下全是经验丰富的艇匪,战斗个个亡命,放作后卫实浪费。 呜―― 透过汹涌的白沫和齐整的拍打,圣母观音皇太后玛丽亚号前甲板上传来指令:罗大纲出总攻信号。 啊呜―― 赤火堂号终于加入战列,但还不急歇一口气。“加速前进。”韦志俊咆哮。鼓声加急,击桨的速随即跟上,木叶水面翻飞,嗨哟――噗咻,嗨哟――噗咻,嗨哟――噗咻。甲板上,太平军的将士们以刀矛击盾,弓箭手则飞快搭好弓弦,从腰上的箭袋里抽出羽箭。生门的船只挡住了视野,韦志俊只好甲板上走来走去以便观察。迄今为止,他没现特务龙舟团的痕迹,湖口面前无遮无拦地张开,好似要将他们数吞没。 哦,除了湖口的两座木城。 去年的江湖口之战,太平军也是依靠这样的木城,切断了内湖和外江的联系,牢牢控制了水面的主动权。今天,清妖的木城也是如此,只不过清妖的木城大,城墙上敷着糯米浆,城墙的韧性好。 他举手遮挡西洒的阳光,仔细眺望木城。它们太小,石钟山的炮台就东面,耸立于土石的之上,与之相对的木城根基则水。石钟山分为上下两座, 如果要进攻石钟山,将士们必须江边或者湖边上岸,趟过一片无遮无掩的陆地,攀爬崎岖的山路。而这个时候,不仅进攻者会成为炮台的靶子,湖面上的木城便会攻击太平军的后背。 同样,如果船队围攻木城,石钟山炮台上的八千斤大炮便会乘虚攻击船队。 木城底部旋转咆哮的江水里,某种事物闪闪光。那是阳光钢铁上的反射,韦志俊一望便知。一条巨型铁,牵连两座木城之间。然而并未升起,以阻止太平军入湖。这是为什么呢? 他正想仔细揣摩,不料时间不等人。前方战舰传来一阵呼喝,战号再响起:敌人迎战了! 呜――!战号长呜,“战斗速,”韦志俊高喊。他听见左右两舷的家后堂和莲花堂也同时下令。战鼓狂暴敲打,船桨起起落落,青木堂号破浪而前。赤火堂号再掉队,被两侧小一号的船超过,除她之外,整条战列整齐得像道盾墙。 远处看来狭窄的湖口,如今却辽阔得像无边的海洋,石钟山也眼前愈变愈大。石钟山雄踞于大江之南,掌握湖口要道。好似蹲坐江水与湖面之上的凶残猛兽。浑浊的江水与清澈的湖水木城之前划出一条清晰的界限。5 6 进攻开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6-15 生门已经入湖,敌舰却开始逆流退却。看来他们想诱敌深入,使我军堵一团,互相牵制,无法伸展队列,进行侧翼包围……别忘了后面还有那条铁。韦志俊甲板上来回踱步,伸长脖子想看清湘军水师的布置。 湘军的快蟹、长龙和舢板纷纷向后退却,然而,看不到一艘红单船,他们是清妖水师惟一能与圣母观音皇太后玛丽亚号抗衡的舰只。照理说,应该由红单船填补两座木城之间的空间才对。 韦志俊嗅出陷阱的味道,却看不出敌人有任何埋伏或突袭的迹象,只见太平军庞大的水营排成整齐的队型,一直连到天边。难道对方打算适时升起铁,把我军一截为二?这样做好处何?留江外的船照样可把人马运到南岸,虽然进慢一点,倒安全。 一群摇曳的橘红飞鸟从石钟山上层翅俯冲,约有二三十只:这是燃烧的火罐,拖着长长的火尾呈抛物线射下江面。江水吞噬了大半飞鸟,也有几只主力船舰的甲板上着陆,炸开,散射火花。天父号上的步兵乱成一团,他还看见天使号三处冒烟,也难怪,她靠近江岸。第二波攻击接踵而至,这次夹杂火枪的声音,弓箭手从木城上无数的射击口射。一名士兵翻过天威号的船舷,撞上桨叶,沉入水底。这是今天流的第一滴血,韦志俊心想,却远远不是后一滴。 石钟山上高高飘扬着忠义救国联军的旗帜:黑底的“清”字大旗,白底的“忠”字大旗,以及孔圣人的画像。火罐不断掷下,天勇号上焰火弥漫,士兵们尖声惨叫。此时此刻,船舷下的桨手有甲板遮蔽,倒十分安全,挤上面的步兵却不太走运。正如他所担忧的,左翼被迫承受所有攻击。马上就轮到我们了,他提醒自己,心里忐忑不安。青木堂号和南岸间只隔了四艘战船,正火罐射程之内。左舷方向,有西金堂号,笨拙的赤火堂号——她现今落得太远,与其说是景门的战列,其实接近浙艇的船列——以及玄水堂号,黄土堂号。右舷是莲花堂号,宏化堂号、洪顺堂号、家后堂号和参太堂号。 景门的战列靠近木城之间时,韦志俊抓紧时间仔细观察。木城只有一扇门,且离地接近十余尺。左边的木城上,炮手正拼命向祈祷号和奉献号动攻击。奉献号甲板上的火铳手予以还击,有人被射落,韦志俊听见惨叫。 “志天豫。”亲兵来到身边。“请戴上头盔。”韦志俊一把推开了。这样的头盔既挡不住枪弹,也拦不住碎片,头盔上的装饰还很容易成为靶子。 接着,火油罐如雨般船边坠落。其一罐莲花堂号的甲板上炸裂,船员迅速将火扑灭。左舷,西金堂号吹响号角,桨手们拼命击桨,拍出无数水花。一只足有三尺长的火弩自城上弩炮射出,深深没入木制甲板,颤个不停。然后火苗开始引燃甲板,但被天国将士们扑灭了。前方,生门和敌舰之间已进入火枪射程,船船之间互相射击,呯啪的火铳声象炒豆一样,船舷边的硝烟已经弥漫开了。 韦志俊回望大江,看见北岸的太平将士们正将粗制木筏拖入水,大军整队,千旗飘扬。随处可见天国的旗帜,还有耶稣的画像。我们不该把这张像挂出来,他心想,天兄还是太诡异,大家都不信,至少我就不信。现挂出天兄的画像,只会让崇信儒门的名士加仇视我们。 开门的战列向左岸靠拢,天虎号朝岸边驶去,放出跳板,太平军随即乱哄哄地涉进浅滩,火铳手将武器高高举起,以保持火药的干燥。他们冲进石钟山和湖水之间狭窄的滩头。城上飞石如雨,跳跃砸落,其间还混杂有弓箭与长矛。然而角太小,峭壁的掩护下,这些武器作用不大。 天豹号上游二十多米的地方登陆,天龙号则歪歪斜斜地朝岸边撞去。这时,石钟山下转出一队骑兵,他们冲下岸边,军马的铁蹄踏过浅滩,溅起水花。骑手们杀进太平军的步兵,好似恶狼驱逐小鸡,太平军来不及结阵,便又被赶回船上,甚至落入湖。后续的刀矛手连忙赶到,岸边布下一层薄薄的防线,瞬间之后,整个场面便是血肉横飞。韦志俊远远的望见一面大旗,上面大书一个“唐”字。这唐姓军官骑着骏马,通过跳板,杀上天豹号,肩上的纯白披风迎风飘扬。不管是谁,只要近身,便被不由分说一斧砍翻。 “这是谁?”韦志俊想,以往交手的清妖,并没有姓唐的,看来曾妖头整编忠义救国联军,又招募了不少悍勇之人。韦志俊越担忧起来。 韦志俊的景门终于到达了两座木城之间,那道铁还是没有升起来。韦志俊命令景门全部停船。他的任务是掩护全军,而不是全力厮杀,这样一个位置进可攻,退可守。 石钟山顶的炮台跃入眼帘。 山下成了一片焦土,湖边的泥泞能够困住任何器械,无论是炮车、登车还是云梯,烧焦的桅杆和沉没的船只堆积湖滩,使船只无法利用搁浅的方法登陆。步兵必须先游上一小段,才能踩着烂泥地。韦志俊突然又现了一件怪异的事情,石钟山的炮台到现还没有开火。 韦志俊瞧不清前方的战斗,但能听见作战的声音。两艘战舰相撞,出撕裂的巨响,他辨不出是哪两条船。顷刻之后,又一声巨大的碰撞回荡水面,接着是第三声。船木分解的刺耳尖啸,他听见圣母观音皇太后玛丽亚号船头重炮的砰砰声。五十四磅炮果然是利器,将一艘清妖的船迎面劈成两半,天狗号却开始起火燃烧,天女号被清妖水营的两艘快蟹船夹间,动弹不得,幸好他的船舷较高,她的船员借此与靠帮的敌人做殊死搏斗。 正前方,敌方座驾穿过天狼号和天恩号之间的缝隙,猛扑而来。天狼号右舷的桨手撞击之前及时收起船桨,但天恩号左舷的桨却如火柴棍般被掠过的座驾全数撞断。“开火”韦志俊命令,他的火铳手立刻船上打出一阵排枪。他看见座驾的香头倒下,一时却想不起对方的名字。 7 拦江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6-16 岸上的投石器纷纷抬起。数以计的石头爬上黄色的天空,每块都大如人头。它们坠落下来,或溅起巨大浪花,或击穿木甲板,把人活生生打成碎骨、肉泥和肝浆。生门的船已全部加入战团。爪钩穿梭,铁撞锤砸过木壳,士兵群聚登船。流动的浓烟之,只见火铳的硝烟遮天蔽日。人们纷纷死去……所幸到目前为止,韦志俊的景门只是外围游斗,尚未加入战团。 青木堂号逆流而上,桨官鼓声雷动,好似她正饥渴地寻找撞锤的第一个牺牲晶。天女号已被两艘快蟹船捕获,三船由爪钩和绳连成一体。 “撞锤速!”韦志俊高呼。 鼓点模糊,成了一片绵长、狂热、无休无止的锤打,青木堂起飞了,船劈开水花,飞沫犹如乳奶。莲花堂号与青木堂号并驾齐驱。此刻,罗大纲的主力战列已经散开,各自为战。三艘纠结的战舰就前方,缠绕着缓缓旋转,甲板上血肉模糊,人们用刀矛互相挥砍。再转过去一点,韦志俊口念念有词:“再转过去一点,把侧舷暴露出来”。 青木堂号和莲花堂号几乎同时扎进一艘大船体内,把她从头到尾撞个稀烂,力道之猛,连隔着三条船的另一艘清妖的长龙上的人也被抛入海。相撞的刹那,韦志俊的牙齿猛地闭合,差点咬断舌头。他吐出一口鲜血。 “后退,”他命令。青木堂号倒划船桨,湖水迅猛灌进刚才砸出的大洞,清妖的一艘长龙就这样支离破碎,成群的人落入湖。活人挣扎求生,死人寂默浮沉,而穿重甲或锁子甲的人不论死活立刻沉入河底,不再动弹。即将淹死的人们的苦苦哀号,一直萦绕他耳际。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韦志俊终于理解了这句话。 突然,一阵轰鸣声从天际传来。不,不是天际,是石钟山炮台。 刹那,一排火光湖面上炸开,天女号挨了一枚,甲板上一片哀鸣。弩炮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 “石钟山炮台开炮了!”韦志俊脸色大变。朱雀军的虎门大捷并不是秘密:固定的水域先进行测量,标定射击参数,作战时按着参数开炮,连瞄准都不用。曾国藩不是笨人,这样的方法自然会学习。 韦志俊下达指令:战舰掉头,一舷桨手往前划而另一舷往后划。莲花堂也撤离,它没挨炮。 天女号本来就被两艘红单船夹攻,已手重创,现挨了一炮,再也承受不住,开始破裂,下沉。船上的太平军纷纷跳到水里,呼救逃命。 清妖的传统武器也挥威力,庞然的投石机掷下巨石。一颗水牛大小的岩石坠落青木堂”号和参太堂号之间,激得双船摇晃不止,甲板上的人浑身皆湿。另一颗小不了多少的石 头直接命宏化堂号。当即将这艘船砸得一片狼藉。 石钟山炮台无差别的轰击着,韦志俊瞥见一群小船湖乱转:其有渡船、划艇、长龙、木筏、还有被打烂的快蟹船。混乱不堪。真是绝望的挣扎,凭这一堆浮木怎可扭转战局?只能挡道罢了。显而易见,清妖水面的力量已经被打垮,无法重整。伤门的天枪号,天刀号和天剑号突破了防守,冲向跟着天龙号等舰靠岸,放下步兵。开门还酣战,十二艘大船会把清妖统统摁到水底。 然而,太平军央部分却石钟山炮台的轰击下亡崩瓦解,圣母观音皇太后玛丽亚号无法指挥各船。天兄号被一堆舢板围攻,天父号掉过头来,准备退走,但两艘快蟹拦它面前。 左边,无论是大炮还是投石机,都无情的轰击着水面。圣母观音皇太后玛丽亚号调转方向,企图用尾炮轰击石钟山,但仰角差得太远。打出的炮弹只砸山脚下上。天恩号失去泰半船桨,天鱼号被敌舰撞穿,开始下沉。 韦志俊率领青木堂号穿出两艘舢板的拦截,擦过一艘快蟹船这记碰撞将十几个敌人掀进河,他们试图游泳,却成了青木堂号上弓箭手们的活靶子。 “木城!木城!”嘹望的太平军大叫起来。韦志俊心里一沉。 木城上的绞盘正转动,一条铁被哗啦哗啦的拉了起来。 湖口,就这样被封住了。太平军强大的生、死、伤、惊开五门,超过五十艘大船,几艘小艇,就这样被隔湖,被石钟山炮台轰击着。 当然,湖口并不是完全被截断了,铁链并没有那么长。但从木城的两侧溜过的船只,很容易就被石钟山炮台集炮火,木城上的火炮也不是吃素的。 一艘快蟹直扑而来。“右满舵!”韦志俊大喝。他的部下用桨推开已经撞碎的舢板,其他人则拼命划水调头,让船对准那不顾一切冲来的快蟹船。青木堂号毕竟是一艘大船,当碰撞终生时,两船相互擦击,两船壳摩擦刮割。快蟹船上的人东倒西歪,桨叶齐断。 “上啊!”韦志俊大叫。他抽出长刀,一下站到船舷边。 快蟹船的船员迎上船舷与他们对峙,但青木堂号的步兵如一阵钢铁洪流扫荡过去。韦志俊站自家船头,提刀督战。快蟹船上的几十名水勇很快被清理干净。 天使号和一堆清妖的破烂纠缠一起,湖水打着漩涡。这条船也没救了。圣母观音皇太后玛丽亚号神气的船被巨石打得不见踪影,但它已经清理了周边全部的清妖船只。他看见天兄号撞开两艘清妖的舢板,掀翻一艘,正向另一艘射火箭。 木城之间的铁隔断了太平军水营,但湖内,太平军的水面力量比清妖强大得多,石钟山炮台的炮火也不是那么准,而且射界也有限。管付出了巨大代价,太平军仍旧可以控制鄱阳湖。 而铁的外侧,还有韦志俊的景门十四艘大船,还有浙艇的杜门和罗树琼的休门。下一步,罗树琼的漕船正江北排队,只要占领了陆地,解决两座水上的木城轻而易举。 嘟嘟嘟……号角响起,江北的太平军殿前部渡江了,他们将直接进攻石钟山炮台。 8 截杀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6-17 长江之上,千舟竞。太平军的主力渡江了。 江面并不宽阔,某个时空,杨长仅仅靠着石钟山炮台,用陆军的山炮,就封锁了长江,重创了英法联合舰队,可见此地江面之窄。清军的水营都湖内,被他们自己的铁链阻断着。石钟山上,又能容下多少步兵呢?秦日纲渴望的胜利就眼前。 正这时候,上游的江面上飘下来一排小艇,韦志俊心一沉“清妖的火攻艇?” 这时,韦志俊的侧翼,窜出一艘大船,是赤火堂号。她的两行桨叶起起落落,但风帆和具上的火焰越烧越旺,正与它的名字相称。她那笨重的撞锤,歪歪斜斜地栽向前方水面。这艘船的上半截怕是保不住了。 赤火堂号正前方,一艘小船缓缓飘来,河缓缓打转,形成一个诱人的目标。船上没见到人。这是一艘废船,吃水很低,赤火堂号的香头兴奋不已,手笨拙的刀终于找到了合适目标。顷刻间,赤火堂号提升至战斗速。 碰撞、撕裂、分解,赤火堂号把腐朽的废船撞成纷飞的碎片。她像一颗熟透的水果般爆裂开来,虽然没有一种水果能出木头分裂的尖啸。然后,硫磺从这个水果迸出来,光彩夺目,河面上散开…… 赤火堂号全完了,江面上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炬,太平军们纷纷从船上跳下,有的人身上还带着火焰。 眼看太平军水营果然被分割,外江只剩下十来条大船,余下的便是漕船和小艇,成名标果断的带领火攻艇顺流而下,击敌于半渡。成名标从湖南就开始追随曾国藩,他看出,要进攻天京,必先控制长江,便主动请求到特务龙舟团效命。 他蛰伏整整一年,精研水战破敌之法,今日以铁链分割外江内湖,然后龙舟团集结重兵,各个击破的战略,便是出自成名标之手。 看着赤火堂慢慢烧毁,成名标有一种得手的快意,他大叫:点燃干草,退! 火攻艇都被点燃了,成名标带着水勇,登上小艇,割断了联系的绳,载人的小艇向后方逆流划去,而火攻艇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顺流飘了下来。 韦志俊手下的船只纷纷躲避,火攻艇冲向了罗树琼的漕船。江面上想起一片惊呼。漕船本来就笨重,现还搭载了步兵和火炮,怎么躲得过这么多火攻艇。 这时候,有一艘快船从漕船的队伍转了出来,一个人站船头,手拿着长长的竹篙。罗树琼,这位罗大纲的长兄,众人都以为他是因为凭借自己的弟弟才率领一门的老实人,这时候指挥着一些快艇,转头向上游,迎着这些火攻艇划去。 靠近这些火攻艇的时候,他们用竹篙狠狠地点这些艇头的侧面。这些火攻艇都不大,又燃烧了一段时间,本是顺水飘。被竹篙这么一点,船身就倾斜了。大部分的火攻艇都倾覆半途,十来艘冲进了漕船的船队里,引得漕船上的人开始救火。 成名标已经回到了后续而来的红单船上,这里不是赤壁,没有铁连环,火攻只能扰乱一下渡江的船队,就已经起到了作用。而烧毁赤火堂号,则是个大惊喜。接下来,还要看红单船的。 红单船本来有五十多艘,但因为白能劫走了部分火炮,现只有二十二艘装备齐整。这一次彭玉麟把这二十二艘都拉出来了。他们不仅要歼灭被隔外江的匪大舰,还要将漕船半渡而击。 特务龙舟团的二十二艘红单船江面上一字排开,风帆大展,顺流而下,仿佛利剑一样直冲正渡江的漕船。 韦志俊手下只剩十三艘大船,其他都是小艇,他挂起旗帜,吹起号角,迎了上去。他并不幻想能以少破多,只希望能够阻挡特务龙舟团一段时间,让太平军主力渡过长江就够了。 十三艘太平军的大船本来是从西向东排列,与江岸大致平行,现以西面的船只为轴,转十,以便能够对特务龙舟团进行正面堵截。这些大船的主装备虽然还是弩炮,但船头都装有真正的西洋舰炮。韦志俊自己的青木堂号,就装备着一门32磅炮。 太平军的船队是逆流,浆手使劲的划桨,保持着船只江水的稳定。 “开火!”韦志俊大叫。青木堂号打出了一炮弹,敌船的前方落下爆炸,溅起好大水柱。炮口的硝烟弥漫开了,遮挡住韦志俊的视线。 韦志俊心突然一动,自己为什么不从清妖的船队穿过去,占到上风上水的方向,再来进攻清妖呢? 太平军水营还没有形成完备的信号体系,韦志俊只能青木堂号上挂起一面旗帜,指示景门的船只面向清妖,但不要撞击。具体执行起来,就只有看天了。 特务龙舟团的船只顺风顺水,迅速向景门的船只靠近着,双方的船炮互相轰击了一番,都没有什么准头。 韦志俊手上的十三艘大船,以天地会堂口命名的是景门的船只,还有信仰号、祈祷号、虔诚号、奉献号四艘被铁阻隔外江的别门的船只,现一起归属他麾下。但指挥起来就有点不灵光。 先是信仰号,紧跟着是虔诚号,这两艘五十浆的大船直挺挺的向着对手冲去,两艘船直接撞到对方的一艘船上。西式的撞锤将红单船撞出一个大洞。两艘船上还载有本来准备登陆的步兵,这时一跃而起,就甲板上与清妖厮杀起来。 二打一,似乎是一点小便宜,但韦志俊心里大骂“蠢材”。清妖的红单船有二十二艘,而自己手上只有十三艘大船。现,人家一艘就牵制住了两艘的战力。 但他来不及责怪什么,青木堂号已经与清妖的红单船侧身而过。 就这一刻,红单船上布置侧舷的门洋炮开火了,而青木堂号的弩炮也射了火弩。不超过50码的距离内,双方用全部可以用的武器互击。青木堂号一舷的女墙几乎被摧毁,而红单船已经燃烧起来。 这时,青木堂号的另一弦,又过来一艘红单船。再次互击。青木堂号的两舷被黑火药熏得漆黑,下层的浆手有三分之一受伤。不过,八艘景门的大船都穿过了特务龙舟团的船列,到了对方的后方,也是上风上水的方向。 宏化堂号本来就受伤颇重,被红单船轰击之后,已经凑不出足够的浆手,而且舵手也阵亡了,现这艘船江横了过来,三艘特务龙舟团的舢板如同见到尸体的豺狗一样围了上去。而祈祷号和奉献号也按照传统的战法各自撞上了一艘红单船,开始了甲板搏击。 “左满舵!左舷全力倒划,右舷全力划水!”韦志俊下达命令,青木堂号开始调头,其他的大船也是如此。 “好了,现我们上风了,满帆!” 挂起旗帜,吹起号角,八艘景门的大船鼓起风帆,张开桨叶,冲向下游。 9 登岸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6-18 曾国荃蹲炮垛上,如石像般一动不动。脚下的湖面上,烈焰熊熊。匪驶入湖的大船,半数起火,而忠义救国联军的船只已经被匪扫荡殆。空满是烟尘、箭矢和尖叫。 湖面上几十只巨大的火炬燃烧,但火油罐爆裂的威力与炮弹对比相形见绌,石钟山炮台和两座木城构成的交叉火力的确不凡:匪攻入鄱阳湖的船只,大船至少被摧毁了二十艘。但现匪的大船岸边放下了步兵,进入石钟山炮台的死角,而且向湖内深入,离木城越来越远。热风掀起绯红披风,抽打到裸露的脸上,但他不想避开。他隐约意识到炮台上的忠义救国联军欢呼,却无法出声加入。胜利只到手了一半。还不够。 面向长江的这一面,匪用几条漕船运载着步兵,登岸了。 曾国荃现直辖着荃国营、赣威营,总兵力超过四千人,守湖口。面向鄱阳湖的这一面,唐仁廉带领的敢死之士,给了匪迎头重击。但如果是大规模的面对面的战斗,他对自己的人不存幻想,理学之士深晓君子不动手的大义,远远炮轰还可应付,一旦要白刃接战,便会逃之夭夭,因此获胜的惟一办法就是确保战斗从头至尾不让匪冲上炮台。 他看见面向长江的岸边一片黑压压的人影。是再突击的时候了,他想。军队踉跄上岸时为脆弱,不能给敌人岸边整队结阵的时间。 曾国荃跳起来,翻下城垛。“告诉娄云庆,匪立足未稳,包抄之。”他转向另一个亲兵,“告诉下石钟山炮台,让他们轰击江岸,船或者人,总可以打着什么。” 亲兵离开不久,一个马牟气喘吁吁地登上阶梯。“大人,快!”他单膝跪地,“唐千总吃不住,退了回来。” 曾国荃一边咒骂,一边高低不稳、摇摇晃晃地爬下阶梯。骑马赶到上石钟山,也就是面对鄱阳湖的这一面。山脚下的窄小平地布满伤兵。 但马匹排了几列,其不少并未带伤,“全体整队!”他大喊着跳下马。湖岸边上来的匪正蜂拥而来。“你们挤这里干什么?给我冲出去!骑上马,冲出去。” “浦帅,不行。”城墙的阴影里冒出一个阴影,“匪太多了,火铳也多,湖边都是烂泥,骑兵根本冲不动。” “那就用两条腿。理学子弟听了,匪此来,断尔前程,毁尔祠堂,变易服,理学子弟岂可忍辱偷生,杀呀!” 曾国荃拔出宝剑,指着唐仁廉:“你滩头,只许向前,不许后退,立于尔旗帜之后者,皆斩。你若后,我便斩你。” 唐仁廉大叫:“不待浦帅动手,仁廉自死匪手里。”一转头带人冲了回去。 太平军本以为清妖已经败退了,没想到唐仁廉又带人冲了回来,前队一片混乱。 曾国荃大叫:“好!好!好!” 突然亲兵又来报:“浦帅,娄云庆千总大败匪前锋。只是陷阵,一时不得脱身。” 曾国荃转回下石钟山,现匪的漕船岸边挤作一团,一千余人已经登岸,正和娄云庆等人纠缠一起。后续的匪正上岸。 这时,边上转出一员小将大叫:“开炮,开炮!” “孟群,那会伤到自家弟兄的。” “那又如何?传令开炮。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恨不得与匪同归于。” 炮台开火了,炮弹有的落江水,有的打了漕船,也有的击了江边厮杀的人群。 那员小将惬意的看着这一切。 曾国荃亲自擂鼓:“杀呀,杀呀,李孟群,杀出去呀。” 李孟群就是那员小将,他恨匪,如果不是匪,他一定会入京赶考,京师唱名。他带人山脚下鱼贯而出。敢死队组成矛头,由他担任矛尖。 李孟群的章学问一直很不错,考一个进士手到擒来。 但匪把一切都改变了,三年前,匪破武昌,作为湖北督粮道的父亲李卿穀守城殉难。虽然让自己获得了一个骑都尉的世职,并候补知县,有缺即补。但一个自幼读经的书生眼里,哪里比得上自己考取的进士。 曾国藩江西组建忠义救国联军,和太平军有杀父之仇的李孟群便去白鹿洞拜望,正式被曾国藩收录门墙。李孟群无时无日不想着报仇,手刃仇人。 他带着队伍冲了出去,队伍很紧密,膝盖抵膝盖,循高墙而行。炮弹和火油罐从炮台上疾射而出,石块头顶旋转翻飞,盲目地撞向地面和河流,粉碎钢铁与血肉。又一批匪的漕船靠岸了。长毛蜂拥而上,船上下来的火铳手弓箭手散布他们四周。 李孟群举起大刀,呐喊道:“光大名教!”众人高声应和。矛头阵形飞射而出,出钢铁绵长尖啸,犀利剑刃融汇火光。 一支矛刺了过来,李孟群用大刀格挡。亲兵砍向每一个经过的敌人。他隐约听见炮台上又开炮了。 “不要打我!”李孟群心想,“都掉到水里去。” 李孟群终于和娄云庆站到了一起。但岸边边处处都有厮杀。敌人从燃烧的舰船蜂拥上岸,队列已经散乱,每个人都各自为战。 “我们该回去了,”李孟群对着娄云庆大叫。他手的大刀越来越沉,身边只剩几个人,其余的要么死去要么逃散。 匪狼狈不堪地从河里爬出,身带烧伤,通体浴血,一边不住呛水,多数都快死去。他带着他的小队伍他们间穿行,给那些还能站起来的人一个利落的死亡。战争局限于面前,匪若不拔腿逃窜,就得死于非命。他们变得如此渺小,如此惊恐。“报仇!”他纵声高呼,大开杀戒,手臂一直到肘成了红色,江面反射的光线照耀下泛着血光。 李孟群似乎醉了。 这战斗的狂热!时间变得含糊,变得缓慢,终至停顿,过去和将来一齐消失,惟有此情此景、此时此刻,而恐惧、思想、甚至身体都不复存。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感觉不到铠甲的沉重,感觉不到淌进眼睛的汗水。“我只是个书生,你们有本事就来杀我!”他陶醉杀戮。 又一个匪向他奔来。李孟群围着来人绕圈疾走,亲兵砍掉他的头。一个没了弓的弓箭手抓着箭像匕一样戳来,但李孟群刀长,先砍对方…… 这时候,石钟山的东面,传来一声巨响。 砰!—— 10 阿米斯特德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6-19 彭泽,是湖口东面的门户,谢尔曼带领一个美械点检,火炮的支援下,扫清了彭泽的墙头,又用大量的火药,埋设城下,点火引爆,炸开四个巨大的缺口。美械点检一拥而入。 美械点检人手一杆洋枪,以排为单位,彭泽展开战。守城的曾贞干本待巷战一番,谁想自己手下的兵勇一哄而散,他只好自己换了衣服,混溃兵逃命了。 忠义救国联军还是老样子,结硬寨,打呆战,远距离轰击还可以坚持,但无力正面面对洋枪。 攻取了彭泽,石钟山的东面再无阻碍,作为战略预备队的火营早已按捺不住,立即进攻石钟山。 火营有一万余人,是完全按照阿美利加洋兄弟的建议组建的洋枪部队。此次一直呆后方压阵,作为点检的天使神将朗斯崔特、汉考克、阿米斯特德、皮克特等人一直嚷嚷着要上前线去。 乔治-皮克特,这个年仅二十岁的准尉精力充沛,一直不安于火营做一个教官,而且军衔也比大多数人低一等,只是佐将,不是神将。现终于捞到仗打了,皮克特一马当先,带领自己的点检冲向了石钟山。 他的好友,里维斯-阿米斯特德恐其有失,单人独马截住了皮克特,好说歹说,才让皮克特将进攻时间推迟到第二天,以便亨利-亨特带着他的十门榴弹炮赶上来。 当天晚上,整个火营都到达石钟山下,赖汉英召集天使神将们军议。 “贻误战机呀!”皮克特大叫,“敌人的兵力全部被吸引到面向扬子江,我们一个冲锋就能把他打下来。” 石钟山炮台有着清代炮台的共有特点――只注重主防御方向,而不关心自己的后背,石钟山面对陆地的这一面,也就是东面,几乎没有防御。 “这样的投机取巧毫无必要。”炮兵总教官亨利-亨特说:“炮兵攻击,步兵占领,这才是美国的军事传统。” “胡说!”西点十二项科目全满分的温菲尔德?斯科特?汉考克驳斥道:“美国陆军的传统是民兵的游击战。不要把宝贵的兵力浪费笨拙的要塞上,而要不断地机动,等待敌军疲惫,露出破绽,然后,萨拉托加,约克镇,莫拉维安……” “收起你那套学院派的小把戏,1812年战争我们没讨到便宜,正是因为阵地战能力不足。” “不管怎么样,天使们,明天,我们全面进攻。”通译复述着赖汉英的话。“请朗斯崔特天使调兵遣将。” “亨特上尉集火炮轰上两个小时,明天十点,皮克特旅左路,阿米斯特德旅路,汉考克旅右路,同时进攻。好了,先生们,早点休息。” 阿米斯特德和汉考克并肩往外面走去,阿米斯特德慎重的说:“温菲,虽然敌人装备很差,但战争总有意外,如果我死了,请将我的圣经交给你的夫人,让她代替我继续照顾你。” 原来,汉考克十岁入西点,比班上的同学小三岁,经常受欺负,只有阿米斯特德为其出头。阿米斯特德常取笑小师弟:“温菲,你一定要找一个厉害点的女人,我不能保护你一辈子呀。” 这天晚上,火营休息的很好,而石钟山的清军对长江当面的滩头搞了几次夜袭,除了弄得太平军和清军双方都疲惫不堪以外,没有什么效果。 第二天早上八点,亨利亨特的炮击开始了,两个小时,他的炮兵向石钟山炮台射了二千二炮弹,而石钟山炮台的大炮都是面向水面的,无法还击。 “进攻开始!” 号手开始吹奏《原道劝世天地福音战士》,太平军战士们跟着乐曲齐声唱了起来:米利坚天使天京召唤你,勇敢的少年啊~快去创造奇迹。迎面,吹来天国的风,轻轻地叩击着我的心灵。你的脸上,露着微笑,偷偷地凝视天父。福音战士,面对清妖,这一切都看我的眼里。我知道你,无所畏惧,我知道你,无比坚毅~总有一天,你会现,天父力量强大无比。总有一天,你会现,天兄能创造奇迹――米利坚天使天京召唤你,为了明天,少年快去努力。你想傲游阑珊的天京,拥抱天父,唤出青春洋溢。为了明天,请你不要再犹豫,勇敢的少年啊~快去创造奇迹。 汉考克摸了一下耳朵,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眉,下令:“佛沃德!”皮克特和阿米斯特德也动了。 三个点检,七千五人,排出十五个方阵,八前七后,向着石钟山走去,大红色风衣的风衣自然的摆动,每个方阵都如同麦浪般起伏,黑色的主教帽便如山野间星星点点的花丛。步枪的刺刀比主教帽还高,阳光的照射下金光闪闪。 谭胜达站石钟山的东面,望着这一切,不由得嘟嚷一句:“我的妈呀。”昨天曾贞干败退到石钟山,曾国荃知道彭泽屏障已失,便让谭胜达防守这一面。 谭胜达手上也无多少火气,凑了些抬枪,又连夜赶造的二十来门松树炮,石钟山下仓促布阵。两个小时的炮击,已经把他的大部分部下打傻了,但谭胜达还保持着清醒。 太平军火营还有一里多地的时候,清军就开始开枪放炮,抬枪、松树炮纷纷炸响,一时间硝烟弥漫,好不热闹。 看到对面的阵地开火了,皮克特上半身一动不动,踏着正步前进,他身侧的太平军将士的正步虽然不像他这么标准,但也为天使的勇气鼓舞。 汉考克的部队进入到清军阵地前一米左右,有些抬枪的子儿乱飞着,无力的弹军服上。 “步枪放平!”汉考克命令,“fir!” 一个监军的五只步枪齐射,清军被打倒一片。有些人开始逃跑。 谭胜达拔出刀来,正要斩两个立威,却被亲兵拦住:“总爷,都是乡里乡亲的,饶了他们。” “成千上万的洋枪,不能怪弟兄们胆小呀。” 还未接战,谭胜达的的属下就动摇了。 阿米斯特德将自己的帽子挑刀尖:“康姆昂,波伊斯,佛沃德!”长期受他训练的太平军知道他的意思,跟着战刀上的军帽,起了冲锋。 冲破的谭胜达的阻击之后,皮克特马上对石钟山主阵地起了冲锋,红色的风衣席卷了整个石钟山,不到四个小时,湖口完全落入了火营的掌握。 “英勇的步兵起冲击,我们的勇气面前,挡者披靡。” 汉考克没有理会作诗的皮克特,而是把圣经交还给了阿米斯特德:“里维斯,用军刀挑着军帽,这样太危险了,如果我是守军,会安排枪射手把你干掉。” “幸好我们永远不会做敌人。” 11 天国的某甲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6-20 天京,长江码头,漕工甲背着一袋粮食从跳板上跳下。他的背部还有火燎的痕迹,这是石钟山之战时留下的纪念。幸好他当时站火圈外,不然肯定已经被烧成灰了。 现正是冬天,但穿着单衣的漕工甲仍然汗流浃背,这慢慢一漕船的粮食今天一定要卸完,不然没有饭吃。这是自由王千岁定下的规矩。 漕工甲把粮食放地上,扶着粮食喘了口气:“要不是漕运断了,我糊了心眼来遭这份罪。” 漕工甲,本来是是运河万漕工的一员,年复一年,镇江转船卸货,混一口饭吃。但自打道光二十年开始就不太平,先是英夷打进镇江切断漕运,再是长毛占据南京。南路的漕运就算是断了。漕工甲本来北上投奔临清的一个老兄弟,希望继续北面的漕船上吃饭,结果冯桂芬搞起了轮船招商局,干脆开了海路。 林则徐这么大名气的青天大老爷,居然与民争利,轮船招商局“资本既大,又不患风波盗贼,货客无不乐多,而上海之商船船户,行失业,无须数月,凋敝立见”漕运算是彻底完球。 漕工甲正彷徨无计的时候,听说苏有位好汉,秦时亲秦大爷,义薄云天,漕工甲便去投奔,只要给口饭吃,做牛做马也认了。 秦大爷倒是个豪爽汉子,赏了一顿饱饭,给了根木棍,就让出去贩私盐。没成想刚吃了几天的安稳饭,捻子又起事了。秦大爷带着自己的心腹兄弟,拉起了黑云骑。漕工甲既不会骑马,也不会放火枪,只能当个壮丁。幸好清军的主力,要么去了淮北,要么扬州城下。秦大爷的骑兵,淮东这一块,倒是纵横无敌,漕工甲没遇上什么危险。 到了去年夏天,淮北的捻子去投河南的太平军,秦大爷觉得失了依靠,便向天京称臣,听宣不听调,得了一个无票的天阉侯号。秦大爷又现了一桩好生意,从海岸走私军械火药去天京,一转手就是三倍的利润。漕工甲就又干上了老本行。 去年年底,天国西征,漕工甲正天京卸货,天国水营缺人,便把漕工甲强征入伍。反正也是水上一口饭,漕工甲也没有多抗拒。 但湖口之战让漕工甲吓破了胆,石钟山渡江登陆,漕船十有七被毁,漕工无不带伤。漕工甲终于开了窍:要是有门手艺傍身,就不用做这卖命的活计了。他不由得怀念起自己定下的一门亲事,是江宁织造的织工家的女儿,也就是织工甲。本来亲事已经说定了,结果天国取了江宁,任命钟芳礼为织营督理。这钟芳礼以军法治理江宁织造,将织营分作前后三营,采用轮休制,一日十二个时辰,每四个时辰有一营吃饭睡觉,所有织工数月不得出营。 漕工甲就这样和织工甲断了联系。不知道织工甲江宁织造可好? 织工甲睡到半熟,突然惊醒,倒不是感应到漕工甲想念她,而是一张被蒸汽烫得不成人形的脸,嘶喊着向她扑来。让她从梦惊醒。 这将近一年多的时间,她每天只能睡三个半时辰,起床后和睡前各有一刻钟吃饭洗漱,工作期间还有两刻钟吃饭上厕所,这就是她一天全部的休息时间,其余八个时辰全缫丝机上。如果起得晚了,便没有早饭吃,接下来三个时辰都要饿着。 蒸汽缫丝机全是美国洋兄弟送的,只有常年熟手,比如自己的母亲,才能站到那洋机器边去,而自己这样初入行的女工,就只能边上打下手。 以前是自己母亲带着自己做事,现,自己和母亲分开两个不同的班次,接近一年以来,只吃饭时偶尔碰见过几次,都没时间好好说说话。 不过自己这样帮工的好算好,站到缫丝机边上的女工,每天总有几个被烫伤,轻者手臂上结满疤痕,重者全身皮肤烂掉,接着感染,连命都丢掉 生丝是美国洋兄弟喜欢的货物,听说自由王千票的主意,以后连织工都不要了,全都去缫丝,将生丝卖给美国洋兄弟,既省事,又挣钱。而丝绸,刺绣,美国洋兄弟感兴趣的不多,他们喜欢自己生产。太平天国生产生丝,换取美国洋兄弟的枪炮火药,天国和阿美利加互相取长补短。这叫做比较优势,美国洋兄弟这样告诉自由王千票。 每天八个时辰,呆蒸汽腾腾的缫丝营里,想想都可怕。织工甲想着自己黯淡的未来,不由自主的想:“好不如种地呢,天王圣谕,《天朝田亩制》,耕者有其田,男耕女织,好过缫丝营不见天日。” 天京南郊,两司马甲正带着辖下的二十五家农户做礼拜,诵读《旧遗照全书》、《遗照全书》。他心不焉的照着书面读着,心里盘算:这天粮,到底该怎么收? 自从1844太平天国占领南京,便当年的十一月颁布了《天朝田亩制》。与另一个时空不同的是,由于李秀成迅速击破了江南大营,并夺得了苏南,使得天京近郊成为一块较安定的地区,也就使得《天朝田亩制》能够扬州以南,宁国以东的狭小地域内得以实际实施,而不像另一个时空那样成为一纸空。 《天朝田亩制》内容繁多,归结起来大致两方面内容: 一是乡间采用军制,大致一万三千户为一军,基层每二十五户为一两,两司马就是底层的亲民官,负责警备、宗教、教育、司法等庶务。 第二、平分土地办法。其办法把田亩按产量分为等,凡分田照人口,不论男女,人多则分多,人少则分少,杂以等,好丑各半。每家除耕种外,规定都要种桑、养蚕、织布,从事纺织业,并从事养鸡、养猪副业。又根据公有制原则,收获不得归私有,除留粮食可接谷外,全部都归国库。凡麦、豆、宁麻、布、帛、鸡、犬各物及银钱也一样都要归公有。至各家所有婚、弥月、喜事俱用国库,但有限定,通国皆一式,不得多用一钱。其徐鳃、寡、孤、独、废疾,都颁国库赡养。 但这种土地全归天父的法令颁行以后,1845年征收夏粮的时候遇到了困难,即耕种土地的农民“天亩做自产”,不将粮食上交,仅仅两司马甲辖下的二十五户人家,每家都有隐匿粮食产量,虚报食量人口的事情。比如有一家突然多出三个老娘,两司马甲问他:“汝家素贫,你父岂可纳妾?以前怎未见?”答曰:“躲兵灾去了,天国安定,刚刚返来。” 所以1845年征集秋粮的时候,天国,包括两司马甲,不得不依靠另一种传统的力量:胥吏和乡绅,来征集秋税。这就是平等王和自由王联袂上奏的《照旧交粮纳税》: “缘蒙天父天兄大开天恩,差我主二兄建都天京,兵士日众,宜广积米粮,以充军储而裕国课。弟等细思安徽、江南米粮广有,宜令镇守佐将彼晓谕良民,照旧交粮纳税,如蒙恩准,弟等即颁行浩谕,令该等遵办,解回天京圣仓堆积……” 但乡绅不是傻子,既然天国有用到他们处,这些人便狐假虎威,先催缴自己名下的欠租,不仅是自1844年建都天京以后的,包括多年前,被天国命令勾销的“积年旧契”,连本带利一并催缴。至于胥吏的顺风敲诈,那是不消说的。 1845年的“秋征”,不仅乡绅与农民可谓势同水火,就是同为天国官员的粮官和乡官,也争执不休。粮官有征粮的责任,自然督促乡绅加紧催缴,对乡绅种种不法行为,视若无睹。而乡官,比如两司马甲,自己本是广西的破产农民,对佃农的苦楚感同身受,又有《天朝田亩制》为依仗,自不容粮官胡来。 终于1845年底的时候,两司马甲所的太平郡,由乡绅坐镇的征粮局,被农民捣毁,屋庐多毁,器物掠空,县监捉犯,而逃遁者多,查擎数日,始获曹、顾、贾三人。 捣毁征粮局案事关军粮征集,所以天候黄玉昆亲自下访办案,对被抓的三人训斥一番后释放,也没有追究两司马甲的责任。 两司马甲虽然逃过一劫,但仍旧有为天国征粮的任务,而江西战役即将展开,征粮刻不容缓,所以两司马甲,以及其他许多同僚,不约而同的想出一个办法来:它要向富家大户借捐。而对一般性质的收费,则按贫富分多寡,完粮牌时,“每张或三有徐,或五有徐,富户亦有千不等”,富户收费三倍龄贫户。到收每户银米时,是一律的,但规定“贫户无力完者,有力者倍完以足之。不肯完者拘人封房”。把贫户的负担加富户的身上,富户不肯交的,则捉人封屋。通过挤压乡绅家产的办法,终于将1845年出征前的军粮筹集完备。 然而,两司马甲的心底深处,却有一丝疑惑:挤压大户终究不是长远之计,今年的夏粮,怎么才能收上来呢? 12末代礼亲王世子的自述(选摘)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6-21 “世袭罔替”是世世代代父死子袭的制。由和硕亲王起直到一等奉国将军为止,多是清初被认为有“特殊军功”的人及其子孙。例如清初的“八大家铁帽子王”—即礼亲王、睿亲王、豫亲工、肃亲王、庄亲王、郑亲王、克勤郡王和顺承郡王就是如此。 总计清初由亲王起到一等奉国将军,享世袭阁替待遇的共有19家。此外怡亲王允祥则是乾隆时代被封为世袭罔替亲王的:他的这一特封,不但开辟了清初军功以外的特例,还给以后的由降袭而世袭罔替创造出条件。 这二十家世袭罔替的贵族有清一代,作威作福,鱼肉人民,十恶不赦。我,礼亲王府的嫡长子世铎,如果不是受到共和的挽救,也一定会走上这条罪恶的道路。现我遵照共和的命令,回忆收集我所能接触到的王府诸项事宜,并记录下来,供人民群众批判。 礼亲王一系是满清贵族为庞大的一系,个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王,礼亲王授予代善本人代善的两个儿子被分别授予克勤郡王和顺承郡王。只要想想代善一系有三个世袭王位,而皇太极的儿子只有豪格一人封王,而且还被逼死,就知道礼亲王满清贵族的分量了。 礼王府的组织编制庞大,大致是这样的:长史一名,管事官一至二名;庄园处,五至名;回事处,五至名;随侍处,多时十余名,少时一七名;司房,五至名;祠堂,三至四名;大、小厨房,共约于‘余名;茶房三至四名;花园包括暖窖,初有十余名,后减至七名;大书房八至名,小书房四至名;房,十余名、马圈二处,共约十名左右;裁缝铺,人数不详;轿夫,约z名。属于内院范围的有:领太监一至二名,回事太监二至三名,小太监至七名,散鉴太监约十二三名,“妈妈”当时呼保姆为妈妈约}余名,丫头约至七名。 管事官是名符其实的大管家。这还是个戴有三四品顶戴花翎的官员,除了内院属于太监的职责范围以外,府其他的一切事务,都是归管事官管理。礼王府里的大管事,从幼就服侍我祖父,我祖父曾赏过他一个满族名字叫喀拉莽阿。到我父亲的时候,他居然一步一步爬到管事官的地位。我当时还不懂管事官的作用,只是同光二年断了旗饷之后,整个王府上下,都要靠这位喀拉莽阿拿着王府的物出去变卖,这个大管事每每私下给我买个枣糕什么的,以为他是大大的好人。而被共和解放之后,受到了教育,才明白这个大管事把属于人民的财产都偷梁换柱的卷跑了。 说道旗饷,我生的晚,没有什么记忆,以下记录的事情都是我的姆妈告诉我的。 1844年神机军羊羊羊清君侧,推行旗饷入营,神机军以外的旗人都再也不旗饷了。包括礼亲王府内的世袭亲贵也此例。 怡亲王、郑亲王都是神机军的领袖,他们的旗饷归入军费,一体放。他们王府的太监仆人,也同样列入军籍。 其他勋贵府上的旗人,一部分身强力壮,或者见机得窍的,也加入了神机军。 比如我知道的,怡亲王府的掌事太监德福。这德福本是醇珞郡王奕誴(道光第五子)的掌事太监,喜强抢民女作为对食,人称花心大老虎。楚钧座初建神机军的时候,因为奕誴年纪幼小,德福便代主子担任正黄旗满洲旗队的旗队长,跟着楚钧座跑过步。 太平作乱以后,载垣找借口将旗队长换作自己的心腹苏克金。正黄旗满洲旗队便羊羊羊革命后改编为神机军序列第一的“怡亲王警卫旗队”。此后旗饷入营,满清勋贵便自建旗队,以求从军营拿一份旗饷。醇珞郡王便依靠这德福带着一群包衣组了个旗队。 但随着神机军各旗队翻倍扩编,这些勋贵们用自家包衣拉起来的旗队纷纷被并入有序列的正规旗队,这德福也极是见机,投到载垣门下,成了警卫旗队的一名参领,统领一翼。 但像德福这样旧主子面前都官运通达的实属少见,大部分旗丁都被编入名册,准备去修铁路,或作筑城,疏通运河等贱役。 而醇珞郡王等少年勋贵又有不同,他们被送入同馆,学习洋,以为朝廷交通西洋之用。这些八旗子弟冥顽不灵,仍旧整日厮混,捉弄先生,使得同馆第一批学生无一人成才。直到共和接管了同馆,它的教学才走上正轨。 成年的八旗贵族,多神机军兼差拿饷。如我的父亲老礼亲王,本来也神机军兼着一份差——礼亲王旗队的挂名旗队长。神机军有七个旗队,是以世袭亲王的名号命名。除了怡亲王亲自指挥自己的“警卫旗队”,其他个旗队都有一个挂名旗队长,就是各位亲王。但这个旗队长的头衔只为拿饷之用,对旗队完全没有指挥权,比如礼亲王旗队的指挥权是肃顺的亲信长瑞手。其他勋贵如我的远房叔叔克勤郡王等人也挂名参领等职。 满清世袭贵族穷奢极欲,一份旗队长的薪饷自然是喂不饱的。如我的父亲礼亲王,不仅京畿拥有皇庄,关外柳条边也有大片的禁地。成片的黑土地被反动的满清贵族圈禁起来,不仅不许汉人耕种,连留关外的老旗人、达尔翰等禁地里捕猎捞鱼等,也要交供奉。 但这种情况,同光二年,也就是西历1846年初生了改变。 满清贵族的顽固派头子肃顺等人,革命的大潮面前,不愿坐以待毙,穷凶极恶,居然打起了皇庄的主意。 这样,肃顺顽固集团就与载垣、端华,以及我的反动父亲礼亲王等满清世袭贵族的矛盾尖锐起来,同光二年的春天,肃顺关外画了一个圈,生出一股滔天巨变出来。 13 战乱的根源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6-25 自去年初秋,胜保和苗人凤尾随被击溃的捻军大部到达开封城下,太平天国和天国处于四面受敌的状况。但林凤翔所部人多势众,内外形成完整的防线,杰克逊的洋枪点检骁勇善战,处处救火,几个月以来,力保防线不失。 但开封左近,十余万大军相持半年,将河南东部的粮草啃个精光。尤其是太平军,不仅要供给本部,还要负责来投奔的五万多会党和家眷,而且胜保等部尾随而至,切断天京方向的补给。1846年初,太平军殿前部已经粮草不续,不得不撤离开封,向洛阳方向转移,并沿途打粮。 开封城,河防军、江北军以及银枪效节军的诸位旗队长们济济一堂,上演传统剧目:争功诿过,都兴阿是肃顺的嫡系,苗人凤算是半嫡系,胜保、柏山都是八旗的外系,陈金绶团练出身,陆应谷则是进士官,大家之间没什么渊源,也就不用假惺惺的客气。 “胜保,开封被围数月,你为什么梭巡不进?你还有一点同袍的情谊吗?”都兴阿死守开封,功劳第一,便大义凛然的质问。 “这正是我家都统的妙计。”陈金绶分辨,“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愚夫愚妇受了匪的鼓惑,拼杀起来蛮不要命。我等神机军皆是靡费巨资练就的虎贲,岂可与匪的乱民换命。胜保都统尾随匪,缠而不斗。切断了匪的粮道,待其自败。” 胜保所部一直孤悬江淮,借机作出来:“要说梭巡不进,神机军十八个直隶旗队盘踞保定,不知道肃堂、怡亲王作何打算。如果去年神机军跨河一击,甚至走海陆进江宁拦腰一斩,大局早定,又何必需要都兴阿你开封苦苦坚守。” 都兴阿一时语塞:大连湾之变已经解决了,直隶旗队窝老家折腾啥呢? 京师,紫禁城,军机处,领班军机肃顺,全国领袖载垣,东阁大学士祥等人,正看着一份油印小报,正是上海滩流传的《战斧》,这一期《战斧》除了广告,只有一篇译:卡尔-马克思泰晤士报表的《鸦片问题与太平天国的兴起》 “国1840年战争失败后被迫付给英国的赔款,大量的非生产性的鸦片消费,鸦片贸易所引起的金银外流,外国竞争对本国生产的破坏,国家行政机关的腐化,这一切就造成了两个后果:旧税捐重难负担,此外又加上了税捐。” “所有这些破坏性因素,都同时影响着国的财政、社会风尚、工业和政治结构,而到1840年就英国大炮的轰击之下得到了充分的展;英国的大炮破坏了国皇帝的威权,迫使天朝帝国与地上的世界接触。……接踵而来的必然是解体的过程。”“国的连绵不断的起义已延续了三年之久,现已经汇合成一个强大的革命,不管引起这些起义的社会原因是什么,也不管这些原因是通过宗教的、王朝的还是民族的形式表现出来,推动这次大爆炸的毫无疑问是英国的大炮,英国用大炮强迫国输入名叫鸦片的麻醉剂。” “庞大的农业人口依靠有限的耕地,勉强维持着生存。而鸦片的输入打破了这脆弱的平衡,摧毁了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使得清国的农业人口失去了早已习惯的经济模式,也失去了生存的基础。” “这样,古老国的末日正迅速到来。国内战争已使帝国的南方与北方分立,而太平天国的天王南京似乎不会受到清廷军队的危害如果不受自己人阴谋危害的话,正如同清帝北京不会受到起义者的危害一样。……过不了多少年,我们就会看到世界上古老的帝国作垂死的挣扎,同时我们也会看到整个亚洲纪元的曙光。” “怡王,你总问我,为什么不让直隶神机军南下,现你明白了么?” “哥,我还是不明白。” “太平倡乱,固然是洪杨逆贼蛊惑,但动辄挟裹乱民数万,却是因为这些乱民失了土地,断了生计。” “所以……” “所以,就算神机军主力南下,一举荡平洪杨匪逆,甚至匪共,也没法变出多余的土地来,草民们没有土地,没有生计,就还会造反。如韭,断复生,头如鸡,割复鸣。而神机军就会像掉泥潭里一样,盗匪蜂起,剿不胜剿。”“不错,”祥附和,“淮南已是流民遍地,就算我们剿灭了匪,也没有办法安置他们,何况还有河南河北陕西的失地农民,这都是乱源所,神机军剿灭林李甚至洪杨并非难事,可还能降河南安徽的万万贫民杀光不成?” “哥,你的意思是,咱们不管了?” “我们一方面想办法,来安置失地流民,让这些人力为我所用。而想到办法之前,不如让匪将这些流民的负担背着,你看,淮南的流民去投江宁,淮北的流民追随林李。可不管江宁还是林李,他们能变出粮食来吗?咱们谨守黄河,保住直隶这一块乐土。失地流民从匪那里既得不到土地,又得不到粮食,自然会念及我大清的好处,到那时,扫平逆,就是水到渠成。” “不错,”祥笑了笑,“匪共也是一般,搞合营入股,兼并土地,将士绅都逼反了,没有士绅,官府就像建沙地上一样,我等观其自败即可。” 载垣却想到一事:“哥,可等到扫平了共二匪,这失地流民还是没有地种,那该如何是好?” 肃顺仔细观察了载垣一番,这才淡淡的说:“只要开了皇庄,怎么会没有地种?” “什么?”载垣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你要开皇庄?你……你……” 大惊之下,载垣语无伦次,“你不要祖宗基业了么?没有皇庄,还当什么皇亲国戚?”他把头转向祥,“祥,哥和你商量过?” 14 亲王的密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7-04 过了几日,宗人府传下军机处的一封策令《铸剑为犁令》,说的是对各路叛匪招安的事情。大意是说,朝廷知道大伙儿造反是生计所逼,现要开了皇庄,让失地流民去种,里面还罗列各种封官许愿。 宗人府的传是转到各家宗室的。这些宗室对如何招安不感兴趣,开皇庄三个字,却让大伙儿一个激灵。 现的世袭罔替的王爷,自然以怡亲王和郑亲王地位尊,权势重。除此之外,七位铁帽子王都没有实权,大致上袭爵先后排序。七人,道光元年袭爵的肃亲王敬敏和礼亲王全龄地位高。而敬敏辈分上可算全龄的叔祖,也就隐然是世袭贵族的魁。 宗人府的传送到肃王府上,接的是辅国公华丰,也就是敬敏的嫡长子。敬敏年事已高,肃王府的事情都由华丰接掌。华丰一看到传,便勃然大怒:“好你个肃,连顿安稳饭都不让王爷们吃了。” 华丰已经年近半,嫡子隆懃已经过了十岁。可长年王爷府里养尊处优,从来没吃过瘪,这时一股血气涌上来“开了皇庄,大清朝还过不过了,爱觉罗家的还过不过了?咱们到乾清宫磕头去。” 说完这句话,华丰才想起来,现的皇宫,不过是软禁太上皇父子三人的禁所。“肃这个娼妓子,我早就知道他不是好东西。” 华丰毕竟活了这么多年,一点小心机还是有的,他回到内堂,指挥自己的妻妾:“礼亲王世子世铎,快满三岁了,你们呀,准备份礼物,上门问候一下,见着礼亲王的福晋,就问问,开了皇庄,礼亲王府准备把什么传给铎哥儿。” “开皇庄这等大事,老爷怎么不直去问礼亲王?” “妇人莺莺燕燕嘛,肃不会放眼里,肃……怡亲王?嗯,怡亲王只有侧福晋生了个孩子,还没有嫡子,不过,你们也和怡王福晋走动走动。开皇庄,怡亲王是自雍正朝以来第一亲贵,怡王府的皇庄可比我肃王府的大多了。” 就这样,通过福晋们的活动,从王爷到辅国将军,世袭的和减爵的,京的一多家贵族串联起来。 这一多家贵族可谓声势浩大,但怎么来抗拒开皇庄却是心无底。 “我家皇庄都关外,肃顺还能把神机军派到关外去收。还不是些泥腿子上门。” 说话的是克勤郡王,他一边剔着牙,一边斜眼看着华丰:“这皇庄,是太祖爷赐给咱家的,他要敢来收,我乱棍将他打将出去。” 礼亲王全龄不屑的扭过头去:“肃顺要是夺了皇庄,给他手下的旗队长呢?” “还反了他了。”克勤郡王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前年神机军不是已经反过一次了么。 “列位,”华丰站起来,大声说道:“归根结底,咱们手上没有兵,肃顺等人,想要咱们圆就圆,想要咱们扁就扁。” “嘿,这谁不知道呀,不劳辅国公大人您教导一遍。”顺承郡王一旁泼冷水。 “可这次开皇庄,肃顺可是得罪了两位大人物。”华丰卖着关子。 “你是说怡亲王、郑亲王。”全龄配合着。 “不错,怡亲王皇庄占地第一,郑亲王持节关外,近水楼台,关外的好地,只怕都被郑亲王划作自家的私庄了。” “要有怡亲王,郑亲王撑腰,咱们也能和肃贼斗一斗了。”众人的兴趣都被调了起来。 华丰一摆手:“不然,肃贼手下的白一色,整整十个旗队,有这十个旗队,咱们就动他不得。” “公爷有什么妙计?” “肃顺这奸贼,为了安抚宗室,虚情假意,让我等挂名旗队长,我爹是肃亲王旗队的旗队长长,我是左翼的参领,全龄是礼亲王旗队长,顺承郡王,克勤郡王都是参领,其他还有三位王爷,也是挂名旗队长。虽说是挂名,却也有通行令牌。咱们都到保定去,察看各自的旗队。” “可是礼、睿、豫、肃、庄五个王爷的警卫旗队都有正任的旗队长,咱们去了,又能如何?”全龄虽说和华丰有串通,但并不知晓华丰的全盘计划。 “虽说是挂名,却也有通行令牌,不用身。咱们暗藏利刃,到了肃顺的狗腿子身边,就是一刀。” 众人听说要动刀,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全龄犹豫起来。 “得手了,咱们就拥立怡王,执掌军机处,退一万步说,没有得手,咱们都是王爷,杀人可以官赎免罪,肃顺的狗腿子还敢对咱们动手不成?” “公爷……”全龄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 “都是怂人,到了营,我先动手,不过是一刀而已,有什么难的。” “只要公爷动了手,咱们兄弟也不含糊。”顺承郡王的痞子劲上来了,“让神机军的小子们见识见识,我大清开国功臣之后的勇武。话说摔跤放对,本王爷从来没遇过对手。” 于是一帮子亲贵,约定了日子,就齐齐的往保定大营去。 到了保定大营,已经是晚上了,众亲贵虽然是坐轿子来的,也颠得七晕八素。 “先歇口气。”全龄暗暗拉住华丰。 “先歇歇,吃了晚饭,再动手。” 一帮贵族虽然和保定大营的神机军没什么来往,但毕竟是王爷亲临,面子还是要给,苏克金领头,设宴招待各位贵族。 华丰不敢喝酒,抓紧吃了点肉,感觉气力恢复过来了。他定了定神,端着酒杯,走到肃亲王旗队的正任旗队长面前,说道:“双来,咱们同为肃亲王旗队的旗队长,还没亲近过,来来来,喝了这一杯。” 双来本是包衣奴,代主从军,被肃顺简拔于行伍,一向被华丰轻贱。今日华丰这么客气,心大疑。但他还是双手接过酒杯:“公爷折杀小人了。” 双来端着酒杯,仰头喝下去,就这时,华丰从怀里掏出短刀,一下子就向双来刺过去。 15 铸剑为犁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7-06 华丰一刀刺过去,眼看得手,突然脑门上嗡的一声响,被拍了个满脸花。 双来黄梅之战保护着肃顺突围,也算是生死边缘走过的人物,虽然接过华丰的酒杯,却一点不含糊,看见刀刺过来,立马就把酒杯摔过去。他常年训练,动作比华丰快多了,手也重,一下子就把华丰砸了个半晕。 华丰昏头昏脑的大叫:“上啊,大伙儿齐上。” 这时,就听见礼亲王全龄大叫:“公爷,你喝醉了,来呀,快把公爷按住,别让他耍酒疯。” 华丰听见这话,大叫:“全龄,你这胆小鬼,这是我一个人的事儿?我被逮住,你也跑不了。” 克勤郡王、顺承郡王围上来,架住华丰。顺承郡王将华丰双手反剪,“别动了,本王摔跤放对,还没遇过对手。就你这醉鬼,还跟本王动手。” 全龄往周围一看,苏克金、长瑞等人都已经站了起来,长瑞握着双拳,大叫:“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长瑞的兄弟长寿已经冲到帐外,大叫:“卫兵,来呀,有人作反。” 三天后,军机处。 礼亲王全龄跪地上,痛哭流涕:“哥,你还不知道我吗?造反?我哪有那个胆,再说,咱哥俩小时候就一块玩儿,我怎么也不能反你呀。” “我娘是回女,礼亲王您小时候真跟我一块玩儿?您记错了?” “肃堂,您是明白人,要是密谋造反,哪能这么轻忽,跟玩笑似的。千真万确的是华丰自己疯,他谁也没告诉。” 肃顺笑了起来,祥一旁说道:“礼亲王,这事确实太玩笑了,根本不是做大事的样子,我信你,礼亲王,这不是你们密谋的。” 全龄刚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祥接着说,“不过,假设礼亲王你来谋划,能弄成什么样子呢?能比华丰强多少?” “我真的没有参与密谋呀。”全龄大叫。 肃顺不耐烦起来:“行了行了,礼亲王,你回家歇着,等消息好了。” 全龄如蒙大赦,忐忑不安的退了出去,门口,他听见肃顺长叹了一口气:“八旗勋贵,连造反都弄得一塌糊涂,大清可怎么办呀。” 老肃亲王敬敏上吊,华丰被赐死。嫡子隆懃被夺爵,配宁古塔。肃顺没把亲贵放眼里,也就没有追究他人。 但经过这一次,满清亲贵的能耐算是被看穿了。军机处一日之内,连下三份策令:《推恩令》、《断柳令》和《铸犁令》 《推恩令》顾名思义,就是模仿汉武帝推恩削爵的做法,取消了贵族的世袭罔替,而且将一家王府的子弟,全部封作较低的爵位,平分关外的皇庄。 《断柳令》即开柳条边,鼓励汉民到关外屯垦。 《铸犁令》即铸剑为犁之意,用来招安流民。除却恶洪杨林李等“恶”,其他人等,只要肯招安,一律送关外屯垦。带过来一人,即可关外任把总,带来一万人,即为提督。太平天国诸王侯如果投降,视同外藩入贡,待为国宾。有心招安的造反之人,可河南江浙就地投降,如果信不过朝廷,也能去上海,找洋人作保。 这三封策令,传到河南战场尚需时日,肃顺却专遣一人,带着策令和自己的书信,还有怡亲王载垣的一封信,去送给三哥端华。 端华接到书信,皱眉不语,他看看送信来的人:“山诺,老还有什么交代。” 山诺,就是郑亲王旗队的旗队长范铁锡的妻弟,三年前神机军清君侧,就是山诺从京城送信,通知了自己的姐夫,也让端华一干手下有了缓冲商量的时间。 这次肃顺又让山诺送信,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山诺心里也很明白,不管肃顺什么用意,自己可不能乱插嘴。他低着头:“回王爷,堂说,不管三哥拿什么主意,肃堂他都支持。” “都支持,好一个都支持,哼哼。” 山诺低眉顺眼,一声不吭。 端华摆摆手:“你辛苦了,下去拿张山西的号票,歇着,过两天给我带回信。” 山诺刚退下去,从幕后转出一个人,端华拿着几份策令和书信给他,苦笑着:“方师爷,你看老,不知道怎么糊了心,要开皇庄。” 这方师爷就是以前马千山的师爷方从哲,端华见此人伶俐,就找马千山要了过来,给自己做师爷。 “王爷,不管肃堂怎么想,这事对王爷,可是大大有利。” “喔,利从何来?” “这关外遍地是宝,水土肥美,可为什么是苦寒之地?没别的,缺人呀。肃堂起了这么大的心思,要给王爷把人丁送来,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不管什么人,到了关外之地,还不是都要听王爷的吩咐。” “我也高兴能有人丁来填补关外,可是,那些乱民,成千上万,结伙而来,如果心怀不轨,串通作乱,那该如何是好。” “王爷放心,流民要做乱,只会关内,犯不着跑到东北这苦寒之地。再说,他们来了,还不是要王爷给他们划地。将他们分散安置,互相监视,再有意偏袒其群伙,让他们互相争斗,也就不会有麻烦了。” “只是这样做来,一群一伙的去安置,实繁琐,”端华想了想,“方师爷,就有劳你了,我上表保你为屯垦使,专管流民安置。” “谢王爷提拔。” 同光二年的农历正月初一,京师,礼亲王府,全然没有过节的气氛。从礼亲王全龄到管家家丁,都是一副出远门的打扮,礼亲王府的财物,也装了几十辆大车,世子世铎由福晋亲自带着,已经坐到了大车上。 雪开始下,但还没有阻断道路。 自从肃亲王一系被处理,全龄就知道自家京师已经呆不下去。他主动要求全家赴关外屯垦,肃顺也不想逼迫太甚,立马准许,而且专门召集各路勋贵,称赞礼亲王“为国守边”的壮举。 礼亲王一动,同是代善一系的顺承、克勤两郡王也跟着走,其他勋贵有样学样,也跟着一起举家外迁。 于是家铁帽子王,二十三家世袭亲贵,一多户贵族,家丁族人共计三万余人,一起迁往关外。这些贵族关内的土地,都委托给怡王府的人“妥善照料”。载垣投桃报李,将吉林乌拉附近的土地,都划给了礼亲王等人。 今天,满亲贵族们要东边的大郊亭会齐,一起去关外,路上也好有个照料。 三万多贵族和他们的家丁族人,不是小数目,神机军从保定大营倾巢而出,以牛录为单位沿着官道排开,防止这些贵族们作乱。 全龄带着礼亲王府近两人到达大郊亭的时候,现其他的贵族们早就到了,长瑞,长寿兄弟带着两个旗队,这里压住阵脚,这两个旗队要保护礼亲王等到达吉林乌拉。 数万人背井离乡,却没有人送行,雪已经停了,但天空黑沉沉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无人大声喧哗,只有抽泣一片。 突然,远处城头大起,长瑞的亲兵大叫:“肃堂来了,肃静。” 连抽泣都没有了,众人战战兢兢的等着。 肃顺带着自己的亲兵,骑着高头大马,疾驰而来,稍稍落后于肃顺的一匹马上,坐着普鲁士籍的军事副官戈伦。到了近前,全龄上去迎他,就要下拜。 肃顺扶住他,不让他拜下去,两人相对无语。 “礼亲王,路上小心,吉林乌拉水土丰美,我祝你年年粮满仓,岁岁压金线。” 全龄心想,岁岁压金线,且为他人做嫁衣么?他苦笑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问:“八旗勋贵都被你赶到关外,谁来守这大清?” 肃顺一笑:“你们留京师,就能守住大清吗?仅仅礼亲王一府每年的供奉银,虚耗朝廷多少钱粮,你不清楚吗?” 肃顺看到礼亲王一脸茫然,知道他养尊处优,没管过王府的帐,肯定答不上来,就不再纠缠,而是说:“等你们一走,旗饷就真的全停了。” “旗饷全停了?” “不错,一年来旗饷入营,到今天,算是功德圆满。”他突然大笑起来,一挥手,戈伦指挥亲兵赶紧把肃顺的坐骑牵过来,肃顺跳上自己的坐骑,俯瞰全场: “今天是历史的一天,今天将被铭记。两年前,我大清入关,弓马无敌,战而得天下,八旗子弟安顿繁衍下来,领着铁杆庄稼,不事生产,不做攻战,游手好闲,虚耗国努,今天,八旗子弟要回到关外去,回到满洲龙兴之地,苦寒之地,一面屯垦,一面戍边,而八旗留关内的土地,将分配给神机军的将士,从此再无满汉之防。融汉之策,到此功成。再见了,贝勒和格格,今天,是历史的一天,今天,将被铭记。” 请大家多多收藏,收藏加得太慢了 16 民工甲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7-07 1846年的春节刚过,民工甲就带着一家三口,搭乘粤汉火轮,珠江码头下了船。 码头上熙熙攘攘,就码头出口的左侧,聚集着大片的人群,很多人都举着纸板做的牌子,上面写着两个大字“招工”。 民工甲背着小儿子,老婆牵着大丫头,向着这些纸牌子走过去。民工甲认得的字不多,但这里是小作坊招工,还是知道的。他们一家人站到一个招工的人面前 “纺织厂,力工只要男的,一个月三块,织工要女的,熟手两块二,生手一块。一日三餐,包住宿。”看了一眼他们带的孩子,“有家居单间,房租每月一块五全包,找人照看小孩再加两毛。工厂饭可以带着小孩一起吃。” “房租太贵了,我们住宿舍。”民工甲和妻子商量。 “有小孩子,怎么能住宿舍。”招工的人嗤之以鼻,“出来讨生活,怎么还带着孩子?” “孩子家没人照看。”民工甲分辨着。 “你们做不做?不做别处去,不要挡着后边。” 民工甲往身后看了一眼,满眼都是来找工的。他犹豫着。 “要不,你们厂区外租房子,便宜,才一块二,毛的说不定都能碰上,就是小孩子没人管,你们真狠得下心?” 民工甲看了看别的招工点,想想情形也差不多,“先去了再看。”民工甲说。 于是,夫妻两人一份简易合同上按了手印,然后一旁等着,民工甲的老婆拿出干粮来,分给两个孩子。 不一会儿,又有人站到这边来,也是和这家纺织厂签了的,一块等着。民工甲是湖北人,刚来的这家是四川的,这还是第一次到广州来,因为共和去年才打下四川。 “都是生手,夫妻俩加起来才三块,只能住宿舍了,”那家人的男人,暂且叫民工乙,感叹着说:“个板板,四川那里说广州像天堂,包吃包住管小孩,只要做事就有钱拿,结果问了几家,都不收带小孩的,说累赘。” “不如我们两家租一个单间呢?”民工甲商量着,“我们两家三个孩子,可以只交两毛照看小孩。” 等了许久,这家厂招到了三十多工人,就一起往厂区走,边走,招工的人边说:“大家快点走呀,厂子郊区呢,走得慢了,天黑之前到不了,可没地住店。” 直到半夜,民工甲和民工乙两家人才一个不到二十坪的单间里落脚。 “四川天府之国呀,真是好地方。”民工甲套近乎。 民工乙满腹牢骚:“好个先人,朝廷被共和打走了,共和又不留兵,搞得到处都闹土匪,要不我怎么出来,不家里种地。” “地真是不好种了。”民工甲说,“湖北的地,都是公司的,自家要是留一点地,公司一口水都不给你,还就被食油食划拼命的压粮价,去年我吃了亏,干脆把地都丢给公司,年底还能有点分红,自己出来打工。去年半年就捞了个饱世界,今年干脆把老婆也带回来了。” “那收入还可以呀,大哥。” “不行,老弟,我告诉你,真要赚钱,有门道,去考技工,南洋总局考技工,考上了就是什么‘将仕郎’,然后两年升一级,南洋总局,汉冶萍,湘江动力,都好做,比这纺织厂做力工强多了。我要考上了技工,立马回湖北,去汉冶萍。” “你就梦。大字不识一箩筐,考技工?”民工甲的老婆说,“半夜了还不睡,明天早上人点到,我看你怎么起来。” 民工甲一挥手:“睡觉睡觉。” 第二天,民工甲等四人到车间点到,厂子不大,工人也就五十人。 “我们是给南洋总局供应棉纱的,昨天的几个熟手站出来。” 民工甲和几个女工站到前面去。 工头把他们几个指派为班长,民工甲是力工的班长,然后就开始吃早饭:咸菜包子,配热开水。 熟手们都不易为然,人们却觉得还不错,包子居然是白面的。 从早上五点,包括早午两顿饭内,一直到下午五点才散工。民工甲已经适应了,民工乙却累得要散架。 晚饭还是工厂吃,民工甲让妻子带着小孩,自己揣了包子,拉上民工乙:“走,和我去技工培训班看看。” “大哥,今天刚到就去呀。明天再去。” “兄弟,技工班可难报了。” 技工的培训区离工厂不远,因为技工班的根子,就是南洋总局的工务组,像民工甲所的小工厂,都向南洋总局供货,也就工务组的附近。 民工乙跟着来到培训区,当面一张大红纸,他问:“大哥,这张纸是么子?” 民工甲读给他听:“《技考指南》,英法普美名师主讲,三十小时上机操作,包教包会,考不过重学不要钱。” “大哥,这就是培训班?” “不,这是骗子,千万不要去,钱交了,什么也学不到,训练的工时南洋总局也不承认。” “这培训班还有真假?” “那当然,好的培训班是南洋总局工务组办的夜校,直接对总局内部的徒工上课,但有一个旁听名额,现急缺技工,所以南洋总局不收钱。咱们兄弟要是运气好,能拿到旁听名额,听完了课程,再到这红纸上的培训班加练一番,那就多半能过。” “南洋总局工务组夜校的培训多久呀。三天?十天?” “美得你,夜校一轮课下来,至少两年。” “我的妈呀,那还不把人磨死了。” “要是着急,还有一南一北可以去,北青鸟,南翔技,这两所学校,也是正规的技工学校,学完了去南洋总局工务组考证,也有小一半的可能能过,即使考不了证,这两所学校的毕业证,各个小厂里,还是认的。” “那咱们去这两家?” “别呀,这两家收费可贵,学费三块,还只能学一个月。” “妈呀,这可比我们一家的薪水还高。” 正说着话,两人走到了工务组的夜校所,只见人山人海,这里排着队。 “这就是报名吗?”民工乙问。 “哪儿?”排队的人笑了,“这里排队考试呢?” “考试?”民工甲也疑惑了,“去年都不用考试。” “那是去年,今年,夜校不教识字了,你得先认识五个简化字,能从1到100的加减,才能到夜校旁听。” “那要不会怎么办?就上不了夜校了?” “不会?那边,有收费的识字班,自个过去问。” 17 为炮而生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7-09 沃尔夫-斯莫尔怀特,汉名小白狼,这个前莱茵行会的守旧分子,此刻正站广州虎门要塞上,抚摸着面前的一尊大炮。 222毫米,28倍身管,白狼结构后膛炮,射弹重250磅,射程超过8000码,整个虎门要塞,从大角沙角到大虎山,敌舰只要进攻任何一点,都会面对两门222毫米海防炮的射击,不用说顺珠江口突入。 “老军门坐镇要塞,定叫应以舰队有来无回。”赖恩爵恭维水师提督陈连升。他们都是绿营水师投奔共和的,颇有一些香火情。 “还是白匠作炮造得好。” 小白狼微微一点头,算是接受称赞,没有答话。 赖恩爵背过身去:“丧家之犬,还真把自己当洋大人。” 这时,水师的兵丁叫了起来:“舰队国际回来了。” 狮子洋以外的水线上,一根巨大的烟囱刺破天际,接着,又是第二根,三根、四根,五根。五艘江湖级防护巡洋舰,排成一字纵队,迤逦而来。打头的是“闯王李自成”号,接着是“大西王张献忠”、“晋王李定国”“鲁尚书张煌言”、“延平郡王郑成功”。 海军由伏波将军施策总指挥,但五艘江湖级的舰长都不是国人。舰队副司令,闯王李自成号的舰长朱亨利-里贝里虽然自称大明建帝之后,但却是个标准的法国人;莫非是莱茵人,维京和日耳曼混血;秦朗是拜占庭余脉,希腊和斯拉夫混血;张煌言号的舰长汉名白熊,俄罗斯族航海家。郑成功号的舰长虽然看起来像闽广渔民,他自己却自称是流亡海外的明代遗民之后,也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绰号“炮鱼”。 既然作为舰队骨干的舰长们全都是国际友人,海军被称作舰队国际,也就顺理成章了。 五艘江湖级入港,二十门111白狼炮齐鸣,向要塞致敬。 军乐队的伴奏下,施策带领舰长们来到要塞上,陈连升的带领下巡视虎门的防务。 莫非勋爵指着要塞上的222白狼炮:“这样的炮,要是装到军舰上就好了。” “这样重的炮,怎么能装到军舰上呢?”武汉船厂的会议室里,布鲁克劳德,汉名蓝云光头的舰船总工问,“这样的炮座,不是人力所能驱动的,而电气设备并没有实用化。” 电气工程师兰表示了相同的意见:“虽然寒号鸟号和nibat上进行了实验,但没人知道,一艘真正的军舰上,战时条件下,电气设备会生怎样的故障。年轻人,战争可不是做实验。” 他口里的年轻人站了起来:“不用于实战,我们永远得不到想要的数据,也就无法改进。我会已经向钧座汇报了我的设想。今天下午,钧座就会接见我袁子光。” “胆大妄为的小子。”蓝云光头望着袁子光的背影,“很适合用来背黑锅。” “如果的战舰成功了,自然归功于钧座的远见卓识,和你我的天才设计。”兰再次附和,“如果失败了,嘿嘿。” 一天后,袁子光样样得意的向蓝云光头和兰等人展示了两张草图:“这是钧座给我们的命令,将这两款设计现实化。” 楚剑功给袁子光的两套草图,就是另一个时空经远号和定远号的三视图。作为一个战史爱好者,对八大远简单的三视图还是有印象的,虽然具体的数据记不清了。 楚剑功给武汉船厂的命令,就是参考经远和定远,设计出一款装甲巡洋舰。 “我们的革命,必然导致殖民主义国家的干涉,大的殖民主义国家,就是英国。然而,英国要干涉东方的革命,大的障碍就于它的距离。从英国本土到东方,长达一万多公里的运输线,任何一个环节受到攻击,英国的补给线就会散掉。江湖级的任务,就是担任海上袭击舰,破坏英国的补给线。” 楚剑功件里,从逻辑上说明军舰的必要性:“英国已经开始三个批次,共十二艘穹甲巡洋舰的建造,早的四艘被称作‘不挠’级,这对江湖级袭击舰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虽然穿越三十年了,楚剑功并没有忘记英国无敌级战列巡洋舰的著名战例:普拉河口之战,或者说“斯佩舰队覆灭记”。英国建的四艘穹甲巡洋舰被命名为无敌、不屈、不挠,是牵动了楚剑功的神经。 “的装甲巡洋舰”件继续写道,“的装甲巡洋舰的基本任务,就是充当舰队骨干,合适的时机痛击不挠级,使得英国舰队不敢把自己拆成小股的舰队,这样就限制了英国舰队部署的灵活性,为江湖级的海上袭击腾出了空间。” “因此,的装甲巡洋舰不仅要有强大的火力,厚实的装甲,先进的电气设备,还要装备无线电,以便分散的各舰互通声息。这将是一艘真正跨时代的战舰。” 既然有草图,蓝云光头和袁子光很快就选定了以经远级为模板,吸收了定远级的水线装甲设计的一型战舰。 基于当时的交战距离,取消了装甲甲板,这样可以多装一座双联露炮台。 增的这座炮台,蓝云光头的设计是安装舰桥后,但袁子光建议放船艏:“没有一磅重量用于向后攻击,这就是舰队国际的传统。” 楚剑功本来提议两座炮台采用背负式布置,这样两座炮台都可以向前左右三个方向射击。但露炮台不是封闭式的,背负式布局,位于上方的火炮极大地噪音会把下方炮台里的人活活震死,因此采用了定远级的斜联炮台设计。 “舰艏斜联还要同时向左右射击???这意味这清空整个前甲板,是去掉风帆么?”蓝云光头质问。 “航海训练时使用风帆,一旦时局紧张,就去掉桅杆,反正大连湾之战已经证明,蒸汽机面前,风帆舰队不堪一击。” 就这样,拥有四门222毫米主炮的035a型装甲舰定型了,武汉船厂和黄埔船厂先各自建造一艘,作为试验舰,分别用徐达、常遇春命名,都是明朝的将领,因此035a又被称作“明”级装甲巡洋舰。 附:p算出的明级装甲巡洋舰 排水量:3,017吨轻载;3,153吨标准;3,330吨正常;3,472吨满载 尺寸:全长/水线大宽吃水26247英尺/26247英尺3937英尺1969英尺正常装载8000米/8000米1200米600米 军备:4-874英寸/222毫米火炮22火炮,15857磅/7193千克,炮弹,后膛炮安装甲板炮座上,安装呈限制角的艏舷,一个升高的炮座,主炮射线被限制 8-437英寸/111毫米火炮42火炮,1982磅/899千克炮弹,后膛炮安装侧舷炮架上安装两侧,全船部,2升高的炮座,舷侧重量793磅/360千克,每炮备弹,主炮组:150 装甲:装甲带:宽大长平均高平均主要:787英寸/200毫米18045英尺/5500米820英尺/250米艏艉:无装甲主装甲带覆盖106%的正常长-火炮装甲:正面大其他炮室平均炮塔座/地井改速射炮大主炮组:138英寸/350毫米---指挥塔:591英寸/150毫米 轮机组:燃煤式锅炉,单往复式的蒸汽轮机,直接传动,2轴,1,679指示马力/1,253千瓦=1200节航程1,400海里600节大排水量下燃料仓载重=319吨100%煤炭 人员配制:218-284 耗资:£0281万/$1122万 正常排水量分配重量:武装:99吨,30%,装甲:789吨,237%,装甲带:501吨,150%,鱼雷防护壁:0吨,00%-武装:260吨,78%-装甲甲板:0吨,00%-指挥塔:28吨,09%轮机组:655吨,197%船身,配件&设备:1,424吨,428%燃料,弹药和补给:313吨,94%杂项重量:50吨,15% 全面生存力和抗浪能力:生存力击沉该舰所需的非致命贯穿命弹:1,748磅/793千克=11087英寸/222毫米炮弹或04枚鱼雷稳定性低于100为不牢固:127,定倾心高19英尺/06米,横摇周期:120秒稳定性-作为炮击平台平均=50%:78%-后座力效果限制角不应超过100:035 航洋性能平均=100:186船体线形特征:船体拥有升起的部船楼前端和方形船尾填充系数:0573长宽比:667:1船身长因素下''正常速'':1896节,动力转到波的形成高航速:34%,调整大稳定性=0,大坚固性=100:42,船艏像正数角=船艏像向前:000角,尾外伸部分:000英尺/000米,干舷高%=测量位置同总长的分比:-船:1312英尺/400米,-前甲板20%:1312英尺/400米,-央50%:1312英尺/400米984英尺/300米船尾船楼端部-后甲板15%:984英尺/300米-船尾:984英尺/300-平均干舷高:1148英尺/350米船 空间,动力和评价:空间-船体水线下弹药库/轮机仓,低=好:889%-水线以上生活/工作区,高=好:762%水上机区域:7,676平方英尺或713平方米排水量因素排水量/装载:113%结构重量/船体表面面积:112磅/平方英尺或548千克/平方米船体强相对值:横截面强:089-纵向强:274-综合强:100 轮机仓,储物仓,水密仓的船体空间充足,船有缓慢从容的横摇,优良稳定的火炮平台,卓越的航洋性,舒适的,恶劣天气下她的火炮仍能开火 船前部易上浪,人员生活和工作区域拥挤 请大家收藏,编辑对收藏数不满意呀 18 火竹乡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7-11 雅龙江上,渡口,鞭炮齐鸣。平边将军,剑南军经略使石达开,与四川各州的刺史和锦衣卫指挥使们,齐聚雅龙江的左岸,庆贺成康路修通和雅龙江铁桥落成。这座铁桥是由汉冶萍下属的汉阳铁厂铸成,由工兵总监范流亲自督建,三个月时间即告落成,共耗费银元券八万元。 成康路即规划川藏公路东段,本时空的川藏公路是楚剑功按照另一时空的同条公路规划的,即由成都到康定为东段,康定分作南北两线,北线过原德格土司,南线穿过巴塘和理塘土司,两线察木多(昌都)会和,然后到拉萨。以目前的技术和政治条件,只能修成康路。 即使只修成了成康路,也大大改善了康州的地理条件,方便了康定以西的锦衣卫作战。 现四川布政使,由益州刺史李纵云署理,布政司辖下共有七州:益州(成都平原)、夔州(川东)、剑州(川北)、叙州(川南)、雟州(凉山)、茂州(茂汶-阿坝)、康州(巴塘、理塘、德格、甘孜)。 只有夔州和益州有刺史,其他五州都由锦衣卫实行军管。 共和军取得四川之后,尤其是将武军调回湖广之后,各类宵小都冒了出来,川南有不甘改编的会党,勾结土匪作乱,彭大顺赖裕等人以唐鹏族人为向导剿匪。 康州和茂州以武力为后盾的改土归流遇到了极大地阻力,藏兵占据德格境内,还打了张遂谋一个伏击。张遂谋现退回了康定,休整补给。石凤魁将四郎吉才包围乡城,但乡城里粮食充足,石凤魁军运输不便,还不知道谁先断粮。 现成康路修葺,给石凤魁的补给就方便了许多。另外一座桥梁全用纯钢打造,也让前来观礼的土司和士绅震怖不已。 花黑影带着自己的锦衣卫小队,押解着给石凤魁的粮草弹药,通过铁桥,向西开拔。由于共和地盘的迅速扩大,花黑影已经成为锦衣卫副户,等四川的任务完结,他就要被选送到央陆军讲武堂接受速成培训。 花黑影现带着五个老兵,三十名兵,一多名民夫赶着四十多辆大车,向着乡城推进。黑影和普通的士兵一样,靠双脚走路。 时值冬季,草枯雪深。大车不时陷泥坑之,士兵们将步枪背背后,帮忙推车。 “我说,要是整个川藏线修好了,地上铺好了水泥,就没这么难走了。”花黑影给身边的人鼓劲, “黑影,别想这么多,先把这趟运完。等路修好,钧座都坐到紫禁城里去了。”黑影身边,本名叫何马,外号是河马的老兵说。 一路无事,补给车队到达火竹乡。此地早已戒备森严,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黑影打开东厂的《民情通告》:“乡城的桑披寺上师普扎多此素有威望。共和的改土归流结束了桑披寺此地作威作福的历史。故而桑披寺煽动乡民作乱。已投效共和的前清绿营游击施朝富,即火竹乡被俘,剥皮充草……凡敌对共和军者,皆顽固盲信徒,无需多言,成全其信仰。” 花黑影让大车队停下来,向民夫们重交代了一遍注意事项,随后,运输队缓缓从村庄穿过。 火竹乡都是藏式平房,为了抵御风雪,用砖石砌成,十分坚固。车队进村以后,不见一人。 有鬼。花黑影心想,他不由得提醒身边的士兵小心戒备。 突然,听见“啪”的一声。 “是枪声,是枪声。”跟着花黑影的兵们都兴奋起来。 “土枪的声音。”花黑影身边的老兵话没有说完,周围就噼里啪啦响了起来。 这时就看出兵和老兵的差距出来了,兵都茫然的站着,四处张望,寻找枪声的来源。而五名老兵迅速将大车作为掩护。 花黑影也很慌乱,他还没上过战场,虽然学习过条令,但枪声想起的一刻,脑子里一片空白。 突然,一只大手把花黑影按到大车上。 花黑影一惊,一看原来是河马,这才安静下来。 “你们这些兵蛋们,听我的,向老兵靠拢。” 黑影这才镇定下来:“各个班,向老兵靠拢。” 三个班立刻集车队的附近。 “三班保护车队,一班二班两翼,现敌人,就地格杀。一班,跟我来。” 敌人的土枪虽然响得热烈,但杀伤力并不大,射程也不够。花黑影很快就找到了敌人射击的死角,冲了过去。 有一座平房里至少有三杆土枪,就是他了,花黑影想:先拿他开刀。 按照平时锦衣卫的训练,两名士兵把住门的两侧,一名士兵用力把门踹开,然后往边上一让。 砰!从门里射出一把铁砂。 等枪声响过,门口两侧的锦衣卫窜到门前,开火。然后不管有没有打到人,就冲了进去。 黑影带着属下第二批冲入,见到屋子的正面有五个乡民。三杆土枪。 不等黑影命令,他身边的锦衣卫开火了,这么近的距离内,立刻打倒三人。 “刺刀!”黑影大叫一声,就冲了上去,挑翻一人。 屋里还剩两人,抖抖的跪下,口里喊着什么,不听的磕头。 花黑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身边的河马抓起其一人,把他拎出屋子,顺手往下一座房子的方向一抛。 那俘虏从地上爬起来,迅速冲到下一间屋子里。 等了一会,不见有人出来投降。 河马说:“他们要顽抗到底,别被他们下跪的可怜样子骗了。” 驼鹿步枪相对于土枪优势巨大,花黑影很快肃清的火竹乡的反抗,带领车队向着乡城推进。 去乡城的路上有一处咽喉之地:罗众哇。花黑影押送补给到达罗众哇的时候,现道路已经被人截断。 “石凤魁怎么搞的,这么重要的地方居然不留看守。” “大约有两多人,使我们的七倍。”黑影犯愁了。 河马摇摇头:“都是乌合之众,才两人,锦衣卫有一个排呢。” 19 罗众洼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7-12 盘踞罗众洼的匪众也没有修什么工事,散散落落的搭了十几个帐篷。 花黑影回忆着自己的军事知识:“我们选几个人。等天黑了摸上去,然后放火?” 河马笑了笑:“还知道天黑了摸上去。这里四面平地,人家占据险要,你要怎么才能不让对方觉呢?” 看到黑影不做声,河马接着说:“而且我们的步枪射程远,打得准,他们多只有土枪,到了晚上,黑灯瞎火的。我们还怎么开枪?” “那,你是说。” “摆开阵势,直接上呀。” 于是花黑影让全排的锦衣卫站成双行横队,自己站队伍的左侧。 “听我的命令,起步走。” 锦衣卫们大多是兵,队列训练的内容还没有忘掉,横队走起来还算整齐。 罗众洼的匪徒纷纷怪叫起来。他们早就远远的看见了花黑影的队伍,想等到晚上,让步枪挥不出威力,再冲过去抢大车。没想见锦衣卫三十几人就敢来进攻, 花黑影带领全排推进到距离匪众三米左右的位置:“驼鹿步枪,宣称的有效射程是1000米,有人600米的位置十子弹打出了70环的成绩。咱们把距离缩短一半,大家打出训练水平来,两枪解决一个。” “开火!”黑影把自己的步枪做了个劈枪的姿势。 第一行打出了齐射,然后向后转,退到第二行的战友后面。 “不错,不错,至少打了十个。”花黑影大声鼓励着。 罗众洼的匪徒本来想据险而守,但没想到锦衣卫的步枪射程这么远,于是他们成群结伙的从罗众洼里冲了出来,狂叫着向花黑影的小部队扑了过来。 花黑影有些慌乱刚想喊:“自由射击。”就听见他身后的河马低声说:“沉住气。”说着拍了拍花黑影的肩头。 花黑影脑子里想起林深河给自己算过的帐:“五米的距离,敌人的骑兵冲过来至少要30秒,足够驼鹿步枪射3次。因此装备驼鹿步枪的士兵完全可以对抗同等数量的骑兵。” 对骑兵如此,那么步兵呢,三米的距离,足够让全排打出一五十子弹,而且是对着密集的冲锋队形。 “射击!装填!射击……”花黑影机械的喊着。 匪徒冲过来的速有快有慢,两多人跑成了一个锥形,这个锥形的尖部不断被子弹削平。锦衣卫每一次射击,就会打倒接近十个人。 即使是骑兵,也无法承担这样的损失速,何况是徒步冲锋的乌合之众。 距离花黑影不到100米的时候,黑影已经准备起刺刀反冲锋了,就见对面的匪徒仿佛约好了一般,一瞬间突然掉过头去,溃散了,逃走了。 黑影长吁了一口气:“我算是知道几十个西方殖民者就能打垮上千人的部落是怎么回事了。” “别耽搁了,已经是下午,天黑得早,离下个兵站还有十里地,要抓紧。” 从雅砻江渡口到理塘,一共有处兵站,这些兵站考虑到以后可以提供给客商,所以都是按照旅店的规格修建。每座兵站是一个圈楼,楼的入口圈内,而楼的外墙开有射击孔。每座兵站驻守一个班,而且有烽燧,因此十分安全。 花黑影带着自己的补给队,到达了后一个兵站。再走一个白天,就可以到达石凤魁所的乡城。 这个兵站由于罗众洼的西南面,深入夷区,因此是作为据点来修筑的。圈楼里也修成上 下三院。上院计划以后用来招待富商大贾,所以相对豪华,是坐北向南三大间,左右两间是宿舍,间是接待客人的敞厅,厅上挂着三块木牌,写着福禄寿三个字。院是一格一格的单间,下院就是通铺了。上下院的区别,全价格。 这个旅店目前仍旧是兵站。花黑影作为军官,本来可以院要一个单间,但他想了想,却将单间让河马等老兵去住。自己和兵们睡通铺。 河马却不领情:“五个人,挤那么一个小单间,还不如通铺呢。” 这兵站虽然偏远,却不缺肉,盖因当地是牧区。大伙儿一路押运,风餐露宿,今天放下心来,饱餐一顿,蒙头大睡。 花黑影正梦到自己和哥哥花月影等人碰面拥抱,花月影抓住自己猛晃,突然,他一下惊醒了,是河马晃自己。 “天亮了?出了?”花黑影迷迷糊糊的。 河马大叫:“起来,都起来,土匪来了。” 花黑影一个机灵跳了起来,睡意全消,就去摸枪。 这兵站的站长这时候也进到通铺来:“是卫教军。” “康南还有卫教军活动呢?”花黑影想起敌情通报里对卫教军的描述:是察木多噶厦支持下的游牧武装,具体人数不详,主要甘孜、德格一带活动,已经与张遂谋部生过多次遭遇战。 “不清楚,也许是打着卫教军旗号的土匪。” 花黑影和河马跟着站长来到圈楼楼顶,见远处一片,全是火光。 “这不是有上千人?” “而且人人有马。” “站长,你这里有多少兵?” “连同伙夫内,二十个。” “那我们就有五十多杆枪了,我们运的又是补给。粮食弹药都有。” 花黑影不知道,来的这一千多人,带队的就是四郎吉才。他本来人乡城的桑披寺里,石凤魁兵少,不能全面包围,只能驻守要点。四郎吉才从桑披寺里出来,就去了稻城,纠集了一帮旧土司,来抢石凤魁的补给。 “我只有一件事还没想明白,他们为什么不等我们从兵站出去,半路上截杀呢?打兵站,那要多大损失呀。” “损失都是土司到,四郎吉才的人大多桑披寺。他们不是铁板一块。再说,这里离乡城那么近,被咱们乡城的石凤魁部反卷怎么办。” 人喊马嘶,土匪们慢慢近了。 河马把自己的驼鹿步枪举起来,瞄了一会,开了一枪。 “打了吗?” “还用问吗?我瞄着火把下方打的。好了,准备打仗,这次真要以一当十了。” “全体集合,全体集合。”站长开始猛吹哨子。 凄厉的哨音划破夜空,仿佛将对面的土匪的喧哗声都压住了。 20 桑披寺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7-15 欢迎老读者,读者不清楚本书的来龙去脉,前传的链接也不显眼,故而把前传布资料里,供大家阅读,老读者也可以复习一下 “射击……” 剑州卫指挥使李福偤来到训练场,离得远远地就听见林深河的大嗓门。 “深河,来了两个多月了,还习惯吗?” “早就习惯了。” “全体兵都能上阵了吗?” “该练的都练过了,也参加了川北广安附近的几次剿匪。但老兵太少,就怕真打起来应变不足。” “战斗学习战斗,花黑影是你的老乡?” “是的,半个月前带着一个排的兵向康南押运补给。” 李福偤点点头:“他很不错,罗众洼兵站阻击了一千余名匪徒的围攻,坚持到乡城的石凤魁部赶来,全歼该股叛匪,匪四郎吉才混战身亡。” “那太好了。巴塘土司罗布藏、理塘土司四郎吉才都被消灭,康南总算平定了。” 李福偤摇摇头:“罗布藏和四郎吉才是大土司,也就是清廷册封的宣慰使,他们只是巴塘和理塘地区众土司的盟主。石凤魁回援,被围困桑披寺的理塘宣抚司恩珠仓·贡布扎西、巴塘宣抚司甲把仓·桑培都逃了出来,召集旧部鼓动康南叛匪二十股,约三千七余人,活动约四万平方公里,十二万余人的地区,四处活动。每一股叛匪的实力都不大,但熟悉地形,非常的麻烦。现康南的石凤魁一个营兵力不足。” “我们要到康南剿匪?”林深河反应过来。 “是的,剑南军决心以十个营之兵力,严密封锁金沙江沿线以后,先平息理塘、雅江、稻城三县接合部及巴塘东南之叛乱,尔后转至其余地区。康南剿匪战役由石达开将军亲自指挥,石凤魁负责巴塘地区,彭大顺负责理塘地区,你下属锦衣卫立即整编出一个营,转为共和军编制,跟随彭大顺大都尉入康,然后转隶石凤魁部。” “转共和军?” “转军籍,以便统一指挥。你是参加过北伐的老兵,而且多次立功,经剑南军特批,授予你左都尉的军衔。” “是!” “花黑影的一个排也归你指挥,你们理塘会和。他那里还有几名老兵,何马等人也可以依据战时条例授予少尉的军衔。以后择机保送讲武堂。” 四月二日,彭大顺带领十二个营进入重点叛区,于理塘之格木寺、德巫、木拉及协巫以北展开,从西线对巴塘东区之叛匪分进合击。林深河营与另外一个营,乡城与石凤魁会和,重包围桑披寺。 “石大都尉,为什么不架炮强攻?” “还说你是工兵出身。”石凤魁对三次立功的林深河有意的鄙视:“77毫米白狼炮,打不穿桑披寺的围墙。” 原来所谓乡城,并没有城,只是桑披寺建筑桑披岭山腰,周围筑有寺墙,厚、七尺,高二三丈,形如城郭,故名乡城。普扎娃得知四郎吉才被击毙,断定共和军必然复攻桑披寺,他一面聚众干余。闭门死守,一面加厚围墙。围墙既厚且坚,炮弹不入。 “林都尉,你们是来的生力军,明天就由你们营主攻。” 林深河领命,第二天,命令麾下的一连试探性进攻。 桑披寺位于桑披岭上,寺下有一片开阔地,进攻方毫无掩护。一连向上仰攻攻。寺墙坚厚枪弹不入,无法杀伤寺内僧众,而寺内僧人由墙内枪眼,由上向下射击,虽是土抢,杀伤力亦大。四月三日整整一天,全无进展。 石凤魁冷笑:“听说惠州城,林都尉是第一个登城的,莫非这寺庙比惠州城墙还高?” 林深河受了石凤魁的激将法,当即下令扎云梯,组织敢死队,自任敢死队长,准备明天强行进攻。 但到了夜晚,林深河冷静下来:“作为一个指挥员,一定要珍惜战士们的生命,量用小的伤亡来完成作战目的。” 半夜里林深河睡不着,起来给自己到了一杯水,他突然想到,桑披寺里的叛匪也要喝水,藏民日食青稞,饮茶特多,整天的消耗量甚大。即令掘池蓄水,亦难供应。石凤魁围寺数月,寺内并无缺水现象。必有流泉注入,只要找到水源,断其流入寺,寺内无水,不攻自破。 第二天,他马上去向石凤魁报告。石凤魁明知深河有道理,却装作不以为然说:“说不定寺里有流泉。” 林深河挥自己工兵出身的优势,指明桑披寺周围干枯,肯定没有地下水。好说歹说,石凤魁才道:“那就三天为限,如果找不到水源,还是继续强攻。” 林深河派花月影等人沿着桑披寺寻找水源,连找了两天,都没有收获。花月影垂头丧气。林深河自任敢死队长,不管是作为部属,作为朋友,还是作为积极的革命青年,花月影都没有不参加敢死队的道理。 突然,一名士兵被绊了一跤:“哎呦,这地上怎么这么软,一脚就陷下去了。” 众人赶快围过来看。花月影甸匆谛听,水声淙淙。他立刻向林深河报告。深河连夜急令松土下掘,挖到二尺深的时候,只见一铜管,上下延伸,随铜管上掘里许,见乱草丛,有一流泉,细小得像筷子一般,水小声微,又为乱石荒草所掩。不易察觉。 林深河大喜,这铜管明明是人为安置,附近有能力置办铜管的,除了桑披寺还能有谁。保险起见,他令人投以麦鼓等物,又派人到寺外出水处处观察,果有麦鼓流出,遂断定必系寺内水源,这才向石凤魁报告。 石凤魁急令人倔沟,引水他流,并掘断水源,不令注入铜管,水源既断,寺内滴水均无,断水甚于断粮,口渴比腹饥难耐。加寺内储备食粮,都是青稞,无水难下咽,有将酥油落化,调食青稞,还有将酥油当作水喝 可是愈喝愈渴,达到难忍程,全寺惶急,走投无路,普仲扎娃,见水源已断,知寺难守,自缢而死。寺无领,叛匪饥渴难耐,大开寺门,蜂涌而出,四处找水止渴。林深河早有准备,凡是有水之处,四周均伏重兵,寺僧干渴已极,不避抢弹,不顾性命,见水即伏地牛饮,当场击毙余人,余众四散逃跑。 21 平南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7-17 风云强推了,感谢编辑和读者们抬爱。因为有些来的读者不清楚本书的来龙去脉,作者把前传出来(资料里,不计正字数)。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本书。 石凤魁破寺之后,撒内卡不撤外卡。内卡即围寺之兵,外卡即离寺数里或十余里之要道隘门,设兵防守,故寺僧侥幸逃出重围者,至外卡亦多被击毙或捕杀。 石凤魁又指挥大兵,向稻城叛匪进攻。双方生混战稻城人数数虽多。但所持都是土枪,哪里是正规军的对手。而且四郎吉才已被击毙,稻城兵失去领、四散逃窜。 石凤魁进入桑披寺,马上拆毁庙堂。掘平城墙,寺内铜佛,亦作为战利品运往康定。 “一座佛就是一门炮呀。”平定了桑披寺之后,林深河也轻松下来。 “一门炮就是一座佛?林都尉说话真有禅意。”不管怎么说,桑披寺之战林深河立了大功,石凤魁的脸色也好看了一点。 彭大顺部理塘北面也获得了胜利。理塘宣抚司恩珠仓·贡布扎西和巴塘宣抚司甲把仓·桑培分头逃窜。甲把仓·桑培勾结宁静地区叛匪普巴本、扎巴喇嘛等,进行骚挠。 恩珠仓·贡布扎西逃到盐井地区,勾结盐井西岸睹翁寺叛乱。睹翁寺自谓系属藏境,向来不服清廷管辖。拒不纳税,共和军入川以后,睹翁寺围攻驻盐井之清军,清军兵无战心,自行溃散。 石凤魁命令林深河率全营士兵,前往征服。盐井河西腊翁寺,地居川滇藏之间,藏问之则属川,川问之则属滇,规避差粮,不纳盐税。 乡城之战期间,睹翁寺聚众约二三千人。乘着林深河前进半路,睹翁寺叛匪倾巢来犯,林深河全营都是驼鹿步枪,列阵以待,对方进入射程,才开枪射击,一弹一人,应声而倒,而匪徒人数虽多,都是土枪,虽然弹飞如雨,但三十米之外已经无力。 林深河一战歼敌三余人,残匪即向寺内溃退,深河乘胜追击,阵斩领头人巴拉渠江,夺寺外碉堡十四座。到了寺外。林深河从寺左冒险直上,花月影、花黑影兄弟,河马等人率兵绕出山后,从高压下,前后夹攻,叛匪见势不敌,从山间小径逃跑,林深河夺占该寺,将睹翁寺夷为平地。盐井之变遂平。 四月底的时候,康南除了少数骚扰武装,基本平定,捷报送到武汉,楚剑功却去了桂林布置安南战役。 去年七月的时候,一届一全会决议进攻安南。虽然一个不理解和不愿意,但毕竟是一届一全会第一次做出的决议,楚剑功可不想由自己亲手来破坏全会决议的权威,因此,虽然盘踞江西的忠义救国联军纷纷东调与太平军鏖战,西面和南面分别只剩一个营头,共和也只是袖手旁观,专心进攻安南。 桂林开完作战会议的广威军观察使庞天寿已经回到了南宁,他一拍桌子:“这一次,由我们广威军和广武军联合行动,进攻东京。” 庞天寿把右手支桌子上,往两旁扫了扫炮兵营长冯子材和七个步兵营长,大声吼:“钧座说了,这次进攻东京,谁打得好,就任命谁为平南将军。” 自从翟晓林黄梅之战阵亡,季退思接任平东将军以后,平南将军的位置就一直空着。 “那肯定是庞将军您呀。”边上有一人奉承着,“我们广威军已经有八个营,和剑南军入川时候一样,领头的当上将军是肯定的。” 庞天寿满意的点点头:“我要当上平南将军,广威大都尉,我就推荐你们柳家,”他看了一眼冯子材,改口说,“咱们广威军的营长来接任。” 柳家也是广西的大族,庞天寿和石达开刚刚广西站住脚的时候,石家子弟成为全军骨干,庞天寿就试图笼络一些当地大族来平衡石家。柳家就是其之一,他们广威军人数不多,但训练都非常刻苦,还有一个叫柳宇的同宗红河上游传教。 石达开带领剑南军去四川以后,柳家的势力慢慢进入广威军。一届一全会确定要打越南,广威军开始扩充,扩的三个步兵营全部是柳家子弟担任:柳镜晓、柳宇、柳畅。当然,柳宇加入共和军以后就写下血书:同一切反动会道门断绝了联系,而且他已经申请加入正儒锐士。 庞天寿讲了一番话,却让柳家人的心思活动起来。 “庞大都尉刚才一番话,分明就是要推荐我们柳家的人,后面又把话收回去了。” “不推荐我们柳家,他还能推荐谁?冯子材是炮兵,陈显良是磨豆皮的,李茂是戏子,陈开是箍桶匠,他们还有何禄都是钧座忌讳的三合会,阿宇,你申请成为正儒锐士批下来没有?” “还没有,要考察,然后当两年的守阙锐士,才能转正。” “真是麻烦,这次去安南,可要好好表现,冯子材是钧座看重的人还好说,可不要让那几个三合会的爬到我们头上。” “兄弟们都加把劲,不能被三合会的比下去。” 那边陈开等人也商量:“我们也都是共和军的老兵啰,1842年广州义,我们就跟着张兴培大哥参加了共和军,本以为奔到个好前程,谁知到会党身份,犯钧座的忌讳,不然也不会跟着庞天寿来广西。林深河,知道,参军比我们晚一年,什么后台都没有,前天传阅的捷报,他已经是左都尉。和我们平起平坐,这次又立大功,眼看要爬到我们前面去了” 李茂说:“这次东京之战要好好打呀,别的不说,要是让柳家的几个小子爬到我们头上,那才真是没脸见人了。” 这下勾起了陈显良的火气“柳家的几个小子什么功劳都没有,就仗着是本地人,各地帮着建锦衣卫,广威军扩军,从锦衣卫里成上千的调,一下子就出来三个营长。” “也不能说柳家的人一点功劳都没有,打桂林的时候,冯子材的炮兵营要上山,就是柳镜晓和柳畅的两个连掩护他。而且柳家的人故意和石家别苗头,让庞观察使省心不少。” “嘿嘿,走了一个石达开,这次却又要和广武军合作,广武军,可都是我们广东老乡呀,俗话说得好,老乡见老乡,骗他底掉光,嘿嘿。” 广州,广武军经略使张彪也伤脑筋:“谁先打进升龙,谁就是平南将军,这不公平,他们从南宁走,顺着左江就杀过去了。我这边还要渡海。海军我又指挥不动。” 22 进攻越南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7-18 庞天寿带领广威军,南宁上船,400余艘战船陈开李茂等人的调下,然有序沿左江上溯,直达谅山北岭。越南北祈全无防备,直到柳宇的先遣营谅山北面上岸,谅山镇的守军才惊慌起来。 阮福王朝升龙设置了北城统辖北方11镇,南方以嘉定城为心统辖南方5镇,顺化京畿之地设置4个直隶营,越南部蜂腰地区还有7镇。阮朝以武力起家,也以武力统一南北,因而武人地位崇高,全国各镇的长由武官充任,朝的长,也是执掌兵权的五军都统。镇和营既是军事单位,也是行政单位,另一个时空,越南是沦为法国的被保护国以后才设省。 自从1802年阮福王朝建立以来,就一直采用强干弱支的办法,限制北祈的军事力量。虽然从18世纪晚期阮福王朝就开始雇佣法**事顾问,但北祈的十一镇仍旧只是装备火绳枪。各镇各有防地,征粮拉夫,都是防地进行,擅出防地皆捕拿问罪。 这谅山镇就是北祈十一镇之一,既然“大越皇帝”竭力限制,那么大伙儿也没有心责的义务。谅山镇虽然是“抗北第一防线”,但数十年来防务废弛,边境哨所连一兵一卒也没派。听兵丁报告“北军”正下船,才匆忙扣马山布防。 扣马山位于谅山西北,高八米,东面又有一岭,高四余米,南面山岭高五余米,是越南北方门户。扣马山是谅山外围的主要制高点和天然屏障。扣马山上筑有碉堡,安放旧式大炮数十门。谅山镇仓促之间,只派了一个营头四余人上山。 柳宇带领自己的营到达扣马山脚下。 “柳右都尉,”陈开派来的传令兵严谨的称呼柳宇的军衔,“陈都尉让你等候大军上岸,然后一起进攻。” 柳家兄弟的营都是从锦衣卫转成共和军,所以营长都还是右都尉,而共和军的正式编制,营长应该是左都尉。 “广东人敢来抢咱们广西人的功劳,乡亲们,咱们答不答应?”柳族的营大多以广西本地人组成。 “不答应!”众人喊。 “炮兵还没到,怎么办?” “打这个小山头要什么炮……” 柳宇立刻命令手下的传令兵:“向陈都尉报告,我营求战心切,立即展开攻击,请后续部队立即跟上增援。” “让广东佬跟后面吃屁。四个连同时进攻,谁先攻上主峰就给谁记功。” 1连营沿扣马山东北侧山腿、2营连沿东侧山腿、3连4连沿西侧山腿同时向主峰攻击。柳宇也西侧,和3连4连一起。 3连和4连组成两个梯队交替掩护,交替攻击。 扣马山上虽然有大炮,但都是旧式的青铜大炮,架石台上,不但转向不便,连高低射角都不能调,山上炮声隆隆,炮弹却打共和军的后方。 只用了一个多小时,3连和4连就冲上了扣马山主峰碉堡。这时候,陈开的营才刚刚开始下船。 柳宇望了望山下,意气风:“通知二连,不用进攻山头了,改向水溪、楠流攻击。1、3、4连稍事休整,立即向谅山县城跑步前进,连口汤都不留给广东人。” 谅山虽然是抗北重镇,但数十年来军备废弛,谅山镇兵额四千人,实际不足两千,扣马山又被打跑了四人。柳宇的3个连冲到谅山城下,越南的镇兵还擦洗铜炮。 “别让他们用大炮,冲呀。” 三个连就起了冲锋,每分钟6的驼鹿步枪连环轰打,将谅山守军打得溃不成军,等陈开等部随后赶来,柳宇已经坐谅山镇的衙门里沏好了茶等着他们了。 “老五,好样的。”柳镜晓庞天寿召开完会议后,私下里称赞自己的族弟,“一口汤都不给广东佬,做得好。” 由于柳宇营的出色表现,非常符合庞天寿与广武军争竞的决心,这次谅山衙门里的军议,庞天寿决定以柳族三营为主力,进攻北江镇,再沿求江南下,直冲升龙城,而李茂与陈开两营,则要绕远路西进,攻打升龙城的门户北宁,再沿红河进攻升龙。其余两营则完全去做陪衬,向西北反卷,消灭高平,老街、河江等三镇,控制红河上游。为广威军打扫后路。 “只要拿下了升龙,广威大都尉非我们柳家的人莫属了。” “各位哥哥,大都尉让我们沿求江南下,摆明了是让我们抢功劳。” “北宁是北祈重镇,让陈开慢慢去啃。” 北宁城上,北宁黎镇将正对着城下破口大骂:“陈镇将,本朝开国以来,各有防地,你为什么弃了太原,来我这里?” “十万北军南下,已经夺了谅山,眼看就要杀奔北宁了,黎镇将,还是快快放我入城,商议御敌的办法。” 约定了不征夫、不征粮、不闹事的约法三章之后,北宁镇将终于放陈镇将带领亲兵进城,双方磨蹭半日,商定了布阵: 左河、慈山一带,榄山、桂阳等处北宁荫桥――由陈镇将防守;,、涌球水陆――由黎镇将防守。外围左河、慈山一带,榄山、桂阳等处,也稍布民团以为牵制。 “陈老兄可放心,只要你帮我守住了北宁,弃守太原,便是合兵抗敌的妙招。” 陈开和李茂到了太原,见守军已经弃城而跑,便城里歇下。陈开犹自愤愤不平:“我等素来擅长使船,当起风帆,沿江而下。柳家那几个娃娃,行船的本事,能有你我的一成么?” 陈开这话倒不是吹牛,另一个时空,陈开李茂经常“战舰上千艘”,纵横西江流域,江面之上,从无抗手,要不是因为轻敌,清廷只怕还要多花好几年才能剿灭他们。 “这些话都是白说了,还是拿下北宁要紧。只要拿下了北宁,我们顺着红河冲进升龙,柳家那几个娃娃未必有我们快。” 23 抢功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7-19 “至十四日晚间,因见敌势益紧,民心惊惶,外间谣传纷纷,情形似甚急迫。小臣黎笋当即会同陈阿升即陈镇将,立传各营管奇韦、周、陈等到营商定。是夜四造饭,天明出队。北兵重处,下臣与陈阿生亲督劲旅敌之,务各竭力血战,挫彼凶锋,则北宁庶足固守。当派陈一营同曾管奇营八成队伍,协力堵御涌球要路,其余各营随同驰赴前敌,分投拒敌,以期得力。” 当时的越南,虽然已经和法国结盟数十年,但官员之间懵懂作态像极了大清,黎笋将军奏折里夸赞了自己和陈镇将的勇武。 北人以大兵轮五艘、板船十余只,纠同北匪共五千余人,进攻涌球防营。我军接仗战至申、未下午1~5时,该匪等愈战愈众,枪炮愈密,竟分四面围扑。幸派去大队,恰到接应,管奇翟、黎极光、陈、黄等遂率队勇由内奋力冲击,里外夹攻,破出敌围。时已昏暮,各即收队,暂退七里扼要分扎,以图次日再交锋。是役,翟管奇、李管奇左右手腕受炮伤,哨弁亦被炮伤四名,勇丁伤亡尚属无多;北人匪兵死伤无数,其数亦足相抵。” “北匪驶战舰余艘,由头江直下涌球,以三万余人登岸,扑犯防营。当经防之诸将,各率所部堵御,枪炮互施。日,被北匪将陈营船轰破,顿即败退。适各营管奇驰至,奋勇直前。敌炮如雨,李、翟等勇将皆受伤,韦管奇拼命冲锋,敌势稍却。忽河口上游添来战船五艘,将其截住。力敌至晚,涌球炮台竟为北兵所踞,我军伤亡不少,只得退扎桂阳县后。” 进攻北宁的这一路,由炮兵营的冯子材总管,共带了三个连,十八门77毫米白狼炮。陈开李茂都擅驶民船,上游建造数条舢板,顺流而下,一日之内,打通北宁要塞,并且扫平了扶郎、那奥、安定等下游的工事。随后直取升龙城下。 “太好了,柳家的几个小子还没到。” 冯子材不管其他,升龙外围架起白狼炮,就往城里轰击。 但升龙也是千年名城,77毫米炮可打不动城墙。 到了5月24号,庞天寿才带着柳镜晓和柳宇两个营姗姗来迟:“我们拐了个弯占领了海阳,然后沿海岸推进,占据左金,按钧座的命令改名海防,柳畅按照我的命令,正扫荡沿海各地。” 占领了海阳和沿海各地?冯子材不易察觉的一皱眉,按照战前的计划,应该是广武军海阳登陆,庞天寿这是连口剩饭都不留给张彪呀。也不知道张彪到哪去了,这么多天还没到。 现通讯手段落后,楚剑功非常强调各军自己的主动性。庞天寿钻这个空子,抢了广武军的功劳。 庞天寿倒是不管其他,现升龙城下,他有四步一炮五个营,还有辎重工兵分队,考虑双方装备的差距,对窝城的三镇一万人可谓优势巨大。但升龙城阮朝经营日久,城高墙厚,还安有法式重炮,要想以较小的伤亡攻打,还要费一番脑筋。 这时候,就轮到陈开李茂表现了,他们两人是走惯了船的,深知河水的习性,如同另一个时空浔州做过的一样,他们挖开红河的堤防,河水一下子就涌到升龙城里。虽然没淹死多少人,却冲毁了城墙的防御布置,也冲毁了守军的斗志。北祈总督和升龙镇将出降,庞天寿的广威军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克全功。 “北祈十一镇,我们柳家兄弟打下了四镇,沿海一带,都是我们兄弟打下来的,柳宇当是头功。” 庞天寿一下一干人等,认为平南将军非己莫属,已经一概以“将军”来称呼庞天寿了。但对功劳怎么分,柳家人和其他各营争得不可开交。 “这次陈开大哥的两个营,血战北宁,水淹升龙,可谓有勇有谋,自然由陈大哥接掌庞将军的位置。” “血战北宁?我就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冯子材的炮兵一路跟着你们,你还真是好意思。北宁的功劳自然是冯大哥的。”柳镜晓笑的花枝乱颤(据战史学家紫钗恨考证,柳家的人都长得如同美貌女子)。 由得他们去争。庞天寿心里琢磨:按资历,按钧座的重视程,肯定要冯子材接任广威大都尉。 庞天寿喜滋滋的向武汉告捷,但他把消息送出去之前,楚剑功的信使到了。信有两封,一封是表彰庞天寿快速突进,包围升龙的成绩,要求广威军再接再厉,攻克升龙(楚剑功还不知道升龙已经被攻克),将升龙改名河内,红河三角洲改称交州。 庞天寿以为第二封信就是平南将军的任命书,打开一看,却如同一盆冷水泼了下来:“伏波将军施策,广武军大都尉张彪,指挥陆海军联合作战,击破越军直隶四营,攻克顺化,俘虏越南国王阮福暶。” 岘港,就是旧称土伦的越南良港,舰队国际此驻泊。码头上,舰队国际的水兵们设立了哨卡和临时海关,检查出入境的船只。 岘港是东亚第一座“通商口岸”,1786年,多禄代表流亡的广南国王阮福映,同法国政府签订越法凡尔赛条约,规定法国派兵援助阮福映,而获得越南的沱囊港(岘港)和昆仑岛。 虽然随后法国大革命爆,法越双方都没有严格履行条约,但阮福映复国过程,得到了法国人的极大帮助,他也投桃报李,让法国人岘港获得诸多特权。法国人还此修建了教堂 舰队国际副司令朱亨利-里贝里闲坐海关里,海关里并不需要他,他只是懒得上岸去逛,又不想呆军舰上。突然,他听见有人说法语: “不!不!不!先生们,你们无权查这艘船,这艘船属于自由平等博爱的法兰西。” 听到法语,他感到很亲切,毕竟这是他从小听到大的母语呀。 朱亨利问:“你好,公民,怎么回事?”这时他才看清楚,对方是一名传教士。 那传教士显然对公民的称呼非常不适,他扭捏了一番:“尊敬的先生,您是法国人对吗?这些士兵是您的雇佣军吗?那真是太好了,请您保护我们离开,保护法国教会的船离开。” “神甫,我该怎么称呼您呢?您属于哪个教会?” “我是法国外方传教会的奥斯多斯-马赖。” 24马神甫事件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7-20 马神甫事件 “马赖神甫,没想到这遥远的异乡能够遇到法国人,我真是太高兴了。”朱亨利自说自话。 “先生,见到您我也很高兴,故乡的明人急需您的帮助?” “是啊,是啊,我们都是明人,您信仰什么?”朱亨利不急不忙,慢慢的问。 “我信仰天主。”马赖观察着朱亨利的服饰,确定他不是路德教徒或者教徒,才大胆起来:“我们都是主的孩子呀。” 朱亨利没有理会马赖套近乎:“您要离港?” “是的,先生,我要离港,这些野蛮人……您的雇佣军要查我的船。太不尊重**了。我的船没有违禁品,你们应该相信一位神职人员的节操。” “这是革命的觉悟,请您原谅,神甫。” 马赖恍然大悟,原来是拿破仑失败以后的流亡分子啊,于是他改口:“皇帝万岁!皇帝的时代没有人胆敢这样对待法国人。” “神甫,让我的士兵检查一下您的船。” “喔,不行,法国人的船决不能让野蛮人检查,这有辱皇帝的尊严和教会的神圣。” “神甫,如果你再妨碍公务,我就只能逮捕你了。” “公务?”马赖也动了气,“你和这些野蛮人有公务,我不得不说,先生,你也野蛮化了。” “逮捕他。”朱亨利命令,“妨碍公务,拘留三天。” 随后,水兵们从船舱里拽了一个年轻人出来,这年轻人穿着平民的服饰,低着头,一声不吭。 朱亨利仔细看了看这个年轻人,现他多只有十七八岁。 “是个孩子。”朱亨利不由得想到了关于神甫的恶心的传闻。 马赖的神色也是一变:“哦,先生,被您现了,您千万不要误会,我没有那种小嗜好。” 马赖越是遮遮掩掩的,朱亨利越是认为他猜对了,但他可没心思去搭理教会的肮脏事情,他决定放他们走。 “真恶心,快走。”朱亨利不由得用手捂住鼻子。 “都尉。”边上海关的水兵提醒他,“我们正通缉一个十七岁的年轻人。”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但马赖仿佛没有听见,拉着那年轻人不紧不慢往船舱里走。 朱亨利反应过来:“就是他,把他们抓住。” 几个水兵马上扑过去,将马赖和那年轻人按倒地,另外的水兵继续到船舱里查,他们出了诏书,印信,还有一套团蟒衣冠。 “阮朝世子阮福时阁下,你还真是能忍耐,为了逃出去,居然给法国神甫做……” “我没有。”阮福时用法语大喊。 “奸夫……被当场拿获,不怕你不认。来呀,把这两个渎神者押起来,我要把他们钉到无信者之墙上。” 阮福时颓然不语,马赖挣扎着问:“无信者之墙是什么?教义里没有,是说耶路撒冷的哭墙吗?” “是楚钧座明的墙,钉上去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先生……将军,你就一点不考虑法国交趾支那的利益吗?” “我乃大明建帝之后。” 楚剑功把几份加急件扔桌上:“总算抓住了阮福时,阮朝子弟,没有一个漏网。” “我看看,”李颖修把报告拿起来翻了翻:“阮福时和马赖搞呀?真是骇人的真相。” “所以我们把交州从基佬的统治下解放出来。” “法国人会怎么反应?” “我们没有外交关系,他们连抗议都没有渠道。至于菲利普王朝,我也不认为他们有闲心来管越南的事情。” “那可不一定,鸦片战争后法国也想来蹭一杯羹。” “现没有电报,消息走得慢,法国人要有什么动作也是两个月以后的事情了。先把阮福时和马赖那啥的调子定了,就这么办,反正神甫搞小孩是梵蒂冈竭力否认,但人人都知道的恶行。” “不知道梵蒂冈会如何反应?是宣称神甫绝对没有搞基呢?还是宣布马赖搞基是个人行为?法国教会和菲利普王朝又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想想真是有意思啊。” “先别管法国了。康边的事情,还麻烦着呢。石达开和李纵云的官司,都打到我这来了。石凤魁还真是不让人省心。”楚剑功开始说另一件事情。 张遂谋自从被策妄多尔济伏击,察木多的藏兵东进以后,就退回德格,毫无进取。 五月下旬,康南基本平定,四川布政司任命彭大顺为康南卫指挥使,对康南实行军管,而石凤魁带领林深河等十个营向康北三色许,扎曲卡等地进剿。三色许二十四个部落,四座寺庙,五千余人,系畜牧区,面积约两万平方公里。数月之间已聚集叛匪部落二十八个,集股叛匪共四千八余人,二千四余支枪。该区有青海等邻区叛匪一千二余人,与当地土司头人勾结。 石凤魁心不甘情不愿,本来以为康州刺史已经到手,至少以锦衣卫军管康南没问题,谁知到便宜了彭大顺这个外人。一路北上,石凤魁看谁都不顺眼。 “嘿,你们怎么运的粮食,都洒了,把这些民夫拉下去,给我打。” 军粮运输过程,口袋有破损是常有的事情。石凤魁就抓住这些小事,泄心的怨气。 林深河的报告,就交到剑南军军部和四川布政司。 李纵云和石达开对怎么处理石凤魁又起了分歧。李纵云要把石凤魁调回武汉,“重学学怎么做军官。” 而石达开则只是写信训诫了一番,他对李纵云说:“临阵换将,不吉利。” “石达开要剑南军里搞家天下?”李颖修看完两边的报告,“历史名人也不能这样嘛。” “暂时还没那么严重,不过袒护亲信是肯定的。要不要把石达开换回来?” “换回来?谁去康边?陆达?” “陆达不行,这里离不开他,越南的事情还没结束,马上我们就要入赣。他现忙得一塌糊涂,抽不出来。” “季退思呢?” “季退思没有指挥大军的经验。而且我打算让他指挥由湖南入赣的支队。” “就先让石达开康边闹腾,希望他有自知之明。” 25 甘孜孔撒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7-21 甘孜,位于德格之东,康州的北部,是从康定到察木多的要害之地。甘孜除大塘为牧区外,其余各地,土地肥沃,气候温和,农副产品及牧业产品,均甚丰浇,除去德格大土司外,甘孜地区较有实力的土司还有孔撒家,麻书家等。 甘孜土司即甘孜宣抚司由孔撒家控制已经二多年了,虽然比不上德格大土司是宣慰使,但共和已经将四大宣慰司连根拔起,像孔撒家这样的宣抚司地位就越重要起来。 现的孔撒家主俄朱彭措年过半,成年的只有一个女儿孔撒央及,几个儿子都还小。 石凤魁带领十个营的共和军追击理塘宣抚司恩珠仓?贡布扎西和巴塘宣抚司甲把仓?桑培,已经逼近了甘孜。 “央及,贡布扎西和桑培前几日刚刚从我们这里逃过去,他们央求我们把追兵挡上几日,听说追来的汉兵有七八千。” “阿爸,听说汉人的枪打得特别远,我们的绳弩不是对手呀。央及有一个计策,我们备好酒肉,请汉人将领吃喝……” 第二天,石凤魁林深河等人到了甘孜寨下,只见寨门大开,孔撒俄朱彭措带着儿女,亲自门口迎候着。 “将军远来辛苦,寨里已经备下奶酒,请将军赏光。” 石凤魁大喜:“这么多天,总算有顿热饭吃。” 林深河身后拉住石凤魁:“都尉,小心呀。” 石凤魁一摆手:“你外面留守好了。” 孔撒央及这是一眼看到林深河,眼前一亮:“都到了,怎么能不进去呢。将军放心,上次张遂谋张将军去德格,也是从甘孜路过,我们还备了军粮马肉呢。” “今晚就甘孜过夜。”石凤魁不由分说,就往寨子里走。林深河等人将部队安顿好,才去赴宴。 甘孜物产丰饶,席间牛羊肉甚多,众人大快朵颐。 俄朱彭措看看到了火候,给女儿打眼色。 央及装作没看见,她给石凤魁等人依次敬了酒,又专门取了一壶奶酒,林深河面前跳起舞来。林深河不明就里,将那一壶酒都喝了下去,奶酒数不高,倒也不上头。 众人兴而散,营长以上的军官,都被安排了一间房子。 林深河已经睡下,他觉得这孔撒家的寨子了说不出的诡异。 半夜里,房门慢慢的划开了。一个人影窜了进来,钻到林深河身边。 “干什么?”林深河想叫,又一想:“哨兵呢?就算被摸掉了,也该听得见响动才对”。 “嘘。”是个女人,再仔细一看,就是央及。 林深河脑子里冒出无数绮念,就见央及摸了一把刀出来,猛的往下一扎。 林深河伸手一格,刀却不是扎向自己的,而是扎到旁边的案子上。 “央及姑娘,你要做什么?” “你去杀了我爹,然后娶我,我推你做头人,这甘孜,还有炉霍、麻书等部落,都听你的。”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林深河只知道有父子兄弟争位的,没想到还有父女自相残杀。 后半夜的事情,林深河都写报告里,他对央及晓以大义,又给央及表演了托枪,刺杀,射击等军事素养,终于折服了这个桀骜不驯的女豪杰。 第二天,石凤魁继续带大军前往德格,林深河却带着自己的营留了下来,林深河的支持下,央及软禁了俄朱彭措,又将附近的朱楼、章谷、白利、东科、林葱、麻书等土司邀请来商议。大家一致同意改土归流,改甘孜土司为甘孜县,推举孔撒央及为县令。孔撒县令的第一份命令,就是各部落征集牛马粮食,供应大军。央及的三个弟弟,以及其他头人的子女,都送到成都去读书。 几天后,林深河带领部队与石凤魁三色许会和。石凤魁此地已经与策妄多尔济打了几仗。各路叛匪全无退路,都集到三色许。月十日,共和军开始围歼石渠叛匪,由甘孜经申扎科北上至舍卡多打滚牛场一线展开,围歼长须贡马、汪布柯、温波扎尼、漫波扎恩之匪。 叛匪察觉,企退分散逃避,共和军以营为单位路寻歼。林深河营甘孜的向导帮助下,抓住了策妄多尔济的痕迹,无名高地,追上了策妄多尔济。该地海拔四千米,因此战史上称为4900高地。 策妄多尔济困兽犹斗,依托复杂地形,巨石垒壁掩护与共和军顽抗。 骑兵,是骑兵!花月影带着自己的连队从侧翼包抄,没想到前方尘头大起。 “全连都有,双排横队。”随着射速每分钟的驼鹿步枪装备部队,共和军已经放弃了四排或三排队形,而使用简单的双排横队。 连射的排枪将叛匪的骑兵一撮一撮的打下马来,虽然小胜了一场,花月影的连队已经没有弹药了。 “上刺刀,前进!”包抄到位后,花月影的部队挺着刺刀,直接冲入敌阵。 现跟着策妄多尔济的,都是冥顽不灵的顽匪,见到刺刀阵,没有像往常的敌人那样崩溃,而是拼死扑上来。双方围绕几块巨石,反复争夺。 花月影人少,慢慢感觉有点顶不住了。 这时候,林深河的大部队全都冲过来,加入战团。 “杀!” 经过苦战,终于全歼策妄多尔济所部。 石凤魁以为自己大功告成,改三色许为石渠县,改德格为德化县,又向石达开报告,请求将族人任命为县令。 但就这个时候,理塘恩珠仓?贡布扎西、巴塘甲把仓?桑培,德格夏格?郎加多吉;甘孜以大金寺喇嘛为主的直乌康巴派;察木多地区的(芒康、左贡、察隅)芒左桑松等人,正察木多密议。 “我带来了上师的口谕,”孜本?郎色林,来自拉萨的特使,狐假虎威的说,“四水之地,都是菩萨的恩泽,决不能让汉人染指,我们要组成‘曲细岗珠’,卫教保藏,把汉人赶过金沙江去。” 石凤魁所部沿边巡视,展示军力,大军到达被藏兵占领的瞻对,林深河徒手击倒几名勇士,迫使藏兵撤离瞻对,瞻对按计划改称瞻化县。 26 结拜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7-22 “翔天威,我军冬战大破清妖,夺了江、南康,现燕天威和豫天义合兵一处,围攻南昌。我们殿前部游击两淮,吸引敌军的任务,总算完成了。” 林凤翔听到这话,伏案摇头:“殿左部立了如许的功劳,咱们殿前部却连开封洛阳都没打下来,真是羞杀人了。” 太平军殿前部自从围攻开封未果,万余人,数万家属就一路西向,进攻洛阳。但虽然号称三十万大军,真正的殿前部骨干不过八个点检,其余都是依附的会党和家眷。 太平军本部可谓军纪严明,从开封向洛阳沿线打粮,“小民无可倚仗,初以米粮等给贼,贼以厚价诱之,愚民贪利,源源不绝竟至成市,数万官兵观望遭巡,贼不敢出,兵亦不敢进。各处姓,助贼银米牲畜,故贼不乏食,并有细民贪重利而私相售与之者。”胜保给军机处的表章承认,北伐军厚价交易,对姓秋毫无犯,得到源源资助。 就是因为有村民的接济,殿前部被胜保尾随骚扰,粮道被断的情况下,进攻洛阳半年,没有出现粮草匮乏的情况。 然而,粮草可以接济,但美械点检的弹药却断了来源,殿前部开始围攻洛阳的时候,弹药无多,故而只能依靠传统方法,蚁附攻城、穴地攻城。但守城的祥厚依仗以自己的旗队为机动部队,四处抵御补防,力保城池不失。 同时,胜保又带领苗人凤、陈金绶、柏山等人,超过一万名神机军,尾附而来。他仍不正面攻击,而是停洛河东岸,切断殿前部和后方的联系。 5月的时候,林凤翔集手头全部的火药枪弹,动用了藏汜水西北山的五条煤船,强行渡过洛水进攻胜保大营。太平军用地雷将濠墙炸塌,立刻冲入,斩杀清军。清军仓卒失措,四散逃命。胜保营垒外有围濠一道,太平军正赶急填濠,苗人凤已闻警,带领旗队赶到军前,扼濠堵截。太平军苦战不能过濠,乃把外营的书和其他军器一起俘获,从容退回洛水西岸。 缴获的清军书,林凤翔、李开芳等人才得知冬战的大捷。 “江已克,淮北清妖孤立无援,我等不若回师,回天京休整。”这是久战思归的想法。 “不若从洛水冲入黄河,进攻河北。”这时勇于进取的。 小将赖光站了出来,已经是点检的他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不如西进入陕。关殷富,万口垂涎;南山豪杰,一呼可以四应;得志则分扰川、陇,不得志则取道郧阳、均、房一带东行,仍可归天京。” 这是一个奇伟宏大的构想,但林凤翔犹豫半响,没有接受这个建议。李开芳又提醒,洛阳附近半年鏖战,再也无力供养大军。 林凤翔叹了口气:“回军淮上,再作打算。” 6月,林凤翔、李开芳数万大军开始南撤,美械点检杰克逊、赖光断后。此时林李所部甚杂,又有数万家属,军民十余万人,迤逦南行。胜保,苗人凤等沿途邀击,给予殿前部重大杀伤。 太平军于6月6日抵巩县城南50里之东作乡,本拟转进登封,后为向导所误。次日,进至密县城西25里之北召,不战克城,焚毁县署,当日离城而去。时陆应谷担心太平军乘虚入开封未敢离开,太平军疾趋郑、长葛南返。 6月11日,太平军南抵许州,辰刻,开始攻城,清知州金梁督兵抵御。太平军先从西北急攻,旋又兵分三路,密放枪炮。午后,突由西北角登城,清兵以“石罐迷目”,太平军少却。这时北面太平军纵火响应,金梁忙派兵取水扑灭,然东门忽又火光冲天,使得金梁等无暇顾及。11日夜,太平军遣人入城点燃火药库,“光耀如电,声震如雷”,城楼烘塌,金梁被压伤,仍然拚力固守待援。 6月13日,柏山驰至许州。太平军于是日夜拔营南趋。14日,至郾城五里店,适柏山由八里桥追至,双方激战。 胜保、苗人凤、陈金绶赶到,分兵拦截,太平军力敌不支,被迫南驰西平。 6月15日,太平军由西平直扑西平之淤泥河,赖光设伏,阻击追兵,清军伤亡颇大,陈金绶也被砍伤。太平军前队自遂平渡河南进,柏山、苗人凤即由两路渡河追击。 太平军南撤以来,神机军尾随追击,让大军不得休息。 李昭寿、汪大千等人也率部一同南返。麾下军士饥肠辘辘,怨气冲天。不时四出劫掠,引得河南各村结团自保,太平军难以筹粮。 大军走到淮北,预闻正阳,临淮均驻清兵,拟直扑怀远,夺路渡淮。又探知怀远有备,而且蒋庆正督兵由怀远一路前进。太平军乃避敌锋芒,于辰刻折兵至牛王铺,遇当地团练阻截。 苗沛霖以淮北老乡身份,拜访当地团练领刘瀛阶,希望能够借道借粮。 “卿本佳人,奈何从贼?”刘瀛阶劝导苗沛霖,告诉他:“肃堂、林丞相许尔等招安。” “招安?”苗沛霖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只是没有得力的人为之牵线”。 “苗老师,你有一本家,肃堂面前颇说得上话……” 殿前部随又南退,于6月18日晚间至凤台县展沟集,遇王恩寿率团练伏击。刘瀛阶等团练蒋庆指挥下四下来攻。 殿前部迤逦数十里,八个点检与依附各军混杂而行,位于部的陈仕保等三个点检,与苗沛霖、李昭寿等人保护家眷。突遇袭击,陈仕保等分兵拒敌,又派人往前队林凤翔和后队赖光等处求援。 “苗先生,请与我同去东边拒敌。”陈仕保和苗沛霖并行出来。 “今日定要杀个痛快,”苗沛霖抽出刀来,大喝一声:“杀!”一刀斩陈仕保脖子上。 苗沛霖突然作,击杀陈仕保,随后李昭寿,汪大千等皆反,与太平军互相攻杀。殿前部整个队形被截断。 苗人凤的银枪效节军恰巧赶到,立刻摆开阵势,连环轰打。 太平军被截断为数节,尾不能相顾,部三个点检并会党数万人皆失陷。张洛行、赖光等人逃至颖上。次日复绕向正阳关之西八里垛,掳人夺船渡河,进人安与林凤翔会合。这时整个殿前部,加上张洛行龚德树的捻军内,只剩下不到两万人出头,洋枪洋炮失。 庐州城里,苗沛霖与苗人凤结拜为兄弟。苗沛霖;李昭寿等人向朝廷投诚,自愿出关屯垦,不日就将出。 27《海权对中国大革命的影响1839-1849》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7-23 与笔者以前的论著(译者注,指《海权对历史的影响1660-1783》、《海权对法国革命和法帝国的影响:1793-1812》和《海权与1812年战争的联系》三部曲)不同的是《海权对国大革命的影响1839-1849》一书叙述的历史,是同一国土内几个相互竞争的政权如何利用和控制海权的过程。鉴于长江及其水系国的重要地位,以及大型船只长江可以像海上一样便利的航行,本论著的用了两章,来记录和分析长江上的作战。 为重要的是,家父哈特马汉上校,以太平天**事顾问团副团长的身份,参加了这场战争,也是基于对这场战争的经验,家父完成了《论野战设防》、《论永久设防》、《论地雷及其它辅助器材》、《论建筑和切石》、《论兵种组成及战略》、《论机械》等陆军相关的著作。笔者也由此积累了“由海向陆”的第一手资料。 …… 共和革命的期,也就是1846年左右,对于制江权的斗争,仍旧是依托人力战船来进行的。国的古典战法有其可取之处,但海军先是一种物质的军队,国的海军,无论是王朝军队、地方自卫组织还是天国的军队,都不可避免的受到西方世界先进的枪炮舰船的影响。从1844年长江――洞庭湖一系列的水战,到1846年初的江――湖口之战(冬战),再到1846年夏季的鄱阳湖之战,双方的作战舰只、武器装备,都迅速的西方化。1844年长江之战数千条小渔船的战斗是再也不可能出现了,双方的舰只都快速的巨大化,红单船以及它的改型,迅速成为了地主自卫队和叛乱者双方的主战装备。 天国的太平军1846年初的冬战取得了胜利,夺取了江、湖口、彭泽等城,成功的将水面武装冲进了鄱阳湖。通过鄱阳湖和赣江沿岸,使太平军可以轻易到达江西的任何一个战略要点。这就意味着,太平军机动力上取得了优势。 地主自卫武装忠义救国联军,则进一步加强了自己装备上的优势。其所为长龙、快蟹一概弃之不用,南昌建造了四十艘红单船,又从福建获得了的卡隆炮。卡隆炮西方作为一种已经过时的武器,东方因为它轻便、便于安装,受到了各方面的欢迎。 要研究鄱阳湖的水面形势对战争的影响,就不可避免的需要简述双方鄱阳湖的战斗。 1月31日,太平军用外江所缴获的联军师船,冒充王朝的正规军,辅以余只小舢板,自湖口上驶进攻联军水师。杨载福识破诡诈,挫败太平军偷袭。 2月5日,杨载福至吴城镇,探知湖口太平军已分军占领都昌县城,有大、小船只400余号停泊县河,装载着辎重,遂于13日出动舢板40余号,借清晨烟雾迷漫之际,突袭都昌太平军,实施火玫,焚烧箱重船数号。 地主武装的领袖曾国藩深知,要鄱阳湖取胜,需要陆地的支援。他纠集了江西的流氓无产者一千余人,交给儒生李元,加上李元原来的民营,共三千人进驻吴城,与内湖水师相依护。 3月28日,曾国藩移驻南康,水师进泊青山。 南康城,是鄱阳湖上的要点,背山面湖。距罐子口40里。自罐子口而上,由都昌以达饶河为东都阳湖,由洁溪以达于吴城镇为西都阳湖;自罐子口而下直至南康府城,为宫亭湖;自府城以下为土目,屏峰青山、姑塘、鞋山等处,凡90里而至湖口。南康与江间仅隔一庐山,青山、姑塘及湖口对面之盔山皆是庐山支脉,是鄱阳湖上必须控制的要点。 南康陆路由曾国藩的族弟曾国荃、曾贞干联合防守。联军水师控制着南康,北可攻湖口,南则防都昌,为太平军所必争之地。为争夺水面优势,罗大纲彭泽修造炮船,操习水战,也都仿制的红单船,而且集了从浙江运进来的一批火炮,足与联军水师争衡。 5月3日,罗大纲的水营恢复了实力,他率领战船余号,舢板数十只,自姑塘扬帆,像大雁一样展开阵型,进攻青山联军海军,双方鏖战两个小时。青山联军抢夺的民船、坐船悉被太平军焚夺。杨载福败逃至火焰山扎泊。 5月5日,曾国藩派战船进犯都昌。6日至马家堰,围烧太平军的后勤粮船余号,徐家埠、都昌城、土塘等地复又烧毁太平军船近200号。 26日,太平军水营由姑塘进攻联军水师,攻势凌厉,激战两日之久。适曾国藩自上游遣 师船60余号赶来接应。太平军寡不敌众,退至鞋山以下。3 6月13日,太平军水师再上攻姑塘、青山,黄金、韦志俊等以缴获之曾国藩座船以为前队,率领战舰70余艘,“扬帆直上,炮声如雷”,意欲由东岸转抄敌军之尾。 联军则沿西岸潜驶而下,偷袭太平军水师后尾。 这样,就鄱阳湖内形成了战史学家田芳树所称的双追尾局面。太平军后队先败,前队亦乱。整个船队为敌包围,损失严重。韦志俊等乘小划脱逃。联军内湖水师夺同拖署大船,“军心为之一振。 太平军据有都昌,活动频繁。曾国藩函欲拔除这个钉子,多次派兵侵袭,焚烧驻军运输船只,企图控制都阳湖北岸。都昌北面要津徐家埠,由太平军监军把守,为太平军与附近居民交易心。6月25日,曾国藩派贺虎臣、李逢春等带联军水师与400名流氓无产者水陆进犯。次日,贺虎臣等经马家堰驶人小河,攻陷徐家埠、焚毁粮食数千石、船80余艘。 几次水战,太平军水师皆遭失利,实力不断削弱,优势渐至丧失。究其原因有二:其一,地主武装物质上具有优势,曾国藩江西设局造船、添募水手,联军内湖水师日益扩充,终于自成一军; 其二,虽然太平军有美国的军事顾问,但却没有聘请海军人员,使海军训练和装备上仍旧采用国传统的形式,相反,忠义救国联军的装备和训练都逐步西洋化 都阳湖控制权始终掌握地主武装手,这就导致了无论太平军陆战取得多么大的胜利,仍旧无法控制江西,太平军的后路,始终面临被陆战队切断的危险。 28 法国的愤怒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7-24 “朋友,你心法兰西人的热血已经沸腾了吗?朋友,你的怒火已经熊熊燃烧了吗?不要犹豫,行动起来,拯救我们的同胞,奥图斯-马赖。” 巴黎蒙梭公园,自由派议员维克多-雨果表演讲,这位伟大的人道主义者向群众宣讲自己的理念:“是的,越南王朝的君主和王子们是基佬,这就是东方军阀们进攻他们的国家的理由吗?教廷的走狗奥图斯-马赖以自己的行动对抗教廷的训令,难道不该得到那些无神论者的称颂吗?” 作为自由主义者的雨果的质问还比较温和,而波拿巴主义者则成群结队的呼唤着皇帝的名字:“拿破仑、拿破仑……” 还有一些别有预谋的人,高呼着“特赦路易,特赦路易。”他们指的是目前流亡伦敦的路易拿破仑。 爱丽舍宫,反对派领袖梯也尔正拜会相基佐。 “梯也尔先生,拿破仑的剑是那么的沉重,你不要随意挥舞它。”相提醒自己的政敌。 “啊!拿破仑,法兰西的民族之魂。” “梯也尔先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眼里,路易拿破仑就是个白痴,是的,你把他当做白痴,当做你随意控制的傀儡。” “我尊重拿破仑的血统如同尊重法兰西。” “自由主义的旗帜、民族主义的剑。梯也尔先生,这两样东西会伤害法兰西。作为一位杰出的历史学家,你必须知道,法国现处于包围。” 基佐相说得没错,法国现面对双重枷锁,神圣同盟和四国同盟。 维也纳会议后,均势及正统观之间的关系表现两份件;四国同盟,由英国、普鲁士、奥地利及俄罗斯组成;集会维也纳的政治领袖组成四国同盟,以压倒性的武力,不容法国的复兴野心有一点出头的空隙。 神圣同盟,仅由被称为东方三强的普、奥、俄三国组成。由沙皇亚历山大一世提出。他始终无法忘情于自诩的伟大使命:重整国际秩序,改革每个参与国。以缔约国有责任维持欧洲内部现状,为各国的宗教义务。这是近代史上,欧洲列强次赋予本身一个共同的使命。 就敌对传统来说,毫无疑问,英国是法国复兴的大敌人。但英国一直避免与法国站到直接的对立面,而是采用支持法国邻国的方式,实施羁縻。直接挑战英国,菲利普王朝既没有这个实力,没有这个胆量。 如果按照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的原则,目前所有战线上与英国敌对的俄国,应该是法国的天然盟友。然而,1812年拿破仑俄罗斯的惨败,被许多法国人视作命运的转折点。“500万波兰人、350万波罗的海沿岸民族,300万高加人的大监狱”也与法国自由主义的大旗格格不入。 梯也尔1840年下台以后,经过反复考虑,决定挥舞拿破仑的剑,号召民族主义,同时保持自己自由主义旗手的形象。民族主义和自由主义,这两件法国大革命以来释放出来的怪兽,梯也尔等人看来,仍旧是法国仰赖以复兴的精神源泉。如果失掉了民族主义的剑和自由主义的旗帜,那法国还剩什么呢?奥尔良的高利贷商人吗?俄国国家的精神属性上,就永远不可能和梯也尔站一边。 哈布斯堡要脆弱一些,然而,拿破仑战争唤醒的欧洲诸国的民族主义意识,是十三个主体民族(每个民族两万到八万不等)组成的哈布斯堡帝国的大威胁。从这一点上说,法国的任何复兴,都是对哈布斯堡这个民族万花筒的威胁,是对分裂分子的鼓励 至于普鲁士,这个野蛮人的怪胎,是欧洲列强弱的一个,却天生就和所有国家过不去。但它太弱小,必须仰赖俄罗斯的鼻息。但是万一,由普鲁士统一欧,将是法国的灾难。为了阻止普鲁士统一欧,法国绝无可能与普鲁士修好。 所以,基佐相才会说:民族主义和自由主义和伤害法兰西,因为法国只要强调自由主义,就是鼓动俄国和哈布斯堡内部的不同民族摆脱王朝统治,而鼓动民族主义,又会为普鲁士统治欧提供精神弹药。 梯也尔慎重的摇摇头:“相阁下,我经过反复的思考,终于想通了破解神圣同盟的方法。” “喔?” “普鲁士,神圣同盟的命门就是普鲁士,全世界都知道普鲁士统治欧的野心,哈布斯堡人知道,俄国人知道,英国人也知道。” “但他们仍旧将法兰西为第一威胁,所以他们结盟。” “是的,英国和俄国,就是将普鲁士作为一把顶法国脑门上的手枪。他们认为,法国和普鲁士会永远敌对,然而,他们错了。” “你是说?” 梯也尔涨红了脸:“法兰西和普鲁士之间,并没有不可化解的矛盾,无非是‘欧洲大陆只能容下一个霸主’的地缘理论。但现实告诉我们,欧洲的霸主,既不是法兰西,也不是普鲁士,而是俄罗斯。” “我们要与普鲁士修好,怂恿他们面向东方,去进攻俄罗斯?” “不,我们不用怂恿普鲁士,当普鲁士控制了萨克森,加强了和波森和拿骚的联系,俄国人控制下的华沙就会感觉到危险,普鲁士和俄罗斯的冲突就不可避免。” “一旦普鲁士和俄罗斯互相敌对,陆地上,仅仅依靠疲惫的哈布斯堡,英国人无法阻挡英勇善战的法国陆军。” 基佐也领悟了:“而且,我们还可以利用撒丁王国,和哈布斯堡做些交易。” “所以,相阁下,把民族主义的剑交给普鲁士人,他们会给俄罗斯一个惊喜。” “那拿破仑呢?我是说,路易那个小东西。” “拿破仑的号召力仍旧不可忽视,但我们也不能放他回来,他是个麻烦。我们,让他去东方,去越南。” “什么?” “路易-拿破仑现自称正义的使者,弱小民族的保护者,自由主义者,农民的同情者……反正蛊惑人心的口号他都采用。越南是个好地方,他是波旁王朝的外交遗产,同时又被楚剑功夺走,作为拿破仑的继承人,难道不应该去收复吗?越南人处于北方入侵者的统治下,作为民族主义者,难道不应该去解放他们吗?” “你要对楚剑功宣战?” “不,我们与共和没有外交关系,如何宣战呢?我们采用民间道路,让路易鹰旗下聚集志愿者,去讨伐东方的军阀。” “志愿者?”基佐恍然大悟,“一些崇拜拿破仑的军人自的行动,再加上一些雇佣军,这样法兰西外交上没有责任。” “把军队那些碍手碍脚的波拿巴主义者都扔到东方去。” “那他们用什么旗号?拿破仑去东方解放一群基佬?基佬战争。” “那有什么关系。”梯也尔诡异的笑着,“英国人打鸦片战争,不是为了鸦片,而是维护贸易自由。同样,基佬战争不是为了搞基,而是自由平等博爱,民族解放。” 29 来访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7-25 “昨天,法国大使向我暗示说,法国不反对教国家结成紧密的团体,以对抗东正教斯拉夫的威胁。”普鲁士外交部长,莱茵行宫侯爵(选帝侯),王储,国王腓特烈威廉四世的弟弟,被称作霰弹亲王的威廉向他的哥哥说。(鉴于普鲁士太多的腓特烈和威廉,以后以“霰弹亲王威廉”称呼将来的德意志皇帝,而称他的哥哥为普鲁士国王腓特烈) “教?法国是天主教国家?他们要改宗了吗?”国王腓特烈单独和家人一起的时候,总喜欢开开玩笑。 “法国人没有改宗。”霰弹亲王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法国人就是挑动我们去对抗俄国人,给他们做炮灰。” “俄国,俄国。”国王想到俄罗斯,脸色就沉了下来。俄罗斯人三十年前可以开进巴黎,自然也可以开进柏林。普鲁士的一举一动,都要考虑俄国的反应。 但普鲁士并不想和俄国做敌人,要统一欧,哈布斯堡才是大的绊脚石。普鲁士还没有狂妄到同时对俄奥两强作战的地步。 “如果有人,能将俄国人吸引到另外的方向就好了。” “俄国人喜欢什么?比萨拉比亚和巴尔干,还是黑海的出海口?” “俄国和土耳其的敌对不是秘密,俄国一旦过于深入巴尔干,就会和哈布斯堡生冲突。俄国取得了黑海的出海口,英国一定会干预。然而,俄国却没有行动。”霰弹亲王不耐烦起来,“地缘理论上的推演完美无缺,但俄国不行动,我们就只能等待吗?” 是的,另一个时空,普鲁士只能等待俄罗斯克里米亚战败,才敢将统一欧的理念付诸行动。但这个时空: “东方,俄国人占据了清国很大一片土地,有个法国那么大,我想,清国的统治者一定很愿意对俄国复仇。清国的军队里,有我们的顾问,我们的装备,毛奇少将,他不应该做点什么吗?” 想到这里,霰弹亲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作为外交部长,我应该出访一次东方,您说呢,亲爱的腓特烈。” 霰弹亲王安排出访的事情,却有另一拨客人到了上海。 7月2日,雨后尚阴的吴淞口,驶入一艘西洋式三桅帆船,前樯插荷兰三色旗,樯插英吉利米字旗,后樯插日章旗。这便是7天前从日本长崎启航的大阪贸易船“千岁丸”。这次航行,船长为英国人,乘客除包括船长夫人内的15名英国人、1名以货主为名雇来的荷兰人外,其余便是51位日本人组成的孝明天皇遣使团。 这个由孝明天皇派出的第一次遣清使节团,,由天皇的四弟萌钉宫亲王率领。除了天皇的代表,还有三十多位大名的使节。另有医师、汉语翻译“唐小通词”、西翻译“阿兰小通词”、长崎商人、炊夫、水手若干。 一本道的馆主佐久间象山带领弟子们胜海舟、吉田松阴和铃木准一郎等人码头迎接。 萌钉宫亲王下船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吴淞口的炮台怎么如此废弛?” “人家烧,大炮夺却,故现看到的炮台不过是虚应设施”。 “诺大的清朝竟对外敌无力设防?”萌钉宫大为惊讶。 “上海是非武装地。清国朝廷,立意革,已经练出一支强军,前不久刚刚河南大捷。” 这时,就见与萌钉宫同来的三千卫门一旁吟道:“帆樯林立渺无边,终日来去多少船;且看街衢人不断,红尘四合与云连。忆从曾有大沽患,市利网收老狒奸;休言上海繁华地,多少蕃船捆载还。” “老师,你又有感触了?”西乡隆盛问。 “你看这黄浦江上,外国船有余艘,其军舰约有十四五艘”,加上数千只国船,“桅杆之多如万顷之麻,其洋船栉比壮观,其英船多。西洋强国,威势若此。” 萌钉宫即行拜访上海道台胡林翼,并请胡林翼安排进京事宜。日本与国交往千年,与西洋各国不同,不“西洋使节不得入京”之列,而且自鸦片战争以来这一规定有所松动。 亲王与胡林翼道台就近年日清贸易衰退及振兴之法交换了意见,着重讨论关税问题、日本官铜出口问题、日清间缔结通商条约及通商规则问题。互祝两国君主安康。 忙完了官面上的应酬,萌钉宫等人前往一本道会馆安息,佐久间象山提醒萌钉宫“当地人把死猫烂狗、死马死猪死羊之类以及所有的脏东西都扔入江……江上还时常漂着人的尸体。当时霍乱流行,难民等得不到治疗,很多人死于饥渴,也许因无法安葬而将其投到江。此 景真是目不忍睹。再加上数万条船舶上的屎尿使江水脏。上海切不可随意饮用生水。” 萌钉宫点头,又问吉田松阴:“我几年未到上海,不知道上海有什么的好玩物事。” “还不是那般,不过上海斧头帮办了一份报纸,称作《战斧》,上面记载了很多共和的情形,倒是可以找来看看。” “以前的旧报纸馆有吗?”萌钉宫指使仆从,“去街上买一份战斧。” “说道《战斧》还有一件趣事,每天下午七点,戏场茶馆、青楼妓院、道观佛寺,一律停下当行活计,选一声音洪亮之人,朗读《战斧》。” “青楼妓院也愿意?” “一来这报纸照实鲜,人人都想听听上海以外的消息,二来斧头帮是上海滩第一帮派,戏场青楼,总要给个面子。” 当晚,吉田松阴就带着萌钉宫去了一处茶馆。时间还早,茶馆正说水浒。孙立与耶律四小占得难分难解。 突然,听见铜锣“铛”的一想,说书先生立马把惊堂木一拍:“时辰已到,取《战斧》来。” 有学徒赶紧递了一叠报纸上去。 说书先生大声朗读:“平章军国事领枢密使楚剑功接见越南战役有功人员……” “楚剑功指示,越南陈朝、黎朝后裔认定工作一定要仔细甄别,注意工作方法,为即将开展的越南选王制打好基础。” 30 共和不相信治安战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7-26 海外的手段 “转眼之间,一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一年里,共和内外的形势都生了很多变化。” 第一届书门下集贤殿第二次全体会议七月四日正式召开,一切有章可循,有条不紊,而各类代表们也不像一届一全会那样拘谨,开始有一些比较正式的提案,也开始进行一些实质性的讨论。 比如,正争议的对交州的处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将交州并入岭南布政司。”鼓吹此意见得力的,就是高不胖率领的岭南代表团。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强行并入,不好统治呀。要是民变四起怎么办?去年你们要打交州,我就不同意,不知道你们怎么蒙了心。” “北越的铁矿、煤矿,都落入南洋总局的掌握了,把不逊之民,统统送到矿上去。” 像这类试探性的谈话,楚剑功等人不会亲自参加,但他会委托某些人放风。 礼部尚书梁梃楠大会上散一份件:“越南试行选王制。” 楚剑功清楚,如果直接统治,以后民族自决,反对殖民主义等等浪潮,都是迈不过去的坎。反正他对越南人民没什么感情,从来也没有将越南建设达到共和平均水平的想法。经济上通过南洋总局和食油等进行控制就可以了。行政统治还是交给当地人。 这也是共和对于本土以外的疆域治理的一项探。 “为什么是王,而不是实行共和制?”千年民主世家的范流结束了成康路的建设后,刚刚回到武汉休整,就迫不及待的展示自己的存。 “举个例子,假如王横征暴敛,穷奢极欲,激起民愤,我们只需要换一个王就可以了,就像美国,换一个总统,前任所有的事情都一笔勾销了,被统治者不会对体制产生根本的怀疑。相反,如果将越南完全纳入共和的行政体系,那么越南出了什么事情,很有可能被人指向共和本身。” “同时扶植郑朝和黎朝,是不是有点浪费?” 吏部尚书徐继畲笑了起来:“这是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老方法,异论相搅,就不会一家独大。” “徐尚书、梁尚书都赞同这么做。越南人会为谁是正统吵上一千年。” “郑家好说,好像还有华人血统,黎家当年可是反叛大明,怎么可以轻恕?” “江山本无主,英雄自取之。明朝坐视安南糜烂能怪谁?” “好了,不要跑题。虽然我们手扣着阮朝全家,也找到了西山朝的残留支脉。但阮朝灭,马上又把他们推出来,会给某些人一种‘汉人还是离不了阮朝正统’的虚妄幻想,西山朝众所周知被杀光了,归仁、富春二支的血脉也比较远。这两家先扣下,作为备选。” “选王制怎么运行?像美国总统一样竞选?”作为行军司马,肯尼夫莱特非常自觉,从来不参与行政话题,但这次例外,他毕竟对家乡的体制有亲近感。 楚剑功没有搭理肯尼夫莱特,公开散的件,只是提议郑朝后裔为河内侯,黎朝后裔为顺化侯,各治一地。但两人都有监察越南全境的权力。 而河内锦衣卫与顺化锦衣卫由共和设置的交州刺史直接管辖,交州刺史驻海防。 “越南南部怎么办?” 这是另外的麻烦,共和目前广威军弹压北部,广武军弹压部,以嘉定城为心的南部处于正空状态。 “南圻先空出来,给死硬的封建基佬集团一线希望,吸引他们集到南圻,然后一网打。另外为了和本土的嘉定区别,南圻改称西贡。” “这叫‘引蛇出洞’?”肯尼夫私下讨论提出了另外的麻烦,“根据印第安战争的经验,土著人的反抗会非常的麻烦,把他们杀光。” “人口,越南人口是印第安的十倍。” 不过肯尼夫的问题倒是激起了李颖修的兴趣,他偷偷的提醒楚剑功:“越南战争可是耗了美国的国力,当然有苏支援的原因,可是至少越南人相当能打。战略村,化学武器,可是还是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越南战争早就证明,靠屠杀来进行治安战是毫无胜算的,尤其是对一个已经繁衍展起来,人口过千万的明。” “东北抗联怎么会失败?” “东北人口太少,抗联人口少,而且日本将关东作为本土预留地建设,笼络了很大一批人,或者说,良民。相反,日本关内进行严酷的治安战,屠杀和三光,将绝大多数人都赶向根据地一方。同样是东北,当吃大米都成为‘经济犯’以后,东北的地下党才重展起来” “如果抗战时期还有民族觉醒和世界大战用来为治安战失败开脱,越南战争还能解释成苏的支持的胜利,那么,美国伊拉克和阿富汗,几乎不受约束,却同样经历了失去的十年。” 李颖修来兴致了,这几年以来,随着共和的展和事务繁多,他很少有机会和楚剑功一起回忆‘另一个时空的往事’:“世界舆论,人道主义,有一种说法,如果不是人道主义的约束和媒体的监督,美国可以把当地人杀光,这样就可以赢得治安战的胜利了。” “美军真的受到舆论的约束?说的好像美军伊拉克很客气一样。实际上,虐囚也虐了,杀全家也杀了,用机炮扫街道也有好几次,真的震慑住抵抗力量了吗?除了美国自己养起来的狗,比如拉登,慢慢丧失了光环,巴格达的傀儡政府不断表现出自己的无能,美国还得到了什么,真有效小布什就不会声名狼藉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小布什任期也结束了?不知道续任者是什么样。” “管他什么样,伤口慢慢舔呗。不要跑题,说正经的,日本台湾和东北的殖民主义经验表明,有效的占领方法还是使用经济手段,将被占领地区纳入本土的经济循环上来,培养一批经济利益上依附共和的人,” 31 江西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7-27 无论如何处理越南,都掩盖不了二届一全会期间弥漫的一种情绪:既然共和军以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一万军队,就轻易的消灭了阮福王朝,那目前将主力闲置,或者按兵部的解释叫做训练,就是一种浪费。武汉阅马场开会的贤良方正们,很多人都寻找共和军的下一个猎物。以汉冶萍的军工集团为积极。 “江西号称省膏腴,富饶不输湖广,而且岭南布政司已经有了交州,湖广布政司现辖下才七个州,再加三四个也是应该的。” “光是丰城的煤矿,就叫人看得眼馋。” 军事部门的小圈子里,也讨论立即进攻江西的可行性。 “我唯一担心的,就是越南的局面尚未稳定,如果我们把武字军投入江西战场,越南的局面又有反复,我们就会很困难。” “既然我们能用两个军打下越南,也就能用两个军安定它,钧座,向东。”季退思当上平东将军,还没打过仗,早就按捺不住了。 “张嘉祥回来了吗?” 张嘉祥就是张国梁,以前是会党,后来又投了向荣,但与另一个时空不一样的是,他和冯子材郴州起义,加入了共和军。楚剑功将他派往江西,预作准备。 “他回来了。”刑部尚书早慢熊斯基报告,“我派遣助手正帮他整理关于江西的资料,包括地理、官府和会党的情况。” “抓紧,下午让他向我汇报。” 张嘉祥一见到楚剑功,立马大叫:“钧座,要是夺了江西,你可要提拔我。你可不能食言呀。” “江西情况怎么样。” “曾国藩丢了江之后,有一部分兵力被隔江北,他和曾国荃等人退守南昌,与陈启迈面和心不合,相互拆台,太平军虽然打得辛苦,但步步为营,已经切断了曾国藩和江忠源部的联系。曾国藩手头没什么机动兵力,所以把西、南两边的营头都调到南昌去了,与太平军决战。” 南昌,曾国荃黑着脸从城头退下来:“江西绿营真是好样的,让给装下药子,结果把洋枪给弄跑了。” 原来,曾国荃的荃国营、赣威营都实现了洋枪化,但训练未熟,不能连环轰打。曾国荃就想了个办法,让江西绿营兵给帮着上弹药,结果今天绿营的头目一声喊,把洋枪给弄走了好几十条。 “老,慎言。我们和陈启迈现是一条船上,要同舟共济。” “那也不能太放肆了。” 两兄弟正说着话间,曾贞干也进门来:“二哥,哥,枪没要回来。” “陈启迈怎么说?” “他,他说,你们忠义救国联军住江西快两年了,吃江西的,穿江西的,拿你几十条破枪又怎么了?” “陈启迈真这么说?真是斯扫地呀。亏我和他是同年加同乡。”气愤之下,曾国藩冒出一句,“这江西不守也罢。” 曾国荃,曾贞干两人听了都是一惊。 但曾国藩只是说说气话,南昌还是要守下去。忠义救国联军和江西绿营的分工是,绿营守城墙,忠义救国联军守外围。 曾国藩的国字军充分挥了“结硬寨,打呆仗”的本领,太平军此次攻营,一以炮,一以洞。炮者,“火营西洋开花大炮”也,“自空击下,呼声动地”;洞者,“开地道,用火药轰官军垒壁”也。防炮无妙法,每当炮弹呼啸而来,全体卧倒而已;幸亏开花炮弹自上而下,弹道弧过大,则声势甚猛,杀伤力不猛。且曾军扎营严格按照湘军营规执行,墙高且厚,濠深且宽;太平军安放炮座,相距营盘便不能太近,则开花炮的射程和打击范围受限制。 濠沟一般有两三道,环绕营盘,深达五米,节节严营,濠濠垒坚,木桥叠叠层层,敌军仓促之间挖地道、堆**进行突攻,也难致效。木桥”就是营规所谓“花篱”,以粗木埋入地下,“旁筑坚土,以攀摇不动为主”。墙、濠以外,有五层“花篱”,可以减缓敌军冲锋的速。不能突破花篱、濠沟,一味大炮远攻,不易奏效;挖地道也因距离过远,事倍功半。 这期间,太平军用石钟山故伎,火营列队冲击。这一下曾国荃就有点吃不消了。,只能收缩防线,躲子墙后面进行抵抗。而太平军将忠义救国联军逼进营垒后,便可达到濠沟边上,“多用箱箧实土于,排砌濠边,明防炮子于上,暗凿地道于下”。七月十二日,太平军便挖通了一条地道,直抵营墙,不转瞬,营外一声霹雳,烟焰上冲,石块、土块飞入天半,营墙各崩塌十数丈,用这个方法,太平军破营十余座。 幸好,曾国藩从赣西、赣南调来了塔奇布率领的援军五营,并从西南撤回李元营,填到营垒。开始江西编练忠义救国联军的时候,就分作四部。江忠源东,曾国藩北,塔奇布西。罗泽南南。 塔奇布以及罗泽南麾下一直没有参战,专心训练,又通过福建的门路装备了半数洋枪,持仗营垒,还可以抵挡一阵。 不过现面向共和军的赣西和赣南,只有罗泽南的本营,续义营和锐信营,大约五千人,但太平军攻势甚急,也顾不得了。 曾贞幹防守赣江水路,与水上的杨载福互相呼应,使得太平军不能水陆夹攻,彭玉麟的特务龙舟团外江,不断骚扰太平军的水上补给。 曾国藩这样的情势下,总算勉力维持南昌不丢。 谁知陈启迈不知好歹,居然不知道吴越同舟的典故,简直和阿美利加的野女人差不多。曾国藩知道阿美利加帮助匪,故而对美国人也没有什么好话。 曾国藩几兄弟正衙门里计较怎么和陈启迈怄气,突然有兵丁来报:“罗帅派人来了。” 现西南防务,由罗泽南全权调动,罗泽南突然遣人来,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曾国藩赶紧叫人进来。 送信的人一进来,曾国藩心就往下一沉,来的人可不是小兵,他可认识,是罗泽南手下的大将李续谊。 李续谊一进来,就跪下大哭:“山长,不好了,匪共进江西了。” 32 入赣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7-30 一届二全会尚未闭幕,东征江西的共和军就已经出了。 本来沿长江顺流而下是便捷的道路,但楚剑功指示量避免和太平军的接触,故而只动了湖南和广东两路。 湖广一路,由司马电带领胡一刀的扬武军,陈万里的振武军进攻江西西北面。莫青岩的明武军进攻袁州。季退思率领齐鄂的昭武军,徐沂的彰武军,幕洛一的宣武军进攻赣州、宁都、吉安三地。司马电是大都督府的作训都监,但眼看伐川灭越,很多序列他之后的人,已经都当上了大都尉,自己这个黄埔第一期的状元只能呆办公桌后面,着实心有不甘。正好因为张彪带着广武军越南,所以他就作战计划里把季退思调到南路,自己来率领北路军。 这个时代没有电报,根本无法做到精确指挥。张国梁已经带回来确切的江西情报,还联络了江西境内的会党予以呼应。考虑到装备的差距,罗泽南手上的兵力,也只是稍多于一个军。按照司马电所作的计划,个军分别进攻座州府,如果遭遇罗泽南主力,立即停止进攻,就地僵持,然后等待其他各军增援,聚歼罗泽南部。至于江西的绿营团练,司马电没把他们计算内。 1846年7月12日,司马电带领扬武军,由平江南楼岭进人江西义宁州,白沙岭大破当地团练的阻截。14日司马电穿越古石岭杭口,围攻义宁州城,一日之内,用白狼炮轰塌轰塌城墙,蜂拥而入,击毙知州叶济英等武数十人,次日击败了绿营的援军。 同一时间,陈万里的振武军由湖北兴国进人江西武宁县境,并攻占县城。陈万里将明武军的兵力沿三都、梁口、洋湖、陈庄一带散开。作为外围。 三日后,罗泽南率领忠义救国联军赶到义宁和武宁之间:李续宾进扎三都,丁锐义扎营黄沙桥,罗泽南也于同日赶到,驻梁口。罗泽南部总计五千余人,半数有洋枪。 义宁州居万山之,南凭修江、北倚凤凰山,梅岭居修水段,高逾5100米,为武宁到义宁必由之路。 司马电命令胡一刀守住义宁,而自己带了一个营向陈万里靠拢。他计划集兵力,消灭罗泽南部。 “泽帅,匪共已经过了梅岭。” “过梅岭的匪共有多少人?”罗泽南问。 “七八人……上千人。” 李续宾叫道:“老师,要不要击敌于半路?” 罗泽南沉吟了一会:“不妥,匪共战力强悍,就算围住了这一千人,一时之间,也打不下来,如果吸引来武宁的援军,那就不妙了。你们还是按照方略行事。” 胡一刀呆义宁城里,看着眼前的地图,他现一心想的是,拿下了江西,共和肯定会江西留一个军然后扩编,自己这个军是入赣的功,很有可能被选来就地扩编,到时候……嘿嘿。 这时候,副官喊报告进来:“都尉,我们怎么都找不到义宁的同知。” “那就是跑了。”胡一刀说,“我们也不需要这些旧官僚来成事,衙门的账册籍薄都收好了,等书门下派人过来接手。” “都尉,”副官提醒他,“曾国藩等人江西盘踞将近两年,钧座特别指示,要警惕湘军和地方宗族团练的勾连。” “湘军?不知道钧座怎么搞的,总习惯把忠义救国联军称作湘军,东厂说了,忠义救国联军的湖南、广东、湖北、江西的人数都差不多。” “钧座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想,就是强调曾国藩等人的客军特点,让我们注意利用土客矛盾。”胡一刀轻松的一挥手,“这样也对,湖南人和江西本地的团练怎么合得来。” 罗泽南带着泽义营,丁锐义、孙守信带着他们的“锐信营”穿过梅岭,到达据义宁城七里的鏊岭,俯瞰州城,居高而下。 这时,亲兵领了几个本地人来拜见他们。 “泽帅,丁、孙二位补县,四乡的团练都到了。” “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呀?” “除了义宁四乡的,修口、修水各县的团练也到了。大家都说,孩子理学书院,蒙曾山长和江祭酒教化,不能不懂维护名教的道理。而且匪共湖广搞公司圈地残农的事情,大家也听说了,他们一来,咱们还有活路吗?” “三个县的团练,来了大约有一万人。大家都要跟着泽帅好好打一仗。” 作为理学宗师,罗泽南的名字赣西绝对管用,义宁、修水、修口三县的壮勇已经集结了一万人。其不乏宗族子弟和理学书院的弟子。 但罗泽南觉得这样还不够,他把团勇的小头目们集起来,大声问:“你们这些泥腿子,穷光蛋,身边多有几千钱。我知道你们日子都不好过,让你们日子不好过的仇人就义宁。” 罗泽南没有说谎,清朝末年,农村已经破产。这些小地主,大宗族的小枝之类,农村破产的直接受害者。 清末的农村,已经出现初级加工业。农业是个季节性很强的生产活动。一年2抢:抢收,抢种。此期间,需要大量的人手。此期间之外,需要的人手并不很多,也并不很急迫。所以呢,农闲期,大批的农民和他们的家人打工,获取一定的收入补家用。从给地主富农打短工,到去小作坊帮工。小作坊生产的产品:土布,陶器,木器提供给农民们日常生活所需。地主依靠初级加工业,来获得“可支配的闲钱”。 可是呢,共和兴起了,出现了汉冶萍、南洋总局、株洲车辆―湘江动力这样的怪物。这些大型重工集团的威力不于他们产品本身,而于这些集团作为产业链的基石,为湖广的轻工业以及食品加工业成几何级数的展起来。质量高,数量大,价格低廉的工厂制成品无情的打击整个农村地区。小作坊们生产的产品,根本无法与国内民族工业对抗。不可能对抗漂洋过海而来的外国产品。无论匪火,匪布,匪蜡,还是匪布,匪米,匪面。匪共的产品倾销下,农民们自耕所得无法卖出高价,打工的小作坊被打击破产,还不谈清廷的税收和厘金。 江西就湖广边上,匪共的产品蜂拥而入。虽然理学书院的学子们鼓动他们的家人要有气节,摒弃匪货,但工业倾销的力量不是任何人可以阻挡的,就匪共兴起的这几年来,赣西的农村,处于全面破产状态。 “匪只是要耕者有其田,你们还能得到田地。匪共却是瘟疫,他们到哪里,哪里就男不得耕,女不得织。人人都到工厂里去做小工。今天,他们终于到了江西,到了义宁。” 罗泽南今天,就这里大声喊:“男耕女织,春播秋收,是天理之道。匪共逆天理,就要毁人伦。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不仅是要维护名教,我们要维护天理人伦,如果你还想有地可种,还想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还想世世代代男耕女织,就跟我来,向着义宁,杀过去,杀光匪共,维护天理人伦,你们的子孙,会牢记你们的功德。” 33 义宁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8-03 这周真是太忙了,今天才。不过攒了些稿子,下周会稳定一点。 “榴霰弹,三连射。”砰 “清理炮膛。” “榴霰弹,三连射。” “霰弹!放!” 义宁的每面城墙上,都布置了一门77白狼炮。这种高射速的后膛炮迅速压制了攻城方的火力,让他们只能一千码以外组织进攻。 胡一刀已经从俘虏的手获得了准确的情报:“忠义救国联军的两个营头,一万出头的团练。”他决心以自己手上的两个营,硬吃城下的敌军。“功劳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呀。” 罗泽南已经带人赶到义宁州城之下,他试着让团练冲了几把,就被白狼炮轰回去了。 “匪共的炮果然厉害。”罗泽南叹道,“黄团头,你是本地人,地形熟,今晚就由你摸城。” 那黄团头一声应了,又追加一句:“泽帅,我家老二,理学书院读书,江南恩科,请曾山长多多费心。”江南半壁,因为打仗的缘故,好几年的科举都没有进行,京师的军机处刚刚下了表册,要宿州开江南恩科。 “我自有担待,你切放心。” 黄团头听了这话,把手一挥:“我们老黄家可要出个举人了,小的们,谁家拼命,我就免了他今年的租子。”黄团头没说的是,江西打成这样,租子肯定收不上来。 黄团头带着一千多团丁,其他自家的佃农和仆人五十人,都穿了黑色的衣服,身怀短刃,往义宁摸城。 义宁城头上黑漆漆,静悄悄的,黄团头远远地看着,对着一个家丁一挥手:“你去,我找个孩子给你继承香火,算我黄家人。” “谢老爷大恩。”那家丁磕了个头,带着十几个乡农,抬着长梯就往城墙跑。没有遇到任何阻拦,这十几个乡农就爬上了城墙。 “好啊,快开城门。”黄团头心里念叨。 过了一会,城门有了响动,黄团头抽出刀来:“上啊,都给我上,今年的租子,老爷我全不要了。” 城门已经打开了一条缝,黄团头带着一千多人向着城门冲锋。 突然,城头的火把点了起来,照亮了城下。乒乒乓乓的枪声随之响起,立马就把黄团头的手下打散了。 黄团头丢下几十人,跑散数手下,狼狈的去向罗泽南请罪。 罗泽南没有责罚他,相反安慰了一番,他也没指望靠一场夜袭就能把义宁夺下来。还是要靠蚁附攻城。 胡一刀虽然粗枝大叶,但共和军的各项条令仍旧执行到位。他安排了城头的岗哨,还城外安排了潜伏哨。他听说有夜袭,赶紧爬起来审问俘虏: “你是佃农?这么玩命图什么?” “老爷的公子要是了举人,老爷就高兴了,我们一家大小都能好过点,老爷还说,打下义宁就免租子。” 要是李纵云这了,肯定会现这是个攻心的突破口,但胡一刀没这觉悟,他只是让把俘虏带下去。 第二天,太阳升起来了。晨雾之前,义宁州城仿佛是一颗晶莹的露珠,竟是如此吸引罗泽南的注意力。 他小口小口地享用着早餐,儒学宗师,即使战场上,这份大清的范儿也是不能丢的。 “这义宁州城比想象还要难攻一些!”那边说话的是孙守信:“昨天西乡的黄家团练丢了几十人,跑散了好几,已经散架了。”这次来打义宁的团练不过一万人,黄家团练一千多人一晚上就废了一想到这他就痛心不已:“一千多人呀!一千多人呀。这么来几次,恐怕就打不下去了!” 丁锐义却好一会才说了一句:“跑,他们能跑到哪去!不过你以为开弓能有回头箭吗?你以为匪共能放过他家田地吗?” “这白天攻城要难打多了!”孙守信却说道:“城墙虽然不高,咱们手里没有什么火炮,怎么能和匪共打?” “堆,蚁附攻城,城内匪共才一千多人,堆也堆死他了”罗泽南接着问了一句:“今天来了多少人?”他询问的是今天赶来的县内各路英雄豪杰,这些人都是昨天收了他罗泽南的书信,让他们竭全力召集四面的绿林好汉,只要开了这义宁州城,边都可以招安。 “总共是来了十一路,共有一千四人!” “少了点!不过也差不多了!西南角就是咱们突破的方向。” “那里?”丁锐义问了一句:“为什么?” “义宁同知还城里,就西南角等机会,和咱们里应外合。” “兄弟们,对面就是义宁城了,城里有咱们的内应,罗大官人已经允诺,任我们痛快一番!大家都给我准备好了!”土匪头子管生勇现这些悍匪的情绪都被点燃起来,有亡命之徒直接脱去了上衣,叫道:“管大哥,看我们的!” “好!到时候抓到小媳妇,由你第一个上啊!”这句话是激起这些亡命之徒的血性,当即有亡命之徒大呼一声,直接冲着城头往前冲。已经有悍匪扑通一声就游进了护城河,还大声地向后叫道:“梯子!快把梯子准备好了!” 城头有一个连,他们排出双行横队,等着城下的土匪冲进护城河,然后开始排枪轮射,把土匪们一排一排的打翻护城河里。 “杀!杀!杀!进城去玩小姐啊!”管生勇还大叫,“城里的内应就要来了。”他心里却想:其他几个山头都死光才好。这些悍匪之游得快已经游过了护城河,面对城头上打来了的枪弹视若未见,只是架起了梯子就往前跑,嘴里叫道:“不管大小姐还是小媳妇,老子都要第一个上!”后面已经有人叫道:“凭什么,抓到了官太太,老子第一个上!” 然后这两个人都被打翻地。 管生勇还要叫人往上冲,一个小山头的叫道:“管大当家,让弟兄们歇歇。” “好,歇歇。”管生勇怕把众土匪逼反了。 七月的午,好生闷热,这时候,一群士绅带着家人,挑了水,来到义宁城的西南角。 “大家都渴了,来来来,喝口水,可要把这群土匪拦城外,老朽的身家都城里,就全靠你们了。” “老大爷,你放心,土匪连洋枪都没有,打不进来。” 说话间,一连人陆陆续续都喝了水,突然,连长觉得自己昏昏欲睡,他现自己身边的人都摇摇晃晃起来。 “水有问题。”他想,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34 梅岭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8-06 义宁乡绅们送的水,麻翻了几十名士兵,城墙上剩下的人集过来,迅速歼灭了这股乡绅,但西南城墙出现的缺口,已经堵不住了。已经有三具竹制长梯靠上来了,而且还有多的云梯搭了上去,虽然有的梯子很快就被城上的守军推倒,而且城头守军已经用准备好的石块、瓦片、金汁等守城器械往下投掷,土匪的队形之制造了相当大的伤亡。只是对于近千名组成的人潮之,这样的伤亡无足轻重,悍匪们纷纷朝着梯子上攀登,虽然有些梯子被推翻,又有些悍匪被城上的枪炮打下,但是多的悍匪拼命地往上爬,很快就有个别悍匪登上了城头,登不上城头的悍匪则是对准城头施放鸟枪。以不到一人防堵近千人的攻势,自然是破绽无数,有人叫:“退一退,校尉。” “不能退,连长他们还躺这里,兄弟们还躺这里。上刺刀,冲啊。” 胡一刀把一个营拆散,防守四面城墙,另一个营则作为机动。他听见报告“西南城墙要被突破了。”立即组织了两个连,由营都尉带队,前去增援。 援兵赶到的时候,城头的部队站成空心阵,苦苦支撑。两个连的援兵立即起刺刀冲锋,把城头的土匪赶下去。双方立即城头与城下展开了殊死的搏斗,时不时有悍匪出现城头,然后不是被推下城去,就是被刺刀,但是登上城头的悍匪还是越来越多,战斗变得越来越激烈,而城下的悍匪现也有点悔意,打到现,他们死伤至少一七十人了,城头不过两三多余守军,居然让他们付出这么大的伤亡。但是打到现,管生勇也没有任何退路了,他大声叫道:“进城去抢娘们,抢金子,谁抢到的就是谁的了!”这样的话激起了悍匪们的凶性,他们拼命地往上爬,局面变得越来越激烈。 胡一刀又往西南加派了一个连,这个连站出双排横队,向城下遮断射击,把土匪的后续兵力死死阻截护城河上。 经过两个小时的苦战,这一千多土匪终于被打垮,丢城下的尸体有七,估计较小的几个山头肯定全军覆没了。 胡一刀派人肃清城内,自己却思量:“义宁打了这么久,司马电肯定得到消息了,怎么还不赶过来围歼罗泽南部呢。” 李续宾带着自己的续义营,罗泽南走后,就梅岭当道下寨,扎起营垒,阻断了武宁和义宁之间的道路。 司马电得知罗泽南部出现义宁城下,命陈万里守武宁,自己带领三个步兵营和炮兵,直驱义宁,晚间时分,就到了梅山李续宾的大寨前。 “天色晚了,不利我们的火力挥,就地休息,明日进攻。” 李续宾仔细观察面前的部队,现这些敌人也不扎营,连火都不升,钻进包裹袋里,席地而卧。他认为匪共防备松懈,选了两敢死之士,趁夜从山上爬下,前来偷营。 这两死士走到离共和军宿营地半里地的地方,突然听见背后一声枪响,原来共和军路上设了潜伏哨。 他们反应也是机敏,立马就向着宿营地冲去,面前已经站了两行人,排枪开始射击,两轮排枪就把这些死士打垮了。 李续宾大寨里得到消息,不由得搅动双手,打定主意再不出营,结硬寨,打呆仗才是正理。 第二天,共和军的进攻开始了,用白狼炮进行轰击,将外围的营垒轰了个七七八八,但李续宾的大寨是用方石垒成,七十七毫米炮威力有点不够。 苦味酸的炮弹营垒上爆炸,放出缭缭轻烟。 “放毒!匪共放毒!” 这时候,共和军两个连起冲锋,迅速占领了前沿营垒。 司马电到阵地上检查了占领的营垒,不由得大感疑惑:“忠义救国联军居然会布置营垒纵深?东厂怎么搞的,这么重要的战术变化都没现?” 晚上,李续宾坐营垒里,感觉大事不妙。一天时间,外围营垒就全丢了,这仗还怎么打。他让亲兵给罗泽南送信,让他赶紧加快攻打义宁,自己争取梅岭阻击共和军十天。续义营装备了三杆洋枪,想来还是能够一战的。 第三天,白狼炮继续轰击李续宾的营垒,同时出动工兵分队,土木掘进。 土木作业算是楚剑功带来的跨时代战术之一,开始训练朱雀军的时候,就专门有土木训练。 李续宾可以看见两条壕沟向着自己的营垒延伸,但他毫无办法,忠义救国联军根本不敢出营野战。他们只能靠营垒上,漫无目的的往外放枪。 半天时间,共和军掘进到营垒下方,炮兵完全压制住营垒的反击。工兵营垒下填埋**,一声巨响,将营垒完全炸开。 燃烧的苦味酸营垒四处弥漫,李续宾掩着鼻子:“匪放毒,这里是守不住了。” “侯道,营垒已破,咱们撤。” “本待说守十日,结果三日不到,就被人攻破,我有何面目去见罗山座师。”李续宾拔出刀来叫了自己一名亲兵,让他带话给罗泽南:“匪共作反以来,无论经制军,团练军,皆不敢与战。泽帅讲学乡里,吾折节受书,明死生之大义,出队即不望生还。今日必死,与匪共白刃而战,自吾等始,不愿从者自为计。” 身边的亲兵齐声道:“愿随侯道赴死。” “小的们,上啊。” 李续宾带着亲兵就冲出来,迎着共和军杀过去。 对面指挥的是个连长,看到有人杀过来,自然反应,让身边的一个排列队攒射。李续宾正往前冲,突然胸前一股冲力,身体为之一顿。随后倒地上,他的亲兵也随后被打死。 义宁城下,罗泽南带令团练已经攻了四天,一万出头的团练已经损耗数千,其余再无战心,只要城头枪声一响,这些团练掉头就跑。 几天的苦战下来,有些团头也不愿意了:“泽帅,你们不是有洋枪吗,上啊。我们江西人都快死光了。” “泽帅,该我们了。”丁锐义建议。 “等等。”罗泽南心里计算着,对面的共和军还没受到重创,用团练再磨磨他们。 这时候,就有人前来送信:“泽帅,候补道李续宾给您带了口信。” 35 正面战场的第一次出现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8-07 得知梅岭失守,罗泽南没工夫扼腕叹息,立刻带着丁锐义和孙守信撤退。次日围城的团练一觉醒来,现泽帅的大旗还,但义理军已经空营而去。 “泽帅丢下大伙儿跑啦。” “还泽帅呢,他把咱们扔这里,就是让咱们当炮灰。” “攻城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罗泽南没安好心,湖南人可把我们江西人给坑了。” “也不能这么说,我家孩子也泽帅营里,泽帅不也没扔下他。” “别的不说了,先想想怎么办,家丁族人丢了一大半,这可怎么回去呦。” “不如,我们投降。” “投匪共?” “投共和。” 罗泽南带着手头的两个营向东南撤退,共和军轻取昌县,天地会周培春部由永、安福、分宜,万载北上,与共和军会和会合, 司马电与莫青岩会师,然后兵分两路,进攻临江府和瑞州府。与此同时季退思南路,迅速击破各地数万团练,占领赣州、吉安、南安、宁都四地,7月22日,南北两路军临江会师,赣江以东,不复清廷所有。 共和军进兵过程,尤其注意行军纪律,不杀民、不扰民,纪律严整。赣州投降后“不戮一人”。有人作诗曰:“传言匪共凶如狼,眼见为实破谣惶。仁慈义勇头短,耕市不惊民如常。” “村野之民,得贼之小惠,遂以为德,而不以为仇。”罗泽南一直退回南昌门户樟树镇才停下来,正和曾国藩商议如何应对目前的困局。 曾国藩忧心忡忡:“所患江西民风柔弱,见各属并陷,遂靡然以为天倾地诉,不复作反正之想。不待其迫胁以从,而甘心蓄助贼,希图充当共和走狗,以讹其乡人,掳掠郡县村镇,以各肥其私囊。” “匪共每到一地,必然设立农业公司,我看他们能高兴几天。过不了多久,这些乡绅就会哭喊着要我们回去。” 共和已经设立了洪州和赣州两刺史,又从湖广选调干部,利用赣西乡村团练被打散,宗族势力受到重创的有利时机,实行公司化。鉴于南昌还没控制手里,洪州刺史暂时驻临江。 同时,组建平东都护府,由平野将军司马电,平东将军季退思为正副都护,指挥武字军作战。 罗泽南带兵驻守的樟树镇,“西近瑞、临,东接抚、建,两岸之关键,省城之咽喉”,是江西的战略要地。司马电和季退思正准备集兵力攻克樟树镇,都护府里人来人往,这时,有一个通讯兵气喘吁吁进办公室:“报告,赣江边生了紧急事件。” 正看地图的司马电抬头扫了一眼通讯兵:“念。” 通讯兵念着简报,都护府里的人员听了,面面相觑。司马电和季退思对视一眼,就下令说:“停止进攻,密切注意各方动向,随时向我报告。” “造成伤亡了,怎么办?” “这已经超出我们的权限了。”司马电冷冷的说,“向上报告。”他对着通讯参谋口述报告内容。 “7月24日十时许,我军对南昌迂回部队遭遇炮火袭击,两人阵亡,一人重伤。据判断,炮火并非来自忠义救国联军,而是来自太平军的水营。我方陆军炮兵立即还击,击沉木船一艘,太平军伤亡不详。目前,太平军尚无进一步行动。我已令部队停止进攻樟树镇,原地待命。” 司马电从参谋手抓过笔,刷刷签上名,又喊了一句“加急,马上送。” 出报告以后,司马电没有感到丝毫轻松,心里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钧座反复交代,量避免和太平军的接触,现可好,双方不仅生了冲突,而且造成了伤亡。 武汉的楚剑功正等待司马电向他报告攻克樟树镇的大捷,结果却得到了这样一份报告,会如何反应暂且不知道。太平军方面却派来了使者。 “我家丞相请贵军统领前往大营一叙。” 司马电和季退思商量了一下,由季退思去和太平军见面。 秦日纲身穿丞相红袍端坐军帐正,季退思走进军帐,围着大帐的太平军大叫“威武!” 季退思心里好笑,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双方见过礼,秦日纲让季退思坐下,季退思没有计较,抓紧时间开始谈正题。 “今天白天,你们怎么要击沉我们的师船?” “明明是你们先挑衅的。我方被迫还击。” “南昌是我天国口之食,你们去打是何道理?” “天国要打南昌?”季退思问。 “正是,南昌我天国志必得。” “那你们去打就是了,打下来是你们本事,拦着我们算怎么一回事。” “我天国围攻南昌已近半年,清妖已是穷途末路,贵军半年来坐山观虎斗,岂能现来抢食。” 季退思想了想来之前和司马电的思私下商议:“南昌是江西腹心,控制了南昌,就控制了江西全境的水道。” “可是钧座指示,量避免和太平军冲突。” 两人的定计是武汉回复之前,先让着太平军,但赣江西岸力部署。所以现他有意讨价还价: “清妖还没剿灭,我们自己人倒是闹将起来,何必呢,这样,南昌你们去打,我们等钧座示下。” 秦日纲又提了一个要求。“我天军进攻南昌的同时,还请贵军进攻樟树镇的清妖,以为牵制。” “南昌大城,樟树镇的清妖虽多,打下来却没有几两肉。我们去啃这块硬骨头,有什么好处。” “胡言!”边上坐的胡以晃一声大喝:“剿灭清妖,乃我汉家儿郎的天责,自当人人奋勇,怎么还谈好处?” “那,我们去打南昌,你们进攻樟树镇如何?” “我天国一直站剿灭清妖,恢复汉室的正面战场上,南昌已经攻了接近半年,这半年来,我天国损兵折将数万人,终于将南昌围得水泄不通。成为我天国囊之物。自然由我天国接收。就不劳烦贵军了。” 36 破锣倒塔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8-08 正面战场?季退思不由得一愣,要讲抗清损失大,那还不如去缅甸找南明后裔。他没有接着话茬,收敛锋芒回到自己这边。 接下来几天,共和军都只对樟树镇做骚扰炮击。太平军还是集兵力,进攻南昌成。 南昌城里,忠义救国联军的三位统帅,曾国藩、罗泽南、塔奇布和江西巡抚陈启迈围桌而坐,商议对策。 “南昌这半年以来,全赖赣西接济,现赣西已失,南昌就断了外援。孤城不守。还是早突围。” “罗署院,赣西由你总防,现防地全丢失,你该当何罪?我要上本参你。”陈启迈是江西巡抚,丢失汛地是死罪,他急着找替罪羊。 “南山只是署理湖北巡抚,忠义救国联军江西只是客军。防务糜烂,岂能怪到咱们头上。”塔奇布同气连枝。 陈启迈正待争吵,曾国藩拦住话头:“好啦,陈抚台想参谁只管去参,我们忠义救国联军南昌守了半年,已经对得起军机处的看重和江西父老,眼下,不如转进皖南。” “不错,先去徽州一带,再想办法过江。” “那江西怎么办?”陈启迈大急,他是巡抚,有守土之责,南昌一丢他必须自杀,“曾……涤生,你不能看同年的份上拉兄弟一把。” “陈巡抚,”曾国藩没有回应同年的卖好,“南昌守了半年,实是守不住了。不过你放心,忠义救国联军到了皖南,一定卧薪尝胆,一旦恢复元气,立刻反攻江西,陈抚台可要守好省府,不要被逆匪共占了便宜。” 话不投机半句多,曾国藩等人立即出了巡抚衙门,准备突围,留下陈启迈呆坐衙。 忠义救国联军从共和军进入江西以来,就做了转进的打算。现已经和陈启迈摊牌,也就不再耽搁。幸好除江忠源部以外,曾、罗、塔三部都南昌附近,调动起来非常方便。 但忠义救国联军不仅仅是一支武装,他还有湖广两江地区前来依附的士绅,以及大量的家眷。曾国藩下令要走,南昌左近全然轰动,自然被太平军侦得了消息。 “勇天威,燕天威,豫天义,这是歼灭曾国藩这老对头的大好战机,不可放过呀。”韦志俊请战了。太平军众人经过一番谋划,定下方略: 以胡以晃带领三个点检沿赣江东岸布防,与水营联手,正面堵截。 以秦日纲自领殿左部,尾随忠义救国联军,沿路追打。 赖汉英率领火营,保持机动,防止曾国藩与赣东的江忠源部会和。 同时,又派使者赴共和军,请共和军封住南路,防止忠义救国联军向南逃跑。秦日纲让使者故作大方的表示,赣南四州府,可以“让给共和军。” 呸!季退思心里暗暗的骂着:我自己打下来的,钧座已经把赣南划作赣州,还需要你来让?不过书门下的回没有到,他也不急着撕破脸。 7月底,忠义救国联军的国字军、义理军、救民军一起向皖南转进。江西聚拢理学子弟接近两年,还是被共和军赶跑,忠义救国联军的士气十分低落。 “联军以两个塔奇布的救民军前面开路,李续谊等人为左路,我等为为右路前卫,曾贞干、曾国荃两侧,罗泽南的义理军为后卫,掩护家眷老营。逆已经封锁了大路,我们只能走田间小路。整个军队一天只能前进几十里。坤义营为了掩护大军的行动,常常要急行军,这段时间里,我们只打了几个小仗,伤亡也不大,但大军十分疲劳,病号不断增多。我们这些营官谁也不知道往哪去,总是一直向前走。江西的兵丁不愿远离家乡,路上跑散了不少。” ――《功德林笔录:刘坤一》 江西水道纵横,除了赣江以外,大大小小河流数以计,太平军利用自己水营船多的优势,把兵力转运,沿着锦江、鄱江等河流沿途堵截。 7月的后一天,杨载福的水师进入锦江,塔奇布亲自指挥自己的救民军进攻龙津渡口。进攻前,传来一个噩耗,罗泽南留下断后的锐信营被共和军兜住,失陷樟树镇。 但塔奇布的手下已经没有精力去为丁锐义和孙守信惋惜了,李元、李续谊带领民营登上锦江北岸,开始和太平军争夺渡口 “得到处烟雾满天,很快扩展到看不清敌我战线了。民营正面战斗激烈,当逆一个监军的兵力冲上来以后,被我打了下去。随后,整个点检的逆暴露我军阵地前,向阵地前沿冲击、很快就冲到我前沿阵地几十米处。我集了手头仅有的大炮,猛烈向敌起轰击。炮声响成一片。逆伤亡惨重,惊慌溃退退。我理学弟子,师长督阵,弟子冲杀。又以宗族为纽带,同进同退。终于守住龙津桥头堡。” ――《功德林笔录:李元》 忠义救国联军龙津渡江,秦日纲亲自督阵,衔尾追击。罗泽南指挥刘腾鸿、蒋益澧等人南岸阻截,“数十万逆如蚁兵团聚,炮火纷飞,血肉横飞。”,江面之上,杨载福的水师与罗大纲的水营频频激战,炮来炮往。 罗泽南颇有理学宗师的风范,渡江之时,仍旧挂出自己的大旗,韦志俊瞅准机会,指挥自己的青木堂号直冲罗泽南的坐船,船头十二磅火炮连,很不巧,开花弹的弹片击了罗泽南。罗泽南挣扎了一下,什么遗言也没留下,就船上咽了气。 珍义营领王璞山留锦江南岸,指挥渡江,只是他的命也不好,被围攻而来太平军逼迫跳到江,追赶渡船。儒生的长袍被水浸过,束手束脚,王璞山就沉到江里去了。按忠义救国联军的说法,是投江自了。 太平军虽然追击忠义救国联军,但共和一旁虎视眈眈,他们意南昌的战果,忠义救国联军过了锦江之后,太平军主力就回师进攻南昌。 忠义救国联军丢盔弃甲,一路跌跌撞撞,突破到饶州,饶州府虽然被太平军占据,但太平军的主力都调到南昌战场,这里只有投奔太平军的会党镇守。 塔奇布为联军前锋,想打下饶州让大军歇脚,见只有会党,十分兴奋,亲自带队冲锋,没想到,镇守饶州的是曾天浩,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曾天浩手执火铳,当胸一枪,射死塔奇布。但联军势大,仍旧攻克了饶州,曾天浩向南退却。 历经波折,曾国藩带领李元等人到了池州。池州虽然被太平军殿左部短暂夺取,但很快又被李安率领庐州团练夺回。 曾国藩池州城里,见到同年李安,不由得放声大哭,忠义救国联军江西丧失了罗泽南、塔奇布、王璞山等诸多大将,太平军传唱歌谣:“破锣倒塔沉了山”。 李安却道:“涤生不必如此,胜败乃兵家常事。肃堂即将到庐州巡视,与神机军和各路统领议定剿灭匪的大计。不出两月,涤生定可报仇雪恨。” 37 北洋招商总局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8-09 “马格里连写三篇报告,痛骂徐寿,普鲁士的军工顾问,以及华工,说‘徐寿愚蠢,普鲁士人呆板,华工懒惰。’唉,这些洋人,真是好生事端。”军机处里,林则徐叹道。马格里是北洋招商总局的英方技术督办。 “我这里也有徐寿的一篇表章,称马格里责骂国官吏,侮蔑国工人。”祥口的徐寿,是北洋招商总局会办大臣。 北洋招商总局现可是军机处的心头肉。 自1844年《善后借款章程》签订以后,以英国为的欧洲五国入股北洋招商总局,开始侵入清国的煤铁产业。 提利昂丘吉尔亲自前往京师西面的斋堂矿区,进行详细调查,其目的就是为了能保证通商口岸的外轮用煤,特别是英国海军舰队的用煤,并强调要用西法开采这些煤矿。与此同时,英国华商人也大肆活动,天津广隆洋行老板海德逊经常到附近地区,四处“踏勘煤苗”,并且从斋堂运出大批煤炭供外轮使用。 洋人如此关注大清的煤矿,这让林则徐深为忧虑,本想设法婉拒。 但自己的女婿沈葆桢上书说:“挖煤之法,彼有机器,能激水出窑,可否官为设厂,招彼国之精于是术者,优予供给,购置机器,于湖广之大军山先行试办,所得之煤,许外均熙平价交易,他处仿照办理,斯权操诸我,足以杜其先饶舌之一端矣。”这样既维护了主权,又能满足洋人用煤要求,也可以供自己的兵工厂、兵船等用煤需要,是一举数得的事。 经过北洋招商总局的勘探,选定了开平矿区作为清英合作的典范。 开平矿区位于直隶东北部的唐山,北依燕山余脉,南临渤海湾,呈盆地地形。煤田即蕴藏于开平盆地的向石炭纪地层。开平煤矿的开采已有长久的历史。用机器采煤之前,开平东北数十处有土煤窑,每处多则一、二人,至少亦数十人作工。 提利昂选择的技术顾问马格里初步估计全区煤的储藏量约为6千万吨,前景乐观。这是从当地一挖煤工人所说“煤层约厚七英尺”而计算出来的。实际当然远远超过此数。冯桂芬初步勘察之后,接二连三地写了:《察勘开平煤铁矿务并呈条陈情形禀》、《请开采开平煤铁并兴办铁路禀》给军机处,说:“开平之煤铁身骨虽不能与英国高之煤铁相比,但其成色既属相仿,采办应有把握。而且必获厚利。” 这样,作为工业革命原始动力的采煤业,就这样清廷的统治核心地区展起来,1846年,日产焦煤900吨,保证了北洋招商总局天津兴办的天津机器局和轮船招商局的用煤需。李鸿章的清英联合舰队也天津港补充船煤。 天津机器局是清廷为看重的工业,除了善后借款的投资,还直接拨付天津关税。由徐寿主持,招募了一些华工,而技工主要有马格里带来的英国技工和普鲁士的军工顾问担当。 开始只能手工生产开花弹和自来火,1845年期,英国提供的设备运到,才开始扩大生产。 江南制造总局包括16个分厂:机器局、木工厂、轮船厂、锅炉厂、枪厂、炮厂、枪子厂、炮弹厂、炼钢厂、熟铁厂、栗药厂、铜引厂、无烟药厂、铸铜铁厂和两个黑药厂; 两个学堂:工艺学堂、广方言馆(兼翻译馆);一个药库;一个炮队营。 厂内的机器设备例举如下:机器厂内有钻床,刨床,车床五十二,铡床四,辊床一,制螺丝母机二,制齿机一,抽水机一,汽机一,小汽机一,锅炉二,磨刀石二,乎台二,烟通一。 铜引厂内有车床三十一,钻床四,刨床四,轧床一,砂轮床一,汽机二,锅炉二,磨刀石一。 锅炉厂内有打铁炉十三,车床四,辊床四,剪撞机四,刨床四,钻床三,轧床二,汽机二,汽炉二,汽锤二,撞锅钉机一,热板炉一,烟通一,磨刀石一。 熔、轧铜厂内熔铜炉二十,轧铜抽架五,老虎钳五,烘铜炉八,轧铜机器四,车床二,剪铜条机器二,起重架三,十马力轧铜汽机、二十马力轧铜汽机、抽水机器、洗铜条铅箱、擦铜条木枱、打铁炉、打铁墩各一。 炼钢厂各种机器设备共一八十一; 铜壳厂有各种机器设备共一四十二:黑药厂内有各种机器设备共十;栗药厂内共有各种机器设备二十;枪厂有各种机器设备二五十五;炮厂内共有各种机器设备二零二。 正天津机器局蒸蒸日上的时候,却1846年,英籍督办马格里和徐寿闹起了意气。而徐寿也上表弹劾马格里。 祥道:“传闻马格里军医出身,军工非其所长,传闻机器局防止仿制的八厘和厘克虏伯炮质量低劣,普鲁士军事顾问们非常不满,我们还需前往查看一番才好。” “既然是到天津,那就干脆坐坐轮船招商局的火轮船,前往南方战区作一番巡视。东南战局,也到了该解决的时候。” 就这样,肃顺开始了巡视。他于同光二年7月自京师出行,到达天津。喝止了天津的应酬,亲自前往天津机器局查看演炮。 马格里得意洋洋,南炮台演炮,谁知当场生炸膛。 “阁下,普鲁士火炮确实经常炸膛,这是这种火炮的设计问题,如果我们仿制1836型山地榴,就不会这样了。”马格里辩解。 肃顺看了看陪同的提利昂,暗暗冷笑。 提利昂也不说什么,赶紧带着堂大人去参观钢厂。第二天,提利昂就把马格里辞退了。 但提利昂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作为辞退马格里的交换条件:“我们对长江流域的商业资源非常感兴趣,因此,希望神机军迅速剿灭江南的叛匪,并让北洋招商总局开这一地区,当然,不列颠的舰队愿意为此提供协助。” 38 中堂训导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8-13 肃顺由天津港乘坐轮船招商局的火轮,登州上岸,视察了作为转运基地的登州港。山东穆荫的主持下,已经囤积了大量的战争物资和粮食,可以通过运河和海运两条线路运往南方。肃顺对轮船招商局的海运已经放心,于是从黄河走运河再如淮河,后苗人凤驻守的凤阳下船。 8月4日,安徽巡抚衙门。 “小侄见过曾山长。”李鸿章就要给曾国藩磕头。曾国藩和他爹李安是同年,虽然只比他大十一岁,却长了一辈。 “贤……弟,”曾国藩心思电转,这个头没让李鸿章磕下去,“我与令尊序年谱,那是同年的交谊。我二人之间,不讲那些世俗虚。你我年纪相仿,不若兄弟相称。” 今天的巡抚衙门,各路大员济济一堂。从署理两江总督周天爵,防地全失的署理湖广总督曾国藩,到皖北道袁甲三,淮南道台李安,以及他的儿子两淮提盐使李鸿章;从神机军正白旗嫡系都兴阿,到正白旗出身的苗人凤,再到外系旗队长祥厚和胜保,以及团练出身的陈金绶,两淮杰出的团练头目王须水等人,都集到凤阳,等候肃堂示下。 突然有马牟大叫:“肃堂到!” 各路大员都不做声了,默默的站成两行,肃顺从间走过,来到堂上。 “坐。” 众大员依令坐下。肃顺先问候了一下各路官员,随后开始说正题: “剿匪已经四年了,这四年来,匪越剿越多,地方越剿越乱,淮南淮北,土匪乱民,成群结队。我从蚌埠上岸,就遇到了一帮马匪骚扰,好像是捻子?” “堂,逆得到阿美利加的援助,装备了不少洋枪,实不好对付,不用说匪共的武器了。”有人辩解。 “然道捻子的装备比我们好幺?你们还不是拿捻子没办法。大家都知道:现捻匪并没有好的武器,尤其没有重武器。他们不但没有线膛跑,旧式的大炮也很少。加以砲弹缺乏所以即有砲兵,亦不能挥威力。同时,由于捻匪四处流窜,不带辎重,所以他火铳的黑药铅子也很少,无论他进攻那一据点,亦决无连续攻击三天以上的力量。但你们,就是被这样的匪军骚扰得寝食不安。” 肃顺以这样的训斥,开始了他的谈话。 “我知道大家对神机军因为守卫直隶,迟迟不南下作战,颇有怨言。这有国际上的因素,也有全盘经济的原因。 “国家的经济本务,一方面是养民,养民即是民生,他方面是保民,保民即是国防,民生与国防是一体的。由实际的设施上来说,我们国古代的田制就是兵制,这是极重要的一点,须讲求明白的。 ”孔子连说足食足兵,孟子说经制而不说兵制,正是因为田制就是兵制。礼记的王制就说得很清楚了。兵农合一是我们国古今一贯的理想。 “不过兵农合一又有王道与霸道之分,荀子说得很明白:养民者王,养士者霸。这是说以田养民,乃是王道;以田养兵,乃是霸道。儒家主张以田养民,法家主张以田养兵。以田养民则是为了保卫田园,全民皆兵,这是王道;以他田养兵,则兵虽可以力战而民不免于困穷,这是霸道。孟子屡次举出五亩桑,亩田的制,又屡次说仁者无敌,他的计划是仁政必自经界始,而经界即是兵制的基础,经界一定,则全民皆兵,即可以执梃以挞秦楚之兵。这里面非常踏实,非常具体,并不是徒托空言。由上面的讲解,我们可以从实际的制与政策上看出国防与民生的一贯性。 ”我们再从历史的演变来看,两者合则国强,两者分则国弱,历历不爽。现分三个时期来讲:(一)两汉时期没有实现养民的理想,当时的兵制乃是普遍的民兵制。凡是人民都有年的兵役,宰相之子犹戍边。人民大多数既是农民,故汉代的兵即是农,所以汉代的武功,非常之盛。 “(二)南北朝隋唐时期实行均田与农兵制,而实质已变迁。唐以后,国家的常备兵大是豪家子弟避赋避役的渊薮,因之养成了骄惰放纵的风气,国的农兵制从此坏了。我们可以看出初唐武功之盛,和晚唐割据之弊,是与田制兵制的分合有密切关系的。 ”(三)宋代以后,佣兵制行,农兵制衰。古来以田养民,以民为兵的制,虽经王安石,太祖,张居正诸人,力谋恢复,终竟以土地兼并太盛,不能持久。然而王安石之恢复灵州,戚继光之驱逐倭寇,仍然是农兵的力量。不适社会经济与国防经济既已分离,国运终竟不免于衰落,屡为外族所侵凌。 “练兵总统毛奇将军告诉我,普鲁士兵家克子说:现代的战争,是全民战争,我们必须恢复兵农合一的制。兵农合一,始有广大的兵源。兵农合一,始有丰富的饷源。兵农合一,始可以使人民各为其邱墓田园而作战,战争始可以普遍而持久。我们今后要厉行兵农合一的制,不独是起宋元以来千载之衰,亦且是持久的全民的现代战争必至之理。 ”朝廷现招抚流亡,关外屯垦,可谓把握了总体战,也就是兵农合一的精髓,两淮和江南的团练,也要力行兵农合一,曾国藩江西就做得不错嘛。丢失了江西,不是涤生无能,也不是匪共狡猾,而是由于友军太过无用。”曾国藩听到这里,眼泪都下来了,真是“知我者肃堂也。” “神机军不南下,还有防备这样一支精兵被地方上的恶习同化。 “大家要知道,自从鸦片战争以来,朝廷的声誉,已经一落千丈了,朝廷办事,不但苟且因循,毫无进展,而且因为朝廷自身人事上缺乏健全的制,凡是刻苦耐劳勤政安民的官员,不仅没有识拔出来,反而要受人妒嫉,工作上遭到阻碍,这样一来,工作的情绪,自然加低落,而整个政务,也就加因循拖沓了。 ”我们的大的敌人,匪共,唯一的长处,就是有组织,对于每一个人都可以藉组织的力量指挥监督,使之确能遵守命令,负责职,而不敢有丝毫的违抗命令或贪污不法,甚至他们盘据区内的民众,经过他们组织以后,都能统一管理,指挥运用。与我们比较,真可以说他们一个兵能当十个兵用,一万人能当十万人用。 我今天开会这里讲,先要提醒各位道台,自从去年清君侧之后,一直力求刷吏治,神机军不日南下,各位道员将肩负为神机军提供补给的重任守命令,监察御史第一要注意的也是考察各旗队领薪饷是否按照规定日期及数目办理?领日期间如超过三天,就有舞弊的嫌疑,监察御史要随时考察,报告上级。过去有些机关或补给单位,把薪饷领到后一月甚至半年月始行放,因为款项存放可以生息,多存几天可以从取利,不用说吃空饷的。这种毛病如不铲除,不止弊端不能杜绝,而且士气无法振奋,军风纪也无法整饬。神机军南下之后,绝不允许拖欠饷银。” “有人问,饷银从哪里来,我告诉大家,堂正和英国人谈,要想出办法,借一笔大款子,我们要用这笔款子,彻底解决逆和匪共。饷银和装备,绝对不成问题。 “刚才说过,神机军不南下,有也有国际的原因,就是说防备罗刹趁火打劫。这样直隶就会两面受敌。朝廷也想了一些办法,一面通过屯垦实边,一面要签订一些盟约,通过盟约来吓阻罗刹。大家要知道,罗刹是个大国,他西边的国家,包括各位教官的母国普鲁士,都和罗刹有血海深仇。等盟约谈成,真的打起来,是我们群殴罗刹一个,所以现大家不用担心罗刹。 “我今天这里讲了这么多机密,就是告诉大家,神机军绝对没有放着江南半壁不管,坐视两淮糜烂。出于保密,我不会告诉大家神机军何日南下,只能说,很快就会有一个惊喜。 ——《堂训导》【清】同馆编,门下省史委员会选摘 39 亲王同盟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8-14 肃顺安徽视察前线之后,没有原路返回,而是从河南北上,郑州官渡渡河,白马县乘上火车,走刚刚修成的京郑线,沿路经过乡、安阳、邯郸等地,路过正定时,肃顺看见站台上写着“石家庄”三个字。 “怎么叫做石家庄?” “修这铁路的时候,正定的乡绅们怕坏了风水,坚决不让铁路通过,就只好选了这郊外的石家庄。” “也好,正如林大人所说,风水是我们的信仰,断断是坏不得的。” 河北地区仍旧有些小河没有架设桥梁,需要肃顺等人下车渡河,除此之外,一切顺利,即使沿途检查了兵站和粮库,还是8月24日赶回了京师。 “怎么样,谈成了吗?”寒暄过后,肃顺第一个问题,就是问谈判的事情。 载垣和祥都摇摇头:“普鲁士人和英国人,条件都非常的苛刻。” 载垣主持军事结盟谈判,对象有两家,普鲁士和日本。 日本的天皇御弟,萌钉宫亲王痴仁和普鲁士国王的王弟,莱茵行宫伯爵,绰号霰弹亲王的威廉,先后到达京师,与怡亲王载垣进行结盟谈判,史称三亲会盟。 清国、普鲁士和日本战略上有结盟的可能,因为三者都有共同的敌人――俄罗斯。俄国远东的扩张已经蚕食清国的领土,同时占据了日本关心的北方诸岛屿,堵住了日本向北极扩张的道路。 而欧洲,俄国主导的神圣同盟,不仅压制了法国复兴的野心,也直接束缚了普鲁士统一德意志的可能,普鲁士要打倒奥地利,就必须面对俄国的干涉。 霰弹亲王威廉,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如果俄国的兵力被牵制亚,甚至遥远的远东,那么普鲁士就可以专心致志的南下了。 所以,刚刚展现出外交天赋的驻华公使俾斯麦的奔走游说下,三位亲王终于互相现了对方。 肃顺出巡的第三天,三亲会盟京师开始。 霰弹亲王有了俾斯麦这个参谋,对清国目前腹背受敌的局势了如指掌。以他对俄国人扩张秉性的了解,俄国人绝对不会放过神机军南下的空当。因此,普鲁士就谈判占据了主动。 “洋人真是奸猾,他们要求罗刹进攻普鲁士的时候,让我大清对罗刹宣战,可罗刹若是南下,普鲁士人却只肯保证罗刹内部掀起叛乱。”第一天谈判,知道了普鲁士的打算,载垣气愤的说。 “夷羊犬性,自是奸猾无比。”林则徐赞同载垣,“如果普鲁士不对罗刹宣战,又何必结盟,那威廉万里而来,定然是要力求结盟。怡亲王,你且不要焦急,慢慢和他磨,总有破绽可循。” “林大人说的着啊。”祁俞藻一旁附和,“要讲修身养性,谁比得了我大清,怡亲王和洋人磨性子,正是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所以这一个多月来,载垣和威廉,就普鲁士对俄宣战的问题上纠缠。直到肃顺回来,清普双方也没有谈定。 肃顺听完载垣的介绍,急的一跺脚:“眼看就入秋了,再不开战,运河就会上冻,火轮就走不了,那时候物资转运全赖京郑线,神机军全靠枪炮打仗,那可如何是好。小王爷,不是我说你,这当口就要当机立断。” 载垣自清君侧以来,威福日加,已经很久没被人称作小王爷了,没有被人当小孩子训斥过,一时间脸涨得通红。 肃顺没注意到载垣的窘态:“告诉普鲁士人,没他普鲁士,我直隶留下黄带子个旗队,照样扛得住罗刹。” 载垣听到“黄带子留直隶扛罗刹”几个字,心里就老大不高兴。 林则徐见状,一旁打圆:“怡亲王,你先和普鲁士这么说,等用兵的时候,我们再做安排,他普鲁士能奈我何?他普鲁士不是吹嘘说,与他结盟的国家,无论七年战争还是拿破仑战争,从未败过吗,还可以用激将法,我看普鲁士大多赳赳武夫,多半受不了这个。” 接着肃顺又问起祥向英格兰贷款的事情。 祥道:“格莱斯顿公使不同意国家贷款,丘吉尔总办却愿意提供私人贷款。” “私人就私人,赶快答应下来,我们缺钱打仗呀。” “只是这私人贷款的银行,却不愿给英镑,而是提出了一种无限放债额。” 肃顺糊涂了:“愿闻其详。” “因为我大清还未还清善后借款,所以老牌的英格兰银行,东印公司,渣打银行等等,都不愿向我大清放款。提供私人贷款的银行,是一家起的银行,叫做汇丰银行。” “这汇丰银行自己,其实也没有多少本钱,所以我等面前,做着空手套白狼的把戏。汇丰银行给我大清作担保,然后英国和欧洲,包销战争公债,他说,以金圆券为本位,根据实时汇率,换算成英镑,伦敦债。” “以金圆券为底,那还不好吗,咱们想多少多少。肯定没这种便宜事,汇丰有什么条件?” “汇丰银行的人说,须得要我大清的一件物事,作为担保。”祥突然顿住了。 “什么物事这么值钱,祥你只管说,莫非……要大清的皇帝去做人质?”肃顺犹豫了一下,“神机军急需用钱,为了大清江山,就辛苦一下万岁爷。” “哥,我也是这么想,”祥惋惜的说,“如果真的押皇上,那倒好说,等平定了乱匪我们就把万岁爷赎回来。可汇丰的人不干呀。他们,让押圆明园。” “押圆明园?”肃顺心头一抽,“圆明园……” “所以等哥你回来拿主意。提利昂丘吉尔跟我说,如果打赢了仗,大清自然还得起战争公债,如果打输了,大清都亡了,还要圆明园干什么?” “也对,”肃顺眼神一凛,“圆明园北京城呢,实不行,咱们把眼一瞪,他还能上门收账不成?祥,就把圆明园押了。” 肃顺又想到一件事情:“听说七年战争、拿破仑战争,普鲁士都唯英国马是瞻,把英国包销战争公债的事情透露出去,兴许能推普鲁士一把。” 肃顺预料得不错,清英《圆明园抵押协定》签订以后,普鲁士对结盟的态立刻明朗了,因为俾斯麦判断,即使为了保障圆明园的安全,英国也不会允许俄国进攻北京,这样普鲁士就与英国结成了间接同盟关系。 8月26日,清英日三位亲王,京师签订了《北方威胁再保险条约》,按照国际条约的常理,没有对俄罗斯指名道姓,而是以“北方威胁”代替。条约内容如下: 各位亲,基于面对来自北方的共同的威胁,缔结应对北方威胁的亲亲亲三角保证同盟,简称亲盟: 第一、如果北方威胁与缔约国一国交战,其余两国立即对北方威胁宣战。 第二、如果北方威胁的盟国与缔约国一国交战,其余两国与北方威胁保持动员状态,以牵制北方威胁。 第三、如果缔约国与立的其他国家交战,其余两国善意立,并舆论和物资上支援缔约国。 后、三位亲王联名向刚刚出生的威尔士亲王爱德华出邀请,以组成亲亲亲亲四角同盟。 英国婉拒了三位亲王的邀请,但愿意作为观察员国进一步接触,而就北盟条约签订的第四天,8月30日,英版的《澳门月报》上登出了条约全。英国驻澳门领事额尔金也接到了格莱斯顿的训令,他要完成一个任务,维护大陆均衡。 40 条约的影响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8-15 “如果清廷面临战败,英国人会为了自己的债权而参战吗?”拿着上海和广州送来的两份报告,李颖修问,“就像另一个时空的日俄战争和一战,美国债权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债务,必定选择支持自己的债务人,日本和英国。” “所以英国佬留了一手,”楚剑功回答,“汇丰银行包销战争公债,如果这些公债无法兑现,多就是汇丰银行破产。像汇丰这种起的小银行,英国要多少有多少,比倒路边的乞丐都多。我们来的那个时空,直到1864年,苏世兰香港募股成功,才从众多的小银行脱颖而出,全称才改为香港和上海银行股份有限公司(hb)” “所以,英国人留了一手,他们可不愿意把自己和清廷绑一起。额尔金约见了广州刺史吴如孝,希望我们承认清廷的战争公债有效,作为交换,英国可以默许共和已洋泾浜体系的创始人身份重回到世界贸易体系。” “默许?” “就是我们以清廷的名义做生意,英国人装作不知道,反正英都是一样的。” “我们对外告都是使用‘共和’。”楚剑功嘟嚷了一句,“重回世界贸易体系,就要为清廷背起战争公债?真是好算盘呀。” “不过我要提醒你,自从我们占领了越南,我们和法国的关系就紧张起来,已经有三名法国商人本土被捕,他们涉嫌向共和转运硝石,换取茶叶。” 越南,嘉定城,这个被楚剑功改名西贡的港口,一个三十多岁的法国男子,正登上棕榈滩。 《拿破仑将军莅临西贡》法报纸这样写道:“为东南亚带来明,平等、**和自由。” “我为**和自由而来,为了越南的解放而来。”路易-拿破仑举起自由的剑,“不管是占城人,真腊人,马来人,越南人,还是法国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共和主义者。……共和主义法国,欧洲,已经被人民唾弃,无论是波拿巴派,波旁派,还是奥尔良伯爵,都捕杀共和党人。”路易仿佛忘掉了自己两次闹剧般的共和起义,“只有东方,共和主义才能蛊惑未开化的无知的暴民。” “我们不仅要解放越南,我们还要推翻共和,恢复和建立王权、财产权和教权的三头统治,实现真正的**和自由。” 法国人是热血冲动的民族,跟随路易前来的,还有一千多名“志愿者”,他们带着乱七八糟的武器下了船,涌进西贡,立刻开始寻找热情好客的越南女人。 现的西贡,可谓鱼龙混杂,共和基本的策略,是广威军控制北圻,广武军控制圻,而将南圻作为真空地带,放任反对共和的人流入。 但共和抓住了阮朝的阮福暶和阮福时父子,这些“抗北者”群龙无。路易如同抛沙漠上的腐肉,引来成群的豺狗和秃鹫。路易到达的9月2日当天,就有好几拨人来谈越法合作的事情。 “看啊,这就是民众的支持。”路易洋洋得意,“赶快给梯也尔写信,让他给我们补给武器弹药,好增派军队,顺化可有好几千黄猴子呀。” “阁下,英国人曾经用一万人大败十万黄猴子。” “一个法国人相当于两个英国人,我们的兵力已经够了。”所谓的法国志愿者,都是冒险家,他们相互吹嘘着。 “那好,我们向顺化进攻。” 英国公使馆第一时间,将三亲结盟的盟约件送到了大连,俄罗斯驻大连公使普提雅廷立刻亲自带着这消息前往海参崴,海参崴的俄罗斯远东总督穆拉维约夫却丝毫不感谢英国人的好意:“这群渔夫,又要让俄国人火取栗了,但如何处理亲盟,确实是一个问题。” 穆拉维约夫不得不正视,因为普鲁士的这一举动,意味着神圣同盟的瓦解,“我要向国内报告这件事情。” “阁下,”普提雅廷说,“我们立即进攻清国,普鲁士人都是些自私自利的胆小鬼,他们绝不敢对我们宣战,这份条约就会破产。” “很难说。清国太大,征服起来很困难。我们如果陷清国,就会干扰沙皇的主要战略:进攻黑海。”穆拉维约夫犹豫。 普提雅廷鄙视穆拉维约夫这样的懦夫,他决定自己单独上奏,同时给草原总督缅科夫将军写一封信。 穆拉维约夫很清楚面前这位自大的公使想什么,但他懒得理会,而是命令这位公使:“先生,您有没有兴趣去一趟天京呢?” “天京?江宁?”普提雅廷有点惊愕,“和叛匪们接触,好主意,伯爵。” “天京的叛匪们似乎只将长城以南看做国的传统地域,如果我和他们约定,双方以长城为界,他们应该能够接受。” “可是……”普提雅廷又有意见了,“富饶的华北平原,真正的不冻港,胶州湾,就送给那群邪教徒了吗?” “是啊,邪教徒,华北地区的传统乡村绝不会接受这群邪教徒的统治,到时候,他们定然反抗邪教徒的统治,到时候,我们再帮助那些可怜的人们。” “喔伯爵您真是有份好心肠。上帝保佑你。”普提雅廷画了个十字,“我们京师的东正教会,也要有所行动。” 普提雅廷立马收拾行装,前往天京。单桅快船用了十几天,就把这位公使送到了上海。普提雅廷马不停蹄,月二十号抵达镇江,与太平天国丞相李春长会谈。 普提雅廷提出了俄国和太平天国共同进攻清廷,俄国不要关内一寸土地,只占领长城以北的“满洲利亚”。 李春长将条件报告给康股瑞斯,洪秀全当即说了四句话:“以此成事,为天下笑,事若不成,引鬼入邦。” 遭到了拒绝的普提雅廷拂袖而去,只是恶狠狠的留下一句话:“从来没有人能拒绝大俄罗斯的好意,你们会后悔的。” 普提雅廷决心报复太平天国对自己的轻蔑,他给沙皇的秘密报告,绝不是陈述三亲联盟那么简单,他要给所有可恶的黄猴子一个教训,喔对了,还有那个凭着运气年轻轻就封伯爵,却没有多少进取心的穆拉维约夫。 天京的诸位王侯没工夫理会普提雅廷,他们忙着接收江西部,同时部署殿左部以及浙江的殿右部夹击衢州的江忠源。同时火营的枪械弹药也需要补充。 月底的时候,突然一骑快马跑进了天京,火红的令旗让他不用停歇,直接冲进了天王殿:“启禀伯礼玺天德万票,平等王千票,月初,直隶的神机军过河了,现已经攻入淮南。” 41 白色方案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8-16 编者按:车骑将军陆达指出,探**自主创的军队建设道路的同时,应当积极汲取欧洲军事献的营养。阿尔伯特-古斯塔夫-冯-曼斯坦因,乔治-冯-曼斯坦因,以及弗里茨-埃里克-冯-曼斯坦因祖孙三人分别撰写的《远东,我们第一次失去胜利》、《从胜利到失去胜利》和《我们还是失去了胜利》合称为《失去的胜利》三部曲,是记录现代战争的重要献。献编译室将这套著作译出,以求从另外的角,观察自共和革命以来的战争。 ――保定陆大献编译办公室 多年以后,普法战争,我带着自己的军团挺进勒芒,进入里斯曼大教堂的时候,我就想起清国做顾问的岁月。如果说,普鲁士军官顾问团清国的经历有什么正面结果的话,那就是将毛奇元帅和戈本将军开创的机动作战理念第一次用于实战。而这次战争成长的普鲁士军官则是对普鲁士国王以及德意志民族的好回报。 叙述神机军1846年到1847年东线攻势计划的形成时,我是违反了参谋军官应作无名英雄的教条。因为我本人既担任过清国的军事相肃顺大人参谋长,也作为战场执行官带领过数个旗队前线作战。这个对于军事问题和事件的记载,我也偶然的把一些个人性的项目包括内,因为我相信即使战争,也还有人性的因素。本书后面几章却缺乏人情味,其原因是这个阶段,我的责任沉重使我感到忧烦不堪,所以无暇及此。 第一章目标:东线 自从到大清国担任顾问以来,我就一直作为军事相肃顺大人的参谋长,来建立清国的方面参谋部――白虎旗的体制。白虎旗,又称白虎节堂,是由肃顺原先领率的正白旗旗标演变而来。神机军确定“融汉政策”以后,原有的带有满洲化特征的“正黄”、“正白”等名称就不再使用。 我们这些普鲁士军官到达清国以后,重要的工作,就是整编直隶境内的十八个机动旗队。这是一个非常令人感到满意的任务,但同时也要用一个人的全部精力,因为当时清国陆军,也就是神机军的体制是非常落后的,而我们必须很短的时间内,将他们改编成达到本世纪作战能力的混成兵团。 这个时代,清国的南方一直生着叛乱,富饶的扬子流域下游被一个基督教的异化分支占领,而游则是被后来的共和政权控制着。此必须说明,我的这本回忆录是不带政治倾向,而专注于探讨战争之道的。 简而言之,经过普鲁士军官团和清国杰出人士的努力,神机军终于1846年达到了十世纪的水准,用于作战的各种准备工作也已经完成,重要的是,清国与普鲁士结成了联盟,以共同对抗俄国。为了让我们自己的祖国早日摆脱俄国的束缚,我们这些普鲁士军官也积极推动清国快结束国内战争,集力量对付俄国。 清国的江淮流域一直生着战争,但神机军所的京畿地区则保持着平静。 我们的战争方向有两个,东南方的太平天国和西南方的共和,我们分别简称为东线和西线。众做周知,太平天国的力量要弱得多。1846年,异教的叛匪们(以下称为太平军)进攻江西的过程暴露出了极大弱点,消耗了宝贵的火枪部队,肃顺大人才决定集接近二十个旗队,对太平军做雷霆一击,彻底解决东线的问题,然后再集力量对付西线。 因为此次出动的大部分旗队,都是与肃顺大人同族系的正白旗出身,而且以白虎旗为总指挥机关,因此,此次进攻东线的行动被称为“白色方案”,相应的,留直隶防备俄罗斯的旗队长们都是正黄旗出身,因此对俄防御方案被称为“黄色方案”。 由于亲王同盟的成立,普鲁士担负起了对俄宣战的同盟义务。毛奇将军、戈本少将和坦恩少将被召回普鲁士,以筹备对俄开战,这是对清廷的理由,实际上是让毛奇将筹备对奥作战兵团。由哈尔德接任神机军的总参谋长,或者叫赞襄军务领大臣,他被授予都统衔,龙德施泰德都统则接替了戈本将军前敌总司令的位置,被授予了上三旗包衣总统大臣的顶戴。而我,曼施坦因,则接替龙德施泰德,成为前线参谋长,清廷称我为赞襄军务大臣。约德尔接任我的位置成为肃顺大人的参谋长。 开战之前,所有普鲁士军事顾问俄清国品级一律提升一级,以便指挥。 我们保定策划着白色方案,龙德施泰德作为是大战术的解释者,他是极为卓越的,他是出身于七年军事世家的天才军人,一刹那之间,即能把握着任何问题的要点。实际上,他是的确能够不管一切的细节小事,而只注意大问题。 龙德斯泰德总统大臣,好,总司令的副官爱德华多-冯-莱温斯基,是我的教子,和我的孩子乔治是好朋友,乔治也神机军服役,是冯-博克大人的副官,目前奉天。普鲁士军官团就是这样相互提携,互相教导的。 由于莱温斯基这个聪明的孩子帮助龙德施泰德和我,使得整个白色方案的制定非常的顺利。整个投入作战的神机军大致分为四个(单列骑兵则是五个)战斗集群。 淮河流域的胜保、陈金绶、德崇额三个旗队,税警总团,以及被称作团练的民兵,由霍里纳都统指挥,组成霍里纳集群,负责稳定淮南的局势,等待大军的到来。 河南的祥厚旗队、都兴阿旗队、柏山旗队,以及绿营和团练,组成霍特集群,将负责维护白虎旗的后勤线,并随时准备按照龙德施泰德大臣的命令南下增援。 克莱斯特率领直隶神机军的序列十二“顺刀”,序列十三“贝勒”等五个旗队,沿运河南下,山东与镶黄旗的舒通额旗队会和。然后克莱斯特集群开赴徐州,并进一步南下,切断天京和淮南战场的联系。 龙德施泰德大臣和我,组成白虎旗本部,率领序列第七“代善亲王”、御前亲兵锐健营等个步兵旗队,御前亲兵胸甲前锋营前锋营、御前亲兵龙骑虎枪营,以及僧格林沁的五千名蒙古骑兵,从路南下,作为打击主力。 我率领骑兵,作为突击前卫,淮河北岸与来自山西的恒龄旗队会和,组成曼斯坦因集群,然后从整个两淮战场的右翼插入展开,翼尖扫过汉水的北岸。 我的侍应生,阿什利-施里芬,他笔记上记下一句话,“右翼,将兵力集到右翼。”这个认真的孩子又粗粗的划上两道红线,真是个聪明好学的好少年。 42 曼斯坦因集群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8-20 太平军两淮的军事部署,处于一种混乱的状态。 太平军的殿前部,是一支及其精锐的部队,他们1845年北上进攻满清的时候,两万人,有接近八千名“广西老兄弟”,这些广西人对天国极其忠诚,而且经历了从金田到天京的全部战争,战斗经验远远超过神机军。对任何军事家而言,这样的战士都是一股宝贵的财富。 但这支军队出的时候,就没有明确的战略。他们要击败淮河流域的清军,同时希望向苗人凤旗队长解决他们的私人恩怨,又试图以威胁京师的方式为长江游的战斗争取空间,还希望夺取具有历史意义的古都开封。 总之,殿前部试图用一只手抓住五只兔子,即使没有与神机军的装备差距,这样的设想也难以达成。 经历了十八个月艰苦的北伐之后,殿前部,包括他挟裹的地方民众,损失了数万兵力,但除了苗沛霖和李昭寿等人反叛的挫折以外,殿前部并没有受到歼灭性的打击,其大部分兵力是由于缺粮和士气低落而溃散的,因此,其核心的广西老兄弟仍有数千人。殿前部的骨架仍,仍旧是一个有力的威胁,依靠这数千人为骨干,殿前部可以轻易的淮南将四处流浪的乱民重组织起来。肃顺大人巡视的时候,就蚌埠受到了乱民的骚扰。 1846年的9月,南撤的殿前部盘踞安徽省的安。西南是共和控制的湖北,南面是安庆和池州的团练民兵将他们与江西的太平军分隔开来,东面是正集结的霍普纳集群,而北面则是随时准备南下的霍特集群。 我带领的曼斯坦因集群的任务,则是河南渡过淮河,从而四个集群从北、东、西三个方向包围了淮南。太平军战略形势上的困难很明显。一方面,它的兵力是处于劣势的;另一方面,其边界的形状使神机军可以从三面同时动攻击。 我们的目的,并不局限于困守淮西的殿前部。太平军主力的绝大部分,包括殿左部、火营和水营,都集江西。四个集群必须造成这样一种局面:迫使太平军的主力从江西北上,与我们淮南决战。 此外,太平军的决策者似乎有一种轻狂的将道:喜攻而不喜守。这从他们仅仅依靠两万人就想挑战神机军全部就可以看出来。如果我们的淮南的太平军以及其他的叛匪施加巨大的压力,太平军多半会按捺不住与我们决战。 约德尔赞襄曾经提出另一种方案:神机军主力乘船,直接进攻天京。但这政治上有一点问题:如果走长江,就必须通过上海,而英国人不想这个贸易港受到太大的惊扰,或者说,上海不欢迎英国以外的军队。而转道江浙,兜的圈子太大了,军机处不信任完全依靠海运。但龙德斯泰德总统官也并没有排除派遣旅级分遣队开辟江南分战场的可能。 “朝廷欲将太平大局保,大帅统领遵旨练操,第一立志要把君恩报,第二功课要靠官长教第三行军莫把民骚扰,我等饷银皆是民脂膏,第四品行名誉要爱好,第五同军切莫相争吵,方今国武学堂造,不比市井蠢汉逞粗豪,各营之枪队为要,望牌瞄准莫低亦莫高,炮队放时须要看炮表,安放药引须按数标,轻炮分工不愁路窄小,重炮车载马拉不觉劳,马队自己须将马养好,检点蹄铁切勿伤分毫,临敌侦探先占敌险要,我军酣战从旁速包抄,工程一队技艺须灵巧,陆地筑垒遇水便搭桥,辎重队里事事算计到,衣粮军火缺乏不需焦。”我带领曼斯坦因集群白马渡口渡过黄河。听到神机军们清兵们高唱《大帅练兵歌》列队向贾鲁河乘船,不由得颇为振奋,这歌的原曲是共和军的《三大记律八项注意》,被神机军选用曲调变成了《大帅练兵歌》。而神机军的普鲁士顾问门也很喜欢这节奏明快的曲子,用德语填词写成了《威廉亲王练兵歌》,现已经被毛奇将军带回了普鲁士。 河南巡抚陆应谷一路安排,神机军很顺利的乘船南下,沿途虽然有一些乱民骚扰,但河南的地方团练很轻快的扫平了他们。霍特集群已经安徽的西北角集结,一旦时机成熟,就会立即攻占颍州府。 曼斯坦因集群的任务则要麻烦一些,整个集群将淮滨与来自山西的恒龄旗队会和,然后继续南进。“扫过汉水的北岸”是一种夸张,但确实要到达安以南,造成包抄安的态势,迫使殿前部要么南撤,要么向天京方向求援。 河南的东南部以及湖北的西北部,是艰苦的大别山区,不适合行军,也将共和军与安徽战场隔离了开来。 当完整的曼斯坦因集群淮滨转船,沿淮河东进的时候,对安徽太平军的包抄态势已经极为明显了,我相信,湖北的共和军已经对我们的进攻意图做出了明确的判断。但令人奇怪的是,神机军进攻淮西期间,共和军都龟缩大别山的后面,保持一种静坐态势。这可能使他们北线的指挥官乐楚名缺乏决断力,也有可能是共和军整体的战略意图就是让太平军消耗神机军的实力。 当曼斯坦因集群下船以后,攻击行动正式展开,虎枪营和前锋营,还有蒙古骑兵,轮流组成骑兵幕,掩护大军南下。我们不是要进攻安,骑兵集群进行攻城战是得不偿失的。我们的目标,是安南面的小城霍山。 除了没头苍蝇一样的叛匪和乱民,我们霍山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我们霍山大张旗鼓,宣称我们的到来。向着太平军传达信息:我们到了殿前部的后面。现,要么我们包围殿前部,打一个歼灭战,要么太平军用殿前部和江西的主力兵团包围我们,消灭神机军的骑兵集群。 ――《远东,我们第一次失去胜利》 43 波兰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8-21 9月下旬,平北将军乐楚名的加急报告送到了襄阳,报告了神机军穿过河南,从侧翼包抄淮西的消息。乐楚名已经做好了从襄阳出进攻洛阳的准备,他建议从江西调三个武字军,与襄阳的山南军一同作战。 然而,一直到十月,这份报告仍旧压楚剑功的案头。 “你是打定主意龟缩不出了?”李颖修不怀好意。 “你又打什么坏主意?” “我想……我们是否要把钧座的战略称为‘静坐战争’呢?” “扯淡,我又不是太平军的盟友,而且太平天国也不是波兰。” “康股瑞斯有点贵族共和的意思哟。” “加权投票制比波兰贵族院的全面否决制先进多了。” “我们干嘛要扯到波兰?” “波兰的大起义结束了,和另一个时空不同,这次大起义整整持续了半年,不仅仅局限于克拉科夫,其核心沙俄统治区。”楚剑功将一份报纸递给李颖修,“两个月前的泰晤士报。” 李颖修看了一眼章的作者:弗里德里希-恩格斯。 “我要写一篇社论,”楚剑功说,“不仅要表《战斧》上,我们内部的农业刊物《战镰》和工业刊物《战锤》也要全刊,这是稿件,帮我校阅一下。” “你要达到什么目的?” “向大家介绍欧洲的形式,告诉大家,我们并不孤独,世界革命的时代就要来了。重要的,用波兰的革命精神鼓舞太平天国,既然‘三千个好歹用镰刀和长矛武装起来的波兰人,曾两次打垮两万名组织严密和装备夏好的普鲁士人,两次迫使他们退却。鲁鲁士骑兵狠狈逃窜时,把普鲁士步兵撞得东滚西倒。’那太平军就不用担心和神机军的装备差距了。” “公开抄袭恩格斯。”李颖修嘟嚷了一句,开始校稿。 “人民,只有人民,穿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这是国人形容某些蠢人的行为的一句俗话。各国反动派也就是这样的一批蠢人。他们对于革命人民所作的种种迫害,归根结底,只能促进人民的广泛剧烈的革命。” 楚剑功这样开头,来介绍波兰大起义。 沙皇俄国是历史上富于侵赂扩张的国家之一。伟大的革命导师列宁曾明确地指出:沙皇俄国的“全部历史是一那掠夺各地方、各省区、各民族的土地的历史”。瓜分和灭亡波兰是沙俄侵略扩张的主要罪行之一,也是老沙皇争霸欧洲和世界的重要步骤。沙皇俄国的铁蹄践踏波兰国土的日子里,波兰人民不畏强暴,展开了反对老沙皇、争取民族**的英勇斗争。这个斗争是各国人民反对沙俄斗事的重耍组成部分,是欧洲人民抗俄斗争史上的壮丽篇章,有力地推动了欧洲厉史的前进。 本世纪四十年代,处秘密状态的波兰**运动如同火焰一样愈燃愈旺,并扩展到了全国各地区。民族运动凤起云涌。以杰出的革命民主主义活动家爱德华?邓博夫斯基为代表的革命派看到农民的力量,群众迸行革命宣传,并提田了争取民族解放和社会革命的口号,准备依靠人民进行全国起义。 1845年秋天,波兰**运动的领导人经过磋商,确定1846年2月22日为未来总起义的日子。 2月19日午夜,一阵紧似一阵的枪声宣告了克拉科夫起义的爆。起义者以青年为主力,他们大多来自城市贫民。他们向奥地利占领军动了猛烈的进攻。克拉科夫附近雅沃日诺、赫山努夫、柴此尼等地的农民、矿工、钢铁工人和手工业工人也同时进行武装起义,打垮了奥地利军队。 22日,自由和胜利的曙光照耀着具有光荣起义传统的克拉科夫市。仅仅一年以前,这座城市就爆过起义。起义者成立了政府,以邓博夫斯基为代表的革命民主派掌了权。起义政府召开了群众大会,表国民政府宣言,号召全国人民武装起来反对沙俄等列强。宣言表达了农民的耍求,宣布立即废除封建等级制的一切特权,无偿地取消贵族奴役农民的劳役制、货币地租以及其他苛捐杂税,把上地分给农民。参加起义军的无地农民,将从国有上地分配份地。起义群众以雷动约掌声和欢呼庆贺宣言的表。“自由万岁”、“波兰**万岁”的口号声响彻全城。起义开始向周围地区扩展。 西部的普鲁士占领区接着爆了武装起义,起义者波兹南市建立政权机构。成千上万的农民、城市贫民、青年和民主主义战士纷纷拿起武器,成立了“镰刀军”、“射手队”等志愿军部队。几天内就建立了一支一万几千人的起义武装,他们捣毁了占领者的大批官衙,解除了一些普鲁士军队的武装。 正当革命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普鲁士宣布波兰地主也可以成为普鲁士国王的资政,领导普占区起义的上层贵族和另一个时空一样,立刻调转枪口。波兹南的起义者被逮捕,经过训诫后给枪支,去镇压城外的起义者。普鲁士占领区的起义就这样失败了。 从2月22日午夜到23日,起义军波兰王国全境向俄国占领军动了三十三次攻击,有干名起义者参加战斗。由于起义军准备不够充分,仓促上阵,因此,只是几个地方取得了胜利,有的地方很快就被沙皇军队镇压下去了。 为了积蓄力量,夺取大的胜利,起义军暂时避开强大的俄**队,分兵为许多支小部队,展开游击战争和动农民群众。很多地方认其贯彻执行了把上地分配给农民的政策,农民成批地参加起义军,起义力量逐步壮大。 沙皇害怕起义蔓延到俄国本土,火速调动十多万大军,群集边境向起义者进攻。起义军是用猎枪、镰刀、长矛、棍棒似忙武装起来的,装备很差,供应困难,而且人数不足二万。面对俄军近十倍优势兵力,起义军伟大的波兰革命家符卢勃列夫斯基的统率下,毫不气馁,英勇抗击,波兰东南部以及立陶宛、白俄罗斯地区进行的一些战斗,连连获胜。山于起义政府执行了正确路线,起义很快地席卷全国。 1846年的夏天,沙皇俄国的几十万侵略军倾巢而出,如同飞蚁一样横扫波兰全境。波兰人民英勇奋战,坚持了大半年的武装大起义,终于被沙皇俄国和哈布斯堡绞杀了。 “波兰起义的失败是欧洲革命事业的重大损失,而且标志着沙皇欧洲霸权的加强,镇压波兰起义和占领高加,这两件事我认为是1815年以来产重的欧洲事件。意味着以沙皇为的反动势力欧洲的抬头。这必然引起欧洲地缘政治的全面震荡。普鲁士顾问清国呆不久了,亲王同盟即将面对大的考验。”楚剑功以预言结束了自己的社论。 44 变故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8-22 楚剑功的社论已经表了,但各方的反馈东厂还没有收集到。楚剑功也不会仅仅依靠革命精神。他下令雪峰山、白云山两个训练大营各调出一个军来,分别命名为荆南军和武安军,向襄阳靠拢,与乐楚名的山南军合编,随时准备进攻河南。 同时,楚剑功命令江西的司马电、季退思两人,加快江西洪州、赣州锦衣卫的建设,立即开始农村的公司化。想到公司化,楚剑功通知吏部的徐继畲,查阅湖广、岭南两个布政司的报告,要抽调一批干部去江西。 四天后,要抽调去江西的干部集到阅马场,接受钧座的指使,楚剑功一个一个的握手,简单回顾各人的工作成绩和经验。 这时候,楚剑功来到一名女官吏的面前。 “露丝雅,苏婉怡。”楚剑功大笑起来,“你爹苏师爷当年把你送来,没想到你进步这么快。徐司徒建议,由你担任洪州通判,专门负责赣西北的公司化。同时署理刺史,等拿下了南昌再转正。” 露丝雅面露一丝忧色,但还是敬了一个军礼:“是,保证完成任务。” “怎么了?不愿意。” “不是,钧座。南洋那边出了些事情,我挺担心我爹的。” “喔,待会详细汇报。”楚剑功说完,接着和下一位官吏谈话。 会后,楚剑功单独会见了露丝雅:“怎么回事,婆罗洲的和顺会和兰芳会又闹别扭了?” “那倒没有,兰芳会专心向南扩张,和顺会支持三条沟公司向东扩张,两边有什么纠葛,也通过十一人会议来解决,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今年五月份的时候,三条沟公司沙捞越,打死了拉者詹姆斯-布鲁克。” “喔,詹姆斯-布鲁克死了,那个白人王。” 另一个时空,闽广的华侨间,流通一种东南亚钱币,上面有一个白人的头像,就是“白人王”詹姆斯-布鲁克。 他是英格兰的探险家。 1835年,詹姆士将父亲过世后遗留的3万英镑遗产大部分花费购买14吨的纵帆船——“皇家号”(thryait)。 1838年,詹姆士航行至婆罗洲,同年八月抵达古晋,恰逢当地伊班族及比达友族正起事反抗汶莱苏丹。詹姆士和他的船员于是先协助汶莱苏丹平定叛乱,然后再以兵力要挟苏丹。汶莱苏丹于是1841年9月24日册封其为沙捞越拉者,但这册封直到1842年8月18日才正式宣布。詹姆士开始建立并巩固砂劳越的统治支配权:重整行政架构、制定法律。 如果历史没有变化,另一个时空,1847年,詹姆士暂时返回英格蘭,获颁授伦敦自由奖章,并被任命为纳闽总督及总司令、不列颠驻婆罗洲总领事,并获加授巴斯勋章(kb)。由此确认了英国对沙捞越的统治。 但这个时空,现是1846年,楚剑功推动的兰芳-和顺总会的扩张之,詹姆斯布鲁克被打死了。 沙捞越本来是一个熟透的果实,等待英国的采摘,可现和顺会却斩掉了英国人采摘的手。英国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一点,不仅楚剑功看得出来,露丝雅的忧虑表现脸上。 “你很担心自己的父亲?” “是的,我想回婆罗洲去,和他老共患难。” “你爹还让我给你找个小伙子入赘呢?没完成任务,我怎么对他交代?”楚剑功开着玩笑,调节了一下气氛,“这样,你带一批装备回去,我再从陆军讲武堂征集一批志愿者,随你去婆罗洲。兰芳-和顺总会加起来有多少人口了?” “矿工和壮丁五万人,家属十余万。” “叛乱者五万人,家属十几万人,殿下,您要将他们全部罚做苦役吗?”刚刚镇压了波兰大起义的俄奥两国统治者,尼古拉一世和费迪南一世华沙会晤。两位王子亚历山大和弗朗茨约瑟夫坐一旁。 亚历山大提出将所有叛乱者罚做苦役,这引起了弗朗茨约瑟夫的尖叫,他毕竟还是个十岁的少年,哈布斯堡的艺气息让他显柔弱。 “殿下,作为明君,对逆贼千万不可以手软,如果你露出丝毫破绽,就会被敌人利用。普鲁士人就清楚这一点,他们波兹南就非常的果决。”尼古拉一世把头转向费迪南一世,“陛下,普鲁士人可算计我们呀。” 此次会晤,是尼古拉一世以神圣同盟的名义召集的,但普鲁士没有派人参加。理由是登基的国王腓特烈威廉四世有精神病,普鲁士方面派不出与沙皇和哈布斯堡皇帝地位对应的人。 沙皇将矛头转向普鲁士人,斐迪南一世的情绪作了:“普鲁士野蛮人窃取了勃兰登堡的高贵门第还不够,现要夺走整个哈布斯堡了。” “霍亨伦家族真是太无耻了,他们镇压了波兹南的叛乱者,现却宣称沙俄是刽子手。普鲁士要对付我们了,您听说了吗,普鲁士和远东的清朝,还有日本,三个野蛮人结成了同盟。” 费迪南一世清楚沙皇的用意了,为了对抗亲王同盟,沙皇想组建三皇同盟了。哈布斯堡倒不乎清国和日本,但梅特涅般交代,一定要让沙俄担负起压制普鲁士的责任。 “自逆转同盟开始,我们两国就是盟友。” “是啊,七年战争,如果英格兰不要站普鲁士一边该多好呀。” “普鲁士是英国人的忠实走狗。”尼古拉一世剑客的评论,“但这条走狗一天天壮大起来,主人会放心吗?英国人这一次不会公开支持普鲁士了,你要注意,威尔士亲王刚刚拒绝了加入亲王同盟。” “维多利亚的那个爱德华现才岁。这已经表明了英国的态。英国有可能像奥地利王位战争那样和哈布斯堡结盟吗?” “还有法国人,他们急于重武装。” “可是,如果把法国的枷锁松上一点,那么意大利人就会兴奋起来,天哪,威尼斯……”费迪兰一世不由得担心起自己治下的意大利人会闹事。 欧洲局势,牵一而动全身,沙皇俄国镇压波兰的二十万大军,如同一柄不断晃动的长矛,谁也不知道他将刺向哪个方向,斐迪南一世决定先让自己避开这柄长矛:“陛下,如果俄国能够调节我们和法国的矛盾,哈布斯堡将坚定的站陛下一边。” 45 林海高原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8-23 初秋的康区,白霜泛地,寒气彻骨。 军号悠扬的划破长空,冲破黎明的寂静,林深河军容整洁,和普通士兵一样将步枪背背后,肩头的条短杠和腰间的短枪表明了他的身份:一名大都尉。 战士们庄严端正地原地肃立。值星连长跑步到土台前,向少剑波报告了人数、科目后,转身命令一声:“按原科目,专心训练!”随着这响彻全场的命令声,操场上又紧张地沸腾起来。 半点钟过去了,东南山上的红太阳,刚露出半边。一名通信兵骑着马冲了过来,他跳下马,大声报告:“花月影连长报告,他现了四水岗卫教军的踪迹。” 月份的时候,理塘恩珠仓?贡布扎西、巴塘甲把仓?桑培,德格夏格?郎加多吉;甘孜以大金寺喇嘛为主的直乌康巴派;察木多地区的(芒康、左贡、察隅)芒左桑松等人拉萨的特使孜本?郎色林的撮合下,组成‘曲细岗珠’,即所谓的四水岗卫教军,与共和军对抗。 哲古宗(现的措美县)召集了有二十七个地区的叛会议。正式打起了“卫教军”的旗号,由恩珠仓?贡布扎西任总指挥,夏格?郎加多吉、甲马?桑培等任副总指挥。设立了司令部,下辖四个机构,按地区编成三十五个连队,实力约一千一人。“噶夏政府”除抽调部分藏军、三大寺庙(大昭寺、哲蚌寺、色拉寺)反动喇嘛充实“卫教军” 七月,甘孜东谷以仁青康珠、牛西为的叛乱股匪约三人伏击共和军骑兵。共和军于七月下旬奔袭合围,穿插分割,于达瓦村和东谷喇嘛寺全歼了该股匪。七月旬,共和军骑一团围歼盘踞色达西部以仁真登珠、旺充郎加为集股叛匪,随后划区清剿,寻歼逃敌,大则寺、吉龙寺、汪惹、甲伧寺等地集牛场,组织动群众,收缴枪支。八月二十日,共和军参加昌太地区平叛。昌太位白玉区,系以义敦县长曲麦多吉、龙县长甲日尼马等为之集股叛匪,共约二千四余人,一千四余枝枪,以胁迫昌太牛和村余户人家,约一千三余人为主要力量。共和军实施多路合围,歼其一部。叛匪遭共和军打击,纷纷逃窜,共和军即展开追击,匪无立脚喘息之机,化整为零,四处流窜,分散隐蔽。 八月下旬,共和军对白玉、南区之昌根寺、依里寺、仲依寺、麻绒实施反复清剿。、十月,昌太、白玉地区捕歼叛匪,出击次,歼匪一千三余人,缴获各种枪枝余支,基本平息了昌太地区叛乱。昌太作战同时,甘孜大金寺也掀起了叛乱,他们企图策应,被共和军一直属炮连围困该寺,开展政治攻势两个多月,该寺亚机活佛等投降交出三余支枪。 恩珠仓?贡布扎西、夏格?郎加多吉、甲马?桑培等头目逃往**。林深河正式升任大都尉后,带领三个营深入藏区追击。 他这三个营并不是前几个月他石凤魁手下带领的部队,而是从内地的雪峰山大营调来的正规军,楚剑功对自己过早的将武字军调出四川非常后悔,亡羊补牢,于是将湖广和广东的十一个军轮流调入四川轮战,以剿匪代练兵。 林深河手上,除了已经派出去的花月影的侦察连,手上三个营都是从湖南调来的。现花月影报告已经现了敌人的踪迹。 “这些敌人非常的狡猾。而且熟悉地形。”花月影说,“河马,你带一个排,作为尖兵前面。” 河马率一排人,冲出山口,赶到青稞地。突然,号角声响了起来,郎加多吉率七十多人的优势骑兵围攻。河马马上命令自己的排摆出横队,对着冲来的骑兵射击 敌人的骑兵非常密集,驼鹿步枪的连续射击瞬间将敌人的骑兵打散。花月影闻声,带领全连赶来增援。敌人的骑兵见势不妙,调转马头逃跑了。 到了下午,林深河的主力才赶到。 “他们都是骑兵,跑得倒快。”花月影大声的抱怨。 “骑兵也要喝水吃饭,我们顺着水源,继续追踪。” 林深河带着部队,一直追击到怒江上源拉喀池,是山岭砂岗、杳无人烟之地,几天见不到一个人几天后的黄昏时候,尾追的林深河部经过长途跋涉,终于一块宽谷地带追上了卫教军。 叛匪们开始宿营,一堆堆地火边煮饭烧茶。这时。前哨部队现后立即报告林深河。林深河马上命令一个排利用地形隐蔽从侧面爬过去截住敌人的退路,其他部队准备突然冲击,准备给恩珠?贡布扎西来一个前后夹击。这个排从侧面斜坡向叛匪爬去,还隔他们一来公尺被卫教军哨兵现,就打响了。四水岗军们当即上马逃去。林深河命部队继续猛追。又追了一天一夜,第二天黄昏时分,达到接近玛雄的地方。前卫一连刚爬上一个土岗,又现敌人正煮饭。一连长立即向林深河报告,林深河和河马悄悄爬上土岗观察敌情,立即命一营往左,二营往右悄悄向叛军包围过去。 恩珠?贡布扎西非常警觉,现不对,立刻招呼手下上马。但已经来不及了,四面八方的排枪响了起来,被包围的叛匪成片成片的倒下。除少数人骑马突围以外,卫教军主力此地被歼灭。 就林深河追击卫教军的时候,石凤魁已经占领了察木多,查封了一些顽固的寺庙,随后向江达推进。 拉萨的上师们见势不妙,派使者到江达,请求石凤魁不要进攻江达。 未向四川布政司以及剑南军总部请示的情况下,石凤魁自作主张,停止进攻拉萨,并收受了拉萨赠送的金佛和其他礼物。 石凤魁向益州报告说,察木多已经平定了,按照钧座的示下,从察木多到江达单设一州,称为昌都。 石达开由此为他的族兄请功,请布政司任命石凤魁为康州刺史,张遂谋为昌都刺史,并编练锦衣卫。 “石平边,按照常例,还需派人核实。” “那是自然,不过钧座来了命令,淮上形势趋于紧张,将四川的部队调出十个营,充实襄阳的三个军。李布政使,核实战功一来一回,至少要半个月,这十个营难道半个月后再出吗?” 李纵云正色道:“那怎么能行。而且这十个营,是要北上进攻清廷的,一定要选剿匪作战表现好的部队。” 46 品级问题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8-24 徐州,淮南枢纽,现这里是江北剿总所,徐州剿总大臣胜保今天得了一封书信:太平军浦口守将薛之元,宁国守将杨捞家要投诚,请大军速速接应。 薛之元的这封信不仅给了胜保,现正进军合的陈金绶也得到了消息 徐州,现是霍普纳集群集之地,胜保得到薛之元的书信,立刻招来霍普纳都统,以及任的江苏巡抚吕贤基商议。 还是李秀成破江南大营之后,太平军各部四面出击,攻占了天京附近的浦口、江浦、宁国等地,保卫天京门户,薛之元是淮上捻子,跟着李昭寿投奔林凤翔后被派回天京联络,杨秀清看他熟悉江北形势,就把他的部众安排浦口。杨捞家本是天地会众,被委任守卫宁国。这次神机军汹汹而来,已投清廷的李昭寿派遣心腹秘密联络太平军的天地会众,策反了薛之元、杨捞家等人。 霍普纳听完通译的介绍,立刻就大叫起来:“那应该立即进攻浦口,占领浦口和江浦,这就像叛贼的脑门上插上一把尖刀。很好,陈金绶旗队长已经前往合,就让他和薛之元联络。” 霍普纳喊着,却忽视了一个问题:指挥序列。 按照普鲁士军事顾问团的设想,整个白色方案,从白虎节堂的赞襄军务到各个集群的指挥官,都直接由普鲁士军官担任,这样指挥起来如臂使指,军队可以流畅的运作。 但他们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个集群内部清廷官员的品级和资历。且不说外来和尚与部属间的默契问题,仅就品级而言,普鲁士顾问,只有龙德斯泰德是正一品的上三旗包衣总统大臣,其他人都是从一品的都统,还是武官。 而参加白色方案的清廷官员有两个总督:署理江督周天爵,署理湖督曾国藩,两个剿总大臣:河南剿总祥厚,徐州剿总胜保。三个巡抚:河南巡抚陆应谷,安徽巡抚蒋庆,以及驻节徐州的江苏巡抚吕贤基。 普鲁士顾问对这些一品大员们来说是外来人,而这些满清的官员之间,也不大买账。现徐州,就有霍普纳、胜保、吕贤基三名高官。霍普纳不太懂,通过翻译传达了白色方案集群的任务,平时就一言不。 “肃堂让我等收拾淮南,用意是极好的。只是,若这几个旗队能够收拾淮南,还用神机军南下吗?”吕贤基夹枪带棒,“薛之元反正,那是好事,可还需稳重。”巡抚守土第一,大军到来之前,吕贤基想的是守好江北半省,别把匪招来,徐州沦陷,自己就得跟着杨定的后路去了。 “那是!”胜保赞同的说,“我等各守城池,等肃堂大军到来,再作打算。陈金绶轻率进兵,本帅是不赞成的。本帅已经派人给薛之元送信,让他不得与陈金绶联络”胜保还有个打算,他要得到反正薛之元的头功,因此不能让陈金绶捡了便宜。 霍普纳听到翻译,急的站了起来:“大人们,机动作战的精髓于主动,即使现援军还未到来,我们也要主动进攻,争取调动叛贼们的兵力,为其他四个集群的包抄拉开空间。” “霍都统说得是,只是这徐州咽喉之地,江宁门户,我等屯兵此,江宁匪逆就不得安枕。”胜保说完,看着通译:“快翻!” 通译和霍普纳说了一通,又转过头来:“霍都统说,当派出两个旗队,进攻浦口和江浦,叛贼为了夺取这两个门户。一定会集全部兵力来和我们争夺,等战斗完全展开后,五个集群向心突击,一举吃掉叛贼的主力,进而消灭江宁的叛贼。” “我说过了,徐州乃江宁门户,须得重兵防守。霍都统是知兵的人,不会不明白,一定是你翻译得不好。” 通译说:“小人照实翻了。霍都统……” “住嘴,你还敢狡辩,连这么简单的话都说不清楚,要你何用?” 通译见胜保怒,不敢做声。 吕贤基定调子:“大军到来之前,还是稳守为上。霍都统稍安勿躁,只要守好淮南,就是大功一件。” 胜保等人徐州按兵不动,太平军天京的太平军也犹豫。得知神机军的前锋渡过淮河的时候,洪秀全就全权委托杨秀清,调兵灭妖。 根据探子的报告,霍山的清妖全是骑兵,安的殿前部有被包抄的危险。 现太平军已经占领了半个江西,江西的殿左部、火营、水营都可以抽出来作战,但打哪里却是个问题。 赣东的广信有白能的二程营,皖南有曾国藩,渡江的枢纽安庆,被团练头目王须水控制着。 按照简单的设想,应当殿前部走官道南下,殿左部北上,合攻安庆,打通江南江北的联系。但霍山的骑兵十分讨厌,如果殿前部南下,清妖过万骑兵拦腰一击,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张洛行的捻军也还有几千骑兵,但杨秀清可不敢信任这群外人,陈仕保就是死外人苗沛霖手上。 李昭寿的同乡薛之元,杨秀清是不敢放进天京城里,只让他呆外围的浦口,到时候清妖打来,先把薛之元消耗了。 太平天国现面临的问题,就是情报缺乏。虽然有会党传递消息,但两湖、江西、淮上,诸多会党鼠两端,或叛或降,让杨秀清不敢再信任会党。路上的消息也传递不便,殿前部北伐期间,杨秀清派出的十余批信使都被清妖截获,殿前部完全得不到天京的指示。 就杨秀清思来想去的时候,宁国守将杨捞家叛降皖南的曾国藩。 “忠义救国联军盘踞天京南翼,终是大患。”杨秀清想着,心已经有了决断。这时候,有人来传话,伯礼玺天德请各位千票到天王殿叙话。 杨秀清听到这话,没有动身,而是泡了一杯清茶,慢慢的品了一番,这才前往天王殿,虽然天王殿和平等王殿都前明皇城,也就是满城里面,走过去几步路的事情,但杨秀清还是摆足了礼仪,人的依仗施施然摆开,浩浩荡荡的前往天王殿。 47 天王的用兵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8-27 太平天国康股瑞斯本来有五王二十五侯,总计四万八千票。但现超过一半的天候,包括全部五名天威七票都领兵外,使得决策的时候,只要洪秀全能取得任意一位王的同意,就能得到通过。 此次召集康股瑞斯,自然是为了商讨太平军下一步的对策。如果不看清军的动向,太平军目前的局面还是不错的。已经稳取半个江西,而且富饶的大城如江、南康都太平军手上,西面的共和还算友好。 殿前部虽然被迫撤退到安,但也算完成了搅动北方局势的任务,使得淮南和河南的重兵不能南下增援。 夺取了杭嘉湖之后,三城的织造府存货从美国洋兄弟那里换来了的一批洋枪洋炮,不但可以补充火营江西的损耗,还能再武装五千人。也就是两个点检。 天使神将罗伯特李的建议下,天京设了金、木二营,以林绍璋兼任两营丞相。金营主管军械,木营主管造船,以林锡保为总典硝,秦日兰为典铅码,已经能够自行接济一些军火。 就这样的大好形势下,伯礼玺天德洪秀全召集了康股瑞斯。 洪秀全、冯云山、韦昌辉、柳叶飞四位王爷,京的八位天候,都到了好一会了,才听见赞礼官叫道:“平等王驾到。诸侯接驾。” 诸侯都迎了出去,趁这个机会,洪秀全嘀咕说:“平等王每次都迟到,让咱们等他,今天咱们晾他一回。” 韦昌辉默不作声,柳叶飞道:“不要伤了和气。” 杨秀清诸侯的簇拥下来到大殿门前,柳叶飞立刻起身迎接,韦昌辉看了看洪秀全的脸色,这才站起来,故意大声说:“杨大哥,你可算来了。” 按照往常,这时候洪秀全就该从天王宝座上下来,迎到大殿门口,可这一次,洪秀全宝座上端坐不动。 杨秀清殿门口等着,没见到洪秀全下来,当即脸色就是一沉。他立大殿门口,双手往后一背,昂着头,瞪视着洪秀全。 柳叶飞道:“杨大哥,快请进殿落座,大家都等你商议。” 韦昌辉却一旁说:“天王,快给平等王赐座。” 杨秀清一言不,昂然瞪着洪秀全。 这时,冯云山站了起来:“秀清,今天起得晚了,叫大家一阵好等,我们几个老兄弟也好久没聚了,待会散朝去我家坐坐。定要罚你几杯。洪大哥,你说是不是呀。”冯云山有意的用起以前的称呼。 洪秀全这才从宝座上站起来:“秀清,今日迟到,定要罚你三杯。” 柳叶飞背对着洪秀全,连连对杨秀清使眼色。 杨秀清哼了一声,迈步走进殿来,也不等洪秀全话,大喇喇的坐下:“都坐下,说!” 大家都对目前的局势一清二楚,所以倒也很快进入正题。 “当下的急务,自是扫荡皖南和衢州的清妖,曾国藩、江忠源两部加起来,仍旧有两三万人。” “不错,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大多数人附和这一想法。 “不不!林大哥、李大哥带着七千老兄弟,被清妖拦安,我们不能丢下他们不管呀。”定天义票吉元表明态。 “就是安庆,被王须水占着,颇不好办。” “王须水只是个团练,打下来就是了。” “王须水手上可有二千杆洋枪。” “那又如何,我们火营现还有上万洋枪呢。” 杨秀清眯着眼睛,等下面天候们议论得差不多了,这才说道:“殿前部孤悬淮上,当然不能不管,皖南的清妖近咫尺,也当早肃清,安庆团练阻两军之间,如鲠喉,也要早拔出,该当如何用兵,还请伯礼玺天德示下。” 按照往常,就该洪秀全说:“请平等王调兵遣将,扫除妖氛。”可这一次,洪秀全沉吟了半晌,看也不看杨秀清,就大声说道:“着昌天义曾立昌带领扬州本部,并五千洋枪,前往安,归入殿前部,然后合兵一处,攻取庐州。” “着豫天义胡以晃进攻安庆。” “着燕天威秦日纲,并火营大部,扫荡徽、瞿二州,荡清后路。” “启禀天王万票,三路分兵不可呀,尤其是扬州,乃是天京门户,万万不可轻弃。”柳叶飞急忙阻拦,他又把目光投向杨秀清和冯云山,希望他们站出来说话。 杨秀清微微一笑:“护法王,静听天王明断,你信不过伯礼玺天德用兵吗?”他摆明了要看洪秀全的笑话。 冯云山本待张口,听到杨秀清这么说,就默然坐回去。 柳叶飞又转向韦昌辉:“三路用兵,钱粮足用否?” “足用,当然足用。”韦昌辉嘿嘿笑着。 柳叶飞还想挽回一下:“不如请豫天义从江过江,借道湖北,与殿前部合兵。曾立昌扬州不要动。” “借道?我天国岂可求人?”杨秀清道。 洪秀全给柳叶飞一点安抚:“不过,曾立昌北上扬州也需人镇守,就让黄再兴守扬州。”黄再兴是柳叶飞提拔的,现让他守扬州,算是给柳叶飞的好处。 就这样,三路进兵的法子就定下了。 徽州府,曾国藩、江忠源以及忠义救国联军的大将们也是济济一堂,商议出路。 “我军以忠义起家,与逆断断没有妥协的余地。”曾国藩一句话,断掉了和天国和谈的出路。 “只是眼下该当如何?”江忠济问道,“不如北渡长江,与淮南诸军连成一片,再作打算?” “淮南连年战乱,只怕我军到了,也没有军粮。” “芜湖、巢湖,倒是产量大县。” “那些军粮,都是胜保的。他断不许我们伸手。” “下官还有一点想法。”白能站出来,“衢州当面的金华,可谓江南有数的鱼米之乡,北面一点的杭嘉湖,是天下富庶之地。我已探明,守金华的是洪仁达,守杭州的是洪仁,皆是洪秀全的族弟。没打过什么仗。” “这倒不失一条出路,只是浙江还有李秀成的二十万大军,如是与他接仗,反而不美。” “下官还有个移花接木的计策。” “说来听听?” “逆视曾山长、江祭酒为心头大患,只要曾山长,江祭酒所到之处,逆定然大军云集。而且,天京之地,近咫尺,只要曾山长和江祭酒摆明旗号,攻克宁国,摆出进攻天京的架势,逆定然将李秀成部调回天京回防,到时候,我联军再出一支奇兵,袭取杭州和金华。” “这不仅是移花接木,还是围魏救赵呀。”曾国藩称赞道,“不知袭取金华和杭州的奇兵,由谁来担当?” 白能故意低下头去,手心里却攥出汗来。 48 疑惑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黄再兴带领五千援军,悉载其锚重,还师入皖,1月1日,攻克练潭镇,进逼桐城。第二天乘势进人桐城,11月8日,率军进攻大关,白沙岭,击溃敌军,阵斩籍刑部主事朱麟棋。11月9日,太平军进攻舒城,守将恒兴亡命庐州。” “没了?”李颖修问。 “没了,东厂的战报截止到11月10号。我估计的战报要20号以后才会一起送来。加上送信的时间,23号左右才能收到。” “我们的消息哪里来的?可靠吗?” “刑部不是你管吗?问我?”楚剑功说。 “早慢熊,我们已经淮南建成间谍网了吗?” 早慢熊斯基还是老样子,磨磨唧唧的说:“钧座,淮南现这么混乱,能相信谁呢?这份战报,是综合了安庆的王须水绅士和安徽会党的消息提炼出来的。” “王须水?他不是团练吗?他靠得住吗?” 早慢熊说:“王绅士说过,谁要和钧座过不去,他就骂死他。王绅士还说,一定为共和看好东北大门,绝不放一支长辫子的蚊子进来。” 楚剑功这时候却提出一个问题“霍山的曼斯坦因集群按兵不动,坐视曾立昌打下舒城,这就打通了和安的联系。他干嘛?” “曼施坦因?”李颖修饶有兴致的站到安徽地图前看了看,“那个曼施坦因家的。” 他这句话只有楚剑功能回答:“他爷爷。” “也许,曼施坦因认为这是央集群的任务?” “平章,”早慢熊斯基插嘴了,“你说的央集群,是指河南的神机军吗?” “好了,早慢熊,不要受李颖修的干扰,江西太平军有什么动向吗?” “根据我们临江的洪州刺史报告,胡以晃一部北上,而太平军主力则向徽州进军。” 皖北太平军与清军激烈战斗的同时,皖南太平军也展开了攻势,进军太平府。 11月3日皖南太平军攻克繁昌县城,活捉知县张廷槐,击毙勇目陶苍林、武生强占鳌等多人。经东流、建德,当地乡民导引下,越过祁门之大洪岭,长驱直人,攻占祁门县城,斩杀知县唐治、巡检钟普塘。7日,指挥张大有自祁门率军东占黔县。由于乡勇袭扰,次日撤出祁门,等待大军。 8日、9日两天连续进攻防守琉璃岭、雾露岭,攻克岭隘,过羊栈岭,再次攻克黔县,图攻休宁。 同日,北上的忠义救国联军李续谊营攻陷石棣。曾国藩亲自督帅蒋益澧、刘腾鸿、李元三路进击,与太平军战于钱村。刘坤一带勇抄太平军后路,前后夹攻,太平军大败,遁至铜陵、繁昌两县。其时,江忠源亲率江忠浚、江忠济各营北上援徽。 “江忠源兄弟从衢州北上?”楚剑功一皱眉头,“确信是他们吗?” “江西方面的情报,都是张国梁负责。他天地会众老关系多,各条线都说,确实是江忠源的江字大旗移营北上。” “那石棣督阵的,能确认是曾国藩本人吗?” “不确认,但确实是曾国藩的帅旗。” “湘军,”楚剑功说顺了嘴,湘军两字老改不过来,“两大巨头集徽州,到底作何打算呢?” “也不一定是真的。旗号而已。” “和我们不一样。”楚剑功纠正:“湘军是总统择分统,分统择营官,各营都是家军。曾字旗号绝对指挥不了江字军,翻过来也一样。” “所以曾、江两军主力,都徽州、池州一带?”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江忠源肯放弃衢州这个浙江门户吗?衢州现是谁守?” “报告钧座,不知道。江忠源经营衢州,非常的严密,虽然前几天换防,天地会可能混了几个人进去,但还没有消息传出来。” “广信呢,还是白能?” “不是,城头的旗号换成了刘。” “刘?刘长佑还是谁?” “不知道,钧座。” 楚剑功有些生气了:“早慢熊你怎么搞的,东厂这么久了,还没广信安插下可靠地钉子,婆罗洲的事情也是一样,我需要从露丝雅那里,才知道詹姆斯布鲁克被打死了。” “我们人手不足。”早慢熊斯基的语调不像辩解,而是平实的叙述着与他无关的事实。 “还有其他的战报要提交吗?” “有的,由于黄再兴撤出扬州,所以清军以三个旗队进行围攻。进攻非常凌厉。” 陈金缓、胜保进犯扬城,一面分兵埋伏城南,截击太平军水师。清军城下遭到滚木、擂石、砖块与灰罐打击,枪炮杀伤,无功而返。 德崇额进犯天宁门,胜保、陈金缓西门牵制。 神机军先以大炮滥轰,毁坏10余座城垛。再于天宁门旁开凿隧道,“洞穿数穴”。曾立昌遣军反击,“不避炮火,蜂拥齐至天宁门。将士们一面城垣内,实以厚木,架以土石,竭力抵拒,破坏敌人隧道施工。一面投掷滚木、擂石,击退清军两面进攻。 11月3日至9日,德崇额与抵扬州湾头的署四川总督慧成连续昼夜攻扰府城,不过虚作声势,并无实效。 9日夜,太平军千余人,用木架搭浮桥,顿时过河,又由广储门、北门杀出大批将士,分东西两股夹击,另股从旁斜行冲突。 德崇额已有准备,急令猛轰枪炮,封锁进攻线,阻滞攻势。继之,清军实施反突击。太平军抵抗,不敌撤回,渡河时浮桥木梁折断,遭到损折。曾立昌经此挫败,又取守势, 旧夜修补城垛,守御益密。,扬州三面被围,陈金缓西路,德崇额扎北路,胜保堵东路。另有绿营一万人为辅助。只有南门外有运河一道,直通三汉河,下达瓜洲,成为扬州与瓜镇与天京联系的主要交通线。 “如果是我,就切断运河交通线。” “这场战斗,我真是看不懂。太平军同时皖北、徽州和安庆三个战场进攻,清军呢,曼斯坦因集群霍山无所事事,霍普纳集群进攻扬州,相比之下,只有曾国藩还好理解一点,至少集兵力。” “加急战报。”东厂有人门口报告。 楚剑功以为是太平军的消息,想自己去接。早慢熊斯基却道:“钧座,情报还是统一由东厂来处理。” 早慢熊走到门口,取出情报看了一眼:“钧座,按照战报上师好消息,而我的分析是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一个?” “都说来听听。” “顺化,我军击退敌军反扑,毙敌数人,潜逃分子正抓捕。” “顺化?坏消息呢?” “我们被人突然袭击了。” 49 顺化攻势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张彪是巨大的爆炸声醒来的。10月31日凌晨,以混入顺化城的奸细点燃火药包为信号,越南人和法国人共1600余人,分作十余队,顺化城区内开火。 战斗打响后,城里到处都是枪声和火光,张彪的广武军只有一个营顺化城里,一个营顺化城外,炮兵营和第三个营远岘港。刚刚招募的越南本地民兵根本靠不住,不然就不会有这么多叛军混进城了。 越南叛军控制大部分市区,并占领了占地大约2平方英里的古王宫,并午门插上了所谓阮福朝的旗帜并控制香江两岸的多条街道。至11月3日晚,顺化城内大部分目标除广武军第一营驻地外均被叛军攻占。而且,叛军还将监狱的数千囚徒放了出来。 “囚徒?”李颖修顺口问,“是我们羁押的阮朝子弟吗?” “阮朝的核心人物,尤其是男子,都关岘港,那些囚徒是真正的罪犯,至少是阮朝自己抓的罪犯。不过叛军占领了王宫倒是大事,里面的顺化侯怎么样了?” “被杀了,人头挂出来了。” “那就只好再找一个,我们手上……莫家的。” “北祈的广威军怎么回事,顺化打成这样,还没有南下支援。” “只有冯子材的炮兵营,并组建的海防锦衣卫一部,南下增援,而庞天寿下属的七个步兵营都上报说,要注意驻地叛匪的反扑。” “庞天寿真是让我失望。全越同时动叛乱,他以为阮朝余孽是越共呀?” “钧座,什么叫越共?” “我是说‘月攻’,”楚剑功掩饰自己的失言,“就是每个月都要攻一次的意思。别打岔,庞天寿没有大将之才,还亏我开始想任命他做平南将军呢。” 顺化叛军一直进攻广武军城内的驻地,管没有攻入,但驻地的房屋已经被枪弹和弹片打得斑斑驳驳,面目全非,甚至广武军旗杆也被打断,号角军旗也跌落地上。 叛军曾经三次冲进广武军驻地,每次突进的人数都十人左右,但每次都能给广武军造成三到五人的损失。 冯子材部南下后,立即与陆续赶到的广武军各部协同作战,并担负起指挥的责任。为了夺回顺化,冯子材带领两个步兵营,两个炮兵营和三营锦衣卫次第进攻。此时正值雨季,双方瓢泼而冰凉的大雨展开恶战。有时候,双方仅距离20一30码,相互间近咫尺的房屋窗户间或垃圾堆后面开火。 顺化是历史名城,除了古老的王宫,另外还有许多珍贵的历史名胜。但了减少伤亡,冯子材使用本来用于岘港防御的111毫米白狼炮对城区展开狂轰滥炸,将很多地区变成了一堆废墟。11月9日,冯子材组织敢死队,穿过尸骨遍地的瓦砾堆进入了王宫。歼灭了王宫内的残敌后扯下了阮福朝的旗帜。同日,围攻广武军驻地的叛军撤离。 据张彪和冯子材联合报告,共和军和锦衣卫的骨干共损失142人,越南当地招募的锦衣卫损失384人。点验敌军尸体190具,按照“合理的比例”,至少叛军被击毙。 “合理的比例?扯淡,超过5000平民无家可归,这都要我们来善后。” “钧座,这也要管?”陆达问。 “那当然了,难道把这些平民推到叛军那边去吗。”楚剑功犹愤愤不平,“软禁王宫内的阮福朝公主,居然少了好几个,肯定是被送走了。” “越南没有公主继位的。” “是啊,只能寄望越南人守旧一点。总而言之,这次顺化,张彪疏于防范,庞天寿怠于增援,两人都要记过。” “真的记过呀?”陆达很惋惜,“现我们就缺军官,尤其是有实战经验的军官,记过之后,两年之内不得升迁。” “他们就是升得太快了。张彪都没打过什么仗。” 楚剑功想了想,接着说:“关于平南将军的争议也可以结束了,对冯子材迅速南下增援进行表彰,同时升为平南将军。” “是!” “越南要增兵,从白云山大营调出一个军部,一个炮兵营,王启年麾下锦衣卫调出个营,进驻越南。组建一个的军,粤武军,由冯子材直接指挥。” “一个军全由锦衣卫组成吗?” 楚剑功没有回答,而是问陆达:“广威军里,柳氏三兄弟是不是搞小团体?” “谈不上小团体,反正本家兄弟,总是亲近些。” “陆达,你别打马虎眼,还有,陈开李茂他们都是三合会出来的,也搞帮派,至少有帮派苗头。” “钧座……” “这样,个到的营平摊到三个军,每军两个,柳畅、柳宇、柳镜晓分别到三个军,陈开留广威军,李茂到广武军,陈显良去粤武军,何禄的营调往海防,由交州刺史直辖。广武军下属三个营也分到三个军。这样每个军都有三营老兵,两营兵,一个炮兵营。” “后一项命令是关于抚恤的。我们有一多人牺牲,不仅军队的抚恤要做好,保险制也要落实,同时,一定要盯好家属替工制,不许糊弄。这么大规模的伤亡,江西四川都没出现过。” 家属替工制,即因为牺牲的军人属于公职,牺牲军人的家属选择一人,补入公职或者国企内岗位,起始待遇按照军人的军衔对应。因为共和的各项制远未成熟,到底职位如何对应也没有成例,楚剑功特地交代一句。 顺化战后,城内是一片废墟,广武军组织民众,清理城内。同时搭建了一些草棚,供无家可归的人暂时居住。 就这些草棚之,一条小道消息正流传。“阮福朝大南皇帝,帝统源自1815年退位的法兰西皇帝拿破仑。当年拿破仑战败退位,留下了一份血衣带诏,让心腹白多禄带出圣拿赫岛,带着军火物资,远赴海外,以待复兴。而这拿破仑的心腹白多禄,正是越南太保白多禄的侄子,他到了越南,看重阮氏暗伏龙脉,就越南潜伏羽翼,直至今日。” 50 头衔问题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8-31 “公主殿下,您受惊了。”让路易波拿巴惊喜的是,由于阮福王朝长期受到法国传教士的援助的原因,这位越南公主居然会讲一点法语。这样就好,过夫妻生活就不用翻译站一旁了。路易波拿巴想着。 这位阮福暶的公主,阮福静好,年仅二十二岁,本来已经选好了驸马,选定吉日准备完婚。可是,万恶的匪共入侵了,驸马全家不知所踪,公主和其他皇室女眷一起被软禁顺化的王宫里,不见天日。 万幸,路易-波拿巴,带着正统拿破仑皇室的血统,将她从王宫救了出来。 “我要当皇后。”阮福静好心里说,“不管是什么皇后。” “尊敬的拿破仑先生,我又法语名字呢?” “真的吗?是什么,玫瑰?” “马格瑞特。” “啊,多美的名字。我决定把我的越南姓氏,称为阮。” 这对优雅的男女各有所需,因此一桩神圣的婚姻就这样决定了。 是的,神圣的婚姻。路易-波拿巴决定汲取他伯父的教训,对天主教温顺一些。给天主教一些甜头,比如让交趾成为一个合格的教区,并让罗马任命一位主教。 然后,天主教的支持下,路易波拿巴要重建法兰西帝国。 还应该获得欧洲列强的支持,路易波拿巴绝不想惹来有一个反法同盟,环顾欧洲,俄国野心太大,普鲁士与法国仇怨太深,能和法国友好对话的,只有哈布斯堡家的人。 “全世界有那么多的帝位,欧洲人何必拘泥于罗马传统,说什么欧洲只能由一位皇帝。哈布斯堡家如果承认我的帝位,我一定还给你们一个的皇帝。” 路易的对面,是为继位做准备,而游历世界的弗朗茨约瑟夫。 “哈布斯堡家已经是皇帝了。” “但那是欧洲。欧洲以外,还有许许多多的帝位等着我们。比如说,美国人正进攻墨西哥,墨西哥人,正等着一位皇帝去保护他们,一位阿兹泰克皇帝。” “您是指?马克西米连。”弗朗兹约瑟夫的亲弟弟。 “是的,殿下,哈布斯堡家会多出一个皇帝来。只要您留下,参加我的加冕典礼。” 要称帝,说服哈布斯堡是不够的,这是东南亚,俄国太遥远,但英国……格兰斯顿先生没有搭理路易拿破仑的邀请,但澳门公使额尔金跑来了。 “大不列颠没有别的意图,就像伟大的拿破仑所说的,我们只是些小店主,只是希望维护贸易的自由,不管是欧洲,还是亚洲。” “您的头衔,要得到大不列颠的承认,您愿意为此付出什么?” 年轻的额尔金还没有外交官了的冗长辞令,他直接开价了“大不列颠要求自由贸易,您的统治区内,必须给予不列颠全面免税和惠国待遇。” “那我能得到什么?获得大不列颠对我统治西贡的承认?还真是实惠呀。” “我们能够让您获得对其他重要地区的合法统治权,只要您控制了当地以后,记得您的承诺。” “你们要送我回法国?不,我绝不会出卖心爱的法兰西,即使你们把我送进凡尔赛宫也不行。” 还真是贪心呀!额尔金暗笑着:“您能否重登法国的皇位,需要法兰西人民来决定,我说的,是另外一些地方,比如,香料群岛。您的叔叔曾经是荷兰国王,你是合法的荷兰王位继承人,您忘了吗?” 富饶的香料群岛,还有东印群岛。路易的眼睛亮了,他得寸进尺:“我也是西班牙王位继承人。” “没有问题。”额尔金讨好的笑着,对英国来说,菲律宾甚至南美归于谁的名下,并不重要,要点于稳定的输出资源。 “荷兰人的保护地可不止东印群岛,好望角的布尔人,您忘了吗?”布尔人对大不列颠不太恭顺,这是众所周知的,然路易去教训他们。 “锡兰?” “好的,锡兰。” “沙捞越的白人王刚刚被谋杀了,您愿意承担起保护教民的义务吗?” “我愿意。” 做出一系列承诺之后,额尔金终于说:“我将快请求我国外相阿伯丁伯爵,承认拿破仑皇帝。” 拿破仑皇帝!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头衔。按照路易拿破仑的本意,自己是法兰西帝国的皇位继承人,自然应该加冕法兰西帝国皇帝。 但西贡的法国探险家,还颇有一些正统主义者,没有推翻波旁王朝的旁系奥尔良的菲利普之前,他们认为路易没有资格成为法兰西帝国皇帝。而且路易手下的军火,还要靠菲利普王朝的立法团党梯也尔支持呢。 路易也考虑过继承岳父的大南皇帝,但一来这岳父还没死,二来,高贵的法国民族主义者(他们往往也是坚定的拿破仑主义者)看来,东方的这个大南皇帝实不伦不类。 所以,路易选择了“拿破仑皇帝”这样一个谁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与各方面都能留有余地的头衔。 对拿破仑主义者而言,直接叫拿破仑帝国没什么不好。 对正统主义者而言,路易是他们家族的继承人,自然可以用拿破仑的旗号,如果以后能回到法国本土,拿破仑皇帝也照样可以用。 对越南本地的越族人来说,拿破仑皇帝,和阮皇帝、黎皇帝一样,是姓氏加头衔前面,没有什么问题,反正这位皇帝宣称自己的越南姓是:阮。 加冕之后,军乐队吹起马赛曲。所有法国探险家们拔出佩剑,高声齐唱,除了法国人和越南人,来恭贺拿破仑皇帝的宾客并不多,但有两个人非常瞩目:英国驻澳门领事额尔金,普鲁士公使俾斯麦。 这两位客人的到来令路易喜出望外。 “我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加冕你为拿破仑皇帝。”1846年12月2日,即拿破仑称帝的四十二周年后,越南地区的天主教主教——何多禄念着和1804年拿破仑加冕时主教一样的台词,不过,这一次的被加冕者路易-波拿巴没有抢过皇冠,而是静静地等待主教把台词念完,然后等主教给自己戴上皇冠,然后,给自己的皇后阮福静纾加冕。 就这样,拿破仑称帝的四十二年后,天主教徒、法国探险者、流亡的拿破仑主义者,西化派越南人的拥戴下,阮福静纾的丈夫,路易-波拿巴-拿破仑,被教会加冕为拿破仑皇帝,大南帝国皇帝、西班牙王位继承人、菲律宾的保护者,荷兰王位继承人,东印群岛总督,布尔人的保护者、锡兰领主、所有马来人的高酋长、占城人的王、寮人的保护者、高棉帝国的王、沙巴-沙捞越白人王。 上海公使馆的行政主官汉弗莱先生放下额尔金的报告,问伯纳德:“伯纳,昨天我们学的怎么说的?” “夷狄之有君,不若华夏之无也。” 51 血战高达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凤翔、李开芳等与黄再兴部太平军会合,加上挟裹的流民,共有四万余人,洋枪千支,重编齐八大点检,浩浩荡荡进军庐州,近万捻军骑兵随行。 庐州为安徽巡抚蒋庆所。北出鲁豫,西连湖北,“握南北之枢,雄制权”“给毅江淮,所谓四战之区,为兵家所必争。”庐州西接巢湖,为江淮都会,控扼皖北重要粮源,是安徽重要的粮食基地。 蒋庆也探听到了匪大部奔泸州而来,于是沐浴衣,焚香铭誓,要“仰答圣恩。”他特地将逃将恒兴逮捕军前,斩祭旗。 虽然如此,但蒋庆心知肚明,清军庐州的实际防务的比一年前太平军过定远时为糟糕。为此,蒋庆已经再三上表,就向军机处叫苦不迭说:江南岸上自东流,下至芜湖,濒江数里可泊,即随处可以上岸。同时请求霍山的曼斯坦因集群“速来庐城援救”。 庐州城周长36里,城上垣垛“凡四干五一七十有奇”,而兵勇仅两千余人,蒋庆听说逆大部到来,他立即部署了全城的防守事宜,下令凡能助守城者悉听登城,于是得万余人。 他分派员弃统带驻守各门。因水西门枕高阜,环城皆山,城墙俱低而城外坡陇独高,太平军可扎营其上,俯瞰城。蒋庆便亲自驻守,井将城墙加高加厚。布政使刘裕钞日则总理军务,夜则周历各城,严密巡查,又令“各家各店送饭上城头”。 蒋庆还大言不惭地吹嘘:“此处城池坚固,有我蒋某此,汝等不必恐惧。如同三年前的安庆,定叫匪损兵折将。”为惊魂不定的清军官兵壮胆鼓气。 蒋庆一边加强庐州城防务,一边又分别征调驻守安、东关、淮北的兵勇援庐。 但是,曼施坦因已经跟太平军的后面,逐次控制了桐城和安,但迟迟不向庐州靠拢。 11月12日,林凤翔率领太平军击败沙河防守的兵勇,进围庐州。太平军以城外民房为营垒,乘夜配置火力,骚扰攻坚。城内忙乱一夜,“城头灯火枪炮,鼓人声,至晓不断。次日晨,太平军日以继夜,分攻德胜、大东、小东及南北两门,又用云梯扒大西门月城。清军登城抗拒,太平军抵死不退,数十名将士英勇登上月城,与敌肉搏,终因人少力孤,未能突破。14日黎明,太平军乘大雾猛攻北门,并分攻小东门牵制,虽然重创清军,但仍未破城。 巧日,太平军以小队分攻门牵制,而以大队猛攻德胜门,架云梯攀城。清军竭力顽抗,击退了攻势。 太平军攻势猛烈,蒋庆大惊,赶紧向曼斯坦因和霍普纳告急:“围庐匪,内有广贼高达数千。两位都统速速来援。” 广贼,是清军对太平军“广西老兄弟”的称呼,常年交手之下,清军也知道这些“广贼”才是太平军战力的坚。 但普鲁士顾问虽然清国呆了一段时间,却不熟悉这些非正式的用法,霍普纳看见“广贼高达数千”几个字,便依葫芦画瓢,描述自己当面扬州的形势:“我部正面匪高达数万。实没有多余兵力援芦” 胜保等人,有心看洋人的笑话,也不纠正,就这样将行给了军机处,龙德斯泰德、蒋庆以及曼斯坦因。 蒋庆求救,太平军的攻势可没有停歇,16日,攻扑敌小东门炮台,并携带云梯爬城。守城广勇施放火炮,封锁进攻线,挫败太以截太平军。然后夜间遣肥勇200余名,由月城南穴地而出,偷袭太平军隧道得逞,土营将士遭到伤亡。 11月17日,安徽绿营的援兵约2000名兵勇由东关驰援,抵庐州拱辰门外。18日,林凤翔分兵打援,出动小队由东面迁回至敌后,前后夹击,敌军马队先溃,兵勇随即各自逃亡。太平军阵斩清兵都司,毙敌数。清兵遁回店埠。 蒋庆见救兵不到,赶紧出了第二封求援信。 曼斯坦因集群的骑兵,庐州的西南面拉出骑兵幕,允许太平军和其他农民军的力量向庐州靠拢,却不许他们离开,神机军要把淮南的反叛力量聚而歼之。 可是对蒋庆的求救,却不能置之不理。如果见死不救,对绿营清军的士气打击太大了,也会造成神机军与其他各部的隔阂。曼斯坦因命令齐图带领龙骑虎枪营向着庐州机动,以为牵制,必要时突入庐州,协助守城。 齐图满口答应,带领三千骑兵浩浩荡荡,直扑肥西。 泸州也得知虎枪营正到来,士气大振,对太平军的抵抗坚决。与此同时,淮南多的流民,捻子和其他各路豪杰,都向庐州靠拢。 26日夜间,太平军土营将士乘夜潜出,越过城壕,逼近城根,赶扎营垒,以为开挖地道之计。蒋庆再次侦悉,即督兵勇水西门月城穴墙而出,偷袭太平军营。而以庐江勇带同本地练勇从紫金埂缝城而下,牵制大西门太平军。太平军未能预防,水西门外营为敌所毁。蒋庆复令安勇乘夜自德胜门缝城而下,傍城扎营,图攻太平军营垒。28日,太平军出动数千捻子猛攻近城清营,遭到三路夹击,未获战果。同时,大西门太平军赶挖隧道成功,立即点地雷,轰倒月城1丈6尺。太平军蜂拥而上,清军拚力堵御,赶用沙袋石块修筑缺口,高与城齐。太平军未得攻破月城。夜间,太平军再次水西门外潜过壕沟,扎营2座。 29日,清军又缒城而出,攻扑营,但被太平军奋力击退。是夜,水西门外太平军以猛烈火力掩护,土营将士营内抢挖地道。蒋庆令兵勇从城内对掘,先后袭破两洞。土营施工又遇曲折。 蒋庆派出敢死之士,趁乱前往肥西探听情况。 云梯登城不能奏效,林凤翔转取穴地攻城战术。12月1日,太平军潜往大东门外护城河桥北,水面搭造浮桥,派土营将士潜近城根,开挖隧道,深广数丈。蒋庆侦知,督伤兵勇桥东扎营,40里之吴山庙,次口进抵水西门外高桥:太平军面临攻坚拒援的两面作战态势,困难较前大。 林凤翔坚持内困城敌、外拒援敌的战略,抓紧构筑围城防御圈,庐州城外遍筑木城土垒,以阻敌援。12月2日,太平军击退定远援兵等与蒋庆的内外夹攻。 12月4日,从齐图处派来的信使射箭入城,箭上带有一封书信:“我部于肥西遭遇高达万余,奋力血战未能突破,已转请北面银枪效节军援芦。” “也不知什么高达万余,”蒋庆心想,“如果是万余乱民,如何挡得住神机军?如果是广贼,那我城下的又是谁?”但他不能对下属说破,于是强作欢颜:“安庆大捷的银枪效节军即将援芦,破贼指日可待。” 但是城外援军无法接近庐州城,蒋庆仍旧万分焦急,咨会曼斯坦因,札伤苗人凤、齐图等,希望他们“步步为营,渐逼城下”,以图迅解重围。 1846年12月17日,一骑快马直冲城下。蒋庆认得是自己派出去求援的人,赶快放下吊框,将人接上来。 “银枪效节军走到哪了?龙骑虎枪营又走到哪了?” “抚台,苗协统正待统军来援,突然报称,高达数千突袭蚌埠。苗协统说,神机军的军资通过淮河转运,都囤积蚌埠,断断不能有失,所以先守蚌埠,再来庐州。” 蒋庆听到这话,大叫一声:“高达数千,到底是什么东西!”于是给后世有良心的历史学家们留下了一个不解之谜。 他面临末路,后垂死挣扎,乞灵城陛,调遣冥冥之的“精兵良将之神,助我战守”。 林凤翔乘敌援恐俱不前之机,督率太平军加紧攻城。太平军声东击西,以四五人大张声势攻敌小东门,而暗水西门穴地炸城,轰裂水西门月城以北城垛8丈有奇,“黑烟喷涌,昏不见人”。清军急往抢修,太平军蜂拥而人,双方展开肉搏。 太平军来势凶猛,城垣“安危呼吸之间”,蒋庆率援兵赶到,下令“下城者斩”。拚力抵御。 这时,太平军突然投入美械点检,排枪大作。 北门守军徐淮壮勇早与太平军联络,以作内应,先放弃抵抗,纷纷逃窜。城内乡勇继之哗溃,人人心惊胆落,哭的哭,喊的喊,跑的跑,走头无路。一股乡勇将城上灯一齐息灭,各人皆翻城下去,姓亦即跟下,城头秩序一乱。太平军攻克庐州,蒋庆自划未遂,大叫:“高达误我!”投水关桥古塘而死。布政使以下官吏投降太平军。坚城得手,顽敌歼除,皖北太平军夺取了庐州攻坚战役的重大胜利。 52 展览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9-04 “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一个世界奇迹。这个奇迹叫圆明园。艺术有两个来源,一是理想,理想产生欧洲艺术;一是幻想,幻想产生东方艺术。圆明园幻想艺术的地位就如同巴特农神庙理想艺术的地位。一个几乎是超人的民族的想象力所能产生的成就于此。和巴特农神庙不一样,这不是一件稀有的、独一无二的作品;这是幻想的某种规模巨大的典范,如果幻想能有一个典范的话。请您想象有一座言语无法形容的建筑,某种恍若月宫的建筑,这就是圆明园。请您用大理石,用玉石,用青铜,用瓷器建造一个梦,用雪松做它的屋架,给它上上下下缀满宝石,披上绸缎,这儿盖神殿,那儿建后宫,造城楼,里面放上神像,放上异兽,饰以琉璃,饰以珐琅,饰以黄金,施以脂粉,请同是诗人的建筑师建造一千零一夜的一千零一个梦,再添上一座座花园,一方方水池,一眼眼喷泉,加上成群的天鹅、朱鹭和孔雀,总而言之,请假设人类幻想的某种令人眼花缭乱的洞府,其外貌是神庙、是宫殿,那就是这座名园。为了创建圆明园,曾经耗费了两代人的长期劳动。这座大得犹如一座城市的建筑物是世世代代的结晶。为谁而建?为了各国人民。因为,岁月创造的一切都是属于人类的。过去的艺术家、诗人、哲学家都知道圆明园;伏尔泰就谈起过圆明园。人们常说:希腊有巴特农神庙,埃及有金字塔,罗马有斗兽场,巴黎有圣母院,而东方有圆明园。要是说,大家没有看见过它,但大家梦见过它。这是某种令人惊骇而不知名的杰作,不可名状的晨曦依稀可见。宛如欧洲明的地平线上瞥见的亚洲明的剪影。” 伦敦和曼切斯特的大人物们都接到了邀请,前往参加汇丰银行的公债推介会,并参观“来自圆明园的珍藏”。 “汇丰银行?我都没有听说过。不过邀请信斜的真不错。我就是想见见邀请信的作者。” 英国国教会副会长弗朗西斯-威廉-罗德斯一边和作者――维克托雨果,法国自由派议员,当他听说汇丰获得了圆明园的担保权之后,就请求汇丰银行一定要保证圆明园的完整,并免费写出了这一段介绍――寒暄,一面走进大厅。 他突然一言不,张大了嘴,呆呆的盯着前方。 展览大厅的正前方,并排摆列着三口金钟,每口金钟至少有五吨重。 “哦!上帝呀,黄金。”罗德斯家传的对黄金的敏感被挑动起来:“这些黄金要拍卖吗?” “副会长阁下,是金钟,东方的艺术品,三口钟上,分别铸造着龙、虎、凤。可不仅仅是黄金那么简单。”一个年轻人旁边解释。 “您是?” “汇丰银行创始人兼募股起人苏世兰。”他神采奕奕的递过来一张名片。如果不是替清国包销公债,汇丰银行另一个时空要到1865年才能公开募股,而这一次,汇丰银行已经伦敦交易所挂上了号。 “这些黄金,我是说金钟,你要拍卖吗?我和苏富比拍卖行的席估价官贝克先生很熟……”罗德斯家族的人遇到黄金就语无伦次。 “稍安勿躁,等客人来齐了,我会介绍这些金钟,以及比这些金钟有价值的公债抵押品。” 不久,叮叮的铃声响起,苏世兰走上讲台:“女士们,先生们……”简短的欢迎词之后,“这三口金钟引起了每一位客人的惊叹,我告诉大家它真正的名字:山河定鼎钟,是来自远方清国皇家的御用品。” “拍卖、拍卖!”来自一些拍卖行的商人已经迫不及待了。 “不,这些金钟暂不拍卖,他们只是一种证明,证明债务人有能力偿还所有债务。” 接着,苏世兰开始介绍这些公债的行人。 “拥有圆明园的是这样一群人,忠诚的守卫着皇朝的帝统,民族的多元化,富人的私有财产,庄园主对土地的所有权,以及正统的信仰。但守卫这一切,需要财政的支持,所以他们委托汇丰银行行公债,并以他们手上的瑰宝作为担保。” “如果圆明园的拥有者们赢得了战争,他们自然有能力偿还公债、支付利息。如果他们失去了战争,那么大不列颠和汇丰银行理所当然的,应当站出来保护这明的遗迹不要落到暴民的手。” “暴民,克伦威尔时代的暴民,法国大革命的暴民,太可怕了,让人不寒而栗。”罗德斯先生自言自语,“保险起见,先把这些黄金拍卖了。” “如果清国人赢得了战争,却仍旧无法支付公债和利息呢?”财政大臣迪斯累利有意大声问。 “那就需要我们的海军,去保卫大不列颠的财产。”众人的目光随之转向海军大臣奥克兰。 “维护债务的神圣,皇家海军责无旁贷。”奥克兰一锤定音。 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苏世兰介绍了神机军的训练情况,以及和普、日两国的结盟关系:“我们不仅东方获得了债券,还俄国巨熊的背后,埋下了一把尖刀。” “有点夸张了。”为公债做完背书以后,迪斯累利和奥克兰退到一旁,冷眼旁观,“以贸易战争时清国人表现出的战斗力,我不认为他们能牵制俄国人。况且,南方的共和党人并不是那么好对付。” “阿伯丁外相大人前几天转来了小詹姆斯的一封报告。” 小詹姆斯?伦敦的小圈子里,只有一个人可以被称作小詹姆斯而不用加上姓名,就是小额尔金,澳门公使。 “那个……拿破仑的侄子,路易波拿巴,交趾称帝了,拿破仑皇帝,格莱斯顿的意见是不要搭理他,可是,我们的小詹姆士却认为可以大做章。” 想到可以给格莱斯顿上眼药,迪斯累利来劲了,“威廉(格莱斯顿)有时候过于保守,总想着大陆均衡。他看不到:清国的那些共和党人虽然动作不大,却是平衡的破坏者。我们必须引入其他的力量来将共和平衡掉。” “所以,我们要支持一下路易波拿巴是吗?” “不仅如此,我们还要遏制那些共和党人,对他们飘荡印洋航线上的走私船,我们太客气了。” 12月15日,一项命令布给印洋上的所有舰长们:猎杀私船“章鱼号”。 53 世家子弟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9-05 “传唤安森舰长,传唤安森舰长。”一连串叫喊声响了起来,刚开始叫声微弱而沉闷,从旗舰船尾方向的主甲板上远远传来,随后越来越响亮而清晰,飘近了后甲板,又沿着跳板飘到了船楼上。船楼右舷一侧,安森舰长站三十二磅大口径短炮的旁边,凝视着贝蒂-胡德的紫色战舰。战舰正渐渐驶离加尔各答,灰褐色庞大的威廉堡要塞高高地耸立山顶之上。 这时候,亚瑟-胡德――又一个胡德家族的――跟他解释着式大炮,阿姆斯特朗炮。它可以让大口径短炮的射速加倍,并且保证完全精确,从而实质上终止一切战争。亚瑟胡德先生曾安森手下当过海军军官候补生,那时候还很瘦小,现已经长成了高大结实的海军上尉,显示出胡德家的那种海上的狰狞来。 只有海军将官才可以“传唤”上校舰长。安森指挥的三等战舰“复仇”号,航行却轻便,火力强大,却已经进入服役生涯的末年,它会被闲置起来,或者卖掉,甚至送到拆卸场去。 印洋分舰总司令,海军将巴加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取得了贸易战争对清国的远征胜利后,他终于升了一级军衔,成为印洋分舰队司令。但这对野心勃勃的人来说不是什么好差事,印洋上皇家海军没有敌手,也就没有战斗。皇家海军虽然将门云集,但仍旧要靠战斗的功勋来获得升迁。 “巴加将有什么打算,再过几分钟我就知道了。”他一边这样和亚瑟胡德说着,一边急匆匆地跟随一个神经紧张、说话轻声轻气的少尉候补生向船尾走去,同时还留心自己好的白色紧身衣和丝绸长袜,免得碰着提到船头上来的沥青桶。 与此同时,总司令本人正忙着处理剩余的案,这项工作他从日出之后就开始做了。 “给罗德尼舰长,”一杆笔的吱吱声刚停下来,巴加爵士就说,“阁下,鉴于你指挥的皇家军舰上非常混乱的状况,我命令你和你所有的军官都不准上岸去进行所谓的娱乐活动。补充完淡水之后立即出,猎杀该死的章鱼。” 接下来是一封信态委婉得多:“豪勋爵,有理由相信,有些妇女从英格兰秘密地搭乘了您的军舰。海军将对您提出警告,不要因为不名誉的行为浪费淡水,也不要扰乱秩序;鉴于您的祖父和父亲都担任过海军将本人的司令官,我恳请您对这支舰队的荣誉予以尊重。如果再次现您的军舰上浪费淡水,海军将就直接给您的母亲写信。” 安森带着亚瑟胡德,一直等到司令官将这些信都写完,才听见舱房里传出一声命令:“乔治-安森按时到达了吗?进来。” 安森和亚瑟进入舱房,司令官头也没抬,只用眼角瞟了一眼:“这个年轻人是谁?” “我的二副,亚瑟-胡德。” “胡德家的?” “是的。”亚瑟跨上一步。 “胡德家的哪一支?惠特利子爵还是布里奇波特子爵?” “都不是,我的父亲二十五岁以后转作商船长,我的祖父是火星号的舰长,1798年战死海峡。那时他已经是上校了。” 巴加将摸了一下额头:“喔,火星号,亚历山大-胡德,我记起来了,他跟随詹姆士-库克船长完成了环球航行。” “是的,司令官。” “我知道你是谁了。”巴加难得的笑了笑,“你们胡德家的人太多了,现还都印洋舰队里。惠特利子爵是麦尔威厘号的舰长,布里奇波特子爵是士威士立号的舰长,萨缪尔男爵是布朗迪号的舰长,你是第四个胡德。” 亲戚的爵位刺激了亚瑟,他挺了挺胸,“我会拿到自己的爵位的。”言下之意,三位表兄的爵位都继承自他们的祖父,即美国叛乱战争时的海峡舰队副司令萨缪尔胡德,拿破仑战争期间的地海舰队副司令亚里山大-胡德,以及尼罗河战役时的纳尔逊的副手亚历山大-胡德。 “小伙子很有志气,但印洋舰队里,战斗的机会太少,即使你是胡德家的人,没有战功,也就没有爵位。” “司令官,如果印洋没有仗打,胡德家的人怎么会集这里?不仅如此,罗德尼男爵、豪勋爵都这支舰队里。还有我的舰长和导师,安森上校。” “乔治,这个小胡德很崇拜你,安森家也算皇家海军的大人物了,你家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德雷克海盗战争时期。” “我为我的先祖为荣。” “也希望他们能以你为荣,追击章鱼号的命令收到了吗?” “收到了,不过……为什么要动用整个印洋舰队的力量去猎杀一艘走私船?” “因为我们要给共和一个教训,而这艘走私船为嚣张,我可以告诉你,针对共和的全面围猎就要开始了,如果那群黄猴子不对大不列颠恭顺一些。” “我们对共和的禁运不是三年前就开始了吗?” “只是禁运,但欧洲国家对此都睁只眼闭只眼,所以共和依靠走私船继续从欧洲进口他们需要的设备,从南非和南美进口矿石,而茶叶和丝绸先运到印,以‘印原产’的名义转运。共和以为可以将伦敦的禁令视若无物,伦敦对此忍无可忍了,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那我们遇到别的走私船怎么样?” “如果是共和的,命令他们丢弃货物,然后放走。目前只抓捕章鱼号。” “章鱼号这么重要?” “因为章鱼号嚣张,捕获或者击沉他,能够沉重打击共和走私船的士气。” 安森带着亚瑟回到自己的复仇号去,复仇号,载炮50门,印洋舰队里仅次于三艘74炮战列舰。这艘老舰即将退役,被封存、转卖或者拆毁。乔治不由得一阵伤感,传言,将有的蒸汽战舰来接替复仇号的位置。但没有风帆,那还是海军吗?风帆,曾经带着安森的祖父完成全球航行。 往前走一码,乔治遇见了“杜鲁伊”号的舰长,约翰-杰维斯,来自另一个威名赫赫的家族,圣-森特。他俩皇家海军“瑞泽卢幸”号上一起当过候补生,从那时起,他们就一直是好朋友。“上帝啊,贾维。”乔治叫道,”我从没想到会这儿碰见你――我怎么没见到‘杜鲁伊’号进港,现它哪儿?” “这可怜的老家伙马甲呢,庞松比替我照看着它。我要回到英格兰去接舰,的军舰,蒸汽动力,全面铁甲,排水四千吨,决心号,怎么样,伙计。” “又是马尔博罗家的玩具。该死的蒸汽机。” “别这样,我听说,决心号属于‘r’级的一艘,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r字打头,该死,一定还有一艘同级舰,叫做复仇,该死的,他们不要我的老复仇了。” “伙计,你很快也有一艘船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议会、游船、代理舰长之后,杰维斯说,“你看上去情绪特别低落,乔治,就像只母猫刚把自己的仔猫弄丢了一样。” “大概我情绪确实不佳。你知道,‘复仇’号就要退役了,要回家了,被闲置起来,或者给拆卸掉。而我要抛弃所有关于风帆的知识,去对付蒸汽机。我四十岁了,现还来得及学什么吗?” “我和你一样糟糕,至少你能先拿章鱼号泄怒火。乔治。而我只能孤零零的回英格兰去”杰维斯说。可他的脸上看不出来一点悲哀。 “是啊,确实糟糕。”乔治摇摇头说,“没人知道会怎么样。” “没人知道究竟会怎样。”第二天早上,乔治?安森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复仇号就出了,进行它可能的后一次猎杀。 54 一个好人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9-06 “复仇”号即将远航的消息传开之后,很多人都要求和它一起出航;这是因为,战争的这个阶段,只有游猎才有希望碰到辉煌的战果,才有希望让人一天下午就赚到一年的薪水。 同时,有几个男孩子的父母和其他亲属都表示了强烈的愿望,要把他们的孩子送到乔治的后甲板上来,大家觉得安森是优秀的舰长之一,有出色的战斗记录,还知道他很关心候补生的成长――亚瑟-胡德十二岁起就安森的船上当候补生了――他们强烈地希望把孩子送到“复仇”号军舰上来,哪怕它去的地方是恶臭熏天、热病泛滥的爪哇泽国。 如果运气不错,安森会马甲之前就截获“章鱼”号;就算不行,他也希望几个月之后就能返回。因此,他本来是应该拒绝所有候补生的,可他自己也有个年幼的儿子小乔治,安森已经求了好几个舰长答应,时机成熟的时候接收他儿子当候补生,以此来保证儿子的前途。 现,这些舰长和他们的亲戚要求他做同样的事,他是不太好意思开口拒绝的。要做得体面的话,也不能把巴塔维亚对健康的不利当成借口,因为海军世家总是把危险看做荣誉和金钱的孪生子。 所以安森又搭载了四个候补生。 早上很早的时候就看见了东印公司的商船。 当时亚瑟正沉浸绿色的海水里,除了左手几英里以外的非洲海岸,右手同样遥远的亚洲海岸,两边都只是海洋,脚下一千英寻以内也只有海水。他水面上游着又潜下去。游着又潜下去,活泼的海水穿过他招展的长,沿着他**的身体涌流着,他享受着海水凉爽和涌动的感觉;他感到特别轻松,他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并且因此而快乐。 这离开军舰的短暂片刻,他用不着思考那些不可胜数的问题,用不着考虑军舰的人员、船身、具、进程、军舰可以选择的佳航线。他船上的时候,这些问题永远纠缠着他的头脑。比起他知道的其他所有军舰、,他喜欢“复仇”号,但即便如此,半小时的休假也有魅力。 亚瑟爬上船时高高兴兴的,但安森却面带严肃思虑的表情,后甲板上来回踱起步来。把亲爱的军舰的航线改成了西南偏南,安森才说道,“就这样定了,要是不下雨的话,我们有可能几星期之内渴死,可我们至少不会错过‘章鱼’号了。我的意思是说,按现的航线,我们错过它的可能性会稍微小一些。” 漫长的一天又一天过去了,每天都极其炎热,令人干渴难忍。 向南,一直向南,但他们连一艘船也没遇到过。章鱼号肯定已经闯过了马甲海峡,而为了避开繁忙的印洋沿岸航线,而选择直达非洲东岸的路线。安宁的洋面直到边缘都空空荡荡,是一片广阔的孤独。 章肥猫站船头,望着广阔的大海,他已经懒得去计算这是第几次广州――东非航线上航行了,反正航海日志上会记录的。 章肥猫是一名国传统的海商,就是做商人也做海盗,时机好也当当渔民那种。四年多以前,章肥猫被楚剑功和施策俘虏,人生就此改变,成为一名真正地,体面地走私商。 章肥猫现的坐船,是福船和广船的改进型,适合长途运送货物。这艘船的真正船名叫做“美丽人生号”。 但是,这艘章鱼号上悬挂着一面猫脸章鱼旗,所以被英国人认作“章鱼号”。旗帜上章鱼的猫脸胖胖的非常可爱。这也符合章肥猫一贯的口头禅:“其实,我是一个好人。” 这一次航行,按照楚剑功的命令,章鱼号没有搭载无聊的丝绸和茶叶,而是载着一套特殊的礼物,给英国人的礼物,还有一位搭船的乘客。 由于货物的特殊性,章肥猫没有选择英国人控制下的马甲海峡,而是绕了远路,走巽他海峡。 “如果还是碰到英国人的船怎么办?要不要故作镇静停船侯检?”搭载的客人问。 “郭先生,别把英国人当傻子,等他们现,我们想跑也跑不掉了。” 穿过巽他海峡无惊无险, 12月的印洋正值夏季,从10月至来年的3月-4月,亚洲大陆被强大的高压所笼罩,北印洋海面,盛行东北季风,孟加拉湾的海水流向西南,南绕斯里兰卡岛,与阿拉伯海流向西南的海水一道,形成了东北季风洋流。随后,它沿马里半岛沿岸南流,形成马里暖流,并汇合北赤道暖流,赤道附近转折,沿赤道东流至苏门答腊岛,形成相当明显的赤道逆流。于是,北印洋海水呈反时针方向流动,为气旋型的大洋环流。 章肥猫驾驶着美丽人生号,顺着东北季风洋流,直奔非洲东海岸,罗德西亚。 “东北季风航线就是一点不好,过于靠近印。”郭先生充内行。 “郭先生您说得对,我想我们有麻烦了。” 一艘飘扬着米字旗的军舰,降下了大多数风帆,竭力将自己稳定季风洋流之上。 “对方的旗语,通知我们降下风帆,等待他们派小艇登船。拉起风帆,跑。”郭先生拿着望远镜看着。 “对方是三等巡洋舰,一旦挂起满帆,我们跑不掉。” “你刚才不是就决定要跑吗?” “别吵吵了,郭先生,我是船长,听我的,大副,侧帆待机,顺着洋流,保持速。给对方打旗语,我们减速待查。” 拦这里的,正是复仇号。安森舰长命令亚瑟:“带几名水手,登船检查。” “舰长,看旗帜,他们就是章鱼号。” “我看见了,他们大概还不知道皇家海军通缉他们,孩子,你们过去,立即逮捕那名舰长,那条章鱼。” “一艘小艇只能装几个人。” “没问题,孩子,大洋上没人敢皇家海军面前主动挑起冲突,你要成为一名合格的舰长,就必须有胆略。” 亚瑟-胡德带了五名海军陆战队员,一名候补生,划着小艇,向着美丽人生号靠近。 洋流有些迅疾,小艇可不能拦船的正面,他只能和美丽人生号调成同一方向,等美丽人生号从侧翼驶过的时候,迅速靠拢,然后从绳梯上爬上去。 章肥猫默默的盯着靠拢来的小艇,一动不动,看着小艇靠上来,突然大叫:“拍杆,弄翻它。” 美丽人生号的船员训练有素,迅速从甲板上伸出几根长竿来,将小艇上的人都拨到水里去。 “满帆,快走。”章肥猫大叫。美丽人生号扯足风帆,风驰电掣一般离去。 “舰长,追击吗?”安森的船员问。 依照安森的性子,吃了这种暗亏,肯定要立马找补回来,可是……落水里的,有个胡德家的上尉,还有一个候补生来自库克家。 安森舰长犹豫了一下,那条章鱼已经跑远了。 “算了,把我们的人捞上来。” 美丽人生号全帆前进,郭先生问:“如果英舰不顾落水的人,全力追击你怎么办?” “那我就把你交出去,说你是章肥猫。” 经过一段时间的航行,肯定已经到了1847年的一月,美丽人生号终于罗德西亚靠岸,岸上早有一群黑人等着,其一人足足有两米高,身上披着金灿灿的盔甲。 “泥豪,”他居然用汉语问好,然后开始讲英语,“我是祖鲁王丁刚的亲弟弟,母狮之子,祖鲁禁卫军队长,祖鲁王子奥林匹亚,楚剑功将军好吗?”他问章肥猫。 “我只是个好人,什么也不知道。这个人代表钧座和你谈。货物也是他的。”章肥猫一指郭先生。 “王子殿下,”郭先生海上晒得黑黑的,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见到你很荣幸,我叫郭波。” 55 扑朔迷离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1847年,自1814年维也纳和会以及1818年《亚琛条约》以来的维也纳体系已经到了崩溃的前夜。” 楚剑功以这样一句话作为自己1846年年终总结的开端。他是从另一个时空穿越过来的人,当然知道维也纳体系的崩溃标志应该是克里米亚战争。然而,这个时空,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亲王同盟缔结了,太平天国起义提前了八年爆并且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楚剑功和李颖修再也不能依赖“对未来的洞见”,而只能靠着常识和累积的资料,来判断世界局势和共和的处境。 认为维也纳体系危如累卵的,绝不止楚剑功,英国野的自由党领袖巴麦尊也大声疾呼:欧洲的均势就要完蛋了。 目前的欧洲仍旧处维也纳体系的框架内,依靠四国同盟和神圣同盟来支撑。 但普鲁士与清朝还有日本缔结的亲王同盟,却动摇了维也纳体系的基石:英国欧洲的大陆均衡,即以普、奥、俄压制法国,同时普奥俄三国互相牵制。 普鲁士所期望的“大德意志”,和哈布斯堡所维护的“南欧天主教帝国”,存不可妥协的对立,但他们都必须考虑俄国的力量强大,亚历山大这个拥有“男子汉的勇气和女人的虚荣心”的君王已经处处标榜自己是欧洲的解放者,普鲁士和奥地利的力量加起来似乎也不是俄国的对手,所以普鲁士和哈布斯堡可以暂时放下争吵,保持住欧洲脆弱的平衡。 普鲁士与清国结盟,就使俄国处于两线作战的态势。虽然清国似乎很虚弱,但毕竟是一个数亿人口的大国,欧洲国家要进攻清国的核心地区,都面临距离梦魇。而按照俄国公使普提雅廷提交给缅科夫亲王的报告,清国控制着亚走廊,即随时可以沿着丝绸之路派出骑兵,向俄国柔软的下腹部捅上一刀。俄国人记忆深处的鞑靼恐惧,不就是沿着亚走廊而来的么? 亲王同盟对普鲁士的帮助,不于增加了多少兵力,而于普奥俄三角平衡上,突然多出来一根支柱,吸引了俄国的精力,从而是普鲁士获得了自由行动的权力。另一个时空,普鲁士迫于沙皇俄国的压力1850年阿尔木茨向奥地利屈服式的国耻,似乎有可能得以避免。那么,普鲁士对南德天主教诸邦的野心,还能有谁来压制呢? 普奥矛盾一旦爆,维也纳体系定然崩溃。 哈布斯堡自身的问题却日益复杂,普鲁士虽然心怀鬼胎,但沙俄却是直接的威胁,从地缘角看,如果俄国吞并巴尔干,就会形成三面包围奥地利的态势。俄国的波兰从北方威胁奥属加里西亚和波西米亚,乌克兰从东方威胁匈牙利,而巴尔干将从南方直接威胁维也纳。让奥国担心的是,多瑙河河口落入俄国之手,奥地利落后的经济将加受制于俄国。奥地利虽受恩惠于俄国,但多的是敬畏和疑虑。 如果面对普鲁士和俄国,哈布斯堡还能用天主教来自我防卫,那么天主教内部,哈布斯堡则面对着法国的重武装和意大利统一运动的兴起。 撒丁的皮埃蒙特是个废物,却野心勃勃,哈布斯堡可以把皮埃蒙特胖揍一次,如果没有法国、普鲁士和俄国的牵制。转移一圈,题眼又回到了神圣同盟上。 巴麦尊就是这样的欧洲局势下,敦促外交部重考虑欧洲均势。 “一切归根结底,就是普鲁士不许乱动。”阿伯丁外相指出了解题方法。 “如果俄国已经压不住普鲁士,那么我们就再压上一块砝码,英俄合作。” “英俄两国从欧洲到亚都竞争,但并不意味着,两国没有合作的可能。” “把俄国熊从笼子里放出来,就怕关不回去呀。” “俄国熊非常的贪心,他们一定会要求博斯普鲁斯海峡的通行权。” 伦敦的小圈子里,开始了调整对外政策的大讨论。 楚剑功不知道这些讨论,但他的年终总结也归结到一个问题:英国的不确定性。 按照《洋泾浜左岸体系》的理念,英国应该和共和结盟才对,但现它对共和实施禁运。 按照《善后借款章程》英国和普鲁士法国等结成了同盟,但谁都看得出来,英国对普鲁士深怀戒心。 英国主导的《亚琛条约》旨防止法国东山再起,特别是拿破仑家族重掌权,英、俄、奥、普各出兵8万人以至动用全部武装力量来加以保证。但英国的额尔金刚刚出席了“拿破仑皇帝”的加冕礼 英国人要控制好望角,已经把布尔人赶到了南非大陆的深处,不断鼓动周围的黑人部落骚扰布尔人,但又反对祖鲁王国的近代化。 英国鼓励荷兰和西班牙“巩固海外殖民地”,又允许路易波拿巴自称这两国的王位继承人和海外领地的保护者。 虽然肯定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但它全世界的一系列作为,几乎是矛盾的。 楚剑功想得头疼,和李颖修反复回顾另一个世界的历史,也找不到什么头绪。 “作为世界强,只要列国互相敌对,那么英国就可以稳坐离岸平衡手的位置。” “所以英国怎么做,我们是猜不到的。不能因为另一个位面,英国和俄国打了克里米亚战争,他们这个世界就一定会敌对。立足于我们自己才行。” 李颖修的话提醒了楚剑功:既然英国可以全世界挑动矛盾,那么共和也可以让英国全世界忙不过来。比如说,布尔人,再比如说,婆罗洲。或者把目光放得远一些,南美甚至欧洲本地。 这样的考虑下,章鱼号,不,美丽人生号,满载着楚剑功送给英国人的礼物和祝福,前往罗德西亚,支援祖鲁王国。 “我们对世界的政策是一贯的,自由贸易,等价交换。而对于不达的非洲南美地区,相对于工业品,或者丝绸茶叶等奢侈品,他们需要时代的理念和行动的指针……因此,共和对非洲、印以及南美的政策是:进口资源,输出革命。” 56 犹豫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9-10 柏林夏洛特宫,就那座传说“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的小磨坊里,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四世,正请刚刚晋升为将的毛奇将军喝咖啡。 “这里的风景多美呀!” “是的,陛下。”毛奇谨慎的回答。虽然身为总参谋部公认的未来之星,但和霰弹亲王威廉的关系太好,总是一件犯忌讳的事情。清国做军事顾问,听说了不少康熙朝诸子争位的典故,让毛奇的思维也开阔不少。 “将军,如果你从王宫的窗口望出去,就会现,这座小磨坊和它的风车是御花园上富变化的一点。御花园成片的草坪,突然出现一座风车,让这里的景物迅速生动起来。” 毛奇有点尴尬,他不懂绘画。 腓特烈威廉没有察觉毛奇的尴尬,自顾自的说:“本来二十年前,这座风力推动的磨坊要改装蒸汽机,你想想,就御花园的边上,装上一台蒸汽机,当然,有蒸汽机就有煤,煤车,装煤的仓库,到处撒的煤灰,一件件的都会到来,不用说每天都会冒出的黑烟了,那这里还能做御花园吗?” “所以?”毛奇不太明白腓特烈威廉为什么会这么说,虽然有传言,国王有神经病,但毛奇从来是不信的。 “所以,为了保护这清的花园和风车,先王颁布了一项法令,禁止它改建成面包工厂。所以,我们才能这里安详的喝咖啡呀。” 毛奇有点忍不住了:“我是军人,不过,据我所知,蒸汽面包工厂效率远远超过风车面包房,现外面依靠风车的面包房要么倒闭了,要么惨淡经营,且不说军队的供应,就是我家的小麦面包和黑麦面包,都是蒸汽工厂的产品。” “将军,你已经是将了,要适应上流社会的作风,不要像军队一样,什么都讲效率。” “我只是奇怪,这家面包房怎么坚持下来的。” “很简单,王室养着它,从它这里买面包只比外面贵一点罢了。” 毛奇又沉默下去。 “将军,威廉搞的那个亲王同盟,您有信心吗?”国王终于进入正题。 “陛下,您是指?” “以我浅薄的历史知识来看,我们很可能再次陷入逆转同盟的围攻之。七年战争柏林打成废墟,普鲁士什么也没有得到,我对此深表担忧。” 谈到战略,毛奇的兴致来了:“腓特烈大王虽然英明神武,但有现实条件的限制。” “七年战争,即使那跻身于18世纪大胆统帅之列的普鲁士排特烈大王,也未依凭内线作战的有利位置,以对奥地利或法国的运动性和进攻性战役来决战决胜,因为他缺乏如此所需的物质手段。能够动员、装备和供养的兵员太少,其补充或替换太难,后勤供应也远跟不上较长时间运动和进攻作战的需要。这些难以逾越的障碍一样存于普鲁士的敌手那边,它们作为一大原因导致奥、法、俄三国虽然较为强大但未以压倒性的攻势来摧毁我军。” 如此严肃的一段话把国王吓了一跳:“将军,慢点说,你把我弄糊涂了。” “就是腓特烈时代装备和后勤无法满足快速机动、集兵力、各个击破三大原则。” “那现我们能够满足这些原则了吗?” “是的,陛下。其实拿破仑战争期间,拿破仑本人就做到了,” “是吗?” “1805年,拿破仑统帅18万大军从英吉利海峡东岸直奔多瑙河上游,先乌尔姆歼灭数万奥军,旋即奥斯特里茨摧毁数万奥俄联军,然后耶拿击败我军。短短两个月内,第三次反法同盟土崩瓦解,法国取得欧霸权。这些戏剧性的事态当,所用兵力之巨大前所罕见,而法军作战速之迅捷、战役范围之广阔和战略原则之颖是前所未闻。拿破仑的作战方式,就体现了三大原则,他做到了,所以他赢了。” “拿破仑后失败了,”国王纠正他。 “那是因为俄国太大,太能消耗。” “总参谋部已经找到了解决办法是吗?” “是的,我们找到了比俄国能消耗的国家,清国。清国虽然弱小,但它有巨大的人口,和广阔的土地。” “总参谋部的计划,就是让清国和俄国拼消耗,我们对付哈布斯堡,将皇冠从哈布斯堡头上抢过来,是吗?” “简单的说,就是如此。” “法国呢?” “法国被关笼子里。不用担心。” “将军,不用这么拘谨,我们有把握击败哈布斯堡吗?” “从步枪,到大炮,我们不仅比哈布斯堡强,也比俄国强。我们可动员的兵力是哈布斯堡的两倍,俄国的一倍半。” “奥匈和俄国的人口都比我们多,而且萨克森、巴伐利亚等大邦也站哈布斯堡一边。” “原因很复杂,但一句话就可以讲清楚:我们是工业国,哈布斯堡是农业国,俄国是农奴国。他们有人口,但无法动员,也就无法补充军队。” “朕还是有些不明白,拿破仑的大军不就是俄国被拖垮了吗?如果清国,没有达到我们的希望――拖住俄国,局面会怎么样?” “俄国的正规军会波兰被消灭,然后沙皇向贵族们征兵。” “然后呢?” “也许第一次征兵,俄国还能承受,但败仗将迅速消灭掉俄国人的爱国热情,贵族们对沙皇的忠诚是有限的,他们自己就会闹起来。沙皇要维护统治,只能迅速停战。然后,我们把占领的波兰领土还给俄国,让他获得体面的和平。” “似乎我们忘掉了什么?” “没有,我们没有遗漏,英国的干预,俾斯麦已经考虑到了,他正上海,和格莱斯顿公使谈判。” “谈什么?” “不知道,反正是让英国人感兴趣的东西,外交我不懂,但奥托是个天才,让他去处理。” “很好,将军,朕很满意,请喝咖啡。要加糖吗?” 毛奇谢绝了国王,一口将黑咖啡喝光:“陛下,要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告辞了。” “好的,将军,要注意休息,普鲁士对你寄予厚望。” 毛奇站起来,整理自己的军服,昂阔步走出磨坊,他心里确定了一件事情:国王不是神经病,他只是太清了,清到不适合当国王。 1 皇冠的问号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9-11 “自1815年维也纳和会以来,人类处于一种安乐祥和的氛围之,所谓的欧洲明世界都享受着较长的和平时期。” 楚剑功年伊始的《战斧》、《战锤》和《战镰》三份报纸上,统一署名自己的评论《王位的疑问》。 “伊丽莎白女王顺利的统治者不列颠,她的仆从们正想办法给她弄一个皇帝的头衔。有可能被窃取皇冠的是印莫卧儿王朝。” “哈布斯堡的皇帝竭力保持对南欧的统治,并竭力标榜天主教正统,结好教廷以获得皇位的神圣性。” “虽然法国1830年爆了革命,但波旁王朝的旁系奥尔良的菲利普仍旧盘踞法国的王位上。路易-波拿巴只能越南称帝,这比神圣罗马帝国还要荒谬。既不法国,也不越南,与拿破仑的伟业无关。只不过是流亡者,殖民主义和西化奴性三方交杂的怪胎。” “俄国沙皇自认为有解救斯拉夫人的天职,土耳其苏丹则要将奥斯曼的统治继续强加斯拉夫人和阿拉伯人的头上。因此,自认阿拉伯人的埃及帕夏叛变并试图脱离苏丹的统治,自立为王。这又刺激了波斯的万王之王唤回祖先的荣光。” “墨西哥人反抗美国的进攻,他们希望有一位阿兹苔克皇帝。巴西皇帝佩雷罗二世解散了摄政委员会,独揽大权,并希望替他的父亲向阿根廷人复仇。” “如果再把紫禁城的大清同光皇帝算上,一共有八个皇帝,统治着这个世界,也扰乱着这个世界。” “我们的疑问是,各位的皇冠,还能戴多久,而不会随着人头滚滚落地。” “我的王冠还能戴多久。”对楚剑功的年评论,紫禁城的同光皇帝如何反应不得而知,反应剧烈的,却是交趾的路易-波拿巴,这不仅仅因为越南可以很快拿到澳门出售的共和报纸,还于共和的宣言对西贡存现实的威胁。哈布斯堡或者圣彼得堡是感受不到这样的威胁的。 “要掉脑袋的,只怕是共和党人扶植的北部诸侯。” 顺化攻势之后,共和迅速加强了北越的兵力,也设了四个侯。现黎朝、后黎朝、陈朝、郑家、莫家以及占城后裔的人都被找出来,分别成为红河侯(红河上游),奠边侯、西原侯(近柬埔寨),河内侯,顺化侯和占城侯(驻林同)。北面的五侯都不是本地人,他们要保住侯位,就必须依靠共和。而阮福朝诸王刻薄寡恩,对前朝遗脉一直不怎么客气,所以也不用担心黎、陈、郑等效忠阮福朝。 占城侯阮兴是阮承之后,他不仅对南部比较熟悉,而且1830年越南改土归流,1833年阮承被凌迟处死,阮兴与阮福朝有灭族之恨。他统治南部能有效的防范阮福朝的人陆路的渗透。 利用个选王侯统治地方,共和的三个军就可以完全用于机动作战,也就意味着拿破仑面对的军事压力大增。 幸好,远巴黎的反对党领袖梯也尔先生非常支持他:“让拿破仑的后代为法兰西开辟殖民地,真是两全其美,陛下。将拿破仑主义余孽都赶到交趾去,法兰西国内就会轻松不少。而且我们不用为此多花一个法郎。” 基佐相曾经说过,不会为法兰西的荣耀花费一个法郎。这不仅得罪了怀念拿破仑荣光的人,就连波旁王朝的拥护者也说:菲利普丢光了路易们的脸。 正是这样的情形下,路易波拿巴得到了里昂银行家们的赞助。凡是奥尔良的高利贷者反对的事情,里昂的银行家们就要支持一下。路易波拿巴才得以武装起他的军队。 拿破仑王妃,也就是阮福静好,是一位遵循东方传统的好妻子,她每天都催促皇帝解救她的父亲和兄弟,“据说是被关押岘港。” “亲爱的,我们没有海军,只能从陆路进攻。但陆军,我们兵力不足。上次为了救你出来,我们顺化损失了很多力量。”路易波拿巴心里还补了一句:尤其是很多终于阮福朝的人都死掉了。 “皇上,你就满足于交趾这个小小的地方做个土皇帝吗?”阮福静好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我们不会困顿于交趾的,我们一定会返回法国,只是时机未到。亲爱的,当务之急,是训练一支可靠的禁卫军。由法国人担任军官,越南人为士兵。” “这支禁卫军有多少法国人?多少越南人?” “有多法国人,其有三法国人组成我的禁卫营。其他三人担任越南人、寮人、高棉人、缅甸人和马来人的教官。越南人有十个营,其他民族有也有十个营,这样一共是二十个营,一万人的总兵力。亲爱的,帮我选择一些忠心的越南贵族,我要让他们担任营长。” 路易波拿巴这是笼络越南人的手段,各营实际的指挥权肯定教官手上。 “谁是禁卫军司令呢?” “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阿里山大-波滑,另外两名十岁的军校波也里和米乐毕业生做他的助手,” “他们要训练多久呢?” “三个月。” “那三个月之后,我们就可以进攻顺化了吗?” “还不够,我们需要海军,至少要有一支内河舰队。” “你又敷衍我。” “听我说,亲爱的,近又两个小伙子,辞去了法国地海舰队的军职,而到越南来探险,他们都是受过正规训练的海军军官,一个叫李维业,另一个叫孤拔,都很不错,充满热情。我会让他们训练舰队。” “海陆军将领都只有十岁。” “如果说我的禁卫军有什么特点,那就是年轻,他们将以大的决心,大的勇气,一切的大的大重建拿破仑帝国。” “那船呢?” “我们可以改装一批商船。” “等训练了陆军和海军,你就会北上解救我的兄弟们,是吗?” “是的,亲爱的,不仅要攻占圻和北祈,还要夺取富饶的东海周边。”路易按照越南人的习惯,将南海称为东海,“加莱曼丹,菲律宾,爪哇。作为皇帝,仅仅统治交趾是不够的。” “但先要做的,就是巩固你越南的王位。” 注:有意思的是,另一时空法战争的几名主帅:李维业、亚历山大-欧仁-波滑、孤拔,波里也?德?伊斯莱和查尔斯-特勒多-米乐,都是1827年出生。非常符合某时空徐大帅的建军美学。 2 交易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9-12 “公使阁下,我请求你,作为大清的盟友和债主,请允许大清的军队通过上海。”上海这个通商口岸呆久了,上海道台胡林翼也会使用一点洋人的切口。 “不列颠对大清怀着真挚的感情,希望它平叛战争取得胜利。”格莱斯顿应付着,“但上海立地位不能被破坏。” 淮南战场正僵持的时候,作为“大陆均衡”的信奉者,格莱斯顿认为没有必要长江上给清军开作弊器,所以也就不允许李鸿章的上海联合舰队进入长江。 “有些奸猾小人,并不遵守上海的立。”胡林翼不敢直接指责英国,“太平叛匪的枪炮,是从哪里来的。” “那是美国人通过杭州运进天京的。”格莱斯顿面无愧色,“而且,不列颠对所有合法贸易持不干涉立场。根据我们两国1841年达成的条约,只有鸦片是违法的。” 其实美**火商的一部分货源,也是来自英国兵工厂。英国因为借贷的原因,直接支持自己债务人的敌人实说不过去,所以借美国人来保持交战双方的装备平衡。 胡林翼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两人不欢而散。 “上海市长什么也没有捞到,是吗?”汉弗莱问。 “汉丕,神圣的外交不要用‘捞’这种铜臭味的字眼。要用争取了利益。” “阁下,前几天你刚刚为不列颠争取了一个古董花瓶的利益。” “那是宁波商人赠送的礼物。” “宁波人。宁波人要求什么呢?” “外交保护。宁波,还有浙江其他城市的商人们纷纷把财产转移到宁波,他们怕太平叛匪占领宁波后身家不保。所以,他们希望得到不列颠的外交保护,好能和上海一样宣布立。” “清国宁波的官员怎么表示。” “问伯纳。” 伯纳德闻言,抽出一卷纸来:“宁波道台叶铭琛,是一个极端的保守派。他被委任做通商口岸的道台,并非因为他擅长和外国人打交道,恰恰相反,于他能够坚决的拒绝一切外国人。” “看来宁波立的障碍,于清廷的官员。” “公使先生,我们要答应宁波商人的要求吗?” “答应什么?我没有承诺任何东西。” “喔,我差点忘了,”汉弗莱提醒,“您今天与普鲁士公使俾斯麦将共同享用下午茶,浓的汤勺能立起来的巧克力。时间快到了。” “你好,年轻人。”虽然只比俾斯麦大七岁,但格莱斯顿已经是名满欧洲的政治家了,俾斯麦却仍旧被看做威廉亲王的私臣。 两人共进下午茶,回顾了英格兰和普鲁士自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以来的传统友谊。俾斯麦反复强调:普鲁士是不列颠忠诚的打手。 “西班牙,卡洛斯又闹事了,普鲁士对此怎么看呢?” 格莱斯顿说的,是指西班牙王位问题。 1833年斐迪南七世死后,因无男嗣,由3岁长女伊莎贝拉继位,称二世,母后玛丽娅?克里斯蒂娜摄政。斐迪南七世之弟卡洛斯?玛丽亚?伊西德罗,即唐?卡洛斯(老)借用禁止女性为王的《撒利克法》争夺王位,自称卡洛斯五世。拥护唐?卡洛斯的一派与拥护伊莎贝拉的一派生了战争,史称卡洛斯战争。 卡洛斯战争持续七年,1839年8月31日卡洛斯派战败,同年签订《贝尔加拉协定》,唐?卡洛斯逃往葡萄牙,第一次卡洛斯战争结束。 “卡洛斯只是个小人物,西班牙人自己会解决他的。而且,卡洛斯代表的是传统天主教势力,是教的敌人。” “教?”德国路德教派和英国国教会根本是两回事,虽然他们都自称教。 “是的,所有的宗教改革派别都应该反对保守天主教。” “那您看来,太平天国是教徒吗?”格莱斯顿慢慢把话题引向正途。 “他们歪曲了教义,而且典型不尊重自由贸易的精神。”俾斯麦对眼前的对手非常了解,故而投其所好。 “普鲁士会尊重自由贸易吗?” “东西普鲁士,波美拉尼亚,以及刚刚兼并的莱茵地区,我们都取消了关税壁垒。” “但并没有取消对统治区外的关税。不列颠的产品进入莱茵,仍旧要负担巨额关税。” “但我们可以模仿上海,将汉堡和美因河沿岸地区设立通商口岸,比如法兰克福。” “通商口岸?法兰克福?” “是的,美茵河畔法兰克福,欧的心脏地带。当然,鉴于普鲁士并不是战败国,通商口岸仍旧处于普鲁士行政管辖之下,外国人的行为要受到约束。” “现的法兰克福是自由市,并不是普鲁士的领土。”格莱斯顿觉得俾斯麦有点得意忘形了。 “细节可以由商务专家们继续谈判,外交官只是把政策定下来。” “俾斯麦阁下,您的意思是,用法兰克福和汉堡作为通商口岸,换取不列颠对神圣罗马帝国王位战争不干涉?” “不,不,早就没有神圣罗马帝国了。”俾斯麦没有落入格莱斯顿的陷阱,“我们只想将教徒聚集到自己旗帜下,哈布斯堡的权利会得到尊重。” “传统的神罗七大选帝侯,三个大主教和莱茵帕拉丁侯爵被拿破仑摧毁了,普鲁士得到了他们的土地,波西米亚王由哈布斯堡兼领,另外还有萨克森公爵。教对天主教是二比一。哈布斯堡不会满意的。而且我很怀疑,萨克森是否那么忠于教。” 俾斯麦微微一笑,不说话。 “如果哈布斯堡和萨克森不愿尊重神圣罗马帝国的传统,普鲁士就站到了正统的立场上,从而动战争。” 俾斯麦继续微笑着。 “不过我很怀疑,就人口、军事传统、以及外援等方面考虑,普鲁士有一点优势吗?” “如果不列颠真的信奉均势政策,就应该认为普鲁士和哈布斯堡势均力敌。” “战场上的事情,还是有军人来给出答案,外交官只谈外交,我会把你的建议向国内汇报的。”格莱斯顿的确认为普奥双方势均力敌,等杀双方杀得精疲力,不列颠再站出来“调停”好了。 3 天王的战功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9-13 12月24日,许宗扬赶至舒城,八千人分三路攻敌,初战击败皖北道袁甲三部。26日,许宗扬再攻清军,未胜而退。27日至29日,许宗扬与袁甲三交战三次,未决胜负。 12月30日,许宗扬扎驻横岭,以大炮轰击敌营,清军溃退,许宗扬部重占领了舒城。 “北取庐州之后,许宗扬复夺舒城,黄再兴带领一个点检,占领了巢湖,这下天京的粮草,可算有着落了。”舒城为太平军皖北基地军事重镇,北通庐州,南接安庆,东、西毗连庐江、三河与霍山、潜山,战略地位十分显要。巢县亦为庐州至犬京交通要冲,而且还是皖北产粮重镇。太平军控制了这两地,难怪伯礼玺天德如此高兴。 “人人都说平等王会用兵,可哪知万票您才是神机妙算呀。”边上有人凑趣。 “庐、舒、巣三地成犄角之势,的确是一副稳当的架势。”杨秀清虽然不愿,但自己的王殿里,和心腹之间,也不得不承认进攻庐州是一副好棋。 卢贤拔愤愤不平:“不过是打下一个庐州而已,看天王殿的人,好似打进京师了呢。” “洪秀全不动用兵,拿下庐州,还是林凤翔等人的功劳。你等少些忍耐,淮上局面复杂,待出了岔子,我再去问他,看他羞也不羞。”杨秀清安抚心腹。 洪秀全天王殿里洋洋自得,赣东、皖北、苏南和浙江都被太平军占领,皖南的曾国藩等妖头不过困兽犹斗。只要曾立昌守好了扬州,这天京就如同铁打的一般。 天兄历1847年的一月,初传来的都是好消息: 秦日纲大军克服池州,打通了与宁国的联络,曾、江两军被压制徽州以北一小块地域内。 巢县向天京运来了第一批粮食。 太平军皖北声势大振,一时之间,淮上豪杰纷纷投奔,林凤翔报称,庐州左近,聚集豪杰万余人。 “不如再向皖北增兵,拿下安徽全省,指日可待。”天王这样说了,诸王“皆无异议”。 胡以晃和安庆的王须水对恃了几个月,王须水像个刺猬一般,缩安庆城里。胡以晃正无从下嘴,突然得到天王的谕旨:“弃围安庆,北上扫荡皖北,一旦攻克皖北,安庆失了外援,自可不战而下。” 舒城附近,许宗扬与袁甲三继续生死搏杀。 1月1日,袁甲三重施故伎,先正面攻犯,又两边树林设伏,抛掷火罐,焚毁太平军居住房屋。3日,许宗扬指挥万余太平军分数路猛攻敌营,清军连开枪炮相抗。次日,再次接战,太平军不利,退回城。8月5日,袁甲三督军分路进犯横岭许宗扬军。 太平军不敌,阵脚稍乱。清军乘势拥进,烧毁14座营垒。许宗扬退出横岭,并分军占据南乡宋家湾。舒城和庐州的联系被切断了。 巢县,克莱斯特集群突然出现巢湖水面上,并迅速登陆,万山口一带激战。克莱斯特一次投入福兴和双福两个旗队,枪炮齐放,千神机军迅速巢县以北展开。 随后,克莱斯特亲临拓皋,将太平军向南压制。神机军装备和训练上的优势迅速体现出来。双方激战两日,黄再兴部溃败,退回巢县,遣人向天京告急。 安徽西面的英山、霍山一带,来自山西的恒龄旗队,与太平军的叛徒李昭寿会和,以李昭寿为向导,沿着大别山各处出口布防御,切断了共和直接进入皖北的道路,当地有捻军试图夺回英山,却遭到神机军的排枪齐射,一接阵就败退下来。这部捻子去投奔刚刚北上的胡以晃,胡以晃认为英、霍两地都是穷地方,兴趣不大,既不派兵攻打,也不向天京报告,而是进占桐城。 安庆王须水皖南道李安的督促下,不得不虚应故事,派出两个营头三人,配合其他的绿营反攻桐城。清军与太平军战于西三里街,桐城守军自西门冲出数人,夹击清军,阵斩300余人,残敌败退至吕亭泽、屯十里铺及大、小关等处。 杨秀清虽然不去天王殿议事,但时时刻刻关注着皖北战局,他看到巢县、舒城的联系都被清军切断,不由得大急,他也是有指挥权的人,便直接派人传话:“着殿前部放弃庐州,退往沿江地带,再作打算。” 林凤翔接到这份谕旨的时候,还有些犹豫,他也觉得皖北的情形不大对,但就这样放弃庐州又心有不甘。他召集了庐州的点检们商议。 天使神将杰克逊非常赞同杨秀清的看法:“副总统说得很对,我们战线上过于突出了,这样很容易被合围的。” 朱锡锟却不赞同:“咱们现庐州附近有八万人呢,兵书上说,十则为之。要合围咱们,清妖要拿出多少人来。” 各人争执不下。 就这当口,洪秀全又从天京送信来:“天王圣谕,殿前部必须守住庐州,不许后退一步。” 原来洪秀全得知杨秀清让殿前部撤退,立刻认为这是杨秀清嫉妒自己的战功,于是派人追回杨秀清的谕旨。 天京城里,也生着一场争论:“伯礼玺天德,咱们兄弟不是闹意气的时候,殿前部孤悬皖北,危险呀。” “千票,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了?这还是当年的杨秀清吗?” “万票,舒城和巢县的道路都被切断了。” “只是清妖占了点小便宜而已,我已令胡以晃打通舒城。” 果然,过不了几日,胡以晃遣人来报,与许宗扬合兵进攻舒城,袁甲三不战而逃。 洪秀全哈哈大笑:“千票,你真是多虑了。圣谕下,林凤翔、李开芳、胡以晃分兵三路,扫荡淮河沿岸。” 安,曼斯坦因的司令部。 “阿弗尔,”曼斯坦因吩咐自己的侍应生,“去给我倒一杯红茶。” “好的,司令官。”施里芬答应着,“龙德施泰德总司令就要来了,不知道他喜欢喝什么茶?” 4 唐鹏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9-14 “本来准备春节以后再让你们出,但时不我待。今天请大家来,就是请大家提前吃年夜饭。今天晚上是放假时间,大家不要拘束,多喝酒,多吃菜。” 武汉央陆军讲武堂的食堂里,摆了好几大桌子,楚剑功坐上,兼任讲武堂教务长的肯尼夫莱特坐主位。他们招待即将远赴婆罗洲支援兰芳和顺总会的志愿学员。 露丝雅自从向楚剑功求援后,就立即交卸了工作,返回了蒙托拉,共和这段时间,已经让走私船向婆罗洲运送了大量物资。现按照计划,将向婆罗洲派出志愿军官。 “大家不能军校里过春节,我现向大家敬杯酒:三羊开泰,羊年大吉。”因为1847年的春节是羊年。 学员们都站起来,举起酒杯,望向志愿队的队长,这队长代表学员们祝共和早日推翻清廷统一国,祝军校的同学们顺利走上工作岗位,后祝钧座和教务长身体健康。 说完了祝词,大家放开吃喝。这个队长控制着自己,不再喝酒,等饭吃得差不多了,肯尼夫叫他:“唐鹏,来办公室。” 这个队长就是唐鹏,四川哥老会子弟。 办公室里,楚剑功和肯尼夫自然要交代唐鹏一些事情。唐鹏没有任何意见,总是大声说:“是!” “要注意团结,不要因为是援助对方,就盛气凌人,不能因为露丝雅是女性,就不服从指挥。” “是!” “好了,就这些,教务长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没有了,我的要求,都写件里。” “很好!”楚剑功正准备让唐鹏出去。 就听见唐鹏说:“钧座,我有个想法。” “说。” 唐鹏又犹豫了:“我还是不说了,战略问题,我级别不到……” “你的确级别不到,但既然开了口,又是年夜饭,就说说。” 唐鹏运了运气,大声说: “共和和英国人的对抗,不只可以考虑支援婆罗洲、祖鲁人和布尔人,支援一下疆的左宗棠,让他西域对抗罗刹的能力增强,使得罗刹亚地区的扩张被牵制,这样由于利用亚向英国施压的手段受到制约,罗刹为了实现他们的黑海和海峡政策,很大可能会加强对波斯的侵略,引英国人对波斯和东安全的担忧,进而加剧双方围绕土耳其海峡的矛盾加深。 “英国那边,若罗刹的亚扩张被遏制,使得印受到的威胁不那么大的情况下,英国将长时间的坚持关闭海峡和维护奥斯曼的**的政策,东方问题上的让步余地将变小,这样将加剧英国人和罗刹海峡问题上的对立,迫使罗刹动用武力来打开土耳其海峡,就有可能,使英国人的注意力多的集到欧洲,使得共和和英国人的对抗压力减小。 “这比支援婆罗洲、祖鲁、布尔人牵制英国人的成本可能小,也容易。支援祖鲁、布尔人,虽然只需要输出武器,但是距离遥远,还要面对英国海军的封锁,成本会比较大。支援婆罗洲,不仅要支援武器,还要组织人员移民,需要共和花费多的精力,不如等共和稳定了交趾之后来执行,现阶段,只要婆罗洲的各公司团结一致,守住西婆罗洲这个基本盘等个一两年应该问题不大。 “而支援左宗棠,共和甚至可以不用提供武器、人力的支持,只需要给左宗棠提供情报、建议即可,另外大造舆论声势,把左打造成当代班定远的化身,这个花费比横渡大海的支援要少多了。” 唐鹏口若悬河的一口气说完,楚剑功先愣了一下,才笑了起来:“不错呀,知道罗刹的黑海政策,也知道英俄矛盾,还懂得利用舆论,你这个建议,是做了准备的,不是信口开河,很好。” 唐鹏松了一口气。 楚剑功扭过头,问肯尼夫:“后将军,你觉得怎么样?” 肯尼夫脸上没有一点笑容:“亚方面对俄罗斯施加压力,迫使俄罗斯将扩张的目标转向黑海,加深与英国人的矛盾,根据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的原则,英国人就会和我们做朋友,是这个逻辑吗?” “是的。” “我们和左宗棠是一伙的吗?重要的是,英国人会这样看吗?” 唐鹏辩解道:“不用和英国人做朋友,只需要英国把注意力转回欧洲。” 肯尼夫接着问:“如果你是俄国人,你的眼里,英国人和左宗棠,哪一方比较强大呢?” “当然是英国人。” “如果你被弱小的左宗棠打击了,你不立即反击,反而挑战强大的英国人,你认为俄国人会照着你的思路走吗?” “俄国人进攻黑海,是面对土耳其人。” “那你知不知道1839年的《伦敦条约》,英国以举国之力担保了两件事:比利时的立地位不受侵犯,不允许俄国人通过达达尼尔海峡。连你都知道俄国进攻黑海必然面对英国,俄国人会不知道吗?” 肯尼夫顿了顿:“你是否认为,俄国人亚遇到左宗棠的打击后,会转向去挑战英国人,而不是集主力,消灭看起来比较弱小的左宗棠呢?” 唐鹏说:“即使左宗棠被消灭了也没关系,损失的不是共和。” “但你的战略目的是什么,不是为了让英国的注意力转回欧洲吗,俄国亚腹地的大规模军事行动,只能将英国的军事重点转移到印,以及刚刚安静下来的阿富汗。” “我们就可以连英制俄。” “要制俄,也是清廷和英国联合。或者,英国主动和俄国协调,来进攻清廷怎么办,如果俄国人攻入京师,你也认为共和没有损失吗?” “还有,即使出于民族立场,”肯尼夫的语气变得严厉了,“先把左宗棠和共和看作一体,我们已经与俄国亚开战的情况下,假设你是英国人,是选择我们一起对抗俄国呢,还是站一旁,两边下注呢?哪一种对英国有利?” 楚剑功突然插嘴说:“唐鹏能想到这些,还是有战略眼光的,不过我们离左宗棠太远,疆现的情况也不清楚。我看,将唐鹏的建议作为备案,我们弄清楚了疆的情况,再作打算。这样可好?” 唐鹏明白,谈话结束了,敬礼,转身出去。 “疆?钧座,你不是放了一个小孩左宗棠身边吗?” “你是指任厚土?喀什离武汉千山万水,他一直没有消息传回了。也不知道他现怎么样了。我们需要派出侦查员,去疆了解情况。” “以现的交通条件,去疆至少要半年。” “那明天就让东厂派人,早派比晚派好。” 5 婆罗洲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间:2012-09-17 “你们来了,你们来了就好了呀。”和顺会总舵主谢祥看到唐鹏等人,喜出望外,他和苏军师,郑洪护法还有露丝雅招待这些志愿军校生。 酒宴上甚是热闹,但露丝雅饭后将唐鹏和几个骨干带到自己的办公室,却是愁眉不展。 “怎么了,苏……姐姐。”唐鹏问。 露丝雅白了他一眼:“三条沟的人去打沙捞越,找我们和顺会借了50条枪,却不肯还回来。我爹派人去要,人还给打了。郑护法要上门去讲数,被我爹拦下来。” 唐鹏等人一愣,他们只是军校生,本来以为到了婆罗洲,每人带一个连训练就是,没想到局面这么复杂。 “这么不团结呀。苏姐姐,我们偷偷去石隆门,绑几个嚣张的回来,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纪律。” “嗨,你就别捣乱了。这样,唐鹏,你代表钧座,和我一起去三条沟,解决这个问题。兰芳和顺总会虽然号称大联合,但基本还是各顾各。打死了沙捞越的白人王,英国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一定要英国人动手前把指挥体系理顺。” “好嘞,苏姐姐,我和你一起去。” 露丝雅纠正:“叫苏姐或者露丝雅就好了,不用喊得这么肉麻。” 沟公司的大当家刘善邦端坐大堂上,露丝雅和唐鹏坐他的下。 “苏侄女,你去趟老家,带个大小伙子回来,叔叔我真为你爹高兴,你家可算有后了。” “邦叔,您老别瞎说,这是共和派来援助咱们的军校生。” “军校生?军校生是干嘛的?” “邦叔,您扣了咱们五十杆火枪。” “侄女呀,闹半天你是来要债了。你邦叔日子苦呀,正面对着沙捞越土人,这两年来,死伤抚恤都是一大笔,和顺会倒好,人多势众的,总躲我们后面。” “邦叔,上次打死了白人王,还要靠着我们和顺会出面摆平。” “摆平什么?英国人要是来问罪,你们和顺会招架得住吗?肯定是让我们三条沟出去顶缸。我拿你们50条枪,有什么不应该的。” “五年前,钧座路过蒙托拉,召集兰芳会、和顺会、三条沟一起商量定的,婆罗洲的华人联起手来,和红毛番斗一斗,我家谢总舵主,我爹,郑护法,都是真心实意要和邦叔您抱团的。这几年来,和顺会哪一次没帮着三条沟,石隆门金矿不是和顺会打下来交给邦叔您的?” “谢总舵主准备怎么对付英国人呀。” “您看,唐鹏他们不是来了嘛,他们还带来了两千支后装枪,12门77野战炮。还是按钧座说的,我们婆罗洲的华人,要联合自保,唐鹏他们,就是训练咱们用步枪和野战炮的。” “那这50支旧火枪,你就留给邦叔。” 唐鹏这时候才插嘴:“钧座的意思,是把婆罗洲华人的武装统编到一起,依靠运来的两千支枪,编成一个振远镖局,统一指挥,作为常备的武装力量,而各家的矿工,也接受军事训练,但主要还是采矿务农,真的要打打仗时,再编成其他五个镖局,受振远镖局的指挥。” “那这振远镖局听谁的,你们和顺会?” “这就是钧座的第二个建议,”露丝雅说,“婆罗洲大联合也有五年了,钧座的意思,将兰芳会、和顺会,三条沟,统一改组成公司,就像东印公司一样,而镖局作为公司的子公司,受董事会的控制。” “那我三条沟有多少股份呀?” “各家可以坐下来谈嘛。钧座派了三十个军校生来,就是因为军校生和婆罗洲的各家都没什么关系,可以做到不偏不倚。” “那钧座就是婆罗洲抓走了一支军队呀。” “邦叔,你觉得咱们完全投靠共和不好吗?这几年的支援……” “好了,苏丫头,你的来意我都清楚了。让老叔叔我想想。” “邦叔,改组成公司的事情,是侄女我来牵头,您老还信不过我吗?不过,振远镖局的事情可得抓紧了,要不然英国人打过来,群龙无。这步枪是式的后装枪,要训练的,弹药也和以前不一样。” “反正一共才两千支枪,和顺会三万矿工,拉两千人出来还是没问题的。”唐鹏说,“钧座给我的指示,振远镖局一定要受公司的控制。” “邦叔,您真的以为扣下五十杆前装火枪,就能扛住英国人?” 两人好劝歹劝,刘善邦后说:“好侄女,别催我了,让我和公司里的人商量商量。今天天色晚了,你们去休息” 第二天,露丝雅和唐鹏返回蒙托拉,谢祥问:“怎么样,刘善邦答应了吗?” “谢伯伯,邦叔他还没松口,讨价还价,总是有的。我看,我们不如先把镖局的架子搭起来,镖局有了样子,兰芳会和邦叔自然心动。” 说干就干,唐鹏立刻带领军校生们和顺会的矿工里挑出一千丁壮,编成一个步兵营和一个炮兵营,因为要用镖局的名义,所以采用了从总镖头到七等镖师的军衔体系,让和顺会护法郑洪暂代总镖头,等公司成立了再由董事会决定总镖头的人选。 “唐鹏他们干得不错嘛。”楚剑功看着报告,“露丝雅组建公司的事情进展稍微慢了些,不过不是大问题。” “婆罗洲是南洋的支点,”李颖修说,“北接菲律宾。东望俾斯麦群岛和几内亚,西通马来半岛和爪哇。” “这时候哪来的俾斯麦群岛。”楚剑功笑着,这时候就他和李颖修两个人,“来得早真不方便,有些地名都不知道怎么叫。” “第二岛链南部大岛及其附属岛屿。” “既然是咱们取名字,要霸气一点呀。” “用阿拉伯数字编号怎么样,以示共和一视同仁。” “国际日期变线西偏南呢?” 两个人正说笑话,突然,楚剑功的副官吴天外面叫:“报告。” “进来,什么事。” “黄梅县送了个太平军的人过来,说很紧急。” “那我去见见。”楚剑功说完就往外走。 这时,一个全身黄袍的人正屋子里踱步。 “我是楚剑功,您是谁?” “参见钧座。”那个太平军的将领当即就跪下了:“末将是殿左十总制,请钧座兵,救救我庐州将士。庐州十万弟兄,被合围了。” 6 庐州合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09-18 还是在1846年底的时候,肃顺就到达了颍州。 肃顺的赞襄约德尔副都统12月20日向龙德施泰德的副官莱温斯基提交了备忘录: “目前出现了打击发匪有生力量的更好前景。发匪最强大的集群就部署在庐州,并挟裹了四倍以上的乱民。” 龙德施泰德包衣总统为此提出了聚歼敌主力于淮南的全面计划——下述各旗队必须在1月25日以前到达指定位置: 来自山东的舒通额旗队,占领全椒,切断天京和庐州的陆地联系。 来自山西的恒龄旗队,占领霍山等大别山口,挡住西面的共和军。 锐健营由德兴阿率领,占领桐城,隔断江西和皖北的联系。 序列第七礼亲王旗队,由长瑞率领,占领三河镇。 序列第八睿亲王旗队,由长寿率领,进占长城镇。 序列第豫亲王旗队,有乐善率领,进占官亭。 序列第十肃亲王旗队,由双来率领,控制桃溪镇。 系列第十一瀚海旗队,双福率领,进攻新仓。序列第十二顺刀旗队,福兴率领,占领圆瞳镇。序列第十三贝勒旗队。多隆阿率领,占领护城镇。序列第十四黑水旗队,伊兴额率领,占领梁园。序列十五塔克襄旗队,锡龄额率领,接手拓皋。序列十精奇尼哈番旗队,西凌阿率领,占领烔炀镇。 曼斯坦因骑兵集群散开骑兵幕,防止发匪穿插。 皖北绿营和团练沿淮河两岸布防,防止发匪再度北窜,银枪效节军为淮防救火队。 命令发出以后,各旗队迅速行动,都在一月二十五日以前到达并控制目的地。 其,锐健营在舒城和桐城之间围歼许宗扬部,才有太平军向楚剑功告急。 巢湖的黄再兴也被神机军一再击退,不得已退过长江,向天京告急。 “我早就看出来了,这就是清妖的奸计,可是忠言逆耳呀。” 洪秀全哼了一声,天王殿里一片沉寂。许久,才听见柳叶飞说道:“千票有没有什么计策。” “小弟的计策倒有一些,就不知道伯礼玺天德看不看得上。” 洪秀全还是不说话。 “秀清,”冯云山说话了,“你有何妙计?成与不成,大家投票嘛。” 杨秀清嘴一抿:“军国大事,哪能事事投票。” 韦昌辉半晌没说话,突然阴测测的说:“这当口,还是平等王来主持军事最要紧,这里就我们五王,投票吧,请平等王主理军务。” 柳叶飞道:“都是为了天国基业,不可生了芥蒂。我赞成。” 冯云山道:“只为这庐州的危局,只要庐州解围,大家可要帮秀清卸卸担子,我赞成。” 杨秀清瞪视洪秀全,一言不发。 洪秀全怒道:“我不管了,秀清,都你去管。”说完拂袖而去。 冯云山故意大声说,要让洪秀全听见:“伯礼玺天德这就是赞成了,秀清,你可是众望所归呀。” 杨秀清客气了两句。冯云山道:“不说这些虚了,秀清,你倒是有什么办法?” “办法倒是有,不过第一,就是借一颗人头来用。” “哪个清妖的人头?” “不是清妖,而是逃将,黄再兴。” 柳叶飞大惊:“平等王,巢县、全椒之失,错不在黄再兴呀。” “黄再兴领着两千精兵,还有数千捻子,却被清妖一个旗队打得节节败退,自然饶他不得。” “清妖有洋枪呀。”柳叶飞大叫。 “洋枪又如何,李秀成在衢州也有洋枪,却被江忠源挡住,初进江西,曾妖头没有洋枪,还不是将我殿左部挡在彭泽半月。我天国将士,还不如一群团练吗?你们呀,看到洋枪就怕了,就要用黄再兴的人头,治一治这种邪气。” “平等王,千票,不可擅杀呀。” “护法王,我知道黄再兴是你的爱将,但既然由我主军,便要行我的将领。”说罢,杨秀清站起来,“来呀,传各路点检,到平等王殿听训。” 柳叶飞目瞪口呆的站在天王殿里,韦昌辉走过来,拍拍柳叶飞的肩头:“平等王这么做,是跋扈了些,不过也没有办法,要是人人看到洋枪就后退,那还怎么打仗呀。” 杨秀清传下第一道命令,就是以逢敌溃逃的缘由,将黄再兴斩首,传首各营。 第二道命令,是将在皖南追击忠义救国联军的火营调出七千人,由赖汉英指挥,北上救援胡以晃。 又派人送信去苏州,让李秀成择选精锐,返回天京左近,作为预备队。 李秀成已经攻下苏南,以及浙江大部。这时洪仁发守杭州,洪仁达守金华,占住浙江最富庶的两府,而李秀成麾下五大点检,李尚扬守处州,练业坤守台州,陈廷香守严州,黄呈忠守绍兴,陆顺德守苏州。乍一看来,苏浙两省倒也防守严密。 且说在杨秀清调兵遣将的这十余天里,白虎旗下整整十个旗队,肃顺最为看重的“白一色”,占住庐州周边的各个要地,一起向内反卷。将林凤翔、李开芳、胡以晃等人两万多太平军,七万多依附的流民,向着庐州城内挤压。转眼之间,十万人的粮食就成了问题。 “看来,只有尽力突围了。”天使,“根据我的观察,敌人似乎分成两股由长城镇到新仓的五个旗队,在庐州的西南面,另外五个旗队在东北面。我们的东南面是巢湖,西北面是凤阳和颍州。现在水营联络不上,不然我们可以从巢湖走水路突围。” “天使还有什么高见。” “我们在两股敌人合围之前,向西北方向突击,绕过大别山,然后向南,就可以联络上共和党人。” 林凤翔和李开芳对视一眼,摇了摇头:“洪大哥只怕心里不好受。” “我们有十万人呢,在庐州守上半月不成问题。” “就是粮草难办。” “支撑半月总不是问题。” “半个月,天京近在咫尺,援军一定到了。” “好,毅天威,豫天义,我们就在庐州和清妖对上了,他们别看有洋枪,不过三万人而已。等天京火营一到,定叫清妖有来无回。” 今天918,希望大家认真工作,尽忠职守。 7 西听记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09-19 裕兴书场是皇城北面的一家老书场,紧挨着簋街。平日里这家书场也没什么稀奇,可今日茶馆里坐满了人,卖小食的童子们在椅子间穿来穿去,吆喝着瓜子杏仁。 “今天这位爷,可不简单呀,当今皇弟。” “切!铁杆庄稼都断了,这位爷又不肯到关外去受苦,流落到书场说书,还什么皇亲国戚呢。” “老头,话可不能这么说,道光爷还在位的时候,这位五爷就是书场常客,和让我给收拾过瓜子壳呢。” “给人使唤你也好意思说,多荣光似的。” “怎么说也是同光爷的亲弟弟呀。” “省了。道光爷早就把他过继给自己的三弟,醇洛郡王。皇子一般都是亲王,他才落个郡王。” “亲王还不都到关外去了。” 边上有人赶紧插嘴:“莫谈国事,听书,听书。” “这位五爷讲什么书呀,穷三国,富水浒,要吃大碗面,得说三侠剑。这五爷好歹也是王爷,山珍海味那是见多了,那该说什么书?” “没看门口大牌子上写了吗?西游记。” “你就装吧,明明写的是西听记。” 这时候,就见书场主人站了出来:“各位新老看官请了,今儿说书的五爷,是咱们书场的常客,下坐的各位,有不少得过他老的好处,今儿他老第一次说书,各位给个彩声来着。” 好!好!一时间彩声大起。 五王爷奕综端步走上台来,往桌子后面一坐。有人叫:“好架势。” 奕综没像别的新登场的师傅那样先说一段客套话,而是直接把惊堂木一拍:“各位看官,前几年剿鸦片鬼,大伙儿都知道了,这天下不止有我大清,还有英吉利,法兰西,普鲁士,美利坚诸国,这些蛮夷,凶狠狡猾,重利忘义。咱们吃了他不少亏呀,可这些夷人家里怎么来的,一朝一代怎么闹腾的,大伙儿知道吗?今儿起,我这西听记,就是给大伙儿说说西夷的奇闻异事。” 他又把惊堂木一拍,这就开始了。 话说这大千世界,共分洲,除南极洲外,余五洲皆有人间烟火。那五洲一曰亚细亚洲;一曰澳大利亚洲;一曰阿美利加洲;一曰阿非利加洲;一曰欧罗巴洲。世人习称为亚洲、澳洲、美洲、非洲、欧洲。 五洲之,以欧洲最为先进,最是强盛,最显富庶。其居民皆凹眼睛,高鼻梁,白肤金发,腿长毛多。其地域大小,约略等于我华疆域。欧罗巴人擅工程机械、物理化学,尤擅航海造船,营造军火枪炮。 到同光三年前后,欧洲已是陆行火车,水行铁壳火轮,长帆大船遨游四海。 欧洲又划分为若干大小国家,内以英格兰、波旁、普鲁士、俄罗斯、哈布斯堡国最为强大,最为紧要。其余尚有塞尔维亚、希腊、荷兰、比利时、卢森堡、瑞士等小国家若干。 自从古代大罗马帝国应劫而柞以来,欧洲各国群雄并起,争夺土地、山川、财富、矿藏、居民。征战不绝于史,千年之间,竟大小数百战,死伤累累。今朝法兰西大战英格兰,明日俄罗斯又战德意志;今日英俄双战法兰西,明朝德奥合战英法俄;昨日是盟友,今朝成死敌;今日是死敌,明朝成盟友;和罢再战,分分合合,倒四颠三,朝楚暮秦。真个是杀人如麻,血流成河,腥风弥漫冤魂泣,月冷黄昏鬼守尸。 “夷人生性好杀,还好吃人。这是我在广东亲见。”有人在台下说。奕综接口:“这位看官说了,夷人好战,确实不假。” 400年来,先是奥地利哈布斯堡家族为霸,领地及于比利牛斯山以东、莱茵河下游、意大利半岛北部,威权及于德意志全境,大小数百公侯邦国。 其次是英格兰称雄,凭借海权、英镑及善于机变,竟将“米”字国旗遍插于五洲,占地数万万里。前几年还打了我大清。 再其次是法兰西国冒出一个煞星,人皆称拿破仑大统帅。此公擅长运动战及步、骑、炮、工诸兵种合成作战,并善于以寡敌众。10余年间,遍打欧罗巴洲,又播威于地海以东,尼罗河两岸。 “不知道我大清的教头普鲁士如何?” “看官不要着急,且听我慢慢道来。这普鲁士与我大清结成亲王同盟,各位亲同心协力,却是要对付俄罗斯,也就是罗刹人。” 原来,这普鲁士要一通德意志全境,与那哈布斯堡家族遂成死敌,这奥国也是欧洲最古最老的帝国,曾威风过一阵,数度欲争欧洲霸主之位。奥国地处多瑙河上游。阿尔卑斯山自东往西,贯穿其国。居民约略5000万,虽为数不少,却是多民族混杂,奥地利人、匈牙利人,捷克人、斯洛伐克人、乌克兰人、塞尔维亚人、罗马尼亚人、意大利人等等。内以奥地利人、匈牙利人最多。但最不安分的,却是塞尔维亚人。 却说欧罗巴洲有个塞尔维亚国。其国幅员不大,居民约有200来万,其地正当巴尔干半岛西侧,傍亚得里亚海滨,隔多瑙河、萨瓦河、德里纳河与哈布斯堡为邻。塞尔维亚乃斯拉夫人国家,国塞尔维亚人与俄罗斯人、乌克兰人、白俄罗斯人、波兰人、捷克人、斯洛伐克人,皆同出一脉,远祖在欧洲东部生息繁衍,后向西、南迁徙,分出三支,一支在东,人称东斯拉夫人;一支在西,人称西斯拉夫人;一支在巴尔干半岛,人称南斯拉夫人。 大体上,罗刹境内,俄罗斯人、白俄罗斯人、乌克兰人,皆属东斯拉夫人一支;欧腹地;维斯瓦河两岸的波兰人、捷克人、斯洛伐克人,皆为西斯拉夫人一支; 塞尔维亚人,则归属南斯拉夫人一支。追本溯源,塞尔维亚国本又是欧罗巴洲古老帝国之一。公元1389年,奥斯曼土耳其苏丹统大军北征巴尔干半岛,在科索沃与塞军交战,塞尔维亚军队大败,竟至全军覆没。战后整个巴尔干尽由土耳其人统治。 这南斯拉夫人按地域和宗教习惯又分作支。 东边最大的一块,自然是塞尔维亚人,信奉东正教。 有些塞尔维亚人不愿被土耳其统治,而跑到山上去的,叫黑山人,又叫门第内哥罗人。 西边在哈布斯堡治下,信奉天主教的叫斯洛尼亚人,信奉新教的是克罗地亚人,信奉东正教的地区叫伏伊伏丁那,也是塞尔维亚人,税警总团的教头米卢蒂诺维奇,就是伏伊伏丁那人。 巴尔干南部,信奉回回教的是阿尔巴尼亚人。和希腊人混居的是马其顿人。 在央靠西部的地区,还有波斯尼亚和黑塞戈维亚两地,都是塞族人,但信奉东正教、天主教、新教和回回教的都有,甚是混杂。 “你说得我们都听糊涂了。这塞尔维亚到底如何了?” 奕综还是讲书没有经验,被地下这么一起哄,就跳过一大段,直接说道:十七年前,塞尔维亚反了土耳其,自立为王,土耳其国势日衰,只得羁縻。 “你本待说欧洲五强,老说这塞尔维亚作甚?” “看官须知,这塞尔维亚去年在欧洲闯出一场大祸,土耳其治下其他东正教邦国,皆要作反,而塞尔维亚也鼓动哈布斯堡和土耳其下属斯拉夫人作反。” “这真是不知好歹了。” “可不是么,我听说土耳其也是当世大国,大军一到,塞尔维亚反贼如何能挡。”茶客们纷纷议论起来。 奕综把惊堂木一拍:“看官切莫着急,莫要忘了,这塞尔维亚本是斯拉夫一种,而罗刹正是自命斯拉夫宗主。” 原来这俄罗斯人与塞尔维亚人皆属斯拉夫种族,只是不同支,皆信奉东正教,本系同种、同根、同教。俄土两国,却因两强并立,争夺巴尔干半岛、黑海各海峡,结下深仇。在俄国看来,由塞尔维亚一统南斯拉夫各地,岂不强于被异教徒压迫? 因此之故,塞尔维亚一直奉俄罗斯国为东正教大哥,相信俄国支持塞国的统一要求。 不过,哈布斯堡却对治下斯拉夫人的分离倾向一场警惕,在防范斯拉夫人的问题上,哈布斯堡一直与土耳其同声一气。 这时候,就听见奕综说:“哈布斯堡丞相梅特涅,擅长苏张之策,他也垂涎土耳其治下的多瑙河口,又需要罗刹支持防备普鲁士。这洋张仪敏思苦想,终于想出一套连横之策。” 就听见惊堂木啪的一响,奕综大声喝道:“战火无边起四方,白骨累累实堪伤。冤魂万千问谁罪?皆缘张仪说怀王。” 8 复兴社碎片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8复兴社碎片 ------------ 新疆,库车。////和卓买买帖木儿的宅子里。 “草原总督已经将克涅萨热汗凌迟处死。浩罕国的胡德亚尔汗已经向俄国表示恭顺,布哈尔汗早就投靠了俄国,大人,您就别犹豫了。” 按照南路参赞大臣崇厚与俄国人达成的协议,“地随人走”,俄国人已经用这个方法,吞并了巴尔克什湖西北面的哈萨克部落,刚刚处决了哈萨克最后一任可汗克涅萨热。 买买帖木儿是库车的世袭头人,称巴依,但他自修家谱,自认和卓尅铁撒母耳的后代。俄国人为了引诱他归附俄国已经联络了很久。如果买买帖木儿宣布归附俄国,那俄国人就有理由宣称库车是俄国的领土。 “缅科夫亲王都告诉我了,只要您投过去,沙俄朝廷就册封您为下锡尔河苏丹。您就不想复兴和卓们的基业?” 买买帖木儿还在犹豫。这时候,就听见有敲门声。 门刚一打开,一个洋人冲了进来,用半生不熟的官话说:“买买帖木儿,你暗藏匪类,图谋造反,都抓起来。”后面跟着冲进来一群穿着蓝色衣服的人,手里都端着步枪。 刚才在劝说买买帖木儿的人大叫:“我是大俄罗斯商人,我有俄罗斯护照,你抓了我,会激怒沙皇和缅科夫亲王的。” 那些蓝衣服的人都有些犹豫,领头的洋人大叫:“你拿俄罗斯护照,正好说明你不是俄罗斯人,我莫辛纳干欧亚几十国全都去过,会不知道护照的用处?都抓起来。” 莫辛纳干说得对,十九世纪的护照和二十世纪的护照用途大不一样。十九世纪还没有形成完整的公民境外证件体系,想去哪国,直接就去了。比如另一个时空的华工,被卖猪仔到美洲,根本就没有护照。 当时护照的用处,是在两国处于交战的状态下,由一国机构签发给敌对国的公民,护照是用来给本国的军队警察看,证明这敌对国的公民是“无害”的人员,不要当做敌对人员拘押。 所以这人拿俄罗斯护照出来唬人,被莫辛纳干这个入了复兴社的俄比混血儿一下子看穿了。 这莫辛纳干因为混血的原因在欧洲饱受歧视,在新疆探险的时候被左宗棠相中,引为臂助。莫辛纳干受知遇之恩,干脆加入了复兴社,是复兴社的洋务总教头。 莫辛纳干后来在功德林写了一本小册子,《复兴社碎片》。抓捕买买帖木儿,只是《复兴社碎片》中的一个碎片而已。 据复兴社碎片记载,道光十四年底,官文被任命为新疆巡抚,左宗棠为镇迪道兼按察使。借着这种身份,复兴社在新疆各地发展起来。除了迪化的总社,另有伊犁、塔城、阿尔泰、喀什、和田、阿克苏六个支社,支社下又有若干屯垦团,在各地屯垦。屯丁农忙务农,农闲训练,成为复兴社武装复兴军有力后备力量。 复兴军现在有八个支队,各个支社所在地各有一个支队,迪化有两个支队,八个支队总共有一万前装火枪,六门英式九磅炮。 新疆地处西北边陲,巴尔克什湖和特穆尔图卓尔以西的地区,沙俄正在逐步消灭哈萨克、浩罕、布哈尔等汗国。新疆的局面是一个极其重要而又十分棘手的间题。 1846年,沙俄在彻底灭亡哈萨克汗国的过程中,有意驱赶当地的汉族、蒙古族居民。负责对俄交涉的官文、崇厚等人做不理事,左宗棠以按察使的名义,在费尔干纳设立缉拿处,“捉拿不法商人”,保护当地的蒙古部落权益。 俄国人发行一种通商票,原为俄国商人来新疆经商时使用的一种贸易执照,和国籍证明书毫无关系.但是,沙俄用公开“登记”和滥发“通商票”的手段来引诱中国居民改变国籍。依照崇厚所定的“地随人属”原则,沙俄逐渐在新疆内地形成了一些居民点。 对此,左宗棠多次通令全疆各道县官吏会同俄、英领事,清查国籍,订立册簿,经双方认可者始可发给国籍票与通一商票,无票根者一律视为华民。 左宗棠利用复兴社,每月都在喀什等地搜查、销毁通商票,这也引来了沙俄领事的抗议。但维护了祖国边疆的安全,其保境之功是不可抹煞的. 左宗棠对内实行了一套“无为而治”的统治方案。他所谓的“无为”,并不是消极地无所作为,而是要以静制动,因时因势,以“无为,为“有为”,即“无为则无不为也”.因此,在内政方面,杨既有“有为”的地方,又确实有“无为”的地方。 在经济建设和文化教育方面,左宗棠确实是“无为”了。为了‘生财”、‘弥乱”,他提倡“开渠垦荒”,但着眼于经济发展的建设事业却屈指可数.工业方面,1845年在独山子办了一个火药厂,所出火药仅能用来做礼花灯。同年,在吐鲁番创设模范纺织工厂,开办孚远水西沟铁矿,但因缺乏技术,出铁造炮极易炸膛,所造之炮无人敢用。 对哈萨克、维吾尔,回部等族,左宗棠采取了怀柔与牵制的政策。一是笼络各族封建上层王公.他不仅在政治上予以支持,而且在物质上也给予优待. 二是使一个民族内部各王公贵族集团相互牵制,各族之间相互牵制,,三是让少数民族与汉族相互牵制。 左宗棠建议官文任命当地的旧土尔雇特南部落盟长布彦蒙库汗王为蒙古骑兵统带,又任命焉着蒙古和硕特部郡王为其中一营管带,以资互相制约。 在阿尔泰,左宗棠给哈萨克族郡王艾林、镇国公迈米分别赠以管带军衔,各自拥有一营部队,使其相互平行对立。他任命阿山蒙古乌梁海部左翼贝子太平为蒙古骑兵管带,使之同 哈萨克族王公们相互牵制. 对于王公势力所不及的社会各阶层, 如南、北疆的大部分维吾尔人,杨则通过大地主、大商人来牵制,同时又利用当年存在于维吾尔人社会中的浓厚的同乡地域观念,使之相互牵制. 1846年,在吐鲁番等地爆发了反对上层巴依和宗教门宦的农民起义。左宗棠利用这次机会,一方面用农民起义恐吓当地大族和门宦,一方面选择勇悍的农民组成“回马队”。左宗棠虽然没有学过钧座的阶级分析法,但客观上利用革命的吐鲁番农民削弱了新疆的封建和神权统治。当地风传的流言:“巴依有门宦,苦头有回马”。 左宗棠在新疆的一系列政策,维护了边境的短暂安宁,也为后来的战争中坚持到共和大军的到来提供了条件。 莫辛纳干《复兴社碎片》节选。 9税警总团出阵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09-24 上海,一队队盘着辫子,扛着洋枪,身着黑帽黑衣黑裤,大檐帽上围了一圈白边的士兵次第向着内地开拔。//// 知道的人就说:“这是税警总团。” 李鸿章骑在马上,和他并行而骑的是税警总团的军师教头鲍比霍顿。 “好说歹说,英吉利终于放开了吴淞口,允许税警总团从此通过,进攻天京。” “可是还是不允许联合舰队的龙虎霆电四舰进入长江。我就奇了怪了,联合舰队的副提督是阿里汉,你们英国人担心个什么?” 不管怎样,在庐州合围完成之前,英国人终于开放了吴淞口。税警总团终于能够沿着长江直接向天京进攻。他们一路蜿蜒而进,终于抵达了镇江。 把守镇江的太平军将领,是荣天义林启荣,林启荣作战甚是勇猛,但殿后部在九江消耗过大,精锐又被调往扬州,这里几千人都是新兵。在探知税警总团沿江西进之后,水营丞相罗大纲亲自坐镇镇江,林启荣分扎瓜洲,控扼京口江面,构成保卫镇江的水陆依据。 罗大纲久经战阵,富有水陆作战经验。他督军在城外构筑了坚固防御工事,设炮布兵,积极备战,准备痛击清军进犯。为了筹集粮食,罗大纲开辟西乡粮道,在金山驻泊水师,沟通北岸,并与天京保持联络,使太平军处于有利的军事地位。 李鸿章将自己手下鼎盛树庆四大营一字排开,这按霍顿教头的说法,叫做“平行站位”。只要四队人马始终保持平行,沿着大路一直扫过去,就没有谁能够抵挡。 为了保险起见,陈学启的开字营,开字二营,李鸿章都带在身边。 除了李鸿章外,新任命的江南提督霍隆武带红单船二十来艘,先进抵甘棠桥筑营,罗大纲督数千将士出击,霍隆武率旗兵“先驱迎击”。两军在观音山下接仗。罗大纲佯败,清军追击,“乘胜薄南城,’,后路空虚。大平军主力分股自釜鼎山迁回敌人侧后,乘虚抄袭,消灭清军300余人。 霍隆武纠集20余只艇船,驶泊丹徒江面。5月9日,清军艇船驶抵焦山,“遥见甘露寺庙至镇江城一带,皆有炮台”,太平军师船300余只在炮火掩护下,准备迎敌。双方相互炮击,霍隆武不敢前驶、只得“直趋瓜洲”。林启荣水陆严防,轰击敌船,迫使霍隆武撤回丹徒。 在清军水师败退后,李鸿章的税警总团才姗姗来迟,鼎盛树庆四营,是李鸿章用盐漕两税养起来的,当做自家的心尖子,在清廷水师取得优势前,他可不愿税警随意消耗。 税警总团到了镇江外围,第一件事,就是征税。“自道光二十四年漕署限贼,三年未征一钱,今日当补”。 于是,税警总团四处劫掠,“垒卒淫掠,无所惩治”,尤其是潘鼎新、周盛策等人,带着两营“鼎盛健儿”淫掠杀戮居民,激起镇江群众极大义愤。 而罗大纲因势利导,申明太平军纪律,宣布“一切买物给价公平,’,恰与清军的罪孽成了鲜明的对比。于是镇江民心“乐为贼用”。 2月22日,罗大纲遣将士出击清军,在东、南门外被李鸿章逐回城内。27日霍隆武率水师总兵叶长春、副将李德麟督艇船再攻甘露寺至大马头一线的太平军师船,遭到炮击,没有取得进展。 罗大纲见清军水师消极畏战,于6月30日四更,“用火船四排,每排用船四五只,乘风下驶,意欲围烧”清军师船。后队由白篷船10余只,“跟踪开炮,兼放火箭”,准备乘胜冲击,扩大火攻战果。但被清军识破,用小船撑开了火攻船只,躲过了一场灾难。3月5日,清军水师分头进犯瓜、镇,两军炮战,互有损伤。 李鸿章见镇江防御严密,难以下手,遂在京帆山南水关安设大炮,“日击城中”,引起守军紧张,战场上出现了短暂间歇。 按照霍顿的理论,只要鼎盛树庆四营紧密的平行站位,就可以遏制太平军的反击。李鸿章认为,锐意攻城而不修备。 有被税警总团荼毒的民众向罗大纲报告,李鸿章的营地缺乏墙壕,出营无所禁。甚至散居民房,很难约束。 罗大纲制订了周密的会战计划2月28日中午,二三千将士出城扑背。 李鸿章大喜:“发逆终于出城浪战。”于是鼎盛树庆四营六千税警,出营派出了师级横队。霍顿赞叹的说:“这是自拿破仑在埃及摆出师级方阵以来最伟大的战术横队。” 太平军急忙溃逃,霍顿下令:“像我教给你们的那样,平行移动,给对方以压迫感。” 超过两千米宽的横队向前推进,等走到镇江城下,整个横队已经断成了几十截。 罗大纲立即令北固山将士三四千人,抄截各营后路。清军只得分兵迎敌。毕竟全部装备的步枪,一时之间倒也压制住了太平军。 可是太平军水营乘船顺流而下,已经到了李鸿章的大营处,开一暗门,从旁冲出,直扑大营,火箭、火罐等物一齐抛放,营内帐篷、帐房一时俱燃。 周盛策见巢穴起火,破口大骂:“程学启个废物”。旋即溃回,周盛策一跑,边上的潘鼎新就跟着跑, 城内太平军随后掩杀,一举冲快了张树声和吴长庆的两个营。 清军逃之夭夭,“无敢还救者”,李鸿章退保丹阳。3月6日,太平军进据丹徒镇,镇江战局得以扭转。是役,罗大纲指挥艺术精湛:正面诱敌,掩袭敌后,拖住清军主力,再奇兵突击,火焚清营。打得干净利落,使以全部洋枪装备的税警总团来不及作出有力反应而全军溃败。 3月22日,霍隆武兵抵马陵、辛丰一线,控扼太平军南进的水陆交通线。至此,李鸿章“先复镇江”的大话完全破灭,只得在镇江转取守势,而把天京作为攻击重点。镇江战局也一时转趋消沉 虽然罗大纲在镇江赢了一阵,但北面却传来坏消息,赖汉英率领的七千火营,在全椒与舒通额旗队相持的时候,被曼斯坦因集群抄了后路。龙骑虎枪营、胸甲前锋营以及蒙古骑兵反复冲击,七千洋枪部队,只有五千余人渡江南返。所幸随队天使神将俱无损失。 10扬州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赖汉英败退以后,杨秀清惊奇的发现,自己手头居然没有成建制的机动部队了。////前后左右四部,殿前部被围在庐州,殿左部在皖南赣东打击湘军,殿右部驻守苏浙,李秀成带领的精锐正在赶往天京,却被税警总团隔住,殿后部防守镇扬。 杨秀清反复考虑,只有收缩防线,将扬州的曾立昌部抽出来,与火营以及原先黄再兴的余部合兵一处,再援庐州。 且说赖汉英败退回天京,找齐火营各位天使神将商议,皮克特最是不服气:“要是按照我的方法,强冲全椒城墙,现在我们已经打过巢湖了。” 长街朗斯崔特作为火营最重要的军官,考虑了很久才发表意见:“清军有骑兵,我们也要有骑兵。” 说到骑兵,到没什么争议,淮上就有一支训练有素的骑兵,阉天候秦时亲的“黑云都”,现在可威风了,人人背插黑色双翼,左手长枪,右手火枪,淮上,无人能挡。如果能请黑云都与火营一起行动,说不定不仅能救出殿前部,还能反过来把神机军咬上一口。 赖汉英派出信使去联络秦时亲不提,单说他整顿火营的士兵,前往扬州,与曾立昌合兵。 曾立昌被胜保、德崇额、陈金绶三面包围在扬州,只有三岔河一条水路可通瓜州。赖汉英要和他合兵,先要打破包围,接曾立昌出来。 赖汉英主力乘船驶抵仪征沙漫洲登陆,攻击清军薄弱地段。 3月4日,两路战事激烈展开。 朗斯崔特带领一个点检,由运河西岸绕至高明寺西路,摆出进攻姿态。清军全力堵击,保卫三岔河防线,无暇兼顾仪征。赖汉英占领仪征 3月5日辰刻,曾立昌率将士四五千人,分三股杀出南门; 赖汉英令命令汉考克、艾米斯泰德两个点检,沿三岔河猛攻,德崇额旗队沿路死死堵截。 清军绿营副都统萨炳阿率步骑伏击,在四方石击退曾立昌。 三岔河清军炮击太平军,艾米斯泰德改从庐家洲西进,复遭陈金绶旗队堵截,未能前进。 但这个时候,江北剿总面临三路太平军的夹攻:扬州、仪征、瓜洲,由外线进攻转为内线防御,而且太平军持续增援,清军兵力没有补充,双方力量对比差距逐渐拉大。 同时,清军分散兵力包围扬州,必然暴露出薄弱部位,很可能构成太平军的突破口。赖汉英决定持续进逼,水营在运河西岸筑立土城数处,意欲近逼三岔河与仪征为犄角之势。 胜保企图进犯西岸,解决瓜州守军 3月11日,胜保旗队由高明寺搭桥过河,分三路前进。防守太平军瓜州后路的,是皮克特点检。这位勇猛的天使神将在胜保的正当面,摆开了三排横阵。 胜保被普鲁士人训练了这么久,他又是一直相信“狭路相逢勇者胜”的,也不含糊,立刻将自己的旗队编成了两个翼纵队。即每棚20人排成一排,每翼有十八行,然后就开始了冲锋。 看到面前的太平军没有炮,神机军也就用散步向着对手前进。 按照胜保的想法,走进一百码,然后两翼开始排枪轮射前进,由于是两个斜角方向进攻,只排成一个大横队的太平军肯定手忙脚乱。 胜保这么做按条例是没错,也很勇敢,但他忽视了一个问题:太平军火营中,除了前装步枪,还有大量的m1815。虽然m1815是“前装枪水平的后装枪”,纸弹壳漏气严重,但排枪射击用来打密集编队,已经够了。 在神机军走进两百码的时候,对面的枪响了,走在前排的神机军被打倒了十几个。 在两百码上射击,有些出乎胜保的预料。一向蛮勇的他立刻将什么轮射前进丢到脑后。他拔出佩剑大叫:“冲上去,冲上去,狭路相逢勇者胜。” 胜保的亲兵在最后一字排开,开始用鞭子抽队尾的士兵。队尾的神机军自然往前跑,于是,整个队伍都被推动得加速跑了起来,队形一下子就乱了。 皮克特看到对手乱了阵型,于是将指挥刀举了起来,高叫:“hold!”他决定重演亚伯拉罕平原上的一幕。 但火营在开始射击之后,就有点控制不住。有些人听到命令停下来。有些人条件反射似地装弹,射击。 皮克特没有办法,看到神机军已经冲进了一百码以内,只好命令:“以百人为单位,自由射击。” 但这个命令也传不下去了,太平军的射击节奏也已经乱了,到处都是硝烟和枪声。 皮克特的血性也上来了,他干脆大叫:“佛沃德!” 于是太平军一个点检迎着神机军撞了过去。 神机军的两翼洪流撞到了太平军的刺刀墙上,然后,青色军服的神机军和红色风衣的火营绞杀在一起,青色和红色迅速混杂起来,三岔河旁变成刺刀相搏的修罗场。 神机军在射击阶段吃了点亏,这时候,三岔河河面上驶来太平军的师船,大有截断高明寺的浮桥的势头。 “大帅,走吧,被截住了可要全军覆没。这只是人家一个点检呢。” 胜保大怒,打了亲兵一耳光,但也没有办法,只好下令:鸣金收兵。 这一仗打下来,皮克特点检死伤超过300人,胜保旗队损失更大一些。 但皮克特还有后援。 赖汉英水陆并进,声势浩大,对江北剿总构成严重威胁。胜保集中兵力先后在三岔河与朴树湾实施突击,妄图扼阻太平军兵锋,却没有取得大的军事效益。 赖汉英总结了二旬以来的作战经验,谍知东路之军虚实,并买通壮勇为内应,决定转由东路突破。3月24日,赖汉英遣队至东石、人头一带活动,牵制了德崇额所部主力,双方在运河西岸相持。是日子刻,汉考克的点检由运河东岸潜渡扬子桥,包围了守桥乡勇。这些乌合尚在高卧,即被全歼。陈金绶督兵勇增援,太平军撤回东岸。 傍晚太平军再次集结重兵,“绕赴扬子桥下游渡河而北”,内应乡勇防火烧大营。陈金绶旗队大溃,所部“大炮器械尽以资贼”。 胜保在西岸坐观东岸会战,致使赖汉英避实击虚、突破东路的方略取得重大效益。 赖汉英击溃东路清军后,立即于3月26日率褥军由东路各门进人扬州.令曾立昌迅速准备,三更后,全军撤出扬州。 胜保至三岔河,督德崇额东渡,只见太平军络绎不绝不敢截击。 太平军掩护部队在扬子桥以乡勇大炮轰击清军,更使胜保恐惧。太平军后队携带轴重,安全转移。 胜保传书蚌埠的肃顺,告捷收复扬州,进围瓜州。 赖汉英、曾立昌合兵一处,向西挺进援救庐州。这时有人来报,阉天候秦时亲带领黑云都,沿着淮河西进,已经与银枪效节军遭遇。 “银枪校节对黑云长剑,那是如同温侯吕布和上将潘凤一样的旷世之战呀。”赖汉英不由得神往。 11 旷世之战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两淮盐漕总瓢把子太平天国的阉天候秦时亲秦大侠,这时正在自己的坐骑“王虎”之上,和亲信的掌堂护法商量着解救庐州的事情。//// “太平军有什么好救的,才给大哥一个无票侯。让人笑话。”掌堂还是不情愿。 “欸,”秦时亲摆摆手,“我们行走江湖,以‘义’字为先,眼看两淮的义军都陷在庐州,为了顾全这淮上的义气,庐州非救不可。” “那是,咱们黑云都把十万义军救出来,以后淮上英雄,谁不承咱们的情。”掌堂有点被说动了。 “大哥,”护法却有些心虚,“大哥,咱们这才八百骑兵,庐州那是十万洋枪的大战呀。” “嘿,那些清兵,怎么能是咱们对手。” 秦时亲道“这次围庐州的,是神机军,比胜保还要厉害呀。胜保在徐州的时候,咱们兄弟可都得避着。都机灵点,咱们就在外围呆着,要是清军的围阵有什么松动,咱们就冲一冲,看庐州会不会和咱们内外夹攻。要是没什么机会,谁往上硬冲,把咱爷们这几百骑兵耗费光了,我刮了他。” 黑云都一路走来,遇到沿淮河巡视的小股清兵,都尽力歼灭,但总有漏网之鱼。 现在在黑云都对面的,是八个甲喇排成的横阵,中央的甲喇高挑一面大旗:“银枪校节” “请秦大侠到阵前一叙。” “闹什么?” “堂堂苏中及时雨,连这点胆子也没有么?苗爷我就是评书听得多,想见见及时雨啥摸样。” 两人空着双手,不带亲兵,到了阵前相距二十米。 “秦时亲,我念你是条好汉,肃中堂招安屯垦的章程知道了吧。现在,你还可以招安。” “苗人凤,你这个假鞑子,也配与我讲话。” “秦时亲,既然这样的话……” “不过,我特意要与你一战,却不时为了太平天国。” “那是为什么呀?” “银枪效节军是河北的军号,就不该自淮上横行。” “秦大侠真是乡土呀。” 不久之后,秦时亲刻意做出一个颇富野心的表情,然后转移话题说道: “我们先不要说别的,苗人凤,我看你是条汉子,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联手呢?” “呸呸,我乃野人山从龙之八旗,怎么可以和你联手。” “我们一起来分割这淮上吧,我做淮南王,你做淮北王,二人联手,天下制霸。” 苗人凤灰色的眼眸,为一层沉痛的阴云所笼罩,“秦时亲,你疯了。我都不知道你说的哪国话。称王?和你一样做阉王么?” 秦时亲紧闭着眼睛,然后又睁开。“这或许是梦也说不定,但不管怎么样,反正是我自己的梦,不是你的梦。看来我们怎么也不可能会有相同的意见了,所以这种无益的长谈就到此为止吧!” 黑云都的骑兵展开了,黑色的羽翼已经在背后插好,九点五十分,双方的距离正以奔马的速度在接近当中,苗人凤阵中旗号晃动,随即为激烈的叫声所取代。 “攻击!” “攻击!” 同一种语言,下达了同一个命令。 三千发铅弹,从枪筒里射出,苗人凤的旗队,被包裹在巨大的硝烟中 秦时亲的骑兵阵中有数人落马,跌入奔腾的马蹄之下,像投入洪水的小石块,瞬间就消失了。 银枪效节军的山地榴开火了,战争女神好象掷撒着被扯断的项链似地,光球与火焰毫无秩序地零落纷散着。 黑云都的反击来了,马上射出的枪弹,像飞蛾一样钻进银枪效节军的军阵中,苗人凤的部下排得密集,被打倒了十几人。 马上没有装弹药的空间,黑云都的骑兵都摘下了挂在马鞍上的黑色长枪。丈二长枪一律向前放倒,像一堵横在半空中的墙。 这是黑色枪骑兵“前进!力战!敢斗!奋励!”这支部队所忌讳的是卑怯、消极和犹豫。 秦时亲催动自己的王虎,挺立在部下的前头,率先跃进战场。据传说,此时的毕典菲尔特,正一边啃着充作早餐的热狗,上面沾满了芥末,然后一边站在舰桥的主荧幕前辈。如果这是刻意演出的话,那么或许难逃别人认为他太过火的批评也说不定。 “黑色枪骑兵已经来了吗?” 苗人凤站在自己的凛冬甲喇之中,不禁发出尖锐的啐舌声,觉得有一股炸裂似的压迫感朝自己紧逼过来。那互相重迭的马头,一个一个张牙舞爪、呲牙露齿地扑了过来。 整个黑云都像张开双翼的大鹏,扑向银枪效节军。这只大鹏攻击的重点,不再中间,而在他的两个翼尖。 秦时亲军的左翼,在直接承受到对方那几乎是傲慢的攻势之时,心理上开始动摇了起来,舰队的阵型开始出现微妙的崩溃现象。苗人凤的主力舰队,像是在与黑色枪骑兵相响应似地,所有的主炮连续三齐射,一面集中高密度的火力,一面维持着毫无间隙可乘的队形开始推进。此时的时间是九点十五分。 “斜放刺刀,第一排蹲下!”苗人凤下令。 黑云都没有冲击苗人凤的主阵,而是两翼彻底分开,从苗人凤军阵的两侧滑过去了。 苗人凤松了一口气,如果八百匹马硬撞他的横阵,那损失就大了。他赶紧下令:“各甲喇,结方阵。” 在银枪效节军正在布阵的时候,黑云都忙着掉头。 秦时亲带领骑兵反冲回来,苗人凤的八个空心方阵已经列成。 “没便宜占了。”秦时亲不由得叹道,“这贾鞑子还有几分本事,咱们不能硬拼,走吧。” “大哥,咱们不去救庐州了?” “那有什么办法,我们和蜡枪头军硬拼了一场,淮汴大战呀,真是对得起太平天国给我的无票王了。走啊。” “已经冲过来了,不如直接去庐州好了。量那苗人凤也追不上。” “找死啊,一个蜡枪头都搞不定,里面整整十个神机军旗队,我们去了,还出的来吗?走,快走。” 就这样,黑云都与银枪效节军的第一场淮汴大战结束了。 12 大生产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早在许宗扬的残部到武汉求援的第二天,共和军就已经决定参战了。////但对进攻哪个方向,却存在争议。 刚刚回到作战部长本任的司马电六认为:应该在淮南局面最焦灼的时候,突然东进,由黄梅出发,直冲霍山。 “如果清军在大别山里伏击我们怎么办?” “我不认为清军在淮南决战的时候,会将有限的兵力分派到次要方向上。”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不管自己的侧翼?” “我不是清军。”司马电六口头一点不松。 “司马,”后将军肯尼夫莱特语重心长,“永远不要将敌人的愚蠢作为战役规划的前提。” “是!”司马电六并不服气。 “我认为最佳方向是,河南。河南是直隶门户,你们中国人有句话,攻敌所必救。或者说,围魏救赵。” 于是,共和军的整个工作,就围绕河南战役展开。随着江西局面的逐渐稳定,以及洪州、赣州两地锦衣卫的建立,在江西的武字六军除留在当地转作锦衣卫骨干的人员以外,已经全部调往襄阳,并补足了兵员。 楚剑功和李颖修正在接见从江西回来的六名大都尉:“在江西除了打仗,还有什么收获?” 平时从不多言的齐鄂抢先接话:“干了一段时间民政,才知道革命不是好玩的。就说我们宜春吧,要不是我下到乡里去,就被一帮地痞流氓骗了。” 原来,宜春有个河西村,以前是会党的盘踞地。有居民204户。曾军逃跑后,村里的一些地痞流氓偷梁换柱.成立了“农业公司”,用新形式继续旧的统治。齐鄂派军转干部去搞公司化,发现群众情绪低落,说开大会,开小会,开的穷人没吃的;今天反,明天反,穷人不能把活干”。感到其中必有问题。经过调查,原来公司发起人不是乡绅,就是会党,少有老实庄稼汉。拥军会头领是地主武装“连布会”的头子,手下“积极分子”都是地痞流氓。这些人利用手中权利,以公司的名义,和地主坐分地租。 齐鄂亲自过问以后,摸清了情况,发动大家揭发会党分子,处决了当地恶霸,清算出64石粮食。拿这些粮食一部分救济群众,一部分用来春耕。群众得了利益,情绪高了,态度积极了。这才重新成立了农业公司,核算了股权,而且有34人报名参加了当地锦衣卫。在宜春各村,几乎都过了这么一趟程序,才把当地稳定下来。 “好嘛”楚剑功说,“经过这么一趟,长见识了,以后可以转刺史,做地方官。” 齐鄂连忙摆手:“我就想在军队里。地方上的事情纠缠不清,可麻烦了。” “是啊,地方上可麻烦,”徐沂接口,“有些人认为打下了地盘,就想做大爷了。” 武字六军的大都尉都是年轻人,听徐沂这么一说,边上马上有人接口:“你说谁。”是扬武大都尉胡一刀。 徐沂没有理会胡一刀“仅仅瑞金一县支差达320万工,对生产则不亲自动手。事事铺张,请客宴会,靡费之风大涨,不可终日。这通报批评又不是我写的,你去问司马电六呀。” 胡一刀把头一闷:“已经通报批评了,我也改过了,还被扣除一百二十资历分,你在钧座面前还唠叨什么?” 资历分是共和军的一种将年资、功勋、勤务综合在一起的打分,现在已经是共和军官升迁的重要凭据,比如,现在要升将军,资历分超过一千分是必要条件。 楚剑功没有裁判胡一刀的对错,而是继续听取江西的情况。 1847年春天是大生产的季节和部队生产的领导,洪州在所属各县掀起了生产热潮。各军在江西掀起了努力解决群众生产的困难,如劳力、牲口、种子的调配,公产、荒地的处理,增加肥料,救济春荒,针对牲口缺少的问题,组织骡马大会,依靠群众互济和提供贷款组织农民购买牲口。这些措施对发展江西生产,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 当然,忠义救国联军在江西盘踞日久,也有许多困难,留下了一个凋敝破败的烂摊子。武字六军首先是救济贫民和组织群众复业。几天内就发放救济粮8万多斤,救济了1613户。其中工人395户、小商人348户、苦力141户。群众由受忠义救国联军的蒙蔽,对共和有些敌视。但迅速发放救济粮,就把当地老百姓争取过来。 “武字六军在江西搞得不错,现在在襄阳,还是两个任务,生产、练兵,尤其注意和襄阳三个军的配合训练。” 襄阳方向早已经布置了三个新的军:熙武、壮武、雄武。九个军,三万五千人在襄阳展开了“大生产、大整军”运动。 已经控制的湖广、四川两个布政司,都是清朝的最重要的粮食财赋来源,所谓天下钱粮,三分在两湖、三分在四川。这些地区经过至少一年的安定,生产渐渐恢复,特别是湖广,连续几年都稳定的收获了粮食。 共和治下一亿人口,储粮八百万吨,现在已经用粮食作为银元券的准备金,而不用进行第三次量化宽松了。但李颖修还是希望能够在今年秋收以后,将储粮增加到一千万吨。 所以,在襄阳的九个军,都轮流让一些战士回家,参加抢耕抢种,而九个军部,则进行了一系列司令部演习和图上演习,理顺了平北将军乐楚名、平野将军司马电六以及九名大都尉之间的指挥序列。 在九名大都尉中,林深河是个异数。其他八人都是从鸦片战争、黄埔第一期、广州首义一路升上来的,而林深河只是黄埔短训班成员,在图上演习时,和其他人不够默契。 林深河心里暗自发狠:“纸面上你们赢我,算不得什么,看看真打起来,谁有真本事。” 在1847年的3月底,也就是庐州鏖战正酣,开封的都兴阿旗队被调往庐州之后,共和军开始执行“挺进中原”作战。 13 挺进中原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作战室的门一下被推开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门口。////车骑将军陆达正站在那里。他的神se没有平常那么凝重,倒是这些天来出奇轻松的样子。 “内紧外松”司马电六在心里一笑,口上却问:“钧座不来吗?” “钧座相信你们,我也是来看看。电六,发布命令吧。” “是,各军,记录命令!” “大都督府决心已下,命令如列:“甲、东路军由平北将军乐楚名率领,自28ri出发!以三个军,即步兵九个营,炮兵三个营,辎重三个连,工兵三个连,骑兵三个连等部队。由随县进入河南!由黄土关而直击信阳!限4月1ri前,务必占领信阳武胜关一线!做出扑击淮南,援救太平军状,以调动河南清军 “乙、襄阳当面,由平西将军陈ri天统一指挥,视河南清军调动情况,或直取南阳,或包抄汝宁,以六个军的绝对优势兵力,歼灭河南清军。” “丙、江西境内洪州、赣州二锦衣卫,抓紧肃清境内土匪,以战代练,一个月内,必须具备支援正规军作战的能力。江西方向战局,由平东将军季退思做最后决断” “丁、白云山、雪峰山、孝感、以及新设立的剑阁四个大营,必须抓紧训练新兵,新兵验收由前将军杰肯斯凯全权负责。” “戊、长江水上锦衣卫由平江将军易水指挥,将全部九艘037内河战列艇集结于汉阳,随时准备东下安庆或沿汉水北上。” “己、其余通讯、兵站、勤务、补给、野战医院布置等事宜,由参谋处统一拟定安排,再补发详细书面命令!以上望各部切实遵照执行,要是有贻误戎机者,军法从事!” 陆达听完了司马电六的命令,心里暗暗称赞,这小伙子够狠。一次出动超过五万水陆军,他不仅要解决河南,还做了沿长江东下占领安徽的打算。 一群参谋军官纷纷开始奔忙打电话,拟计划,写文稿,他们身上承担的任务一下就多了起来。而司马电六仿佛把陆达那句“我只是来看看”当了真,只将一份抄稿交给通信兵:“送交钧座签发并由公厅备案。” 1847年3月28ri,匆忙集结完毕的乐楚名东路军,以熙武、壮武、雄武三个军,从随县向东出发,一边行进一边调整部队态势,兵锋极锐,向河南挺进。河南境内在鄂豫边境留守的少量清军绿营被轻松击破,而神机军的恒龄旗队在豫皖边境的霍山、柏山旗队在南阳,祥厚旗队在洛阳,都兴阿旗队去了安徽,信阳只剩下绿营在防守。 乐楚名在河南是找到了如入无人之境的感觉了,从湖北一直杀向豫南的那种顺利的感觉,竟然是出奇的好。后方的兵站线也有都留下了锦衣卫掩护,他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地方。指挥着部队一路向前跃进,没人能对他的这支部队稍有抵抗的能力。河南清军绿营留守的部队,不是在这个县份放一个营,就是在那个镇子有一个哨。 乐楚名想想就觉得好笑,鸦片战争也打了这么多年了,清军绿营怎么就不能稍微集中成一个大的集团呢,还是各个汛地几十人的当jing察使唤。一路过来,已经打垮了近千人。河南这个地方民间团练虽多,但是大军一到,虽然各个堡子寨子还是关得死死的,还都得送粮食和小车支应。 河南中州之地,省会开封饱受黄河之苦,对豫南支粮支差就特别狠,加上各种千奇百怪的加税加派,可已经把河南百姓祸害得够戗。 林凤翔北伐以来,在河南已经传出了改朝换代的风声。河南又和湖北隔得近,银元券在豫南早就大行其道。乐楚名还就手撒了一把银元券出去,让这些地方上人物作为哨探和向导。仅仅两天半的时间,每天行军一百二十里以上的乐楚名支队,已经杀到了信阳府的面前。 夜se中军队的行进还是相当迅捷的。乐楚名支队的先头部队雄武军加快了速度。远远转过一个小山弯子,就见前面有个小庄子。前面的部队已经停下了脚步,大都尉林深河大声问道:“怎么,谁让前面二营停步不前的?谁传令休息的? ”前面二营长和几个手下从行军前列赶了过来,在马上就朝林深河敬礼。林深河板着脸也没有还礼,生气道:“河马怎么突然停下来了?支队长让咱们今晚到达信阳,现在还差七八里路,赶紧命令部队恢复行军!” 二营长河马忙道:“都尉,不是咱们停下来了,搜索连就在前面的村子也停下来了。当地的河南老乡说,南湾有清军,按他们的描述还有大炮。咱们是不是整理一下部队,明天早上发起攻击?现在弟兄们倦得很了。” 林深河一怔,问道:“搜索连长呢?”前面有一骑马的人带着几个便装赶了过来。火把下面一看,正是军直属搜索连长花月影和几个江湖好汉打扮的河南汉子,有的还没剪辫子,都穿着密排英雄扣的劲装,披着斗篷,到了林深河面前都跳下马来,花月影敬礼:“都尉!”那几个江湖汉子竟然是纳头就拜。林深河忙跳了下来,扶起他们,竟然有点在看七侠五义的感觉。 “这些是捻军的好汉……”他立正着继续向林深河报告,他们搜索连是东路军先锋中的先锋,这一路来都是在最前面,吃的辛苦也不少。现在站在那里,额头的虚汗一阵阵往下淌:“都尉,我们下午就到了马家村,这里已经是最靠近信阳的地方了。鸡公山的好汉在这里等着迎接咱们,在他们的配合下,已经侦察清楚了。信阳副将已经知道咱们来了,从昨天开始,就把绿营都收到城里,听老乡们说,已经又在陆续增兵了,城墙上有五六门炮。地形和大概兵力配备我已经绘制了大略草图。”说着他就从图囊里取出绘制的草图递了过去。 林深河立即招呼参谋从图囊里取出信阳的地图,趴在马鞍上,就着火把对照着那张草图看。花月影侦察业务做得不错。信阳城几面城墙的布置都画了下来。 乐楚名给雄武军的命令有些含糊,切实到达信阳一线。那要不要连夜奔袭呢?雄武军连续行军这么长时间,炮兵营落在后面手头根本没有重武器。行军下来又很疲惫。是不是要等待大部队上来?也不过再等一夜半天的时间罢了。 可是,兵贵神速! 14 南阳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排枪砰砰砰的响着,河马的二营从南门发起了冲击。//// 另一面城墙上上面喊杀声早混成了一片,偷袭的先锋终于摸上了城头。一营多的清军今天才布防完毕,早就是疲倦yu死了,放了一些哨兵就倒头大睡。在他们看来,共和军要赶过来肯定也累坏了。花月影的侦察连先用刺刀挑死了哨兵,在惊动清军守兵之前,打开了城门,放一营进入。 在山头在城头打响的时候,其他两个营分别强攻另外两面城墙,早呐喊着向上冲去。绿营哪见过这阵势,一接触就垮了下来,林深河的雄武军首夺信阳,拿下了头功。 在信阳休息了一晚,雄武军不等后续部队追上来,就向开封进发。信阳到开封是清代官道所在,不然另一时空的平汉线也不会沿着修。 乐楚名怕林深河有失,从手下分出壮武军,扫荡光州,汝宁、上蔡、新蔡等地,巩固东翼,自己带着熙武军,紧紧的跟在后面。 清军反应极慢,林深河一直冲到驻马店,夺了十多匹驿马,上百头骡子,南阳的柏山旗队才姗姗来迟,在陈州挡住林深河。 柏山的移动,正在共和军算中。陈ri天带领武字六军从襄阳直接北上,进逼南阳。 南阳城内,南汝光岳兴阿衙门已经是一片yin云密布,共和军的前锋几次出现在城墙附近,最后在守军的注视下从容得离去。自从信阳失守的消息传过来,岳兴阿和善禄就仿佛失了魂一般,他都不知道如何善后眼前的局面。岳兴阿在棋局上摆下一颗颗的棋,故作悠闲的打谱,善禄的心头仿佛着了火一般,但是不知如何出口。还好岳兴阿先开口了:“本来以为发匪直奔开封,南阳算是躲过一劫,真是没想到,匪共又动手了。”善禄的心己经乱了,他把面前的白棋拿起来在手里捏了捏,又放回黑旗的盒子里:“如果不是当面对着共和,怎么会在总兵柏山改神机军后,南阳镇绿营不撤,又提拔了玉山做绿营总兵呢?这一套残局,是解不开了。”“那是,南阳的道台、知府、旗队长和总兵,全用满人,连汉军旗的都不用。若非对着匪共,怎会如此。”“道台”岳兴阿也说出了丧气话:“你不知道我也乱了,回想年前,咱们对局,南阳府文武一旁观棋,那时候多少欢声笑语,到现在观棋君又剩下几人?他不由一阵长叹短叹,最后只能抓起一把棋:“可惜我身为满人,十余年苦读诗书,终于考授翰林院,出为河南南阳知府,正经科举出身,不用被士人笑话,居然遇到这么一个死局。听说匪共一下子出了十路大军。”“柏山从陈州传信过来,驻马店当面之敌过万。我们南阳当面,已经有六个军的军号,人家摆明车马,根本不用和我们玩虚虚实实那一套。”南阳旗队已经驻防陈州,为开封前卫,在场的三个人,南汝光道岳兴阿、南阳知府善禄,加上观棋不语的总兵玉山,正是决定南阳甚至整个豫南命运的三巨头。善禄长叹更厉害了:“我已经遣人往洛阳求救,洛阳的祥厚身为河南剿总,援救豫南责无旁贷。” “祥厚名头虽大,手上也不过一个旗队,匪共十路大军齐发,他又能有什么办法,要我说,要么白虎旗从安徽回来,要么直隶神机军渡河南下。”总兵玉山却道:“不管是黄是白,数万大军,要到豫南,至少要走半个月,来不及了。”善禄道:“那能怎么办?” 三人都不做声,岳兴阿将棋子在手上把玩了一番:“我们都是满人,朝廷世奴,匪共当面俱用满人的用意就是望我等公忠体国。” 岳兴阿的言下之意,其余两人都明白,就是不要想着投降。说到这,他又把落下的旗又提了起来,朝着善禄和一旁观棋的叶炳忠说道:“道台,现在府城便是成千上万的共和军,中枢若是知晓这个情形,肯定是还要用到我们这三条忠狗,发下来的上谕虽然严苛,但多半逃过一死……”“你我三人的处置,多半是摘去顶戴,革职留任,戴罪立功…,”岳兴阿这个旗人对中枢运转十分熟悉:“如今要担心的还是城外这数万匪共,一旦城破,你我三人……,”他已经说不下去了。 这时,玉山突然大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这手下一千多儿郎,都是朝廷的兵,不能让他们陷在这里。” 岳兴阿听话听音,眼睛一亮,口头却说:“玉镇且为朝廷保住这些忠义种子,听候剿总调遣。我身为父母官,还是要留在这里,照看南阳的旗人。” “知府,匪共准许广东的旗人北归,在湖广四川也未听说残害旗人的事情,知府倒是不用担心。”善禄劝说,“作为守臣,我一人殉国足以,知府你是科举出身,大好前程,万不可弃。” “道台,南阳守臣是我这个知府,带我写一封绝命书,请道台带给军机处。” “知府,你先走吧,我是不走的,我要撞死在这道署里,让匪共看看我的忠义。” 玉山叫道:“两位大人都是国家的忠臣,万万不可轻生,让我带兵将匪共阻上一阻,两位大人赶紧出城吧。” 三人又互相退让了一轮,玉山显出武将的粗豪来:“朝廷栋梁,不可轻弃,来呀,将两位大人架上轿子,送到开封去,家眷也一并搬走。南阳全镇,跟随本将往陈州靠拢。” 陈ri天兵不血刃,占领南阳,然后将部队散开,控制整个豫南。 现在河南只有两个神机军旗队,陆应谷手下绿营团练加起来大约一万人,连人数上都处于绝对弱势,河南剿总大臣祥厚赶紧遣人,向颍州的肃顺和保定的载垣告急。祥厚自己带着旗队,赶往许州。 许州城内,祥厚急得团团转,终于,门子带着一个兵丁进来。 “肃中堂的回信到了?” 那兵丁行过礼,取出一个蜡丸,交给祥厚,祥厚剥开蜡丸,取出里面的纸条。 “尽尔等全力,与匪共周旋,待吾诛灭林李等发逆,再与匪共决一死战。一月为限,同光三年五月之前,纵使豫汴糜烂,唯不许匪共一兵一卒渡过黄河,或进入皖境。成则记尔等头功,误则军法从事。” 祥厚看完了肃顺的手令,呆立了半晌,叹了口气,对送信的兵丁说:“你辛苦了,下去领赏吧,明ri将这手令送到陈州,给柏山协统看看,然后送去开封。” “回剿总,肃中堂另有手令送往开封。” “那就好,那就好,你送信去陈州以后就回来吧。” 祥厚瘫软的坐在太师椅上:到底该如何将共和军拖住一个月呢? 15 剿匪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 4月ri夜里,共和军在南阳城里好好的休息,准备明天一早出发,进逼许州,与祥厚决战。////突然,卫兵冲到陈ri天的房间门口,砰砰砰的敲了起来。 陈ri天批衣起来,问:“怎么了,清军偷袭?” “不是,城外乱哄哄的,北城墙执勤的营长让我来报告,颍水方向有很大的响动。” 原来,祥厚命人掘开汝水和颍水河堤,将许昌以南变成一片汪洋。颍水的水量连淮河都比不上,威胁不到南阳汝宁等大城,但豫中一带的村庄就遭了秧。 乐楚名所在的驻马店也被水了。所幸洪水漫到了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力度,他赶紧组织下属挖渠引流,将洪水引入漯河。 乐楚名连夜骑马到南阳,与陈ri天商议。 “现在如果北进,道路极不好走,还是先等水退下去再说。” “但我们这次进攻河南,名义上是围魏救赵,不赶快歼灭河南剿总,把开封打下来,怎么能吸引安徽的清军掉头?” “政治课啊,同志!你我都是黄埔第一期的,我们的军队的任务是什么?解放人民,争取人民,为人民服务。现在颍水以南十几里,都成了汪洋,我们先要把被水困住的群众转移出来,然后挖渠引水,帮助他们恢复家园。至于祥厚,我们迟早要收拾他,不在这十天半个月。” 陈ri天再无异议。 部队停止前进,除了救助灾民以外,也不能闲着。河南趟将非常的有名,共和军就在豫南开始剿匪作战。乐楚名和陈ri天联合发布的命令指出: 各军以州府为单位战略展开,就是占地盘,进人新区之后,首先的任务是打胜仗,占地盘。两者分不开,但是有矛盾。要占地盘,不能不分散一部兵力乃至削弱一部主力,减少野战力量。但不占地盘就没有后方,就不能发展,就不能发动群众,就无法供应军需,就不能使敌分散,也就打不好仗。 胡一刀的扬武军进占汝州,当地受灾严重,因为靠近豫西,匪患也是豫南各地中最重的。在接到了《放手发动群众进行剿匪斗争》的指示后,胡一刀就放手大干。河南土匪传统深厚。有些农民不以做土匪为耻,反以为荣,所以才将土匪称作“趟将”,意即出来跑场子的。很多农民一手拿锄头,一手拿刀枪,丰年就是农民,灾年就上山当土匪。汝州可谓到处都是匪属,胡一刀大大咧咧的xing子,发现通匪,就抄家。 胡一刀向陈ri天立下军令状,十天扫平汝州,只等共和派干部来安安稳稳建公司。 他倒也没有吹牛,第三天就抓住了著名的土匪头子,绰号黑狼。他决定杀一儆百,在汝州召开公审大会。 和共和军合作的捻子头领劝胡一刀:出个布告,把他枪毙就行了,仗还没打完,不要节外生枝。 胡一刀大大咧咧的说:“一个土匪头子而已,怕什么,应当公审,让受害群众报仇出气。”不听。但派人去找受害人和证人,当地的人都不肯站出来。 反复动员,酝酿布置,找诉苦人,费了很大的劲,找出来二十多个,大会终于开了。这个土匪头子,在台上两眼瞪得很大,群众都害怕;结果准备下的诉苦人都不敢诉了。 胡一刀把自己的大刀拔出来,说:“大家不要怕,这样的土匪,绝对打不过我们,你们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胡一刀又走到一个老太太面前,说:“老人家,你就不想给你的儿子报仇吗?” 老太太吓得发抖说:“你杀了我的儿子”其他什么也说不上来。准备诉的苦没有诉苦,要公审而没人敢审,整整僵持了一天,胡一刀也只有把他枪毙了事。 当天夜里,作证的老太太家全家都被杀了。 一种被蔑视的愤怒涌了上来,胡一刀下令全城搜捕,而且把有通匪嫌疑的全都扣了起来,让他们揭发。 这还有点效果,终于有一个人说:“我知道城里谁是黑狼的余党,但是我说了,土匪杀我全家怎么办?” “你全部招出来,我把他们都抓起来。” 于是那人招出几个名单,胡一刀派人把这几人抓起来,倒也没有冤枉的。 但是提供名单的人说:“我完了,有人往我家扔火把,这被抓的几个人,还连着别的土匪。他们一定会报复我。” “把他们也杀了就好了,”胡一刀把汝州衙门的卷册翻出来,倒查历年的匪案,然后顺藤摸瓜,在汝州抓土匪和匪属。 抓到的人倒也没几个冤枉的,但是,汝州的居民,几乎人人都可以和土匪挂上边,汝州一下子人心惶惶,恐慌了、害怕了、逃跑了。 直到4月2ri,读完了胡一刀报告的乐楚名赶到汝州,制止了无限扩大化,将扬武军调出汝州,以振武军代替进驻。同时宣布,除已被胡一刀点名公告的罪大恶极的土匪头子外,其余人绝不判死刑,不株连家属等政策,汝州的情势才缓和下来。 乐楚名和陈ri天同时赶紧向阅马场求援,请求派民事干部接管豫南。河南局面复杂,仅仅靠军管难免作风粗暴。 在派人送走报告以后,陈ri天开玩笑问:“你说,会派谁来?” “钱水廷?听说他的夔州刺史做得不错,把袍哥什么的都降服了。” “不一定。民政做得好的多了,chao州刺史韦策,广州刺史吴如孝,都不错。” “那要不要打赌呢?” “你赌谁?钱水廷?” “打赌的话,自然要拿胜算高一点的,至少要高五倍。” “王启年?”陈ri天反应不慢。 武汉的反应不慢,三天后就送来了中门下的决定,将豫南改称蔡州,原汝州称临汝。 “嘿,你知不知道蔡州刺史治所在哪?”乐楚名拿着命令问。 “南阳或者汝宁,都是历史名城,还能是哪?临汝位置太偏,地方也太小。” “驻马店!” “那不就是个驿站吗?连镇子都算不上。” “钧座在信里说了,要修郑汉线,就是把清廷的京郑线向南延伸到汉口,驻马店是中原的交通枢纽。” “这么一说,我倒想起北面的石家庄来了。铁路,将多少历史名城因此而毁灭呀。” 4月底,留下两个军镇压豫南之后,共和军全军北上,进攻陈州。谁知到祥厚和柏山等人已经放弃了陈州、许昌一线,退守开封。 林深河仍旧领着雄武军为前锋。挺进到商丘的时候,遇见了一支奇怪的军队。 “你们是什么人?” “我是沃天义张洛行麾下,我们和美械点检赖文光等突围到此。” “你们是从庐州突围出来的?” 16《革命是这样开始的》(节选)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 我叫赖文光,生于清道光七年。//////**//我生长在粤西,道光二十四年年从天王金田起义。我那时候不懂革命的道理,只知道穷人要一口饭吃。 在跟随太平天国反抗清妖的过程中,我与共和发生了几次接触。但当时有愚昧的忠君思想和江湖义气,认识上也有缺陷,只知道共和的枪炮好用,还没有意识到共和带来的翻天覆地的改变。 我的认识转变,是庐州合围期间开始发生的。关于庐州合围,各类军事文章已经讨论了很多。我只是以自己的经历,亲身所见所闻来描述一下。 从西历47年一月起,神机军十个旗队,在徽省绿营和团练的帮助下,从西南和东北两面,将我部团团围住。 太平军将士,和淮南蜂起的义军大约十万人,陷在包围圈内。我们的防御态势,是胡以晃带领殿左部守肥西,李开芳带领殿前部的三个点检守肥东。林凤翔将最jing锐的朱锡锟、黄益芸、黄生才、美械点检以及捻军的骑兵扣在手中,作为机动兵力。一时间,庐州全民皆兵。 本来以为天国半月之内,必有援军。但二十多天过去,援军还未到来。消息传不进来,也不知道包围圈外怎样。 我与天使神将托马斯杰克逊,负责带领美械点检。这是殿前部唯一可以和神机军正面对持的力量,开封城下,就是我们处处救火,挡住了开封外围清军的攻势。 每天的训练都很累。每到晚上,我关紧门,脑子里嗡嗡作响。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把脸往桌上一靠就睡着的。醒来时,窗外已经蒙蒙亮。 我有一次到前线去视察,在战斗的间隙,我来到到一个瘦小的监军面前,他正用勉强能听得见的累哑的声音发着指示。 我便问他是哪一个部的。 他慢慢扭过头来。充满稚气的脸显得严厉而yin沉。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对我们点检感兴趣?”他用发红的眼睛怀疑地扫了我一下。 我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当他相信我确实是我说出的那个身份后,便报告,他是覃炳贤麾下的一个监军,正要与清妖去拼杀。 在那些ri子里,庐州的居民,纷纷前来投军。虽然他们对太平军不一定有什么好感,但清军屠城的恶迹昭彰,使得庐州的居民十分害怕清军得逞。 战斗一直在肥东和肥西焦灼。神机军的计划过于贪婪,他们妄图将淮上所有的义军都消灭在庐州,因此包围圈拉得太长,相反,对于肥东和肥西,都只有两个旗队在进攻。 “文光。”杰克逊天使叫住我,“光挨打是不行的,我们被包围了,士气在一天天削弱,我们必须主动出击。不求突围,简单的杀伤敌人也好。” 我们从各个监军手下挑出了一些骨干,组成了一个大约2人的突击分队。我们把最好的5后装枪集中起来,然后在傍晚的时候出发了。 军国主义分子对冲击的部队实施猛烈的炮兵和排枪she击,并调自己的步兵进行迎击。战士们珍惜着自己的子弹,默默地用短距离跃进方法接近敌人。然后突然跃起,用快速的she击打击敌人,接着齐心协力地与敌人进行白刃格斗, 在英勇的战士面前逃走了。在这一短促却很激烈的战斗中,长瑞的旗队两个甲喇被击溃。我军部队俘敌约五十人,其中有军官二人,还缴获一门火炮。战场上横七竖八躺着军国分子的尸体。 我们的突击队在敌人的防线上引起了极大的慌乱。惊慌失措的神机军头目急如星火地调遣越来越多的新部队来拦阻我们。 但我们毫不停留,沿着敌人的包围线扫荡了一圈,与西南的五个旗队全都交过手。最后胜利回到庐州。 我们的胜利给了庐州守军极大的鼓舞。既然一支两百人的小分队,就能打得神机军鸡飞狗跳,那么在庐州的十万大军,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但也鼓动了一种盲动主义情绪,有些义军被我们的胜利冲昏头脑,认为短促出击是一种很简单的事情。他们甚至骑在马上,派出阵型,冲击神机军的方阵,结果可想而知,全军覆没。 但美械点检的短促出击也在进行中,我们大致组成十个两百人的小分队,每到傍晚时分,就进攻。这种短促出击完全打乱了敌人的进攻节奏。 以界河阻击战为例,我们先在河对岸埋伏,在敌军准备渡河的时候,突然进行排枪三连she,然后是迅猛的刺刀突击。等敌人反应过来,调集大部队来围剿我们时,我们已经乘上舢板,回到了我方河岸。 但这样的阻击还是无力阻挡西南方向的全部五个神机军旗队。逐步清剿了肥西以东的义军,步步为营,终于逼近了肥西主阵地。 林凤翔丞相知道肥西绝不容有失,特地向胡以晃副丞相手下增派了两个点检,并号召一万义军在肥西与神机军决战。决不允许军国主义分子越过上派河。 上派河阻击战是一场宏大的战役,大多数太平军和义军都只有火铳、松树炮甚至大刀长矛等冷兵器。而我们面对的是装备到牙齿的五个旗队的神机军。 神机军的八公厘克虏伯炮和六公厘克虏伯轻炮第一次正式亮相,这两种火炮极大的震撼了义军的心理。八公厘炮she程远,威力大。而六公厘炮则可以由炮兵推行前进。 神机军要进攻的地方,必有炮兵开路,六公厘炮可以方便的推行到山坡上,然后居高临下向我们she击。 大多数义军是没有受过军事训练的农民,有的是以前是绿林好汉,靠着蛮勇和血气打仗。在遇到克虏伯炮这种看起来几乎不可战胜的敌人后,很多义军失去了斗志,溃散了,投降了。 肥东和肥西,两边的防线的确不能阻挡神机军全火器的进攻,在月底,肥东和肥西都陷落了,一万多太平军,四五万义军,被完全压进了庐州城里。而援军还没有到来。 17 突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军国主义分子紧随退却的太平军突向庐州。////4月4日从西南面和东北面恢复了对庐州的进攻。 军国主义分子对强击城市进行了精心准备。他们迅速突入了东淝河与南淝河防线。我太平军将士依托水路,节节抵抗。 林凤翔丞相、李开芳、胡以晃两位副丞相,都在反冲击者先头前进,这已经成了通常现象。李开芳手执大刀冲向敌人的画卷,现在在军事博物馆中供后人瞻仰。 庐州的义军义民也参加了交战。 庐州郡城既大又坚,护城河身甚宽。我们总兵力五万人,婴城固守丫倚水为险,清军很难近逼城下。 神机军阴险的掘水攻城,派绿营多带锹锄,更替挖掘。自4月6日至7日连夜出队,决放河水。 我们发现了敌人的这一图谋,多次由东门、西门由东门、西门分路进攻,均遭袭击,原来神机军早就做好了埋伏,掘河为虚,伏击是实。 4月8日开始,神机军近沿河筑营,扼其要害,又增修炮台,以大炮昼夜轮番轰城,并将云 梯暗运城下,神机军各旗队分别列队西门、水西门、德胜门,南门,小东门。 太平军将士坚守在城墙上。点检朱锡锟在西门打退了敌人十多次进攻,敌人在城下用火炮进行射击。将士们炮兵们一个接一个牺牲了。最后只剩下受伤的朱锡锟一个人了,他擦干了被血迷住的眼睛,自己抱着火药罐冲向了敌军。 从敌人强击庐州的第一天起,丞相们变得更加紧张了。 军国主义分子在庐州附近的冲击特别顽强,一个被俘的神机军士兵说:“肃顺已经祭出神雀刀,必须在5月以前解决庐州,因为六月长江将进入汛期。天京城下会开始涨水。” 黄生才将自己的点检摆到城下,4月11日拂晓,他打开城门,突袭神机军在城下的营寨。 军国主义分子以密集的排枪火力迎击他们。炮弹在突击队中炸开。不停的爆炸声一直传到城里里,爆炸后掀起的烟尘遮住了太阳。 我们受了损失。黄生才点检只有几百人回来,但是庐州保卫者们顽强进击;沿途布满了军国主义分子士兵的尸体。 这几次战斗的全部英雄是数不胜数的。他们有成千上万…… 敌人受不了我们的反冲击。各部队开始缓慢西撤,而在一些地段,军国主义分子只好狼狈逃窜。军国主义分子头目急忙将一个新锐旗队投入交战,据说都兴阿率领的这个旗队是刚刚从河南赶来的。由此可见,庐州将士们的艰苦防御已经让敌人的兵力捉肩见肘了。 与城市共存亡!――已成为庐州保卫者们的准则。黄益芸点检的防守地段上,五次打退了军国主义分子的猛烈冲击。 合围我们的军国主义分子多次敦促他们在“体面的条件”下投降,但是被围者的回答只有一个――搏斗。无论是进行直接瞄准的军国主义分子火炮的齐射,还是缺粮甚至断水,都未能使无畏的守备部队屈服。而被切断与自己分队联系的我军战士,已经濒于绝境。 到4月13日日终前,争夺庐州的交战达到了最高峰。敌人尽管仍在逞凶,但已能看出它张皇失措,对自己的力量失去了信心。军国主义分子越来越经常在喝得酩酊大醉后进行冲击,就足以证明这点。 越来越多的兵力被调到庐州接近地投入交战,我们相当困难地把防守庐州的一切部队合并拧成一股绳。 每天的战斗都使军国主义分子断送几百名名士兵的生命。但应该承认,武器和战术素养的差距,使得我方的损失要巨大的多。随着太平军尤其是广西老兄弟的减少,义军的斗志和战斗力越来越差。 4月15日,敌人突破了东淝河上的渡口,南翼的威胁也迫近了。敌人已站稳脚跟,正在集结兵力。我们只好火速采取措施,不仅在南面和西面,而且在北面加强庐州防御。 显而易见,我们已经无法依托两淝河来巩固庐州的外围了。孤城不守,我们必须突围。 但是,向那个方向突围呢。 李开芳副丞相已经在战斗中牺牲了。胡以晃建议我们向东南,如果能够打到巢湖沿岸,也许就能联络上罗大纲的水营。 但张洛行有不同意见,他希望带着捻军,回亳州去。 龚德树说:“我们有马,可以大张旗鼓,做成全军北上的假象,你们正好向东南突围。” “既然如此,”杰克逊有自己的意见,“我们配合捻军,在西北方向实实在在的打一场,有骑兵的配合,说不定能打开缺口。” 就这样商量定了,4月19日,我们点检一千八百余人,张洛行带着近千名骑兵,在庐州西北方向展开。 “假如我的队伍冲击成功,请丞相带着兄弟们尽力跟上。” 胡以晃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好,去吧。” 我发现:胡以晃非常的疲惫。“他累了”我想。 我们摆开正面,向着面前的敌军猛冲猛打,如果遇到坚强的防御,张洛行就侧翼包抄。 我们冲到了山顶,我们趟过溪流。用枪弹解决不了的就用刺刀和枪托解决。先后打破了敌人两个旗队的阻截。 两天后的深夜,我们接近了寿州城外东津渡。躲藏起来的居民们听说突然进村的清兵,而是太平军,便纷纷走到街上来,抢着用各种食物招待战士们。 我们派去同丞相联络的士兵回来了。他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谁都没跟我们走。林丞相和胡以晃带着剩下的三万多人向东南走了。 事后很久,我才看到清军和共和的战报,才知道林丞相只是让我们吸引清军的主力,然后向巢湖突围。 但就在巢湖沿岸,九个神机军旗队将他们团团围住,用洋枪洋炮攻打。4月25日,林凤翔所部只有一千余人,人人带伤。他们退到一个小树林里。 在这个时候,军国主义分子居然还想招安他们,林凤翔回答说:“我转战万余里,尔等我手下败将,岂可降焉?” 劝降的使者离去后,过了二十分钟,敌人从三面对小树林实施冲击。 敌人用普鲁士的新战法,展开成散兵线,在炮兵火力掩护下扑向小树林。当他们到达林缘时,被围者在林凤翔、胡以晃、黄益芸等人率领下,投入了反冲击。军国主义分子经不住这种白刃冲击,又退下去了。 大约在晚上六点半钟,敌人开始实施猛烈的炮击。一颗开花炮弹在林凤翔身旁爆炸他一声不哼地扑在地上。同志们朝他奔过去。丞相胸部和头部都负了伤。两分钟后他就逝世了。胡以晃带领人们冲击。他们突然不放一枪猛烈的扑向敌人。等惊慌失措的军国主义分子清醒过来时,太平军的许多兄弟已为自己杀开了一条血路,突进到巢湖岸边,投水而死。 我们和张洛行突围的这一路,在突出包围以后,北面是淮河,后面是追兵,只能继续向西,攻入河南。 18 肃顺的决心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歼灭发匪殿前部,其中数千长毛广贼,中堂武勋堪比太宗皇帝。////” 虽然庐州战役的收尾已经好几天了,胡以晃等俘虏也押往京师论刑,但下属一见到肃顺,还要吹捧一番。 “只是我们下一步,该向哪一部分?”肃顺接到河南剿总的告警之后,虽然决心先解决庐州,但一直放心不下:“白虎旗休整三日,明日专攻河南。” “军事首相大人,我们的计划,是进攻江宁。千万不可更改。”总统官龙德施泰德驳回了肃顺的要求,“至于河南,可以调遣保定的神机军南下增援。” 肃顺还在犹豫的时候,却有两个好消息传来:太平军在浦口守将薛之元,宁国守将杨捞家宣布反正,请大军速速接应。 还是在李秀成破江南大营之后,太平军各部四面出击,攻占了天京附近的浦口、江浦、宁国等地,保卫天京门户,薛之元是淮上捻子,跟着李昭寿投奔林凤翔后被派回天京联络,杨秀清看他熟悉江北形势,就把他的部众安排在浦口。杨捞家本是天地会众,被委任守卫宁国。 早在神机军开始执行白色方案的时候,薛之元和杨捞家就已经和围攻扬州的胜保等人暗通款曲。现在庐州大捷,薛之元、杨捞家等人认为大局已定,便又反正投效朝廷。 “军事首相大人,浦口和宁国投降,意味着江宁已经对我们敞开了大门,不可以贻误战机。” 就这样,肃顺定下决心,集中力量解决东线,再进攻西线。 肃顺派人向保定大营下令:“至少派出四个旗队增援河南。”然后领兵东进。 淮上土著李昭寿早已向清廷投诚,薛之元又是李昭寿的好友,得了肃顺进攻江宁的命令,李昭寿一马当先,占领滁州,前出乌衣小店,夺江浦,与浦口的薛之元连成一气。 赖汉英,曾立昌两军为了解庐州之围,在巢县黄山,得知后路被断,曾立昌留在黄山阻击神机军,赖汉英带领火营回援。 天京已经知道庐州失陷,但大敌当前,谁也没有心思来争吵,还是由杨秀清调配诸军。杨秀清手上,也只有刚刚赶到天京城下的李秀成部。 两浦是双方势在必争的战略要地。“天浦省乃天京门户”,又是“征办粮铜源源解京”的补给要冲,关系到首都的安危。 5月8日,赖汉英收复乌衣小店,李秀成也成功渡江,5月10日,李秀成-赖汉英与李昭寿-薛之元在浦口、九里山一带会战,李昭寿不敌,坐困浦口城内。 但这时,扬州的霍普纳集群赶到,直抵浦口,解脱李昭寿之围。 李秀成再次发起攻势,兵锋指向江浦。兵分七路,各居高阜,大半围扑江浦东西北三门月以夸并横截浦口大道。薛之元分路迎战,李昭寿冲上山冈堵住太平军的攻势。12日,九袱洲守军与小店、汉河将士同时夹攻李昭寿营盘。李昭寿“一面留兵固营,且守且战。一面出队,先将九袱洲之贼击退,直追至近洲壕边”。 胜保、陈金绶、德崇额、李昭寿、薛之元等部与李秀成赖汉英等均鏖战数日,李秀成收复了浦口,但江浦未下,天京城外仍旧告急。 李秀成部渡江北上以后,无论是李鸿章的税警总团和是曾国藩的忠义救国联军,都压力大减。宁国守将杨捞家突然反叛,秦日纲后方生变,一时乱了阵脚,曾国藩江忠源大举反攻,居然将秦日纲的防地打透,到达宁国城下,正式接受了杨捞家的投诚。曾国藩还收杨捞家为理学弟子,赐名杨瑞乾。 李鸿章也卷土重来,在红花山筑垒。林启荣太平军出队数千人猛玫红花山,但没有成功。 林启荣因清军重兵集结镇江,飞奏平等王求援。杨秀清抽上游江防将士,由金柱关、东梁山等处赴天京集结,驰援镇江,并解运粮食、弹药由西南沙洲、夹江一路接济林启荣,加强守军防御力量 陈金绶旗队留抵达镇江镇江主持军务。他同意李鸿章切断西路交通线的建议,认为“西路江边港汉纷歧,必须连营,北至江口会合师船,始能断贼来路,’.计划赶搭浮桥,过便民河,而后“连营以达沙洲。 林启荣决定抢先行动。天京新来援兵,兵力充裕,沿江二十余里,设立数垒。 李鸿章对太平军沿江防线发动数次进攻,林启荣营枪炮如雨,防守极坚。又值连日大雨,江边低洼,积潦甚深,仅有单堤可容一人来往,余皆寸步难行,乃无术围攻,陈金绶、李鸿章只好认输。 一计失着再生一计,陈金绶决意绕出高资以西扎营,切断镇江进援线。5月15日黎明,陈金绶至高资西线筑营。在击退太平军数次反攻后,陈金绶奏称:“我军现于高资逼近贼垒,扎营多座直抵江边。金陵外援皆已无路可通,三面合围,渐成坐困之势。“ 林启荣虽然在东西两路都实施过战术机动,试图阻扰清军扎营立足,打通补给线,但缺乏战略决心,没有集中主力突破一隅,只是局限于小敲小打。 5月21日未刻,清军轰塌南水关东附加城垛。陈金绶以为有机可乘,倾巢进犯冲至城壕,遭到枪炮滚木擂石狙击,攻势阻滞。东西两门杀出将士一二千名,攻击清军。继之,南水关亦出千余人增援相持后,各自收队。 此后十多天,双方没有展开大的会战,陈金绶重在封锁包围,切断补给线坐困镇江守军。这也是清军夺取城市的一般战术特点。林启荣坚待守城待援,间忽捕捉战机,实施战术机动,亦无战略会战决心,战场上基本保持相持态势。 但陈金绶令清军在西路“开掘长壕,由西而东,三十余里”。各营分兵掩护施工。林启荣遣军连日出扰,未能遏止挖壕。 5月26日未刻,林启荣遣队由甘露寺出击,先由江边堤埂分为两股直扑,每股约六七百人,陈金绶据濠而守,李鸿章伏兵杀出,由南路严堵,截住太平军。 税警总团和神机军装备先进,林启荣未能突破江边封锁线。 镇江东南清军继续挖燎筑垒。镇江外路被截断,不得已,林启荣在27日二更实施突围,亲率主力突击高资敌军防线,并将虎头、磨盘两山将士撤人镇城,挑选精锐,以为前驱。同时,令右六点检汪体元率后队守御城池,牵制清军,掩护撤退。林启荣驱军三路大进,李鸿章督兵勇堵截。 陈金绶先取虎头、磨盘二山空营,再攻北门,冲人城内。点检汪体元等节节抵御,由西门撤出,归并林启荣部,镇江失陷。 太平天国的下游江岸重镇失守,胜保等人都在等候神机军正白旗到达江宁发动总攻,谁知却得来了另一道命令: “白虎旗救援河南,仅留前锋营、虎枪营、锐健营并舒通额旗队,由曼斯坦因统帅,助攻江宁。” “怎么回事?”胜保问,“不是定好先解决江宁的吗,怎么又跑河南去了,怡亲王呢,他不管河南吗?” “罗刹进攻盛京,怡亲王要镇守京畿。” 19 春醒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还是在1847年的二月,俄罗斯所称的阿穆尔地区,也就是黑龙江流域仍旧冰天雪地,人类在户外勉强能够开始活动的时候,俄罗斯远东总督阿穆尔斯基伯爵就召集了俄军在远东的所有重要军官,召开军事会议。//////**// 到会的军官主要有:海军上校尼维尔思科伊,哥萨克骑兵司令卡尔萨科夫上校,远东农庄和矿场“终身奴工”的军事管理者阿赫利上校,常驻乌苏里斯克的步兵团长尼古拉-托尔斯泰中校。当然,刚刚被伯爵看重文字才华而被任命为书记官的列夫-托尔斯泰见习准尉也必不可少。 “开诚布公,先生们。”阿穆尔斯基伯爵表明自己的主张,“面对清国这样一个数亿人口的庞然大物,俄罗斯无法一口吞下它。所以我坚持占领从布拉戈维申斯克到尼古拉耶夫斯克,再到符拉迪沃斯托克,同时在达尔尼设立商业据点,慢慢蚕食。” 尼维尔思科伊上校正襟危坐,仿佛没有听到阿莫尔斯基在说什么。他是去年大连冒险的主导军官,本来已经实现了军事占领,却被穆拉维约夫,也就是阿穆尔斯基伯爵这个向女人一样婆婆妈妈的少将招了回来。“怎么样?小白脸,终于扛不住沙皇和缅科夫亲王的压力了吧。”尼维尔思科伊幸灾乐祸。 “但是,”穆拉维约夫-阿穆尔斯基伯爵沉痛的说,“在宫廷之内,却有一种浮躁的空气,基于将俄罗斯有限的力量,同时投入到黑海沿岸、中亚的沙漠和远东。” 没有人接伯爵的话茬。他们都知道,所谓宫廷内浮躁的空气,就是沙皇本人,当然,也可以说是那个几代以来都是皇室宠臣的缅科夫亲王。 “缅科夫亲王在中亚集结了十五万大军,追剿哈萨克、浩罕、布哈尔等残余部落用不了这么多人。亲王的目的地,就是阿尔泰上以南的山南绿洲和伊犁河谷。” “不用太担心,”尼维尔思科伊乘机起哄,“清国在中亚几乎没有正规军,亲王的大军很容易就扫平他们。” 阿穆尔斯基伯爵瞪了尼维尔思科伊一眼:“可是,亲王宣布,要‘三个月彻底解决中亚问题’。” 所有军官都沉默了,“三个月解决……!”“三天灭亡……!”这是什么样的诅咒啊。如果说,打完仗就回家结婚什么的,诅咒的只是士兵个人,那么“三个月解决”就是诅咒了整个军队甚至整个国家。 阿穆尔斯基伯爵站起身来:“我们身为大俄罗斯军人,有义务帮助国家摆脱这样的诅咒,我们不得不修改我们的战略,立即武力进攻满洲,将满洲变成满洲斯坦,迫使清国屈服,尽快结束这场战争。” 尼维尔思科伊心想:“为了解除诅咒?是为了战功不被缅科夫亲王那个小丑压倒才是真的吧。不过,武力进攻满洲,正是我一直梦想的,大连,我来了。” 穆拉维约夫-阿穆尔斯基郑重的宣布:“chun天,只要黑龙江,松花江和乌苏里江一旦解冻,我们就开始‘chun醒’作战。将那些野蛮人从睡梦中惊醒。” 俄军目前在远东的军事力量总计四万人,兵分五路进攻: 西北路的第三师由阿赫利上校指挥:以集结于赤塔,涅尔琴斯克的西伯利亚哥萨克和武装矿工为主力,编成远东第七哥萨克团,赤塔团,涅尔琴斯克团,第三炮兵团,越过阿巴该图洲诸,向东南进攻呼伦布雨尔和齐齐哈尔,尔后会同北路俄军及东北路俄军一部。向吉林奉天推进。 北路的第二师由卡尔萨科夫上校指挥:以集结于布拉戈维申斯克的哥萨克第三团、第四团和第五团为主力,以及在海兰泡的农奴编成的伊林斯基团和玛利亚玛格达雷娜团,第二炮兵团,渡过黑龙江,向南进攻瑷珲、墨尔根齐齐哈尔,尔后会同西北路俄军及东北路俄军一部,向伯都呐〔扶余)。宽城子推进。 东北路的第一师由穆拉维约夫亲自指挥:以集结于哈巴罗夫斯克的哥萨克、武装商人、探险队和农奴编成第一、第二哥萨克团,哈布罗夫斯克团、尼古拉耶夫斯克团,内河水手团,第一炮兵团,沿黑龙江、松花江水路,向西南进攻三姓〔依兰)、呼兰、松格里,然后向西助攻齐齐哈尔,尔后与第二、第三师会师,由穆拉维约夫统一指挥,向吉林、奉天推进。 东南路:即驻防乌苏里斯克的尼古拉-托尔斯泰的第六哥萨克团,加强一个第九炮兵营和船运力量后编成乌苏里斯克旅,向西进攻牡丹江、叶河,最后占领宁古塔,而后等待新的命令,并做好向吉林、奉天推进的准备。 南路:以集结于符拉迪沃斯托克的远东船队、武装水手和海军步兵为主力主力,在达尔尼登陆,然后从陆路进攻熊岳,尔后向辽阳、奉天推进。 “等等!”尼维尔思科伊又质疑了:“伯爵,上次我们进攻大连,就是因为清国的舰队击毁了我们的海船,才不得不谈判,这一次清国又派舰队来呢?” “没关系,大连登陆后,你们立即拆毁所有船只,所有水手和舰炮上岸作战,俄罗斯海军最伟大的传统就是徒步海军。” 因为要依靠内河的水运,所以整个3月,俄军都只是秘而不宣的为入侵做准备,直到3月底黑龙江、松花江、第二松花江、乌苏里江以及附属的东北地区数千条大大小小的河流确定解冻,俄国人才开始了他们的chun醒。 俄罗斯的武装木船沿黑龙江.额尔古纳河,乌苏里江而来回航行.袭击井焚烧中国一侧的边境卡伦哨所。4月2ri,阿赫利的第三师首先发动了攻势.在布拉戈维中斯克地区波过黑龙江,攻占黑河屯和瑷珲城。4月14ri。阿赫利下令把黑河屯改名为“伊林斯基一号哨所.,而已被俄军焚毁、只剩下一座兵营和一座火药库的的瑷珲城被改为“玛丽娜玛格达雷娜二号哨所”。 在呈给尼古拉一世的贺信中,穆拉维约夫吹嘘阿赫利的功劳:“经过顽强战斗,我们占领了阿穆尔何右岸,从而将巩固把整个阿穆尔河归并于俄国领土之内一一使该何成为内河、而不是界河的伟大事业。而这伟大事业的终点,则是三个师一个旅会师在斯大林贝格。” 20 牡丹江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0-15 牡丹江 东北地广人稀,仅以吉林将军辖地为例,黑龙江以南,松花江以东的土地,包括乌苏里江以东的地区在内,总共七十万平方公里,仅有吉林、宁古塔、珲春、三姓四个副都统镇守,而且吉林马队自鸦片战争以来多次南调,在吉林辖区内只剩下一下数十人镇纸十几人驻守的卡伦,仅有神机军一个旗队由副都统富明阿率领镇守宁古塔。//// 尼古拉-托尔斯泰带领乌苏里斯克旅越过乌苏里江,先沿着绥芬河推进,随后进入海兰河流域。富明阿探知罗刹军的到来,于是将旗队前推,沿牡丹江布防。 尼古拉-托尔斯泰在带兵推进的时候,秉承蒙古和沙俄军队一贯的传统,将屠刀挥向无辜的平民,沙俄兵士竟野蛮地向逃难人群开枪,一时尸横遍野,死伤无算。 其他各路沙俄侵略军,还野蛮地制造了一系列骇人听闻的惨案。第二师攻入瑷珲以后,即屠杀了500名中国人,然后纵火焚城,火光冲天,数日不熄。这座具有200多年历史的古城就这样在几天之内变成了废墟。 俄军第三师在海拉尔,惨无人道地把中国人集中到房子里活活烧死,或投入江河中淹死,或枪击刀砍,无所不用其极,短短的几夭里,约有700多中国人惨死在侵略者的屠刀之下。 穆拉维约夫亲自指挥的第一师,虽然穆拉维约夫自我吹嘘说“我们秉从至高无上的沙皇陛下的意志,怀着对上帝的坚定信仰,是和平居民的保卫者,使他们不受任何侮辱和损失,要以公正爱护的志度对待黄种居民。协助地方尽快恢复安定。这是伟大的沙皇陛下寄予我们的另一个期望和圣志。” 但是跟随第一师记录“全俄罗斯至高无上的君主传播上帝的荣光”的书记官列夫-托尔斯泰,对这一段军旅只是简单的记录了军队的行进路线,没有做任何描述。他在自己的回忆录里说:“……心灵却受到了极大的震撼,沙皇没有上帝的仁慈,不是上帝的荣光。从此,我就从一个保皇主义者彻底变成人道主义者了。” 尼古拉-托尔斯泰带领乌苏里斯克旅进攻到牡丹江的东岸。富明阿早在牡丹江东岸埋伏下英沙木宝带领的两个甲喇。 尼古拉一路挺进,几乎没有遭遇清兵的抵抗,对清兵非常的轻视,整个旅按建制呈纵队行进。 在牡丹江的东岸,英沙木宝的两个甲喇突然杀出,向着行进中的哥萨克射击,立刻就将俄军截成两截。 富明阿见一击得手,立刻派出成沙木宝、津沙木宝和呼沙木宝带领剩余的神机军,渡过牡丹江,向着俄军正面进攻。 尼古拉-托尔斯泰是正规的士官生,麾下的哥萨克颇有些老兵油子,不太服从尼古拉的指挥。遇到清军袭击,哥萨克的一些连长,不等大队集结,立刻向清军的排枪阵地发起了冲锋。 神机军一个甲喇有三百杆伯克式前装枪,哥萨克以一个连多的百余人,少的只有几十人。而骑兵强冲步兵方阵,必须不畏牺牲,排出密集队形硬冲才有可能成功,例如另一时空锡克战争中的英国重骑兵。 但轻敌就不可能不畏生死,散漫就排不出密集队形。富明阿在牡丹江东岸的伏击大获成功,击毙沙俄侵略者六十余人,尼古拉-托尔斯泰带着哥萨克骑兵们败退六十余里,遇到作为后卫的上岸水手才得以收拢队形。 第二天,尼古拉带领部下全副戒备,小心翼翼的推进到牡丹江沿岸,发现富明阿已经将东岸的神机军和居民都撤过牡丹江。正在尼古拉观察江对岸的时候,突然部下大喊:“炮击!” 郑亲王端华对自己手下的三个旗队非常舍得下本钱,每个旗队都和直隶的神机军一样,装备的八十公厘和六十公厘克虏伯炮各一个连。八十公厘克虏伯炮可以打四千码,现在就在牡丹江的西岸,向着东岸炮击。 “撤退,疏散!”尼古拉渡江的企图被挫败了。 富明阿挫败了哥萨克骑兵之后,连忙派人向盛京告捷,称自己和几个侄儿浴血而战,终于挫退罗刹匪军。现在富明阿和盛京的端华还不知道,俄罗斯是全面进攻。他们仅仅以为是小规模的窜犯。 5月3日,富明阿的大帐里突然来了一名信使。 “惠亲王让你来做什么?请王爷放心,宁古塔有我镇守,断不叫罗刹人飞过牡丹江来。”作为道光亲弟的惠亲王绵俞,也在关外推恩之列,但毕竟是皇叔,总有优待,屯垦使方从哲让惠亲王主持吉林乌拉附近的屯垦事宜,而原来的吉林知府萧怀丹赴任大连道台,惠亲王爵位辈分也高,就相当于吉林乌拉实际上的最高长官。 信使却哭丧着脸:“军门,罗刹大军,已经到了哈尔滨,眼看着直奔吉林来了。”到哈尔滨的正是穆拉维约夫亲自率领的俄军第一师。 吉林城里,已经乱作了一团。惠亲王绵俞倒是拿出的皇叔的架子,指挥八旗子弟都迁入城内,并且加固城防,准备防守。他鼓励宗族子弟说:“康熙年间三藩之乱,有伪朱三太子,在直隶倡乱,八旗子弟自带家奴就将他们平定了。关外是我大清龙兴之地,八旗子弟可有先祖遗风?” 顺承、克勤两郡王等人齐声应诺,众人纷纷磨拳搽掌,准备保卫龙兴之地,就听见下面一声冷哼:“龙兴之地又怎么样,还不是在关外挨冻受饿。” 众人一看,原来是睿亲王仁寿,这仁寿也年过五旬,算是年高德勋的。 “老王爷,这话怎么说,关外嘛,可是咱么爱新觉罗自家的土地。” “自家的土地?你不见肃六颁布了《推恩令》嘛,咱们把这关外的土地辛辛苦苦的开辟出来,下一代就要均分给几个孩子,连七十年使用权都没有,爵位还要减等。我自己孩子自己知道,我就要你们几个撒泡尿自个照照,你们家的贝勒爷们有照料土地营生的能耐吗?” “老王爷,再怎么说,也不能让罗刹人占了咱们的地去。” “罗刹人占去了,那是给了洋人,可军机处都是些什么人?肃顺,娼妓崽儿,文祥,包衣出身,载垣,乳臭未干。再看看那些旗队长:锡龄额,不过是个杂兵,双来,一家奴尔。” “那些旗队长都是咱们的家奴,现在却爬到了咱们的头上,还把咱们从直隶赶了出来。”豫亲王裕道早就心中愤恨,这下借机喊了出来。 惠亲王绵俞还算拿捏得住:“罗刹大敌当前,扯这些做什么?” “皇叔,你就不想回到京师去,把皇庄要回来吗?”睿亲王仁寿大叫。 21 外交斡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0-16 在俄罗斯五路大军的侵略发生了将近一个月以后,军机处才将大致的战场局势拼凑出来。//// 俄罗斯第一师已经进占哈尔滨,按照东北剿总赞襄军务冯-博克的判断,要么进攻吉林乌拉,要么会转向齐齐哈尔。 俄罗斯第二师、第三师已经扫荡了黑龙江中部,击溃了驻守在墨尔根的八旗,正在从西、北两面压迫齐齐哈尔。 乌苏里斯克旅在牡丹江畔与富明阿旗队相持。 俄罗斯的海军步兵师已经在大连登陆。 “大连的萧怀丹的表章送到了吗?”肃顺在淮南前线,军机处的会议由林则徐主持。 “回中堂,萧怀丹连上两封表章,第一封是奏报罗刹登陆大连,第二封是他对此事的见解。” “将第二封给各位中堂读一下。” “大连乃我大清与英法普俄议定之自由港,罗刹兵进大连,破坏大连自由港之地位,是对世界文明国家之公然侮辱。小臣已递书上海道台胡林翼,请他代为斡旋,以期英普友邦以国际公理之解决。我大清须当以文明对野蛮,以合理态度暴露无理蛮行之罪恶。以期公理之必伸。断不可武力收复大连,破坏自由港之中立,与罗刹同类矣。” 陈孚恩读完,恭恭敬敬的将表章放到案子上。 载垣一拳砸在桌子上:“萧怀丹居然不让神机军收复大连。” “怡王爷,稍安勿躁。”文祥说道,“罗刹五路进兵,萧怀丹如果真用用国际公理退去大连一路,也算大功一件。我们不如先商量怎么退去其余四路俄军吧。” “现在黑龙江两路,吉林两路,郑王爷坐镇奉天,可谓双拳难敌四手。不如我带领几个旗队,到奉天与郑王爷聚齐兵马,再做打算。” “我不由得想起天命年间,萨尔浒之战,太祖有云:‘管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怡王出关,老朽也已这句话为怡王壮行。” “何大人说得教诲得是。”载垣人把自己和太祖爷相提并论,不由得表现得谦虚起来。 “怡亲王,你与普鲁士的莱茵亲王、日本萌钉宫亲王订立了亲亲同盟,现在当是他们发挥效力的时候了。” 上海,道台胡林翼约见了普鲁士公使俾斯麦。 “罗刹已对我大清开战,在此,我敦请贵国依据亲亲盟约对罗刹宣战。” “我方已知悉俄罗斯对贵国的入侵,对俄罗斯表示极大的愤慨和对贵国给予同情。我的报告已经用最快的船只送出,五十天内一定可以到达柏林。国王陛下和亲王殿下,将依据盟约做出最适当的反应。” 俾斯麦的答复,立刻被《仗言》刊登出来,仗言主编阎康适断言:“普鲁士盟邦将对罗刹鬼宣战。” 在英国公使馆,格莱斯顿也在商议如何应对。他已经接到本土的训令,即将回国述职。 这次谈话的参与者提利昂-丘吉尔这样记录: “在圆的桃心木的食桌前坐定,川流不息的献着山珍海味,谈话就从古董、画、政治这些开头。电灯上罩着支那式的灯罩,淡淡的光洋溢于古物陈列的物资中。什么德谟克拉西呀,利波瑞提呀,就像在屋子里刮过的风。 我一面陶醉于大清生活的空气中,一面思索着对于外人有着魅力的这东西了。蒙古人也曾征服东方,而被征服于汉人种的范儿了。满人也曾征服东方,而被征服于汉人种的范儿了。现在西洋人也一样呀,口里说着德谟克拉西呀,西维利安呀,而被魅惑于那几百年而建筑起来的大清范儿了。一住到北京,就忘不掉那生活的味道,大风时候的万丈沙尘,南方绵延不听的战争,在上海街道上随时都可能倒地不起的流民,都不能抹去大清范儿的魅力。 俄罗斯的入侵毫无疑问是对大清范儿的又一次挑战,但以俄罗斯野蛮的属性,一定会像蒙古人一样被征服于大清的范儿吧。 因此,当公使阁下问道我的意见的时候,我说‘完全不用为大清担心,只要小心不列颠的利益,尤其是北洋招商总局的财产,还有战争公债的抵押品不要被破坏。’” “萧怀丹道台申诉说,大连的自由港地位需要不列颠的保证和维护。我们需要就此事表明态度。”责任秘书伯纳德提醒。 “对!自由贸易的旗帜不容破坏。” “我们可以发表一份措辞强硬的声明,阐述自由贸易的理念。” “仅仅是声明不痛不痒。”由澳门赶来的额尔金大声疾呼,“胆敢侵犯不列颠保证下的自由港,一定要给俄国佬一个教训。普鲁士人已经答应参战了,我们可不能落在他们后面。” “孩子,你难道看不出来,俾斯麦的回答等于什么也没说?” “但如果只发表一份声明,等于什么也不做。”额尔金争辩。 “领事阁下,当然不仅仅是一份声明,我们应当成立一个调查委员会,但是,暂缓行动,慎重部署,仔细估计各方面情况,探讨一下各种可供选择的策略,冷却一段时间以供好好思考,然后再做出决定。” “那再和去年一样,联合舰队北上吧。” “联合舰队不能北上。在这微妙的时刻,公使馆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不列颠本土的态度。这样的外交政策,只有首相才能决定。而首相必须深切了解远东的局势,才能做出判断。” “那么,公使阁下,您回国述职,就非常必要了。但希望您尽早归来。” “我回国期间,公使一职由额尔金公爵代理,孩子,你要摒弃年轻人的冲动,不要贸然使用不列颠的力量和权威,只要维持住远东大陆的均衡,就是对不列颠的贡献。” 额尔金答应了,心中却是一阵狂喜:他早就对格莱斯顿温和的外交手段不耐烦了,现在,终于可以按自己的方法,来展开帝国式的外交。 与此同时,上海虹口一本道会馆,馆主佐久间象山正在写信:“我国与露西亚之争端,由来已久,百年以前,我国渔民即在桦太岛与露西亚人争斗,四十年前,松前藩大名与露西亚人在桦太岛交战……而且我国早已期望在大陆上夺得一处落脚之地。露西亚进攻满洲,而我等与清国又结有同盟,正是向大陆派出兵队的大好时机。上海道台已向我征询日本出兵之可能。请萌钉宫殿下和萨摩等藩主做好准备,等待时机。” 22 嫩江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0-17 在黑龙江境内,有一条自大兴安岭北麓伊勒呼里山源出的河流,横贯黑龙江地区中部,在吉林扶余地界的三岔河汇入松花江。////长1370千米,流域面积28.3万平方千米。这就是嫩江。 嫩江大致分为上中下三段,从源头到墨尔根为上游,主要流经大兴安岭山区,而在墨尔根到黑龙江吉林交界处为中游,从墨尔根开始支流逐渐增多,水流加大,就可以航行木船了。 墨尔根副都统的八旗已经在4月底被卡尔萨科夫的第二师占领,俄军在墨尔根征发船只并伐木造船,5月初,第二师顺流而下,冲向齐齐哈尔。 齐齐哈尔副都统马千山已经得到盛京和吉林乌拉的通报,并且有黑河、呼伦贝尔以及墨尔根的溃兵和难民向他报信,马千山是最先清楚俄军全面进攻这一事实的神机军将领。 “如果我是罗刹人,我就从两路来,一路走从墨尔根走嫩江,一路从呼伦布雨尔走雅尔河。从呼伦贝尔逃来的难民说,呼伦布雨尔有几万罗刹人,可墨尔根的溃兵说,进攻墨尔根的罗刹人有好几万,都有夸大,但两路俄军总有近万人吧。” 马千山停了停:“关外八旗全然不顶用,呼伦贝尔的蒙古骑兵看来也不经打,整个黑龙江,就只能靠咱们一个旗队生扛了。” “军门,那咱们怎么办,向郑王爷和京师求救吧。” “那是自然,可是吉林乌拉传来的消息,那边也有几万罗刹兵呀。朝廷隔得更远,一两个月,是指望不上的。” “军门,那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倘有侵犯我疆土,决以全力铲除之,以报肃中堂知遇之恩。” 马千山以前不过是热河的一个佐领,鸦片战争镇江会战,他救下了主帅弈经,立下大功,才得以选为旗队长,跟随楚剑功练兵。肃顺等人也很看重马千山。 “敌从两路来,不,说不定哈尔滨的罗刹人也会过来,那就是三路夹攻,我们只有一个旗队……” “呼伦贝尔远,而墨尔根近,我们先守住塔拉尔,挡住正北的一路,也只能尽人事,看天意了。”塔拉尔是齐齐哈尔北面,两条支流汇入嫩江的地方,这里江面狭窄,水流促急,还有一些小丘陵。 5月16日中午,嫩江的江面上出现了俄罗斯的船队。俄罗斯人一路行来,都没有遇到抵抗,因而放松了戒备,连前哨也不派,运送辎重和火炮的船只就顺流而下,而哥萨克和步兵则沿着河岸行进,落在了船队的后面。 突然,最前面的一艘木船被什么东西绊住了,打横过来,接着,又有几艘船在江水中旋转起来。 “好啊,铁索横江,军门妙算。”马千山的士兵大叫起来。 “开火,对着木船开火,用葡萄弹,快,把铁球烧红了。” 烧红的铁球作为燃烧弹,被打到木船上。好几艘木船都燃烧起来。 挡住了罗刹的船队,初战告捷。齐齐哈尔一片欢欣鼓舞。 然而,轻松的局面并没有持续多久,俄罗斯远东第二师的哥萨克和步兵接踵而来。幸好,马千山占住了塔拉尔附近的地形优势,暂时扼守住河道。 面对险恶、纷繁而又复杂的局面,马千山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军门自5月10日在嫩江布防开始,每日仅安眠一二时辰,深夜常常绕室行走,有时行走极快,地毯被足卷起,灰尘满堂。” 卡尔萨哈夫的第二师有近九千人,人数是马千山旗队的三倍,而且有两个哥萨克团。如果俄军突破塔拉尔,骑兵在松嫩平原上展开,后果不堪设想。 马千山的部属虽然暂时挡住了俄军,但精神高度紧张,异常疲惫,不是有谣言流传,说别处的俄军到了哪里,一会儿说吉林乌拉丢掉了,一会说宁古塔变成一片废墟。整个塔拉尔人心惶惶。 5月12日,俄军调整了部署,开始大举进攻。整整一个团的俄军,排出团级纵队,冲向塔拉尔防线。 马千山将自己的旗队按左右翼排好,自己站在阵中。整个横队隐藏在丘陵之后。 俄军120普特重炮,轰击着塔拉尔的丘陵,但伤害不了丘陵后面的旗队。 “乌拉!”俄国人白色的军装一下子铺满了丘陵前面的大地,他们开始冲锋了。 号声响了起来,马千山的亲兵们开始在阵中跑来跑去,督促各个甲喇注意号声,而各个甲喇的亲兵也在阵中乱窜,给牛录提醒儿。 最先开始发言的,是八十公厘克虏伯炮,榴霰弹在俄国人的阵中炸开,如同在雪地上绽放的烟火。 俄国人的步兵没有停步,他们的炮兵团也放列完毕,开始轰击八公厘炮的阵地。 “军门,出去么?” 马千山想了想:“齐步,出战。” 八个甲喇,浩浩荡荡的展开,密集的刺刀划破丘陵的坡脊,随后是藏青色的军帽和军服。 “左翼正对罗刹前进,右翼向外伸展,斜阵向前。” 腓特烈大王的楔形方阵,正是被冯-博克传给了马千山。 右翼以顶点的甲喇横队为基线,慢慢收拢,现在马千山的旗队,就像一只大鸟,左翼伸平,右翼前伸。 双方的炮火,在双方的方阵中打出斑驳的缺口出来,又很快被人流覆盖。 在神机军右翼的大阵中,隐藏着一个甲喇:八门六十公厘克虏伯轻炮,这是普鲁士新的炮兵战术“步炮协同”。 在接近到俄国人的步兵纵队一千码以内的时候,神机军的右翼突然展开,八门轻炮被人推着到了阵前,榴霰弹轰击,一阵猛烈的炮火,立即贯穿了八百码外的俄军纵队。 俄国人的纵队立即混乱起来,士兵开始乱跑,军官疯狂的吹着哨子,用皮鞭抽,用军靴踢,试图恢复秩序。然而,又一阵猛烈的炮火降临在俄国人的纵队上。 与此同时,整个旗队的右翼,都在八门轻炮的两侧站定,第一行蹲下,第二行直立,第三行和第四行刺刀上指,随时准备替代前两行。 神机军的另一个炮兵甲喇,六门八十公厘野战炮,这时候收起炮车,由骡子拖拽着,正在将阵地转移到旗队左翼的前方。 就在炮车正在移动的时候,大地传来震颤:三个哥萨克团超过两千六百名骑兵开始冲锋了。 23 黄色方案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0-18 保定大营的东侧,一片茂密的树林中,湿漉漉的林间空地上,到处铺着一层绿色的苔藓,空气中弥漫着腐叶败草的气息。////几排灰色的房子由一条煤渣小路相连,仿佛与风沙漫天的大营变成两个世界。 几间房子中有一间略大一点的瓦房,所有的窗户都用黑绒窗帘遮得严严实实。屋里挂着几盏油灯,用的是昂贵的煤油,悬在一台长方桌的上方。神机军全国总领袖,军机大臣,怡亲王载垣,站在这条长桌的尽头, “列位,这一次,咱们要来真的了。”载垣把自己裹在笔挺的军装里面,风纪扣扣得严严实实的,一只脚踩在桌子上,手拿一条马鞭,在桌面上敲打。 十余位旗队长在长桌旁正襟危坐,听着载垣的训导。他们的面容被油灯映得惨白。 “这一次不仅我的黄旗要出动,长枪骁骑营也要出动,甚至肃中堂还把麾下龙骑虎枪营和锐键营,还有礼亲王旗队等,都调了过来,连河南战场都缓一缓。各位旗队长见过了吧。” 这次肃顺从河南派回来的,有序列第七代善亲王、序列第八多尔衮亲王,序列第九多铎亲王,序列第十豪格亲王,御前亲兵骠骑虎枪营,御前亲兵锐健营,共六个旗队。 “我们这十三个旗队,到奉天会和郑亲王麾下三个旗队,加上关外的绿营和八旗,整整六万大军。出关剿灭罗刹。” “出关!出关!”代善亲王旗队的旗队长长瑞大叫起来,他的旗队刚刚取得了庐州大捷,虽然有一些损失,但回到保定大营后已经补满建制,而且获得了休整。现在的“代善亲王”,可谓齐装满员,士饱马腾。 “罗刹人的突然袭击绝不意味着他们取得了战争的优势,相反,整个国际社会都看清了罗刹的贪得无厌,而我们的盟邦,”说到这里,载垣向赞襄军务首领大臣,也就是总参谋长哈尔德致意,“我们的盟邦普鲁士将在欧洲战线,发动针对罗刹的战争,是这样吗?” 长期的参谋生涯让哈尔德的措辞非常严谨,不会再外交上落下话柄:“普鲁士将为自己的国土而战。” 这句话在载垣听来就是确认普鲁士要参战了,于是他得意洋洋的接着说:“穆拉维约夫将无法得到本土的任何支援。罗刹人的一时猖獗只能加快他们的灭亡,穆拉维约夫坚持不到冬天了,即使坚持到冬天,冰冻的鲜卑利亚也也无法运送粮草物资。我们进入奉天,守住通辽―四平―辽源―通化一线,以保护这条线以南的已经开发的地带,等冬天降临,罗刹人粮草断绝,我们再分兵追歼罗刹残军。” 哈尔德和通译嘀咕了一番,通译说:“哈尔德大人说,在1812年的冬天,罗刹人就是这样打败拿破仑的无敌法军的。” “哈尔德,公布‘黄色方案’作战细则。” 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哈尔德站立起来,打开文件夹,他念一句,通译跟着念一句早已写好的中文文稿:“各位旗队长。” 两侧的旗队长们咔的一声全部起立。 “军机处和全国领袖下达第41号指令,十三个旗队立即越过山海关,与奉天守军会师,执行黄色方案。” 直隶神机军出关攘夷的消息很快散布开来。一时之间,黄河两岸都贴满了“攘外为先”、“血战罗刹”,“不可鹬蚌相争”等文稿。5月20日,驻屯在商丘的共和军也得到了消息。 “怎么办,同志们。”陈日天问,“肃顺有意把自己最亲信的几个旗队派往北面,以显示他以外战为先,如果我们进攻他,就会显得共和是趁人之危。” “我呸!”胡一刀唾了一口,“我先一刀斩了肃顺,再一刀砍了罗刹鬼,我看谁有闲话。” 乐楚名沉吟了半天:“钧座曾经指示,一定要注意道义的旗帜,如果我们进攻开封、郑州一线的神机军,会在政治上陷于被动。” “肃顺是把屁股露出来给我们打,咱们居然还真下不去手。这事弄得真窝囊。咱们共和军打法国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要清军停战呢?” 正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一匹快马跑进了商丘:“钧座亲自到河南来了,已经过了许昌,很快到达商丘。”传令兵报告。 “哎呦,这河南遍地土匪的,钧座怎么来了?” “你以为钧座不带卫兵一个人过来么?” 楚剑功在得知俄罗斯进攻东北的消息之后,就担心局面复杂化而让共和年轻的军官们无法应付。虽然楚剑功的政治经验也不算多,但同时面对内外敌人这种事情,毕竟可以“以史为鉴”。 “兹命令,组建华北都护府,由楚剑功兼任大都护,乐楚名为副都护,陈日天为行军司马。” 在将指挥关系理顺之后,楚剑功直入主题:“怎么对付开封、归德的肃顺-祥厚集团,歼灭了这个集团,就等于消灭了神机军的主心骨。” “钧座,不好打呀。”陈日天代表了一部分军官的犹豫情绪,“外敌当前,打了要被老百姓戳脊梁骨的。” “怕什么,我还是那句话,先打垮肃顺,再去对付罗刹人,打了胜仗,谁都没话说。”这是主张继续进攻的。 在军官们发表看法的时候,楚剑功一直没有说话,这并非是在享受“上帝视角”的优越感,而是通过观察军官们的争吵,他的脑子里形成了一幅幅的图案,飞快的转来转去,比较着,分解着,重新组合着。虽然在中书门下已经形成了统一的预案,但青年军官们的意见,往往代表着基层的各种情绪,而这一点是在阅马场感觉不到的。 “楚名,你怎么不做声呢?”楚剑功盯着自己的第一任副官。 “我在想,我们为什么不能等一等呢。我们进军河南的第一诱因:庐州合围,已经消失了,我们既然能在湖广等上好几年,为什么在河南几个月都等不了呢?等一等,也许局面就会明朗,而且在等待的同时,我们还可以安定已经占领的河南南部。” “不错,不过我们也不会干等。”楚剑功开始公布中书门下的决定。 同一天,上海《战斧》发表了楚剑功的署名社论: “在此民族危亡之际,每一个人都会放下一切私心杂念,共御外侮。 ……我们诚挚的建议,全线停战:神机军收缩战线,不要越过长江,长江以南的忠义救国联军撤往安徽。共和军将从商丘退出,驻防许昌。” “为了表明共御外侮的决心,共和军愿意集中十个军,齐装满员,自备补给,北上抗战。请神机军给予通行方便。” 肃顺一把将报纸拍在桌面上:“什么,全副武装十个军,横穿整个直隶。当我看不出来吗?假途伐虢。” “可是一些无知小民,却在称赞楚剑功的胸怀。” “我自有办法,”肃顺不怒反笑,“去找阎康适……再把那个美国记者,什么阿诺尼莫斯-帕瑟拜也找来” 24 报捷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面对两个哥萨克团的冲击,马千山也没有慌乱,左右两翼迅速背靠背聚拢,然后摆出了团级方阵,开花弹越过步兵的头顶,在方阵前方形成弹幕。//// “也没什么难的,”马千山想,“不过就是长矛阵。”常年的塞外生涯练就了马千山的胆略。 哥萨克明显没有做好硬冲方阵的准备,一路势如破竹让他们根本没想到清军会排出方阵。这个时候,要么用马匹硬撞,要么下马冲阵,但哥萨克这两个打算都没有,他们也不会傻乎乎的绕阵对she,骑手们用手上的步枪乱she了一通,就退了下去。 “罗刹人正在拖炮。”马千山的亲兵大叫。 “左右翼交替掩护,后撤。” 先是一个甲喇后撤两百米,摆开she击阵型,然后是轻炮后撤,接着是重炮,然后又是步兵。马千山的旗队井然有序,完成了敌前撤退。 卡尔萨科夫阵地战没有占到便宜,又生一计,让一个哥萨克团带着骑兵炮,绕道偷袭。6月的东北仍旧月黑风高,配以炮队的1000多哥萨克,悄悄推进而来。没料到,马千山得到当地牧民的报告,在山林里设埋,在半路上突然杀出,打得俄军措手不及,刚一接触便且战且退。 在利用双方对峙的时机,马千山在抓紧时机扩充、训练民间武装。从呼伦贝尔、墨尔根逃来的难民,很多都是牧民,另外有一些八旗的溃兵,马千山抓紧将他们组织起来,发给刀枪等冷兵器,在以本旗队的骑兵牛录充实之,总算建起了一支近千人的骑兵队伍。 但马千山心里深深知道,仅仅靠自己一支孤军守卫塔拉尔,是完全没有希望的。来自呼伦贝尔方向的蒙古溃兵越来越多,甚至前两天还有一个哲里木盟的蒙古爵爷也逃了过来,带来了更确切的消息:罗刹人的第三师已经基本完成了对呼伦贝尔的扫荡,即将东下。 马千山不断向盛京和京师发出求援信,载垣如何准备援奉且不说,单说肃顺拿到保定大营转来的书报,立刻大叫:“好啊,这塔拉尔大捷来得正是时候,我看楚剑功羞也不羞。” 同光三年6月15ri,肃顺中堂接受了《仗言》杂志和《新世纪福音战士》的联合采访。 《仗言》主编絮语:采访的中文版由《仗言》全文刊发。《新世纪福音战士》是一份美国人办的报纸,其宗旨是:“对英美报道远东新闻,用正统新教思想影响太平天国信众,巩固美国与太平天国的宗教友谊。”因此,帕瑟拜的若干问题有其yin险目的,但肃中堂胸怀坦荡,不亢不卑的回答了所有问题。 帕瑟拜:“中堂大人,自罗刹入侵以来已经两个月了,您能介绍一下目前的军事形势吗?” “据关外刚刚发来的战报,我神机军已经在塔拉尔到宁古塔一线,于北、东两个方向的罗刹军以重创。朝廷上下,莫不欢欣鼓舞,军机处已加马千山为宣勇巴图鲁。” “有传言说,直隶陆军准备出关攘夷。” “军事机密,无可奉告。” “据欧洲报纸报道,俄罗斯在中亚方面集中了十五万大军,极有可能进攻xinjiang,对此军机处有何准备。” “军机处尚未得到xinjiang巡抚官文的奏报,一切谣言不可轻信。xinjiang方面,当力避对俄冲突,维持严肃镇定之态度,不可衅自我开。不予罗刹扩大侵略之口实。” “如果中亚俄军果真发动进攻呢?” “那么,罗刹的狼子野心,就暴露在英普友邦面前,则国际公理之裁判有望。大清将会对罗刹宣战。” “难道现在还没有宣战么?” “大清为酷爱和平之民族,愿罗刹遭受实际之惩创后,能深切反省。惟罗刹进攻中亚甚至黑海,则是悍然向我英普友邦开衅,扩大其战争侵略行为行动,甘为破坏全人类和平与正义之戎首,逞其侵略无厌之野心。举凡尊重信义之国家,咸属忍无可忍。那时,我大清再向罗刹宣战。”“楚剑功将军说,愿意出十个军,北上攘夷。请问朝廷如何回复。” “我大清天朝上国,威加万里,目前在关外的冲突,当是穆拉维约夫个人野心所致,穆贼跳梁小丑,反掌即灭,无须叛匪自作多情。他们只需安安静静,别给朝廷添麻烦便可。” “朝廷不准备暂时停止对江宁的进攻吗?李秀成将军委托我向中堂大人带话,太平军也愿意派出一支军队,北上攘夷。” “李秀成在投机。大清的敌人,不是罗刹,而是叛匪。关外地区如果失陷了,也是失掉大清的龙兴之地,我们还可仰仗英普友邦和国际公理,将它拿回来。而如果失掉江宁、浙江,则会给排满分子可乘之机,挑动分裂。” “中堂认为失掉湖广地区,就不是分裂吗?” “楚逆所有文章,都没有提及满汉之防。广州、荆州、成都的旗人也都顺利北归,故而,我们暂且相信楚剑功不是分裂分子。” “楚剑功将军发表过一篇很有意思的文章,《晚清血泪史》,里面列举了大清将来会被英法联军、ri军甚至八国联军入侵的种种假设。请问中堂对此如何评价。” “这是楚剑功对我大清和英普友邦的离间之计,且不说英国是大清的债主,普鲁士和ri本都是亲亲同盟的成员。他们如何会进攻我大清呢?就算他们进攻我大清,我大清也绝不退让,坚决抵抗之。这点,连楚剑功也不得不承认我大清对外之严正立场,他写道‘清国向一十六国宣战’。” “中堂大人,恕我直言,罗刹是非常强大的国家,他可以动用百万大军。大清的神机军不到十万人,如何来抵抗罗刹的全面进攻呢?大清真的不准备借用共和甚至太平军的力量吗?江宁现在的天罡扶朝军完全由美国顾问训练,西式装备,是一支可以依靠的力量。” “虽然神机军只有十万人,但记者先生,你不要忘了,大清是一个人口众多的国家,我们随时可以拉来一千万壮丁。即使打光最后一个壮丁,我们也不与敌人妥协,这敌人,既包括罗刹人,也包括匪共和发匪。” 提利昂丘吉尔看到《新世纪福音战士》的报道,就摸出一个笔记本来,这个笔记本上,记录了他在东方的经历,和收集的名言jing句,用来以后写回忆录。提利昂在笔记本上记下一句心得:“即使打完最后一个印度人,不列颠也要和他的敌人血战到底。” 25 名义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名义 败退、败退、一路败退。////马千山在塔拉尔阻击俄军第二师一月有余,却被呼伦贝尔来的俄军第三师抄了后路,丢失了齐齐哈尔。 但马千山旗队的建制尚属完整,他带着自己的旗队,以及一些八旗和蒙古的溃兵,还有几百牧民,退守到扶余。俄国人忙于巩固齐齐哈尔,没有追击。 但扶余现在也是前线,俄罗斯远东第一师已经占领了哈尔滨,扶余是从哈尔滨进攻吉林乌拉的要道。 马千山叫来自己三名亲兵:“你们三人,分别到宁古塔,盛京和京师告急,罗刹已经入侵两月有余,朝廷的援军怎么还不来,郑王到底什么打算。” 随后,马千山又吩咐另一个亲兵:“你去吉林乌拉,跟当地管事的说,好几千人在扶余,没吃没喝,请吉林乌拉速速备粮。” “军门,吉林乌拉是一群王爷在那,叫他们出粮,那可难了。” “咱们守的,是他爱新觉罗家的江山,这些王爷都不出粮,那还守个什么,快去。” 亲兵骑上快马,直奔吉林乌拉,第二天就回来了,马千山一看,果然哭丧着脸。 “王爷们怎么说。” “王爷们说,扶余是白都那副都统故地,本该有粮,吉林乌拉刚刚屯垦chun耕,只有种子,没有粮食,叫军门您去问郑王爷要粮。” “郑王爷在盛京,有粮食现在也运不过来呀,王爷们还要不要守吉林。”马千山没有办法,便直接派人,去周围村庄征粮。可半天时间,征粮队就叫人给赶回来了。 “吉林乌拉这一片,全都是王爷们的屯垦地,就是以前的皇庄。皇庄连国税都不交,大头兵也敢征粮?” 马千山麾下顿时群情激奋,就有人准备拿枪去开庄子。 “那可是皇庄呀,开了就是作反。” “军门,吉林往东稍许,就是长chun堡,以前是富明阿军门驻扎,应该还有些军粮。” “可是,罗刹人就在哈尔滨,我们离开扶余,罗刹人进攻吉林乌拉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这些王爷连粮食都不出,管他们去球。” 于是,马千山旗队放弃了扶余,向长chun堡移动,并试图向富明阿靠拢。 7月中旬,载垣带领的援军到达盛京。 当大清和硕郑亲王的赞襄军务大臣冯-博克跨着大步走进指定的会议室时,已经有两名同伴先到了。这两个人是新任命的骑兵集群都统曼斯坦因和怡亲王的赞襄军务克莱斯特,肃顺送来了六个旗队,也带来了相应的指挥官。这三个普鲁士人已经很久没在正式的军议场合碰面了。 冯-博克先恭维曼斯坦因和克莱斯特在东线的庐州合围中取得的成就,而曼斯坦因却有些愁眉不展。 “俄国人,自七年战争以来,就和法国哈布斯堡一起压迫普鲁士,法国应经衰败,哈布斯堡绝非普鲁士的对手,现在,只要我们在东方击败穆拉维约夫的大军,俄国人就不得不将注意力放到遥远的东方,普鲁士就可以和哈布斯堡做一对一的决斗。公平决斗。机会难得,不知道柏林的大人物们能不能抓住这次机会。” “毛奇将军、戈本少将和坦恩少将已经回到了普鲁士,他们比我们更懂战略,不是吗?问题在于我们,十六个旗队,四万八千人,对付四万俄罗斯人,能打赢吗?” “如果是普鲁士士兵肯定没问题,但是黄种人和白种人战斗……” “神机军接受了很好的训练,俄罗斯人也不过是鞑靼野蛮人的变种而已。而且我们不止十六个旗队,还有山海关的绿旗兵,以及关外屯垦的民兵。” “民兵有多少?” “那要问亲王了。” “哪位亲王?” 博克指了指墙上的旗帜。 旗帜为蓝底,上面画着一只黑se的海东青。这是郑亲王的旗帜,就像肃顺将正白旗改称白虎旗一样,郑亲王的镶蓝旗也改成了海东青旗。 “这位蓝亲王好像对载垣亲王的到来并不欢迎。” “是的,我们感受到了。”曼斯坦因说,“蓝亲王似乎将满洲看做自己的封地。” “那我岂不成了他的家臣。”博克打趣。 叮叮叮的铃声响了起来,神机军的旗队长们鱼贯而入,在长条桌前站立,等了一会,突然亲兵大叫:“怡王郑王到。” 载垣和端华并肩而入,载垣毫不推让,居中而坐,端华踌躇了一下,在载垣的左手边坐了下来,挥挥手:“大伙儿都坐吧。” “马千山和富明阿到哪了?” “马千山还在长chun堡,富明阿在牡丹江。” “罗刹人的五路大军是什么情形?” “好事,大连的一路,被国际公理羁縻,不敢妄动,领头的贼酋涅维尔斯科伊只说待双方和谈结束,便可撤军。双城子的一路,被挡在牡丹江的东岸,其余三路,却都迫近吉林乌拉。” “和谈?英夷的和谈靠得住吗?上次也是和谈,结果白白将大连划作ziyou港。吉林乌拉的五叔有什么章程没有?”载垣口中的五叔,就是惠亲王绵俞。 “五叔没表态,倒是睿亲王仁寿说,要敦睦邦交,” “仁寿?什么时候轮到他说话?这老小子到了关外还不安分,你看我赶走了罗刹人,再捏死他。” “怡王,你就真打算蹲在盛京,等冬天来了,再进剿罗刹?罗刹人可是从北边来,比咱们抗冻呀。” 与此同时,哈尔滨,俄罗斯驻清国公使普提雅廷正在拜会穆拉维约夫。 “伯爵阁下,英国已经对我们提出了最强烈的外交抗议。虽然将双头鹰旗覆盖阿穆尔河两岸是沙皇的意愿,但我们必须顾及英国人的感受,必须有一个合适的理由。” “理由。”穆拉维约夫站起身来,“在一百年前,我国应邀瓜分波兰,用的什么理由?” “应波兰贵族的邀请,保护他们的农庄。镇压卑贱的农奴。” “这一次也一样。” “伯爵阁下,阿穆尔河并没有农庄需要俄罗斯的保护,也没有农奴……”普提雅廷突然回过味来,“难道真的有清国贵族投靠我们了。” “不仅仅是贵族那么简单。是亲王,一群亲王。俄罗斯秉承上帝的意志,应满洲诸位亲王的邀请,去紫禁城拯救他们的皇帝。并保卫私有财产不容侵犯。正如同楚剑功在英国下院的演讲所说,神权、王权和财产权的三头统治必将胜利。” 26盟友的喜讯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且说欧洲ri耳曼人,本是一盘散沙,分为数百个公国、侯国、王国,大小不等,内中以普鲁士王国最强盛,最尚武好战。//////**//自上代普王以来,励jing图治,兴办工厂,开采矿山,铺设铁路,兴建都市,发展海运,工业航运ri见发展,经济ri见繁荣,国势ri见兴盛,一如夏ri中天,其炽若火。 到同光二年,普国有jing兵三十万,可称天下第一强军。远超宿敌哈布斯堡王朝。 历代普王素有雄心,要统一ri耳曼人之土地。可这夙愿,却受了法兰西、哈布斯堡和罗刹三个强邻的阻扰,这普鲁士才与我大清结盟,以图让大清牵制罗刹。 罗刹不知死活,横挑我大清,正中普鲁士下怀。普鲁士公使将消息传回普国的京师柏林。 普王腓特烈威廉四世当即召见王弟威廉亲王。互致问候完毕,腓特烈威廉四世道:“大清是贤弟亲自选定的盟国,今与罗刹见仗,我国该当如何自处?” 威廉亲王本受军方拥戴,深得军心民心,奈何迟生数年,不得大位。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身处嫌疑之地,自然处处小心,威廉亲王反问:“极yu知道陛下有何见教?” 腓特烈威廉四世道:“俄国,我之宿敌,自当助清,奈何不知英国态度如何。” “英国与罗刹处处交手,自然乐见我等与俄国为敌。” “军方可有谋划?与俄为敌,取波兰乎,取立陶宛乎?罗刹实力强大,拿破仑也难免失败。” “兄长勿忧,军方早有定计,我们不攻俄国,而南下攻打哈布斯堡。” 列位看官知了,这哈布斯堡乃是普鲁士宿敌,亦是ri耳曼统一之最大障碍。自三十年战争始,便与普鲁士结下血仇。自拿破仑战争后,哈布斯堡国势ri衰,而普鲁士国势ri增,普鲁士早想全取哈布斯堡,惟被罗刹所阻也。今ri罗刹犯我大清,无暇西顾,普鲁士正好进攻哈布斯堡也。 这位看官问了,普鲁士进攻哈布斯堡,于我大清又有什么好处?这个问得妙。哈布斯堡内有一条长河,唤作多瑙河,乃是欧洲的黄河。可这欧洲的黄河口,却落在两个瓦拉几亚和摩尔达维亚两个公国手中。这两公国,与其他巴尔干诸国,大多是斯拉夫种,又信奉东正教,即与罗刹同文同种。罗刹早有心助这些斯拉夫种duli,以求控制巴尔干和多瑙河口。 巴尔干诸国,现在又臣服于奥斯曼土耳其,罗刹结好哈布斯堡,为夹攻土耳其也。如哈布斯堡衰落,则土耳其必强,巴尔干大业,则又不知何年何月可成。故普鲁士若进攻哈布斯堡,则哈布斯堡必求救于罗刹。 果不其然,普鲁士公开宣称,哈布斯堡与南德四邦,正在组建一个天主教的反普同盟,派出特使,勒令哈布斯堡交出波西米亚王位。列位看官,这波西米亚王乃是哈布斯堡世代兼任,岂可交出。普鲁士寻一开战理由尔。 哈布斯堡也深明此理,国王费迪南和王储弗朗茨,立刻请来老丞相梅特涅商议。 这梅特涅,我们前次讲书的时候说了,乃是欧洲张仪,他听了普鲁士的最后通牒,且道:“吾皇勿慌,微臣早有连横之计。” 梅特涅的计谋,说来甚是简单,宣布对土耳其的藩属塞尔维亚、门第内哥罗、保加利亚、比萨拉比亚‘不负责任’,也就是不再管这些斯拉夫人的死活。 可是,现在,斯拉夫民族解放浪chao正烈,哈布斯堡不管,意味着允许罗刹为所yu为,这就把罗刹牵连进来。 哈布斯堡皇帝听了,仍旧愁眉不展:“此计甚妙,只是罗刹路途遥远,恐怕一时不能来援。” “臣保举兄弟三人领军,可当普鲁士大军。” “哪三人?” “正是舍尔岑贝格元帅的三位公子。”原来舍尔岑贝格乃是哈布斯堡宿将,膝下诸子皆是将才,奈何哈布斯堡jian臣当道,三位公子皆不得重用。 “如此,还需老丞相请三位少将军出山。” 梅特涅为主分忧,责无旁贷,将三位舍尔陈贝格召到丞相住宅,三人等在会客室,顷刻,见丞相手抚长须,进入室内。三人拜见道:“首相远来,旅途劳顿,我却我等因宵小谗言,闭门不出,还望首相宽恕。”梅特涅连连摆手,道:“将军满门忠烈,为国cao劳,乃是国之大幸,又何罪之有。” 一阵寒暄过后,转入正题。梅特涅道:“目下强敌压境,形势险恶,我与普鲁士战端一开,欧洲其余强国,亦是待机而动。眼下国内人心惶惶,皆不知如何了局。久知将军文 韬武略,算无遗策。愿就目下大势,请赐教一言,以拓耳目。” 舍尔岑贝格的长子身为兄长,首先开口:“首相如此推重,倒叫我无地自容了.好在我正有事要向首相请教,不妨抛砖引玉吧。”说到这里清清嗓子,继续道:“以我之见,目下之局,恐须一年半载方得澄清。” “愿闻其详.” :“若战争限于我与普鲁士两国局部,或三个月,或半年,自能了结。目下欧洲大势,却是个连环阵,环环相扣。普鲁士灭我国,控制中欧,则俄罗斯国便觉危机,是以普鲁士攻我,俄国断不至袖手不理。俄国若助我,必顺道取巴尔干。土耳其亦必加入战团。土耳其参战,则1839年《伦敦条约》便遭破坏,英国必然干预,欧洲大战必然开局。” “普鲁士力量强于我国,但英、俄两国,又远强于普鲁士。故我之命运,不再波兹南和波西米亚,而在立陶宛到比萨拉比亚决定。只要我军守住波兰和波西米亚,便能坚持到罗刹大军的到来。” 舍尔岑贝格的第二子突然说道:“仅仅寄望罗刹主动干预,过于被动,我有一计,可遣人煽动土耳其治下塞尔维亚、门第内哥罗、瓦拉几亚和摩尔达维亚、保加利亚等公国造反自立,巴尔干战火一起,罗刹非干涉不可。” 梅特涅笑而不语,舍尔岑贝格大哥责备曰:“你在老丞相面前耍这套把戏,可谓班门弄斧也。”原来梅特涅早已遣人去做了。 可梅特涅万万想不到,他可遣人煽动斯拉夫人反叛,别人也可煽动哈布斯堡的敌人。 在维也纳南面数百公里的地中海上,有一个小岛,号作撒丁。岛上撒丁王早想统一意大利。普鲁士军务尚书罗恩公爵,早已派出使者,联络撒丁,夹攻哈布斯堡。 除此以外,处于普鲁士和哈布斯堡夹缝中的德意志小邦,也在暗暗串联,或助普鲁士,或联奥地利,中欧大战一触即发。而中欧开战之ri,就是罗刹大军西进之时,穆拉维约夫跳梁小丑,孤悬远东,灭亡无ri。 根据天桥评书《西听记》整理 27 连环套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四天前,普鲁士已经对哈布斯堡下达了最后通牒,要求哈布斯堡交出波西米亚王冠。//////**//”唐宁街十号,外相阿伯丁简明扼要介绍了局势,“波西米亚王是神圣罗马帝国传统七大选帝侯之一,哈布斯堡是依靠法理和血统联系起来的古典帝国,依靠波西米亚王这一头衔,才有领导南德诸小邦的资格。” 今天是一个外交恳谈会,就是执政党和反对党的首脑人物在一起议定外交政策。执政的保守党方面是首相罗伯特皮尔,财政大臣迪斯累利,外交大臣阿伯丁,ziyou党方面则是党首巴麦尊和刚刚回国述职的格莱斯顿。 “值得注意的是,普鲁士驻伦敦大使最近不断重申英普传统友谊,说英国是普鲁士的天然盟友,为这样的联盟普鲁士准备做出牺牲,‘普鲁士永远是英国最好用的手枪’。” “普鲁士人总是这样,”罗伯特皮尔首相有些不以为意,“他们总是主动加剧紧张局势,然后通过一系列的外交互动来迫使对手做出更大让步。就像要糖吃的小孩。” “首相阁下,恕我直言,普鲁士现在已经非常强大,以至于他的任何战争威胁,都必须认真对待。” 迪斯累利赞同外相的观点:“如果普鲁士和哈布斯堡开战,将不是一场普通的战争。这场战争将是中欧的革命。我不是说社会意义上的革命,而是外交上的。不列颠的外交基石,将被动摇。” “不列颠的外交基石就是大陆均衡。各位,普鲁士对哈布斯堡的战争,会打破大陆均衡吗?”罗伯特皮尔不是提问,而是说出自己的思考,“是的,中欧如果统一,将彻底将法国变成边缘小国,将俄国挤出欧洲。统一的中欧会不会利用自己增长了的实力来进一步扩大优势?最终实现称霸?” 迪斯累利大叫:“普鲁士就是一个新波拿巴,新波拿巴,我们必须将它扼杀在摇篮里,不列颠必须干预。” “如何干预?向欧洲大陆上派出陆军吗?” 如何干预?这是一个现实的问题。难道在安享30年的和平之后,伊顿公学的毕业生要重新成为方阵中的炮灰吗?而且,真的完全放弃英普之间百年友谊吗? 在座的都是成熟的政治家。他们都深知,大陆均衡,实际上是普、奥、俄三国的均衡,如果暂时将菲利普的法国排除在外。 “我们要与俄国结盟吗?别忘了,在中亚,俄国熊给我们的压力越来越大了。” “那就给俄国人巴尔干,将他们从中亚引开。” “给他们巴尔干?阁下,我认为您欠缺考虑。”格莱斯顿直言不讳。 “阁下,您离开伦敦的小圈子时间太久,已经不能体会不列颠的智慧了吗。”迪斯累利反唇相讥。 迪斯累利的意思,是用巴尔干作为一个诱饵,将俄国的力量引入欧洲,等遏制了普鲁士之后,俄罗斯也会元气大伤,再将俄罗斯赶出去。 “关于俄国,威廉从远东带回了一些情报,要与大家分享。” 格莱斯顿简要介绍了远东和清国各方面的局势,重点当然是穆拉维约夫对内黑龙江的入侵。 “不列颠在亚洲的政策,简明扼要有三点:一、保障ziyou贸易,以及上海、大连等ziyou港的地位,并寻找新的ziyou港。二、保证清国内部各势力的均衡,使他们都没有能力统一,从而避免出现一个超出不列颠控制能力的国家。三、防范俄国等列强在远东或者亚洲取得优势。” “穆拉维约夫的入侵,几乎完全破坏了上述三点,他们占据了ziyou港大连,破坏了ziyou贸易并取得了进入渤海湾的桥头堡。让清国正统zhengfu不得不从关内调兵北上,中原的力量进一步失衡了。” “那么,我们的公使阁下有什么妙计,来挽回这一局面呢?” “我同意引诱俄国进入巴尔干。”格莱斯顿理清了自己的思路,“我们甚至可以制造一种假象,为了遏制普鲁士,英国会允许俄国恢复《安吉阿―斯凯莱西条约》中的权利。” 《安吉阿―斯凯莱西条约》于1830年签订,规定奥斯曼帝国有义务在战时关闭达达尼尔海峡,并对俄**舰开放博斯普鲁斯海峡,沙皇成为奥斯曼帝国的保护者。但俄国的这一优势被1839年《伦敦条约》废除。 “所以,威廉的意见,就是用普鲁士和土耳其消耗俄国。” “还有东方,清国虽然落后,但由普鲁士训练的神机军却有一定的战斗力。而且,除了远东,中亚方面也是俄国柔软的下腹部。解决了普鲁士之后,我们可以诱使清国和俄国在中亚开战。” 阿伯丁外相点点头:“如果俄国在东方遭遇重大挫折,那么,即使他在巴尔干取得了暂时的优势,也不得不掉过头去。” 总体思路就是一个连环套,用巴尔干引诱俄国,用俄国压制普鲁士,用清廷将俄国吸引回东方。 “所有假设的前提,在于巴尔干这个诱饵,能够吸引来俄国。”罗伯特皮尔首相总结,“巴尔干这个诱饵足够大吗?” “巴尔干已经足够让俄国人疯狂,何况还有博斯普鲁斯海峡的通行权。” “那么,第二个问题,清国的力量能够让俄国掉过头去吗?威廉,只有你能回答。” “神机军的两个敌人,太平军被压迫在首都附近,而共和……他们成长得非常快,如果在普鲁士战争期间,共和得以统一整个清国,考虑到距离梦魇,我不认为有任何力量能够遏制它。共和将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削弱共和,以帮助神机军,让他们专心对付罗刹人。是这样吗?威廉。” “我们早就在这么做了,我们一直对共和实行贸易禁运。”迪斯累利对关税的减少耿耿于怀。 “但这样还不够,总有贪婪的商人向他们走私。最好能够直接施加军事压力。”格莱斯顿看到首相的目光,赶紧补充:“不要派出本土的军队,在印度支那,我们已经找到了一支好用的手枪。” “拿破仑皇帝?”迪斯累利笑了起来。 “没什么可笑的,越南人经过训练,也是坚韧的战士。” “那个小波拿巴会听从我们吗?” “那个人很浮躁,容易受诱惑,而且他急于得到欧洲国家,尤其是英国的承认。我们的小额尔金已经放出了几个诱饵,他都咬钩了。” “那么,威廉,你是要让路易拿破仑进攻北方吗?” “不,那是隔靴搔痒。我要让他进攻广州湾。” “你的意思,是要出动海军?” “不用,上海的联合舰队由我们控制着,而清廷和共和处于交战状态,这样,连宣战都省了。而不列颠,在欧洲或者远东,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不要站到对抗的第一线。” 格莱斯顿继续补充:“对共和的贸易禁运要加强,不再允许共和的船只通过马六甲海峡,对此,我希望海军,能够把印度洋舰队派往海峡殖民地。” 28 移港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共和军在河南单方面停战之后,退回到许州-陈州一线。////目前河南的工作,主要是在蔡州,也就是豫南建立地方政权。 楚剑功已经回到了武汉,召开完一届三中全会,他还要主持共和的第一艘“装甲巡洋舰”出航。 035甲型装甲巡洋舰,于1846年初在楚剑功的训令下开始设计建造,基本就是另一个时空经远级的构造,不过采用了定远的船艏斜联炮罩和铁甲堡设计,船只的排水量也突破三千吨。船艏四门222毫米30倍径白狼炮确保能够撕开5英寸的装甲钢。 035级由广州船厂和武汉船厂各建一艘,广州的是“中山王徐达号”,武汉的是“开平王常遇chun”号。因为都是以明朝将领命名,所以035又被称为明级。 “开平王常遇chun”号已经基本建成。基于长江上ri益复杂的形势,而且英国人还控制着上海,“常遇chun”号有被封锁在长江内的可能。为了避免成为内河移动炮台的悲惨命运,楚剑功下令,不要等待基本训练完成,“开平王常遇chun”立即移港,开往广东。 而已广州为母港的舰队国际也立即北上,到长江口接船。 九江还在太平天国的控制之下,天京形式危急,急需共和的援助,九江守将听说共和的一艘大铁船到来,喜出望外,赶紧宴请“开平王常遇chun”号的舰长。 舰长正是莫非,他带着新一期受训的学员,在武昌接舰。莫非带领学员们接收“常遇chun”,原来的训练舰“张献忠”号则交给第一位中国籍的舰长陈海阳。共和现在遇到的问题,是缺乏合格的舰长。共和没有海军传统,就没有高级海军军官的培养体系,只能靠搜罗。 正常排水量3300吨的装甲巡洋舰了,莫非身着浅蓝se的海军夏装,站在船头,默默地注视着锚链溅起的水花。 《军舰进行曲》响了起来,莫非抬起头,听着学员队长的口令,开始敬礼。武昌船厂的工人们在码头上挥手告别,3000吨,全钢战舰,巨大的炮台,200毫米的装甲带,12.5节的航速。这在海面上就是无敌的。而这样一艘战舰,出自武昌船厂,怎么不令人自豪呢? “开平王常遇chun”号以当时创纪录的9节航速,冲向下游,当天晚上就到达九江。 莫非接到太平军九江守将的邀请,却没有赴宴。他对这样的礼尚往来一点兴趣也没有。 第二天中午,“常遇chun”号路过安庆,安庆团练王须水备了礼物,派人用小船送上军舰。 第三天,“常遇chun”号通过芜湖江面,这里仍旧受太平军的控制,虽然天se尚早,莫非却命令停船,当晚在芜湖休息,因为前面的太平,正是忠义救国联军和太平军拉锯之地。 莫非在芜湖做了最后一次补给,淡水、粮食,甚至煤炭。共和早已给南昌的太平军补充了一批枪炮,算作“常遇chun”号补给的交换。前面的路途,凶险莫测,还不知道在哪里能够补给。 7月14ri,“常遇chun”号进入太平府江面。这里是天京门户,秦ri纲率领殿左部,正在和忠义救国联军的国字军激烈争夺。 “常遇chun”号通过的时候,岸上正在激烈交战。莫非命令学员们打起早已写好的大幅标语:“打劫军舰是违法行为”。 岸上正在交战的双方不约而同停止作战,倒不是怕“打劫”了“常遇chun”号招来报复,而是双方的很多人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军舰,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钢,更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炮台。 “看来没什么困难,清军不敢向咱们动手。”莫非的副手,本舰的航海长,也是航海业务教官李迪说。 “不要过于乐观,有些准备即使没有发挥作用,也可以当做是训练。” 在通过了太平府江面,离开战场以后,莫非下令降低jing戒等级。 当天下午,军舰到达天京江面,“军舰近岸下锚,主机不得熄火。” 天京正对的江面,还在太平军的控制当中,杨秀清遣人乘小船到军舰上拜会莫非。 “我乃冬官副丞相林绍璋,敢问将军,是为诛灭清妖而来。伯礼玺天德前几ri发梦,说天父派下十万天兵,不是应了这兆头?” 自称莱茵后裔的莫非自然不理会太平军这一套:“我是遵照大都督府的命令,将军舰移往广州港。” “将军只要通融一下,炮击镇江的清妖一个时辰,然后再走不迟。” 莫非把头一拧,不说话。 李迪在一旁说:“我舰得到的命令,是中立通过长江水域,不主动攻击。对于贵军爱莫能助。” 林绍璋还要说什么,莫非站起来送客了。 一夜无事,第二天蒙蒙亮,“常遇chun”号就立即,直奔镇江。 清军围攻瓜洲,已经一月有余,林启荣在瓜洲深沟高垒,密布火枪火炮, 又不时派出小队游击。清军对强攻瓜洲已经不抱希望,唯有重重包围,希望以饥饿困垮守军。外围的太平军多次派出船队增援瓜洲,都无法打破清军的包围。 莫非在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军舰后面,跟了长长的一条船队。 这支船队由罗大纲的族兄罗树琼指挥,装载了粮草火药,用来支援林启荣。 “要把他们赶走吗?舰长?” “我们不会主动开炮,不要管他们,当做不存在。” 早上9点多钟,“常遇chun”号到达瓜洲,这里是天京最后的屏障,林启荣正带领殿后部死守。即使是肃顺将主力调回河南,胜保等人也没有放松对瓜洲的进攻。 清军水师,在吴全美、温绍原等人指挥下,正在“封江断渡”。几十艘木船挡在航道上。 “打旗语,让他们让开。” “舰长,清军未必懂得旗语。” “我不是他们的教官,没有教育他们的义务,不过,处于人道主义,我们还是把标语挂出来吧。” 于是“打劫军舰是违法行为”的标语又挂了出来。 江中心清军的船队没有让路,他们并不一定想攻击或者阻碍莫非,他们只是被这样巨大的铁船震慑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常遇chun”号毫不犹豫,直接向航道上的清军战船撞了过去。这艘船的原始设计来自另一个时空的“经远”,楚剑功虽然知道撞角没什么用,建议舰船设计部门取消撞角,但主设计师蓝云光头、袁子光等人都仍旧有着时代的局限,保留了撞角。 所以,3000吨的铁甲舰用撞角冲向了木制的红单船。 清脆的,或者混乱的“咔”的一声,然后是噼里啪啦的响声,最前面一艘红单船被撞沉了两截。 29 拦截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打头的红单船被撞沉以后,清军水师其余的船只才仿佛清醒过来,四散而逃。////清军在水面上对瓜洲的包围也立即解除了。罗树琼马上将船只靠岸,运送粮食火药上岸,随后驾船扬长而去。 且说主持围攻瓜洲的德崇额听到自家师船被撞沉的消息,惊疑不定,派人传令焦山水师炮击“匪共的大铁船”。 焦山水师倒也不敢抗令,忙乎了一阵,正准备炮击的时候,胜保却派人来传令:“不可开衅。”就这样,“常遇chun”号安然越过镇江,接近上海。 “开平王常遇chun”号在上海郊外引起了一阵恐慌,当地纷纷传言,尾随这大铁船来的,还有几千匪共,说匪共被贸易禁运逼得急了,要来抢上海这ziyou港。 源于楚剑功和璞鼎查谈定的《洋泾浜左岸贸易体系》,上海现在已经完全ziyou港化,吴淞炮台等要害全部被拆毁,上海道兼上海关道直辖着一队绿营兵,在南通还有税jing总团随时可以增援,除此之外,上海就没有陆地上的守备部队了。 不过,清英联合舰队倒是驻扎在吴淞港,龙虎霆电四舰中,每天都有一艘当值。今天当值的,是飞霆号。 龙虎霆电四舰就是英国第一种混合动力战舰大胆级18门32磅炮,4门10吋炮,两门68磅卡隆炮。虽然都是前装炮,但在狭窄的江道内近距离she击,也不知道“常遇chun”的200毫米装甲抗不扛得住,而无防护的部位肯定受不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开平王常遇chun”将速度减慢到五节。 策电的舰长是李鸿章的心腹刘秉璋。他得知“匪共的大铁船”到了,一时间进退两难。 大胆级虽然采用了混合动力,但归根结底还是一艘木结构的战舰,面对匪共的大炮,只怕一炮就轰散了,但平ri阿里汉和阿斯本对舰队的训练,又要求“见敌必战” 这时候,刘秉璋又想起李鸿章给自己的交代:“首在保船为我所有。”于是他心里有了定计,指挥飞霆号迎了上去。 两船慢慢驶近了,“开平王常遇chun”号上的“打劫军舰是违法行为”越发的显眼。刘秉璋让人喊话:“我们是官军,不是打劫的。” 这时,岸上也早已得到了消息,提督阿里汉说:“一切要听从李大人的指示。”李鸿章现在在镇江,于是阿里汉给联合舰队下令:“全员上舰,等待来自镇江的命令。” 然而,副提督阿斯本却命令自己的虎啸号立即生火,并派人去英国使馆请示。 就算是骑马,吴淞口到虹口也要小半个时辰,代理公使额尔金虽然尚未知道本土要对共和开战的消息,但出于皇家海军的本能,不能容忍任何半敌对的军舰安然通过自己控制的水域。但他还年轻,在外交事务上还缺乏决断的魄力,于是,他咨询汉弗莱先生:“我们应当扣押这艘军舰吗?” “原则上是这样,不过,代理公使阁下,要是这艘巨大的军舰拒绝扣押怎么办?这可能是我知道的最强大的战舰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钢。” “不!不!不!”额尔金还是卖弄拥有小道消息的优越感,“在本土,四艘两千吨级的不挠级穹甲巡洋舰已经服役,正在训练,四艘六千吨的声望级混合动力装甲巡洋舰正在舾装,而且,丘吉尔公爵再次提交了新的预算案:四艘九千吨的武士级混合动力铁甲舰。” 汉弗莱还真不知道这些海军的新情况:“不挠级不是要建造十二艘吗,怎么又去建造混合动力战舰了。” “因为我在澳门发回了匪共江湖级的情报,丘吉尔大臣认为不挠级对江湖级没有绝对的优势,而超过五千吨的军舰要长途巡航,就要消耗大量的煤,所以在声望级和武士级上又恢复了风帆。” “阁下,强大的军舰虽然令人兴奋,但似乎无助于我们目前的危机。”伯纳德提醒。 “汉丕,”额尔金轻浮的叫着汉弗莱的诨名,“您认为该怎么办呢?” “让舰队伴随,驱逐出境。以显示我们对吴淞口的管辖权。” “让他们不掉一根头发的离开,那皇家海军的威严何在,我要扣押这艘军舰。即使为了削弱匪共,我也不能让这艘战舰离开。” “这样在外交上也许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看到额尔金神se不善,汉弗莱转口:“我有些公文要处理。恕我先告辞了。” 额尔金立即派人给阿斯本下令:“拦截匪共的大铁船。” 等命令送达的时候,“开平王常遇chun”号已经快驶出长江口,进入大海了,刘秉璋正在庆幸自己终于将这个麻烦“礼送出境”了。 这时,阿斯本的虎啸号已经完成了生火,码头上巨大的撑杆,正在将船只推离码头。 “开平王常遇chun”号安然驶出吴淞口,莫菲松了一口气,军舰上大部分都是学员,都是嫩鸡,即使有技术优势,他也不敢保证肯定能战胜对手。 “三个月,”莫菲想,“三个月时间,我就回来把这几艘挂帆的破烂统统击沉,送到瓦格拉的神殿中去,喔,按照东方传统,送去见阎王,还是不对,海上的事情好像不归阎王管。李迪!”莫菲大叫,“中国人海上的事情归什么王。” “妈祖。”李迪是闽广渔民出身。 莫菲正在纠结,突然,瞭望手大叫:“有敌舰追来了。一艘,西北方向,有黑烟。” 看来是一艘蒸汽军舰,莫菲现在可以加满动力,用十二节的最高速逃走,但这不是他的习惯,于是,铃声响了起来,除了轮机组以外,全体船员在甲板上集合: “开平王常遇chun号的军官和战士们,这里是舰长在讲话。今天,我不称呼你们为教官和学员,因为我们即将投入一场战斗。我们即将在大海之上,面对世界上传统最深厚的海军,敌人可能有四艘,我们只有一艘船。” “但是,世界上从来没有见过我们这样强大的战舰,我们在最大的,最强大的战舰上航行,我们的有全新的后装速she炮,全新的装甲,最快的蒸汽机,这些你们早就学过了。而我要提醒你们,这艘军舰的名字,是古代的一位将军,他曾经以一当百,所向披靡。” “你们是最优秀的学员,被选出来在这样一艘战舰上战斗,这场战斗将让你们永生难忘,也让不可一世的英国海军永生难忘。在这一战之后,将不再有任何英国海军的军舰胆敢单独面对舰队国际,在常遇chun的旗帜之下,我们命中注定,以一当百。” 30 截击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两艘战舰高速接近。//////**//“开平王常遇chun”号位于舰艏的两座炮塔内,正在紧张的解算she击诸元。“距离八千码,零度方向,相对航速超过二十节。”吉翁,这个两年前刚刚登上“大西王张献忠”号的学员,因为成绩优异,被遴选为枪炮士官,现任“开平王常遇chun”号枪炮部门教官。 他的几名同伴,也在这艘战舰上,刘然在航海部门,刘知宇在轮机部门,而苏二十七在舰务部门。 “距离六千码,零度方向,相对航速二十节。” 海面越来越清晰,刘然突然报告,在敌舰“虎啸”号的后面,还吊着一艘同型战舰。 “真的要以一对二?”司令塔里有人议论起来。 “闭嘴。”莫菲训斥,“先打沉一艘,再打沉另一艘,集中jing力。” 虽然“虎啸”号上有四门十寸炮,但都是前装炮,和集中在“开平王常遇chun”号舰艏的四门222毫米白狼炮不可同ri而语。虽然大炮总数相同,但是“开平王常遇chun”战列舰拥有身管倍数,she击速度和命中率的全面优势,双方的火力比实际上相差悬殊。“四千码,全舰瞄准!开火”莫菲厉声下达攻击令。“开平王常遇chun”号战列舰舰艏的两座斜联炮罩开火了,四发222毫米穿甲弹以600米/秒的初速离开炮管,向英国战舰飞去。正在震天的巨响和漫天的硝烟立即将整个战舰笼罩住了。高达四千吨的后座力让三千五百吨的战舰猛地一顿,甚至硬生生地被推开了几米。1847年七月二十ri14︰22分,历史上第一次蒸汽战舰的对决开始了。虎啸号一下子混乱起来,与“开平王常遇chun”号不同,龙骧号的舰炮要避开桅杆,主炮都安排在侧旋,现在它必须把船体横过来才能she击。 “开平王常遇chun”号的第一次齐she过后仅仅过了30秒,战舰又吐出了巨大的火舌,进行第二次齐she。这时候“虎啸”号还没有开火,反倒才开始乱糟糟地作出规避动作,但是显得无比零乱和迟缓。又过了整整二十秒,莫菲才看到虎啸号终于出现了闪光,英国人终于开火了,直到现在才作出反击,真是可怜,莫菲摇头。这时候,“虎啸”号战列巡洋舰周围溅起了巨大的水柱,战舰被巨大的水柱包围。欢呼声猛地在舰桥上响起来。“近失弹,第二次she击就打出了近失弹。”一连串的报告让舰桥里的人们兴奋不已。 “看来连运气都站在我们这边。”莫非想。调正了she击诸元后,“开平王常遇chun”号进行了第三次she击,战舰则是进行z字规避动作,在海面上拉出一道道扭曲的航迹。这时“虎啸”号巡洋舰的中部突然爆出巨大的火光,很显然船体的木板被击穿了,木柴开始燃烧。完全被浓烟所笼罩的“虎啸”号斜斜地拐了弯,但还没有失去控制,战舰像一只死鱼那样横在德国战舰面前。这时,“开平王常遇chun”左侧近千米远处的海面上腾起六七股巨大的水柱,英国人的炮弹终于靠近了,但是没有一发命中。“机动,保持机动。”得益于“全力向前”的设计,“开平王常遇chun”的两座炮塔都可以向前、左、右三个方向she击。“左满舵!所有主炮调转炮口!”吉翁大声下令,“开平王常遇chun”庞大的舰身猛地向左一拐,像只轻灵的大象。不一会,“开平王常遇chun”号的第五次齐she开始了,舰上的111毫米副炮也加入了战斗。海面上炮声震震,硝烟漫天。这时候,让联合舰队肝胆俱裂的事情发生了,“开平王常遇chun”号第五次齐she准确无比的落到直直横走的“虎啸”号身上,居然是两发同时命中。在木制舰体已经全面燃烧的情况下,联合舰队副提督阿斯本明显失去了战意,开始调转船头,但是“开平王常遇chun”号恐怖的炮弹群继续落到他的头上,虽然“虎啸”号企图通过施放烟雾来逃脱生天,但是此时双方的距离已经不到两千米,“开平王常遇chun”号的命中率更是准确。眼看“虎啸”号已经难逃厄运,偏偏在这个时候,“开平王常遇chun”号那好运的命中率突然消失了。 不断有水柱在“虎啸”号周围溅起,但炮弹就是打不到舰体上。“嫩鸭子就是嫩鸭子。”莫非心里暗笑。“不过也够了,‘虎啸’号上的大火明显无法扑灭。”“虎啸”号已经完全失去了能动弹的一丝力量,周身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的战舰已经出现倾斜向一侧歪去,“开平王常遇chun”号在距离一千四百码的距离上,连续进行齐she,“很好的练习。”莫菲想。随后的一分钟内,222毫米炮弹群不断在“虎啸”号身上炸开。 这时,莫非似乎刚刚想起来,还有一艘敌舰。 “另一艘敌舰始终呆在八千码以外。” “这可不是‘见敌必战’的传统呀。”莫非以为联合舰队的舰长都是英国人。“右满舵,航向240!全速脱离战场!”莫菲觉得已经够了。莫菲核实德**舰的损失情况,最后统计出来的战报是,“开平王常遇chun”号被一发十寸炮弹击中侧舷装甲,有两名水兵因为剧烈的震动撞伤了头部。 “这就是蒸汽铁甲的威力呀,木板船在他面前根本连还手的力量都没有。”历史上第一次蒸汽海战终于告了一段落,从头到尾完全一边倒,联合舰队可说是毫无还手之力。“开平王常遇chun”正向东南方高速脱离,而“虎啸”号战列舰终于从水面上消失了,一直尾随着“虎啸”号的是“飞霆号”,刘秉璋正在心疼“虎啸”号的损失,决心好好参阿斯本一本,但现在先把海里的官兵们捞上来。 海面上硝烟慢慢地消散,只有浮在海面上的海员和煤灰等残存物,在见证这片大海刚刚所发生了这一场惨烈无比的大海战。阿斯本坐在救生艇上,暗暗咬牙。 31 协洋讨逆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砰! 炮击,稀疏的炮击。//////**//这么多天以来,和罗刹人隔着牡丹江,每天互相打几炮,富明阿已经疲惫了。听到炮声,他连问问亲兵的想法都没有。 依靠地利,富明阿旗队将尼古拉托尔斯泰的乌苏里斯克旅挡在了牡丹江的东岸。但东北地广人稀,通信不畅,富明阿一直没有收到其他方向的确切信息。 直到七月底,东北的夏天都要过完了,又到了与后方约定运送军粮的时候,来了一位自己不认识的士兵。 “你是马军门的亲兵?” “标下正是。” “我听说马军门退到了长chun堡。” “回军门话,转进到长chun堡的不止我家军门,还有呼伦贝尔、墨尔根等地退下来的八旗和蒙古守军,还有一些牧民,多亏军门屯在长chun堡的粮草,不然近万人马,还不知道怎么填肚子。” 富明阿一想:不对,粮草给了你们,那我吃什么。 “下个月的粮草可曾运来。” “回军门话,长chun堡的粮草,仅仅还能支撑五天,没法再给牡丹江这边运来。” 富明阿一听,不由得变se:“这是什么话,长chun的粮草是本来就是我的,你马千山守不住齐齐哈尔,我让你借住几天,你还,你还……还鸠占鹊巢了。” 马千山派来的人低着头,承受着富明阿的训斥。 富明阿把马千山狠狠的骂了一通,自己孤守在牡丹江畔的委屈发泄得差不多了,这才问:“吉林乌拉就没有给马军门补粮?” 这些,轮到马千山的信使吃惊了:“军门,您还不知道?吉林乌拉投了罗刹了,睿亲王仁寿领头,豫亲王义道跟着咋呼。” 富明阿大惊:“那惠亲王呢?惠亲王也投敌了?” “惠亲王生死不知,当是被睿亲王他们逮起来了。” “这下,后路不就断了吗?” “军门,我家马军门特地让我来和您说,他保着您的家眷,退往四平,与怡亲王的大军会和,也请您赶快退往四平-通辽一线。” “原来是这么回事。你怎么不早说?” “我一来您就问粮草的事。” “好了,下去吧。”富明阿自己一个人在大帐中呆坐了半晌,“嘿,多尔衮多铎这两兄弟还真是出息呀。” 吉林乌拉,原先的知府衙门已经变成了“睿亲王行邸”和“皇清协洋讨逆总司令部”。 睿亲王仁寿刚刚亲笔写好了一则檄文,问:“义道啊,来看看,怎么样啊?” 豫亲王义道凑近了一看,先赞叹一句:“好字,”随后念道: 《皇清协洋讨逆军告天下书》 “临朝军机处肃顺者,xing非和顺,地实寒微。本娼ji子,昔ri以其雄壮,充太皇卫士,……” 穆拉维约夫听通译解释了这篇檄文的内容,赞许的对身边的书记官列夫-托尔斯泰说:“你看看,连这些反叛者都理直气壮的自称正统zhengfu,你知道该怎样起草答复英国公使馆质询的公开信吧。” 托尔斯泰很快就递交了自己的公开信草稿 致尊敬的英国公使及代办阁下公开信 贵国对于我国破坏清国主权和ziyou贸易的指责,敝国拒绝接受。敝国远东军是受清国正统zhengfu邀请才进入清国协助平叛的。 在这里,我们首先通知您,经过我国与清国正统zhengfu协商决定,目前在清国协助平叛的军队,无论俄罗斯人,蒙古人,鞑靼人,还是满洲人甚至汉人,统一称作皇清协洋讨逆军。 皇清代表正统zhengfu,协洋意味着多国协作,讨逆则说明了我们的目的。 维护正统是贵我两国自拿破仑战争以来达成的一致,反法同盟并非由于拿破仑占据了比不列颠更多的殖民地,而在于他篡夺了皇位。而肃顺,就是大清的拿破仑。贵国,伟大的大不列颠,难道不应该在正统xing上表明立场吗? 目前在欧洲的紧张局势,同样是由于普鲁士对正统皇权的挑衅引起的。贵国邀请我们神圣的沙皇干预普鲁士的无理,也是为了哈布斯堡皇权的正统xing。那么,在东方,贵国是否就要无视皇权的正统了呢? 清国将贵族,尤其是亲王和公爵们流放到远东寒冷的土地上,这不能不让人想起法国人在所谓的大革命中是如何处置贵族的。肃顺和载垣本人也是贵族,作为贵族的一员怎能如此对待自己的同类。如果今天,清国的贵族被流放我们不说话,将来英国的贵族、法国的贵族,俄罗斯的贵族被流放,我们也不说话吗?贵国不是十二月党人抱有同情吗? 我国没有破坏ziyou贸易,和大连的ziyou港地位。在大连,清国人、俄国人和英国人以及其他国家的人仍旧可以ziyou的做生意。只是为了防止战争之后必然到来的恐慌,我国的涅维尔斯科伊上校奉命维护大连的治安。 而我要提醒贵国的是,ziyou贸易的基础,是财产权的不容侵犯。肃顺、载垣等人的所作所为,例如没收皇室的财产,已经严重的侵犯了财产权,这在任何国家,都是不可容忍的。 清国是一个未受宗教开化的,野蛮的国家,是继蒙古人和突厥人之后的第三次野蛮入侵。在维护清国的正统皇权之余,也要向他传播上帝的荣光。我承蒙天恩之神圣俄罗斯,乃继承罗马帝国和东罗马帝国之帝统,将第三罗马之神圣降临于第三野蛮,赋予野蛮人上帝的荣光,乃我基督教世界诸国之神圣使命。 皇清协洋讨逆军要保卫王朝的正统xing和财产权的神圣xing。贵公使对皇协军和俄罗斯的指责是不可接受的。如果贵国在欧洲使用正统的旗帜,就应该支持皇协军的讨逆行动。 贵国和我国,曾经肩并肩的,为了维护神权、皇权和财产权,与卑劣的法国人战斗了二十年 …… 这封公开信和仁寿的檄文很快就流传开来。 奉天北大营,载垣看到公开信后,第一句话是:“我才是大清的拿破仑。” 32 妙计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吉林乌拉仅有的几家店铺终于又开始营业了。//////**// 最开始,穆拉维约夫还想做出应邀勤王的样子来,让投顺的睿亲王仁寿等人自己管理吉林府,但过了三天,居然城里连水都没喝的了。实在没有办法,穆拉维约夫只好安排了几名殖民官员。于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殖民机构:吉林总管府就这样成立了。 王爷们把自家的收藏拿出来犒军,东西还不老少,有砂糖、冰糖、点心、面包、烧酒、高粱酒、蜡烛、火柴、鸡蛋等,烧酒最受俄军欢迎。仁寿称赞说:“喝了酒就不闹事,真王者之师也。” 据托尔斯泰的著作《遥远之乡》中记载说,当地居民对俄军没有第一,愿当顺民者众多, 为了预防传染病,穆拉维约夫在吉林乌拉修了一个公共浴池,这被传扬称俄军文明开化的例证。俄军缺乏驮马,雇当地居民搬货物,他们都很高兴,引以为荣,有争相来服务之状。 睿亲王为俄军提供了一名熟悉当地情形的通译,这通译叫匪贼鸥,他按照托尔斯泰的草稿,翻译了一封给库勒那窝集守将的劝降信: 在库勒那窝集拱卫营统领黄姜程张诸军门久仰大名未得接见常以为遗憾 睿亲王在燕京数年往返津沽之间亲与其驻在诸统领交吐露胸襟常以厚两**队之交情为心今者不幸肃jian载贼等作乱情非得已借师勤王相见于兵马之间亦无可奈何也顷者我军一举拔金州吉林将督其众进逼四平 阁下所统率兵数不多且概系新募以如是之兵当我训练素熟戎器jing锐之大众假令以阁下之智勇督战胜败之数盖可知也向者贵国之师一败呼伦贝尔二败齐齐哈尔三败虎儿哈河乃未曾获一利是岂非天运乎大势所归可概见矣当此时阁下之智勇而取此败谓非战之罪也 阁下固守无援之地徒困无辜苍生盖非良策也我军固以仁义动苟敌我者虽歼灭两不假借至旦弃兵器投我则毫不窘迫之其将卒皆各从其官级礼遇之无敢加不敬 万幸信我言而自处之计则不独阁下之幸抑亦臣民之幸也 时安 同光三年八月四ri “皇协军总司令仁寿亲王求见。”托尔斯泰向远东总督报告。 仁寿今天是来向穆拉维约夫献计的,他现在身穿道袍,摇着手中的羽扇,给穆拉维约夫提了一个建议: “肃jian在河南,载贼在奉天。京师附近,只有一个善扑营,选三千哥萨克jing骑,由豫亲王义道带路,走热河,入古北口,化妆入京师,解救太上皇复位,并将京师的逆贼一网打尽。肃jian载贼失了根基,不战自败。” “亲王殿下,真是好主意,您下去休息吧,我会考虑的。” “你觉得是个好主意吗?列夫!”穆拉维约夫问托尔斯泰。 “我不知道,我说不上来。不过,三千骑兵ri夜奔驰,匡扶皇位,肯定是一件传奇。如果这样做成功了,您一定会成为战争史上的……”托尔斯泰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例子。 “你认为我想成为传奇吗?不,‘黄俄罗斯的缔造者’这一个称呼就够了。而判断一个战略是否合适,不是看它能否缔造传奇,而是是否符合我们的战略目的。” “阁下,这太高深了。” “假使我们顺利的将紫禁城里的太上皇,儿童皇帝等等都救了出来,情形会怎么样呢?” “也许当面的敌军就会溃散吧,毕竟他们的家眷都在首都周围。” “看来收益蛮高的,你认为这样的奇袭,有多大机会成功?” “我不知道,总督先生。” “三千哥萨克,要隐蔽,不露风声的通过蒙古草原和燕山山脉,仁寿亲王在直隶约定了接头人吗?” “应该有吧,他毕竟是亲王。” “从他管理吉林乌拉的水平看,他的话很不靠谱。” “是啊,连干净的水都没有。” “我们送到库勒那窝集去的劝降信有回答了吗?” “没有。” “好几天过去了,信到底有没有送到?” “我不知道,先生。” “我曾经问仁寿亲王,劝降信到底交给谁。他给了我四个人名,列夫,你认为我们能相信这样的情报水平吗?” “不能,我想。” “是的,仁寿亲王缺乏卖国的能力,我们不能相信他。况且,远东第二师和第三师已经到达了辽河畔,乌苏里斯克旅也在向安东稳步推进,我们为什么要拿两千哥萨克做毫无必要的冒险呢。我们有四万多人,完全可以用一场会战消灭前面的神机军。” 按照穆拉维约夫的命令,第三师进攻哲尔木盟,第二师进攻郑家集,第一师占领库勒那窝集,乌苏里斯克旅取纳鲁窝集,然后各自沿水路进军,在开原一带会和。 当时东北尚未开发,只有沿着辽河流域的支流边上有一些集市。俄军就是要占领并抢掠这些集市,以补充给养。 清军在这些集市附近也没有大规模的驻军,只有一些关外八旗的驻地。这些驻地还是后金年间流传下来的。 载垣到了奉天以后,才发现自己所谓坚守奉天和吉林边境的设想有多么不切实际,自己设想的那些“城市”根本无法支撑大军到冬天。 所以载垣以神机军全国领袖的名义下达命令,让散落在辽吉边境的集市坚壁清野。不管是老八旗的驻地,还是《铸犁令》以后新开辟的屯垦地,一律焚毁,屯垦人员到铁岭集中。 铁岭位于辽河中游,在铁岭上游几十公里,辽河的各大支流已经汇合,如果俄军沿着水路推进,他们将在铁岭上游完全聚拢,这样载垣就只要防守辽河一个方向。 “全国领袖阁下,”刚刚担任载垣的赞襄军务,克莱斯特不得不发表自己的意见:“不能在铁岭等待敌军汇合,我们应当主动出击,将各路俄军各个击破。” “我们比俄国人要强大得多,”曼斯坦因反驳,“我们有十六个旗队,五万人,还有两万屯垦民兵。俄国人才五万人,其中海军步兵师在南面的大连。” 两位普鲁士军事顾问的侍应生也在争辩: “我们应当集中兵力,先击破西面的俄军第二师,然后快速转移到东面,消灭那个孤立的旅。”这是阿尔弗雷德-格拉夫-冯-瓦德西的意见。 “但这样就会让穆拉维约夫停止进攻,我们就没办法打一个漂亮的歼灭战,取得完整的胜利。”阿尔弗雷德-格拉夫-冯-施里芬现在越来越痴迷“完全的胜利”。 33 苗沛霖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沈阳以南的海城区域,有一处叫做铁山屯的地方,是军机处新划的屯垦区域,苗沛霖带着归顺的几千淮南弟兄和家眷,在这里屯垦。////小.说网 东北土地肥沃,今年也没有误了农时,铁山屯眼看秋天就可以得到一个丰年。 但铁山屯垦参将苗沛霖坐在田垄一旁,闷闷不乐。 “上当了,”他想,“本来以为,杀人放火受招安,混到个参将的名义,怎么着也算有了官身。没想到呀没想到,结果到这关外来做土财主。” 虽然苗沛霖是这铁山屯的屯垦参将,但他带过来的一千来户几千口人,只有五百来人在这一屯,其中又有一个都司直接管着这一百来户,每100人还设了一个把总。在这铁山屯另外有两千余户被三名游击管着,下面也是层层管束。 反正他苗沛霖立马能直接使唤动的,只有三百来口,八十丁壮。 “若是要做土财主,我何苦不在老家做,要到关外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本来还可以用“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来自我安慰,淮南淮北打成一锅粥,留在那也未必能保住家业。关外的日子还算安定吧,那些王爷不也和自家一样到关外来挨冻吗?有口安稳饭吃就够了。 可是没曾想这关外也不安稳,夏天的时候罗刹人就在南边的大连上了岸,听说这几个月下来,黑龙江、吉林都被罗刹人打下了。 奉天已经来了命令,各地屯垦参将,都要拉出一千以上的丁壮出来,等待从奉天府送来刀枪火铳,就要准备和罗刹人去拼命。 怡亲王载垣已经放下话来,打退了罗刹人,就都不是屯垦官了,只要参了战的,至少也是转记名,比如苗沛霖就可以直接转作记名参将,若是有了大功劳,弄成个候补参将甚至实缺都不在话下。 “看来我老苗终究不是池中之物。”但得到消息的高兴劲头过去以后,苗沛霖才想到,罗刹人全是洋枪洋炮,自己这冷热混合的一千人上去,也就是给人送菜的份。 “呸,只有别人给咱垫背,没有咱给人做炮灰的。”苗沛霖打定了主意,忿忿不平的从田垄上站起来,冲着面前的农夫喊:“我去怡亲王那伺候着哪。” 与此同时,南面的大连,一队骑兵正在进城。俄国公使普提雅廷带着远东总督的书面意见,来对英国人的“大连自由港问题”作答复。鉴于他的公使身份,他一路南行,都没有受到清军的拦截和阻挠。 普提雅廷进城以后,并没有去找道台萧怀丹或者英国人在此地的代办,而是直奔涅维尔斯科伊的驻地。 “清国人的主力都北上集中到了斯大林贝格一带?” “是的,我沿着辽河,穿过神机军的整个布防阵地,并在沈阳换了马。”相比另一个时空的抗战中某政府军公然允许敌军参观防御布局,这里给予外交人员通行方便就算是正常行为了。 “那么奉天府就非常的空虚了。” “总督大人让你伺机而动。” “明白了,但是在去奉天府前,我们还需要补充一次给养。” “上校,大连是自由港,你不能在这里现地调达。” “我不会在大连动手的,西北方向,刚刚兴起的屯垦地,营口,足以补充我们三个月的给养。” 说干就干,涅维尔斯科伊带领俄军离开了大连,突袭营口。 营口的屯民根本没有防备。俄军在营口附近与中国官守军的第一次冲突在城里引起恐慌、逃进城里的溃兵开始打劫,直到营口的屯民被自家的屯垦将召集起来抵抗,打劫才被止住。 成千上万的屯民搬到了船上去住。在辽河上。停泊着俄国的几艘木制炮舰,将大炮瞄准了屯民们的驻地。8月3日上午十点,有一队八旗骑兵突破到俄国人的营盘附近,但很快在舢板炮和步枪齐射面前败下阵来。 俄军开始逐街逐屋的“搜查危险分子”,实际上就是抢掠,然后开始“剿灭辽河水域的红胡子”,实际上是对辽河进行水文测量,并对附近的草甸、山林和平原派出测量员,来测绘军事地图。 8月7日,在营口留下几个连的守备力量后,涅维尔斯科伊带着他的海军步兵师出发了,包括武装水手第一、第二团、第三团,海军步兵第一臼炮连,第一上岸舰炮连,第二舢板炮连,外贝加尔哥萨克第一炮兵连,半个海军工兵连,两个半哥萨克连和半个辍重队。总共32个连,28门火炮、涅维尔斯科伊预定用这些部队攻打奉天。 从营口道奉天大约150俄里,预计要走九天.涅维尔斯科伊下令除了枪支和弹药外士兵随身只带一件大衣、两套换洗内衣、一床行军缸饭盒。其余的笨重东西,例如军服、灯笼裤、皮靴等等都留在营口,存放在专门仓库里。这样,征发来的有限的马车就可以专门用来运粮食了。 海城是辽阳和营口之间的商业要地。随着屯民的到来,已经像老城市一样,四周围着砖砌的古老城墙,城墙成四方形比宽各二俄里。得到南面的罗刹人来了的消息,海城尉就把周边的屯民全部招进了城里,包括苗沛霖有五千余壮丁。 当天黎明,俄国人出现在海城城下,前来攻打。苗沛霖带人在城墙的箭洞和垛口上用火铳、劈山炮、松树炮猛烈的攻击,硝烟将整座城墙都遮住了。 俄军用大炮和步枪还击。整个早晨双方都在对射,但俄军同时分兵,将附近村庄的居民和屯民都赶了出去。 当天下午,苗沛霖命令自己的心腹点算火药,发现只能再打一次,于是他大叫:“没有火药了,还打个屁呀,跑啦。” 于是,海城的壮丁们就四散而逃,幸好他们的家眷都已经往奉天方向撤退了。海城外到处都是高粱地,俄军放弃了无意义的追击。 这一仗,俄军有一人阵亡,九人重伤,二十多人轻伤。 8月10日,俄军到达鞍山,这里是一片高地,北面和东面环山,从远处看像是马鞍的形状,所以叫鞍山。奉天方面已经得到了消息,派出范铁锡的旗队堵在山口之间,收拢的苗沛霖诸部也留在这里协助防守。 “兄弟们!”范铁锡站在一块大石上,他的妻子董潇潇和妻弟山诺站在他身后,“在北面的铁岭,怡王已经和罗刹鬼对上了,咱们只要守好怡王的后路,就是大功一件。” 34黄金狮子旗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载垣和端华最终决定,主动出击。////+利用各路俄军到达的时间差,各个击破。“还是太祖爷说对,管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 哲里木盟的蒙古骑兵和牧民比较熟悉关外的地理,载垣命令他们沿着辽河各条支流散开,哨探罗刹人的行动,8月9日,据牧民报告说,有“好几万罗刹鬼,沿着辽河下来。” “沿着辽河干流而来,那就不会是穆拉维约夫的第一师。”曼斯坦因判断。 “那好,就先吃掉这一路吧。让罗刹鬼知道我们的厉害。” “扎!”博克、曼斯坦因、克莱斯特等人齐声应用着刚学会的满清用语。 沿着辽河干流而来的,是在郑家集会和的俄军第二师和第三师,两个师都把辎重放在辽河的拖船上,第二师在东岸,第三师在西岸,并肩而来。 两个师长阿赫利和卡尔萨科夫都是野心勃勃之辈,他们的资历不比穆拉维约夫低多少,穆拉维约夫成为阿穆尔斯基伯爵,强烈刺激着这两人的功名心。 “齐齐哈尔子爵,前面有一处著名的古迹,定远堡,听说满洲人在这里击败了以前的中国王朝,从此开始兴起。”并肩南行的路上,两名师长已经开始用“子爵阁下”互相称呼了。 “海拉尔子爵,我对野蛮人的历史不感兴趣。不过,我们也许能在这里找到一些古董,那样拿到圣彼得堡就发大财了。” 这个哥萨克土包子,阿赫利腹诽,但口头却说:“子爵阁下,定员堡就是马鬃河汇入辽河之地,再前面一点,则是大清河与辽河的交汇点,这个位置非常重要,辽河在这里突然向东拐,与马鬃河、大清河一起,将一片陆地割裂成好几块,这样我们两个师必须渡过至少两条河流才能相互增援。” 卡尔萨科夫不以为然:“瞧您说的,那些野蛮人也懂分割包围吗?我看,他们还是会采用在嫩江的老办法,隔江防守。我们两个师在辽河两岸同步推进,如果他们阻挡我,你就从他们的后方渡河,阻挡你,我就偷袭他们后方,就像双头蛇。” “好吧,您是对的。” 俄军的两个师继续沿着辽河推进,马鬃河和大清河都在辽河的东岸,阻挡着卡尔萨科夫的第二师,不巧的是,卡尔萨科夫手下有三个哥萨克团,都是骑兵,渡河格外麻烦。 卡尔萨科夫安然渡过了马鬃河。卡尔萨科夫踌躇满志。前方就是大清河。俄军的工兵在大清河上架起桥梁,俄军在14日下午开始渡河,14日夜晚,暴风雨降临当地,大清河开始涨水, 俄军的浮桥经受了考验,而且暴风雨从一定程度上掩护了俄军的渡河行动,一万五千人渡过大清河没有遭到任何抵抗!一夜之间,部队全部抵达大清河对岸。 神机军没有半渡而击之,精明过头、自我感觉良好的卡尔萨科夫对野蛮人的评价又降低了一层,卡尔萨科夫1万5千大军,包括三个团的哥萨克骑兵,没有野蛮人能够正面阻挡哥萨克的冲击,在嫩江的战斗让他坚信这一点。略胜一筹,只要渡过河发起一次全面攻击便可稳操胜券。 惟独让他感觉心烦的是,渡河时的暴风雨让骑兵的战马受到了惊吓,进攻被迫推迟。为此卡尔萨科夫十分恼火,他认为到手的胜利被延误了,狠狠地责备了他的参谋长。 到8月15日9时,1万5千俄军终于完成了渡河后的展开,俄军的整个队形呈扇面,第三哥萨克骑兵团和伊林斯基农奴步兵团在新台子镇朱尔山村之间构成整个俄军的左翼。在俄军的右翼,由卡尔萨科夫的亲自指挥两个哥萨克团和玛利亚玛格达雷娜农奴团,另有1个骑兵营掩护全师的右翼,右翼整体推进,进逼到神机军左翼挖掘的战壕之前。 卡尔萨科夫的第二师能如此幸运地渡过河是有原因的,因为当时担任神机军总指挥的冯博克赞襄军务早就已经在河对岸排好了一个长达4公里的半圆形口袋阵,等着卡尔萨科夫来钻。 在卡尔萨科夫师渡过马鬃河的时候,神机军也在厉兵袜马。载垣决心利用俄军被自然水域分割的机会,歼灭俄军一部。 此时的神机军总共十二个旗队,三万六千人,分为左右两翼。左翼由克莱斯特都统率领,称为克莱斯特集群,包括序列七代善亲王旗队,序列第八多尔衮,序列第九多铎,序列第十豪格亲王旗队,左翼展开长两公里。他们已经挖掘好战壕据守。 载垣将自己亲信的“黄带子”六个旗队和御前亲兵长枪骁骑营集中在右翼,在辽河东北面、大清河以南的狭小区域之内。他判断卡尔萨科夫将进攻自己的左翼,所以计划以自己的左翼顶住卡尔萨科夫军队的攻击,而在右翼采取主攻,横扫俄军左翼,切断卡尔萨科夫军队撤退的后路,一举将俄军歼灭。 为了保证战役的胜利,他还命令自己的御前亲兵锐健营向东运动,封锁己方右翼大清河与辽河之间的缺口,从而完成整个包围。这是一个规模宏大的歼灭战! 此外郑亲王端华指挥的海东青蓝旗两个旗队以及御前亲兵骠骑虎枪营集结在己方右翼的后部,准备随时参加突击,并预防各种突发情况。 看到俄军已经从大清河岸边开始推进,即将到达自己所在的清河村,载垣将右翼的七个旗队整齐的排好,他骑着枣红色的战马,在队列的前方梭巡着,战马咆哮着,不断调头左右窜动。 载垣双腿一夹马腹,枣红马跑到队列的最右侧,这里是序列第一怡亲王警卫旗队,旗队长苏克金也骑在马上,载垣叫道:“跟我来。” 于是苏克金和载垣沿着队列纵马缓驰,载垣又依次跑过序列第二满洲,序列第三白巴牙喇,序列第四御前侍卫,序列第五蒙古和序列第六塞北,各个旗队长依次跟到载垣的身后。 载垣的亲兵也跟了上来,载垣的旗帜在亲兵手上飘扬,金黄色滚边和黑底色的军旗中央金黄色的狮子在咆哮。 载垣突然勒住马,战马一声长鸣,载垣高举马鞭,大声喝道: “你们都认识我,你们都认识这面旗帜――黄金狮子旗,是由正黄旗改编而来,也就是昔日太祖的亲兵,十三铠甲俱在其中,大清开国无役不与,为国之干城。黄金狮子旗下,我绝对不会躲在士兵们的背后,在安全的大帐中指挥作战。我向你们发誓,绝对不会有懦夫登上全国总领袖的宝座,全国总领袖将永远奋战于最前线。” “怡王威武!”听到载垣说话的士兵们高呼起来,他们带动全场的士兵: “怡王!威武!” 35 赏罚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此时,卡尔萨科夫也知道自己的兵力只有神机军的一半,但他毫不在意,决定一人独得大功。////小.说网隔着辽河的阿赫利一定在想办法渡河,“一定要在阿赫利渡河之前解决野蛮人”,卡尔萨科夫想。 俄军第二师部队刚刚完成战术展开就急于进攻。卡尔萨科夫观察了清军的布阵,认为清军左翼比较薄弱,于是立即命令自己下属的三个哥萨克骑兵团进攻。同时命令伊林斯基农奴步兵团和玛利亚玛格达雷娜农奴团进攻中路。 于是,三千五百骑哥萨克骑兵就向着清河村左翼的神机军阵地冲来。一万多马蹄击打着地面,让整个大地都开始颤抖,神机军左翼的战壕里,土粒随着震颤从壕壁上滚滚而下。 神机军的左翼早已挖好了攻势,不仅是锯齿形的壕沟,还使用了柴垛和拒马。看到哥萨克骑兵冲锋而来,柴垛都被点燃了,引燃了其中的野兽粪便,熏人的黑烟升腾起来。 哥萨克头几排的马受到野兽气味的惊吓,惊慌的乱窜起来,在后面的骑兵急忙的规避,而整个哥萨克的队形都被搅乱了。 这个时候,哥萨克骑兵已经进入了清军克虏伯炮的射程。而燃烧的柴垛成为最好的射击坐标。 哥萨克的马群冲撞着,混乱着,自行踩踏造成的损失几乎和清军的炮击造成的一样大。而且,三个哥萨克团冲击时,为了保证宽大的正面,是三个团级纵队并肩前行。这样,清军的火炮也获得了极大的杀伤正面。 “撤退,撤退!”一名哥萨克团长一拨马头,但在这喧闹的战场上,他的命令一时间无法传达到全团。跟着他往回退的骑兵,到处乱窜的骑兵,失去了主人的战马,还有不明情况继续往前冲的后排骑兵,瞬间挤作一团。 在这狭窄的河间地,骑兵惯用的疏散方法:向两翼撤退无法执行,于是俄国的哥萨克们越来越乱。他们甚至挡住了从中央推进而来的农奴步兵团。 以逸待劳的清军死守阵地,在俄军暂时退却时还适时发起了猛烈的反击。 序列第十豪格旗队的旗队长双来,以及长瑞、长寿两兄弟率先发起了冲击。这三个旗队在庐州合围战役中经过了血战,积累了突击和反突击的经验,他们看到俄国骑兵的慌乱,抓住战机,从战壕了冲了出来。此外,中路俄军挤在奋个狭长地带,遭到清军火力密集杀伤,伤亡惨重。卡尔萨科夫用下属的炮兵团进行了反击,但是激战到下午5时,还是被清军驱逐。由于俄军战线后撤速度太快,俄军炮兵根本来不及转移,清军夺取了俄军右翼炮兵阵地,夺得了半数的大炮。最后,卡尔萨科夫的部队几乎撤到了清水沟村附近。 不仅辽河东岸的卡尔萨科夫开始后撤,在辽河西岸准备渡河的俄军第二师刚刚开始渡河就遭到了清军预备军马千山旗队迎头痛击,溃兵潮水般向后逃跑。 为了不使轻敌冒进的自己成为失败的替罪羊,卡尔萨科夫向清军反击,但是丝毫没有作用。至当天傍晚,第三师的渡河部队被全数击溃,第二师则被压缩在清水沟村附近,借着这条小溪流顽抗。 这对俄军而言,的确是一场战术上的小挫,但对清军而言,却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捷。自鸦片之役镇江会战以来,清军第一次在万人会战中击败洋人,歼敌五百人以上。 一时间,清军士气大振,当晚,载垣以水代酒,亲自到各个甲喇的宿营地犒赏三军。他来到序列第十豪格旗队,对旗队长双来说了些勉励的话。双来本是家奴代主从军,载垣身为铁帽子王来犒赏他,让双来激动不已。 这时候,载垣的亲兵又把水罐递了过来。载垣却不接过,拉着双来走到一个小土坡上,大声说:“大敌当前,不得饮酒,我以水代酒,大家都能体谅吧。” 围在周围的小兵们纷纷大叫“能体谅,能体谅。” 载垣用手往下压了压:“但是,双来今日一马当先,是今日大捷的第一功臣,我请他喝一口酒,想来不会碍事吧?” 这时候哪有不凑趣的,于是“不碍事,不碍事”的声音又响成一片。 双来这时候已经是双目含泪:“谢怡王赐酒,双来酒量好得很,一口绝不会醉。” 等双来喝了这口酒,载垣却又道:“虽然双来饮酒情有可原,但我颁下军令在先,饮酒者鞭打五下,虽然我是王爷,但军法无情。来呀。”亲兵就捧了鞭子过来。 “双来甘愿受罚。”说着,双来就准备跪下。 “让你喝酒的是我,当然是打我。”载垣拦住双来,解下蟒袍,自己跪下。 周围的人都愣住了。 亲兵犹豫着,载垣叫道:“你敢不听我的军令?” 亲兵试着抽了一鞭,载垣大叫:“你什么时候做过衙役,这虚打的把式也学会了。快打,不然我赶你出门墙。” 于是亲兵用力抽了四下。载垣背上打出道道血痕。双来赶紧把载垣的袍子拾起来,给载垣披上:“怡王厚恩,双来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这时候,亲兵把载垣背到背上,准备送载垣回营。载垣却对围观的人说:“主帅被罚,总不是好事,大家可要为我守密呀。” 围观的人有笑的,有起哄的,当天晚上“怡亲王敬酒罚鞭”的典故就在阵地上传扬开来。 次日清晨4时,已经完成全部战术展开的神机军在载垣指挥下抢先向俄军阵地发起突然的进攻。载垣按照设想,以其右翼为突击兵力,将主力,也就是自己旗下的六个旗队投入到卡尔萨科夫所在的大清河边桥头堡。这六个旗队昨日没有参战,可谓养精蓄锐。而卡尔萨科夫的第二师昨天遭受了损失,甚至失去了一名哥萨克团长,要抵挡神机军六个完整的旗队的进攻,十分吃力。 虽然卡尔萨科夫用农奴步兵团投人反击,哥萨克的骑兵也积极配合,但是防御线还是不断得后移。最左翼的据守清水沟村的伊林斯基步兵团被神机军的序列第五蒙古旗队赶了出来,序列第六塞北旗队进驻该村。 但这是,俄军第三师已经在辽河下游一些的地方,也就是辽河向东拐弯之后一处浅滩,找到了合适的渡口,这里位于神机军阵地的背后。 36 斜阵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天色已明,晨风吹动。////山野之间一夜的湿气在天亮地时候儿已经慢慢升了起来,仿佛就是一层薄薄的雾气。偶尔一两声鸟啼响起,却让这个清晨显得更加的静谧。而无数把凝结着清晨露水的刺刀,就在战线两边闪动!神机军右翼六个旗队的四十八门八公厘克虏伯炮已经集中起来,炮队指挥官猛的把帽子摘下来,重重往下一挥:“放!”炮手也掀掉掩蔽,猛的推弹入膛。一条条火绳牵动,每个炮口都喷吐出了火舌!随着火炮巨大的后坐力,炮列腾腾的往后倒退了十几米。八公厘克虏伯炮射击距离四千码,俄军的前装枪根本构不成威胁。 仍旧是圆形的炮弹入膛,然后喷吐而出。虽然是架退火炮,在这种近距离上,只要直瞄打出去。都能在密集的俄军阵地上开花!对面的俄军阵地上面,突然就升起一团团的烟柱,各个姿态不同地直冲天空。烟柱起先还是一排排的几乎同时升起,到了后来就不分点儿了。一丛丛一簇簇的四下乱冒。鹿角和拒马的碎片,土木工事地掩盖,隐约还能看到人体给掀上天空。土石被震落。哗啦啦的从山上滚下来。打到后来。对面防线已经被笼罩在蓝黑色的烟雾当中。火药地味道充斥在战场上,缓缓流动。呛得人喘不过气儿来。炮击不过二十分钟,已经打出去千余炮弹。神机军运上来地弹药已经打空大半,炮兵阵地上面全是抛弃的废药包。八点半钟,炮击戛然而止。警卫旗队旗队长苏克金站直了身子,跳到坐骑上,举起指挥刀向前一挥。 一瞬间,他这个旗队中号声、哨声响成一片,然后是鼓手们的碎鼓声,用来统一节奏,慢慢的,各个棚的鼓声变得一致了,号手根据鼓手的节奏吹响三声起步号。 警卫旗队三千人,又分为左右两翼,每一翼都有四个甲喇,每个甲喇都排出以每棚为列的纵队。整个警卫旗队排出了横一百二十人,纵二十行的冲击大方阵。这个大方阵穿过早晨的浓雾,向着俄军阵地齐步走去。炮兵甲喇的八门六公厘轻炮在两翼之间平行推进。而与警卫旗队隔开五十米的距离,和春带领他的“满洲”旗队,也用同样的肩并肩的先列,在警卫旗队的左后方推进。随后,是序列第三“白巴牙喇”,序列第四“御前侍卫”,序列第五“蒙古”。而载垣将序列第六“塞北”和长枪骁骑营扣在手中,作为预备队。 突击的五个旗队排出一条经典的斜线,以载垣最信任的警卫旗队首先冲击俄军的阵地,如果实现了突破,则后面四个旗队马上向右翼靠拢,形成一个超大型的纵队,从这个缺口突破。 而如果俄军用重兵抵挡警卫旗队,则必然会削弱战线其他阶段的兵力,则其他四个纵队立即沿原方向发起冲击,突破俄军薄弱地带。 苏克金骑马在警卫旗队的两翼中间行进,现在他的警卫旗队虽然只有一百二十人宽,不到两百米,气势却笼罩了整个战场简直是在倾泻而出!戴着大檐帽的警卫旗队士兵,踏步声如同山崩地裂,一排排的刺刀如同波浪般起伏汹涌向前,虽然神机军排出的是个斜阵,但警卫旗队的方阵却仿佛截断了整个战场。 在方阵的中央,红底的黄金狮子旗反射着太阳光,闪闪发亮。 俄军的阵地突然出现一排闪光,接着硝烟腾起,警卫旗队密集的队列当中。突然就腾起了一团团的烟柱。警卫旗队就像一片黑色的波浪铺满整个战场,腾起地烟柱落下,如同波浪中出现的涟漪,转瞬就被藏青色的潮水补满。 这波浪还是在以一分钟七十五步地匀速便步向前涌动。炮火从队伍前面犁到后面,弹片四下呼啸飞舞,每一声爆炸,就腾起一团血肉。苏克金仍旧端坐马上,看也不看带着哨音飞过的炮弹。有的军官和士兵一起倒下,就必然就有人站出来补上位置。炮火毫无疑问是猛烈的,但是警卫旗队没有丝毫停滞的迹象。转眼间已经逼近了俄军一千五百米米以内。突然,战场上响起了喧嚣的马鸣声,哥萨克骑兵的反冲击开始了。 俄军大约出动了一个骑兵团排出狭长的冲击纵队,从东北面,也就是警卫旗队的右前方冲击而来。 苏克金冲着自己的号手打出手势,右翼的号手吹响了防守号,哨声和鼓声随着变化,右翼的四个甲喇依次转向。 风字甲喇最先完成转向,四个牛录依次对着俄国骑兵放出排枪,将领头的骑兵纷纷打下马来。在放空了手中的子弹之后,立即以牛录为一边,组成一个空心方阵,随后,雨、雷、电三个甲喇也完成了射击和变阵。 四个甲喇的空心方阵组成了一个“器”字形,八门六公厘克虏伯轻炮放列在四个方阵之间的位置。 这时候,警卫旗队的左翼也完全展开了,像一支张开翅膀的大鹏,左翼的四个甲喇组成了一个大型的空心方阵,将右翼的四个空心方阵都包住了,随后,右翼的四个小方阵迅速解散,组成了大方阵的内壁。 在变换阵型的过程中,俄国人的哥萨克骑兵受到了六公厘轻炮的打击,失去了他们的冲击力,已经没有力量和意志来冲击大方阵。但是,警卫旗队的推进也被阻滞了。 现在楔形阵线领头的,是和春的“满洲”旗队,卡尔萨科夫派出一个新的哥萨克骑兵团,迫使满洲旗队也转变成大方阵。 “白巴牙喇”、“御前侍卫”、“蒙古”和“塞北”四个旗队依次发起冲击,但都被哥萨克骑兵迫使变换成方阵,神机军的第一轮冲击,虽然杀伤了一些俄军的骑兵,但在哥萨克的阻扰下,始终无法结成坚实的冲击纵队。 俄军的两个农奴步兵团已经依靠简易的工事排好了防守队形。 一千五百米的距离,神机军虽然在缓慢的向前推进,却并不流畅。 载垣握了握拳头,他大叫:“全顺!” 御前亲兵长枪骁骑营的旗队长全顺就在身边:“在,” “去把那些哥萨克赶开。” 全顺一愣,他的长枪骑兵是用来冲击步兵方阵的,可哥萨克马上缠斗非其所长。 “怡王……” “嗯?” 全顺领命而去。 对面的卡尔萨科夫也非常的焦急,神机军虽然推进得慢,但看他们队形的变化,也算训练有素,而自己手下只有两个农奴组成的步兵团,人数上也处于略势。 “该死的阿赫利,约定好的渡河夹击呢?” 正在这时候,在战场的正后方,响起了炮声,俄军远东第三师的渡河开始了。 37 守河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1-07 用文字描述目前的战场,可以直接看成三条河构成的口袋,北面是大清河,西面和西南面是辽河,南面是沙河。////小.说网 由于神机军对辽河方向防守得非常严密,俄军第三师往下游推进了数十公里,才得以在辽河上架起浮桥,这时候,俄军第三师和战场之间,还隔着一条沙河。 郑亲王下属的马千山和富明阿两个旗队作为机动力量,也侦察到了背后俄军的动向,富明阿旗队依据自己在牡丹江的经验,隔河防守。 俄军远东第三师附属的炮兵第三团开始猛烈的炮击沙河北岸。但是,来自赤塔和涅尔琴斯克的矿工显示了自己高超的工程素质,他们在神机军的炮击中在沙河上架起浮桥。 富明阿的阵线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一些地段出现了动摇。到了当天下午的时候,俄军架起了攻城臼炮,一炮就能炸出数十米的大坑。神机军还没有面对过威力这么巨大的炮弹。富明阿本来在沙河北岸布置了一些简易工事,但躲在工事后面的清军被震得七孔流血。 “军门,干站在河岸挨轰不是办法,不如放罗刹过河吧,这样的大炮没时间过河再展开的。”就这样,富明阿放弃了沙河北岸阵地。 在经过长时间猛烈的炮击准备之后,俄军第三师的步兵和骑兵也完成战场机动,渡过了沙河,并立即及时发起了进攻。 该师打头的是由涅尔琴斯克的银矿奴工团和赤塔的矿工团,5000人组成的4个密集纵队,前面2个各有一个营,后面2个分别有2个营。 纵队左翼是第七哥萨克骑兵团。右翼从前往后依次是上岸水手,毛皮商人和探险者组成的混合团。骁勇的阿赫利亲自冲在骑兵部队的最前列,极大地鼓舞了士气。 俄国部队顶着神机军猛烈的炮火前进,一路上密集方阵中不断有人倒下,可没有人敢退缩。 马千山旗队一直在防守辽河东岸,在阿赫利部过河以后,他被郑亲王调来与富明阿旗队组成大型横阵。 阿赫利的骑兵非常犀利,常年的西伯利亚生活让这些哥萨克们形成了一种野蛮的天性,他们不惧炮火,无视排枪,迅速切入了马千山和富明阿两旗队的结合部。随后西伯利亚的矿工们也跟在骑兵之后切入了。 郑亲王的海东青旗与俄军远东第三师进入完全的混战状态,端华本来准备投入虎枪营来封堵缺口,但现在双方混杂在一起,虎枪营的旗队长齐图拒绝将宝贵的骠骑兵浪费在混战当中。端华不得不向载垣求援。 载垣对卡尔萨科夫的进攻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整整十个旗队都已经在俄军的河岸桥头堡前列,八公厘克虏伯炮正在机动,准备对卡尔萨科夫绝命一击。 得到端华的求援,载垣嘴角轻蔑的一笑,然道他现在能从阵地前撤下一个旗队出来吗? 这时,阿赫利手下的探险队对掘壕据守的神机军东翼发起了攻势,爱财不要命的探险者们用短管猎枪沉重的打击了富明阿的旗队。 由于神机军抵抗很顽强,俄军第二师在死伤惨重。俄军第三师在兵力上处于一比二的绝对劣势。 但是,大家似乎都遗忘了些什么。 在昨天夜晚的时候,穆拉维约夫的第一师已经占领了开原,开原按照神机军的命令,已经毁弃。而留下的人也被俄军控制,因此当晚没有走漏风声。 穆拉维约夫探听到清水沟村和清河村发生了战斗,为了保密起见,他没有和附近的俄军联络,而是直接让远东第一师做好了战斗准备。 今天下午,穆拉维约夫的第一师沿着大清河的南岸推进而来,虽然遇到了御前亲兵锐健营的阻挡,但穆拉维约夫指挥的是他带到远东的骨干力量,步兵团和骑兵团都是俄罗斯在远东和西伯利亚的正规军。萨哈罗夫斯克团和尼古拉耶夫斯克团奋勇突击,很快取得决定性的突破。锐健营在五倍于己的敌人面前溃败了。 第一和第二哥萨克骑兵团乘胜追击,利用锐健营溃逃的浪潮,直冲黄金狮子旗的最右翼的警卫旗队。警卫旗队训练有素,将冲击阵型转换成大方阵,没有被俄国的生力军冲垮,但也无法再进攻了。 新到的,也是最精锐的两个哥萨克团像狂风一样掠过黄金狮子旗的阵地,迫使所有的步兵旗队都转型成大方阵。 随后,穆拉维约夫在东面将第一师的正面完全展开,从东面进攻黄金狮子旗。 经过短暂的休息,被压缩在大清河边的俄军第二师已经缓过来了,他们很快确立了战术优势,哥萨克第三,第四,第五团席卷了整个神机军西翼。 俄军第一师的萨哈罗夫斯克团和尼古拉耶夫斯克团,以及上岸水手团都是经历过西伯利亚拓荒的老兵,所谓“顺着鹿和狼的脚印开拓西伯利亚”的人,第一师的兵力和第二师差不多,都是五个团一万三千人左右,但战斗力却高出甚多,三个俄国步兵团把载垣最亲信的六个旗队全部压制住了。 而在俄军西翼,五个哥萨克骑兵团的合流让神机军西翼突进部队受到极大威胁。尤共是双来的豪格旗队,他处于西翼的最外侧,被哥萨克骑兵一步步压向辽河。俄军第二师的两个农奴团,即伊林斯基团和玛利亚玛格达雷娜团,将双来的旗队包围起来。俄军的炮兵也在慢慢推进。 “殿下,”曼斯坦因建议:“只有集合骑兵来阻扰哥萨克的攻势,不然我们的步兵将被压制,不能移动,俄军会用炮兵来消灭我们的步兵。” 载垣疑惑的看了一眼全顺,他的长枪骁骑营在上午的战斗中被轻装的哥萨克占了不小的便宜。 “齐图呢?把虎枪营调上来。”载垣想到了同样是轻装的骠骑虎枪营。 “齐图抗令,郑亲王将他押起来了。虎枪营现在群龙无首。” 在齐图被押起来的这段时间,虎枪营敷衍的向俄军第三师冲过几次,每次都是远远的放上几枪就回来。 “去和郑王说,让齐图戴罪立功。” 38 胜败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1-08 被载垣放出来的齐图表现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他的虎枪营齐装满员,在之前的战斗中几乎没有遭受损失。////齐图大旗一挥,三千骠骑兵以甲喇为单位,排出纵队从哥萨克的马群的边缘掠过。 双方超过一万匹战马在大清河-辽河-沙河之间的小平原上奔驰,虎枪营虽然没有直接冲击哈萨克的骑兵队列,但这样庞大的一股骠骑兵不断袭扰自己的侧翼,让哈萨克不能继续压制神机军的步兵旗队。 曼斯坦因继续向载垣建议:“立即投入长枪骑兵,冲击辽河岸边的俄军。” 曼斯坦因所指,就是在辽河岸边包围双来的两个农奴步兵团。 全顺的长枪骁骑营领命而去。骁骑营向着俄军的农奴团冲锋。他们冲击到离俄军100米左右的距离,立即用马铳对着俄军的阵形攒射,随后,骑兵们从得胜钩上取下长枪,第一排将长枪放倒,冲向了俄军。虽然俄军对着马队放排枪,但一百米的距离也只有开一枪的机会了。 俄军这些农奴因为“为沙皇打仗”而第一次穿上新鞋子,让他们在阵型中忍受枪弹和炮击还可以,直接面对骑兵集团的正面冲击,寒光闪闪的枪尖扑面而来。很快,这两个农奴团就崩溃了,四散而逃。 被压制在辽河岸边的双来这下缓过气来,开始向着自己附近的序列第九旗队靠拢,第九旗队的旗队长是乐善,这个正白旗蒙古人也是肃顺的老部下,他与长瑞、长寿兄弟在西翼连成了一面坚强的长墙。双来与乐善回合后,神机军的西翼就重新稳定下来。 这时候,齐图带领他的虎枪营又退了下来,他抱定主意,决不把自己的实力浪费到毫无意义的硬拼当中。 这个时候,在南面,俄军第二师已经成功的切开了马千山和富明阿的联系,第七哥萨克团蜂拥而入,向左右两翼反卷。马千山和富明阿的这两个旗队在以前的阻击中就遭受了损失,又长途转移,并没有修整好,这下就有点吃不住劲了。 郑亲王端华赶紧派人向载垣求援。载垣回答:“再给我半天时间,我必全歼面前的罗刹人,请郑亲王再坚持一下。” 郑亲王听了这话,破口大骂:“齐图你说放就放,虎枪营你一调就走,我现在要你增援……让我坚持,我靠什么坚持?” 方从哲在一旁说道:“王爷息怒,马军门和富军门都是宿将,请王爷勉励他们一番。” 端华的赞襄军务冯博克也说:“让马千山尽力向富明阿靠拢,这两个旗队现在一共还有四千多人,炮兵都还在,应该坚持得住。即使这两个旗队打光了,北面能够全歼穆拉维约夫,那是非常划算的。” 方从哲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把马千山和富明阿打光呀。” 端华冷着脸想了一会:“不成,我就这么点实力,怎么能在这里拼光了。这国土是大清的,旗队可是我自个的。载垣十个旗队,三万人,不缺我这四千人。” 在北面的东翼,黄金狮子旗的六个旗队组成了六个空心方正,俄军的五个哈萨克团绕着这些方阵打转,就像飓风在礁石上盘旋。飓风虽然猛烈,却无法推动礁石。 卡尔萨科夫现在已经站到穆拉维约夫面前。 “卡尔涅维奇,看来你的哥萨克拿野蛮人毫无办法。”穆拉维约夫“尊敬”的叫着卡尔萨科夫的父命。 “伯爵阁下,我们都知道,对付步兵方阵要用大炮。我们的大炮比较笨重,正在拖上来。” “注意保护炮兵阵地,野蛮人的骑兵也不少。”穆拉维约夫冷冷的提醒。 正在僵持的时候,一名亲兵骑马跑来:“怡王,郑王撤退了。” “什么?难道南面的罗刹人如此凶悍?” “郑王说,他手下只有两个残缺的旗队,罗刹人有一个师呀。” 载垣心中大疑,但现在不是追查的时候,端华与自己都是铁帽子王,也不能立马把端华拿下问罪。 “亲王阁下,”克莱斯特建议,“将锐健营整理出来,让他们去南面阻击。”德兴阿的锐健营已经被收拢了。 “亲王”曼斯坦因有不同意见:“我们现在腹背受敌,俄军的大炮已经推上来了,我们未必能吃下俄军。天就快黑了,夜晚的混战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现在我们已经给了俄国人重大杀伤,用不着继续赌博。我们可以暂且撤退,在铁岭再来一次阻击,慢慢消耗俄国人的实力。” 载垣对腹背受敌的局面也有些发憷,“那就,暂且撤退吧。” 虽然载垣下令撤退,但是并不等于战斗一下子就结束了,各条战,线仍然处于激战。晚上六点以后于来自萨哈罗夫斯克和尼古拉耶夫斯克的俄军终于占领了苏台子村的高地,并架起大炮,黄金狮子旗被迫退却。 俄军第三师继续向北推进,并在晚上七点到达战场,负责阻击的锐健营被第七哥萨克团的三次突击打得落花流水 尽管面对俄军的追击,神机军的撤退仍然井然有序,他们仅仅抛弃了打坏的火炮,撇下重伤难于同行的人员,大踏步地撤退。 当夜幕降临时,穆拉维约夫已经用光了手头的顶备队,各部队又精疲力竭,无力追击,于是辽河-大清河-沙河会战至此落下帷幕。双方伤亡俄军约3千余人,俄军自己公布的是一千八百人,神机军伤亡两千余人,另外神机军还有近一千人成为战俘。 这次会战,是东方军事史上一次较为经典的大军团决战。交战双方总共动员了十万兵力,各自调动了一百门门以上的火炮,会战的现代化程度远远超过肃顺的庐州合围。 “博罗季诺。”曼斯坦因在回忆录中这样记录:“和博罗季诺战役一样,虽然在伤亡数量上,我军取得了对进攻方的优势,但仍旧决定暂时退却,以待对方的进攻的锐气被天气和饥饿消磨,这是一次极其成功的会战,如果神机军能够坚持我们的方针,俄俄国人又得不到当地人支持的话,远东的这场战争将在冬天结束。” 39鬼罗刹渔翁取利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1-09 上回书说道,欧洲张仪梅特涅要以巴尔干为诱饵,请俄罗斯入局,这俄罗斯又是何方神圣呢?其实这俄罗斯,就是在东北横挑我大清之鬼罗刹,在欧洲唤作俄罗斯国,又称为俄国。////俄国在世界列强之中,仅次于英吉利,为天下第二强国, 俄罗斯国土,早先本是东斯拉夫人生息之地。还是在大唐朝的时候,欧俄兴起东斯拉夫人国家诺夫哥罗德公国。时有奥列格大公统一支东斯拉夫人大军,沿德涅斯特河顺流南下,征服基辅等邻近公国,便以基辅为中心建国,世称基辅罗斯.当时基辅罗斯国疆域狭小,偏于一隅,几经征战分合,先后遭蒙古、立陶宛、波兰侵入。 先是蒙古大帅成吉思汗部将拔都率铁骑西征欧罗巴洲,在罗斯往返。又在伏加河下游,据基辅罗斯之地,建立钦察汗国。次有立陶宛国兴盛,兼并基辅罗斯北地斯摩棱斯克等城。然后波兰国又争雄欧俄,取得西南罗斯诸地。有此渊源,东斯拉夫人便化为三支。 钦察汗国这地,俄罗斯人兴盛;立陶宛统治区,融出白俄罗斯人;波兰人控制之城,则是乌克兰人居多。三地之间,又兴起莫斯科公国,时以莫斯科城为中心,俄罗斯人居多。莫斯科公国仿行东方政制,加强中央集权,皇权日渐强化。又过数百年,到公元巧世纪,蒙古人统治崩溃,立陶宛人和波兰人也日渐衰败, 莫斯科公国便乘势扩张。至伊凡雷帝之朝,国君始称沙皇.原来“沙”音乃是拉丁文“凯撒”音变,凯撒则是古罗马皇帝,武功赫赫,谋略精湛,果勇无比,西方为人君者,莫不以凯撤大帝为楷模。却说伊凡四世先皇伊凡三世娶东罗马帝国末代皇帝侄女索菲亚为妻,有此渊源,伊凡四世便以罗马帝国继承人自居,宣布要建立第三罗马帝国,复兴祖业,方自称沙皇. 伊凡四世当政后,俄国四处征战,兼并大片沃土,威及喀山、阿斯特拉罕、伏尔加河流域。到公元1613年,罗曼诺夫家族君临俄国,历300年。在罗曼诺夫家族诸帝王中,彼得大帝最为了得,不愧混世魔君,一代雄主。这彼得大帝醉心武功,志在扩张,尤以夺取俄黑海出海口为毕生大业。为此不惜穷兵默武多次征战,却终因国力不支,树敌太多,竟至含恨归西。 后继诸帝叶卡特琳娜二世女皇、亚历山大一世等历朝雄主,继承先皇之业,继续拓土开疆,颇见成效。经过无数次征战,如今俄罗斯国已是地跨两大洲,雄居欧洲之东,位当两洲、三洋、十大海之间。两洲乃为亚细亚洲和欧罗巴洲;三洋乃是大西洋、北冰洋、太平洋;惟十海之说,式稀奇古怪,却指环绕俄国周围各大海域,自西往东、依次是,黑海、波罗的海、巴伦支海、喀拉海、拉普贴夫海、东西伯利亚海、楚科奇海、白令海、鄂霍茨克海、日本海。 历数百年征战,如今俄罗斯国已地广约2000万平方公里,为世界众国之首,人口1.4亿,在世界各国中居第二,仅次于我大清。综合国力,则居世界第二,略次于英吉利国。 当朝沙皇尼古拉一世,虽才智贫乏,野心却大,昼夜所思,皆为如何完成先人遗志,一来夺取巴尔干,逼向中近东,打开黑海出海口,二来,作为欧洲宪兵,君临中欧各国。是以尼古拉一世视土耳其国和巴尔干各地为羔羊,视普鲁士和奥地利为竞争对手,更是千翻百计要阻扰德意志的统一。 嘉庆年间维也纳和会,普鲁士取得了莱茵三州以及萨克森王国的大部分土地,实力大增,一下子占到德意志全境的五分之二,俄国更对普鲁士忌惮不已,数次拔剑张弩,欲动干戈。 唯英国虎视眈眈,未敢动手。普鲁士又作和亲之策,将夏洛腾堡公主亚历山德拉嫁给尼古拉一世,并帮助尼古拉在道光五年战胜其兄,夺得俄罗斯皇位。 尼古拉一世与普鲁士腓特烈威廉三世有翁婿之亲,不便立刻翻脸,便变换策略,谋先张大网,而后徐图之:在土耳其境内的巴尔干各族,支持斯拉夫民族主义运动,托斯拉夫兄弟与东罗马帝国正统之名,谋取巴尔干。 道光十年,俄罗斯在巴尔干取得重大胜利,土耳其治下希腊**,塞尔维亚、门第内哥罗、马其顿三公国自治,俄国取得博斯普鲁斯海峡通行权。却因此得罪了英吉利,英吉利在鸦片之役前一年年签订伦敦条约,确定博斯普鲁斯海峡不得通过任何军舰,又运起英普百年友谊的工具,支持普鲁士统治中欧,以阻挡俄国。不过,英国的支持乃是驱虎吞狼之计,并非真的支持普鲁士或者土耳其。普鲁士也知道这一点,也不过是借助英国制约俄国,双方互相利用尔。 闲话休题。且说当朝沙皇尼古拉一世,那日由缅科夫亲王陪同,在彼得堡御用网球场上打网球,二人正玩到好处,突然有人来报,哈布斯堡丞相梅特涅派特使求见。 梅特涅的特使带来了一封密信,梅特涅许诺,只要俄国帮助哈布斯堡,那么哈布斯堡将承认“第三罗马”对拯救巴尔干地区“上帝的信徒”.负有天然的道义。 这第三罗马是俄罗斯人的自称,而上帝的信徒就是指信奉上帝的东正教徒和天主教徒。这个许诺就是允许俄罗斯夺取巴尔干地区。 奥地利具体的条件是:俄罗斯可在巴尔干“自由活动”,相应的,奥国可以在德意志和北意大利自由活动,奥俄缔结反普军事同盟,绝不单独与普国媾和。尼古拉一世看了,不觉龙颜大怒:“我打俄罗斯想打谁就打谁,谁要你哈布斯堡这破落户来承认。” 缅科夫亲王却在一旁劝道:“巴尔干之困,不在哈布斯堡,而在英吉利。” 这缅科夫亲王就是俄罗斯的潘仁美,位高权重,陷害忠良。今年年初作为草原总督,处死了哈萨克汗,本意入侵我大清西北,唯中亚之地苦寒,这潘仁美受不得苦,便回到彼得堡,任陆军大臣,不过他对巴尔干局势倒是有一番见地: “我国上次取博斯普鲁斯海峡,为英吉利所扰,但英吉利要干预黑海,非得哈布斯堡支持不可。只要我与哈布斯堡交好,英吉利对我国便无从下嘴。” “那以亲王只见,我们要答应哈布斯堡的条件了?” “且含混应对,等普鲁士和哈布斯堡厮杀开来,兵临城下,我再去向哈布斯堡提条件,晾他不敢不听。” 根据天桥评书《西听记》整理 40施瓦亲王虎父无犬子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1-10 俄国决定先不表态,待哈布斯堡危急之时,再要挟与它,以换取哈布斯堡支持自己取得巴尔干。////哈布斯堡向俄国求援,未得回信,皇帝和大臣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连日召开会议,商量对策。 宰相梅特涅道:“普鲁士伐我,俄罗斯袖手旁观,如之奈何。不若虚以委蛇,将波西米亚王冠的归属,交给法兰克福学生大会讨论。” 这时,就听见一人大叫:“万万不可。”众人观之,乃是陆军部长温蒂格雷茨,就听见温蒂格雷茨大叫:“波西米亚王冠乃哈布斯堡君临德意志之法理依据,交出王冠,我等立成无根之孤魂野鬼,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温蒂格雷茨愤愤不平:“尔等以为,交出王冠,普鲁士便会罢休?以某观之,普鲁士颇有野心。其凯觑我波兰、波西米亚两边省,更是久有由来。目下帝国域内,动乱频繁,根源盖出于普鲁士蔑视法统,动摇我之权威,意在促我内乱,不战自危,又好比投石问路。想我堂堂哈布斯堡,地广人众兵多,岂可听凭一弹丸小国态意欺凌?我当发大兵征讨,一举荡平贼窝,永除祸患。此举既可振我国威、军威,又可震慑国内宵小,一举两得,一箭双雕。欲固我皇基帝业,必出此计。” 原来这哈布斯堡是以血统和法理联系起来的帝国,国内日耳曼人只占三分之一,比另一大民族匈牙利还要少些,另有捷克和斯洛伐克人,萨夫丁尼亚的塞尔维亚人,克罗地亚人,斯诺文尼亚,都是斯拉夫人,又占去三分之一。这哈布斯堡倒也类似我大清,奥地利人便像旗人,匈牙利人类似蒙古人,斯拉夫人好似民人。 普鲁士一宣战,哈布斯堡上下便向炸了锅一般,匈牙利人和斯拉夫人便心怀反意。只要哈布斯堡稍有不顺,他们便会揭竿而起了。 老丞相冷冷一笑,对道:“男爵阁下,你但知普鲁士有图我之心,难道竟忘了我国大患不成?须知我国内部,斯拉夫人也成野火燎原之势。一旦我等全力进攻普鲁士,斯拉夫人便要作乱。故言战乃匹夫之谋。为帝国久远计,须以静制动,可依四句话行事:一曰联好俄罗斯;二曰安抚匈牙利人;三曰引土耳其与塞尔维亚相斗;四曰守住多瑙河口。然后方可不战而屈人之兵。” 温蒂格雷茨闻言,不禁勃然作色,怒道:“俄国就靠得住吗?追本溯源,斯拉夫人若不是看到塞尔维亚人的榜样,断不至大斯拉夫主义泛滥如斯。俄国志在夺取巴尔干诸地和土耳其两海峡,已为世人共知,故我仰赖俄国。以某之见,乃是与虎谋皮。以我之见,当出哀兵征讨普鲁士,正统师出有名,各君主国定然助我,慑服塞尔维亚,土耳其诸国。故目下以勇猛果敢决心,迅雷不及掩耳之动作,强渡三河,支援萨克森,乃兼得本末之策,有百利而无一弊。” 话说两重臣言来语去,唇枪舌剑,各执一说,争吵半日,似乎各无相让半步之意,一时形成僵局。不料梅特涅突然说道:“无论战与不战,先做准备总是不错,臣保举费里德里希-舍尔岑贝格亲王为波西米亚军区司令。”这费里德里希-舍尔岑贝格正是老元帅舍尔岑贝格的长子。 原来这正是梅特涅以退为进之计,温蒂格雷茨最爱玩弄政治阴谋,正是他将舍尔岑贝格、拉德茨基等名将排挤出朝廷。梅特涅先反对战争,让温蒂格雷茨把话说死,再保举舍尔岑贝格,让他无从反对。 接着,梅特涅又道:“请卡尔二世-菲利普-舍尔岑贝格为禁卫军团司令。” 这下温蒂格雷茨可不干了:“胡说,波西米亚军区已是我国最大军区,禁卫军团是最精锐的预备队,怎可交到一家人手上?卡尔菲利普,还有他们家老三,最多当个师长。” 梅特涅道:“任命师长,正是陆军部长分内之事。老臣还有两策,请陛下和殿下参详。还要委屈殿下一番。” 哈布斯堡老皇帝费迪南和皇储弗朗茨约瑟夫齐声问道:“有何妙计,快快道来。” “无他,向多国求援尔,一来英吉利最强,最看重大陆均衡,英国必不会漠视普鲁士统治中欧,臣保举一人,前往伦敦向英国陈说厉害。” 列位看官,梅特涅这是要去哭秦庭,他保举了谁呢,也是舍尔岑贝格家的,菲利克斯-舍瓦岑贝格,此人道光四年年进入外交界,先后在奥地利帝国驻葡萄牙、俄国、法国、英格兰、撒丁和两西西里王国的驻外使馆任职,有一张如簧巧舌。 外交上的事,陆军大臣不便插嘴,费迪南皇帝就准了,太子弗朗茨约瑟夫急着问:“第二条妙计是什么,又要如何委屈本王?” “普鲁士说我等筹建天主教反普同盟,我等便真的建他一个。还请派出使者,先去教皇国,请得保教圣令,这就不是哈布斯堡与普鲁士之战,而是天主教的保教之战了,由此可以得到天主教国家的支援,比如法国,虽然限制军备,但总可以支援我国一些粮食煤炭等军需,也可以用教皇的圣令,压制撒丁皮埃蒙特那个野心家。” “好,就依卿家,不知派遣何人去请圣令?” “臣保举红衣主教塞莱斯廷-舍尔岑贝格。” “老丞相,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要委屈本王呀?”太子少年心性,坐不住了。 “启禀太子,巴伐利亚有精兵十万,愿意为我助战,只是巴伐利亚对我国又有疑虑,所谓卧虎在侧。军国大事,也需两国王室互相沟通,臣请太子亲自到巴伐利亚游说巴伐利亚国王。并留在那里,为国家联络。” 弗朗茨约瑟夫道:“无妨,本王早就听说巴伐利亚挤奶姑娘淳朴天真,可惜一直困于贵族礼仪,未曾见过。”欧洲人以风流为美,故而言语之中毫不忌讳。 如此这般,哈布斯堡的战争大计就此定下。 41普鲁士枕戈待旦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1-10 同光三年七月的最后一天,已经到了普鲁士要求哈布斯堡交出波西米亚王位的最后通牒的最后一天,哈布斯堡仍旧没有答复。////小_说_网.腓特烈威廉四世不敢再等闲视之,立即召开御前会议,紧急商讨对策。 与会者皆为王国权势集团人物。威廉先问计于首相,就是自己的王弟威廉亲王。 威廉亲王道:“以波西米亚王位之归属为理由,起兵讨伐哈布斯堡,这本是既定国策。哈布斯堡不作答复,便是公然蔑视我国尊严。不答复就是拒绝,拒绝就是战争,不论如何,我国若是不战,则颜面尽失。撒丁-皮埃蒙特必定对我国失望,则势将离我而去,我必孤立。” 腓特烈威廉四世又道:“哈布斯堡自然不在话下,寡人只担心英俄两国的干预。?” 话音刚落,却见一人起身叫道:“阁下如何多虑?”众视之,现任参谋总长赫尔穆特?冯?毛奇伯爵。当下毛奇道:“陆军早已准备完毕,只待号令臣以为,只消战端一开,帝国大军便可横扫哈布斯堡两国,6个星期或为时更短,便可决定胜负!俄罗斯地域广大,路途遥远,其国内农奴制病根深种,效率低下,六个星期只怕还未完成征兵,要来干涉,谈何容易?” “那英国的态度呢?俾斯麦在上海与英国政治家会谈,不知有何结果?” “奥托尚未回复,不过奥托曾说,英国极其厌恶俄国之落后野蛮,必不欲与俄国统一战线,我之对奥,尽量控制局面,不使扩大,英国必不会对我动武。” 腓特烈威廉四世又道:“若俄国参战,怎不会扩大?” 威廉亲王躬身道:“俄国被清国牵制,当无力西向,即使他来,岂会为哈布斯堡火中取栗?俄国必取巴尔干,巴尔干乃是黑海门户,英国必然反对,则俄国入局,英国定然助我。” 腓特烈威廉四世抚额长叹:“寡人本待做一和平国王,仁义皇帝,希望法兰克福学生大会,推举本王做德意志皇帝,奈何哈布斯堡作怪,学生大会迟迟不能形成决议,对这等卑鄙小人,只好不惜一战。望诸位勉力执行。” 原来,法兰克福学生大会早有推举一位德意志皇帝的动议,这学生大会主流以宗教改革的路德为圣人,自然不会推举哈布斯堡家的人做皇帝,剩下的也只有普鲁士国王够实力了。而学生大会中的另一派则要把天主教作为国教,争执数年,毫无进展。这才有俾斯麦那句:“当代的重大问题不能靠演说和集体决议来决定。” 且说眼下,普鲁士宫廷当即散会,众大臣各回任所,执行君命不题。 当日午时,普鲁士全国奉令开始举国动员。午夜,普鲁士政府向英、法、俄、哈布斯堡以及美国和大清发出照会,历数哈布斯堡王朝既不神圣,也不罗马,更不是帝国,根本不配拥有大选帝侯的资格,普鲁士将剥夺哈布斯堡的波西米亚王冠。 当晚,普鲁士组成战时内阁,军务尚书罗恩公爵担任军事内阁首席部长。 8月3日晚6时45分军事内阁宣布:与哈布斯堡进入战争状态。欧洲局势正如火山喷发,又好比大江决口,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且说俄罗斯接到普鲁士的开战照会,尼古拉一世大惊失色,忙召集御前会议,分析情势,商讨对策。与会者或胖或瘦,或矮或高,皆是朝中军政重臣。 事涉军事和国家安全,便由总参谋长和沙皇的副官长介绍军事态势。 总参谋长是米哈伊尔?德米特里耶维奇?戈尔恰科夫炮兵上将,拿破仑战争时便已服役参加过远征波斯和俄土战争,镇压过波兰起义。虽没有出色的军事才华,却没有犯过大错。戈尔恰科夫向沙皇鞠了一躬,随后朗声说道:“普鲁士人蛮横无理,要求哈布斯堡交出波西米亚王冠,其条件之苛刻,措词之粗暴,观欧洲几百年外交史,竟无先例,实为主权国家不能接受。我第三罗马断不能容许这样破坏正统的事情发生。至昨日,普鲁士正式对哈布斯堡宣战,两军已在西里西亚和波西米亚交火。” 略一停顿,清了清嗓子,戈尔恰科夫又道:“凡此诸端,说明普鲁士一意诉诸武力,欲羞辱哈布斯堡之正统,一统中欧。若任其得意,则我在欧洲必无立足之地,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以为,目下情势,为拯救哈布斯堡和罗曼诺夫两大王室的友谊,保我帝国利益,须对奥匈普鲁士宣战,立即下令实行征兵。” 戈尔恰科夫话音刚落,却听有一人道:“老臣也赞成对普鲁士宣战,但有一事未解,还请总参谋长阁下详述。”众人视之,见那人年逾六旬,矮矮胖胖,细皮白肉,一张猫儿脸,蓄一撮白色胡须,却是帝务总监,陆军元帅,彼得?米哈伊洛维奇?沃尔孔斯基。 当时沃尔孔斯基问道:“教训了普鲁士,对我国有甚好处?能取得中欧一寸土地么?英普百年盟邦,我们进攻普鲁士,英国必然干预,拿破仑雄才伟略,最后也败于英国之手。” 戈尔恰科夫心想:这老不死,果然出来搅局。沃尔孔斯基拿破仑战争时的老将,曾担任库图佐夫和前任沙皇的参谋长,在任上没有提出任何有用的意见,不过因为资历老,才在1815年担任俄军总司令。但1825年的皇位之争,这老将选择了尼古拉一世,有拥立之功,颇得尼古拉一世信赖。今年,他刚刚被授予陆军元帅的军衔。 戈尔恰科夫虽然讨厌沃尔孔斯基元帅,但口上却说:“元帅阁下说得是,英国一向阻扰我获得博斯普鲁斯海峡通行权,1839年《伦敦条约》,乃国耻也,但英国陆军不行,全靠普鲁士和哈布斯堡给他做打手,反法同盟实质就是如此,拿破仑失败也是我国歼灭拿破仑的主力在先。这次普哈相争,我们可以借此机会,打残一国,卖好一国,则英国在陆地上便无从着手。” “卖好哈布斯堡靠得住吗?” 42俄罗斯五路伐夏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1-11 “卖好哈布斯堡靠得住吗?”沃尔孔斯基有极其敏锐的政治嗅觉,不然也不能正确的选出沙皇。//// 可沙皇出来反对他了:“我相信这世间还有公理和信谊。” 既然沙皇这么说,沃尔孔斯基就不便再说话了。 戈尔恰科夫继续解释:“我们可以在边境上做好部署,等普鲁士和哈布斯堡两败俱伤,我们再择机进入,与此同时,我们可以进攻我们想去的地方。普鲁士和哈布斯堡互相敌对,没人有精力给英国人做炮灰。” “我们想去的地方?巴尔干?” “是的,我的老元帅。” “普鲁士自1812年起,便实行军务改革,而我国内政问题重重,奸佞当权……” 眼看自己身边的潘仁美就要被揪出来,沙皇尼古拉一世赶紧说:“众位大臣不必再争,料哈布斯堡和罗曼诺夫两大王室合力,断无不胜之理。戈尔恰科夫公爵且做战争计划。” 戈尔恰科夫负责起草战争计划,到了晚间,家人报:“缅科夫亲王来访。” 戈尔恰科夫心中暗骂这个奸臣,堆着笑脸见客:“不知亲王有何见教。” 那潘仁美道:“不知将军计划作何打算,共分几路兵。” “兵分五路,第一路,立陶宛方面军,直取柏林,第二路,波兰方面军,是干涉普鲁士和哈布斯堡的主力,第三路,多瑙河方面军,要夺取摩尔多瓦和瓦拉几亚。第四路,比萨拉比方面军,去解放保加利亚。第五路,便是高加索方面军了,这一路主要是防守,有机会也可以进攻。” 就听那奸臣阴阴一笑:“不知道本王领那一路军。” “呔,要以我的主意,你到监狱中去最好,不过你是奸臣,我惹不起你。”总参谋长想罢,便讨好的道:“王爷以前就是草原总督,去高加索最合适。” “哎呀,我本想为朝廷效力,奈何在中亚染了风疾,高加索只怕去不成罗。” “那王爷的意思是?” 缅科夫亲王想到克里米亚的阳光,便故作不解的问:“比萨拉比亚方面军的司令,是由新罗西亚和比萨拉比亚总督担任吗?” “原来如此,”戈尔恰科夫明白了,新罗西亚即黑海沿岸包括敖德萨和克里米亚,“这奸臣看上了新罗西亚总督的位子。”“那就如王爷所愿。” “那现在的新罗西亚总督怎么办?” “米哈伊尔?谢苗诺维奇?沃龙佐夫?那就让他去高加索方面军好了。”沃龙佐夫这位陆军中将1823年任包括克里米亚和敖德萨在内的新罗西亚总督和比萨拉比亚全权督办。此地本是人烟稀少的蛮荒之地,沃龙佐夫当了制台,将这里整理得好生兴旺。办工商,兴学校。但他是一直主张废除农奴制,戈尔恰科夫也不喜欢他。 “总参谋长真是善解人意呀,您一定会当上陆军元帅的。” 戈尔恰科夫还真有此野心,他在计划里,将自己任命为立陶宛方面军司令,按照他的设想,等普鲁士军队在南方打得筋疲力尽,他便从立陶宛出发,直取柏林,建立不世功勋。 第二天,戈尔恰科夫就向尼古拉一世提交了这项计划:五路大军从北到南的序列是 立陶宛方面军,司令:米哈伊尔?德米特里耶维奇?戈尔恰科夫,在普俄边境伺机进攻柏林,取得战争最后胜利。 波兰方面军,司令:伊凡?费奥多罗维奇?帕斯凯维奇,配合哈布斯堡,歼灭普鲁士主力军团,同时防止波兰起义。 多瑙河方面军,司令由王储亚历山大亲自担任,而由王储的副官长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巴里亚京斯基任总指挥,这是位少壮派将领,在上次俄土战争和波斯战争中有不错的表现,该方面军将担任最重要的任务,夺取巴尔干。 比萨拉比亚方面军,司令:缅科夫亲王,解放保加利亚。 高加索方面军,司令:米哈伊尔?谢苗诺维奇?沃龙佐夫,防守高加索,并在中亚适当推进。 五路大军在夏天开始征伐,故而整个计划叫做“五路伐夏”。 尼古拉一世看完整个计划,便道:“真是个好计划,不过朕有两个问题。第一,卿去立陶宛做总司令,那总参谋长谁来做?” “沃尔孔斯基老元帅足可担当此任。” “那五路伐夏的总指挥是谁呢?” “自然是波兰亲王。” 这波兰亲王,就是波兰方面军司令帕斯凯维奇,此人乃是俄罗斯名将,参加了拿破仑战争、两次俄土战争,波斯战争时任总司令,并镇压了道光十年的波兰起义。俄罗斯帝事史上有十全武功,此君独占其二,可见其名将风采,只是此人性情暴烈,尤其仇恨普鲁士,故而不为皇后亚历山德拉所喜。 果然,尼古拉一世皱眉道:“只怕皇后会生气。” 戈尔恰科夫劝道:“请皇上以国家为重,皇后的兄弟,公然侵略哈布斯堡,哪有什么王室荣誉可言。再者说了。东方古谚有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皇后嫁入俄罗斯,就是罗曼诺夫家的人,哪还能念着娘家。” 各位看官莫要奇怪,鹿鼎公曾言,罗刹民风开放,不及我大清男女大防,而且未得孔圣人教诲,臣子也敢妄言帝王家事。 尼古拉一世这才准了军事计划,回到后宫。果然见到皇后在垂泪。尼古拉一世和亚历山德拉皇后,自道光五年皇位之争,十二月党人叛乱,波斯叛乱,波兰叛乱,这对夫妻不知走过多少风风雨雨,倒是感情深厚。 尼古拉一世见皇后流泪,心中也有不忍,便好言劝慰。 皇后道:“我父王将我嫁给你,便约为兄弟之邦,也是我乃列强公主,高过那个波兰女人,你才得以继承皇位,怎么今日全无恩义了?”原来,尼古拉一世乃是先皇亚历山大一世的三弟,而二哥康斯坦丁娶了一个波兰女人,娘家势力远不如亚历山德拉,尼古拉这才压倒康斯坦丁,成为沙皇。 尼古拉一世道:“好啦,我自是帮着咱家兄弟,可一干大臣要维护欧洲正统,我也没有办法,我已颁下旨意,此次作战,不要普鲁士半寸土地,只是专心去打土耳其,你可满意?” 也是合该普鲁士大兴,尼古拉一世这一许诺,便将戈尔恰科夫奇袭柏林的计划羁縻住了。 要知普鲁士战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根据天桥评书《西听记》整理。 43血亲王,纠纠赴战为先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1-12 且说战端既开,德皇腓特烈威廉四世复召集御前军事会议,部署战守。////军务尚书罗恩公爵伯爵报道:“陆军现役兵力计有20万人,五日之内,可完成总动员。届时陆军总兵力可达38万人,大炮2000门,军用飞艇50艘,观测气球800个,列车车头400辆。计划先集中兵力,夺取西里西亚和波西米亚,断绝哈布斯堡战斗的意志,而后回师东普鲁士和波兰一线,也以数周时间,打垮俄国,则可在秋季叶落以前,以相当有利于我国的局面开始和谈。” 腓特烈威廉四世额首。众大臣各提疑问,陆军总参谋长毛奇等皆一一作答。 待毛奇答问完毕,轮到海军方面报告战备情况。却见海军大臣道:“海军与列强差距较大,幸好哈布斯堡主力在地中海,俄罗斯在波罗的海的舰队不强,海军保护海岸,绝无问题。” 陆军总参谋长毛奇心有所虑,当时问道:“唯海军新建,未经实战,数量又居劣势,陆军每每放心不下。今日得部长大人一席分析,能够守住海口自保,方觉心安。只是如果英国参战,海军还能守住海岸线吗?” “将军勿忧,我有一新式兵器――水雷,密布于海口,敢叫英国人有来无回。” 当下议定,陆军专心对哈布斯堡和俄国作战。方略既定,各部照章执行。威廉亲王反觉无所事事,每日便或赴兵营,或去铁路编组站,又或到屯兵点巡视,看动员计划如何实行。 且说普鲁士军事动员制度,由罗恩公爵和毛奇将军亲自建立。这毛奇生于嘉庆年间,出身容克之家,却遇家道中衰,年少家贫,又恃才华,便愤世嫉俗,格外发奋。17岁进哥本哈根皇家军校,从事军事理论研究,所着颇丰,乃为上层军事领袖所器重,从卒伍升迁,由少尉起,直到升为将军,前两年为我大清军事顾问团团长,练兵颇多建树。 回国后以少将之卑微,接任陆军参谋长,便致力于军制改革,创立大规模总参谋部体制,将总参谋部改造为国王唯一的军事顾问机构,负责制订战略策略,协调军力物力,统一指挥战争,又进行军事技术革命,将新技术应用于战争,铁路、飞艇、气球,皆被用于战争目的. 经老毛奇改造,普鲁士军队战力空前提高,竟在几年之间,脱胎换骨,普鲁士由欧洲最弱,变成天下第一陆军。 而罗恩公爵处心积虑,将义务兵役制引入普鲁士军事体制中。其制约略规定,凡体格健全的普鲁士青年,不论家世贵贱,一无例外,自21岁起,均须服兵役,不得逃避或请人替代;兵役期限,或2年,或3年,各不相同,陆军一般2年,海军等技术兵种一般3年;服役期满,转入第一预备役,为时5年半;5年半后,转入第二预备役,为时12年;至39岁,转入第三预备役,为时6年,待过完45岁生日方止。 和平时期,皆21-23岁青年服现役,军官随级别升高,年龄放宽。现役人员数量依国际环境决定。遇到战争,视其规模,先征召第一后备军5个役龄,再征召第二后备军12个役龄,最后征召第三后备军6个役龄。动员令一经下达,后备役军人根据命令,皆须到指定兵站集中,领取制服、装备、武器,先编成连,再编成营,再编成团,然后加上骑兵、炮兵医疗队、炊事车、修理车、邮车,及一应必需部队,送到邻近国境的前线集结点,再编成师,由师合编成军,并入集团军,加入战斗序列。 却说威廉亲王那日无事,便微服出宫,来到柏林火车站,暗察大军如何集中发送。自有侍从、副官、卫士亦穿便装,远远尾随。腓特烈威廉四世进入火车站内,但见人叫马嘶?,机器噪音震耳欲聋,蒸汽机车进进出出,川流不息,所喷煤烟蒸汽,成片成团,白的是雾,黑的是烟。烟尘雾汽中,到处是待运的物资、马匹、人员。月台上,皇家近卫军团的军旗,正在烟雾之中猎猎飘扬,若隐若现。军鼓号角,连天价响起,竟盖过机车噪音。 原是皇家第一近卫团正在军鼓声中,列队通过月台,登车开赴前线。便见前队是四四一十六门马拽大炮,每门大炮由8匹马拖拽,分做两横排,一色棕红特拉克嫩种马,浑圆肥壮而不失矫健。炮管粗如树干,黑幽幽直指星辰日月,威风凛凛。以后是4营16个连的数千步兵,皆头戴尖顶钢盔,身穿瓦灰色军服,肩扛带刺毛瑟枪,数千把刺刀,在斜阳映照下,泛起耀眼光芒,一个个昂首挺胸,迈开普鲁士正步,式是整齐威风。 也是临战之前.也是骤见皇家近卫军团军旗,勾起威廉亲王怀旧之情,竟忘记微服探访之意,却走上前去,对那领队指挥官道:“吾乃首相,欲检阅部队,速令部队稍息!” 那领队指挥官抬起头来,却大叫一声:“皇叔。” 原来这指挥官,便是威廉亲王的侄子,腓特烈卡尔王子,今年年仅二十岁,已是陆军上校。这腓特烈卡尔王子喜好军事,曾亲赴英法考察陆军,为人残忍坚韧,人称“血亲王”。虽然是国王腓特烈威廉四世的亲子,却看不起优柔寡断的父亲,而亲近杀伐果断的叔叔。 普鲁士此次出军,分作四大军团,每个军团八万人,禁卫军团由国王亲领,但国王不喜军事,指挥权便落到作为国王侍从武官长的血亲王腓特烈卡尔身上。 当时便令部队稍息。威廉步入士兵中间,见一士兵,一脸胡须,又黑又粗,看去年龄已是不小,乃发问道:“今年多大?服几等兵役?”那士兵答道:“报告殿下,今年35岁,编入第二后备役。” 威廉又问:“可认得手中枪?”那士兵道:“此乃1842年式德雷泽步枪,口径13.2毫米,射程300公尺。” 亲王点头赞许,又问道:“可知为何重服军役?” 那士兵道:“为了德意志人的统一大业,费希特有云:胸膛中,德意志的心脏在跳跃,德意志的热血在燃烧。” 44三将军,东挡南征定大计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1-12 威廉点头赞道:“你知道费希特,可曾读过书?” 那士兵答道:“读过9年书。////”威廉与那士兵拥抱过后,又问腓特烈卡尔亲王:“军中可有士兵不识字?” 卡尔亲王道:“启察皇叔,该团官兵3857人,念过大学者800。念过中学者90%;其余或读3年书,或读5年书,各不相等,只有二人一字不识。” 威廉点头,道:“如此甚好。”乃对士兵训示道:“忠勇无比的士兵们,你们肩负德意志和普鲁士的希望,务必英勇作战,扫荡一切敌人,粉碎一切抵抗,全力夺取胜利!务必赶在叶落之前,胜利归来,与家人团聚!”众皆欢声雷动。威廉目送近卫军团最后一名士兵登车,火车出站又在远方消失后,方对来到身边的侍从副官道:“换军服,去参谋本部.” 却说总参谋长毛奇闻威廉亲王到来,不免诚惶诚恐,急忙起身出迎。 .威廉亲王道:“东方古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之说,此来不过以一介平民之身,参观总指挥部如何运转,不欲发表意见。唯有一事,实放心不下!” 毛奇心道:“不知是何难题,要我作文章。”嘴上却恭顺无比,道:“请殿下多多训示!” 威廉道:“路遇我的侄儿,他年轻气盛,战场上枪弹无眼,误了我王兄这个长子的性命。不知如何配置兵力。禁卫军团又如何安排?” 毛奇道:“,第一军团即是禁卫军团,国王亲领,腓特烈卡尔亲王为副官长。第二军团西里西亚军团由少将戈本率领,为突击主力。第三军团易北军团由少将卡尔-埃德哈德-冯-毕典菲尔德指挥。第四军团莱茵军团由少将冯德坦恩指挥。” 戈本和冯德坦恩都曾跟随毛奇将军,来我大清做过军事顾问。毛奇将军继续说道:“我集禁卫军团,西里西亚军团,易北军团为主力,全力南下。莱茵军团就地驻扎,一面防备法国,一面作为预备部队。这就是32万人,第一期征召还有六万人,我让罗恩公爵安排优秀军官,加以训练,随时可以补充伤亡。” 威廉亲王道:“禁卫军团为我最精锐,莫若先蓄力不发,留待关键时刻。” 毛奇心知威廉亲王是关心侄儿安危,也不说破,就此修改计划不提。 普鲁士参谋人员,果然训练有素,行动神速。得毛奇将令,不消一日,竟将偌大一个参谋本部机关,不漏一桌一椅,尽数迁至数百公里之外,波森省中再起炉灶。这波森省乃是普鲁士从波兰瓜分而得,与哈布斯堡和俄罗斯均接壤。 待毛奇乘车抵达时,已是一切就绪。各军团司令官和师长们也是朝令夕至,已然聚齐,一番寒暄过后,众将领围坐在一张铺有棕色呢绒台布的长条橡木桌旁。 毛奇端坐席首,表情木然淡漠,一本正经,又似在深思。沉默半晌,大叫一声“各将听令!”便听刷地一声.众将领皆离席起立。 当下毛奇以略显低沉沙哑的声调道:“此次帝国大战,大军分两线作战,东线对俄国取守势,南线对哈布斯堡取攻势。”说到这里,毛奇停下来喝了一口茶水,清清嗓子,然后目视戈本将军,道:“令你指挥西里西亚军团,向南攻西里西亚,与哈布斯堡交战,如果俄军攻我,届时你可出精兵向纳累夫方向寻敌作战,夹击俄军。切记保住东普鲁士安宁,不让俄国人攻入,便是大功一桩。”戈本将军应诺。 毛奇又拔出一支令箭,对冯德坦恩将军叫道:“你可带领莱茵军团,由西向东,与易北军团夹击萨克森,先把这讨厌的新教叛徒干掉。” 冯德坦恩的莱茵军团的任务本是守卫莱茵边界,防备法国,突然让他进攻萨克森,却是吃了一惊,便问道:“由莱茵进攻萨克森,走汉诺威地界最快,唯汉诺威也站在哈布斯堡一边,该当如何是好?” “汉诺威胆敢抗拒王师,自然一并剿灭。”一旁的血亲王大叫。 冯德坦恩没有理会年轻人的叫嚣,而是谨慎的问:“汉诺威与英国王室关系匪浅,攻打汉诺威,只怕得罪英国。” 毛奇道:“无妨,英女王的丈夫阿尔伯特国王,是科堡家族的人,与我霍亨索伦家亲上加亲。” 冯德坦恩心道:“俄国皇后还是普鲁士的长公主,还不是剑拔弩张。”但作为军官,政治上的事情就不便再追问了。 毛奇道:“大家再无疑问,就此散会,今晚痛饮一番,明日开始,不得饮酒。” 就听见血亲王腓特烈卡尔叫道:“毛奇将军,你置我禁卫军团于何地。” 毛奇道:“王子休怒,此次作战,俄罗斯便如一把达摩克斯金剑,悬在头顶,一旦俄国介入,禁卫军团就是拒俄主力。” “原来还有仗打,那便最好,待我生擒亚历山大,拎到姑母面前,问她如何教育子女。”原来血亲王卡尔幼年行为残忍,被亚历山德拉责备过,便一直怀恨在心。 花开两朵,单表一枝,这德意志故土境内,除了哈布斯堡和普鲁士,还有数百小邦国和自由市。以法兰克福自由市最为富裕,邦国中,巴伐利亚能出十万兵,萨克森能出四万兵,汉诺威能出三万兵,巴登、符腾堡两邦以雇佣兵出名,余者皆不足道。 巴伐利亚、巴登、符腾堡和法兰克福合称南德四邦,信奉天主教,普鲁士与哈布斯堡开战,南德四邦自然站在哈布斯堡一边,毫不奇怪。唯汉诺威与萨克森信奉新教,却也与普鲁士为敌,这让普鲁士好生恼火。 国王腓特烈威廉四世一心想做和平皇帝,他在法兰克福学生大会中也颇有人缘,这国王指示驻法兰克福领事,一定要争取让学生去向汉诺威和萨克森请愿,让他们站到普鲁士一边,共成德意志统一大业,收效如何,却不得而知。 普鲁士陆军自然不会等候法兰克福学生大会的决议,同光三年的8月10日,莱茵军团东进,进入汉诺威公国境内。 45天命扩张的时代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1-13 “后将军来信了。////”李颖修将信递给楚剑功。 “肯尼夫莱特,他的墨西哥战争打完了吗?”共和军的最早的参谋教官,美国西点军校的高材生,决心在加利福利亚开一家“南加菜帮”的中餐馆的肯尼夫莱特回去美国已经一年了,他要为他的父亲拿回纳帕谷的土地。 “信里都说了,美军占领了墨西哥北部的大片领土,但是墨西哥没有承认这种占领的有效,所以战争还要打下去。” “墨西哥战争打了多久了?” “1845年的秋天我们得到消息,然后肯尼夫莱特准备回国,怎么说也快两年了吧。” “不知不觉过了这么久。”楚剑功感叹着。 肯尼夫莱特的信显示出非常严谨的军事素养,三页信纸,把整个墨西哥战争和他自己的民兵师的一系列作战讲得明明白白。 楚剑功读完了信,对副官下命令:“将军事内容油印一百份,交由都尉以上军官和陆军讲武堂学员讨论。” “我以前,一直觉得后将军是个好人。没想到呀没想到,侵略人家也这么心狠手辣。” “不心狠手辣,能叫侵略者幺?” 美国在战争开始后八个月时间,就占领了全部预谋夺取的墨西哥领土,但墨西哥人在激进派领袖法里亚斯的领导下,瓜达拉哈拉、韦腊克鲁斯、普韦布拉等城市发生了武装起义,起义者高呼“共和国万岁”,“消灭侵略者”的口号。肯尼斯莱特正是在这个时候回到美国组建了自己的民兵师。 肯尼夫莱特参加的第一次战役就是进攻被起义者占领的洛杉矶,在经过逐屋的巷战之后,肯尼夫莱特将起义首领弗洛雷斯以及六百多名战俘,大多数是洛杉矶的墨西哥原住民全部处死。 随后,肯尼夫莱特参加了3月22日-29日的韦腊克鲁斯攻防战。在这一战中,肯尼夫莱特没有按照上级的命令不顾一切的冲锋,而是和美国海军勾结,用72艘美舰进行了历时4昼夜的野蛮炮轰,倾泻的炮弹足有数千发。由码头工人、建筑工人和渔民组成的4千多城防军进行了英勇抵抗,终因孤军奋战,寡不敌众而失败。 肯尼夫莱特在发出这封信的时候,正在参加丘鲁布斯科战役,他在信中说:“有一些爱尔兰人、波兰人、英国人和普世主义的美国臭蛆虫组成的“圣巴特里西奥营”是墨西哥军队中最会打仗的,我要把这些臭蛆虫撕成碎片。” 讲武堂的学员们看到信中描写的战争手段,纷纷咂舌。 “后将军怎么会把屠刀挥向平民?” “因为美国要扩张。”楚剑功倒是不以为意。要知道,肯尼夫莱特可不是热血青年,来共和冒险之前,他就作为骑兵参谋参加了第2次塞米诺尔战争: 杰克逊任总统后,以印第安部落塞米诺尔人拒绝迁往密西西比河以西为由,先后动员了5000名正规军和2万名短期志愿军,在斯科特和泰勒指挥下,进行了4次远征,塞米诺尔人和逃亡黑奴约1000人在领袖奥斯西奥拉的领导下,利用沼泽、水网地带和丛林与优势美军周旋。他们多次设伏袭击美军分遣队,如1835年12月全歼一支107人的分遣队。美军更换了8个司令。 而在1837年,肯尼夫莱特向总司令泰勒建议,向印第安人赖以生存的水草地大范围投毒,以武力摧毁了印第安人生活的基础,有计划的向印第安巫师供应鸦片,并背信弃义扣押了前去谈判的印第安首领奥斯西奥拉,把他关进监狱折磨至死。 在弄死了奥斯西奥拉之后,塞米诺尔战争大局已定,肯尼夫莱特才辞去了军职,前往东方开始了他的冒险。 楚剑功眼前不由得浮现出那个口里总是念叨着夹竹桃蛋炒饭,葡萄酒醉鸡,羊肉烩面,日出雪佛兰牛肉汤的南加菜帮主胖胖的面容来。 “我知道,肯尼在给你们上课的时候,经常念叨让你们去南加菜帮做客,不过,以死在肯尼手上的印第安人和墨西哥人来计算,每一盘南加菜里头,都堆满了印第安人的血肉。” “你们认为谁会胜利?”毕竟是教学,不是怀旧,楚剑功开始上课。 “墨西哥人会胜利。”有学员回答。 “虽然美军损失惨重,但仍旧在坚定的向墨西哥城推进,而且美军有装备和数量优势,我认为美军会胜利。” “美军的侵略战争时非正义的,他必定会被墨西哥人民的抵抗所粉碎。”有学员大叫。 “美军的手段是残暴的,但墨西哥就正义吗?”楚剑功问,“或者说,这个时代的正义是什么?” “天命扩张。” “答对了,扩张,是这个时代的天命,不扩张,就灭亡。具体的说,就是获得原料产地,独占市场,以及廉价劳动力。所有拒绝参加这一游戏的政权,要么灭亡,要么变成傀儡。” “所以,墨西哥人民的抵抗是英勇的,但是,他们的统治者,教会和大地主,只想保住自己的庄园和供奉地,向教会征收战争税的法利亚斯已经被驱逐出国。总司令圣安塔已经开出了三千万美元的价码,向美国出售被占领的土地。这场战争之所以还没停,只是美国觉得自己士兵的生命不值这个价。而且墨西哥的教会土地处理太麻烦,不如用战争的名义把他们赶走。” “如果天命扩张是正义,那沙俄进攻东北也是正义的吗?” “那当然,同样,清廷去保卫东北也是正义,有力之人夺取富饶的土地,才能进行更好的开发和利用,以及保卫它。这就是我们暂停对清廷的进攻的原因。” “共和也会投入争夺殖民地的战争中去吗?”有学员想得深远。 “输入原料,输出资本,控制市场,获得劳动力,这是天命扩张的实质。而夺取殖民地只是实现这一实质的手段之一。扩张有很多种方法,共和不到最后选择,不会采用直接占领殖民地这种老套的方法。” “洋泾浜左岸贸易体系!”有学员大叫。 “说得对,贸易体系也是方法之一,还有吗?” “输出革命。培养革命的外国带路人。” “外国同路人。”楚剑功纠正。 46额尔金的懊恼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1-14 香港,由于广州实行贸易开放政策,而且英国的领事馆及其保护地设在澳门,所以这个狮子洋上的小岛地位以前并不太高。//// 但是,在三年前英国开始贸易禁运以后,人妻湾――楚剑功有时会侮辱性的将这里称作维多利亚湾――就开始逐步繁荣起来。走私商在这个“地位未明的小岛”上将货物卖给“身份未知的采购方”,从而在文件上就可以避开英国的贸易禁运令。 从香港的进口货物大约占了共和全部进口的百分之二十,而这百分之二十中的四分之三来自英国本土,其余大多来自印度等英属殖民地。 在共和全部的进口中,粮食占了三分之一以上,价值稍低于六千万英镑,鉴于清国传统产量区江淮平原持续数年的战乱,共和进口的这一部分粮食很大程度上被卖往其他势力的控制区,这也让共和快速聚敛了中国市面上流通的贵金属,保障了银元券的价值,同时让清廷的金圆券越发的让人缺乏信心。 第二大类是纺织品,占百分之二十一,在1846年进口价值四千万英镑我们可以说,在所有外国棉织品中足有一半以上具有半制成品棉抄的状态。这种纱的输入是要供给官方的工厂制成一种及其牢固的帆布,用于工装或者劳务装。 除了粮食和棉纺织品以外,其他进口货在1846年估值超过一亿英镑,有色金属及其制品和钢铁制品各自超过一千万英镑,另外超过1,314,032吨煤,还包括染料、颜料、毛织品和外洋奢侈品。煤油,糖,烟草等生活必需品…… 代理公使额尔金正在指导伯纳德写报告。 “根据以上的数据可知,英国的贸易,对共和并非不可或缺,共和主要进口的是粮食煤炭生铁等大宗商品,其他国家对大不列颠有极强的替代性。我们不得不承认,三年以来的对共和贸易禁运,是失败了。” “但这,并不能说明贸易禁运的错误,而在于我们的手段不够强硬,在海上拦截的走私船,只是没收货物,而对于没有搭载违禁品的船只,我们就轻轻放过。由此我建议,我们应当严格的执行贸易禁运,拦截、逮捕和击沉每一艘从广州湾驶出的船只。” “这符合外交大臣给我们的训令,将禁运升级为封锁。”伯纳德认同,“代办先生,根据新的通报,印度洋舰队已经移驻海峡殖民地,海峡殖民地总督璞鼎查爵士将统一指挥对共和的封锁。另外,璞鼎查爵士在最近一次答记者,坚决否认了有武装进攻共和的计划。” “官方否认,就代表确证其事,太好了,”额尔金一摆手,“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教训这群黄猴子了。” “代办先生,我想提醒您,在吴淞口刚刚有一艘混合动力战舰被击沉了,当然,那是清国的军舰。” “嗯,把阿斯本的战斗报告作为附件送往印度,不,送往海峡殖民地。看来我们的确要小心些,在远东,皇家海军好像没有新的混合动力战舰。” “不过我们有四艘七十四炮战列舰呀。” “那不够,只要一艘在吴淞口通过的那种共和军舰,就能把整个印度洋分舰队全部打沉。我们必须把最新锐的不挠级调来,不不,不挠级的装甲太薄了,应该把复仇级调过来。” “复仇级刚刚开始舾装,不挠级还在调试,不过,当吴淞口海战的消息传回伦敦,勇士级铁甲舰的预算就迅速通过了。您一定给海军部留下了深刻印象。” 额尔金脸上没有一丝喜色:“我还在怀疑,为什么共和,这些黄猴子,能够提出这么先进的造舰概念:全蒸汽动力,全钢装甲,船面旋台……” “他们有很多欧洲技师。” “但欧洲人自己并没有提出这些概念,这样的概念也只有皇家海军有资格提出。因此,只有一个可能……” “您是说……”伯纳德惊得捂住自己的嘴,另一只手指了指天花板。 额尔金点点头:“在伦敦的小圈子里,有一个共谍。” “您要对伦敦汇报您的发现吗?” “没有证据,捕风捉影,只能毁坏我的政治声誉。”额尔金懊恼的拍了拍额头,“看到国家的威胁就在面前,却不能直言提醒,真是令人愤怒。” “也许汉弗莱爵士有办法?” 汉弗莱被请了进来,了解了额尔金的苦恼之后,汉弗莱说:“可以来一点威胁论。” “威胁论。” “用概念性的词语描述某些存在的状态,使得读者根据这样的描述而将这种状态认同为常态,而这种常态与某种威胁相对应,并不断强化,是本非常态的某种状态被认为足以构成威胁的状态。” “啊我明白了,”小额尔金笑着对汉弗莱指指点点,“到底是什么意思。” “代办阁下,您先描述匪共这种战舰之可怕,这种战舰上的某一个部分,一定和英国的战舰很像,比如,使用蒸汽,铁船壳。这样高度的相似性不得不让人怀疑匪共投了我们的技术,但你又没有这么说。但那些急于出名的后座议员肯定会很乐意从某些相似性上发展出全舰的相似性。” “即使只有一颗螺钉的秘密泄露,不列颠的海军就会灭亡。” “啊,我明白了,伯纳。这份报告就由你来起草吧。” “还有一点要注意,既要用共和的军事威胁来引起恐慌,从而通过更多的军舰预算案,但又不能让鸽派找到妥协的理由,最好是这样:……”额尔金面授机宜 “……这艘战舰不再是潜在的威胁,而是已经击沉了英国顾问指挥的舰船,据说有证据表明共和将大量的贸易盈余和关税收入,可能用于对不列颠的间谍活动,共和试图获取不列颠的高新技术,这对不列颠的经济安全和军事安全造成持续不断的威胁。……在中国传统中有一种山寨文化,他们视打劫和偷窃为美,比如著名的古典小说《水浒传》……共和的威胁非常严重,但他们都是通过间谍抄袭我们,缺乏创新能力,因此,只要不列颠认真对待,尽快通过新的军舰预算案,就能完全的应付和消除这种威胁。” 47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1-15 在西贡的拿破仑皇帝路易波拿巴现在的生活很惬意,皇后阮福静纾已经确认怀孕,如果生出个男孩,那么他这个法国人和越南土著之间将产生确定的血缘联系,这对巩固自己在越南的王位是有好处的。////小_说_网. 英国人准备对匪共的广州湾发动一次突然袭击,无往不利的英国人现在要求着他了,他们需要一支陆军,而离广州湾最近的陆军就是拿破仑皇帝的新禁卫军了,有二十个营,整整一万人。 不过,波滑司令没有路易波拿巴那么乐观:“我们目前的兵力仅够防守,而要进攻广州湾,至少需要三万人。” “亲爱的司令,”路易波拿巴满脸堆笑,“我们再征召两万名越南人好了,他们的命不值钱。” “越南人命是不值钱,但缺乏军官,没有军官训练和指挥的炮灰,多少都是白搭。” 路易波拿巴没有理会波滑的劝诫,他在西贡四处视察,发表演说,宣扬“英国王室和拿破仑家族的惺惺相惜”。 他四处号召人们,为“解救越南王室而努力工作”,说“很快我们就会给北方佬一个大惊喜”,“有一支强大的联合舰队来帮助我们”。 所以,很自然的,坐镇同林的占城王软文承就得到了消息,坐镇岘港的冯子材综合其他方面的情报,虽然还不清楚波拿巴的目的地具体是哪里,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西贡的拿破仑皇帝就要发动进攻了。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派人去武汉请示,一来一回至少十天半个月。先动手吧。”广武大都尉张彪主张先发制人。 “你冯大头好歹也是平南将军,有相机决断之权,你去年南下增援的主动性哪去了。”被顶替了将军之位的庞天寿还是不服气。 “我没说不动手呀。兹命令……” 8月2日,路易波拿巴正在春禄视察,同林距离西贡不过两百公里,春禄就是西贡东边的最后一道闸门。 “丢失春禄,就是丢失了西贡。”路易波拿巴又在演讲,“西贡,是原生态越南人的最后家园……” 这时候,远远的突然传来枪声。 “怎么回事?” “报告,有大批北方佬出现在东方的大路上。” 路易波拿巴眉头一拧:“波里也将军,我命令你为春禄城防司令,我会给你支援的。” 波里也,这位才二十岁的越南陆军少将往前跨出一步,敬了个礼。路易波拿巴匆匆忙忙回了个礼,拉着皇后,跳上马车,向着西贡撤退。 “皇上,这么急着撤退会不会有损形象?”阮福静纾在一旁说。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路易波拿巴炫耀了一句刚学会的哲言,“波里也一这个刚刚从军校毕业的学员,在法国只怕连中尉也当不上,但到越南冒险,已经挂上了少将的牌牌,虽然只是越南少将,波里也应当赞赏自己正确的选择。上帝看待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刍狗能不能长成大狗,全看他们自己。” 对春禄发动进攻的,是庞天寿的广威军,五个步兵营一路平推,迅速拔掉了春禄外围的据点。 “我就说了,我们一个营就能把西贡打下来。”占领了春禄省长官邸之后,陈开大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坐。 “春禄西边还有敌人呢?” “让柳家的小子去吧,我就不和他抢了。” 但陈开高兴得太早了,越南正处于潮湿的雨季高峰,共和军的驼鹿步枪所使用的纸弹壳并没有防潮设计,而是每五十发子弹用一张大油纸包裹起来,打仗时启封。 在经历了接近一天的战斗后,纸弹壳全都受了潮。 就在这个时候,波里也发动了反攻,他投入了下属的全部十个步兵营,有整整五千人。 “见鬼,子弹受潮了。” “全员上刺刀。” 虽然柳畅和陈开的营都十分英勇,用刺刀阻挡了越军的反扑,但损失巨大,五个步兵营平均出现了高达百分之十的伤亡。并且春禄城中,出现了胶着的局面。 得知春禄阻挡了共和军的攻势,路易波拿巴立刻召开新闻发布会:宣传“春禄大捷”,越南人民因为拿破仑的存在,从而找到了精神支柱,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战斗热情,还有足够的力量维持帝国的存在。 春禄战役的消息迅速传播开了,美国记者,《新世纪福音战士》主编帕瑟拜认为:拿破仑的新禁卫军选择了春禄,作为检验战斗力的试验场,已胜券在握。 英国驻上海代办额尔金则公开表示:“不列颠将援助所有勇于维护正统的人民。” 阅马场当然早已得到了春禄战役的详细情况,但楚剑功的指示很简单:“由冯子材全权指挥。” 冯子材在得到武汉的授权之前,就已经采取了行动,他秘密将广威军撤出前线,并把定南军的炮兵营加强给广威军,秘密迂回到油縂这个湄公河平原的三岔口,歼灭了停迫在这里的一艘炮艇,随后,有歼灭了来自春禄方向的援军。同时以广武军在春禄周边大张旗鼓的机动,排查“可疑分子”,做出继续向春禄增兵的假象。 路易波拿巴认为共和军想在春禄决战“挽回他们已经丢光的脸”,继续向春禄这个弹丸之地加派援兵,命令海军司令李维业组织陆战队,夺回油縂,然后继续向春禄增派了四个营。 李维业在进入春禄城,侦查了共和军阵地之后开始醒悟,他赶紧抽调部队向湄公河平原靠拢,但已经来不及了,广威军再次封锁了油縂。 李维业向切断油縂的广威军进行反击,但这样的攻击对已经挖好了工事并有两个炮兵营的广威军基本上是徒劳无功。8月18日李维业开始突围并在付出一定代价后突破了共和军的防线逃至边和。 “皇上,上帝会保佑我们的。这里是远东唯一的天主教区呀。”现在大家都知道大势已去,皇后很贤淑,劝慰路易波拿巴。 “我命由我不由天!”路易波拿巴铿锵有力的回答。 48 西贡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1-16 在得知失去后方的支援后,8月19日凌晨波里也在春禄的防线最后崩溃了,冯子材和张彪指挥十个步兵营与波里也的属下展开巷战,装备、训练和人数全面优势的共和军用三天时间就全歼了波里也,并俘虏了这位二十岁的越南少将。////+ “波也里将军的牺牲会被铭记,”路易波拿巴已经把波也里当做死人了,他心里明白拿破仑帝国的鹰旗还能够飘扬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了,他试图抓住一些稻草,给上海的额尔金伯爵写信,希望英国能够干预。 为了稳固自己在西贡的统治,拿破仑授意禁卫军司令波滑沿着西贡外围修建了一个暗堡区,水泥暗堡为支撑点,土石碉堡为外围,共修建了300个暗堡和碉堡,以及几百个哨楼,以拿破仑以前的情妇的名字命名:”于姬特”防线在西边,“克劳蒂娜”防线在西北面,“安娜玛丽”在东北面,“伊莲娜”在东边,“多明妮娜”在南边,希望她们的名字给自己带来好运。 总之法军一共占据了四十九个据点分为六个防御分区。 西贡中心区为指挥中心有炮兵阵地和2/3的兵力,每个据点有纵横交错的交通壕40--200米的障碍区布满地雷。 “这是一个不可侵犯的堡垒,保卫这里的不仅有步枪和大炮,还有法国人和越南人高贵的灵魂和自由平等博爱的热情和精神。”路易波拿巴又发表演讲了:“如果清国佬要来进攻,我们就在这里粉碎他们,老皇帝万岁!” 谁也不知道,老皇帝到底指的是拿破仑,还是被软禁在顺化的阮福映,不过大家都跟着喊:“皇帝万岁!” 开战前夕。前将军杰肯斯凯亲临前线,和平南将军冯子材,广威大都尉庞天寿,广武大都尉张彪在前线指挥部经过周密讨论将一并始确立的“速战速决“改为‘稳扎稳打“采取由外围而纵深一个据点一个据点的拨出。 “钧座的指示,”杰肯斯凯说,“我们不赶时间,法国人在越南也没有什么援兵,步步推进,把他们彻底打垮。” 杰肯斯凯还抽空接受了《新世纪福音战士》的采访。当帕瑟拜问道:“作为一个法国人而反对拿破仑,有没有什么感想。” 杰肯斯凯回答:“这不是一场法国人、越南人或者中国人和清国人的战争,这是一场革命对反革命,自由对君主的战争。简而言之,去死吧,皇帝。” “北方佬们还没有进攻吗?”路易波拿巴问他的司令波滑。 “还没有,陛下。我想他们有可能被英国人劝阻了。” “那好吧,我要去洗个澡,盯紧他们。”路易波拿巴用眼神瞟了瞟四下的越南士兵。 正当他在澡堂里垂着眼皮昏昏欲睡之际,顷刻间共和军的门大炮齐声怒吼了。这不是往日那种77毫米白狼炮,而是从广州运来的222毫米攻城炮,海军运到岘港,然后运送队一寸一寸地把大炮朝前挪动,补给线超过100公里,沿途暴雨山崩。泥石流横阻。挑夫推着独轮车,每辆车上放一枚炮弹。一车一车把炮弹推越过山隘与溪流,用汗水与肌肉给前线送来了大炮。 222毫米攻城炮弹,弹重250磅,全部砸向“克劳蒂娜”和“安娜玛丽”。 路易波拿巴睡意全消,从浴室里冲了出来,幸好皇后就在浴室外面,递给路易一条毛巾裹住身体。 路易波拿巴冲到指挥部:“怎么样,米乐少将呢?”他是问西贡防御总指挥米乐。 波滑懊丧的回答:“炮声响起的时候,米乐少将正在前沿视察,巨大的炮声让他反应有点不正常。” “不正常,什么意思?” “他疯了。口里只会念叨,到处都是黄猴子。他肯定被蜂拥而来的北方佬吓坏了,可黄猴子这个称呼也让我们的士兵很不自在。” “有什么不自在的,越南人是棕猴子。”路易波拿巴发现了自己的失言,赶紧跳过去:“现在怎么办,谁在指挥?” “李维业准将在指挥。” 在浓浓的雨雾中,广武军由李文同指挥的广武军两个营开始突击东面的湄公河沿岸堡垒群,“伊莲娜”高地血流成河。在湄公河中,孤拔的内河小舰队用高仰角轰击反斜面,李维业指挥越南人拼死抵抗,打退了共和军的第一波进攻。 这一仗李文同营损失损失达300多人,他的整个营都打残了。 “我们上,”柳宇主动冒出来,“土木掘进。” 。血腥的战斗打到8月29日,法军外围阵地大部丢失,只有伊莲娜主阵地尚存。晚间21时,柳宇营进攻突然暂停,高地的法军指挥官普热上尉正在纳闷.突然一声震天动地的巨晌,共和军经过半个多月的施工,把坑道挖到了伊莲娜高地下面,装填了整整l吨黑火药和苦味酸的混合**,此时突然起爆了将高地上的法军连同各种军备、碉堡抛到半空! 伊莲娜高地的失守,让波滑等人也失去了信心,他懊恼的说:“一败涂地,我不能把部下像狗一样推去送死!”孤拔建议路易波拿巴马上从湄公河撤退。 “不!我不撤退,”路易波拿巴竖起一根手指,“拿破仑永不退却。” “快走吧陛下,等北方佬把大炮推上伊莲娜高地,就会封锁河道。到时候想走也走不了了。” “撤退?能退去哪里呢?法国吗。我们已经无路可退。我们要在这里坚守。” “我们可能去海峡殖民地,英国人会帮助我们。” “真的吗?” “是的,英国人的印度洋舰队就等在湄公河口。他们早就和我联络了,不过为了不消磨您的抵抗意志,没有通知您。” 得到了生的希望,路易波拿巴又振奋起来:“不,我不能丢下这里的妇女和儿童。” “皇后陛下还有其他皇室的人,都在您的卫队的帮助下正在转移,其他法官,即使是重伤员,也会被带走。至于越南人,您说过他们是棕猴子,对吗?” “那好吧,道不行乘桴浮于海,我们走。” 湄公河口往北二十公里,“闯王李自成”号巡防舰上,伏波将军施策用望远镜默默观察着法国人的撤离,有些越南人偷偷搭上法国人的船,现在正在被扔下海。 李自成号的舰长朱亨利有些兴奋:“等法国人上了船,我们就出击吧。” 49“我出来了,我将归来”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1-19 施策等待了一会,才摇摇头:“亨利舰长,钧座的指示是,拿破仑三世还是很有趣的,不要破坏历史的趣味性。////” “拿破仑三世?那二世是谁?”朱亨利这个法国人也糊涂了。 “有可能是指他爹约瑟夫拿破仑,更有可能是指罗马王。这不是我们要操心的,钧座说他是三世,他就是三世。我们要关心钧座的另一条指示,让狙击手留在位置上。” “狙击手,哪有狙击手?” “如果一个枪法很差的狙击手在瞄准你,你会把他干掉,让敌人换一个神射手来吗?” 看到朱亨利扭曲的脸,施策才说:“不开玩笑了,钧座指示,不准主动与英国人发生正面冲突,我们还没有准备好。” 这时候,施策口中的“差劲的狙击手”已经到了英国人的军舰“麦尔威厘”号上,额尔金正在这艘军舰上等他。 “恭喜您脱险,陛下。在西贡的两千名法国人,还有一些绝对忠诚的越南人都撤退出来了。” “真是太感谢了。” “您有什么话要向您的臣民说嘛?” “我出来了,我将归来!” “您将归来,说得真好,您现在准备去哪里?” “难道您不是要将我带到海峡殖民地吗?” “海峡殖民地是不列颠的土地,而不是您的领地呀。” “我的领地?” “荷兰王位继承人,东印度群岛总督阁下。” “你要让我去爪哇?” “不!不!不!加莱曼丹岛更需要他们的皇帝。” “加莱曼丹?婆罗洲?” “是的,是的,加莱曼丹的白人势力在不断的削弱,华人的兰芳和顺总会已经将势力延伸过了三发河,威胁到了坤甸。” 看到路易拿破仑茫然无知,额尔金继续解释说:“坤甸是荷兰人在婆罗洲最大的据点。陛下,您的臣民正在呼唤您去解救他们。” “那……那……,荷兰东印度公司答应吗?” “您是荷兰的王储,为什么要荷兰东印度公司同意。荷兰人根本就没有精力应付华人的攻势。而且,我以英国公使的名义,将白人王遗留下的权力转交给您。” 白人王即英国殖民者詹姆斯布鲁克,他在去年被兰芳和顺总会的人击毙。 “好吧,我们去加莱曼丹。” 婆罗洲,高坪北部那万河边。山脚处,聚集着大队的万那军和部落联军。万那苏丹在大群护卫的簇拥下,站在山坡上,遥望着山下第一波武士开始冲锋。万那苏丹的六百武士呼叫着,舞动巴冷刀冲向振远镖局的阵地。振远镖局正在严阵以待,随着耀眼的刀光逼近,负责战地指挥的唐鹏深吸了一口气。振远镖局排出的是一个营横阵,每个连都有军校生压阵。 唐鹏抽出大刀,拿惯了共和军的指挥刺刀,突然使用传统的单刀还真不习惯,他又扭了一下身子,身上的黑襟红腰带好像把自己捆住了一般。万那苏丹的军队已经突进到300米处,按照标准程序,振远镖局的炮兵营开火了。毫不犹豫,直接上榴霰弹。 十八门白狼炮冷酷的收割着生命,有一些悍勇的万那武士突进到一百米以内的距离,巴冷刀刀光闪烁。“双份霰弹,放!”“各连排枪轮射!”随着炮兵营和步兵营不同的口令传出,振远镖局的阵地前就被硝烟堆满了。百米开外的万那武士群,像被无形的刀锋扫过。 万那武士的第一波冲击就这样全军覆没了。在以往与兰芳会的战斗中,双方都会出动近万矿工和奴隶摇旗呐喊,但真正冲锋打硬仗的双方加起来没有两千人。这一仗万那苏丹以为还是一样,先派精锐的武士冲一阵,然后大队掩杀,最后火枪队定胜负。但没想到自己的精锐武士连逃回来的都没几个。万那苏丹把自己的火枪队派了出来大打前锋,随后是漫山遍野的土著人拿着巴冷刀冲上来。 唐鹏大呼:“散兵线,前进!”驼鹿步枪是后装线膛枪,这就让步兵得以摆脱队列的束缚,采用散兵线推进。 火枪队是万那苏丹的矛尖,面对冲上来的不计其数的土著人,只要打碎这个矛尖,这些土著人就会失去进攻的勇气。 在距离四百米的时候,振远镖局的步兵们打出了第一轮攒射,随后是自由射击,万那苏丹的火枪队本来列出了西式的横阵,但枪手在狂风暴雨般的步枪子弹中一个一个倒下。任谁也受不了这样的煎熬,终于有一名火枪手大吼一声,对着振远镖局的镖师们冲了出来。 这名领头的火枪手立刻被打倒了。但其他的火枪手条件反射一般,跟着这名同伴往前冲,万那苏丹的火枪队居然开始冲锋了。 几枚榴霰弹在两军之间炸开,四散的弹片扫到了十几名火枪手,但战斗的狂热让这些人无视倒下的同伴,继续在冲锋。 “全营攒射,上刺刀。”唐鹏说完,把自己手中的大刀交给身边的镖师,这镖师以前也是使刀的,刚刚用上步枪不久。 唐鹏换过步枪,刺刀一挺:“冲啊,把他们杀光。” 全营跟着唐鹏,如同山崩的巨石一样冲向了万那苏丹的火枪队。 身后的炮兵营抓紧时间,还打出实心弹到万那火枪队里。唐鹏冲在最前面,面对一名万那火枪兵,立刻用枪一拨,架开对方的刺刀,然后向前,扎!解决了一个,他只管向前,身后自有用大刀的那名镖师照顾。刺刀战恍若一瞬,万那苏丹的火枪队就崩溃下去。这时候,跟在振远镖局后面的近万矿工,拿着铁锹,矿锤,当然还有长矛火铳,一股脑儿冲了下来。与万那苏丹的土著混战在一起。 振远镖局的步兵营变成一个箭头,专往人堆中去,定装弹药上弹快,他们对着土著们就是一排枪,随后就是刺刀冲锋,当面的土著就溃散了。 这场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不仅击毙了两千多敌人,还抓了六千多俘虏,可以说,万那苏丹下面的部族已经全被消灭了。 血红的晚霞飘在了天空,战斗慢慢停息了。 兰芳会与万那苏丹国争斗几十年,兰芳会中有些人自然与万那土著有血仇,这下便有不少人在俘虏中搜寻仇人。 唐鹏正在和自己军校的同学,现在振远镖局的连镖头林光原商量追击万那苏丹,捣毁他的王宫的事情,这林光原是兰芳会陆六伯的入室弟子,1842年的时候被送到黄埔讲武堂学习,还多亏他的努力,兰芳会才同意在谈定公司董事会的股份之前,先把镖局的第二步兵营建起来。 这时候,露丝雅跑了过来:“唐鹏,马上派人,把俘虏隔离起来,凡是私自寻仇的,一律羁押。” “苏姐,这帮会的事情,你就不懂了吧。”唐鹏嬉皮笑脸。 “少废话,这是命令,就算要报仇,也是由公司统一执行,从今天开始,我们和土著之间,再也不许报私仇。” 忙到半夜,总算把俘虏全关押好了,也劝走了要报私仇的兰芳会的人,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寻仇屠杀。 “苏姐,公司准备怎么处理这批俘虏。” “原则上是去矿山,给华工七成的工资,当然还要甄别,对华人特别敌视的,连部落里的族人一并处理掉。” “我还以为苏姐你是菩萨心呢。” 这时候,一个人如同豹子一样闯了过来,露丝雅和唐鹏都掏出手枪。 “是我。”原来是林光原,他刚刚侦查回来,“万那苏丹跑到三发的堡垒里去了。” 三发,那是荷兰人的地头。 50天京解围战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1-20 “军机处策令。////”胜保把手中的策令展开,向面前的诸将宣读:“东北抗敌,民心所向,连匪共也不得不与我休战,此等大好时机,尔等居然虚掷。当初,还在7月间,胜保、陈金绶与舒通额,恒龄等新到旗队会和,募勇万名,筹饷50万,三个月攻取天京,真是气壮言狂。今日如何?” 虽然因为罗刹在东北的侵略,让共和军和清廷在河南默契的停战,但清廷进攻天京的行动,却一直没有停止。而外围的赖汉英、曾立昌、秦日纲等人,也在全力援救天京。 8月中旬,援救天京的火营赖汉英部终于从皖中推进到扬州北境,声言攻取府城,接济、金陵等处盗粮。11日,主力由司徒庙转进瓦窑铺,包围郡城。除火营步枪兵外,挟裹而来马步数万由西北至东南直薄湾头、五台山营垒,逼近西北各门。 胜保、德崇额,陈金绶,恒龄,舒通额的五个旗队都在天京――镇江前线,扬州只有署理江苏巡抚吕贤基在此督战。守城的清军绿营龟缩城垣,滥轰枪炮,为防御计。 赖汉英立即转进三岔河,瓦窑铺将士转进刘家集,凭河堵截清军。甘泉山太平军于8月12日西进,“由小路绕道仪征陈板桥.即大营仅十余里。陈金绶对赖汉英声东击西的机动计划茫无觉察,派遣参领朱承先带领两个甲喇回援扬州。 赖汉英乘清军虚弱,分兵进攻后路道路枢轴红山窑。巧日,太平军集结数万兵力,一举攻克这一军事重地,合围陈金绶军,切断了清军补给线,声息中断,晌道不通。 主导进攻天京的胜保急令属下翼长张威邦带领四个甲喇赴扬州,与扬州的两个甲喇会和,再赶赴。朱承先、张威邦于8月17日,18日驰抵瓜埠,欲拯救陈金绶,夺回红山窑之后,胜保还不放心,又遣绿营李若珠“带兵一万,驰往红山窑,总统各路援师”,援救陈金绶。游击曾秉忠管带63只船艇,“驶赴段要口、白庙一带江面停泊,水陆会攻。李若珠到达后,与朱承先、张威邦分三路筑营。 23日,太平军几路由红山窑分途下扑,山后又有主力大出,掩袭清援军后路。游击王希堂兵勇在河东不战而溃。赖汉英挥军乘势两面包抄,一举击溃李若珠的绿营兵,营盘皆为太平军攻占。溃军逃至江边段要口,太平军追击,为水军却退。 扬、仪一线太平军步步牵制扬州防军。8月18日、19口、20日,分别在陈板桥、东沟、马鞍山接仗。24日,神机军参领马德昭分兵进犯铜山东沟、陈板桥,遭到抵御。 是时,曾立昌所部太平军集结秦栏、圣家集一带,威胁扬州,马德昭奉胜保令,星夜回城,防堵北路。因此扬州清军亦被太平军两路牵制,无力分援陈金绶。胜保严令陈金绶转守为攻,解救李军。陈金绶自身难保,援李不过是一句空话。 李若珠本是庸懦之将,“年老询楼”,太平军蔑视之,呼之曰:李跋子。因得宠于胜保,被委以帮办军务。红山窑被太平军攻克之后,李军万余遂成瓮中之鳖。“粮食、火药已尽,杀马而食,兵勇竟有饿死者”陈金绶多次派人援救,皆被太平军堵回。 赖汉英四面合围,李若珠于9月1口,“得游击詹启纶假以逆匪旗号,黄夜绕道混出重围”。他为了保命,不敢动员所部突出,6000余名兵勇为太平军歼灭,剩余三四千人,随李若珠奔往扬州。 胜保恨他损兵折将,禁止扬州开城,赖汉英追击又急,李若珠士卒饥馁,攫腐臭水以食,又死亡千余,横尸被野。奉胜保令守扬州的马德昭后来开城,李若珠仅剩的千余人才得以入城。 这是赖汉英战略机动取得的一次重大胜利,歼灭敌军8000余人,肃清清军,江北的力量对比发生了新的转折,对未来战局的发展影响巨大。 肃顺下的策令,就是责问之败。如今,在赖汉英大军南北机动的打击下,兵力优势的清军被迫转人全面防御,大有应接不暇之势。 陈金绶带5000名兵勇“由东沟驰赴瓜洲扼守”,并击退了太平军在运河沿岸的试探性攻势。协同德崇额包围瓜洲的林启荣部。 但太平军的攻势没有停止,9月5日,3000余名太平军由扬州西南北三门,以迄三岔河,步步为营,并于西路潜掘地道,摆出了攻取府城的态势,以牵制江北清军。 同日,赖汉英分遣将士陆续渡江而南,窜至金柱关、丹阳等处,逼近株陵关抄截大营后路,意图大逞,东坝、漂水情形紧急.。弄得胜保手忙脚乱,摸不清赖汉英的战略重点。 马德昭在扬州出击,10日,攻毁西北太平军10余座营垒,并破坏西门外隧道4处,追至司徒庙。湾头、蒋王庙一线太平军也撤回营垒。赖汉英对扬州的佯攻遭到挫折。胜保方才放心,令郑魅士严守高淳、东坝,刘季三扼守金陵南路长墙及株陵关等处,防御太平军援救天京。 赖汉英攻取扬州的计划受了挫折,心里也在纳闷:“李秀成在干什么?” 李秀成自援京以来,一直坚守两浦,挫败了神机军和绿营的多次进攻,并歼灭了秦国礼等叛徒。但长江南岸的江忠源部步步紧逼,清军遂兵分两路在天京外围展开:恒龄、舒通额带领两个旗队的神机军,由栖霞、石埠桥,进扎姚坊、仙鹤二门,为东北路;江忠源、江忠济、等人由湖墅、龙都进兵,曾国蒲由土桥、淳化镇、砂子冈进兵,为东南路。 江忠源认为天京势在必得,故而让新到的两营神机军在东北路作为牵制,自领的东南路则是主攻,其进攻方向“欲出株陵关秣陵关,以攻城南雨花台贼营。” 李秀成率领自浙江带来的五千余精兵,余众五万余人,号二十万,坚守秣陵关。但现在的太平军面临一个及其严重的问题:自庐州之战失败后,美事顾问团的军官也有十余人的损失,因此,上海美国公使馆借口墨西哥战事紧急,召回了大部分的中下级军事顾问,只留下格兰特、谢尔曼、朗斯崔特等天使神将。太平军火器的使用效率大不如前。 在新到的恒龄旗队是山西巡抚景寿的王牌,舒通额旗队则是山东的刀尖,都是集全省之力养出来的嫡系旗队,装备齐整,训练严格。先后攻陷郭家桥,黄泥庵等要地。 到8月28日,李秀成不得不下令全面放弃秣陵关一线,殷巷,杜桥等后路据点同时弃守。历时三月的秣陵关防御战以李秀成的失败而告终。 接着,江忠源决定乘胜进攻,合围天京。9月4日、5日,江忠济攻陷三山营江口营垒,从板桥、杏花山、常固山一线沿江前进,抵达三岔河扎营。分兵牵制西善桥守军,诱敌伏击太平军,乘胜抢过浮桥三道,大队填嚎竞进,太平军弃营而走。西善桥失守。江忠济转攻西北大胜关,击败守军抵抗陷之。 至此,天京城外险要除雨花台外,皆为清军所攻陷。江忠源亦将包围圈向西延伸,越过雨花台,渐抵上坊桥。清军在雨花台外围扎定了营垒。 天京陆路,已经陷入重围之中。 51舆论风潮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1-21 李秀成回到了天京。//// “我守秣陵关日久,又无军铜支兵,外又无救,南岸江妖头之兵又雄,无兵与其见仗,营中所用火药炮子俱无。伯礼玺天德,我们向共和求援吧。” “秀成,”洪秀全笑眯眯的,“我天国在外还有十万雄兵,尽可调来解围嘛。” “火营丞相赖汉英在扬州外围,打不进来。殿左部秦日纲在潜、太、黄、宿被曾妖头之兵敌不能移动;林启荣被围在瓜州,连粮食都运不进去,眼看就要断粮了。水营罗大纲在池郡殷家汇、东流、亦有彭玉麟的龙舟团掣肘。杭、花二天燕要镇压江浙而不能动。”李秀成这是说客气话,二天燕就是洪秀全的两个兄弟洪仁发、洪仁达。 李秀成继续说道:“京城四门俱被清妖重困深壕,朝内积谷无多,伯礼玺天德不准我出外求救,那如何解围?” 洪秀全只是简单的回了一句:“当死守四门。” 李秀成从天王殿里出来,心中越想越是不甘,他便直奔平等殿,因为杨秀清还在负责统筹全局。 杨秀清听罢,胸有成竹:“秀成不必懊恼,你且去劝说自由王,护法王和博爱王,下午投票便是。” 下午,在天京的五王九侯都到了。韦昌辉看看下首空空的天侯坐席,心中暗暗叹气:在天京所定的一万票二十五侯,赖汉英、秦日纲、罗大纲、曾立昌、林启荣、韦志俊、洪仁发、洪仁达、曾天浩、唐正财领兵在外,林凤翔,李开芳,朱锡锟,黄益芸,黄生才战死,胡以晃被俘,黄再兴被祭旗。 现在在天京的,只有李秀成、蒙得恩、曾水源、吉文元、陈承熔、黄玉昆、林绍璋、李春长八位天侯,合计不过三千二百票。天国可谓诸侯凋零。 不过康股瑞斯还是要开,清兵在城外越逼越近,天国已经有亡国之危。 “伯礼玺天德,我要往武汉去搬请救兵。” “成天威,我天国有天父看顾,何必去乞求外人呢?” “我天国将士,用共和的火枪红粉不是一次两次了,直接搬救兵,又有什么打紧?” 这时,韦昌辉嘀咕了一句:“就怕请神容易送神难呀。” 他这算是把话说破了。早在定都天京的时候,天国就探寻过共和对自己的态度:是永久结盟,还是先灭清廷再争天下。后来来了美国顾问,又弄出一个联邦的建议。 但共和对天国的所有试探都不置可否,尤其是庐州合围期间,共和不直接救援淮南,而是北上河南,态度就十分明显了。 如果去请共和的救兵,那么共和会如何处理太平天国的诸位王侯呢?这是每一位天侯都要担心的事情。 但现在天京的局面这么紧急,杨秀清说话了:“去共和求救,人家自然会提些条件,我们可以先设一个底线,共和若是答应,我们便要他救,若是不答应,便与清妖拼个你死我活。” 众人纷纷说好。 大家又商议了两天,陈承瑢和李春长将这些条件记在心里,带了数百心腹卫士,从西南杀出,走江西秦日纲的地界,赶赴武汉阅马场。 阅马场。 “楚剑功是个脑残。”李颖修拿着新出的一份《仗言》,笑嘻嘻的说:“你看你看,你的天命扩张论被方从哲打脸了。” “共和作为一个财政资本集团还处于成长过程中,连全中国的主导权都没有拿到,还正处于可以而且应该高举反侵略旗号的阶段。现在楚建功就提出这一套粗糙的殖民主义理论。既不精致,也无根基,而且还自乱阵脚。看看那一套什么“俄国扩张有理,清国保护也有理,所以我们和清国停战”的说法,自相矛盾可笑之极。即使拿来煽惑炮灰都唬不住人,更别说让有思维能力的人相信了。 按照这套理论,俄国扩张有道理,清廷保护有道理,唯独共和停下来是没有道理的!共和应该乘胜去打清国扩张市场才对。这简直是自己抽自己了。” 楚剑功看完方从哲的文章,嘀咕了一句:“若不是我把他介绍给马千山当师爷,他早就饿死了吧。还能这么得瑟。” “他饿死还是得瑟无关紧要,而是你在讲武堂的那次讲话带来了思想上的混乱。” “这要和我们1845年发表的《反对殖民主义》一文连起来看就不会糊涂了,殖民主义者的侵略扩张是反动和邪恶的,我们的扩张是反侵略和鼓动被压迫民族解放,因而是正义的。” “天哪,两年前,我都忘了那篇文章了。” “你看我们是不是有必要出一份《楚剑功李颖修文选》什么的?” “我觉得,当务之急是赶快澄清我们的观点。有其是“俄国在东北的侵略也是正义的”这句话,一定要扭过来。” “这句话我是在课堂上讲的,没有在《战斧》上登出来。” “但有人拍你马屁呀。” “那好吧,明天《战锤》和《战斧》联合发表《扩张的基本任务》一文,主要阐明三对概念:革命与反革命,解放与殖民,贸易自由与掠夺。并且要在上海挑动广泛的争论,而这场争论只能有一个结论:革命的扩张带有反侵略反殖民和人类解放的历史任务,因而共和的军事行动带有天生的正义。” “天生的正义?请用白话解释一下。” “共和想打谁就打谁。” 盛京。郑亲王端华正在召见方从哲:“方师爷,那篇文章写得好呀。总算把楚建功的虎皮给扒了下来,全天下都知道,我大清才是永远站在正面战场上。” “谢王爷夸奖。” “多弄几篇文章,发到《仗言》上去,洋人的《澳门月报》,《上海察世俗简报》什么的,也多发几份。” “王爷,我早就准备好了。”方从哲掏出一卷纸来,呈给端华。 《白血虎贲——肃中堂的十大王牌旗队》、《大清拿破仑传》《大雪满弓刀——神机军远征关外纪实》。 端华看着,眉头却皱了起来:“都是在说肃中堂和怡王?” “王爷,请看这一卷,《黑龙江的红脸亲王》。” “红脸?那就是把本王比作关二爷了,好,好!” 52 犒赏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1-22 方从哲又说:“怡王派人送信来,请王爷抓紧置办饷械粮草,另外犒赏也要准备下,在铁岭的十三个旗队长,每人至少一千两,不发金圆券,发实银。////小.说网” “嘿,他载垣倒是在铁岭当他的拿破仑了,从关内带来的粮草军火全搂在手里,倒还要我给他置办犒赏,我自个三个旗队打得也挺辛苦的,也不见他来犒赏犒赏。” “怡王知道,拉拢马千山他们没用,马军门、富军门还有范铁锡,对您忠心着呢。” 这话端华爱听,“方师爷,你准备白银,给马、富,还有鞍山的范铁锡,每人发个两百两,下面的军官,每人也给个二三十两,大伙高兴高兴。你亲自到库房去选,要银子成色亮一些的,大锭的,别弄散碎银子。” “好的,那怡王那边?” “给怡王送两千两白银,两万金圆券过去。就这么多了。” 方从哲面有难色。 端华眼睛一瞪:“送过去,他载垣爱要不要。这金圆券可是朝廷发的,不也挺好使吗?” 方从哲解释:“本来金圆券也成,可咱么手里金圆券也没多少,不管是宝钞处印的,还是山西票号代发的,咱们手上都没多少,油盐酱醋茶,全靠这金圆券从关内买。一下子给出去两万,这……” “唉,也是。”端华想明白了,“拿两万征粮券过去。” 因为肃顺要严明军纪,禁止神机军现地打粮,就弄出来一种新的支付券:征粮券。神机军到民居中征用了什么东西,就给人一笔征粮券,并告诉居民可以用来抵税,这样就不是抢而是买了。这征粮券既没有准备金,也没有发行计划,更没有统一的机关,比如在淮南战场,神机军可以印征粮券,各省督抚也可以,关外端华自己也印了几十万征粮券备用。现在端华就让方从哲拿两万征粮券给载垣,让他做犒赏。 “王爷,全是征粮券也不好看。” 端华眼睛一瞪,“金圆券不过是纸,征粮券也是纸。难道山西的景寿印得,我就印不得?他不过是个辅国公,我可是世袭罔替铁帽子王。”看到方从哲有些为难,便道:“找个大红箱子,征粮券放最底下,再用一层金圆券盖住,那两千两银子放最上头。” “知道了,王爷,您就放心吧。” 铁岭,载垣端坐在大帐中:“罗刹有何动向?” “穆拉维约夫聚拢残兵败将,梭巡不进。” “那就按照既定方略,和他们耗下去。穆拉维约夫,我看你冬天怎么过。” 开原,穆拉维约夫着急的问:“乌苏里斯克旅在哪里?” 乌苏里斯克旅从东面来,应该是从通化攻入安东,然后包抄盛京。但现在联络不便,穆拉维约夫失去了乌苏里斯克旅的踪迹。 书记官列夫托尔斯泰自然也很担心自己的兄长,他不断的跑到门口去张望:侦查的骠骑兵回来没有? “如果不能打到奉天,我们只能在吉林过冬了。”穆拉维约夫正在和自己的参谋长计议,突然,列夫-托尔斯泰跑了回来:“总督大人,信使来了,信使来了,圣彼得堡给您来信了。” “我们需要的补给已经运出来了吗?”这才是穆拉维约夫最关心的,他拿起新封,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眉,信封的封印不是总参谋长戈尔恰科夫,而是老元帅沃尔孔斯基。 穆拉维约夫心中大惊,难道发生宫廷政变不成?打开信匆匆一览,才放下心来。 信任总参谋长的信很简单,告诉穆拉维约夫两件事:一是今年冬天的补给已经发出,应该能在十一月西伯利亚的河流上冻前运到远东。 二是俄罗斯五路伐夏,物资要优先供应欧洲战场,因此,穆拉维约夫在远东,要早作打算。 穆拉维约夫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何必去趟巴尔干的浑水,如果需要不冻港,只要全力南下,大连就是一个绝佳的不冻港。” “也许是西伯利亚太让人恐惧了吧。总督大人。” 穆拉维约夫考虑了一番:“命令所有侦查骑兵连向东南方向搜索,一定要尽快找到乌苏里斯克旅,通知他们尽快北返,撤退到吉林-长春一带与大部队会合,全军转入防守,节省物资,准备过冬。” “总督阁下,你是不是太胆小了?军人的荣誉就要不断争取胜利。”一直缩在一边喝闷酒的卡尔萨科夫突然插话,把托尔斯泰吓了一跳。 穆拉维约夫拿起鞭子,劈头盖脸的向着半醉的卡尔萨科夫抽过去:“您这个该死的臭蛆虫,竟然胆敢质疑我的决定。我们即使歼灭了面前的清军,仍旧要面对关内的敌人,也无法在今年结束战争。而我们的弹药食物,还有冬季军装,都经不起消耗。相反。一旦我们在下一次会战中损失过大,我们就会失去到手的一切,海拉尔,哈尔滨,都会失去。现在对我们来说,避免失败比争取胜利重要一千倍,让你该死的荣誉见鬼去吧。” “怡王,大喜呀,大喜呀,罗刹人卷着铺盖卷,跑了。”几天以后,得到手下骑兵报告的齐图急匆匆的向载垣道喜。 “是吗,”载垣把头一拧,“早在本王算计之中。齐图,你带上精干手下,吊着罗刹的大队。” “扎。” 载垣又把克莱斯特和曼斯坦因请进来“二位都统,罗刹仓皇而逃,追还是不追?” “殿下,当年拿破仑占领了莫斯科以后,因为寒冷的气候,不得不撤退,50万大军,被严冬和饥饿消灭了,现在的情形,非常的类似。” “曼都统所说,是应当追击?” “殿下,现在的俄军,并没有处于1812年的法军那样严重的局面。我们似乎不用如此着急。俄军要补给,必须经过西伯利亚,而我们的补给就在直隶。我们可以再等等,等大雪真的飘下来。” “两位都统都建议我军继续等待吗?” “是的,殿下,这是我的意见。” “是的,殿下,我赞成曼斯坦因。” “那好吧,我们就再等等。” “殿下,还有件事,我们应该尽快把奖金和抚恤发下去。” “奖金?好的,我已经让郑亲王将犒赏送来,这两天就要到了吧。德福,你亲自去趟奉天,把犒赏押过来,万万不可有失。” 以前奕综的家养太监德福,现在被载垣选作参领和翼长:“好嘞,怡王,您可就放心吧。” 53 征粮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1-23 哗!一摞征粮券被随手扔在地上:“嘿嘿,征粮券,亏郑王拿得出手。////”锐健营旗队长德兴阿冷笑。 “怡王已经派人去和郑王交涉,我们千里迢迢到关外,给他郑王守东北,他倒好,一摞征粮券就能打发咱们。”苏克金也愤愤不平,“怡王说了,怎么着也要给大伙一个交代。” “就是怡王去问,也不过加个几千金圆券,分到旗队里,每个兵分不到一块钱。可不是咱们不体贴军心,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呀。”和春素有大将之风:“辽河大捷,居然每人一千块的犒赏都没有,那还打个什么劲。这军心还如何收拾。” “每人一千块犒赏?你真打算过给下面每人一千块?”齐图问,“那可是三十万金圆券,超过二十万两白银呀。” “参领以上军官,总要分点现银吧,下面的神机军,吃喝一顿总是要的。” “郑王肯定拿不出这么多钱,还得靠咱们自己想办法。” “老九,就你坏水多,有什么主意?” 齐图嘿嘿一笑:“这征粮券可是郑王自己送来的,咱们奉旨征粮,谁敢说个不字。” “对呀,咱们守这龙兴之地,吃点喝点,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当时的东北,还没有开发,唯一可以用于征粮的地方,就是铁岭以南,鞍山以北。 鞍山与范铁锡旗队和辽东屯民对恃的罗刹海军步兵已经不知去向,但苗沛霖等屯民并不敢返回海城的囤地。他们携带者家眷生计,在盛京附近安顿下来。 九月的一天,苗沛霖正在琢磨,今秋的收成算是没指望了,是不是要向郑亲王请粮,把这个冬天对付过去,突然就听见外面一阵喧闹。 “苗参将,有人进咱们寨子抢东西啦。” 苗沛霖一下子跳起来:“土匪来了?喊我有什么用,抄家伙打呀。” “不是土匪,是官军。” 苗沛霖一个机灵,转身回屋,将自己参将的全服顶戴穿戴整齐,再向闹事的地方赶去。 就见粮仓门口,已经围上了数百人。苗沛霖让亲随喝开人群,走到中间去。 “参将来了,参将来了。”边上的屯民都在叫。 苗沛霖走到中间,看见屯民的管库靠在仓门上,伸开双手,紧紧压住大门。 面前一个骑马的神机军军官,还带着几个亲兵。那军官扬起马鞭,尖着嗓子,指着苗沛霖:“你就是管事的?” “标下,就是铁山屯垦参将苗沛霖。” “铁山屯?怎么到这来了?” “铁山屯被罗刹鬼毁了。” “这仓库里都是粮食了?” “是本屯救命的粮食,还有明年的种子。” “嘿嘿嘿,”那军官笑道,“别慌,本参领是怡王麾下右翼参领,德福,怡王和肃中堂军纪森严,不会抢你们东西的,你大可放心。” “原来是怡王麾下的花心大老虎,久仰。久仰。不知道德福参领来此有何贵干?” “辽河大捷后,军粮短缺,奉怡王郑王军令,特来征粮。” “好叫参领知晓,铁山屯被罗刹捣毁,我们的粮食仅能过冬。还要向郑王爷请粮呢。” “你好不晓事,我又不会白拿你的,你看,征粮券。你尽可拿去抵税。”德福从怀里摸出一把征粮券出来,“都给你,你这一仓房的粮食,我全要了。” “参领大人,不是我不支助神机军,实在是罗刹人毁了屯子,我们全屯五千多户,全靠这点粮食过冬呢?”苗沛霖双手互握,不接征粮券。 “参将不要客气,你是参将,我是参领,大家是平级,你出粮食,我给征粮券,公平交易,老少无欺。千万不要客气,拿去,快拿去。” “这征粮券我有什么用。本来关外屯垦,就免税三年,缴税也用不着啊。好歹给我金圆券,我辛苦一点,去关内置办粮食,您看可好。”苗沛霖心想,就当把这些粮食卖掉,金圆券大家一分,跑回关内了事。 德福突然作色:“这征粮券上,印着郑王爷的头像,你敢不收,是不是要造反。你们这等狗杀才,本参领客气一点,就把我大老虎做病猫?” “德福参领……” 苗沛霖话没说完,德福的鞭子已经打了下来:“一个屯垦参将,连绿营官都不是,还真以为和我这样的神机军参领平起平坐了?客客气气和你说话,还真把自个当个人?” 苗沛霖忍着痛,待要分辨,德福的鞭子劈头盖脸打了下来,“狗杀才,这关外是大清龙兴之地,给你耕种屯垦使抬举你们,还敢抗税……” 苗沛霖抱着头躲到一边去。德福停了手,好一会儿,苗沛霖才抬起头来:“当初招安的时候,说了免税三年,肃中堂说话到底算不算。” “谁说不算了,这不是罗刹人打进来了,国难当头嘛,神机军要吃饭,这现在征了,太平日子免征就是了。” 看到苗沛霖不再说话,德福高兴的一挥手:“来呀,把仓库打开,参将大人真是识大体,我会向怡王进言,给你个记名参将的。再立上点功劳,就能做经制官了。” 这时候,扑在库门上的管库大叫:“苗统领,粮食不能交出去呀,我们没吃的了。” 德福手下上来几个亲兵,就要把管库拉开。管库挥拳打开一名亲兵。 “哎呀,还敢动手,给我揍他!” 德福的几个亲兵开始殴打管库,围观的屯民嗡的一声,涌上来都想动手。 这时候苗沛霖站到前面:“都别动手,让他们搬粮食。”又转头对德福说:“参领大人,留下一成粮食吧。” “参将果然识时务,你贵姓呀,我一定让怡王提拔你做经制官。” 在屯民的注视下,德福带人把粮食全装上了车。德福这才跳下马来,拍了拍苗沛霖的肩膀:“苗参将,你好样的。今年就苦着大家一点,等太平了,郑王一定给大伙儿加倍免税。”他手一挥,“我们走。” “德福干得不错,不愧是警卫旗队的。所有参领都出去征粮,只有德福这一路没有弄出人命。”怡亲王载垣对着苏克金称赞。 54汉诺威首鼠两端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1-26 且说在德意志地图上,普鲁士和哈布斯堡两大强国之间,尚有数十小国,深处两大强国之间,难免朝秦暮楚,辗转腾挪。////+ 这些小国之中,又以汉诺威,萨克森两邦国最强。萨克森-科堡家族,曾与霍亨索伦和哈布斯堡两大家族并列七大选帝侯,拿破仑战争后国势日衰,但瘦死骆驼比马大,以军力而论,仍旧是德意志第三诸侯,强过南面的巴伐利亚。 汉诺威还要稍弱一些。但此地是北德平原和中德山地的相交处,中德运河从国土中穿行而过。可谓咽喉之地。而且此国是英女王维多利亚的祖家。早在雍正年间,汉诺威侯爵夫人苏菲亚被英国选作王位继承人,从此汉诺威侯爵由英国国王兼任。 法武帝拿破仑在1803年占领汉诺威,1814年英国收复汉诺威后,将汉诺威升级做王国,并保证“侵犯汉诺威即侵犯英格兰本土”。但欧洲世家,多视英国为败党逆贼,汉诺威国内大多仍视自己为“德国人”。 到了维多利亚女王登基之后,女王的堂叔坎伯兰自领汉诺威王国国王之位,自此与英国再无隶属关系。 交代了汉诺威与英国的渊源,再来说欧洲大战,上回书说道,冯德坦恩的莱茵兵团,要穿过汉诺威,而且要控制中德运河沿岸,才能到达位于东部的主战场。但这就面对两大难题: 其一,兵团八万大军穿过汉诺威算不算入侵。这要看汉诺威王室自己的意见。 其二,汉诺威现在已经是**王国,那英国人“侵犯汉诺威即侵犯英格兰本土”的保证到底还做不做数。 在普鲁士的诸位将领看来,汉诺威王室信奉路德教,自然乐意站在普鲁士一边。而1837年汉诺威已经从英国治下**,因此也不算英格兰本土了。 8月9日夜晚7时,忽闻普鲁士驻汉诺威汉诺威公使先生,要入宫面见国王,国王坎伯兰皆提心吊胆,各不安宁。果不其然,公使递上一纸照会,竟是普鲁士发来的最后通碟,意在劝汉诺威让出大路。并点起国内兵马,“加入新教联盟”,与天主教的哈布斯堡决一死战。 又云普军进入汉诺威之时,若汉诺威政府保持善意中立,普鲁士政府保证在战后缔结和约时,保证汉诺威王国的联邦主体地位,并赔偿普鲁士进驻所造成之物资损失。照会最后写明,普鲁士莱茵军团已经开拔,即将在明天到达汉诺威。 公使递上照会后,便昂然离去。坎伯兰国王赶紧召集众臣共商对策:“我国实力,远不能与普鲁士军相比。战则以卵击石,必败无疑,和又不免引狼入室,自毁国本和永久中立地位。究竟是战是和,关系国家存亡,还请诸位各抒高见,共定大计。” 有人云:“普鲁士与我国同是新教国家,同气连枝,自当与他并肩作战,建成德意志联邦。” 当即就有人反对:“什么德意志联邦?君不见莱茵三公国么。威斯特法,莱茵兰,普法朗茨三国,皆是传统悠久之德意志邦国,莱茵行宫侯爵还是七大选帝侯之一。普鲁士兼并莱茵三州,三伯爵何在,莱茵侯爵何在?” 又有人云:“什么新教同气连枝。普鲁士军官团也视宗教如无物。科隆大主教,也是七大选侯之一,如今权势如何?” “科隆大主教是天主教,不容于新教普鲁士,也是当然。”. “普鲁士野蛮人窃取勃兰登堡侯位,哪里是信奉新教。”此君开始大肆讲古,说普鲁士野人如何狡诈,如何骗取勃兰登堡侯爵的信任,两家联姻,如何害得勃兰登堡家绝嗣,期间又有多许宫闱丑事。 众人吵来吵去,也没有一个定计。直到第二天凌晨,众人皆睡意朦胧,告辞回家。 就在这天早上,冯德坦恩统领莱茵兵团部队3师7旅,雄兵八万,拔营起程,骑兵当先,步兵各旅鱼贯跟进,乘夜色突入汉诺威国境。汉诺威边防哨卫,见德军大队涌来,略放几枪,便行后撤。德军一路无阻,放胆大进,天明时分,尖兵已突入汉诺威境内10余公里.但见汉诺威夏晨原野,葱翠碧绿,树影婆娑,雨露滴洒在草叶花丛,映照旭日,熠熠生辉。汉诺威 农夫,或推车,或除草,或放牧,或收割,三三两两,星星点点,散布在旷野中,一派田原风光,和平气象。 普鲁士军先锋骑兵,皆身穿暗灰色制服,手持丈来长点钢旗杆予,兼挂军刀、马枪或来复枪,沿大路飞奔过来。但听得蹄声哒哒,又见黄尘滚滚,好似武装大游行,直扑汉诺威城王宫。 当天下午,普鲁士军队已经控制汉诺威城全城,软禁汉诺威大小官员。冯德坦恩取得国王印信,立刻发表公告,声称汉诺威身为德意志邦国,早已有心共襄统一大业,现在决定与普鲁士联军,下令集合全队,共同讨伐哈布斯堡。 坎伯兰国王任命普鲁士元帅西北大区总督汉斯-恩斯特-卡尔-冯-齐藤为汉诺威军总司令,这齐藤元帅不仅控制汉诺威全境,还要监督不莱梅,奥尔登堡,梅克伦堡等西北部的小诸侯。 自罗恩和毛奇军事改革以来,普鲁士的老元帅们纷纷被架空,以至于三个主力兵团司令,都是少将。这些老元帅自是不甘寂寞,让他们管理占领地,也算物尽其用。 同时坎伯兰国王将汉诺威三万常备军和后备军交给普鲁士骑兵上将腓特烈-格拉夫-冯-瓦伦格尔指挥,瓦伦格尔将整合西北诸侯的军队,组成西北兵团,防备法国,并作为预备队。 齐藤元帅和瓦伦格尔上将自去整顿汉诺威军队不提。冯德坦恩马不停蹄,直扑东面的萨克森王国。 这萨克森王国是七大选帝侯之一,虽然国势大不如前,却也有数万精兵。普鲁士轻取汉诺威,消息早已传到了萨克森首府德累斯顿。萨克森小王子格奥尔尼高兴地蹦了起来:“德意志的热血呀,你终于沸腾起来,德意志的心脏呀,你终于跳动起来。” 这小王子只有十五岁,他的哥哥,十九岁的王储阿尔贝特瞪了他一眼,转头对国王说:“父王,请点齐大军,与哈布斯堡联盟,抗击普鲁士。” 55 萨克森不畏强敌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1-27 且说普鲁士两大军团,易北军团从东北面来,莱茵军团从西面来,一起逼近萨克森边境。////+国王召集众王子和重臣商议,国中截然分作两派。一派想与普鲁士联合,建成大德意志。另一派当然是反对。 就听大王子阿尔贝特道:“普鲁士人根本就是野蛮人,不能算德意志,也不配统一德意志。” “勃兰登堡侯爵可是选帝侯。” “格奥,德意志统一的理想固然美好,但普鲁士人如何统一,如何对待德意志的诸侯?不要忘了,普鲁士的集权传统。” “你就是为了自己的王位,你是怕统一成德意志帝国,萨克森再不需要国王。” “那好吧,你不想再当王子呢,你的礼服、佩剑、宝石,都没有了,搬到街上去吧。” 老国王打断孩子的争执:“阿尔贝特,不要和你的弟弟争吵。普鲁士大军压境,该当如何是好?” “父王,”这大王子朗声说道:“普鲁士人崇尚武力,我当向普鲁士展示军队之勇猛。如果德意志帝国能够成功,也应该是联邦制,我邦自理内政,自主司法,自有军队,财政也是自营。” “但若是挡在普鲁士前头,消耗太多实力,军败国破,那……”老王犹豫不已,“不如与普鲁士结盟,一样可以成为联邦。” “父王,你不见与普鲁士结盟的安特哈邵,不莱梅,奥尔登堡等邦国,已经被剥夺大权,公爵的权利,比市长还小吗?拿破仑战争时,我与普鲁士结盟,结果被普鲁士割去三分之二的领土,现在叫普属萨克森州。与普鲁士结盟,下场如何?” “看来,只有与普鲁士打一仗,让他们尊重我们的权力。可要是战败,如何是好。” “我国可向哈布斯堡和英国求救,然后拚死一战。即使战败,普鲁士元气大伤,也不敢迫我太甚。勿忘英国女王,乃是我家的堂嫂。” 原来,萨克森王室有一分支,乃是萨克森-科堡家族。科堡家别的没有,却是专产美男子。每当家中男子成年,科堡家便将他送往欧洲大国,入赘当地,引媳妇家为强援。现在英吉利维多利亚女王的丈夫,便是科堡家的阿尔伯特亲王。 阿尔贝特这番入情入理之论,听得与会者不断点头。一时皆欲奋起一战。国王大喜道:“自闻汉诺威陷落后,联就反复权衡,并决意倘遭普军入侵便不惜一战。方才吾儿一番话,坚定吾之决心。大计就此决定:宁可光荣战败,绝不苟且投降!” 当下国王指令外交部政务秘书召见英国驻萨克森公使,转达求助之意。又与军政大员继续开会,商定由国王亲任总司令,总揽战守,阿尔贝特王储为副官,学习军政之道。 且说萨克森外交部秘书凌晨紧急召见英国公使,说明萨克森危在旦夕,并将全国上下,决心誓死抵抗等情节,请求英国政府干涉。在写给英国的外交信函中说:“普鲁士其志远大:先亡萨克森,其次哈布斯堡,再侵英格兰,而后征服欧洲和全世界.若任其横行,则我等必亡国灭种,万劫不复。是以我国臣民上下,万众一心,决心抵抗普鲁士侵略,誓言与国家共存亡。奈何国土狭窄,军队弱小,武备不足,是以有心杀寇,无力回天。万望贵国政府,速速出兵援我,共与普鲁士暴君决一胜负。” 且说英国地处欧洲西北海岸线外之不列颠诸岛上,人称英伦三岛,又称作不列颠国,或称英格兰国.英伦三岛隔北海与1摊威、丹麦、德意志、荷兰四国相望,隔多佛尔、英吉利两海峡,与法兰西,萨克森、荷兰三国相望.这英国不但是欧洲六大国之一,更为欧洲六大国之雄。原来在世界各国中,英国最先进行工业革命,第一个使用蒸汽机,第一个使用机器织布,第一个修筑铁路,第一个制造火轮船渡海涉洋,因而技术先进,工业发达,国力强大。 女王维多利亚时代,英国强盛至极,人称“世界工厂”。好事者统计各国工业实力,方英国工业产值占世界三分之一,出口商品值占世界五分之二,煤、铁、钢三项,英国产量皆超过普鲁士、法国、俄国、美国诸国总和。莫道英国人口不过4500万,英伦三岛总面积不过24万平方公里,却在世界各地占有3350万平方公里殖民地,统治4亿殖民地人口,其势力遍及世界各大洋、各大洲。印度、埃及、伊拉克、南非、中非诸国,皆由英国人统抬;马六甲海峡、苏伊士运河、直布罗陀海峡、英吉利海峡等海航要津,亦由英国人掌管钥匙。 此外,举世闻名的英国海军亦最是令人敬畏。这支海军名列世界第一实力,几近普、法、奥、俄、美五强之合,舰艇装备精良,官兵训练有素,久霸海上,无人敢敌。 原来英国恃隔海自处,甚为安全,又恃海军天下第一,可为保障,平时对欧洲事务,一向超然,只不允欧洲形成最强势力,力求欧洲均势,以保持其仲裁国之地位。法国拿破仑时代,英国见法国称雄欧洲,便积极卷入,支持俄、普、奥诸国,共伐拿破仑,直至其兵败被擒,囚禁圣赫勒拿岛为止。 我大清鸦片之役与英夷不分胜败,倒也不算丢人。 且说这英吉利收到萨克森的求援信,首相罗伯特皮尔爵士召集内阁商议,各大臣齐集唐宁街白厅首相官邸,共商对策。先由外交大臣阿伯丁爵士如此这般,将欧洲情势交待一番,然后又说明萨克森来照求发兵相救。 罗伯特皮尔首相环视各大臣,请各抒高见。陆军大臣抢先道:“须立即动员陆海军,作好应变准备.” 首相罗伯特皮尔首相默默不语。 海军大臣奥克兰道:“目下已是危急存亡之秋,若我大英帝国不起兵拯救萨克森,维持中欧的均势,则我帝国威风何在,又如何能在世人之前号令一切?且若萨克森灭亡,哈布斯堡失败,听凭普鲁士人统治中欧,我必失去在欧洲的立足之地,甚而沦为他人俎上鱼肉,任人宰割。局势险恶如此,首相为何还犹豫不决?” 罗伯特皮尔首相首相道:“我亦知须发兵唯不知干涉哪一方好。哈布斯堡人口比普鲁士多,又有皇帝的正统名分,萨克森、巴伐利亚皆在哈布斯堡一边作战。。今因萨克森求援,便下令干涉,实恐弄巧成拙,反助哈布斯堡统一德意志,反而不美。故一时犹豫。” 外相阿伯丁道:“首相,时机已到,不如将两党共识告诉内阁。”原来七月底,内阁与反对党党首巴麦尊和格莱斯顿已经达成共识,要坐山观虎斗,伺机介入。 海相奥克兰道:“原来首相早有定计,却让我等虚惊一场。” 56 捍卫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1-28 一艘轻便小船在武汉关三号码头停下,陈承瑢钻出船舱,长吁了一口气。////掩护他杀出天京的卫士们已经留在九江,从九江到武汉的这一段风平浪静,别说清妖,连小股的水匪都没有,与常年征战的江淮地界仿佛两个世界。 “真清净呀。”虽然码头上忙忙碌碌,喧闹无比,不时有成队的力工喊着号子跑来跑去,独轮车和四车吱吱呀呀的作响,但陈承瑢还是觉得安静:“真是累了,与其在天京的城头巡视,我宁愿在这码头上做个小买卖。那是多舒心呀。”他自言自语的感叹。 “天燕三百票,你可以按自己的心意自由的投票,那才是最大的舒心。”陪着陈承瑢来的李春长劝慰道。 “副丞相说得是。” 武汉的中书门下已经得到了通报,楚剑功派了自己的副官吴天在这里接待。 “这是什么?”陈承瑢看见一个稀罕物。 “这叫蒸汽车,和火轮船一样,都靠蒸汽驱动。两位车吧。” 蒸汽车没有橡胶车轮,把陈承瑢和李春长颠得七晕八素。“哎呀,这比骑马还累呀。” 吴天没有解释汉冶萍正在研制悬挂系统,南洋实业化学本部正在研究合成橡胶的事情也没透风。他只是将两人引到住处:“两位请先休息,明日与钧座见面。” “你对太平天国好像特别宽容,”李颖修得知太平天国的使者到来,和楚剑功商量:“不仅给理论书籍,还给枪支弹药。” “枪支弹药也不是白给的,交换了不少东西吗,比如常遇春号移港给予便利,大部分来自清廷的压力,都被太平军承担了,我们才有充裕的时间搞公司化。你看,蔡州已经在八成的乡组建了公司。” “听说,豫南当地有个豪绅对公司化极其配合。” “是的,赵子曰,自称‘颍阴千年世家’,据说他家本姓荀,汉代就是士族,后来拥立宋太祖赵匡胤,被赐姓赵。” “颍阴?许州,许昌?这样的世家大族,树大根深,是封建土地所有制的根基所在,一定要铲除掉。除非……” “除非他们认清形势,主动配合我们的社会改造,合营入股。”楚剑功笑了起来:“赵子曰就是这样的典型,他把全族分散在六个乡的土围子全都拆了,所有土地在公司入股,又把全族中各家纷纷自立门户,在农业公司中也是分散持股。” “既然这么识大体,我们就应该送一块“生死与共”的牌匾给他。” “赵子曰贡献还不够,还是先送一块‘同舟共济’吧。” “赵子曰现在多大年纪?” “二十多岁吧。” “二十多岁就有这样的见识,不简单呀。” “也许正因为年轻,才能更快的接受新事物呢。对于这样的典型,要加以厚遇,‘同舟共济’的牌匾你来写怎么样?” 李颖修一摆手:“我那一笔烂字,还是请徐继畲来写吧。” “既然赵子曰才二十多岁,时机成熟的时候,是不是调到武汉来,让他参加正儒锐士的科举?” “可以考虑。明天你和太平天国的人谈,别太迁就他们。” “放心吧,不管谈成什么样,不还是要拿到中书省讨论通过吗。” 在反复的折腾中,共和的行政体制已经出现的完整的同心圆体系。最核心的就是中书省,即平章军国事、同平章事、门下侍中,六部尚书。由于六部人数不足,卫尉寺卿叶岚也替补席位。 第二天,楚剑功在书房里接见了陈承瑢和李春长,在短暂的寒暄之后,陈承瑢向楚剑功说明了来意。 “求救?”楚剑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认为以现在的军事局面,已经到了和太平天国摊牌的时候:“清廷迟早是要推翻的,推翻之后呢?太平军如何自处?” “愿与共和结为邦联。” 楚剑功以为陈承瑢用错了词,于是追问一句:“联邦,是吗?” “不,是邦联,护法王专门交代过。我太平天国自成一国。兵财二权,皆自掌之。惟外交一事,唯共和马首是瞻。” 楚剑功听了有些生气,但还继续问:“那太平天国的国境怎么划呢?” 李春长恭谦的说:“不敢多要,苏福、浙瑞、天浦三省。”苏福是苏南,浙瑞是浙江,天浦是天京周围的宁国、太平、浦口等地。 “好一个不敢多要,守江必守淮,寿春、庐州岂可不要。” 李春长有点不好意思,陈承瑢心想,拉下脸皮也要撑过去:“楚平章,苏福、浙瑞都是我太平将士奋战而得,天浦省是天京门户,也不得不要。” “共和若是不救,天京就要奋战而失了吧。” 李春长缓了口气,继续向楚剑功争取:“楚平章,我天国虽然在庐州中了清妖的诡计,军事失利,但我太平王庭可以自由的投票,可谓华夏第一家,楚平章就不想保住这民主的种子么?” “楚平章也说过,共和民主一体同胎,不可分割。共和就要眼睁睁看着华夏第一个民主政权就此覆灭么?”陈承瑢随声附和。 “喊两句民主就想得到援助,我又不是欧盟的傻缺。”楚剑功毫无顾忌的用起了后世的词语。 没听懂“欧盟”是什么,但楚剑功的拒绝之意还是很明显。请将不如激将,李春长大声质问:“楚平章,江浙民心,尽在我天国,若是投票选举,天国未必会输给共和,平章莫不是想假借清廷之手,除去我这一大敌?” 是啊,连极端宗教恐怖组织在扯上民主大旗后,都能得到北约的援助,何况是太平天国这种披着宗教外衣的世俗政权呢?幸好楚剑功来自后世,对这一套已经见怪不怪了。 刚开始谈的时候,楚剑功是真心希望能够收编太平军这支反清力量,所以才对“邦联”的提议生气,现在既然对方玩民主的大义旗帜,楚剑功的心态就放松下来,不再将对方看做“可能的自己人”,也就不再生气了。 “既然江浙民心尽在天国,得民心者得天下,我们相信,真正地民主政权必然能够在人民的支持下取得最后的胜利。”念完了这句话,楚剑功就说:“送客。”便不再理会二人。本来安排陈承瑢去中央保育院看看他的侄子,以及和陆军讲武堂学习的赖文光等人见面的计划也取消了。 傍晚,楚剑功、李颖修,还有两人的妻子和孩子在一起聚餐。自从四年前北伐以来,楚剑功和李颖修经常分镇两地,两家人已经很久没坐在一起闲聊了。 “你对太平军好像特别迁就。” “是啊,作为19世纪中期唯一一股可能成功的反清武装,我的确想看看,他们做成哪一步。若不是肃顺超出意料的能干,也许太平军就成功了。一个康股瑞斯制度的太平天国,也挺有意思的。” “这还是等别的架空作者去考虑吧。你准备怎么安排太平军?我看天京八成守不住了。” “看它的名字就知道了,太平天国,自然去太平洋。” 57 宛西检讨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1-29 南阳旧称宛城。////宛西四县位于琢豫西南,连接陕鄂,背靠伏牛山,是琢西主要产粮区。但共和在将豫南划定为蔡州以后,由于蔡州刺史治所在驻马店,使得豫南的所有工作重心都向东偏。 宛西距离驻马店较远,主要为地方土匪、土豪势力控制。河南中州之地,封建土地制根基深厚,在各县建立了团练武装,最多时可集结超过两万人的兵力。民团壮丁自备旧式火铳、鸟枪等,农闲集中训练,农忙时回家生产。一有情况,随叫随到。 当地民间枪支很多,加上太平起义以来地主历年购买、自造和清廷的赏赐,比其他地区民团装备要强。这些民团是土生土长,人地熟悉,情报灵通。他们搞的是“大的使你吃不掉,小的使你吃不着”战术,共和军主力经过,他们就分散逃跑,化整为零。如共和军力量单薄,他们就顽强抵抗。等我主力通过后,他们立即重整旗鼓,恢复原来的组织。对付这些民团,并不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陈日天熟悉这些地区的悄况,当各部队开始向指定作战地区行军后,他于9月1日下达命令:为保证战役的突然性,防止敌军逃跑,要各部以急行军前进,提前一天开始战斗。在河南的六个军2日即向敌军奔袭,明武军包围内乡,宣武军包围镇平,扬武军和振武军包围西峡口,昭武军围淅川。 民团发现共和军行动后,果然迅速突围逃跑。3日黄昏,内乡之敌突围,明武军立即展开追击。5日,宣武军占领镇平,因北面没有警戒,致使守敌大部逃跑。地方民团更换便衣,四散隐蔽。 只有邓县守敌民团三千人死守顽抗。3日振武军开始攻城,攻占外城后,敌军收缩防御。共和军向内城多次攻击,因火力不够,没有成功。宣武军在完全封闭西峡口之后,抽调两个营到邓县增援。9日黄昏发起总攻,炮兵掩护突击队登城,然后延伸射击,压制敌军的反扑。突击队以连续爆破轰开突破口,到午夜时全歼守敌,俘虏清廷县令,反动乡绅以下2100人。 宛西战役从5月2日开始,到9日结束。共和军连克四个县城,但歼灭敌军不多。楚剑功在收到宛西战役的报告后,和陆达商量了一下,由陆达下令,战后各部进行总结检讨。 陈日天和乐楚名收到陆达的命令后,脸色难看得吓人:“明明知道对方没有战斗意志,喜欢逃跑。这次特地紧急出动,围都围住了,结果还让人跑了。下次这些民团更加警觉,就更难抓了。都说说,各自的问题在哪里?” 明武大都尉莫青岩第一个站起来,“我们太小心了,什么都要按条例,耽误了时间。”他们2日以两个营兵力包围禹王店一千多团练,“当时对土豪估计过高,对其战斗力弱、火力差、地形熟悉、狡猾等特点认识不足,以对清廷神机军战法对待。认为必须组织充分的火力才能攻击,对白天攻坚信心不够。原拟黄昏攻击,因山炮阵地四个钟头才做好,延至20时才开始攻击。同时认为只要将敌包围,定可歼灭,因之包围部队即不严格划分界线,致使敌在夜间突围时牵马走大路逃跑,部队尚未发觉。结果追着敌人的尾巴打,只俘虏了少数敌军。” “我说,这些土豪也够狡猾的,”扬武大都尉胡一刀开始找客观,“土豪和团练将宛西各县主要城镇周围一千公尺以内所有村庄、城关、庙宇全部平毁,无法接近,无火力阵地。迫使部队拥沟前进,使敌有机可乘。而且,土豪地形熟悉,尽着便衣,秋收刚刚过去,田中全是残梗,有的深达五尺以上。容易隐蔽逃跑。” “客观原因?敌人都是土枪土炮,这都要找客观,你还打不打仗了?胡一刀,你还是拿上你的大刀回家卖艺去吧。”乐楚名不绕圈子。 胡一刀颓然坐下,陈日天开始做自我检讨:“我是华北都护府的行军司马,整个战役计划由我完成。对战役失败,我负全部责任。我做计划时,不看对象,没有考虑当地土豪和团练的实际情况,采取一般正规攻城办法,强调准备,因此土豪乘机逃跑。第二,我对河南地理不熟悉,战斗地界划分不清,哨兵位置安排不合理,未能将作战地域全面封锁,致敌人以可乘之隙,未能达成预定计划。” “哨兵和封锁线,都是各军依据当地情况自行决定的,陈日天批评自己,我看各位都尉扪心自问,这是谁的责任。” 看到众人都低下头去,乐楚名拿出一份命令:“车骑将军陆达指示此次宛西作战中,由于接敌时严密封锁消息,部队日行百里以上,突然包围敌人,各地土豪均未及逃跑。对此予以表扬,但在战斗中由于以下原因,故使宛西土豪大部逃走,实在可惜。 宛西土豪被我消灭一部,余脱离老巢便于瓦解。你们应展开政治攻势,宣布我之政策,分化其内部,争取团练回家。对于俘虏头目除罪大恶极的个别首领外,其余给予短期教育一律释放。即使罪恶较大的官长经教育后亦可释放,罪大恶极的首领目前亦不杀,等待合适时机安排公审。从各部逃回家者向共和军报告后,既往不咎。俘兵争取补充。” 放下命令后,乐楚名说:“团练的主体,仍旧是农民,他们受了土豪地主的蒙骗,或者传统宗法的毒害,才与我们对抗,因此我们的政策,是挽救为主。这些农民有一定的组织性,在打散后,有步骤的吸收进本乡的农业公司。军事进攻只是打破封建壁垒的手段,而要真正控制这片地区,仍旧需要经济改造。” 陈日天接话:“宛西的团练已经被打散,暂时无力干扰公司化的进程,政治上的事情,由文官们负责,在军事上,下一步,我们要扫荡淮阳。” 淮阳就是以前的陈州,位于豫东南部,是河南进入安徽的要道,也是共和军与清廷的停战线,城中隐藏着清廷暗自委任的知州、知县等。 陈州城是嘉庆年间白莲教起义后改建的砖城,周长15里,高1.5丈,相当坚固。14日共和军到达陈州城外,以迅猛动作,雄武军围攻外围的无名丘陵地带阵地,熙武军攻击州城。敌军尚未完成山头工事,即遭到共和军猛烈进攻,外围制高点很快为共和军控制。 鉴于陈州城池坚固,共和军以两天时间,挖掘多道壕沟,接近城墙。16日夜开始攻城,北门战斗尤为激烈。在双方极为接近的情况下,城上团练用沸油火把阻扰共和军攻城,最后双方短兵相接。17日22时,共和军集中仅有的白狼炮,向北门猛攻,终于突人城内,与敌军展开巷战。 城中团练白布裹头,身上泼满血污,胸前贴着刀枪不入的黄符,连续六次对率先入城的林深河部发动反冲锋,杀声震天动地。 城中暗藏的清廷伪知州见势不妙,偷偷沿着颍水支流逃跑。不料先撤退的清廷项城县令只顾自己逃命,过河后即不顾后边,抛弃船只,船夫也四散逃跑。河上顿时秩序大乱,官兵从多处跳人水中,共和军乘胜追击,歼灭全部清军与团练,占领陈州与和下属各县。 在扫荡了陈州以后,共和军向东进入两淮的通道已经全无阻碍。 58百尺烽烟山河急——山诺回忆录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1-30 我叫山诺,蒙古老姓董佳氏。////小.说网我的姐姐是旗队长范铁锡的妻子。范铁锡是关外的老八旗,鸦片战争时参加过镇江会战,也是最早跟随楚剑功组建神机军的二十七人之一。 范铁锡和我姐姐董潇潇,还有我自己,都是在道光14年,也就是公元1844年,曾国藩和楚剑功的一系列笔仗中,接触到正儒思想的 范铁锡,我们姐弟一直都叫他大范,有一股关外汉子的粗豪,即受到忠君报国的传统熏陶,也被洋枪洋炮等好用的西洋器具吸引而亲近现代思想。因此,当他第一次接触到“正儒”的时候,发现可以用传统思想来解释科学,便仿佛找到了知音。 1847年罗刹大举入侵以后,我一直在范铁锡旗队任参领,范铁锡旗队全称是“盛京郑亲王老皇宫旗队”,有时候简称盛京旗队,是郑亲王端华最亲信的旗队。盛京旗队的装备和训练,不仅高于马千山和富明阿两个旗队,也比直隶地区序列在十以后的旗队要高。在盛京有一家小型兵工厂给我们专门给我们供给炮弹。 范铁锡旗队担负着守卫盛京的任务。从当年夏天开始,旗队进驻鞍山,防备从南面来的罗刹海军步兵师。我当时受到民族主义和复仇主义的影响,对罗刹人有着自发的仇恨,只有最后受到钧座的教育之后,才将这种自发的复仇主义转化为解放全世界的自觉。 8月10日,罗刹的海军步兵师抵达鞍山,他们有一万多人,而我们只有三千正规军。东面绵延着千山山脉齿状起伏的蓝色群山,北面两座驼峰状的高山耸立在群山之中,两山之间是一个隘口,这就是鞍山高地,通往沙河平原和盛京的南大门。我们挖了战壕和散兵壕,加固了工事,布置好了克虏伯炮的阵地。 第二天清晨,罗刹鬼兵分三路进攻鞍山高地。 西面的俄军进入阵地以后,用海军炮轰击我们的工事。我们知道,这是俄军的火力侦察,都隐匿不动,哑然无声。 罗刹人见火力侦察没有奏效,就从东面迂回进攻,攻击东面第二头驼峰,同时西面的罗刹鬼也开始进攻。 大范居高临下,看得清楚,知道罗刹人要包抄,就命令八十公厘克虏伯炮开火。炮弹打进罗刹人的队列。罗刹鬼都是不顾伤亡的蛮子,全然不顾炮火,向前冲锋。 在距离我的阵地三百米时,罗刹人受到了霰弹的阻击,他们成排成排的翻倒在地。大部分罗刹人终于溃退了,但只有少数人冲到一百米以内,被我们用排枪击毙。 第一天的交锋我们小胜一场,第二天,罗刹人试图利用山下的高粱地掩护进攻。夏季正是高粱正高的时候,即使骑兵在马上也会被红色的高粱遮住。清爽的早晨很快变成闷热的白天,罗刹人在高粱地里穿行,我能够想象他们被炎热,灰尘,气闷憋得喘不过气来。 罗刹人在汪洋大海般的高粱地里走丢了整整一个营,还有几百人中暑,他们不得不花上两天时间才把队伍收拢。当然,他们受到我们无差别的轰击,伤亡惨重。 8月15日,罗刹人终于大致弄清了鞍山周围的地理,有大约两百名罗刹士兵冲上了二号驼峰边上的一座小山头。我们在北面和东面的山上用大炮轰击这两百名俄军,不让他们把大炮架起来。 罗刹人的大炮在山下的一个村子中运动运动,我带领一个甲喇,冲下山去,抢夺大炮。我遭遇了一个哥萨克连,两个水手连,还有一个冒险商人的百人队的拦阻和进攻。 这时候,紧随着我的后方,我姐姐指挥着两门六十公厘轻炮架设好炮兵阵地,然后发射了十六发榴霰弹和十六发榴弹。 这突如其来的炮击挽救了我,我们在炮兵的掩护下,撤退到附近的一个丘陵上,我姐姐也带着轻炮转移到我附近。我这个甲喇平均每人只剩下七发子弹了。 吃过午饭以后,战斗再次打响,尽管遭到俄军二十门大炮和无数步枪的射击,但几千名中国士兵仍然顽强地坚守在山上的岩石后和战壕里,不肯退出阵地。他们熟知战场上每个角落的地形.对被俄军占领的地方的射击就好象打靶那样熟练。 范铁锡旗队是关外训练最好的旗队,榴霰弹在规定的时间和规定的距离上在罗刹人的头上猛烈爆炸,造成了惨重的伤亡。而俄国人的大炮所处的地势低一些,大炮受到限制,炮弹经常打在松软的土地上而不能击发引信。 经过了四小时的对射后,神机军阵地上的大炮不作声了。但是还投等俄军欢呼胜利,大炮又响了起来一一我们只是转移了阵地。 俄军左面、前面和右面的高地,构成了一个马蹄形的战场,随着我的战术退却,俄军就进入了这个地方。我们把他们包围在里面,像捕捉落入陷阱的野兽那样将其一股歼灭。 下午3时,罗刹人笨重的臼炮终于上来了,对据守在村庄里和山岗后面的中国步兵和马兵进行了一个小时令人胆战心惊的炮轰。有几枚大口径臼炮炮弹落在密密麻寐挤在村庄里、准备对罗刹人发动冲锋的神机军中间,让一个齐装满员的牛录失去了战斗力。 但我亲爱的士兵们顽强得惊人。我们对罗刹人按时发动进攻,想包抄他们。罗刹人的战线被拉得足有十里长,而我们打算用一个约十五里长的半圆形来包围俄军。我们从正面发起进攻,接着.又从后方进攻,一会儿又对俄军的右翼、一会儿对左翼,一会儿又对右翼进行交替射击。 在七个小时的战斗中,罗刹人遭到了从未有过的猛烈火力,步兵在一望无际的高粱地里一会儿调到这个方向,一会儿又到那个方向。由于没有喝一口水、炎热、气闷,也没有吃任何东西疲劳和口渴折磨下,许多精疲力尽的俄国步兵都中暑了。 这天的战斗过于艰苦,罗刹人不得不休整天之后,在8月18口清晨六点半,才再次发动进攻。我们在一条长岭上据守若坚固的阵地,堵住他们的去路。和三天前一样,罗刹人没有任何进展。 直到九月,罗刹人直到根本无望攻取鞍山,才调头南下。我们一直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直到十月初,才发现这些卑鄙的蛮夷一直向西南,抢掠了锦州,并摸到了山海关下。 59毅勇丹忠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2-03 各位看官知了,今个《西听记》要停上一回,说说我大清在辽海的好汉。//// ……怡王爷的五十万大军,在辽河把罗刹人杀得丢盔卸甲,落荒而逃。有一路罗刹军,鬼酋唤作涅维尔斯伊科的,慌不择路饥不择食,他不往北逃,却往南边逃窜。这一下,祸害了锦州,然后一万多罗刹鬼,就奔着关内来了。 这罗刹人都是食人生番,各个红头黄眼,血口獠牙。这涅维尔斯伊科隔三差五便要吃人。我大清的精兵都在关外,眼看这直隶就要变成修罗地狱。 幸亏守山海关的,也是我大清的一位好汉。毅勇巴图鲁宋庆。 宋庆是山东蓬莱人,自幼家贫,在北京城里一个老米堆坊里当伙友。他有一个特点,便是身体魁梧,比一般人总要高出个头去。相传他在镇江会战中立了功,见道光爷的时候,道光爷忽然指着人群中的一个人问身边的太监:“那是什么人,为什么这样无礼,见了我都不下跪。”太监曹蕉回说:“那是宋庆,他这是给您跪着呢!”道光爷奇怪地说:“跪着还有这么高,好一表人才,叫他站起来让我看看!” 从这个故事里,可以看出宋庆的体格怎样和常人不同了。止因为宋庆长得体态威武,当他做伙友时,就引起了一个老中堂英和的注意,常向他说:“看你的相貌,将来必然大贵,绝不能久居人下。现在国家正在多事之秋,你有这膀子力气,为什么不在军队里找个前途,” 老中堂赏识他,就给他弄了一个武举出身,到山海关去做把总。 鸦片之役的时候,东南沿海大败,道光爷整理十万大军,到镇江与英夷会战。宋庆已经在山海关提了千总。 镇江之战大伙儿都知道了,三路大军,被洋枪洋炮打得落花流水,楚剑功这逆贼在砚山顶逮着意大利人,偷鸡摸狗一把,挽回些颜面。这意大利人在《西听记》里也要出来,我们过后再说。 先说宋庆跟着主帅奕经在北路,被洋人打得落花流水。奕经险些被洋人抓去。亏得宋庆和马千山拼死护卫,才逃了出来。马千山我们刚才说过了,是关外排名第八的好汉。单表宋庆,由于他勇敢善战,道光爷就赏了个毅勇巴图鲁给他,还提他做了参将,还是回山海关。 楚逆练神机军,很是提拔了一些人,现在的肃中堂、怡王爷,郑王爷,还有山东山西两巡抚,都是那时候冒出头来的。 道光十四年的时候,神机军清君侧,然后旗饷入营。山海关位置紧要,虽然没有列为旗队,但也没被军机处忘记。 有些裁汰的绿营,也归到山海关,一并发饷。原来的山海关总兵乐善被提拔做了旗队长,宋庆就以副将衔署理总兵的位置。山海关一共有守军八营,因为宋庆是毅勇巴图鲁的关系,所以叫毅军。 山海关位置紧要,从关外入口的人参毛皮,山海关都要抽一份,关内到关外的粮食,还有后来运到大连的茶叶丝绸,山海关也能沾点油,所以山海关的绿营,小日子挺滋润。 我大清和普鲁士结盟以后,普鲁士军事顾问团来帮我大清训练神机军,跟着军事顾问团来的,还有各种普鲁士商人,佣兵,探险家。 宋庆便请了个德国人汉纳根担任教练,合同8年。汉纳根按照8营人,编了个8营的阵式,前3营,后3营,中间2营。经过一番训练,毅军果然步伐整齐,进退有序,不像初起那样只是一团乌合之众了。宋庆有了这8营人,在同光二年,怡王第一次出关的时候,在黄金狮子旗面前走了一遭,被警卫旗队的苏克金称赞道:有模有样。 简段节说,话说宋庆听探马报来,说罗刹人快到山海关下了。要是一般的将领,就死守这山海关。但宋庆不仅勇敢过人,而且还相当机智。他想啊,这罗刹人远道而来,肯定要吃饭呀。宋庆便先找了一片树林,便在树上绑些火绳,树林里埋上了火药地雷,把军队却埋伏在树林两方。罗刹人远远望见一片火光,以为这里有村落可以宿营呢,便急匆匆来抢掠。不料攻到树林里,却是个虚的,正在惊疑不定,地雷响了,伏军四起,毅军个个奋不顾身地杀了过来,罗刹人吃了个大亏。 然后宋庆派人到各个村子里去,叫老百姓赶快逃走,说:“罗刹一到,一定杀你们鸡犬不留;你们先逃到村外躲避一时,等罗刹鬼过去了,再回家来。”于是关外的村子里的人,走了一干二净。 宋庆队伍却不进村子,埋伏在村子四周一二十里地以外的地方。罗刹鬼开到了,以为老百姓住在营子里,浩浩荡荡地攻了过来,哪里晓得却是空营子,一个人也没有。罗刹鬼看,村子里人都走光了,好在还有粮食菜蔬,先做饭吃吧。于是弄柴弄水,埋锅做饭。吃罢了饭,人困马乏,就地休息。还没歇过气来,宋庆已经两下包围过来。罗刹鬼措手不及,仓皇应战,损失又很不少。 尽管宋庆和罗刹鬼作战,取得了一些胜利,但罗刹鬼有枪有炮,个个人高马大,而且很会打仗。宋军门受了许多损失,始终不能把罗刹鬼肃清。到了十月份的时候,罗刹的大队终于到了山海关下。山海关虽然有地利,但罗刹鬼有攻城的臼炮,所以毅军和罗刹鬼大战三天,城墙上的古铜炮都打坏了。但罗刹鬼也没有讨到便宜。 宋军门在作战时,很是严苛。经常带领着二三百名卫队在前敌督战。遇见有前方退下来的士兵,他先检查,如果除了身上背有枪弹以外,没有别的东西,就命他仍回前线作战,稍一迟延,立刻以逃兵论,就地处决;如果退下来的士兵随身带有包袱,他一定要打开来检查有无女人的衣物,一发现有妇人的衣物,不容分辩,当即处决。 因此毅军在作战时,只有上前,不敢退后。大家都互相警告:“宋长子在后面呢!”毅军的口号是宁可死在阵前,不能死在阵后。 就靠着毅军在山海关的防守,罗刹鬼退回了锦州。 今日说完毅军守关,明日咱们接着说《西听记》 注:因为中篇评书《毅勇丹忠》保留了传统演义中的夸张、为尊者讳、脸谱化等缺陷,被礼部点名批评。 60京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2-04 “这是平东将军季退思九月二十八日发出的报告,秦日纲要集中兵力去救援天京,愿意把九江,湖口,南康等地交给咱们。////” “秦日纲提了什么条件?交换枪支弹药?”李颖修心想,兵不血刃拿下九江也不错,这样就控制了鄱阳湖。 “嘿嘿,季退思鬼着呢。秦日纲派人来问,说九江空城,清兵占了,对共和也是不利,所以请共和代守。季退思说:清兵占了,共和再夺下来,顺理成章,不用欠人情,请秦日纲放心东去。这么一来一往,秦日纲没要任何代价,就把九江交给咱们了。季退思自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又给人送了一批粮食火药。” 楚剑功解释完,两人哈哈笑了起来。 “如果加上江州,湖广布政司下属终于有了十个州了。” “荆襄鄂岳潭郴峡赣洪江?这么快就接收战利品了?天京的包围怎么样了也不关心?” “据秦日纲告诉季退思的消息,李秀成集中了苏、浙、赣、淮四省四路十三点检,三万精兵,附众八万余,号五十万解救天京。” 陈承瑢和李春长去搬救兵,天京的诸王也没有闲着,杨秀清多次召集李秀成、蒙得恩等人,商议各种准备,也做好了救兵不来的打算。 9月20日,陈承瑢李春长等人还没有返回天京,杨秀清判断不必再等,让李秀成即可出城,外调大军来解围,不再指望共和的援助。 现在围攻天京的清军,主要有两股,一是胜保指挥的五个神机军旗队,二是曾国藩江忠源的忠义救国联军。胜保的神机军主要是肃清江北和镇江附近,阻挡赖汉英的火营救援天京,在江南围困天京的,是曾国藩江忠源部。 忠义救国联军自去年丢了南昌,全部东进以来,在天京城下形成了一个自城北之上元门至西路之三汊河乐心寺江干止,共长一百三四十里,大小营盘约一百三十余座,兵勇约三万有奇的围城防御体系。 忠义救国联军用以围困天京东路的民壕北自观音门,掘壕而东,越钟山西岭透迄而南,跨上方桥,以围城之东北。长壕自上方桥而南,循雨花台之南,复西折而达于江,连营数十里,如环带围城。联筑十三垒,以固联军后路;由西善桥至安德门扼要筑垒。时已督军为垒,包过雨花台,渐抵上方桥。 整个防线,以上方桥为南路与东路的分界点。上方桥北即为忠义救国联军的中枢—小水关大营口。在长江水面又有彭玉麟的特务龙舟团。 围城防御圈的重点在于南路。为了防卫来自皖南芜湖方面和苏南方面的大平军救援天京。 大营的后路依靠高淳、东坝一线的防卫,而以宜兴、溧阳为前沿,防备苏州方向的太平军。 韦昌辉曾建议,行刘伯温故智,在雨花台一带诱敌深入,歼灭敌军。但忠义救国联军与陈友谅依靠水军轻兵冒进不同,历来讲究结硬寨,打呆仗。诱敌之计有可能给敌人腾出地方,步步为营。 “秀成,你此去当用围魏救赵之策。”杨秀清嘱咐道。 太平军目前兵力匮乏,仅有苏浙方向还有一些机动兵力,在清军大举围攻的情况下,必须利用胜保和曾国藩之间互不统属的矛盾,调动清军的兵力,方能各个击破。 李秀成从浦口带出精锐部队,机动到芜湖。9月23日,在芜湖见到秦日纲、陈承瑢等人,决定“调集各路兵马,共解京围。”这才有秦日纲将九江交给季退思之事。 李秀成从芜湖机动到南陵,秦日纲则点齐殿左部军马,泾县为主攻目标,掩护李秀成主力向广德的战略机动。泾县地处皖南腹地,东可达宁国府城,南下可直通徽州。因此太平军向泾县的战术机动,引起了北面的陈金绶和南面的曾国蒲的同时恐慌。秦日纲顺利占领泾县和旌德,掩护了李秀成向广德机动。 秦日纲的殿左部随即南下徽州,进攻忠义救国联军的大本营——赣皖浙交界处。忠义救国联军在此占据徽州、广信、饶州、瞿州四府。守徽州的,是忠义救国联军的刘长佑。刘长佑见老对手到来,便向广信求救。 曾家兄弟,俱在广信,得到发匪大张的消息,曾国藩不免疑惑:“发匪怎么尚有余力?” “庐州大捷之后,发匪苟延残喘,哪里还能有余力,此处突然发作,定然从别处调兵。” 曾国藩眉头一皱,心中便有了计较:“浙江发匪,定然全师北上,援救伪京,浙江空门大开呀。” 曾国藩早有心全取浙江,但自身实力有限,不敢轻动。现在他判断浙江空门大开,便决定抢夺富饶的浙江为自己的地盘。 曾国荃说出了他大哥的心声:“南京江南枢纽,定然归于朝廷,浙江富庶之地,却偏于东南一隅。我兄弟取之容身,朝廷当不为怪。”所以攻打天京是为清廷打仗,而打浙江则是曾家兄弟抢地盘。 于是,曾国藩马上被军机处上表,“现在苏浙西省膏肤之地,尽为贼有,窟穴已成,根抵已固。贼数号称五十万,东南大局,收拾愈难。共和军以忠义为号,经营浙事,责无旁贷。请立曾国荃为为浙江巡抚。” 来不及等待军机处的回音,曾国藩就调整了全盘计划。 曾国荃按照“先剪枝叶,后拔根木”的战略方针详细地制定了“三面出击,四路进攻”的进犯计划,所谓三面出击就是: 东面,让李鸿章固守上海,并进图苏常,以牵制李秀成部。同时均分好处,将来朝廷要想收权,肯定是先要拿下苏沪这样的咽喉之地。 南面,由曾国荃率万余人从皖南进窥浙江,夺取地盘。 西面,则由江忠源直接指挥的水陆大军,图攻金陵。清廷目前的重点是天京,样子先要做足。所以江忠源的“忠字军”在天京城下不能动。但又不能显得让“忠字军”啃骨头,“国字军”吃肉,所以曾国藩让自己的三弟曾国蒲也留在天京城下,而让江忠源的爱将白能,跟随曾国荃的主力行动。 忠义救国联军与太平军的军事角逐构成了三个主战场,即分别以苏州、杭州、天京为中心的苏南上海战场、浙江战场以及天京附近战场。不过,江忠源部声势最大,而曾国荃攻浙一路,才是实际的主力。 但忠义救国联军在赣东的调动,瞒不过共和派驻江西的张国梁。 61 互攻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2-05 “钧座指示,在天京解围战期间,我们的目标是,在东海取得一个出海口。////” “那我们对天京的战局,要进行什么样的干预呢?” “钧座没有明说,但给出了总纲: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季退思和张国梁在九江的一段对话。张国梁自投奔共和以来,兢兢业业在江西联络会党,打探情报,为共和巩固江西做出了巨大贡献,也慢慢取得了共和的信任。 “有雄武、熙武,壮武三个军会从河南方向过来,接受平东都护府的指挥,清军和太平军在两淮平原反复拉锯,两淮的传统乡绅,恶霸地主,还是会党匪徒,统统的筋疲力尽。现在我们要收拢两淮,就像搽桌子一样容易。国梁,钧座的已经授予你东厂左都尉的军衔。” “东厂,东厂!我听说东厂都是书呆子,尤其是那个俄国人,早慢熊。” “那你听错了。东厂是整个情报口的主管,每天要分析归纳各地来的消息。你在江湖上这么久,又长期在情报口,东厂自然很看重你。国梁,这是我向钧座推荐的你,你不要错过机会,更不能不知轻重,真的以为早慢熊是书呆子。” 季退思的年纪比张国梁要小得多,但口里叫着“国梁”,张国梁一点异色都没有:“知道了。” 季退思展开一张江浙简图。这张图非常的简单,只有几条粗线代表较大的河流,十几个圈圈代表各处府城。 “我得到最新的消息,是曾国藩在广信大集,他一定会出衢州,取金华。” “金华的太平军守军呢?” “金华本来就是洪仁达在防守,这是个庸才。李秀成为了救援天京,刚刚在浙江又调走了一批精锐,也是他以前殿右部的死忠。” “殿右部已经全部汇合了?那李秀成现在在哪里。” 李秀成在杭州聚拢的殿右部之后,随即全师潜回广德,与留守部队汇合。 与此同时,秦日纲带领殿左部直取宁国,击毙了天地会的叛徒杨瑞乾。随后,殿左部和殿右部在建平会师。 “建平,建平是个好地方呀。”十月十九日,在确认了李秀成的行动之后,季退思在桌子上敲了敲。 建平东可窥伺广德,同时又是天京南路高淳、东坝一线的门户。太平军欲由皖浙边境援京破围,必须以建平为前进基地。 建平太平军在十月十八日分作两路:李秀成的殿右部为东路军,以漂阳至天京一线为主攻方向,辖下包括重新组建的杰克逊,皮克顿两个洋枪点检;秦日纲的殿左部组成中路军,以高淳至天京一线为主攻方向,也有格兰特,谢尔曼两个洋枪点检。 而正在江北的全椒抵抗两淮清军的曾立昌的新殿前部将快速向东运动,在水营的帮助下渡过长江负责攻击忠义救国联军西路侧翼防线。 水营要集中全部力量,在解围期间,控制长江江面,并尽快将赖汉英的火营运过长江,充当预备队。 这就是李秀成的全盘规划,除了当面与秦日纲商定以外,都派快马向江北传递。 季退思和张国梁当然拿不到这些计划的细节,他们只知道李秀成和秦日纲在建平已经碰头了。 “曾国藩又去了哪里?” “不在广信,就在衢州。” 季退思猜得没错,曾国藩、曾国荃、曾贞干兄弟,以及从义民两军收编的大将周凤山、蒋益澧、王开化、李续谊、李元度,刘坤一,江忠源的部属刘长佑、白能等,现在都在广信,准备进取浙江。广信整整聚集了国字军十营一万五千人。 但仅就兵力而言,国字军并不占优势,太平军中,洪仁发驻杭州,洪仁达驻金华,李尚扬守台州,练业坤守处州,陈廷香守严州,黄呈忠守绍兴。每座城中,都号称有一万或者数万精兵。全浙太平军号称二十万。 但太平军的来源颇杂。洪仁发、洪仁达兄弟身边都有一百多两广老兄弟,李秀成援京,带走了殿右部的精锐,浙江的四大点检手下,主要是浙江海潮会、红钱会、天地会等各路会党。而且扩军匆忙,没有训练,不仅缺少洋枪,连金鼓旗帜也不足。 除了入浙的国字军以外,浙江周边还有三支清军,宁绍道台叶铭琛在英国人的支持下宣布宁波中立,以前浙江抚标的残部也在叶铭琛麾下。水师提督黎伯玉盘踞温州,福建提督熊石头在闽北窥视浙江。台州等地区的官绅团练,频繁骚扰太平军占领区。这些势力都严重牵制太平军的兵力,影响着金华地区的战局发展。 国字军占领的衢州东有金华,北有严州,到底进攻哪里呢? “金华富庶,当然直取金华,”衢州守将白能大叫,“不管是抢粮,还是娘们,金华都是好去处。” 众人纷纷附和。 曾国藩环视众将,只有曾国荃默不作声:“老九,你说。” “金华不可取,浙江之贼势如长蛇,杭州、严州、金华、台州、处州横贯全省。金华境内坚城林立,既阻其前,严州、处州、台州等贼复扰其后,严州之贼必由淳,寿一带潜出包抄。孤军深入,粮道中梗,断无自全之理。攻浙依傍徽郡,取道严州较为稳妥。” “不错,”李续谊开口,“严州乃贼之七寸,攻下严州,则杭州、金华声息不通。洪仁发、洪仁达都是洪秀全的胞弟,并没有什么军功,也没听说有多大才能,想来是庸碌之辈。我打严州,这两人定是不救。严州便是孤城一座。” “希庵,不可寄望于敌军不救。” “救兵要来,也是洪仁发、洪仁达的人马,我怕他何来?” “严州守将是谁?” “陈廷香,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那好,就先取严州。”除白能继续守衢州以外,曾国藩调遣国字军各营集结皖浙边界,以皖南婺源为前进基地,进攻矛头直指浙江开化。李元度率绿营5000余人,自江西广信进驻安徽婺源,以阻击共和军或者太平军乘虚蹈袭国字军军后路,同时准备人浙。18日,又令王开化由自沙关扼守华埠,曾国藩则驻婺源指挥战事。曾国荃亲领大军,进入浙江开化。 62安庆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2-06 “王团练,有人在城下,自称故人来访。////主持的物资转运协议。我从共和的控制区运出粮食、布匹和糖料等紧俏商品,用来补给清廷统治区的民生,同时按照共和的战略部署,摧毁清廷的乡村经济。 道光十四年春,太平军沿江东下,路过安庆,为了保护家乡不受兵灾的荼毒,我组织了安庆本地的团练,并和李鸿章和苗人凤合作,守住了安庆城,让这座长江上的重要枢纽没有受到大的破坏。保全安庆的行为受到了钧座和李平章的表扬。 1846年,我以购入粮食为名,在共和区进行了两个多月的参观访问,受到了钧座和李平章多次接见。钧座对当时的国内形势,解放斗争的伟大意义和光明前途做出了有力的阐述和极其重要的指示。但为了方便我在四面皆敌的环境中便于活动,保障共和贩运通道的畅通,让我继续保持清廷团练头目的身份。 我回到安庆以后,和安庆军械所的总制和安庆盐帮的掌堂交换了意见,他们都同意保持和共和的关系。 两淮经历了清军和太平军反复拉锯,还有捻军的乘火打劫。导致安庆成为相对安宁的乐土。许多难民拖家带口到安庆周边避难。这也使安庆军械所和安庆团练有了充足的人力。 到1847年秋天,我手底下直接控制的安庆团练,包括安庆军械所的工人,超过两万人,有前装枪三千杆,弹药充足。成为淮上的重要力量,两江总督周天爵和巡抚袁甲三多次发文,让我支援天京战场。我都以民壮未经训练,纯属乌合之众为由搪塞过去。但肃顺已经对我越来越不信任。 就在这个时候,共和的张国梁来到安庆,劝说我起义。我当即表示,义不容辞。但鉴于淮上复杂的形势,我认为不应当亮明旗号,而是暗地里给予共和军通行方便,以便保障安庆这个重要通道的安全。经过仔细协商,张国梁同意我,在团练身份的掩护下,保护安庆这个重要的前线转运站。…… 但张国梁的《一千八百个日日夜夜》中这样记述: 王须水是旧乡绅,旧地主,旧豪强投机革命的典型。早在共和初起的时期,王须水就通过贩运共和的工业品到清廷统治区,积聚了巨额财富。他用这些财富豢养了一批走狗,装备了燧发枪,作为自己的爪牙。 当太平革命的怒潮卷过两淮大地,王须水就暴露出了他的阶级本质,多次派出他的爪牙,参加了对太平军和捻军的围剿。在庐州合围期间,以王须水为代表的淮上团练,更是直接组成了整个包围圈的基础。正是有王须水这样地头蛇的参与,才使得庐州合围密不透风,并让清廷取得了数量上的优势。 平东都护府在拟定两淮作战计划的时候,认为安庆这个长江上的枢纽必须控制在手中。但王须水的手下人数很多,解决起来太过麻烦。钧座指示:能够利用的反动武装要尽量利用。因此,我赶往安庆,与王须水谈判。 王须水十分狡猾,对亮明旗号投身人民革命百般推脱。但是,他又是多次到过共和区的人,见识过现代工业的伟大力量,知道人民革命不可阻挡,对成为车轮下的蚂蚱的命运非常恐惧。 我利用他的这一心理,迫使他从三个方面支援革命:第一、保障通路安全,第二、征集民夫,协同大军作战,第三、为大军提供一部分物资。 考虑到当时的实际条件,我同意他不立即宣布起义,而是保留他清廷团练的身份。 这样的妥协,在当时是绝对必要的。钧座给予平东都护府的时间表及其紧迫,如果我们在安庆耽误太多时间,那么钧座计划中1848年一连串宏大的革命进程都将受到阻碍。而且,这一方案也是在得到中书门下和大都督府最后批准之后,才正式执行。 …… 在张国梁与王须水达成协议的同一天,位于河南的雄武、壮武、熙武三个军,沿涡河东下,迅速突破清军绿营和团练的阻截,占领颍州。 这次东进的三个军,规模扩大了一倍,每个军都有六个步兵营,两个炮兵营,工兵和辎重各一个营,外加一个骑兵分队。所有新增的营都是从留守河南的六个军中调出来的有战斗经验的老兵。 而留守河南的六个军,则以剩余人员为框架,加上在河南招募的新兵,也扩充成十营制的军,正在投入紧张的大练兵中。 63 忠字军的外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2-07 在建平会议之后,秦日纲带领殿左部迅速进攻东坝。////太平军攻克高淳、东坝后,负责围攻天京的湖广总督江忠源给曾国藩送了一封信去,说:“以内治内,以外制外。”就是说内圈的忠字军专心攻打天京,而外围的太平军,则由更外围的国字军负责。 江忠源对忠字军长壕攻防系统的完备相当自信,而且最近两个月来大营清军对天京外围垒卡的进攻又有进展,以为太平军不敢贸然进攻大营坚固的围城防御圈。 正当高淳、东坝失守之际,溧阳也出现了太平军的踪迹,加之后来陆顺德兵团在苏常方向大规模的机动,更加深了清朝方面对常州一路的担优。于是,江忠源将西段的部分兵力,调来防御常州。而这一切,都为秦日纲中路的突破提供了有利条件。 而曾国藩不知是没有收到江忠源的信,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一心进攻浙江,根本不往天京方向看上一眼。 秦日纲等部合队,实力大增,于4月20日追击郑魁士至溧水县蒲塘桥,接着,发动进攻。由于忠字军重在防御溧阳一路,郑魁士孤立无援,所部溃退。溧水县城遂于10月21日被太平军攻克,。此时,李秀成兵临金坛,穿过常州,直逼忠字军的外围东翼。秦日纲决定乘胜北进,进逼天京近郊,4月23日经沙子冈攻克秣陵关,从而胜利完成了廓清忠字军外围的作战任务,并重新打通了和天京的联系。 这时,李秀成的殿右部已经占领溧阳。溧阳是苏常门户、扼忠字军后路,战略位置相当重要。可是城内防御单薄,只有驻防绿营清军800名,被李秀成一鼓而下。太平军乘胜向天京逼近。 23日,金坛城下,零零落落来了一股清兵,到了城下大叫:“开城,开城,长毛打来了。” 今天本来约定有一股绿营援军要来,金坛守将下令开城。可就在这个时候,又来了一队人马,是绿营艾得胜的兵马,当下截住了先到的那一股。 李秀成计攻不成,只好在东门、小南门扎营,与清军对峙.遂成攻防战局。24日清军出动,太平军稍却。然后伏击出城追击的艾得胜,旋即撤围北走。 这本是一场小仗,江忠源却因金坛守将告急,500人赴奔牛镇,策应金坛的防守。天京城下的忠字军兵力再被分薄。 李秀成率领殿右部从又迂回到常州。江忠源不敢大意,命令协同民团正面迎击太平军。李秀成在常州外围苦战之后,退回城中。 金坛绿营,常州团练纷纷向江忠源告捷,却使江忠源对太平军的主力方向产生误判,忙于调集重兵防守忠字军长围的东翼。 在牵制了忠字军兵力后,李秀成决定在金坛与常州周边撤走,迅速转进天京战场,而苏州留守的太平军一部,以洪宣娇为帅,机动到金坛附近,大张旗鼓,做出二打金坛的样子来。 在恐吓了金坛绿营之后,洪宣娇打李秀成的旗帜,转到丹阳附近。陆顺德领两千兵在城下叫阵。潘鼎新要带着鼎字营出阵,被自家老爹拦住:“用这样一点兵力叫阵,定有伏兵,且坐观其变。” 李秀成于10月26日突然由西北进抵句容城下。清军守将副将事先根本未认真部署城防,既不登城守御,亦不在城外扎营,各勇散居民房。待太平军逼近,亲兵匆忙向副将大人报告。 副将大人在城头一望,见黄旗纷纷而来,于是说道:“我去请援兵”,然后带上自己的亲兵,扬长而去。只有城中民团迎击,但一触即溃。李秀成遂克句容口。 太平军向句容机动,避开常州一线的清军并转进天京战场,使庚集于镇江和金坛的清军失去作用,它们又分散防卫各城,丧失了机动能力,根本不能组建机动兵团去增援天京战场的忠字军。于是,忠字军因李秀成的大范围的牵制性机动而抽调兵力分守各城,使兵力分散据守,难以征调。 句容既陷,李秀成殿右部进逼天京外围。江忠源立即派3000绿营兵勇和团练出淳化镇,堵截太平军。 绿营兵和团练都不是江忠源的心腹,江忠源将自家的精兵,都交给江忠淑,江忠济带领。连同曾国藩的族弟曾国蒲,围攻天京。 绿营一向懦弱无能,苏南团练也是匆匆凑成,因此根本不能抵挡太平军兵锋。李秀成的殿右部并于10月27日进逼淳化镇。淳化镇是忠字军外围的最后一道屏障,一场血战立即爆发。 战前,李秀成勉励众将,“援京成败,在此一举。”将士斗志高昂,果断出击,经一天激战大破淳化镇的绿营和团练,还夺得了大批的辎重。 攻破淳化镇以后,忠字军的围城大营的后背,全然显露在李秀成的殿右部面前。江忠源不得不停下与秦日纲的殿左部争夺秣陵关,掉过头来,对付李秀成。 同时,江忠源又送信给将北面的恒龄、舒通额两旗队,让他们过江来增援自己,对付李秀成。江忠源在信里说:“以忠字军大营为砧板,以两旗队为菜刀,将李匪碎尸万段。” 谁知道,肃顺派人送来了一封信:“匪共突然发难,强下颍州,威胁庐州,更在两淮大张言论,说要‘奇袭珍珠港’,宿州周天爵连连告急。恒龄、舒通额两旗队回援淮南,以河南神机军一道,在两淮与匪共决战。” “哎呀。”江忠源失望的叹气,“此乃匪共围魏救赵的故伎。如真要奇袭,哪里会用珍珠港这样的噱头。” 在江忠源叹气的前十天,蚌埠,现在还只是淮河岸边的一座集市,神机军的辎重运到这里,再向淮南各部分发。但因为神机军战场南移天京,这个临时的转运点已经废弃了。 共和军的雄武,壮武两军,已经占领了这座村落。 “这就是珍珠港?盛产珍珠吗?” “钧座说这里是。不过我们不是为珍珠而来。” “我们下一步的计划呢?”林深河问。 乐楚名回答:“进攻宿州,两江总督周天爵在那里。” “周天爵身边只有一些绿营和团练吧,没有神机军。” “你想和神机军交战?” “那当然。软柿子多没劲。” “深河呀,打仗就要捏软柿子,扫清了这些软柿子,硬核桃才没有支援,可以任我们摆布。” “那好,我一个军,包打宿州。” “不,我带着壮武军在淮河北岸,你的雄武军在淮河南岸,夹岸而进。” “涡河的水运靠得住吗?” “辎重不走涡河,季退思应该已经和熙武军汇合了,他会负责打通庐州一线。而你的雄武军,就要照看从庐州到蚌埠一线。” “按说庐州比宿州大呀,咱们应该把庐州打下来。” “庐州反复争夺,今年完全没有收成。没有必要去打。” 林深河很快反应过来:“庐州缺粮?” “缺得厉害。皖北道袁甲三通过他项城老家的人在和华北都护府接触,希望在粮食方面,共和能够通融。” “通融?” 乐楚名高深莫测的一笑:“有些事我们的级别不到,不要问了。” 64 内线机动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2-10 宿州位于安徽最北部,与苏、鲁、豫3省11个府县接壤。////自从江宁失陷,署理两江总督周天爵就一直驻节宿州。理论上说,这里也是清廷进攻太平伪京的最高指挥部所在。 由于太平军在淮南的反复拉锯,以及安徽巡抚蒋文庆战死,淮上绿营的建制已经完全被打乱,原有的抚标和两镇一协早已不复存在。周天爵身为两江总督,便提拔了自己的门生和当地的士绅,给他们加上经制武官的头衔,当然,也相应充实了周天爵自己治下的兵力。 现在在宿州附近驻屯的,大约有安徽一个提标,皖南、寿春、安庆三镇,另外还有三万多淮北团练。 在共和军占领蚌埠的时候,宿州自然得到了消息,周天爵没什么好办法,他只是将大部分团练都收进城里,其他的团练和绿营在城外险要处扎营,以为犄角。宿州城并不大,不过一个县的规模。10月25日,乐楚名带领壮武军开始进攻宿州。 而在蚌埠失陷的三天后,10月20日,位于开封的肃顺就得到了匪共从颍州进击蚌埠的消息。 “唉,匪共真是不顾民族大义,趁火打劫。”军机章京焦佑瀛在一旁叹道。 “和前几天匪共占领颍州一样,围魏救赵,天京的发匪快撑不住了。”同样身为军机章京的匡源开始谈战略。 “匪共没有那么好心。”陈孚恩在一旁说道,“楚剑功才不会担心发匪的死活呢,他这是假途伐虢。在河南和咱们停战,不好动手,现在以救援发匪的名义到淮上抢地盘。” “这就是匪共的狡猾之处呀。咱们神机军南北受敌……” 啪!肃顺一拍桌子,打断了章京们的闲话:“都出去吧,有请龙德施泰德和霍特两位赞襄军务。” “三个军?情报确实吗?”龙德施泰德保留着军官团的传统,看地图,“从颍州到蚌埠,而没有南下进攻六安和安庆?他们有可能进攻徐州这个枢纽。徐州一旦被攻陷,则南北截断。天京附近的神机军就仅仅能够从上海补给。即使神机军顺利攻占了天京,也将在接下来和共和党人的战斗中面临劣势。” “这就是我请两位来的原因。”肃顺道,“徐州失守,则南北断绝,我大清除了固守河北苟延残喘,再无生机。” “但要增援徐州,我们兵力不足。在开封的当面,有共和党的六个军,据情报说,共和党在河南南部大肆扩军,每个军都扩充到了一万人。仅仅是河南当面,就是我们的两倍。我军在河南的九个旗队,仅仅是补足了庐州会战时的损失。” “但我们有骑兵,五千名蒙古胸甲骑兵。” 一直没有说话的霍特开口了:“首相大人,我有三种战略草案请您参考。” “霍都统请说。” “第一种,是神机军主力向南进攻,直接迫近共和党人占据的武汉,迫使对方将主力调回,与我决战。” 直接突破当面的六个军再进攻武汉?虽然对面新扩充的军大部分是新兵,但谁都没有将对方彻底打穿的信心,而且共和的大本营武汉还能调出多少军队来呢?实际上这是霍特的战术,他先给出一个完全不可行的方案,让肃顺主动考虑己方的弱点。 “第二种方案,是增援徐州。然后沿徐州向南进攻。” “我也在这样考虑。” “但这样,我们的战线就太长了,据说出现在蚌埠的番号有两个军,还不清楚这两个军是否扩充,保守估计,至少有一万人吧。我们要调过去三个旗队,才与对方人数相当。”龙德施泰德已经明白了霍特的用意,“从河南方面每调走一个旗队,我们就削弱百分之十一。” “第三个方案,就像腓特烈大帝和拿破仑的战略,主力集群在内线不断机动,不断歼灭小股的敌军,积小胜为大胜。最终实现兵力对比的扭转。这一战术的关键点,在于各个战场不能距离太远。” “本中堂听糊涂了,你能再解释一下吗?” “就是主力集群顺着涡河,扫荡共和党人的后勤线,然后配合淮南当地武装,孤立蚌埠的敌军,并从江宁战场调回一些部队,争取在较短的时间内,打垮这些敌军。” “没错,蚌埠的敌军绝对当不起我们九个旗队的围攻。我们还可以用骑兵清扫外围,断绝敌军的后勤。” “如果能一举歼灭匪共两个军,那就是一场大捷呀。只是……从河南调走八个旗队,匪共在河南进攻开封甚至郑州,怎么办?” “河南本地军队坚守,等待两淮战胜,主力兵团立即掉头增援河南。”说完这句话,霍特自己是按照前年太平军围攻开封时的情况来推演的:“一个旗队死守开封,只要坚持两个月,我们就能完成两淮战役。” 肃顺未置可否:“两位赞襄,请按照八个旗队投入两淮做一份计划,至于怎么调兵,明日再来商议。” “召集增格林沁和所有九名旗队长明日到白虎堂听令。” 第二天中午,驻扎在登封的祥厚一行人才骑马赶到开封。以前的豫南道善禄正等在巡抚衙门前边,这里自然是肃顺的白虎节堂所在。 “剿总大人,都到了,就等你了。”善禄迎上去。 “善道?听说你要接陆抚台的藩司的位子,真是恭喜了。”祥厚还和往常一样打招呼,身体却凑近了善禄,“如何?” “白虎旗要下两淮,听说只留一个旗队守开封。” 祥厚一听,脸上不动声色,干笑了几声:“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一路可冻死我了。”心里却在计算,河南九个神机军旗队,六个是“白一色”真嫡系,河南提督都兴阿是半嫡系。独守河南独挡高达数万的匪共这种光荣事情,只能推给柏山。 祥厚进了白虎节堂,肃顺端坐在大堂最深处,左右两边领头的是两位赞襄军务,通译分别坐在赞襄军务身后。多罗郡王僧格林沁坐在偏下一点的地方,署理河南巡抚陆应谷坐在僧格林沁对面。 祥厚行完了礼,在最靠门的一个位置坐下。 “关门!”肃顺挥挥手。 先有军机章京介绍了两位赞襄军务的规划,肃顺问:“第一件事,就是由谁来坚守开封。” 祥厚正想说话。就看见柏山腾的站起来:“直下两淮,柏山愿为前锋。” 65 兵源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2-11 祥厚一听见柏山要随肃顺出征,那留下的岂不就是自己?他先瞅了一眼挂着河南提督衔的都兴阿,都兴阿果然没什么反应。////于是祥厚也站起来:“中堂,南阳旗队连逢大战,自前年发匪围开封开始,就没有怎么休整过,这打先锋的差事,还是交给咱洛阳旗队吧。咱这旗队,一直未逢大战,齐装满员,士饱马腾得很呐。” 柏山一下急了:“都统,你是河南剿总,不可轻动。” 肃顺一拍手:“好啊,各位孜孜求战,士气可用。祥厚,你不用担心两淮,做好你河南剿总的本分,守住开封便是。” 祥厚听在耳里,如同中了一记闷雷,半晌才说:“守住开封,我河南剿总责无旁贷,但匪共势大,我一个旗队绝难阻挡。还请中堂调些援兵给我。” “河南绿营,比如玉山等部,还有陆应谷聚集的团练,都归你指挥。” “中堂,绿营团练徒壮声势尔。” “那你有何妙策?” “不如掘开黄河,将开封周边变成一片泽国。” 肃顺心下沉吟:“水淹?我们能淹死多少叛匪?”他盯着地图上开封附近,想着历史上这里放水淹敌的战例,“没有淹到敌人,先把开封城给淹了。” “中堂大人,就是将开封淹没,然后旗队退守白马渡。” “唉。”肃顺叹了口气,“也许这样能阻敌一时,但淹了开封,大清朝就在河南人心丧尽,这天下就算完了。不准!” “中堂,你只留我一个旗队,又不许我掘河,那这开封我守不住。” “你敢违抗军令?” “中堂,我祥厚可不是贪生怕死,您要我项上人头,这就可以拿去。但任谁也没法靠一个旗队守住开封。” “如果要你守开封,你就一定要掘河,是吗?” 祥厚一抱拳:“只要留下足够的兵力,我将匪共拖住一两个月,想来还行。” “那你要多少人马?” “四个旗队。” “我最多将原先河南的三个旗队都留下,加上绿营和团练,以两月为限,两个月内若是丢了开封,唯你是问。” 柏山正想插话,肃顺往下一压手,制止了他。 “首相大人,机动作战的要义,就在局部形成优势兵力,以多打少。蚌埠的共和党有两个军。听说都扩军了,至少有一万多人。即使加上凤阳的银枪效节军,才七个旗队,兵力没有绝对优势。” 肃顺沉吟良久:“别处还有其他的兵力吗?河南的绿营、团练呢?” “首相大人,我们整体兵力弱于共和党人,因此必须以快打慢,连续打击,只有神机军才能适应这样的攻击节奏。旧绿军和乡绅的民兵也许能在当地给我们一些帮助,能够为我们加强包围网。但我不会把他们列入决战兵力。” “两个旗队,还需要两个旗队到哪里去找两个旗队?” “那就只能从江宁前线调兵了,我们争取一个月之内解决两淮的敌军,然后分别回头进攻江宁与河南。”龙德施泰德这样建议。 “江宁不行,进攻发匪的伪京要一鼓作气。”肃顺突然心思电转:“还有两个旗队可以用,察哈尔,热河。” 察哈尔、热河的两个旗队就属于文祥以前的正红旗下。文祥以前手下三个旗队:长寿被肃顺调进白虎旗,其他两个旗队分驻察哈尔和热河,一来拱卫京师,而来震慑蒙古诸位王公。 “这两个旗队太远了。如果等他们赶到淮河,可能徐州已经丢失。来不及。” “中堂,我有一个想法.”军机章京杜翰说。 “只管道来。” “上海李鸿章的税警总团,一直顿守丹阳,说是进攻发匪伪京,却龟缩不出。中堂不如给他一道策令,让他在江宁替下两个旗队。” “对对!”都兴阿附和,“税警总团独得两淮盐税,也不能吃干饭呀。” 另一个军机章京陈孚恩道:“不如直接将税警总团调往两淮参战?” “不要,不要!”序列十一的旗队长多隆阿赶紧推掉:“他们真来了,我还要分兵保护侧翼。” 大堂上一阵哄笑。 堂上气氛轻松了不少,众旗队长开始想主意:“关外呢?听说怡王打得不错?要两个旗队回来?” “关外那就更远了。” “也罢,从江宁前线调出恒龄、舒通额两旗队,我不指望税警总团攻克伪京,补全防线应该没问题。”肃顺自嘲的嘿然一笑“也只能让江宁等一等。嘿,匪共魏救赵,还真弄成了。” “归根结底,咱们兵力不足,按说山陕冀鲁,都是人丁兴旺,还要多征一些兵才好。” 肃顺想了一会:“此事再议,察哈尔和热河两旗队,我看还是南下徐州,迟到总比不来好。等这两个旗队到了,恒龄等人就可以先回江宁。或者往河南调回旗队,总之兵多什么都方便。” “首相大人,热河旗队的责任是作为关外的支点。如果将热河旗队调出来,锡林格勒等地就会非常的空虚,关外的战斗我们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一旦关外需要增援呢?” “辽河大捷呀。罗刹人的援兵,比我们更远。我意已决。杜翰,写策令。” “策令一:调恒龄、舒通额旗队,脱离江宁战场,到庐州等候新的命令。” “策令二:税警总团立即沿江西进,填补两旗队离去后的空隙。” “策令三:张家口的孙武安旗队,古北口增庆旗队,立即沿运河南下,到徐州,等候新的命令。” “给林大人和文中堂发文,让他们在河北山西等地遴选丁壮,整顿绿营,编练新军。争取各省半年以内,都能有一万新军。” “中堂,编练新军哪来的钱呀。” “咱们不是押了圆明园吗?让英国人继续放款子。”肃顺一摆手,“钱的事情,让林大人去想办法吧。你们只要专心打仗便成。像普国教官所说,做个纯粹的军人。” 八天后,开封的神机军整装待发,肃顺才收到了宿州周天爵的告急信。 66 寿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2-12 冬天已经开始了,1847年的11月,宿州的树上已经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冷风刮过皮袍子,让人不禁想缩脖子。//// 共和军的壮武,雄武两军是在五天前到达宿州城下的,五天来,除了短暂的试探,基本没有正式攻城。 “将军,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不展开进攻。”雄武大都尉林深河问。 “宿州的防御工事修的不错,护城河也很宽。但地理位置没那么重要,我们没有必要在攻城战中牺牲战士们。如果是徐州,也许我就会命令你强攻。” “那我们包围宿州的目的何在?” “为了调动敌军。”乐楚名解释大都督府的计划,“目前战局的焦点在南京附近。钧座出于全面的战略考虑,并不希望南京被清军攻克。但是,也没有必要为了救援太平天国,而将我们的战士牺牲到南京城下。我们在宿州,做出北取徐州,截断黄河和运河的姿态,以调动清军,就足够了。” “如果清军不受我们调动呢?” “那我们就真的把徐州打下来。然后进攻海州,控制整个淮、黄下游。” 现在是1847年,1855年黄河归故还没有发生,黄河仍旧是经过徐州下运河,在清河汇入淮河,从淮河入海。 “钧座要控制淮黄下游的目的是什么?” “钧座要在黄海取得一个出海口,我们都可以依托1200吨标准沙船,做长距离的机动。这样在整个沿海地区,我们都可以在十天以内派出一个军。” 但在城头上巡视的两江总督周天爵并不知道共和军的实际计划。虽然已经七十高龄,但他还是尽到一个一品大员的本分,不要下人搀扶,沿着城墙巡视。 “大帅,我等当速向徐州靠拢,与吕抚台合兵一处,等待肃中堂的援军。”戴熙,这位道光十二年的进士,刚刚接替袁甲三的皖北道,继续坚持自己的建议:宿州已不可守,当速速与徐州合兵,坚守徐州。 “戴道,宿州有绿营民团五万人,匪共在两个军,你就让我这么跑了,颜面何存呀。”周天爵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他不是神机军体系内的人,弃守宿州,就是送给肃顺一个把柄。 而且,宿州城墙高厚,工事坚固,护城河宽十米,水深没顶,城内的主要街道都设有路障和堡垒。以周天爵看来,匪共是客军,而且残杀豪绅,兼并土地的恶名早已在淮上的传开,突入宿州城中与团练巷战,胜负未知。所以,他想赌一赌。 现在宿州的防御,制标留在周天爵身边,以安徽提督、寿春、皖南、安庆三镇各守一座城门,每座城门绿营加团练都超过一万人。 周天爵守在宿州,看着城外的共和军砍伐树木,搭建浮桥。心中焦急一日赛过一日,11月3日,终于有信使赶到宿州,带来了肃顺的口信:“大军几日便到。” 周天爵这才放下一点心来。便开始想办法凝聚军心。正巧,今年是他七十寿辰,他便让戴熙放出消息,请诸路统领,还有城中的乡绅富商一同庆贺。淮南连年大战,很多乡绅都到淮北避祸,离家乡较近的宿州自然是这些乡绅的首选地。 乡绅们听说总督大人要做寿,都知道飞来的竹杠躲不掉,便纷纷备了厚礼,前去赴宴。 刚吃了几口菜,就见主持寿宴的戴熙站起来:“列位,本来制台寿宴,不谈国事,只是匪共大军攻城,列位的池鱼之殃是躲不掉了。我便为朝廷拉下脸皮,请各位乡老襄助军饷。” “不知道台需要多少军饷。” “这每桌上有一盘寿桃每个寿桃五千两,每桌凑齐五万两便可。” “不是我等不愿助饷,实在是逃难在外,哪有那么多的身家。” “无妨,我知道徽商的银号,都在上海有联号,各位写了银单,制台派人去取便是。” “不敢欺瞒大人,老朽在上海实无联号呀。”…… 看到乡绅们还要欺瞒推脱,“你们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就让你们见见棺材什么样。”戴熙挥挥手:“带进来。” 这时,就看见几个兵丁,押了一个人进来。戴熙一指新进来这人:“你叫什么名字?” “回道台话,小人叫罗甫廉。” “原来这就是罗甫廉,他不是在惠州围城时死了吗?”《仗言》的《福瑞多事件始末》让罗甫廉成为抗共英雄。 “你是哪里人士?” “小人是广东人。”罗甫廉擦擦眼泪,开始讲述他“家中有屋又有田”的生活如何被匪共掠夺得一干而尽。 罗甫廉到没有夸大,所以乡绅们也能听出他讲的是真话,看到罗甫廉现在的落魄样儿,颇有兔死狐悲之感。 “诸位,大家都清楚了吧,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想着‘皇粮国税给谁都是给’的想法,以为匪共来了,分点田地给苦哈哈们,多收点税,就算了结了,真这么便宜吗?”戴熙笑骂着:“罗员外已经说了,匪共的公司,就是断了几千年来乡绅们的生计,也断了小农的生计,他们就是要把大伙儿全变成工人,像到工厂里上下班一样上田下田。匪共的工厂什么样,《仗言》的《暴力工厂》一文都说得很清楚了。那真是吃人不吐骨头呀。” “戴道。”一直没做声的寿宴主角开口了,“不要吓唬这些乡绅,他们自己要到工厂去做工,去和蒸汽机那些妖物为伴,也由着他们。” “大家都知道蒸汽机,对吧。”戴熙又开口了,“都说是烧煤,可煤这东西,咱们用了几百年了,也没见这等本事,这里头,有门道,你们知道什么门道吗?” “那是洋人的门道吧。” “就是洋人的妖法。”戴熙说,“蒸汽机是烧煤,可这煤上浇了油,知道是什么油吗?”戴熙恶狠狠的看过乡绅们,“人油,所以匪共才喜欢抓吃得好的富人。” 嗡的一声,乡绅们开始议论,互相交换关于包括蒸汽机在内的洋玩意的奇闻异事:“知道洋枪为什么打得准吗,每年枪厂都要用人眼祭枪神……” 看看火候差不多了,戴熙说道:“列位,助饷这事,关系到列位的身家性命,大伙儿可想清楚了?” 67 徐蚌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2-13 10月28日,肃顺是带着兴奋之情离开开封的。////自从黄梅战役以来,神机军就被共和军压着打,整个战略态势上一直全面被动。 肃顺骑在马上,军机章京陈孚恩在一旁伴骑:“匪共分兵淮上,其实并不是上策,据说,他们把老兵全部集中到淮上的三个军,军的规模扩大了一倍,必然指挥不灵。而留在河南的六个军都是新兵,很多人都没有见过血。” 肃顺听了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炫耀地说:“所以呀,河南的三个旗队,一定能够守住开封。而我集中兵力,歼灭淮上的三个军,就如同断了匪共一臂。” 三天后,白虎旗夺回了已经被共和军放弃的颍州,八天后,在凤阳与银枪效节军会和,淮上大员齐聚凤阳。 肃顺一眼看到北面墙上悬着的苏、鲁、豫、皖大地图。地图上大部是平原水网地带,人口稠密又是产粮地区。是最大的兵库、粮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人力物力资源。如果能顺利歼灭匪共在两淮的兵力,那么就能够重现以中原全部兵力物力加之湖广,何愁匪共不灭? 新任的安徽巡抚袁甲三毕恭毕敬的报告:匪共围攻宿州已经十余日,江督周天爵防守得力,宿州至今不失。 “午桥,听闻你是项城人?”肃顺随意的叫着袁甲三的字,也不在乎别人骂他粗鄙无文。 “回中堂,下官的确是项城人。” “项城现在是匪区呀。”陈孚恩在一旁不失时机的敲边鼓。 袁甲三心知肚明,他前段时间和共和的“两不相犯”的约定肯定被肃顺知道了,但他不慌不忙:“回中堂,下官的家人,确实沦陷在匪区。但淮上缺粮,为两淮军民筹措粮草是当务之急,项城老家,是顾不得了。” “你从匪共手中,买了多少粮草?” “除了接济庐州百姓,还可供十个旗队食用一月。如果扣掉百姓口粮……” “不必,”肃顺打断袁甲三,“先拿出一月粮草足矣。你办得不错。”袁甲三交通匪共的事情,就算揭过了,至少在此次战前是揭过了。 “我听说有匪共从庐州城外通过?” “是,匪首季退思带领熙武军,去了蚌埠。庐州只剩一个抚标,无力拦截。” “也好,匪共的三个军,全都集中到了徐蚌之间。” 肃顺又看地图,徐州,宿州,固镇和蚌埠从北到南如同一条直线排列。徐州由江苏巡抚吕贤基坐镇,手下五万人,宿州周天爵也有五万人。两城长期支撑江宁战场,军资粮草都很充沛。 现在肃顺手边有七个旗队,如果能够集中徐宿两地的兵力,就是十二万人对匪共的两万人。重演庐州合围并不是不可能。而且,还有热河增庆,察哈尔孙武安,恒龄,舒通额四个旗队正在从南北两个方向赶来。 打了这么久的仗,肃顺对匪共的大致兵力还是清楚地,除了安南和四川的军队,匪共主力就是九个军,而在白云山、雪峰山、襄阳各有一个训练大营,加起来有几十个营架子,随时可以以营为单位补充道前线的军中。 在河南对恃,对方的调动瞒不过肃顺,老兵都集中到了淮上的三个军。只要看看,共和仅有五个平字将军,淮上就有两个,就知道淮上的三个军有多重要。 看到肃顺想得出神,袁甲三不得不轻声提醒:“周总督坚守宿州十余天了……” 肃顺下令,白虎旗在凤阳休整一天,明日立即进攻蚌埠。 蚌埠,季退思仿佛听到了神机军进攻的隆隆炮声。他已经拿到了神机军凤阳集结的情报,不由得稍稍有些后悔。 横跨淮南进攻徐州的计划,是他从司马电六手上争取过来的。他原本以为,面对河南整整六个军,开封附近的神机军不敢轻举妄动,此次淮南进攻,只用对付绿营和团练。 虽然司马电六提醒说,神机军在庐州合围成功后士气大涨,很可能主动在徐蚌决战,而且徐州战略地位之重要,也可能迫使神机军不得不投入决战。但钧座以“支持第一线指挥员的判断”为理由,同意了季退思的方案。 而季退思对淮南的通道安全过于自信,他以为袁甲三的老家项城在共和军手里,就能够轻易的胁迫袁甲三合作,基于集中兵力的原则,庐州方向并没有后备兵团看守后路。 总而言之,整个进攻徐州的计划一团糟。更令人恼火的是,宿州城下的乐楚名和林深河,还不知道季退思面临的窘境,他们以为季退思好好的看住了从安庆到蚌埠的整条通路呢。 “除了请求大都督府增兵之外,别无他法。”季退思做了决定,已经派出三路信使,向阅马场汇报。 但在援兵到来之前,季退思要挡住所有从淮河上游来的清军。外面越来越冷了,仿佛冬季提前到来。淮河的水流已经变得越来越慢。 季退思下令给熙武军,全军渡过淮河,在固镇坚守。这样自己的兵力至少不会被淮河分割。下令之后,他又派人给宿州的乐楚名送去了全面的情报。 乐楚名的日子也有点不好过,他在河南接到司马电六的命令,是以进攻宿州甚至徐州,来调动河南清军,看来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但昨天刚刚侦查到的情况,原本估计会龟缩徐州的苏抚吕贤基已经带兵南下,来增援宿州。虽然绿营走得慢,昨天一天只行进了十里,但说不定哪天就加速推进了。 从地图上看,徐蚌之间的共和军似乎有点不妙。周天爵在宿州城里据城而守,肃顺和吕贤基南北对进,这是合围的态势呀。 但宿州的共和军并不是太紧张,乐楚名把情况向林深河通报以后,林深河轻蔑的一笑:“绿营怎么可能围住咱们,仅仅算神机军的话,也才两三万人,和咱们差不多。一对一的和神机军打一场,我从来不怵。” “我也不怵。”乐楚名的好胜心被激发起来,“浮桥都造好了吧,明日开始攻城。” 这时,卫兵进到司令部来:“报告,平东将军赶到了。” 68 宿州城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2-14 季退思让熙武军在固镇布防,自己赶到宿州,与乐楚名商议。//// 季退思、乐楚名、林深河三人在指挥部里,谁也不说话。给季退思倒茶的卫兵喊了报告之后推门,一进来就被这种静穆的气氛逼住,使他不敢再前进一步,也不敢退出去,站在门边不动,屏住气息凝神地注视着两位将军的神情,直到林深河挥手让他出去。 司令部宽敞、明亮、简朴,这是楚剑功对一线指挥员唯一的苛求不求陈设,只求宽展。除地图和作战方案以外屋内有足够的回旋余地,不使指挥员的行动受到限制。 季退思踱到地图跟前,指着地图说:“在出发之前,钧座就指示我们,要勇于担负一线指挥员的责任,根据前线的情况作出判断。判断确有迅速攻歼的把握,则攻歼之。否则,立即集中全军休整十天左右,以半个月的行程,向扬州方向机动,以占领淮扬一线的若干县城,呼应江宁战场。现在要走,还来得及。” 乐楚名头也没抬:“深河,你的看法?” “不打一仗就走,两万神机军在后面撵着我们两万人跑。等于我们在神机军面前败下阵来。” “不打则退,退是退到淮河以南。不退则打。打宿州。不打不退却是为何?清廷风雨飘摇,肃顺多疑,会引起他很多的猜测。我们行动的目的迟早会暴露,过早地暴露对我们不利。肃顺会四处调兵围追堵截,给我造成被动。我的看法,是继续进攻宿州,宿州为诱饵,迫使肃顺把他在中原的机动部队,十几万人,陷到南北不靠的黄淮地区。” 季退思听到乐楚名的想法,也增强了一点信心:“在黄河和淮河之间,背水作战、又远离共和的统治区。我们的劣势这么明显,肃顺一定会咬上来。” “两万人,对付十几万清军,好过瘾呀。”林深河喜笑颜开。 “可以对下面的士兵这样宣传,但现在的态势对我们很不利,我们自己心里一定要清楚,认识到目前的严峻局面。” “我们清楚,肃顺清楚,钧座肯定也清楚。肃顺集结了十万人到黄淮,那么无论是河南,还是江宁,腾挪的空间都大大增加了。我们艰苦一点,在全国范围内就为我军争取了优势。” 乐楚名走到桌子跟前。以他稳重的沉着的声调谈起面前的对手两江总督周天爵的身世来:“周天爵是个老官僚,在清廷中也算能吏,管漕运,治黄河,都做得不错。去年在淮上,还招抚了四千多捻军,不过他与胜保、吕贤基等多不和。” “不和呀,那我们就帮清廷解决掉这个麻烦,打宿州,全歼周天爵。” “肃顺的援军来势汹汹,北面吕贤基也在缓慢南移,需要阻援。” “由林深河的雄武军主攻宿州,熙武军防守淮河,壮武军防守北面的清军。” “我在考虑,是不是主动进攻吕贤基集群,先把他打垮或者打退,然后集中兵力攻克宿州,最后和肃顺决战,打出这个时间差。” “但吕贤基在徐州,这样一来一回,部队消耗很大,虽然我们有连续作战的传统……” 林深河刚才一直只是静听,这时却发话了:“我军从未有连续作战的传统,从北伐开始,都是趁清军在别的战场应接不暇的时候主动出击,想打就打,想停就停。几乎没有连续作战的必要。” “深河,你怎么这么实诚。连续作战的传统,这句话是钧座说的,表明了钧座对我们的期望。如你所言,既然没有这个传统,那就由我们来开创好了。” 乐楚名说:“不如做两个方案,我的参谋以主攻宿州,阻挡两路援兵来做计划,你的参谋以先打垮吕贤基,然后再进攻宿州来做计划,我们再比较一下。” “深河,你为进攻宿州做了这么多准备,有什么看法?” “坚决完成任务。” “进攻宿州由你指挥,把进攻方案给我的参谋一份简介,他们好计算攻克宿州需要的时间。” 夜已经深了,宿州城如同一只巨大的猛兽,匍匐在护城河后面。 “打了这么久的仗,清军也在进步。”季退思不由得感叹。 宿州已经不是一座平常的小城,而是一座五公里长的巨大的堡垒。四围都是用重炮、劈山炮等火器筑起的城堡。到处是工事、碉堡。火力巢。周天爵在此经营了两年,完全改变了宿州的本来面目。 “宿州集敌人装备优良,凭险固守,四外又有敌人强大的援兵,对我形成包围的态势。我们背后是淮河,背水作战,兵家所忌。” “而且敌人兵力比我们多,我们不能采用多路攻城的方法,分散兵力,只能集中主力,攻其一点。” 三人查看完宿州城,回到营地附近,哨兵向他们敬礼。季退思和哨兵握了握手,哨兵的手被冷风吹得冰凉。 “深河,无论是否奔袭吕贤基集群,宿州都是要打的。但宿州已经变成了一座完整的野战筑城,我提醒你,周天爵给自己造了个坚固的乌龟壳。他的目的就是死守,拖住我们,等他的援兵到来,里应外合来反包围。这点你要拿出办法来。你打过黄梅攻坚战,强攻过惠州城,但黄梅和惠州都没有这样严密的工事。雄武军都是经历过战斗的老兵,但南阳、汝宁,或者宛西陈州,都不会像宿州这样艰苦,要提醒全军,不要轻敌。” “我看深河就有点轻敌。”三人说着,沿着营地看望部队。庄稼已经收了,田地上光秃秃的,一块田地上就是一个连的方阵。战士们都睡在帆布睡袋里,这些睡袋在行军的时候就是背包。他们夹田埂而卧,步枪从睡袋中伸出来。 “从攻下颍州开始,士兵们还没有休整过吧。” “是的。” “在宿州城下这么多天,部队肯定有急躁情绪。深河,你不要不以为然,要召集连以上军官开会,端正态度,要准备啃硬骨头。” “我连夜赶回固镇,让参谋做计划。”看交代得差不多了,季退思说,“明天中午以前,我们要把主攻方向定下来。我仍旧倾向于先打吕贤基,让宿州城里的周天爵知道,援军是靠不住的。” 69 进展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2-15 十一月十日,肃顺坐着马车向蚌埠进发。////这马车有四匹马拉,人在车厢中可以站直了。窗户上都挂着厚厚密不透风的棉絮,将寒气挡在窗外。马车像在深海里游泳,一望无际的豫皖苏大平原,完全被笼罩在灰蒙蒙的寒气里。 车厢里,肃顺端坐不动。龙德施泰德伏在案上,用卡尺将蚌埠和宿州之间的路程分成一厘米一厘米的小格。周围的人忙碌异常,不断有人撩开窗户上的棉布报告情况。 地图上,宿州周围布满了小旗。已经得知熙武军和其他两军会和,因此龙德施泰德将共和军的力量计算做十五个步兵营和五个炮兵营,这个估计和实际相差不远。 龙德施泰德眉头紧皱:“使我不解的是,宿州匪共还没有撤退,难道他们真有信心敢和十万大军对抗不成?退一万步想,即便取得宿州,这三个军的精锐也被我们合围了。他们真的损失得起?” 肃顺不答。他心里在生气。作为先头的多隆阿旗队在蚌埠已经和匪共发生了遭遇战,匪共大部已经撤过淮河,退往固镇,但多隆阿却没能抓住匪共的尾巴,让他们安然渡河了。 蚌埠临时官邸。去年八月,为了部署庐州合围,肃顺曾经来过这里。这里也被视作神机军的福地。墙上露出整幅的大地图。郑州,开封,徐州在地图上都用大红圈标示出来。地图上插满了色彩不同的小旗,标明敌我双方态势。 “匪酋季退思带领熙武军,已经全部渡过淮河,现盘踞固镇,沿浍河顽抗。匪酋乐楚名带领壮武、雄武两军,正在围攻宿州。” 肃顺站起来说:“吕贤基呢?十天了,还没到达宿州吗?他磨磨蹭蹭的在做什么?我亲自指挥。命令吕贤基从北往南打,解除宿州的威胁。”他显出一种威武果敢不能反驳的样子。 “吕贤基手下,都是绿营和团练,每天走十余里,已经很难为他们了。” “哼,我要裁汰绿营,还有人不愿意,现在看看,一群废物。”肃顺突然把话题跳到另一处:“孙武安和增庆出发了没有?” “命令是用八百里加急送给文中堂的,然后文中堂再下命令去察哈尔和热河,他们还需要几天做准备,不能说走就走。想来最快,也就是刚刚在滦河上船吧。” 肃顺叹了口气:“沿滦河到河北滦州,再转船走海河在天津出海,走海路进山东再走运河,即使转船一点都不耽搁,也要二十天后才能到徐州。恒龄和舒通额呢?” “从南边来的两个旗队倒快,直接在镇江上船,走运河入淮,探哨已经到凤阳报信。” “那就好。当面固镇的匪共,只有七千余人,我要集结手头七个旗队,强渡浍河,先断其一臂。” 冬天,浍河的水流非常的浅,如果不畏寒冷,可以徒步涉过。但是,棉衣打湿了还怎么打仗呢?神机军还是采用架设浮桥的办法向浍河北岸进攻。 季退思守在浍河北岸,看到神机军架桥就用炮击,并用排枪隔河射击。 三天时间,神机军没能在浍河上架起一座浮桥。 “三天,三天,你们都在干什么?用80公厘炮和匪共对轰。”肃顺在大发雷霆,“传令下去,各个旗队设法过河,明日申时,还未过河的旗队莫怪我军法无情。” 在这样的严令下,七个旗队各自选择河段搭建浮桥,终于突破了浍河防线。不过,熙武军早就跑了。 十一月十五日,神机军抵达宿州城下,周天爵出城相迎。 “中堂虎威,城下敌军五日前便已撤走,昨日季退思残部亦已逃窜。” “宿州居然不出兵拦截?” “宿州俱是老弱残兵,倚城坚守已是勉为其难。” 肃顺哼了一声,暂时不和周天爵这老官僚计较。经过几天的折腾,恒龄,舒通额两旗队终于赶上来,龙德施泰德所需要的九个旗队终于凑齐了。 宿州知州衙门,现在是肃顺的临时官邸。官邸里人人喜气洋洋,这还是自从与匪共交手以来,匪共第一次退却呢。 周天爵虽然被肃顺责备了几句,却也心无芥蒂。骂两句又不会掉肉,从乡绅手中拿到的银票可是实打实的上了腰。 肃顺走到地图跟前,眼睛死死地盯住徐州。忽然“徐州”越放越大,化成一座古代的城池,古老的城门上,大书“彭城”两个大字。跟着响起了《十面埋伏》的琵琶声。声音疾骤、紧张、激烈,越响越高,猛烈地撞击着他的耳鼓。随即在他眼前化出古代战场打着汉字旗号的千军万马漫地卷来,把楚兵杀得狼狈溃散。喊杀之声冲天,刀光剑影.血肉横飞,阴森恐怖。韩信驱马赶来,把楚兵团团围裹。楚霸王项羽跨乌骓马,挥舞长矛,在汉军之中左冲右突,节节败退,狼狈不堪。 眼见肃顺顿上青筋凸起,蹦蹦跳动,他转过身来,大声对分座两侧的旗队长们说:“徐州是古战之地。刘邦当年对项羽屡败,但垓下一战,便扭转败局,从而一统天下。诸位,朝廷时局艰难,内有发共二匪作乱,外有罗刹入侵。但今日之局面,匪共三军精锐,如同霸王一般陷入十面埋伏。只要我们歼灭了这三个军,便可顺势下江宁,扑灭发匪,再以新胜之师,消灭匪共。同光中兴,指日可待。” 肃顺的情绪是真正的振奋起来。自从神机军练兵开始,共和就如同一块巨石压在肃顺的心头。太平天国声势虽大,但肃顺从未担心过,事实也证明太平天国即使有美国人的援助,也非神机军的对手。但对匪共,可以说清廷从来没有占过上风。 但这一次,在徐蚌地区,匪共的两万多精锐眼看就要陷入重围,匪共第一次主动退却,歼灭匪共三个精锐军的希望,就如同漫漫长夜的一线曙光,怎么能不让肃顺心潮澎湃呢。 肃顺大发了一阵感慨。序列第十一的旗队长多隆阿附和肃顺:“匪共的季退思,乐楚名二酋,都是参加过浙东大捷和砚山顶大捷的老朱雀军,楚剑功将他二人放到徐蚌,可见对徐蚌战场的重视。而能击破这二酋的联手,也将证明我神机军之威武,绝非匪共可以抵挡。” 70 互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2-16 季退思在询问各营的情况。////大军向北推进了二百华里,现在集中在黄河与运河的交汇处――宿迁。 自元代黄河夺淮以来,黄河干流一直通过运河进入淮河,在淮河口汇入黄海。要到1855年黄河归故,才会重新在山东入海。所以现在的黄河,仍旧是从徐州城中穿过,然后在宿迁汇入运河向南,在清江与淮河合流,随后在淮河口出海。 熙武、壮武、雄武三个军已经会齐了,总都护府设在宿迁,三个军背水为阵:壮武军在北面背靠黄河,熙武军背靠运河,雄武军在岚山及构筑阻击阵地,阻挡白虎旗的追兵。 乐楚名面前站着一个侦察员。侦察员一身苏北农民打扮,向两位将军报告情况:“徐州方向一片混乱,吕贤基本不想打仗,但咱们打进了江苏,他是守土官,不得不追。现在吕贤基部已经迫近了我们的哨线” 季退思问另一个侦查员:“白虎旗离我们还有多远?” “至少还有三天以上的路程。” 季退思又回过头来,问第一个侦查员:“你说下去。” “吕贤基还是老样子,每天只走十几里。每天一大半时间都在扎营,做饭。” “我有一个设想,”乐楚名在地图上划了一条弧线:“双沟集正好处于白虎旗和吕贤基集群之间,如果雄武军迅速向西北方向斜插,并给与吕贤基集群猛烈打击,迫使他们向东逃窜,那么我们三个军,加上黄河,就把吕贤基包围起来。” 季退思明白乐楚名的用意了:“在白虎旗突破岚山集防御阵地之前,先吃掉吕贤基。” “没错。” “副官,记录命令,林深河带领雄武军所部立即向西北方向急进,占领双沟集,命令壮武军接管岚山集,在黄河南岸,宿迁以东,合围吕贤基。” 大战开始。十几个营同时展开移动。 从都护府到各个营,以至每一个人,都像上紧了的弦,崩崩弹动。命令下达,千军万马,疾速前进,扑向敌人。都护府表面上是平静的,实际上是极度紧张,以致参谋们推门进出的声音都如同敲打在紧绷的琴弦上,在人脑中嘶嘶作响。心跳得像擂动战鼓,撞击着人们薄薄的胸膛。 乐楚名站在地图跟前,亲自把代表一个个营的小旗摆动着,他不时看表,总怀疑表针停止不前。他感到时间过得太慢了,太慢了!好像故意的拖长,真叫人有一刻三秋之感。战斗命令已经下达,展动了千军万马,每个人都处在极度兴奋之中,无法平静。如果能在白虎旗抵近岚山集之前就歼灭吕贤基集群…… 黄河南岸,人群像无主的蜜蜂,密密的覆盖着整个地面。黑压压的人流滚滚翻翻,争着往东走,马车、牲口,上面满载着从徐州带出来的箱柜、行李、家具和女人,来到这里又被人群挤住。通路完全阻塞,引起人们的惊惧和忿怒。桥上发生了可怕的争夺、厮打、推挤,大车牲口被翻到河里,展开了一场拚死的搏斗。 绿营和团练行军,不如说是一种迁移,尤其是团练,依靠乡土补给,这是团练的命脉,离开乡土作战,他们就必须带着家眷。如果没有家眷跟随这他们,那团练就吃不了饭,睡不了觉,更打不了仗。这是由农业社会的组织结构决定的,正规的军队同样需要民夫、辅兵或者仆役,团练就只能依靠家眷,即使是农民起义的流寇,也需要家眷编成的老营。大部分的古代军队看起来都和难民差不多。 所以号称五万绿营和团练的吕贤基,真实的人数是接近八万人,但只有三万出头的作战兵力。 吕贤基集群慢腾腾的向着宿迁移动,紧靠黄河,一边利用黄河的水运。 “大帅,大帅,咱们的后队,被匪共打了。” “怎么让匪共跑到我们后面去了?今日的探马是谁放的?”江北提督霍窿武大怒,然后又向吕贤基说:“大帅,后路受击,一旦大乱,反卷过来,则要全军一败涂地呀。” “依军门之见呢?” “中军立即扎营,收拢全队。” “就依军门,传令各路统领,在双沟集东沟就地下寨,等候肃中堂救援。” 西面与南面,已经传来隆隆的炮声。 黄河南岸,一片哀号,吕贤基一身的肥肉不停的发抖:“营寨立起来没有,给肃中堂报信的快马冲出去没有?” 这天是十一月十七日,肃顺坐镇宿州,陈孚恩向肃顺报喜:“虽然匪共围住了吕贤基,但也把背部露给了朝廷大军。” 龙德施泰德报告:“以目前情况判断,共和党人有包围吕贤基的企图。我神机军以及淮上民兵,应该以绝对兵力优势,以内线作战原则,各部协同.先突破共和党人在岚山集的防守。以吕贤基守双沟集,以福兴、双福两旗队,并配以一万团练迅速东进,解吕贤基的围。” 肃顺立刻站起来说:“对,对,一定要解吕贤基的围。”他转向霍特:“霍特都统,由你率领多隆阿、伊兴额、西凌阿、锡龄额以及两万淮上团练,强攻岚山集。” 随后,肃顺又考虑了一下:“吕贤基被围,徐州无人坐镇,白虎节堂移往徐州,宿州仍旧由周制台主持大局。” “中堂移驻徐州,要严防匪共偷袭,可令恒龄旗队防守九里山。” 肃顺看了陈孚恩一眼:“子鹤考虑周到,恒龄旗队并五千团练防守九里山,舒通额旗队留驻我身边。” 双福的旗队烟尘滚滚往东北方向开进,他的旗队为序列十二,称为“贝勒”旗队,队中全由拥护肃顺的满蒙勋贵和他们的家丁组成。这些勋贵一向不可一世,不仅是汉民和普通旗民,就是神机军中出身较低的双来,锡龄额等旗队长,都不被这些勋贵看在眼里,而贝勒旗队长双福,眼界就更高了。 秦定三带领一万团练绿营向双福靠拢,他这个安徽提督,品级高过作为协统的双福。团练不通军伍,走着走着,就把双福旗队的队形挤乱了。 双福气得驾马冲倒了好几个人,来到秦定三马前:“你们跟来干什么?就会捣乱。” 秦定三本来带着讨好的笑容,这下也收住了:“奉中堂令协助贵军解救吕贤基。” “你们这些绿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时,另一个旗队长福兴赶了过来,笑呵呵的对秦定三说:“本来我们两个旗队人少,我还有点不放心,你们跟上来就好了呀。淮上的道路我们也不熟,老兄派几个向导给我们可好?”好说歹说,把气氛缓和下来。 71 遇阻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2-17 “林深河干得不错,第一天攻击,便压缩了敌我中问地带,逼近了敌人的阵地,已经命令部队接敌侦察,了解吕贤基四个方向的具体部署。////敌人连夜构筑工事,看样子企图固守。把双福调过来,和福兴并排展开,企图解吕贤基的围。龙德施泰德在苑山设前线指挥所” “龙德施泰德终于把双福这张王牌打出来了,好长时间肃顺舍不得用它,这个旗队牛录以上,全都是满蒙勋贵子弟,所以总是把被摆到机动地位上,而不是第一线。龙德施泰德是普鲁士宿将,听说他们家当了七百年将军,有点头脑,他亲临前线指挥。”乐楚名看着地图,指着福兴和双福的位置说:“通知林深河,在双沟集西沟加强工事,跟他要有一场恶战。” 季退思地图上的标高线,“这里没有险山恶水,最高的地势不过是平塌塌的土丘陵,再就是展平的田野和沟渠、水道。这里的战斗,不会次于对吕贤基的攻坚战,龙德施泰德在这里使出他的全部伎俩。他望着副官,“一切从难处着眼,工事要坚固,深挖,尽量少摆部队,但是指挥员手里要有充足的反击力量。”他望着对方,希望对方能理解他的精神,并贯彻到部队中去。同时命令:“壮武军要压上去,尽快解决吕贤基。肃顺派龙德施泰德指挥徐州会战,我们应当重视。我到前边去看看。” 季退思走出指挥所,冬天的太阳用温和的光芒迎接他,显得有些晃眼。在指挥部里,又阴又冷,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处于紧张状态,一切问题都集中在都护府,报告声音不绝,请求立刻作出决策,刻不容缓,时刻提心吊胆,真令人缓不过气来。一旦走出那狭小的房间,到外面接触到大自然,阳光普照,海阔天空,立刻使人觉得心胸开朗。他走到一个小高地上观察战场的全貌。 从鲁南山区出来,地势骤然下降,抱犊尚主峰以下,变成越来越低矮的丘陵,最后那些平缓的波浪淹没在稠密的村庄和丛林下。往南望去,是苏北的水网地带,闪亮的银白色的蒸气,笼罩在水乡上空,一望无边。那大片的栽绒一样的稻田,玉带似的平缓的河流,灰白相间随风来往的船帆,像千万只彩蝶在水上穿梭,稠密的村庄,果林,成行的杨柳,洋溢着姑娘歌声的院衣的溪岸。 吕贤基拚命抢筑工事。既然这样就得认真的对待。肃顺还有什么花招?调动新的兵力,组建新的兵团投人徐川战场。当然,他是想较量一番的,因为这对他是决定的一战。 乐楚名骑马到了双沟集的包围圈指挥部:“现在看清吕贤基最初的指导思想,因为我们是雄武军从西面兜住了他,给吕贤基造成一种印象,西面是重点,江北提督霍窿武的将旗放在西面压阵。壮武军从东面将他包围以后,为了顶住我们东面的冲击,他亲自在东面督阵。北面是黄河,南面是次要方向。没有用它江苏巡抚治下的兵,而是放了淮上的团练在这里。简而言之,东西强,南边弱。” 雄武军第一营都尉河马说:“我们西面两个营和南面两个营都很强,预备队也不弱。” 乐楚名说:“古代有个孙殡和齐王赛马的故事,赛马分上乘,中乘,下乘。孙殡用他的上乘,对齐王的中乘,用他的中乘对齐工的下乘,用他的下乘对齐王的上乘。结果,孙殡获得两赢一输,赢了齐王。我们西面、东面是我的上乘对吕贤基的上乘,南面是以我的上乘对吕贤基的下乘。我们的原则:先打弱,后打强,把攻击重点放在南面,吕贤基在东沟的防御使环形的,只要打破一点,就能够冲到他的五脏六腑里去。我们两军在东面留两个营,其他六个营全部集中到南面,由林深河统一指挥,要求你们加强侦察,加强火力,稳扎稳打。攻击发起的时间,二十一时。手段是逐步夺取。龙德施泰德用两个旗队来援,企图解吕贤基的围。我指挥剩下的四个营打阻击。吕贤基成了我们双方斗争的焦点。深河你早一分钟解决吕贤基,就早一分钟将兵力集中到西沟,消灭来援的福兴和双福。” 东沟地区罩上了夜幕,一切景物都消失了真实的形象,变得模糊不清,只有敌人炮弹的闪光,划破夜幕,使原来的景物像昙花开放似的偶现出来。我军阵地上则是平平静静的,连一点火光也不见。表的时针刚刚挨近二十一时,突然火炮轰鸣起来,东沟四周顿时成了火海,映得满天通红。 林深河开始围歼吕贤基兵团。 大炮猛烈的射击着。战士们带着深仇大恨,把炮弹一颗颗装进了炮膛。为了惩罚敌人,一种说不出的力量鼓舞着人们,三个炮兵营七十二门77白狼炮,持续一个小时的猛烈轰击,真叫人震耳欲聋,大地倾抖,清兵血肉横飞,土石四溅。 但吕贤基的团练也是经历过庐州合围的队伍,别的本事没有,结硬寨,打呆仗的方子记得很牢。直射的白狼炮无法打到沟壑中的敌军。 河马带领一营强冲了一下,步枪和火铳从四面八方打来。马上又十几个人被打倒在地。林深河叫停了冲锋。看来分析得完全正确。敌人的弱点和强点已经被实践证实。“连夜施工,土木掘进。” 在西沟,雄武军依托沟壑构建的防御阵地也遭到了神机军的进攻。冬天,沟壑中的水流早已干枯。 而在东南面的岚山集,熙武军**支撑着四个旗队和两万团练的进攻,压力越来越大。 “吕贤基兵团被包围在东沟,清军把双福东调,和福兴齐头并进,企图解吕贤基的围,龙德施泰德在苑山设立了前线指挥所。多隆阿等四个旗队在霍特的指挥下步步推进,已经打进了岚山集中,敌我两军依托房屋展开巷战。 “就敌军给我军的压力而言,岚山集最危险,东沟的吕贤基只会龟缩,我们不打他,他是不会主动进攻的。深河,立刻调河马等三个营归属季退思指挥。” “吕贤基就不打了?” “先挡住霍特的攻势,淮上打得这么热闹,钧座和大都督府不会光看着的。” 72支援的方向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2-18 “宣武军沿颍水东进援助淮北,遭到了僧格林沁的伏击。////殿前、殿左和殿右部都为破围尽了最大努力。 在江北防守全椒的曾立昌奉李秀成的命令带领殿前部向东南渡江,令曾立昌想不到的是全椒的突然失守。全椒太平军守将唐禧著,籍隶湖南,久与广西老兄弟不睦,因此与李昭寿等暗通款曲,图谋投降清朝。曾立昌南下后,唐禧著于11月3日献城降清。忠于天国的五百多将士死难。 全椒南接和州、含山,东达、天长,直接关系联络天京西面的江防重镇芜湖的安全。因此全椒失守更加恶化了江北局势。曾立昌不得不回头收复全椒,无法按照与李秀成的约定按时渡江,合攻忠字军长围。 赖汉英火营在扬州镇江一代,试图救出被困瓜州的林启荣部。但在税警总团西进以后,胜保令李鸿章诸营立即包围瓜州,而将德崇额旗队撤了出来,集中了陈金绶、德崇额两个旗队,以及李若珠等万余绿营,与赖汉英鏖战。 11月9日,清军以陈金绶旗队并加强朱承先两个甲喇为中路,德崇额旗队加强张威邦两个甲喇为西路,李若珠的绿营为东路三路进击,而马德昭的四个甲喇则为后备。赖汉英弄清了清军的部署之后,还是先打弱敌,立即遣兵设伏。李若珠进兵中计,伏兵四起,李若珠新募的绿营陷人重围,幸好陈金绶等及时赶到,李若珠等才得以脱险。 但是,赖汉英的后队遭到遭到神机军马德昭部伏击,前后队被清军拦腰截断,汉考克带领美械点检连环轰打,才击退了马德昭部。 这一仗可以说不分胜负,但赖汉英也不能按时渡江与李秀成会和。 忠字军对天京的围攻没有丝毫放松,11月4日江忠淑移防上河,建立此次作战的前进基地,尽可能压缩天京太平军的防御纵深,并增强西南线清军的防卫能力。11月5日,城内太平军在蒙得恩指挥下进攻上河,试图阻止清军扎营。江忠源亲督清军挫败太平军的攻势,追至河东桥头,乘胜在上河街头扎营6座。 6日,江忠源率江忠济部进攻江东门。太平军据池塘为险以图阻滞,但江忠济出其不意,令兵士潜水至对岸突然杀出。太平军慌忙退至桥头坚守。这时水西门内太平军千余人冲出,攻击清军侧翼,桥上太平军也出动千余助攻。激战后,江东门桥和水西门的太平军均退回原来阵地。清军借机扎营8座,完成了扎营上河、在天京西南路34立前进基地的预期目标。 还是在11月月4日,聚宝门、雨花台一线太平军曾出动千余人佯攻南路长墙,试图牵制清军在西南方向江东门、水西门的攻势。太平军只在风台门一带游弋观望。陪同江忠源进攻天京的曾国蒲主动出击。太平军果无战心,由聚宝门雨花台原路撤回。5日,太平军又对南路长墙发动进攻,曾国蒲主动迎击。太平军仍从雨花台、聚宝门退回城去。 11月8日,江忠源督清军至天京城南安德门,筑成营垒3座太平军出动千余人试图破坏。江忠淑,江忠济等指挥濠墙上兵士施放枪炮予以压制,江忠源亲自出击。太平军被逼回城中,忠字军迅速在毛公渡扎营四座,至此天京的长围就此收口,局势更加险恶了。 而负责解围的李秀成和秦日纲,在攻破醇化镇之后,殿左部从秣陵关,殿右部从醇化镇,一起向天京城内进攻。 忠字军和李秀成部在孝陵卫激战十余天,太平军无法突破忠字军的长围。 73 五龙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2-18 十一月二十日,安庆码头上,王须水身着长衫,向面前一人拱着手:“水师需要的煤和粮草已经补充完毕,草民谨祝大人此次东去马到功成。////小_说_网.” 对面被王须水称作大人的人微微一颔首:“王大当家,你全心全意拥护共和,我们都看见了,但有些称呼你要改改,我们不兴叫大人,你叫我易水就行,或者称呼我的职务。” “大……易水管教训得是。” 被称作“水管”的易水夸奖王须水:“这次水上锦衣卫和渔政水师的补给办得不错,但过几天海关水师、海事水师和海监水师也要到安庆补给,掌柜的,行百里者半九十,千万不要疏忽了。” “水管放心。” 易水登船而去,王须水唾了一口:“水管?听着就是个芝麻官。” “水管”易水正坐在内河沿海水上道的总旗舰“厌战”号上,丝毫没有察觉到王须水对他的轻视。 厌战号是037内河战列艇的第七艘舰,由汉冶萍下属的武汉船厂制造。除了和别的037艇装备了两门111mm白狼炮,炮盾炮座和四门77mm舢板跑,八个澡盆式炮座,排水量四百吨以外,还装备了无线电台。 内河沿海水上道行军黜置司是由水上锦衣卫发展而来的。随着三次中书门下集贤殿全会的召开,共和政权的正规化建设也在逐步推进,司农寺,工部土地司,太府寺海贸海运司,户部辖下的海关等都搭起了基本的框架,也自然要求建设自己的执法机构。具体到水上,就是渔政、海监、海事和海关。 但基于经费的限制和统一指挥的需要,水上锦衣卫不仅不愿意将自己下属的内河战列艇交给其他的部门,而且还要求各类执法船只接受水上锦衣卫的统一管理,并在船舶采购上统一选型,以节约经费,降低船舶保养和后勤支持的复杂程度。 因此,内河沿海水上道行军黜置司就这样诞生了。水上锦衣卫指挥使易水,顺理成章的成为第一任“水上道行军大总管兼黜置使”,并把状态最好的四艘037战列艇:厌战、光荣、暴怒、莽撞,作为自己直辖的水上锦衣卫的第一批战舰。 楚剑功否决了大都督府通过淮南陆地支援淮北的方案之后,提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设想:内河水师通过大运河突击徐州,而陆军也通过1200吨通用沙船转运到淮北战场,这个时代,黄河归故还没有发生,仍旧走的是夺淮路线,因此淮河、运河和黄河的水量,都足以支持037内河战列艇。 在钧座做出这样的指示之后,早就呆得无聊的易水马上拿出了方案。现在除了水上锦衣卫的四艘船,其他十二艘内河战列艇分布在四个部门,其中海关水师和海事水师都在广东。 救兵如救火,易水先带着水上锦衣卫和渔政水师先行打通航路,海关、海事和海监在九江会齐后跟进。这才发生了王须水在安庆码头向易水告别的一幕。 厌战号的舰长室里,易水下令:“向钧座发报,我已在安庆完成补给,预计今晚夜间通过芜湖,明日上午抵达江宁江面,将执行计划。” 下达完命令,易水来到甲板上,让江风吹拂着自己的脸。他不由想起出发前楚剑功对他说:“037通用炮艇之所以被称作内河战列舰,绝非因为它的布局像战列舰,而是在内河要承担起战列舰的责任。” 江宁,秦日纲的殿前部开始进攻杨家桥、小水关和上方桥,这里是清军防守的正面和兵力集中之处,战斗十分激烈。太平军形成钳形攻势,共同阻击小水关大营清军主力对两翼的支援。战至日暮时分,太平军停止攻击,外高冈平原偏处筑营”,监视清军动向。第2日,中路太平军发动猛烈进攻,分十路排墙而来,必欲力破长墙而后已。 江忠源分督诸将,至清波门、陈家桥一带出击,自朝至暮,往返冲杀数十次。中路太平军针对小水关大营总部频繁攻击,与清军在小水关、陈家桥、上方桥一带反复拒战,有力牵制了清军主力,东路李秀成殿右部太平军对长墙侧翼的突破提供有效的战术掩护。 11月20日这天下午,天京地区骤降雨夹雪,敌对双方冒雪对峙,城内太平军也乘机从内攻扑。江忠源指挥江忠淑,江忠济,曾国蒲各营三路防堵,鏖战不已直到天色全黑,双方才各自收队回营。 11月21日,也许是昨天太平军攻势太猛,双方折损亦大,都没能缓过劲来,天色已经全亮,江忠源方才起床洗漱。这时,就有亲兵进来禀报:“船,江面上有铁船。” “慌什么,”江忠源镇定的一摆手,“既然是铁船,那就不可能是发匪。去查探清楚了,可是哪路洋人的船?” 亲兵领命出去,江忠源把毛巾――这是从匪区来的――搭在脸盆――这也是匪共生产的――的边缘上,又整理了一番衣冠,才施施然走出自己占用的民居。 “大帅,是匪共的船。” “什么?又是匪共的船。”上次常遇春号突破长江口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可恨呀可恨,传令全军,不得向匪共的船队开枪开炮,启衅者立斩。来呀,你们俩乘小舟渡江,然后快马给胜剿总,李运使报信。你,速速通知江面上的特务龙舟团,不可阻了匪共的道路。” 连着发下这一番命令,江忠源已经气喘吁吁了。眼看天京已在囊中,自己就要独得攻破天京的大功,没想到匪共又来捣乱,且暂且忍了这一口气,等我攻破天京,再与匪类计较,想到这儿,江忠源又传令各营:“决不可衅自我开。各营坐守营寨,发匪若是来攻,用枪炮轰走便是,万万当心,不可误伤了匪共。” “厌战”号的舰长室里,桌上摊着一份江宁地图,这份地图不甚详尽,“幸好我们不用上岸,只要顺着秦淮河往里打就行了。各舰注意,不要搁浅了,耽误我们的行程。” “报告水管,”一名赖文光原先的下属比较了解天京,“秦淮河在靠近长江的部分,分作两个支流,” “那水上锦衣卫和渔政水师各走一个支流,在秣陵关下会和。” 74 破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2-19 “厌战”号一马当先,冲进秦淮河中。////小.说网秦淮河上早已没了昔日烟花繁华,只有一些残破的画舫堵在河道上。 037内河战列艇毫不避让,直接将这些画舫撞开,直扑毛公渡。毛公渡是忠字军在前不久刚刚封闭长围的最后一环,四艘内河战列艇在此向清军倾斜了两百发炮弹,将毛公渡长围生生打出一片平地。 城内太平军得信,立刻在此架浮桥掩杀。 江忠源得知匪共炮击毛公渡,急得直搓双手,连声问道:“何人启衅?何人启衅。”得知是匪共启衅之后,痛骂曰:“匪共无耻,无耻。” 但易水没有听到江忠源的谴责,船队继续推进到善桥,炮击忠字军长围的西翼。 就在易水的舰队突入秦淮河的时候,渔政水师的三艘船:鲁莽、壮丽、狂妄也突袭了燕子矶,集结在燕子矶的杨载福水营立马做鸟兽散,但仍有十余艘快蟹被打沉。随后,渔政突入秦淮河东支流,到善桥与水上锦衣卫会和。 七艘内河战列艇继续沿秦淮河突进,易水在战前就指示:“锦衣卫的天职要尤其关注风化问题。”所以沿途见到画舫都要轰上几炮,尽管这些画舫已经空无一人。 最后,七艘内河战列艇齐聚秣陵关下,十四门111毫米白狼炮,向射程以内的忠字军营寨倾泻超过五百发炮弹,把秣陵关下的小水关大营,也就是江忠源的总营完全摧毁。 接着,舰队向东推进到达上方桥,这里是忠字军长围最重要的节点,舰队毫不客气的把上方桥大营也轰平了。 至此,内河战列艇在江宁的战斗任务宣告结束。 易水在船舱里说:“向钧座发报,封建地主的顽固壁垒被坚船利炮摧毁了。” 七艘战列艇重新驶回燕子矶,继续驱逐清军船只。 内河战列艇在秦淮河的作战时间并不长,但造成了毁灭性的破坏,忠字军近半年时间构建的长围毁于一旦,小水关、上方桥等枢纽本来布置重兵把守,在炮击之下死伤尤其惨重,包括总兵郑魁士在内的多名经制武官毙命。 但这时,江忠源还想挽回败局,江忠源亲自督师,截断上方桥,欲固守东北半壁,放弃西路防线,固守上方桥东北路的防线,其作战方向为抵御南路的太平军秦日纲殿前部,二来全军准备向东退却。这个设想,是基于长江上的杨载福还未撤退做出的。 而在小水关遭到炮击以后,秣陵关前的秦日纲立即发动了攻击,同时,李秀成进逼孝陵卫,猛烈攻击孝陵卫街口的清军,击溃了江忠济组织的抵杭,致使清军在东路的防线钟山遍处皆火,势已危极。李秀成兵锋直指小水关大营总部,先攻大营外围,南北各营亦皆火发,然后直捣总部,小水关总营亦即起火。 李秀成自东西进,江忠源忙于防御西路、中路太平军,而忽视了东路军的攻势。江忠源见到东翼的火光,方知事不可为,忠字军全军溃退。江忠源兄弟,和曾国蒲皆没。 “忠源力疾守陴,迭挫扑营之贼。贼破围而入,皆奋击却之。贼攻益急。小水关大营溃。贼突自此突入,忠源掣刀自刎。左右持之,一仆负之行,忠源奋脱。转战至上方桥,身受七创,投河死之。” “忠淑,少跅弛不羁,……贼大进,迎击,跃马越壕擒贼将,砲丸中左腋,殒於阵。忠济,以勇名。忠济进击,连破贼垒……而悍党集数万,为所围,力战三日,营陷,死之。” “国蒲,曾国藩弟……贼众十万,连营十馀里。贼集愈多,营垒皆破。或劝突围出,图再振,国蒲曰:今日必死,不原从者自为计。诸将士皆曰:原从公死!日暮上马,开壁击杀数百人。国蒲具衣冠望阙叩首,取所奉廷旨及批摺焚之,曰:“不可使宸翰污贼手。跃马驰入贼阵,死之。” 《反动书刊汇编:清史稿——曾国藩江忠源传》 易水没有等待江宁的陆战决出胜负,就带领内河舰队直下瓜州,轰跑了围攻瓜州的清军,随后进攻镇江,一举摧垮彭玉麟的特务龙舟团。直到晚间,才返回燕子矶停靠。。 易水应杨秀清的邀请,前往平等王殿赴宴。宴会上双方都很自觉,绝口不提公务,杨秀清最后要送几个娘子给易水解乏,易水三思之后,还是忍痛婉拒了。 第二天,杨秀清布置罗大纲前往瓜州与林启荣部会和,然后协同李秀成反攻镇江,而秦日纲部则渡过长江,与曾立昌会和。一时之间,天国的局面仿佛重新开朗起来。 易水率部在天京休整了两日,海监、海事和海关三水师九艘内河战列艇,护送着二十条1200吨通用沙船到达江宁。现在水上道行军黜置司的十六艘内河战列艇算是聚齐了。易水指挥着整个船队向下游开进,在镇江进入运河向北,扬州清军未敢阻拦,于十一月二十四日占领清江府,也就是黄河夺淮的地方,黄河、淮河、运河的交汇处。 自从1844年太平军攻占天京以来,天京就一直被围,先是江南大营,后是徐州剿总和忠字军包围天京,这还是第一次彻底的解围。 11月26日,伯礼玺天德召集了自庐州战败以来最全的康股瑞斯。仅有洪秀全的两名兄弟和坐镇饶州的曾天浩没有返京。在京的一共五王十五侯。 “幸得天父庇佑,击退清妖,眼下徐州激战,胜保腹背受敌,曾妖头被困浙江,被朕的两个兄弟团团包围。江浙一带,眼看就可澄清。” “只是林、李殉国、胡以晃被拘,朱锡锟、黄益芸、黄生才、黄再兴等皆阵亡,诸侯的一万票,可是凑不齐了。”柳叶飞最关心自己的康股瑞斯能否运转,现在就把话题拿了出来。 “是啊,天王,此次天京解围,不如加封一些有功将士。”杨秀清手下大将凋零,他这一系在康股瑞斯中损失了接近三千票。 “没错,伯礼玺天德,平等王说得对呀,陆顺德、陈廷香、练业坤、李尚扬、黄呈忠在江浙都打得不错,可是还没有爵位和票数,难免心中不服。”李秀成为自己的手下争取,也是扩大自己的势力。 “喔,心中不服?”洪秀全拉长了音调。 75 分票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2-20 李秀成毕竟还是年轻,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就不敢再做声了。//// “扼守天京,诸位都辛苦了。”洪秀全心中计较,对于各路大将,不封赏一下肯定说不过去,但更重要的,是把洪家人提拔起来。 “各位天侯,不管是带兵解围,还是坐镇地方,都对天国立下极大功劳,不如人人加票,先补足一万票在天京解围中立功的小将,先封赏财物,封爵之事以后再说,” 杨秀清、柳叶飞都沉默不语,现在直接给在场的天侯们加票,要拦着肯定遭人嫉恨。 “博爱王,你为人最公允,你来说,如何加票。”洪秀全点将了。 冯云山刚才坐在一边,好像睡着了一样,现在突然睁眼:“啊,加票?天威各加一百票,成为天勇八百票。天燕以下的,都加成天福四百票吧,这就整好一万票。” 冯云山好像是刚睡醒随口说出来的话,柳叶飞却在心中赞叹:博爱王真聪明人。 现在五位天威中,秦日纲、赖汉英,蒙得恩是洪秀全心腹,李秀成是妹夫,罗大纲天地会出身,始终在拜上帝教中比较边缘。他们五人各加到天勇八百票,这一层完全排除了杨秀清的军中势力。 而天义六百票,曾立昌、曾水源、林启荣、吉文元,都是杨秀清的老部下,停在原地没动。 在往下新升天福四百票的九人中,韦志俊是韦昌辉的弟弟,唐正财一直在江浙与李秀成合作,关系极好,黄玉昆是柳叶飞提拔的。曾天浩是洪秀全的心腹,陈承瑢、林绍璋、李春长都和杨秀清关系不怎么样。 这样一分票,损失最多的就是杨秀清。 果然,杨秀清大声说:“曾立昌带领殿前部在江北奋战,天京防守的土围全靠曾水源的土营,林启荣苦守瓜州,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居然一票也不加么?真是让人寒心。”杨秀清不是李秀成,他的身份可以这么说。 洪秀全也不与杨秀清争执:“那就投票吧。” “不可匆忙投票。”柳叶飞想阻止这种突然的失衡。 “护法王,还是让选票来决定吧。” 五王中,洪秀全冯云山支持,杨秀清柳叶飞反对,韦昌辉看了看自己的弟弟,表示了支持,这就是两万四千票对一万四千票。下面的天候,除了几个天义以外,都支持。 “畅快,真是畅快。”康股瑞斯结束后,洪秀全一个人高兴得大叫。杨秀清常年用军中势力压住他的闷气终于吐出去了。 “洪仁发,洪仁达两个废物,凭什么当上浙瑞省正副丞相,又凭什么有四百票。”一直窝在天京不得施展的吉文元在杨秀清面前抱怨。 杨秀清没有安抚手下,而是目光北望,他在想淮北的战局。 邳县,大运河与徐河的交汇处,大运河过了邳县再往南,就会注入骆马湖,然后与黄河合流。二十艘轮船一字排开,顺着运河航行,轮船上的旗号五花八门,有的挂着轮船招商局的旗帜,有的挂着英国太古公司的旗帜。 这是南下的察哈尔和热河两旗队租用的船队,他们奉命到徐州集结,但现在淮北战局已经展开,肃顺命令他们直接驶入骆马湖,在宿迁东北面上岸。因为匪共的都护府就设立在宿迁,这样可以达成奇袭。 打头的一艘轮船上,一名身穿暗红色军服,头戴软帽,肩上挂着副都统衔的人站在船头负手而立。这时,从船舱里走出另一位副都统,对着船头的人叫道:“孙军门,眼看就要到宿迁了,船舱中的货总要找地方先卸下才好,兵火无眼,要有一颗炮弹落下,咱们可就赔大了。” 站在船头的,正是察哈尔副都统兼张家口旗队长孙武安,他本是汉民,通过苗人凤的关系打通关节,成为最早参加神机军的旗队长之一。此人心思灵巧,把守察哈尔这几年,皮货药材赚了不少,去年开始还和洋人合伙开煤矿,在塞北那地方颇有点乐不思蜀。热河副都统增庆这几年跟着孙武安做生意,对孙武安马首是瞻。 但文中堂转来肃中堂一纸调令,两人就要带着旗队南下,孙武安可不会放过这机会,把自家的存货全部搜罗出来,随船带上。北地的皮草药材,在南方那是有价无市。 所以孙武安和增庆此次南来,贩货是主要的,顺便打打仗。 本来两人以为到徐州待命,徐州南北通途,货物很容易出手,谁知肃顺根本不让他们到徐州,直接要到宿迁参战。 增庆这两天觉都睡不好,急着要把货物在到达宿迁之前脱手,但一直没有寻到机会。孙武安倒是好以整暇,不急不躁的在甲板吹风。 听见增庆叫他,孙武安回过头来:“咱们这些东西,随时都可以脱手,或者到了宿迁,咱们先卖了货,再打仗,你就放心吧。” 先卖货,再打仗? 船队在十一月二十号进入骆马湖,不过按照孙武安的命令,并没有驶向宿迁,而是一直南下运河,到达淮安。 淮安早有人在等着,就是苏中及时雨秦时亲的手下,孙武安到此交割了货物,收起金圆券和银元券,因为要打仗,就没有再置办返程的货物。 孙武安口里念叨着“兵贵神速”,谢绝了秦时亲的宴请,乘船北返,与十一月二十六日在宿迁县城北方登陆。 孙武安,增庆两个旗队,如此大张旗鼓的在骆马湖上往返,宿迁的共和军早就得到了消息,收缩防线,三个军呈三角之势,防御三方面的敌军。 这时候,霍特指挥的四个旗队和熙武军在岚山集已经打成了白热化,集市上的民房都打成了一片废墟,一旦霍特突破了岚山集,就会从西南方向挤压过来,林深河的雄武军被双福和福兴的两个旗队,以及吕贤基的徐州团练夹在双沟集,动弹不得。孙武安和增庆登陆以后,都护府所在的宿迁也不安全了。 孙武安和增庆开始进攻宿迁。战斗于十一月二十七日上午正式打响,孙、增两旗队进攻共和军部署在宿迁的都护府。 “在得到钧座的进一步指示之前,唯一的办法是尽快消灭吕贤基,我们就腾出手来了。” 乐楚名说:“先打双沟集的东沟,打掉他的首脑机关,败坏敌人士气。敌军大营被摧垮,蛇无头不行。林深河准备得怎么样,” “东沟外壕太宽,水深两米,所以四次攻击受阻。他们在采取措施,挑选会水的人,严密地组织了火力,有待河马营拿下小份庄,花月影攻占小费庄,从西北面和西面助攻。今天黄昏对上述村庄开始攻击。” 小份庄、小费庄激战。神机军的增庆旗队对宿迁的进攻越来越猛烈。季退思到雄武军去视察,问林深河:“你手上还有多少人?” “没人了,再要预备队,只好把辎重兵派上去,火头兵掩护,我冲锋。” 季退思明白,林深河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两万人迎战对方十余万人,还是太冒险了些。 76 增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2-23 乐楚名已经把壮武军的全部主力都交给了林深河,让他抓紧时间围攻吕贤基。////自己带着都护府,还有壮武军的工兵营和辎重营拿起步枪,阻挡孙武安和增庆的进攻。 季退思和林深河并肩走在双沟集的阵地上:“吕贤基停在东沟,我还以为形势险要,可以凭险顽抗。但一到跟前却和我的想象全非。东沟只是一个有二百多户人家的而且地势低洼的村庄,没有丝毫特色和险要之处,也不是一个地区的制高点,只是周围有一道很宽的水沟。南而有一座木头桥,桥南是一片无法接近的开阔地。村庄正而不到二百米宽。” “但是吕贤基几万人被压挤在这里,使所有的地方哪怕是一尺的土地都被用来构筑了防御工事,按他们说的,结硬寨,打呆仗。沟渠、道路、墙壁、地下、一切的一切都被敌人用密集的火炮和火铳武装起来,超越雷池一步就是死亡。而且敌人为拚死固守,已经尽快的改变了地形,把一个普通村庄变成了一个完整的筑城,成了坚固的堡垒了。” 林深河在前几次的冲击中了解了更多的情况:“我们判断,敌人第一道围墙和第二道围墙是两个防御体系,第一道围墙被打开之后,第二道围墙的敌人继续抵抗,我们紧接着攻第二道围墙,力量就不够了。解决办法,我也想到了:一是土工作业解决了接近敌人前沿的问题,可以缩短冲击道路,抵近掩护和屯兵。二是给我更多的兵力,能够发起连续冲击。” 季退思问:“冲击时间你怎么掌握?协同动作……” 林深河胸有成竹:“乘我们炮火将要延伸射击的一眨眼工夫,在火力掩护下泅水通过外壕,攻击第一道围墙。攻上去占领有利地形,顶住敌人的反扑,我们向左发展,让后续部队上来突击第二道围墙,从正面助攻。” “既然你有解决的办法,都护府就支持你,这是钧座的决定,支持第一线指挥员的判断,壮武军有四个营调给你指挥,无论是防御岚山集,还是防御宿迁的兵力都削弱到最大可能,辎重兵都拿着步枪上阵了。” 大炮猛烈地轰击起来,攻击吕贤基的集群总营所在―东沟。 林深河在作战室里,聆听着战场上传来的声音,即使久经战阵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能泰然自若,这是关键的一仗,而且在这之前曾经四次受阻。他的脑海里关于东沟的地形和白天观察到的一切,都以真实的情景呈现出来。花月影和战士们是英勇的,但敌人也不会坐以待毙。 参谋报告:“河马开始运动部队。” 林深河给炮兵营下达命令:“不要吝惜炮弹,首先把他的精神砸垮。黑影也要做准备,听命令,变佯攻为主攻,突破,打进去。” “河马呢?’’ 河马被通讯兵带过来:“花月影他们真是好样的,硬是带着突击队攻上去了。” 炮火延伸的刹那之间,突击队长花月影带着突击队跳进水沟。一手举枪,一手划着水。 双方短促火力猛烈射击,企图封闭水沟。稠密的土炮,抬枪、火铳、虎蹲炮,当然还有燧发枪向水沟不要命的射击,我方火力立即展开,白狼炮压制敌人炮火,摧毁敌人的围墙。 花月影带领的突击队奋不顾身,冲过水沟,接近水沟里壁。一身水湿,墙壁陡峭,爬不上去。营鸿儒都尉扑上来往墙壁上一靠说:“上!” 他伸手抓起花月影往上一推,花月影这个大个子便踩着都尉的肩头跳上外壕。他顺手抓住敌人一挺伸在壕壁的燧发枪,使劲一扳,一翻身跳上了第一道围墙,站定脚根,用刺刀向着当面的敌人刺去。后边的战士们一个个接着跳上来,战斗在第一道围墙里面展开了。 淮安。 秦时亲虽然和孙武安,还有凤阳的苗人凤早有来往,打仗也没有妨碍大家做生意,但他可不是为了做生意,才出现在淮安的。孙武安没有接受秦时亲的宴请,但他若是去了,就会见到以前的江湖大豪,现在的东厂都尉张国梁。 在淮安没有框住孙武安,张国梁急忙通知了正在沿着运河北上的易水船队。 “厌战”的舰长室里,三个人围着桌子看地图。舰长室狭小,参谋都等在屋外。 “到底是走骆马湖,还是走徐河?早点决定,我都要闷得疯过去了。”听到这喊声,就知道是各个军长中最性急的胡一刀。二十条通用沙船上塞了两个军一万五千人的装备,还有给淮北三个军的补给,也不能怪胡一刀气闷。 “今天接到阅马场的电报,宿迁的局势更加危急了,我们应该走骆马湖,直接在宿迁下船。” “可是,按照阅马场的情报,战场的节点在双沟集。只要歼灭吕贤基的五万人,那么双方的兵力对比就拉平了。” “双沟集紧邻黄河,战场就在黄河岸边,我怕不好上岸。” 一直没说话的振武大都尉陈万里轻轻咳嗽了一声。这个翻柳条边出来的关东汉子,一向沉稳,与胡一刀的性格形成鲜明对比:“双沟集对面呢?河对面。” 地图上,双沟集的对岸是新安镇。这幅地图的底板还是清朝地图,但楚剑功仍旧记得另一个时空的淮海战役发,就是新安镇,在邳县附近,是另一个时空的交通枢纽之一。 在制作这份预设战场图的时候,和当年浙江战役一样,尽量收集了当地的情报,画出了双沟集、新安镇等重要的地点。 “既然是个镇子,就可以住人,说不定还有粮食。”陈万里解释他的想法,“更有可能,清军把补给也放到这里,还是吕贤基最后逃跑的后路。” 胡一刀听到这里,大叫起来:“就算什么都没有,我们两个军突然出现在河对岸,也能把吕贤基吓一跳。对岸咱们的人,肯定也能知道援兵到了。” 陈万里作为计划的提出者,却没有同样兴奋,他犹豫着:“如果清军把补给真的放在新安镇,肯定留有重兵把守。咱们上岸还是有麻烦。” 易水眼睛一瞪:“你真把我这‘水管’当放水的了,咱现在可是有十六艘内河战列舰。” 77大清李广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2-24 “宿迁大捷。////宿迁大捷。”孙武安露布飞捷,快马沿着宿迁往南绕过岚山集,给霍特送来这这样一个好消息:匪共的司令部宿被神勇的察哈尔旗队攻占了。 “确实吗?”在清国呆久了,霍特第一个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怀疑捷报的真实性。 “请霍都统不必疑惑。”带着宿州团练跟随霍特集群的安庆镇总兵张玉良道:“匪共将兵力集中于双沟集,宿迁定然空虚,神机军两个旗队,还怕拿不下来吗?” 既然有张玉良这样的高官确认,霍特也就向肃顺报告大捷的消息。 肃顺闻讯大喜:“孙武安三日而复宿迁,直捣腹心,攻破匪共的都护府,真乃李广再世。” 共和军在宿迁本来只有一个辎重营和一个工兵营,宿迁也不是大城,两营的战士利用城中民房,层层堵截,直到12月才让孙武安攻入城内县衙,此时都护府早已转往岚山集。 但宿迁是神机军第一次从匪共手中失而复得的县城,因此肃顺大张旗鼓,表举孙武安为“速勇巴布鲁”。同时越过霍特的指挥层级,直接命令孙武安和增庆两旗队向西北方向移动,进攻唐店-王庄,增援吕贤基集团。 但霍特的命令也到了宿迁,命令两旗队立即向西南方的岚山集进攻,与霍特集群围攻岚山集的熙武军。 “到底听谁的命令呢?”增庆犯了难,“当然应该是听中堂的,有传言说,吕贤基撑不过三天了。但是霍特都统的更有道理,六个旗队,前后夹击岚山集,才是正道。” 孙武安冷笑:“吕贤基要是死了,这个责任谁来背?” 是啊,如果吕贤基集团被歼灭,而自己有没有依照肃顺的命令去救援双沟集。肃中堂自然是运筹帷幄,而自己就成了替罪羊了。相反,围攻岚山集,即使成功了,这么多旗队,分到自己名下的又有多少? 于是孙武安和增庆就向唐店-王庄推进。 双沟集,西沟。 双福不顾一切,下命令敌前架桥。他绷着脸站在西沟边,监督架桥工作。身边不时有倒下的军官和士兵,倒下之后立刻被抬走。双福、福兴两个旗队,还有秦定三的一万团练,在西沟展开了攻势。对岸展开了激烈的村落战。对方的炮弹不停的轰击西沟的西面。 福兴忧心仲仲地说:“我们当面,雄武、壮武两个军已经靠在一起,吕贤基是个庸官,他是绝对不会主动配合我们夹击匪共的。我们才六千人,加上团练才一万六。对方的正规军人数比我们多得多,处境非常严重。不能一头扎进去。’ 双福头也不回,伸手从大衣袋里掏出命令给福兴,冷冷地说:“孙武安宿迁大捷,这个买来的假包衣长了脸,你我还有地方呆吗?” 福兴不语。 双福下令:“用炮火掩护渡河。” 炮兵阵地上大炮轰鸣,炮弹在对岸爆炸,他的兵从浮桥上跑步通过。 双福有一股倔强劲,越是这种时刻他越不服气,对方的炮火射击,他都认为是怯懦的表现,只不过为了迟滞他的前进,所以他越要督军前进,击破阻挡,置对方于绝地。他展开部队,摆开战斗的姿态,小部队的袭扰,根本不放在他眼里。至于福兴的看法,他也一概认为是胆怯,这就使他越发固执到别扭的程度。 序列十二贝勒旗队,连出身较低的双来、锡龄额等正规满人旗队长都看不起,更何况孙武安的旗民身份是买来的,他便要在他们面前显示一下满蒙勋贵的与众不同。双福不顾一切的急进。任何拖延都是胆小鬼的,并且这一击把匪共消灭在双沟集,救下吕贤基这个文官,就越显他双福不可一世和出类拔萃。 孙武安到了唐店-王庄又向北开去。他本是骑马的,现在却和牛车的速度不相上下了。而孙武安自己,出宿迁时还趾高气扬,一副高级将领亲临前线时那种自命不凡的样子。但一过唐店-王庄,他 的架子马上小了,眼神也变得惊恐、多疑,头也开始瞻前顾后,东张西望,显得惊魂不定。坐骑也体现了主官的心情,一个劲儿地颠簸摇晃,畏缩不前。 前方的增庆已经和匪共接火,虽然攻势进展很慢,但还算是顺利的,匪共在他的攻击下,节节后退。 前边炮火连天的打起来。地势一片平坦,连个小土丘都没有,只见白色、黑色的烟团时而出现在这里,时而出现在那里,有的地方密集,有的地方稀疏。 孙武安看到他的士兵和下级军官的脸色是惊慌的厌倦的。每一颗炮弹的爆炸,人们会不自觉的把头往脖子里缩一下,随着把身子的姿势降得更低。跑起来身子都弯成九十度的直角,两手扶地,活像猴子一样。 战线弯弯曲曲的在漫地里伸展着,孙武安的不敢再往前走,在一个村庄外面停下来。增庆从前线回来,护兵把地图展开,用土块压住四角,找出他们所在的位置,弄清离匪共战线有多远之后,孙武安才放下心来,用镜子向前边观察。 “前面好走吗?” “难走,前面是匪共的两个步兵营,看来都是老兵,两个营交替掩护撤退,秩序一点不乱。” “冲一冲呢?用四个甲喇展开了一起冲。” “应该能冲下来吧,但那样损失就大了。”增庆的话只讲了一半,但孙武安知道他没说的是什么:这损失是算肃中堂的,还是要自己当着。消耗的弹药,损失的军官,肃中堂给不给补? “一切当以稳妥为上,切不可冒进,中了匪共的埋伏。” “是呀,匪共可是很阴险的呀。” “汉飞将军李广,就是行军作战太不谨慎,一会儿被围住了,一会儿有被匈奴抓住了。和匈奴打了那么多仗,却没立下什么功劳,不能封侯。” “歼灭吕贤基已经在望。”季退思赶到岚山集,向乐楚名报喜。 “吕贤基都是绿营民团,硬吃还没有多大问题。但打完了吕贤基,我们的弹药就成了问题,部队已经很疲惫了,再回过头来,对付神机军的十一个旗队,还有宿州过来的好几万团练绿营,很为难呀。” “钧座不会放着淮北这么好的机会不动手的。我们只是没收到消息,说不定陈日天在河南连洛阳都打下来了。或者援军正在淮南突破。” 78 西沟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2-25 西面双福的攻势越来越猛了。//// “要调一个营,阻击双福,保证东沟的胜利。你准备用哪一个营?”季退思这样问道。 “河马营。” 季退思就没再做声了,当然是河马,他从一名小兵做起,当过锦衣卫,在川西追击过叛匪,断水、断粮都挺过来了。他的这个营,也是雄武军中最坚韧的一个营. 河马骑马赶来,见到季退思和林深河立刻下马,敬礼。 季退思说:“你的对面是序列十二贝勒旗队,神机军的精锐,骄横得不得了。” “骄横,我让他横在这里。” “你准备怎么守” “单单守在集市上会陷于被动。我们准备前伸,探出两个触角。”他指着地图,“一 连占领右面的一片小村庄,二营占领杨庄和一带土岗,三连占领南胡庄一带阵地,诱使敌人过早的展开他的兵力” “杨庄放多少人?’’ “一个连。” 季退思看着地图上杨庄的位置。它突出在整个防御阵地的最前边,像锥子一样的戳向敌人。地形的选择是对的,这个钉子钉在这里,会使敌人全线展开受到牵制。敌人势必要把它拔掉。 一个小小连队的孤零零的野战集团工事,要顶住敌人两个旗队的火炮和几十倍于自己的兵力,谈何容易,但是不顶住是不行的。 “阵地上摆多少人?’’ 河马说“阵地上少摆人,多了会给敌人炮火当靶子。把部队隐蔽好,准备足够的反击力量一旦敌人突破,立即把他打回去。装备越好的军队,士兵越害怕拚刺刀。我们就是等他们接近,和他们拼刺刀。” 他把战士们召集起来:“请大都尉给我们讲话。” 林深河与河马去观察杨庄阵地。只有亲临前线才真正感到这个阵地所处地位的重要,它正卡住敌人前进道路的咽喉。反过来说,如果敌人采用迁回包围的办法,杨庄就成了一个小小的“孤岛” 林深河带人围着杨庄周围走着,研究着敌人可能攻击的道路,以及杨庄陷人重围之后主阵地的支援和反击。 河马把队伍集合起来说:‘请大都尉讲话o” 林深河走上前问大家:“害怕吗?’’ 战士们回答:“不怕。” 林深河说“他是人,我们也是人,刺刀上去照样捅他几个窟窿。”说着司令员把河马拉过来说:“这是个好营长,他相信你们全营战士,他向上级保证,只要全营有一个战士在,绝不放过双福的一兵一卒。吕贤基集团覆灭在即,我们很快就能掉过头来,打击西面的神机军主力。可是呀,双福他不答应呢,他要来捣乱。我们这一仗是对双福当头一棒,这一棒打下去,要打掉双福的威风。双福是威风凛凛的杀来,所到之处,人民房倒屋塌,粮光财尽。他们自称是贝勒爷,大家都知道贝勒爷是什么东西吧?” “知道,知道,一群混蛋儿子。” 战士们顿时立正,向林深河注目。 林深河说:“你们不是孤立的。”他指着在场的参谋们们,“你们身后,是整个雄武军。一旦解决了吕贤基,我们立刻回头,彻底歼灭双福。” 河马走上来,庄严宣誓:“战斗指挥,我死以后,一连长,二连长,三连长依次下推,如果全连干部都牺牲了,班长站出来指挥战斗。我还是那句话:我们一营只要有一个战士在,双福休想得逞。” 说着他一转身给林深河敬礼,林深河一下子抱住张乾静,然后向全体战士敬礼:“我和你们共同战斗。” “请大都尉回指挥所,钧座说,我们要摆脱拿破仑战争的影响,走向现代化。” 林深河说:“河马,,你是知道我的,我做都尉的时候,谁也别想拦阻我。现在每走一步,屁股后边就伸出几十只手,可是这是都护府给我们的任务,我不能光让你们替我挨炮弹,吕贤基方向有季退思将军亲自指挥,我就不过去了,我就在南胡庄,和你们在一起。” 战士们欢呼起来。 简陋的农舍。点燃了五根蜡烛,都是来自武汉的“匪蜡”。但军务紧急,也顾不得了。双福俯身在地图上。因为天冷,又是穷困的乡村,没有取暖的东西,他一直披着大衣。连天行军、打仗,以至他来不及刮胡子。胡子密密的盖满了下巴和上唇。他很少言语,很少有笑容,虽然已经过了西沟,冲破了几道阻拦,逼进到匪共最后一道防线,,但他却没有松快之感,哪怕是一刹那的工夫。他望着地图上的南胡庄-杨庄。 他派人去请福兴,至于绿营的秦定三,他是懒得理的,绿营只配沿着黄河拉纤。 福兴走了进来。双福没有抬头,只用眼角瞥了一下进来的福兴,随即问道: “我们当面是谁?” 福兴说:“林深河。” 双福一下子直起腰来,愣在那里,眼望着福兴,似乎不大相信:“黄梅战役的时候,我还是肃中堂正白旗下的一个协参领,那时候就听过林深河的名字,他是敢死队长?“” “黄梅战役我也在,林深河是铺路的吧……”福兴也有点记不清了。 双福思虑着说:“不管怎么样,老对手了。” “让绿营在左翼先攻,吸引林深河的注意力,然后我贝勒旗队在右翼,你的顺刀旗队在正面展开寻找敌人的弱点,只要有一路突破,就迫使林深河不得不败退。一点突破直插南胡庄,林深河背水作战对我有利。你亲自督战。林深河能奈我何?会在我猛烈打击下溃退。望努力,击败匪共在此一举。”他看时间,“连夜部署,明天上午九时开始攻击前进,夺取南胡庄。” 黑夜,霜冻、寒冷。大地一片灰豪澄的湿气。 福兴来到最前边的攻击出发地,走到哨兵跟前问:“有什么动静? 哨兵说:“听着杂嘈嘈的声音,也许是我的耳朵有了毛病” “没有火光吗。” “没有。” 福兴朝北面黑暗里望着,想发现什么。但什么也没有发现,夜是平静的。可是夜越平静,越使他感到不安。他期待着天明。 天色开始明上来,黑夜向四外退去,远方的路逐渐显得清晰了。福兴举起镜子向北一望,使他吃了一惊,只一夜工夫,平展的田野上出现了一条新土的长带,匪共已经构筑了工事而这景象随着太阳的上升看得越清楚了。 福兴下命令攻击。几乎同一时间,秦定三指挥绿营的进攻也开始了。 79 东沟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2-26 冲锋的步兵盖满了田野。//// 河马带着战士从烟土里跳出来。他冲在最前面,平端着刺刀。短促而准确的挑刺,连续刺倒了好几个人。 双福放下千里镜:“为什么阵地上还有活人?” 炮兵甲喇为自己开脱:“照图作业,精确的计勇了覆盖面积,每发炮弹五十公尺的间隔距离,最密集的急袭……” 河马把战士集拢起来,挤在残垣破壁中间塌毁的交通沟里。 他一脸严肃的表情,一个个的数着战士,最前沿的杨庄只剩二十多人。有一个战士在哭。 河马问:“哭什么?” 战士说:“连长都牺牲了。” 河马说:“这么多人牺牲了,我也憋得慌,在川西剿匪的时候,你们连长还是我手下的小战士呢。可是哭也没用。”说着他的泪也带着泥土沿脸颊流下来。他一把将泪抹去。自己和战士一样,被炮弹埋了几次,跳着弹坑躲着敌人炮火射击,全身烟熏火燎,棉花被弹片撕破,烧得冒着烟。伤口在流血。他上去给那个战士擦擦眼泪说:“去,数数阵地前边敌人丢下的死尸。我是数过一遍了,看咱们数的对上对不上。我们给连长报仇了。” 东沟。 壮武、雄武两军集中了八个营的兵力,突破了吕贤基的连营。 自小砑庄、小费庄阵地被共和军玫占后,整个东沟大营就暴露在共和军面前,十二月二日,共和军即从西面和西南面开始进攻。 战斗进行到午夜,王庄、邵庄相继陷落。第二天天明,共和军已迫近大车店,攻击更为激烈。清军负责指挥的江北提督霍窿武被炮弹弹片击伤左腿。三日晨他退出大车店,正在大营裹伤之际.即被吕贤基寻获,要他立刻收容溃军,乃于十时左右在把西面溃下来七零八落的队伍找着。他们正走投无路。霍窿武把这些溃兵收容到小陈庄和小李庄,组成新的防线。于当日黄昏前准备部署就绪 三日晚间,共和军好不停歇,连续进攻,四日夜,小陈庄-小李庄全部阵地被占领,该处残余约二百多人退至黄滩。从此时起,前后黄滩和小李庄的西南北三面受到共和军的攻击.同时彭庄方面亦较前更为吃紧。天明后战斗仍继续进行。 五日晨,当共和军从彭庄西北角攻入最后阵地战斗的。展开逐屋巷战之际.吕贤基将霍窿武叫了去:“已守无可守,战无可战,速速向黄滩方面突围。” 此时,霍窿武手上已无成建制部队,他随意聚拢了三百溃兵连向彭庄的东南角冲入。这群溃兵进入彭庄不到半小时,彭庄即被共和军占领。 约二三百人向北贺台子逃去。另有百余人向东南后黄滩逃命。同日午后,贺台子亦被占领。 自小陈庄、小李庄和彭庄、贺台子相继被共和军占领后,共和军即对前后黄滩、大李庄采取坑道进攻战法.昼夜不停地进行坑道作业。霍窿武虽安排溃兵“以死相抗”,施行短促突击,始终无法阻挡坑道的向前伸展,甚至前后黄滩间的交通通信亦难于保持。 五日晚,大李庄被占领,吕贤基在亲兵围护下退守后黄滩,同时共和军又投入了预备队。 天明后,坑道工事已满布于阵地前面.两军相隔不过故十公尺。吕贤基所部大炮尽失。 入夜以后,共和军以主力由彭庄指向后黄滩东北角猛烈攻击,激战至午夜,双方进入逐屋战斗。 六日,各方联络全断,到处是四处乱窜的团练家眷。不管是团练还是绿营,都不再有抵抗之心。霍窿武心想,为大清也就尽忠到此了。 这时,他看见旁边有个十岁的小孩子,可能是团练的家眷吧,便问:“你家大人呢?” “前两年先被捻军破了围子,逃难路上又被朝廷拉丁,死在路上。” “喔,那你……” “我去投靠淮北的一位故旧叔叔,自起一团,跟着大军,躲兵灾。” “你一个十岁的孩子,自起一团。” “是啊,跟着大军,至少不会被抢。” 霍窿武苦笑:“还真不知道我手下有这样的少年英雄。也罢,孩子,我是匪共列名的朝廷大员,你取了我的头去,可以换一碗饭吃。” “我知道,你是提督。” “对,我是提督。” “我听说匪共不乱杀人,你这样的大官,倒也不一定死。” “为朝廷尽忠是我的本分,小子,取我的头去吧。” 此时共和军从四面八方通近逼近,因为已没有人抵抗,开始清查人数,一位校尉看到刘铭传,便问:“小孩,你怎么在这里,多危险,快找你家大人去。” 刘铭传问:“你是什么人?” 那人答:“我是一个连长。” “你是大官,那我便送你一份功劳,你来看……”刘铭传把霍窿武的尸首指给那个连长看,“不过你要答应我,留他一个全尸,不要割取首级。” “你这小孩真有趣,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皖中练目刘铭传。” “你爹是练目?”校尉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是练目,我爹早死了。”刘铭传拿出一张纸来,“这是吕巡抚准我起团的书信。”清代办团练仍旧需要官府的许可,巡抚的书信就相当于起团的许可书。 校尉听他说得像回事,便关照他要躲好,免披炮火伤害,把其他的人全带走了。约半小时之久,大概是清扫战场完毕,来了一位共和军的干部,去过刘铭传手中的信看了看:“你才十岁,就自己拉起团练?人小鬼大呀。” “你是谁?” “我叫季退思,你跟我来。你认识吕贤基吗?” “是的。” “那好,过来跟我认人。吕贤基投河,被我们捞起来了,不过已经断了气,你来认认,是不是他。” 敌人又开始炮击了,是榴弹和榴霰弹弹,还有燃烧弹。又开始对这块方圆不足十分之一华里的土地蹂嗬起来。漫地着起大火,什么生物都会被烧焦或者窒息而死。接着又是重炮急袭,钢铁和烈火的风暴掠空覆盖下来,从三面包围了杨庄。 80 迟到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2-27 敌人又开始炮击了,是榴弹和榴霰弹弹,还有燃烧弹。////又开始对这块方圆不足十分之一华里的土地蹂嗬起来。漫地着起大火,什么生物都会被烧焦或者窒息而死。接着又是重炮急袭,钢铁和烈火的风暴掠空覆盖下来,从三面包围了杨庄。 敌人步兵像海潮一样,一波一波的往上捅来,淹没了田野。 战士们在烟火中跳越着弹坑,河马冷静的射击。 敌人从三面包围上来,冲进阵地里。战士们在残垣破壁中间,在交通沟里和敌人刺刀。步枪零乱的射击着。 林深河指挥着刚从东沟方向过来的两个营,对花月影说“反击,把敌打退,赶出杨庄。” 在歼灭吕贤基之后,战士们已经很疲惫了,但像一把巨大的钳子张开着扑向敌人。 河马带十个战士用刺刀迎着敌人拚杀。援军赶到了。杨庄村中展开了白刃战。 林深河扑上来,抱住河马:“老大哥,你还活着。” 东沟战役结束,林深河指挥雄武军和壮武军主力西调,到南胡庄-杨庄上去防御双福和福兴。季退思在东沟善后,刘铭传一直跟在季退思身边。 “报告,河上有船来。” 季退思听到这消息,腾的一下站起来:“什么船?清兵还想走水路?不对呀,打完了才来。” “看见烟囱了,还有五洲血海旗。” “咱们的人?我还是那句话,打完了才来。后面这句你可别跟人说。”季退思冲刘铭传做个鬼脸,“走,过去看看。” “厌战”号上,易水、胡一刀、陈万里站在舰桥一侧,看到岸上已经升起了红旗,也就是五洲血海旗:大金星代表亚欧大陆,四颗小金星从上到下代表美洲、大洋洲、非洲和南极洲,红旗意味着通向自由的道路由敌人的鲜血铸就。 “看来他们已经占领了双沟集阵地。”易水拍拍胡一刀的肩膀:“看来你这救世主做不成了。” 黄滩本来可以停靠木船,但像037内河战列艇这样的400吨铁船还是太大了些,幸好双沟集的对面就是新安镇,是旧黄河上重要的码头之一,清军也将新安镇用作囤积物资之用。 易水将整个船队都在新安镇停靠,然后开始搭建浮桥。而易水等三人带着一部分军官乘小划子登上了黄河南岸。 “我来晚了。”胡一刀握住季退思的手。 “来晚了总比不来好,尽快让你的军接防西沟的阵地,陈万里,振武军立即南下,前往岚山集。” 易水注意到刘铭传:“你什么时候用童工做副官了?” “喔,这不是副官,他是我在战场上捡的野孩子。” 刘铭传抗议:“我不是野孩子,我是团练头目。” 没有人理会刘铭传,易水跟季退思说:“钧座最喜欢这样有胆气的小孩了,你知道吗,陈玉成,那个陈承瑢的侄儿,在中央教导院都成了孩子王了。” “我听说陈玉成领着一帮广西小孩和我们湖南人打架是不是。”季退思的乡土情绪上来了。 “呵呵,”易水干笑两声,“小孩子的事情,我怎么知道,”他转移话题,“我来晚了,跟你道个歉,我马上炮击徐州。” “等等?”胡一刀来迟一步,急于立功。“为什么不搭载我的扬武军直接在徐州登陆呢。”现在黄河从徐州城中穿过。 “因为林深河已经很疲惫了,雄武军和壮武军,还有熙武军损失严重。即使你顺利突入徐州,我也不敢保证有足够的兵力去接应你。我们已经取得了先机,没有必要冒险。” 季退思又把头转向易水:“徐州的水情我们也不熟,明天白天再炮击徐州吧。对了,连夜安排卸船。你炮击徐州之后,立即护送船队返航,有大批的伤员和俘虏要送走。” “放心吧。” 龙德施泰德连夜返回徐州。 肃顺正在关注双福的进攻,他一时转不过弯子来,见了龙德施泰德劈头就问:“匪共不是已经溃退了吗?吕贤基的围该解了吧。“” 龙德施泰德不敢抬头,低着头胆怯地说:“吕贤基司令官和集群的全体将士忠勇殉国。” 肃顺听都不要听:“你们骗我,不听我说话。为什么还没拿下双沟集?匪共有多大兵力,我们十一个旗队接近四万人……” 龙德施泰德解释说:“多隆阿等旗队已经打进岚山集,双福集群已经进到南胡庄。匪共顽强抗击。” 肃顺眼里几乎喷出火来:“你们破坏了我的计划,我就为的是在河南拖住匪共主力,淮北击破匪共的三个军,我们就腾出手来。你们不照我的话办,眼看着一个个被匪共吃掉。要兵干什么?那些装备是干什么的?叫福兴和多隆阿来,一定要拿下双沟集。”命令下达了,他依然唠叨不休。“没出两个月,损失我五万人。徐州本来是胜局,已经打得匪共精疲力竭,岚山集迟迟不进,贻误战机。” 肃顺越说越气,恨得咬牙切齿的望着走出去的赞襄军务龙德施泰德。 龙德施泰德见到霍特的时候,才顾得上掏出白色手帕擦了擦额头土的汗水。 霍特递给龙德施泰德一杯可乐:“十一月,您怎么出这么多汗?有什么决策?双福和多隆阿很快就到。” 龙德施泰德说:“首相发火了。命令拿下双沟集。” 霍特反对说:“现在攻占双沟集一点意义也没有。” 龙德施泰德说:“是啊,我们现在应该集中所有旗队兵力,在岚山集决战。” 霍特望着龙德施泰德说:“从双堆集撤退,双福会拒绝吧?” 龙德施泰德说:“军事态势如此,不管是谁,都要服从,皇家血统也不能抗命。” 龙德施泰德和霍特对视了一眼。他们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个可怕的前景,而这一切又都是事实。 多隆阿和双福从前线回来,天快亮了的时候,在城门口碰见了。 双福几乎不能支持了。他显得突然疲惫,头也不停的摇晃,脸上皮肉下垂,嘴巴也合不拢了,不住的用舌头舔自己的牙齿:“打到兴头上,吕贤基那边突然垮了,咱们费尽力气去救他!现在,乘着匪共被福兴拖住,咱们都收回来。” 81 间歇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2-28 多隆阿听了双福的话,苦笑了一下:“目前还没到这一步。////我们十一个旗队,还是完整的,还有五万多绿营团练。如果集中兵力,你我协同,南北夹击,聚歼匪共与黄河南岸,这是上策。其次,那就全军过河,固守华北,尚不失为中策。”说罢长叹一声,“但撤退也不好说。万一撤退不利落,被匪共咬住,在野战中被匪共消灭,反不如取下策坚守徐州,可以钳制匪共北上,争取时机。” 双福一听吓了一跳,立刻颤抖起来说:“这上策又是你那一套‘钓鱼’战法,让我们两个在黄河岸边当鱼食?吕贤基已经当过一次‘鱼食’了。”他摇摇头说“你想钓的鱼胃口可是太大了!” 多隆阿说:“你是一员福将。福兴也是一员副将,不能拿吕贤基比。” 双福听到“福将”二字,特别感到舒坦,咧开嘴乐了“借你吉言,见了中堂再说吧。” 多隆阿说:“说得对,你和我的命都摄在肃中堂手里,必须由肃中堂本着他的意思来安排我们的命运,见了肃中堂再说吧!” 双福一听,嘴巴动了几下不再出声,浑身又颤动起来。两个人来到官邸会议。 里面坐满了旗队长。人们把眼睛转向刚刚进来的人,但是神情是冷摸的。 多隆阿却心头一紧,脸上立刻蒙上了一层阴影。双福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多隆阿默默地挨着双福坐下,不想再去人前伸出挺长的胳膊握那白哲的肥胖细腻的手,以表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深孚众望的了不起的人物。这一刻他的心像是停止了跳动,周身的血液都在心里冻结成了冰块。真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啊!此时此地只有双福暗暗地拉了他一把。 赞襄军务霍特报告作战计划,他指着地图说“我军仍旧以聚歼匪共在淮北的三个军为目的。徐州方面以主力向东进攻,南线,多隆阿、伊兴额、西凌阿、锡龄额四个旗队向双沟集进攻。东面孙武安、增庆旗队向西进攻,一举击破匪共。” 这时,多隆阿站起来:“报告,我听到传言说,匪共有蒸汽船夺了镇江,那就有可能入运河呀。” 霍特眉头紧皱,使得他的脸都变了相,就像多隆阿在割他身上的肉似的。他不满地说:“不要毫无根据的猜测,我们有十一个旗队,击败两万疲惫的匪共是完全可行的。” 肃顺见霍特这么说,就督促多隆阿:“已经十一个旗队了了,还束手无策吗?”他摇摇头,“新的神机军,没有,绿营会跟上的。你先回去部署进攻。” 多隆阿立正,转身,双福算徐州方面的,这次没和多隆阿一起出去,两个人一句话没说,多隆阿腾腾腾就走出去了。 霍特继续布置徐州方向各旗队的任务。会后,龙德施泰德偷偷问:“共和党人的蒸汽船通过镇江的事情,应该是真实的。” “我当然知道是真实的。但又怎么样呢?不赶在对方支援到达之前,消灭当面的残军,还要打击己方的士气吗?” “原来是这样。” “这是曼斯坦因家的绝技,战前不承认对方有预备队,战后也继续不承认。虽然无助于改善战场态势,但不会损害自己的形象。” 苍茫大地显不出战争的迹象,只有很小的局部地区,地上闪出白色的烟团和火光,告诉人们这里有战争。但仔细看去,平展的褐色土地上,匪共大部队正在调动,有的往南,有的往北,有的往西,有的往东,以双沟集为中心调动着。 都护府,季退思、乐楚名两位将军,水上总管易水,俯身在地图上。地图上标明以双沟集为攻击目标的三支蓝色箭头,越来越近的逼上来。 “雄武、壮武、熙武三个军整体损失超过两成,三个军十八个步兵营,现在大概还剩七千步兵能作战,只相当于十个营。而且非常的疲惫,至少休整三天。” 季退思说:“扬武军接防双沟集,振武军接掌岚山集,防御暂时没有问题,神机军在南胡庄-杨庄方向猛攻了两天,阵地一度被突破,在村子里拚了刺刀。我们发动反击,现在阵地已经恢复。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只有一个营在防守。” “但河马营损失惨重,只剩下一百多人。” “这样的主力营一定要保存好,我建议河马营和伤兵一起乘船回去休整。” 易水说:“好的,我炮击徐州以后,立即安排一半的战舰护送伤兵返回。” “钧座对下一步战略,有什么指示?” “明武、宣武两个军,还有骑兵教导军会从陆路过来,等他们到了,就进行决战。但僧格林沁的骑兵不断在淮上骚扰,援军的抵达时间不好确定。” “那我们还是只有靠自己,立足于胡一刀和陈万里的两个军,先消灭一部分敌人。” 天黑了。 部队从南胡庄撤出来,通过大石桥向北开去。林深河和河马站在村口等候着队伍。 河马身边带着七个战士,他们都带了伤,缠着绷带神采奕奕,没有一点疲劳的样子。黑影正在指挥另一个营撤出南胡庄。 大地一片漆黑,只有远处有小小的惨白的光,以及白光下照出的小人小马,看出部队北撤的样子。反衬着漆黑得什么也不见了的大地。 林深河关切地对河马说:“都护府建议你整个营都撤到后方休整补充。” 河马说:“不撤。” “他们呢?”林深河挨个的看着带伤的战士。 战士答道:“我们都商量好了,不撤。” 林深河犹豫了一下:“我的意见也是不撤,你们好好休整三天,我把你们做预备队用。” 经过都护府的调整,战斗比较艰苦的雄武、壮武、熙武三个军暂时合并成是个步兵营,统一由雄武军军部指挥,作为机动兵力。而伤员将乘船返回武汉,熙武、壮武两军将以这些伤员为骨干重新充实。 82 调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2-29 2月10日,多隆阿等四个旗队长重临岚山集前线。//// 多隆阿把由肃顺亲手签发的军机处行营正式命令,并附有徐州剿总统一行动的指令交给序列十四的旗队长伊兴额。 多隆阿对伊兴额说:“你的‘十三铠甲’旗队调上来,命令西凌阿率序列十五塔克襄和序列十六精奇尼哈番两旗队进驻赵集一线。” 他顿了顿,又说:“匪共夜战厉害,白天再行动,双福福兴率两个旗队东来,三路对进,夺取双沟集,得手之后向岚山集以北迁回,协助我们包抄岚山集的匪共。” 伊兴额说:“我估计贼酋乐楚名在岚山集。匪共火力很猛,打得顽强,反冲击凶狠、坚决,定是有大贼酋在。” 多隆阿说“这些话少说,打通岚山集,否则叫苦也没用。命令执法队督战,后退一步当场枪决,不分官兵。” 这时,西凌阿的亲兵来报告多隆阿:“匪共撤离岚山集。” 多隆阿吃了一惊:“情况可靠不可靠?再派人去侦察,察明匪共撤退的方向。”跟着他又下第二道命令:“侦察清楚之后,立即占领岚山集,控制大石桥。” 多隆阿在地上踱着,沉思。他向伊兴额说:“命令你部拂晓前全部越过岚山集,在岚山集以东展开待命,派人给徐州送信‘我军攻占岚山集,此刻正向黄河岸边推进,双福和福兴配合。’这下好了,不用等双福来包抄岚山集了。”“. 八日拂晓,多隆阿等四个旗队全部向东北方向推进。太阳从东方升起。 多隆阿骑马穿过岚山集,岚山集房倒屋塌,墙上弹痕累累。 多隆阿带着随员视察阵地,他想看看匪共阵地被毁到什么程度,以及匪共怎么会坚持一天之久,使他炮火的威力不发生毁灭性的效用。他走到岚山集阵地上。阵地已经被毁得看不出眉目,交通沟、掩体几乎都被炮弹射穿,地上是密集的“漏斗坑”。冻土被烧成灰烬,冒着一股股焦灼的气味,村庄不见了,墙壁只剩下半截石基,树木像被看不见的手从土里拔起来,撕毁,劈裂,土地被火焰烤得都是焦枯的。这一切都显示了他的炮火的威力。 但是,匪共怎么会生存下来的?对这个问题他还没有得到答案。 他走出阵地,岚山集到处是弹坑和他的士兵的尸体。死者被冻僵了,摆着各种各样难看的姿势,有的被霰弹打得浑身弹孔,有的是白刃格斗时被刺死的,有的是往回跑时被排枪打倒的。 多隆阿想在这之中找到匪共的尸体,但没有找到,只见一片片的血迹,断掉的刺刀,砸碎的木箱。他走回来,走到岚山集的城隍庙的石阶上,看看徐河的深浅。站在石栏杆上,用镜子向东北观察。匪共的突然撤退倒使他多心了。 岚山集,城隍庙。正是乐楚名前一天的指挥部。各旗队长都相继赶到。 多隆阿说:“你那旗队怎样了?” 伊兴额说:“前方有匪共运动,匪共构筑了鱼鳞式大纵深阵地,兵力雄厚,严阵以待。” 锡龄额说:“我的后卫发现匪共大部队向东南运动,后卫有战斗。” 西凌阿说:“我的后卫也有匪共动作,绝非骚扰兵力。” 多隆阿站起来在地上不安地来回踱着,用手搓着带棱的匪产铅笔。他沉默着,沉默着,足有五分钟之久。屋子里的人一句话没说。最后,多隆阿停下来问:‘看现在怎么打法?”他看着西凌阿。西凌阿低头去看地图。多隆阿又看别人。别人也看他,相顾无言。 伊兴额说:“我们所处的情况非常恶劣,匪共布下天罗地网,有意放弃岚山集诱我深人,我们已经入了圈套,但还没有四面堵死,还有相当的主动权。打向双沟集什么情况没有把握,孙武安和增庆一直没有联络到,旗队行动役有后方不行。” 多隆阿又是不吭声,闷着头,踱着步子,好像他准备一直踱下去,直到想出他的办法为止。为了不看在座的人,免得被人发觉他的焦虑和不安,所以他低着头。伊兴额的意见值得注意,大旗队作战没有后方不行。但肃顺把这一路的指挥权交给自己,自己却拿不定主意,显得自己无能,辜负了中堂的信任。而这一天确实顶得他动摇了。他沉默不语,表示自己在深思,有主见。 伊兴额是个有见解,又有实战经验,性子急,直爽的人。他认为多隆阿固执,不愿意直爽的接受下属的意见,沉歇不语只不过是在浪费时间,丧失战机。他认为,此时此刻应当是当机立断的时候,但他也是个有官场经验的人。多隆阿和其他三人都是旗队长,仅靠肃顺的任命难以服众。这时候如果提出什么建议,会让多隆阿认为是在夺权。 这时,外面传来马蹄声,听见有人叫:“徐州急报,徐州急报。”大家都认得这是多隆阿亲兵的声音。他去徐州告捷了,怎么这么快回来。 亲兵冲上石阶,推门而入:“大帅,匪共炮击徐州。” 现在的黄河,从徐州城北部穿过,易水指挥内河战列舰,打了一百多发炮弹,只是摧毁了比较明显的军事目标,例如徐州绿营的大营,并没有造成过多的损害。 但这一通炮击,对肃顺的心理震撼极大,恒龄、舒通额两旗队也拦不住匪共。幸好只是炮击,若是运来一万陆军在徐州登陆怎么办?他派人传令:苗人凤的银枪效节军离开凤阳,到徐州待机。 苗人凤接到命令,自然整装待发,坐镇淮南的安徽巡抚袁甲三却犯了难处:“银枪效节军一走,淮南就剩下曾秉忠一个抚标,如何支撑局面?” 苗人凤道:“这话怎说,僧王的大军不是还在淮上吗?” 想到僧格林沁的五千骑兵,袁甲三稍稍放下一点心。 “僧格林沁吊着我们,阴魂不散呀。”骑兵教导军奉命向淮北增援,离开安庆以后,就被蒙古骑兵如影随形。尼古拉斯已经能很流利的讲中国话了。 83 千里之行的会面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2-30 “咱们是也是骑兵,他追不上咱们。////”赖文光完成了中央陆军讲武堂的速成培训,给尼古拉斯做副手。 “但这样被他吊着,怎么安心打仗了,每天行军,不到半个时辰就有警报,几百骑兵呼啸而来,我们都是龙骑兵,刚刚下马列阵,他们又跑了。” “这叫疲兵之计。” “我知道这是疲兵之计。鞑靼人对马的运用技巧,的确高明,可惜他们是敌人。” 赖文光说:“我早就有个想法。咱们的骑兵教导军里,有很多捻军的老兄弟,他们对淮南一带特别熟悉,而且苏皖交界一带河流密集,不适合骑兵机动。” “你是说利用苏皖交界地带河流湖泊众多的地形,限制僧格林沁的机动,然后……”尼古拉斯考虑了一番:“想法很不错,不过,僧格林沁有五千骑兵,一旦到达固定战场,还可以得到淮南清军的支援,而我们只有不到三千人。” “可我们有八个炮兵连,四十八门短管白狼炮。” “值得一试。”尼古拉斯最终批准了这个想法,“即使在苏皖交界地区阻击僧格林沁不顺利,我们也可以想办法北上,进入淮北主战场。” 上面这段对话是十一月八日进行的,随后的二十天里,引诱僧军奔驰和盘旋在几千里的淮南大平原上,没有一天间歇,并不停地以迂回打圈和分兵回顾来迷惑敌人。 骑兵教导军从安徽进入江苏后,在泗洪、泗阳、洪泽、淮安、射阳、盐城、甚至远达东海和连云等地打圈圈,而且经常派出少股骑兵四处流动,拖得僧军来回奔跑,疲惫不堪。 期间多次靠近淮北战场,但尼古拉斯认为,将僧格林沁引入淮北战场,让清军步骑会和,反而是个麻烦。 僧格林沁对这样的局面并非没有警觉,安徽抚标参将曾秉忠的步兵已经跟不上骑兵移动的速度,步兵被拖垮,回到庐州休整,僧格林沁写信给袁甲三,请求加派步兵各处驻屯,以防止“以奔驰敝官军,盘折回旋,亟肆以疲我,其欲东也,必先西趋;其欲北也,必先南下,多方以误我”。 但袁甲三也没有多余的兵力可派,淮南团练已经大部集中到宿州周天爵麾下。 就这样,“二旬之间,回旋奔逐不下两三千里,将士死亡数百,军中多怨言,小臣寝食俱废,恒解鞍小憩道左,引火酒两巨觥,车取上马逐贼。”僧格林沁已经放弃了在淮南阻截共和军援兵的任务,赌气似的要追上骑兵教导军,与之决战。 ,但始终追不上,只得被牵着鼻子走,弄得极度疲惫,士气低下。以至后期就连僧格林沁也累得手不能举缰索,用布带将缰索系在肩上来驾马。由于长期快速追击,给清军行军也带来了极大不便,辅兵赶不上骑兵,驽马赶不上良马,这样就很难保持战斗队形,而且给养、饷糈供应不上,各地官府又无力供给,僧军官兵饥饱不均,有时一两天吃不上一顿饭。 十一月底,骑兵教导军再次机动到淮安,这一次,苏中及时雨秦时亲刚刚送走孙武安和增庆的船队,东厂都尉张国梁也在秦时亲部。秦时亲表示接受改编,秦时亲指导撰写的《共和第二快速机动军――封狼居胥军战史》中这样描述: “第二快速机动军是一支战功卓越,历史悠久的部队,其前为是江淮地区的起义武装,是在楚剑功、李颖修两位伟大领袖的关怀下成立的,于1845年7月间正式成军,旗号为“黑云都”。初生时的我部因身处于敌后战场,力量有限,因此在上级领导的“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的指示下先后接受了捻军和太平天国的封号,之后再两淮地区建立了共和国第一块华东革命根据地,在经历了第一次淮汴大战等重要战役后,锻炼了部队,扩大了共和的影响,保卫了两淮革命根据地,有力的配合了兄弟部队的作战行动,在如火如荼的反清反帝战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12月3日,就在东沟围歼吕贤基集群的同一天,龙骑兵的侦察小队将僧格林沁的骑兵诱入洪泽湖南岸。 小山岗上放炮后冒起了一股烟雾,一枚炮弹从蒙古骑兵连头顶上方呼啸着飞过去了。先前聚拢在一起的骑兵们四散开了。 在踏进这个洪泽湖南岸的滩涂地带的时候,僧格林沁就感觉到一股不祥的气息。这里北面是洪泽湖,西面是淮河,东面就是匪共的骑兵了。他们已经下马,正在列阵。 “终于要了结了吗?”僧格林沁心想,追了快一个月了,肥的拖瘦,瘦的拖死,匪共终于不跑了。 尼古拉斯让龙骑兵们设法把马匹排列得整整齐齐。骑兵连里寂然无声。大家都向正前方望着敌军,望着骑兵连长,等待他发口令。第二枚炮弹、第三枚炮弹都飞过去了。很明显,炮兵连正在校射,八个炮兵连,四十八门短管白狼炮,就排列在侧后方的山岗上。 龙骑兵未向四周环顾,但是每当听见炮弹飞过的响声,整个骑兵连队就像听从口令似的,都屏住气息,一些人露出同样的面部表情,另一些人却不同。当炮弹掠空而过时,他们都在马镫上欠起身子,而后又坐下来。士兵们并未扭过头来,都斜起眼睛互相望着,怀有好奇的心情仔细观察战友的感应。 这些龙骑兵可能有人骑过马,但作为正规军还没有打过大仗。在每个人的脸上,在嘴唇和下颏旁边流露出一种内心斗争、兴奋和激动的神情。 注:《千里之行的会面》这幅著名的油画,经过三次修改,最开始是尼古拉斯和秦时亲四手紧握,张国梁站在两人侧面挥手。三张会党集团被粉碎以后,张国梁被涂掉了,在尼古拉斯受到“俄国间谍案”的错误株连以后,变成了赖文光和秦时亲握手。而在《客观看待历史》的指示发出以后,张国梁又回到了握手者的侧面,尼古拉斯则在一旁拉着自己的坐骑。 84 仙人掌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12-31 尼古拉斯骑着他那匹良骓“白嘴鸦”,站在左翼,露出走运的样子,就像一个小学生被喊到一群人面前应试,并且相信自己会取得优异成绩似的。////他双目炯炯有神,打量着众人,仿佛是请他们注意他在枪林弹雨之下不慌不乱,非常镇静。但在他的嘴角边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异于往日的十分严肃的面部表现。 赖文光他那颀长而结实的身体、握着出鞘的马刀刀柄的青筋赤露的手,与其平日的样子完全相同。他满面通红,不过较诸于平日显得更红。他像小鸟喝水时一样,仰起他那头发蓬乱的头,两条细腿使劲地用马刺刺着自己爱马的两肋,他那身子俨像要向后跌倒似的,骑着马儿向连队的另一翼疾驰而去;他开始用他嘶哑的嗓门叫喊,要大家检查步枪。 对面的蒙古骑兵开始张开队形,很明显,他们要冲锋了。 “我带人上去冲一阵吧。五千蒙古骑兵,冲起来也挺吓人的。”赖文光跃跃欲试。 “不用。要相信自己的战术。相信自己的武器。蒙古骑兵不过如此,他们不是步枪的对手。” 龙骑兵以连为单位,摆出八个四排横队,排成两行,将炮兵挡在身后。 “战斗开始了?” “我想是吧,鞑靼人动了。” 尼古拉斯骑着马,在连队之间的缝隙里穿行,走到龙骑兵右翼的最高点,开始沿着下坡驰去,蒙古骑兵的冲锋已经开始了,烟尘弥漫。 尼古拉斯不慌不忙,还在队伍之间穿行,一点也不担心为了给他让道而变得有些凌乱的方阵。 面向蒙古骑兵的两个连横队之间,插着一根标杆,炮兵一连的连长站在标杆后方一米的距离,眼睛从标杆的顶上望出去。 他的视线,与连横队的第一排士兵构成了一个十字线,当这条十字线在视线里与蒙古骑兵重合的时候,这名连长大叫:“标距一。炮兵准备” 尼古拉斯听见他的喊声,就从队伍中窜了出来,“白嘴鸦”连着跳了几下,来到炮兵群的中央。 “标距二!炮兵准备。” “开火!” 一连的六门炮先开火,榴霰弹和开花弹,还有一种新的空中开花弹,就这样被打出去。像一层无形的薄雾,将迎面而来的蒙古骑兵扫落在地,然后被后继而来的骑兵淹没。 接着是二连、三连……八个炮兵连往复开火,炮声绵绵不绝。 僧格林沁的前锋阵开始陷入混乱,第一次试探性的攻击退了下去。 尼古拉斯怀着置身于前线使他觉得洋洋自得的心情,他跳下马来,迈开肌肉健壮的两腿,像泅水那样轻松愉快地走着,毫不费劲地挺直身子,他那轻快的步子和合着他的步调的士兵们的沉重的脚步迥然不同。他的大腿旁挎着一柄出鞘的又细又窄的长剑,他时而望望连长们,时而向后张望;灵活地转动他那强而有力的身躯,为了不走乱脚步。 看样子,他正集中全部精力,以最优美的姿势从炮兵们身边过去,心里体会到,因为自己精妙的部署轻松的击退了传说中的蒙古骑兵,因而感到非常愉快。 “好样的,伙伴们啊!痛饮敌人的鲜血!”尼古拉斯叫喊着。 “痛饮鲜血!”这一喊声响彻了队伍之中。 对面僧格林沁似乎抓了一名军官,将他斩于阵前,然后蒙古人的喊声让这边都听得见。 僧格林沁的第二次冲锋开始了。这一次他接受教训,不再浪费兵力做无用的试探,五千名骑兵全部展开,分作十个纵队,铺天盖地的涌来。大约四个纵队是正面冲击,六个纵队从侧翼包抄。 “开火!”炮兵连又开始射击。炮弹不断在敌阵中爆炸,将人轰下马来,或者将战马掀翻在地。但这些微小的涟漪无法阻挡五千骑兵的铁流。 赖文光看了看尼古拉斯,用眼睛询问:“需要反冲吗。” 尼古拉斯没有理他,而是骑马跑到步兵的阵列中,跳下马来,把坐骑赶开,拔出腰间的佩剑:“哈腾!”他仍旧习惯用俄语来指挥军队。 龙骑兵的队列之中响起一片拖长的“乌拉――拉”的呐喊声。他们握紧了步枪,脚在用力的踩,仿佛要戳到地里去,肩膀靠着肩膀,如同相邻两人之间有锁链将他们铐在一起。 僧格林沁的骑兵继续奔驰,进入了六百米内,驼鹿步枪的射程。第一排的四个龙骑兵连开始射击。 驼鹿步枪每分钟六发,四个连七百支步枪,一分钟内打出了4000发子弹,超过1900年十挺马克沁机枪的射击量,1904年秋山好古的机枪连的效用,在这里被一个营的龙骑兵用驼鹿步枪实现了。正面冲击的四个纵队,冲在前排的蒙古骑手像熟透的果实一样纷纷掉下下马来,但残余的骑兵向着这里的八个横阵在接近,不断接近。 经过两次轮射以后,前面的四个连队的第一排就地蹲下,刺刀斜举,第二排踏上一步,消除了为射击而留出的空间,刺刀向上,第三和第四排再打出一轮排枪后侧向举起刺刀。 ,每个连队的方阵都变成了一个刺猬,四个连队的横阵,如同四个巨大的仙人掌,横挡在蒙古骑兵的沙暴面前。 正面的蒙古骑兵已经不再是黑云,他们零零散散的已经压过来了,马队的速度越来越快,有些士兵紧张地发射了自己手里的步枪,他们已经蹲下了架起刺刀,无法瞄准,甚至打不中一个步兵,何况是飞驰着的马队。赖文光第一次如此紧张,他是知道骑兵的冲击力的,他拔出了插在地上的军旗,用力挥动着大旗,大声地命令:“不要急,听我的命令!听我的命令,准备,做好射击姿式,听我的命令再开火!”他的手都有些颤抖,他还是正面硬撼骑兵马队,虽然对手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但在从低处仰视战马的步兵看来,仍旧威风凛凛。他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厉害,但是他仍然保持着表面的镇静,而士兵们则显得有些慌张,时不时用力握住手中的步枪然后又松开。 祝大家新年快乐。等下还有一更 85 骑战(新年夜加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3-01-01 率先开火的是后面的炮兵,尼古拉斯已经到炮兵阵地上去督战。////他们集中了全部火力开始轰击,形形色色的炮弹,无论是霰弹、实心弹、榴弹,还是葡萄弹都是在最短时间实施速射。整个马队仍然呼啸着向前奔驰,一点都不受这火炮的影响,只有前排的蒙古骑兵被打倒在地,但是很快就被尾随其后的大队淹没了。 赖文光大声叫道:“射!”第二排的四个连队打出了一个三连射,子弹密集的扫过正面的蒙古骑兵,将他们成片的扫下马来。 蒙古骑兵冲上来了,各个纵队的前列被打得七零八落,但他们毕竟冲上来了。蒙古骑兵开始了猛烈的攻击,他们的骑兵从共和军阵地的右侧到左侧都聚成一片,蜂涌而来。这些蒙古骑兵已经从使用弓箭进化到使用火绳枪,还有少量的燧发枪。 蒙古骑兵立即开始行动,并且很坚决地一直冲到离共和军的步枪射手五十米的地方,只有在那里才遭到密集火力的狙击,许多人和马都被打死。 蒙古骑兵在近五十码的地方遭到了密集且又有准确火力的射击,他们伤亡众多,开始迟疑不前。 他们最初冲向右方,然后又在射手的火力下转向左方。共和军步兵后方的77毫米骑兵炮开始对蒙古骑兵展开了准确、且又迅猛的射击,这就迫使成群的骑兵慌乱的四处乱窜。 有一些幸运的蒙古骑兵冲到了共和军步兵阵前,但遇到四排斜指的刺刀,蒙古骑兵的坐骑就自然的绕行,想从连横队之间的缝隙中穿过去。 骑兵教导军的八个连分作两行站立,前一排和后一排之间间隔大约二十米。 当蒙古骑兵像绕过木桩的大象一样绕过前排连队,重新聚拢准备发起冲击――这并非军官的命令,而是训练有素的骑兵的自觉――的时候,后面四个连全连攒射,三连击。为了避免误伤,他们是向上斜击的。 四个连队,七百支驼鹿步枪,三连击就是两千发子弹。而在三十米这样的距离之内,几乎弹无虚发。成功绕过前面四个连队的蒙古骑兵被清空了。 这时,在前列的四个连周围,已经挤满了无主的马匹,这些马匹不仅堵住了所有的通道,还在前列形成了障碍,使得蒙古骑兵对共和军的正面冲击已经完全不可能。 这个时候,两翼包抄的蒙古骑兵开始接近炮兵阵地。他们并没有被忽视,一直都是冒着炮兵的榴霰弹和霰弹前进。 在最后一次打出霰弹之后,炮兵以两个炮组为单位,以两门炮和弹药车工具车等为障碍,组成一个简易的环阵,炮兵们拿起步枪,站在环阵内圈。他们甚至不用第一排蹲下去组成刺刀墙。在看到炮兵已经组成了一个个的小圆阵之后,尼古拉斯彻底放下心来。很好,面对骑兵的冲击,没有慌乱。 蒙古从四面八方正对着共和军的炮兵阵地围攻,阵地周围无数用长矛和弓箭武装起来的骑兵,又整齐又迅速地向炮车和弹药车组成的防线冲击。而共和军的炮兵们则躲在车阵中央用步枪狙击这些蒙古骑兵。 蒙古骑兵的人数每时每刻都在不断地增加,很快炮兵的整个阵地都遭到迁回和包抄。一时之间,尼古拉斯以为炮兵的阵地被攻破了。 尼古拉斯拔剑在手,他身边的参谋们也是一样,如果蒙古骑兵胆敢跃马踏入车阵,等待他的将是毫不犹豫的刺击。 蒙古骑兵蜂涌前来,把队伍拉得很开,大声呼叫着并快步前进。炮兵们镇定的用步枪射击,因为蒙古骑兵是如此之近,甚至能够感受到马匹的热气,所以炮兵每颗子弹打出去,总有某个骑兵落马,一匹战马腾空而起,然后再负伤跌倒在地,然而这一片密集如云的骑兵队伍却仍然声色不动地围绕车阵跑动。 围绕车阵跑动的蒙古骑兵毫不犹豫的用弓箭、火铳甚至燧发枪攻击车阵里的炮兵,而炮兵们还以颜色,声色不动,寸步不移,准确地用他们的步枪进行射击。 蒙古骑兵似乎已经忘了一个真正骑兵的传统,必要之时直冲敌阵,或者下马搏战。现在他们只是骑着马围着车阵绕圈。以至于共和军炮兵早已准备好的刺刀墙完全派不上用场。 僧格林沁在阵后观望,看到自己的骑兵只会绕圈,不由得大怒:“拔刀冲阵呀。传我将令,梭巡不进者斩。” 但这个将领十分的空洞,蒙古骑兵并非梭巡不进,两百年的太平生活,以及正在向新式战争转化的困惑,让他们日益依赖射击和投射武器,而不愿以身犯险,下马搏战。 在清除了当面的敌人之后,赖文光指挥着龙骑兵们转身增援炮兵阵地,从背后射来的步枪子弹很快就将蒙古骑兵的围攻打散了,看到炮兵阵地基本上安然无恙,赖文光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冲击,僧格林沁可能损失了两千名名骑兵,他下令身边的军官去收拢败退下来的骑兵,希望能发动第三次冲击。可一个察哈尔的小王子跪在僧格林沁面前:“王叔,冲不下去了,人都死光了。都是咱们科尔沁的子弟呀。” 这时候,尼古拉斯悠闲地摸出一个烟火筒点燃,灿烂的彩珠连续射到空中。 大地传来震颤,八百名黑色枪骑兵在蒙古骑兵的侧翼出现了,如同疾风一样急冲而来。 “匪类真是狡猾,居然留下伏兵。”小王子叫道,“王叔,快走吧,不然来不及了。” 已经来不及了,僧格林沁所在的位置,北面是洪泽湖,西面是淮河,东面的龙骑兵们正在整队,看来要推进过来,南面的黑色枪骑兵汹涌而来。 “王叔,我带人反冲那黑衣骑兵,你带着族人往西南走呀。”小王子义无反顾,冲向了秦时亲。 秦时亲在马上挥动旗帜,黑色枪骑兵们放平了长矛,两队骑兵向两股旋风一样接近了,然后猛烈的撞在一起。 86 再战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3-01-03 “鉴于我们的援军已经到达淮北战场,且先期歼灭了吕贤基集群,态势十分有利,确定由乐楚名、季退思正式担任淮北都护府正副都护,统一领导和指挥淮北战役,以徐州为中心,与神机军十一个旗队的战略集团进行大规模的决战。////河南战场由陈日天单独负责,但应全力配合淮北战场的作战,并服从淮北都护府的指挥。骑兵军、庐州的明武、宣武军向淮北自主机动,一旦联络上就接受都护府指挥。” 在厌战号的电台上,刚刚收到了这样一份电报。 “有电报就是好,这下战场态势全清楚了。”季退思由衷的赞叹,“能给我们留下一部电台吗。” 易水的船队已经把全部的给养,留给了陆军,还留下了八艘内河战列艇。他即将护送沙船返航,带走俘虏、伤员和战士的骨灰。季退思现在想要厌战号上的电台。 “留下也没用,你没有发电机。我劝你还是转海军好了。” 乐楚名对这样的拌嘴没兴趣,他指挥参谋在地图上插小旗,每个小旗代表一个营,熙武、雄武、壮武三个军损失过于惨重,经过调整,有十个满编的步兵营可用,现在以雄武军的名义由林深河统一指挥,河马正式成为林深河的副手。 “霍特带领四个旗队,气势汹汹地赶来,八十公厘的大炮,猛攻一天,突然一个九十度的大转弯,一万多人,全部停住了,向南防御,这一行动与宿州被莫青岩他们攻占相符。现在我们三面受敌,但霍特集群也是一样,被我们和莫青岩夹住了。” “我们能联络到莫青岩吗?” “不能,他们也没有电台,全靠快马送消息到安庆,再由安庆的电台转发。” “那仍旧不能指望莫青岩、幕洛一两个军,还是要靠我们自己。骑兵教导军呢?” “联络不上,应该是向我们靠拢。” “易水,你带领船队回去,注意沿途通知,所有部队尽可能的向淮北战场向心攻击。但不要冒险,警惕敌人的诱敌之计。” 太阳西斜,人们的脸上出现了等待的焦虑。人们也发现:乐、季、易三位将军不停的在地图上把小旗移来移去。相互交换着眼色,不时看窗上的影子,以及聆听外面远处的响动。 “我们没有失败,自从亲王同盟达成以来,神机军还没有打过一场败仗。”肃顺又把各路旗队长召回了徐州,他现在有了一个新的战略构想。 “我们占领了西沟,我们占领了岚山集,匪共只是龟缩在黄河边的一小块地方。”肃顺用手指戳着地图,“如果我们现在集中兵力,向着双堆集猛攻,那感觉就像……”肃顺背着手,快速的走动着,搜肠刮肚奥找个最形象的比喻,“就像牙齿之间放入了一个肉包子,只需一咬,咔吃,懂吗?” 龙德施泰德和霍特当然知道已经占领了西沟和岚山集,但他们普遍没有吃包子的感觉。匪共的增援船队已经到了,风传运来了数万人,要吃掉它,谈何容易。但龙德施泰德尽管有自己的想法,看见肃顺正在兴头上,便来个明放暗收:“各位旗队长对此计划有何见解?” 此时,肃顺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两只严整庞大的神机军方阵,从两个方向冲向双沟集,匪共惊慌失措,仓皇逃窜,要不就举手投降…… 双沟集的都护府里,参谋们不敢稍离片刻,停止了谈话和说笑,精神集中,神经几乎紧张到了麻木的程度。这种每一秒钟都高度的警觉,并准备立即作出反应的情况,太令人难堪了。 人们静静的听着,时针已将接近.“4”字,太阳的余光已经减退,变成了暗红色,热度也显著下降了。可是三个方向的敌军都没有动静,好像一切都停止了活动。通信兵骑着马到前线去,发出问询,又一次的从前线反应上来。每个人的脸都显出焦虑和不安。一个思维正常的敌人,应该抓紧战机,将双沟集附近的共和军吃掉。神机军的动作极不正常。 “我们面前,十一个旗队的布局,”林深河又复述了一遍:“双福、福兴,现在多加了恒龄和舒通额,四个旗队在正西面。由龙德施泰德在苑山指挥,这是龙德施泰德集群。” “西南面是霍特集群的四个旗队,南面是孙武安和增庆两个旗队,银枪效节军可能处于战场和徐州之间的某个地方。” “那么,三个方向的敌人,以孙武安、增庆最弱。对吗?雄武军休整了这么多天,能打仗了吗?” “随时可以出击。” “扬武军防御西面,振武军防御西南面,而雄武军则以兵力优势进攻孙武安和增庆,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林深河大声说,现在雄武军暂时指挥十个步兵营,六个炮兵营和工兵辎重各三个营,是共和最大的一个军,“我明白,都护府是要先消灭孙武安,然后在西面争取兵力优势。” 孙武安和增庆在占领宿迁以后,磨磨蹭蹭的向双沟集靠拢,在王店遭到共和军的阻击之后就不愿再走,一直和共和军耗着。林深河的任务,就是把这两个旗队歼灭。 而在西面和西南面,杨武,振武两个军要先挡住敌人的进攻。神机军一定会进攻的。扬武军和振武军先要进行坚强的防御,等到在坚定地防御战中引蛇出洞,诱敌深入,耗尽锐气以后,尤其是等雄武军解决了东南面的敌人之后,再大举反击。 这就等于把开战和战役初期的主动权,自动的交到神机军手里。 “但我们可不能傻等着,把脸凑上去挨揍。临走之前,我再去徐州,敲他一下。”易水决心在敌人发动进攻之前,先打乱敌人的部署,杀伤其有生力量,减弱其冲击势头。他要再次炮击徐州。 “你有多余的炮弹,不如留给孤独寂寞冷。” 易水会留下八艘战列艇,孤独号是旗舰,季退思提醒易水:“等到了关键时刻,内河战列艇再来上一下子。” 87宿北战斗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3-01-04 林深河带领雄武军南下了。////根据侦查12月13日,神机军增庆旗队从宿迁出动向王店进攻,孙武安旗队为右翼向晓店进攻。 林深河很快定下决心,以一营、二营、七营、八营、九营的兵力,先扫增庆旗队。这五个营的营长都是原先雄武军的老营长,补充了熙武和壮武军的战士。针对敌情,林深河命令九营在来龙庵一带坚决阻击孙武安旗队,以一营、八营为左翼,从骆马湖方向直插峰山、晓店。以二营、七营为右翼,直插敌后,由东向西发起攻击。 12月15日拂晓,一营和八营经过两夜隐蔽行军,到达晓店、嶂山镇西北的攻击位置。二营、七营到达韩集、太山集一线;为增庆旗队布下一个“口袋”。 当天孙武安指挥自己的旗队向骆马湖以东方向发起进攻。他不知道花黑影的九营就在来龙庵等他。 黑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随意的和士兵聊着天,他这个营在攻打吕贤基时损失较大,补充了很多来自熙武军和壮武军的战士,官兵之间并不熟悉。这时,他看到山顶的瞭望哨挥了挥手。 “隐蔽,准备阻击。等敌人靠近了打,我们身后有个炮兵营呢。” 但有些战士还是非常紧张,敌人比自己多一倍,果然,有人沉不住气开枪了。 枪声惊动了孙武安,神机军也算训练有素,迅速展开战斗队形,在密集炮火支援下,步兵向共和军阵地冲来,有的新战士沉不住气,慌乱起来。花黑影喊道:“不要慌,等敌人靠近打!” 有的新战士忍不住开枪,黑影又大声喊:“听指挥,等敌人距离60米一起打!”当敌人靠近射击有效距离时,九营战士一齐开火。有的不瞄准就乱打,黑影喊:好小伙子,沉住气瞄准打!”在这些口号鼓励下,战十们射击逐渐准确。 敌人几次冲锋被打退后,不敢以密集队形前进,改为个人滚动跃进。花黑影喊:“沉住气,瞄准点射。”大家弹无虚发,又一次打退了敌人。 阵地上,有的新战士被炮火吓得躲在工事里不敢抬头。花黑影喊“同志们,你们看,我开枪了。” 胆大的新战士抬头一看,营长打倒一个敌人。营长又喊:“我打倒一个了,你们看i”大家都抬起头来,营接着喊:“我打第三个了,很好打.你们快打吧!’’新战士在营长鼓励下,都端起枪开火了。 敌人几次进攻失败,集中炮火猛轰九营阵地,花黑影和战士们被炮弹掀起的土埋住五六次,班长喊道:“大家隐蔽好,炮弹来,进工事;敌人来,出工事只要准备好,没有关系。” 黑影被战士从土里扒出来,高喊“没有什么,注意敌人。”在干部的带领和鼓舞下,九营虽然是新组建的营,战士虽然被炮火震得尖晕眼花,很快镇定下来,投入战斗。工事被摧毁,他们利用弹坑隐蔽。 九营就这样顽强抗击,使神机军主力孙武安旗队无法前进一步。自己也遭受严重伤亡,2连损失过半。三营在邵店,六营在五花顶阵地,也顶住了神机军的多次进攻。 孙武安旗队被九营拖住,使其与增庆旗队的间隔拉长,为共和军创造了分割穿插的机会。按照都护府和林深河的命令,八营和四营于15日黄昏向嶂山镇与晓店之间的制高点峰山发起攻击。峰山高约100米,是敌军进攻与防御的重要依托。绕山脚修筑了几个**的集团工事,在山顶修了小围寨,挖了壕沟,拉上竹签和鹿碧。 由孙武安旗队的一个甲喇把守。四营于夜间发起攻击,第一次突至壕沟,因沟又宽又深无法通过,部队拥挤受敌地堡火力杀伤而失败。因指挥员不冷静,又连续组织两次硬攻,结果都因壕沟阻碍而伤亡很大。这时天将拂晓,如不能占领峰山,整个战役将受到影响。 在这关键时刻,右都尉张明组织全营尚能参加突击的40余人,重新选择突击路线,在火力掩护下冒着敌人的火力封锁,冲过鹿碧、铁丝网,跳进壕沟,搭起人佛爬上沟沿,占领山顶围寨。此时从西北方向攻击的八营也冲上来,大家协同作战,将山顶敌人消灭,控制了峰山这个重要的制高点口 河马指挥一营和十营奉命向井儿头、晓店、曹家集穿插,切断孙武安旗队与增庆旗队的联系。15日夜一营行动,上级告诉的情况是敌人已经溃退南逃,要一营堵住敌军退路。然而一营到达指定位置时,发现情况不对。敌军没有溃退迹象,而是在加强工事。双方很快交火,情况不明,河马决定不贸然进攻,命令部队撤回原集结地区。 一营的两个连穿插很快,己经深入敌军腹地,当时靠徒步通讯.等命令传达到,天已大亮,撤也撤不回来了。河马发现他的两个连深入到孙武安旗队营深内,担心被敌军包围,心里万分焦急。 事情突然发生偶然性变化。但这两个连十分主动,查明曹家集是敌孙武安旗队总部所在地,于是不等命令,主动出击。一举突入曹家集,俘虏刚刚睡醒的敌工兵牛录以下60余人。 这里距离孙武安的指挥部只有几百米,孙武安旗队不知来了多少匪共,慌忙组织部队反击。共和军与敌入混战一场,黄昏才撤出战斗,向新店一营主力靠拢。神机军不明情况,未敢追击。一营的两个连就这样靠主动进攻摆脱了危险。 八营占领峰山,一营穿插到峰山以南的高家洼、蔡林一带,九营逼近增庆旗队大营驻地,增庆发觉自已已被包围,十分惊慌,连连向孙武安求救。同时命令手下不惜代价夺回峰山,打通南逃的退路。 16日的战斗空前残酷,孙武安旗队在大炮支援下,向我八营峰山阵地发起多次进攻。花月影的八营打得英勇顽强,一天击退敌军多次进攻,守住了峰山。孙武安见势不妙,绕道退入晓店。 88 双福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3-01-05 “敌人也在看着我们呢,我一走,神机军们就会进攻了。////” 季退思想着易水的这句告诫,易水对徐州的炮击肯定给肃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寂静中门开了,一股冷风随着乐楚名带灌了进来。 “嘿,你这人,快关上门,这烧炭不要钱的呀。” “这么闷着,小心一氧化碳中毒。” “什么中毒?” “一氧化碳,不懂了吧。” “你来不是为了给我补格物吧?” “今天傍晚,就是咱们刚才吃饭的时候,侦察兵抓了一个俘虏。是个水鬼,他伏在黄河岸边的浅滩上,盯着咱们的船。” “看来易水说的没错,敌人要进攻了。” “那就掐着这个节点,拍他一下。” 海关的孤独寂寞冷,海事的羡慕嫉妒恨,海监的高贵冷艳虚伪,一共九艘内河战列艇,沿着黄河上驶,在入夜时分,炮击了神机军的沿岸阵地。 一排排耀眼的炮弹巨光,伴着尖利的啸声,划破夜空。远处传来一阵阵沉闷的轰隆声。寒光下一道道烟尘在神机军的阵地上蔓延开来,借着风力飘向一边,跃升越高,越拖越长。 炮击持续了大半夜,天亮时分才停息下来。四周又恢复了平静。乐楚名伸了个懒腰,从睡袋里爬出来,洗漱完毕,然后到食堂排队吃饭。 “特供咖啡。”用河神庙改建的厨房门口挂着一张大字招贴。 “今天怎么有咖啡?” “昨天炮击了一夜,怕大伙儿没睡好。用大锅煮的咖啡。” “那就来一饭缸吧。” 今天的太阳很好,乐楚名和季退思抱着饭缸喝着咖啡,享受着冬日少见的暖阳,乐楚名突然问:“几点了?” “快九点了吧,神机军怎么还不进攻?” “双福昨天下午一定很辛苦,要准备进攻,视察出发阵地,核查装备。” “然后大半夜里挨了一顿炮。” 两人相视大笑起来:“他们不会不来了吧。” “不用担心,战争机器已经启动,很难叫他停下来。” 果然,一匹快马赶来,岚山集的霍特集群开始炮击徐沙河防线。终于来了,又过了两个小时,龙德施泰德集群开始冲击杨庄-南胡庄阵地。 双福彻夜不眠,熬得眼睛都肿了。 昨天一切进攻准备都做好了,到了夜里,匪共开始炮击,炮声一步步逼近来。双福坐在征用的民居里,像坐在四面被烈火烧烤着的瓮里一样。但他挣扎着,等待着天明。他下了最大的狠心忍受着一切压力。 福兴也睡不着,跑到他这边担心地问:“今天晚上不知道要打成什么样?明天还能发动吗?“” 双福咬着牙,通过牙缝吐出所要说的话:“照计划进行,明天九时开始。”他站起来测量着到双沟集的距离。如果突破的话,只是一跑的路程,但愿上帝保佑。 亲兵向他报告,整个阵地都被匪共的炮火覆盖,舰炮真是太猛烈了,前沿部队暂时退出出发阵地。 双福瞪着充血的眼睛命令:“顶住。不许后退。” 前沿部队因为要求撤退,和大营争吵起来。 双福一概不答复,他要把力量用在主要方面,只是下一道死命令:“明天早上九点要出现在阵地上,不然枪决指挥官。”这种争吵才停止下去。 双福强作镇静,不时看表,盼望天明,急得他口干舌燥。他总抱着这种想法,这次八个旗队并肩推进,就是给他反手的机会。也就是这种思想支持着他的精神。这一夜他想的就是这个,怎奈冬夜太长,即使周而复始地想,也不容易把时间消耗过去,每一刻钟对他都是“度日如年”。在这样难耐的时刻里,他还等待着传来无论哪一个阵地上战斗由激烈转为稀落,最后“匪共逃窜”的信息。 这一夜,失望和希望,憎恨和抱怨的情绪,在他的心里交织着,纹着他的脑子。他一再催问:“四个旗队进人攻击出发地没有?’’刚催问过步兵,又催问炮火的情形,对其他三个旗队长骂骂咧咧。。虽然他只是一个旗队长,福兴和他关系不错,恒龄和舒通额根本不属于白一色系统。 天亮了,亲兵给他送来吃的。 双福看看勤务兵手里端的吃的,又看看亲兵说:“你不想到双沟集去吃早饭吗?这叫灭此朝食。” 勤务兵亲兵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苦笑一下。 双福把饭往一边一推,一跃而起,抖擞精神,心想:现在是轮到我反手打过去的时候了。他整理了一下衣帽,要亲自到前边去。 但昨天晚上的炮火太狠,按照计划的九点发动根本不可能。南边的霍特集群开始进攻了,这让双福更加焦躁。 火炮终于准备停当,到了一声令下,立即发起攻击的程度。 中午时分,龙德施泰德集群的攻击终于开始了。双福把这两天的不快、失利,受到申斥,掉在这低矮潮湿的荒野地带,三千人马集在方圆几里的圈子里的怨气,都投人了这次的攻击上面。他不相信倒霉到这种地步是由于自己的无能,如果自己无能,肃顺不会把他亲自叫去面授机宜,让他统帅满蒙勋贵。 他也不相信出马上任之后的两仗打得这么窝囊。他要各个甲喇:“都到第一线去督战。,,他亲自登上一个小山岗。四支箭头出现在开阔地上。 于是杨庄、李庄、周庄、葛庄一线,同时展开了激战。 每个甲喇都组成了纵队。步兵冲上去退下来,退下来冲上去,又被打得溃退下来。血渍斑斑的伤兵被抬了下来。 时间越持续,双福的脸色越难看 参领们骑着马跑回来,见到双福冰冷的脸色,又一声不响地让调转马头开向前去。 攻击在继续,先出发的四个甲喇被打垮了撤了下来,四个甲喇的预备队又顶上去战场上展开了激烈的拼杀。 正在这时,一队军官骑着马冲双福而来。 双福的亲兵拦上去:“军门驻地不得驰马。” 马上一鞭子就抽了下来。 双福转过身来,为首的两名军官是恒龄和舒通额。 “你们不在前沿督战,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双军门,匪共人数不比我们少,这全面铺开不是办法,只怕要换个打法吧。” “你们要换什么打法?” “你组织突击队,我们跟着突。” “为什么是我组突击队?” “肃中堂最看重你,贝勒旗队久负盛名。” 89 增庆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3-01-06 17日晚间,孙武安指挥本旗队的四个甲喇向蔡林、高家注雄武军军一营和十营阵地猛烈进攻,企图为增庆旗队解围。////遭到十营的顽强阻击。 双方伤亡都很大。十营阵地防御打得最为艰苦,最后只剩下一座小山。阵地东西不过千米,南北不到两千米,孙武安旗队的两个甲喇在榴弹炮团的支援下,向我十营阵地发起集团冲锋。 河马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要守住山头。他山头亲自指挥,表示“人在阵地在”。在敌军重炮轰击下,高家洼雄武军阵地大部分被摧毁。这时,北面的敌军也拼命向南进攻,企图打通与孙武安旗队的联系,夺路突围。一营和十营三面受敌,情况万分危急。 河马在山头里用望远镜看到,敌军第一次攻击后,十营三连的阵地丢失,只撤下来五六个人;敌军第二次攻击,中间一个连把守的阵地又失守了,只跑回来六七个人。 眼看小山的山头就要落入敌手,河马当机立断:“传我的命令,炮兵营向十营四连阵地覆盖射击。”三个军合并的好处就是由六个炮兵营可用。 在18门77炮轰击过之后,河马下令十营1连、2连还有预备的五营全部投入战斗。河马自己端起步枪,让连队排出方阵方阵,端起刺刀,踏着正步向孙武安旗队翼侧猛烈冲杀过去。 孙武安也排出两个甲喇的横队,与共和军对进。 在进入三百米距离后,驼鹿步枪的射程优势和射速优势开始发挥,将神机军横队前排逐个打倒。神机军反而措不及防,全线溃退。 十营、五营穷追猛打,一直追到宿迁运河边。孙武安旗队遭此打击,丧失了士气,在宿迁运河边构筑工事,孙武安叹了口气:“我也算对得起买包衣花的银子了。” 当一营向南面孙武安攻击时,北面的增庆旗队之敌趁机逃窜。共和军只剩下一营牵制,河马再也没有机动部队可以调遣。只见敌军乱糟糟地从他的指挥部前四散逃跑,河马把警卫、机关干部、勤杂入员甚至抬担架的民工都组织起来,追赶捉拿敌入。 把孙武安旗队赶过运河后,五营就地防御,十营立即调回头来,围歼增庆旗队溃散的敌人,把将近一个甲喇的敌军全部兜住,歼灭在野外。 这天黄昏,八营对晓店之敌发起攻击,在炮兵火力急袭后。仅用26分钟就突破敌军防御阵地,当夜全歼一个甲喇。 增庆旗队残存的敌人纷纷向总营所在地人和汗收缩,企图固守待援。 林深河不给敌人喘息机会,命令二营、九营等东线部队向人和坪、罗庄等增庆旗队据点进攻。但因没有集中兵力,当夜进展不大。 林深河感到战役已到最后关头.再使一把劲就能全歼增庆旗队,如果因为疲劳而松懈,形势也可能发生变化。 17日深夜,他命令九营,不惜一切代价,坚决拿人和坪。林深河向二营下达最严厉的命令:.全力配合九营,务限22日拂晓前坚决攻下人和坪,不然受处分。营连长不执行命令,就地枪决。 花黑影立即靠前指挥,传达命令,进行部署。九营东北及西北两个方向进攻,二营由东南、西南方向进攻。拂晓前攻击开始,二营从东南角突击时,受到人和坪和邻近高庄敌军的两面射击,地形开阔,营长当场牺牲,部队失去指挥,攻击到天亮,被迫撤退。 二营三连从西南进攻,攻到人和坪边上,占领一排房屋,但增庆旗队残敌困兽犹斗,争夺非常激烈,三连暂时巩固阵地,没有继续深入。 12月18日,增庆在人和坪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派出亲兵连连向孙武安求救。 孙武安心急如焚,亲自指挥孙武安旗队全力北援,但在雄武军一营、五营、八营和十营的顽强防御下,进展甚微。只听见北面的枪炮声响成一片,就是伸不过手去。 雄武军二营、九营、七营等部队正在分割围歼人和坪、李灯、罗庄之敌。敌军阵地已经支离破碎,无法防守。为了摆脱全军覆没的命运,增庆旗队残敌开始分头突围。 李坪、罗庄的残部200多人在参领指挥下向南突围,在野外被一营、八营包围,很快被全歼,参领被俘。人和坪的敌军下午也作试探性突围,被雄武军堵了回去。 林深河非常关注二营、九营在人和坪方向的战斗,这是最后解决间题的关键。黄昏时,林深河指示河马:“二营继续突,今晚把它解决。要严密组织几道包围网,不要使敌人跑掉。不要顾及疲劳,我把四营给你,马上把人和坪搞下来。” 过了不多时间,林深河再次派人送信给河马“你们要不顾一切代价把人和坪搞下来,拖下去不好,要注意联络,决心要贯彻。如果今天不能解决,明天敌人增援,情况可能发生变化。你们组织总攻,歼灭增庆旗队后再集中兵力歼灭孙武安旗队。” 河马统一指挥二营、九营做好攻击部署,当夜22时开始总攻。在加强的炮火掩护下,很快突破,冲进去两个连。 到午夜时,已经冲进去两个营。四营和六也相继攻入,与敌军展开房屋争夺战。增庆残部在村东北角顽抗,知道大势已去,难逃灭亡命运。 增庆盘腿枯坐在村中一间祠堂里,佩刀横放在腿上,边上一个家人道:“老爷,我跟您换衣服,咱们家是正红旗满洲的,文中堂肯定要看着您。” “我是第一个,”增庆喃喃自语,“这是第一个全军覆没的旗队。” “老爷,别说这些了,快换衣服吧,咱们正红旗就两个旗队,孙武安还是花钱买的假包衣,好多人指着您吃饭呢。” 增庆还是面无表情:“听说雄武军在双沟集损失不少,可打起仗来,他怎么还是比咱们人多呢?” “老爷,您换了衣服,去问肃中堂吧。” “你带我去问肃中堂吧。我是二品大员,自匪共和发匪作乱以来,满洲的大员只要兵败,必然身死,我逃出去也没用。我就在这里为朝廷尽忠吧。” 说完,他就拔刀自刎了。 90 良禽择木而栖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3-01-07 良禽择木而栖 《袁甲三回忆录》 庐州位于淮南中心,同光年间,为太平军和清军反复拉锯,残破不堪,到公元1847年我接任安徽巡抚时,庐州仅余三万多居民,田亩尽废,满目萧条。//免费电子书下载//庐州士民,无不盼望着王师结束这种混乱,解民倒悬。 一八四七年秋,我的家乡项城被共和军解放,我本家的一位亲信侄儿袁保庆带了共和的书信予我,劝我早日反正。 良禽择木而息,我通过宝庆侄儿学习了楚钧座对当时对国内外形势、世界大势、民族解放斗争的伟大意义和共和必胜的光明前途所做英明论断,逐渐树立了摒弃满清军事封建集团,投奔共和新生的决心。 神机军军事封建集团对于非嫡系部队.一贯抱着歧视、排斥的态度,在使用上采取利用、消耗的政策.其最终目的步予以分化和瓦解。而在日常相处中,神机军将绿营和团练视同奴仆,不仅要承担辎重等苦役,在作战时还要充当神机军的肉盾。这导致神机军和绿营之间的矛盾非常尖锐。 也急于这样的原因,我能放心的将共和的书信交给安徽提督曾秉忠看。虽虽然陈有自己的打算,没有进一步靠拢共和的决心,但也没有坚决的对抗共和。 一八四七年秋,因为常年的战乱,庐州缺粮,我通过袁保庆向共和军买粮济民,共和军不愧仁义之师,立刻通过安庆的王须水为庐州百姓运来了粮食。曾秉忠知晓这些内情,但没有阻扰。 庐州的满清官僚内部存在着种种矛盾,主要是政洽见解上的分歧和个人之间的利害冲突。这期间虽然有着交互错综的矛盾和斗争,但大体_l可分为两个对立的方面:一方是以新任庐州知府和曾秉忠为代表满清旧官僚,他们思想顽固,生活腐化,甘愿做满清的忠实工具。以庐州作为升官发财的资本。 另一方就是我,我有着中国传统士大夫的高尚气节,逐渐认识到满清封建军事集团的反动 本质及其必然要走向灭亡的命运,总是千方百计地想把地方引向光明的道路。 自一八四七年夏季以来,满清军事封建集团在河南南部遭至共和军的沉重打击,作为南北通途的的徐淮地区成了满清军事封建集团的一个中心防御线。这时徐州“剿总”,一面节 要抽调兵力增援天京战局,一面又要提心吊胆的防备共和军东进,捉襟见肘处处被动。 淮北战役打响之后,肃顺带领大军东进,带走了淮南的大部分团练。十二月,吕贤基集群在双沟集被歼灭,共和军炮击徐州,肃顺十分惊恐,将淮南最后一支预备队银枪效节军调往徐州,同时僧格林沁的蒙古骑兵被骑兵教导军诱往苏北水网地带。庐州仅剩下曾秉忠一个抚标两千余人,起义的时机成熟了。 我的侄儿袁保中此时也在我军中为幕僚,是我的重要助手,十二月十日,幕洛一将军的宣武军从庐州城下经过,袁保庆跑来对我说:“是时候了,三爸。”于是我派他去与幕将军联络。 当天晚上,袁保中到巡抚衙门,告诉我几个亲兵队长都联系好了,但提督曾秉忠的意思,没人敢去问。我说:“不用问了,大道朝天,随他怎么走吧。” 半夜时分,我在二十几个亲兵的保护下,到了庐州西门,我没有立即惊动城上守军,而是等了小半个时辰,宣武军突然出现在庐州城下,城上守军一片惊慌,我这才点亮灯笼,在亲兵的簇拥下走到城头上去,亲兵大喊,表明我的身份。 我把城上守军召集起来,对他们说:“这一年打来打去,大家过的苦不苦?大伙儿家里过得怎样?”庐州曾经被太平军攻破,现在的守军都是新募的当地人,他们对淮南人民的痛苦有着切身体会。 “现在共和军来了,很快就再也不用打仗了,大家就可以回去安安心心过日子了,听我的,去开城。” 这时候,亲兵保护者我,怕有死硬分子顽抗到底,但没有出现这样的局面,但也没有人去开城。这是,我的另一队亲兵到城下打开了城门,宣武军鱼贯入城,庐州起义了。 但安徽提督曾秉忠自有打算,据其亲兵供述,得知庐州城破之后,曾秉忠掉泪说:“我对不起朝廷呀。” 十一日凌晨,曾秉忠带着抚标中还终于清廷的一千余人,走到城东大车店。掠走全部骡马大车,出城向东北方向逃往。 宣武军当时忙于控制庐州全城,仅仅尾随了一小段路,便没有再追击。 在这个时候,我的兄长袁树三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他居然向河南的蔡州刺史提出,基于我在庐州起义中一点微末的功劳,应该将我们袁家在河南的土地划在公司化的范畴之外。而袁家的嫡长孙保中他太年轻了,也向共和索要官位。共和所带来的变化翻天覆地,思想稍微落后一点,都要被抛弃。 对此,我专门写信劝说兄长,又严肃教育了保中,不让他再担任我的幕僚,至于庐州刺史之类更不用妄想。相比之下,宝庆侄儿就进步得多,主动要求去武汉学习,并参加1848年度的正儒科举。 在宝庆侄儿的指导下,我对未来的路更加明晰了,一面全力帮助宣武军做好安定庐州的工作,为宣武军北上做好支援,同时等待共和新任江淮布政使和庐州刺史到任,一旦交接完毕,我立即动身返回项城,劝说兄长积极配合公司化,然后也要到武汉去学习。徐继畲司徒就是我的榜样。 曾秉忠带着一千多名死硬分子,仓皇北上,于十二月十五日到达宿州。此时宿州仅余一个制标,周天爵这老官僚认为曾秉忠忠心可嘉,便让他主理宿州防务。 当莫青岩的明武军到达宿州城下时,周天爵和曾秉忠将制标,安徽抚标余部,江苏抚标留在宿州的部分,还有一部分团练聚在一起,大约有一万多人。这些死硬分子龟缩到宿州城里,负隅顽抗,还怀有几分侥幸。 但在宣武军离开庐州,到宿州与明武军会师后,这点侥幸也就没有了。十二月十八日,明武军和宣武军对宿州发起总攻。亲!如果你觉得本站不错,还请记住本站帮忙宣传下哦!本站哦! 91 兵少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3-01-08 孙武安跑了。//// 这个消息到处在流传,一直传进肃顺在徐州的行营。拍案大怒。他这一掌击得桌子上的东西都跳了起来。将领们立刻站起来垂手立正。 肃顺这一掌拍得他的手火辣辣的痛。他不能不这样做,人们都在看着他。增庆被歼灭,孙武安逃跑,匪共的雄武军就可以空出手来,往西打,现在淮北战场,是九个旗队不到三万神机军,对匪共三个军两万人――肃顺还不清楚雄武军是将原先的熙武、壮武等军合编,兵力超过一万人。 双沟集连攻五天徒增伤亡,毫无收益。匪共阵地,固若金汤。庐州反水,宿州被围,据探查围宿州的匪共超过两个军,眼看就要拉平兵力差距,他能不生气吗? 幸好,在徐州外围拱卫的银枪效节军发来消息,孙武安旗队历尽艰幸,绕过淮北战场,正在向徐州靠拢,已经和苗人凤取得了联系。 还附有孙武安的请罪书一封,解释他并非临阵脱逃,弃友军于不顾,而是增庆旗队陷入重围,救无可救,才含泪转进,现在愿意戴罪立功,全听中堂调遣。 肃顺思考了一下,觉得宿州被围,不能不救,便命令银枪效节军与孙武安会和,去救宿县。这个命令是在12月20日下达的。 时间倒转回12月16日,宿州城下。 “别看宿州有一万多守军,他们军心浮动,士气低落,可一战而定。”宿州城下,明武军和宣武军会师了。这两个军都受到蒙古骑兵的阻扰,在僧格林沁被诱往苏北之后,他们才得以顺利东进和北上, 肃顺向淮北主战场增兵后,宿州防御空虚。但宿州位于徐州和蚌埠之间上,扼南北交通要冲。它是徐州剿总和天京战场的后方补给基地,囤积了大量武器、军火、被服、装备等军用物资。宿州城墙高大坚固,环城有宽阔的护城河,易守难攻。 12月16日,明武军开始攻击宿州。在接近宿州西关后,立即展开攻击,占领西关。然后向南关进攻,炸级了官道上的石桥。到17日拂晓,完成了对宿州西、南方向的包围。后又炸毁了城北的九孔桥,切断了徐州与宿州的交通,并击退了宿州冲出来的敌军。 宣武军完成了对庐州到宿州周围的扫荡之后,于18日晚间包围了东关兵营。 19日白天,明武军和宣武军召开军官会议,莫青岩和幕洛一作了动员。下午,他们带领各营的营长到前沿勘察地形,选择突破口,明确各营的任务,并对火力配备、协同动作和攻城准备作了具体部署。 当天晚上宣武军第一营和第二营对东关发起攻击。二营首先夺取兵营。该地防御虽属强固,但宣武军以猛烈的火力压制敌军,该营3连动作勇猛迅速,很快占领兵营,俘虏部分守敌。其余的敌军溃退到城内。 城内敌军乘我立足未稳,以城墙大炮掩护步兵向共和军反击。二营沉着应战,击溃敌军,并击毁城墙上一门八千斤大炮。敌军被迫退回城里,来不及破坏东门桥。共和军控制了桥头堡,巩固了既得阵地,并占领了东门桥。 三营夺取大车店,与二营会师。至此,宣武军占领城外四关,完成了对宿州的包围。 同日,明武军总攻宿州,以第一、第三营为主攻,二营为二梯队。具体部署是,以一营和五营攻东门,三营和四营攻西门,二营攻南门、六营在北门助攻。17时战斗开始,为迷惑敌军,二营提前15分钟在南门打响,吸引敌军兵力。然后六营进攻北门。 然后明武军和宣武军四个炮兵营炮火向东、西门开始了半小时的火力准备,轰得城墙砖石飞进,烟雾腾腾。 明武军工兵营连续四次爆破,将小东门炸开一个缺口。五营突击队冲上城墙,与敌军展开近战,巩固了突破口,突破东门的战斗仅用了40分钟。一营紧跟五营冲人城内,与敌军展开巷战。敌军用街垒在东大街封锁共和军前进道路,一营战士穿墙过院,迂回分割敌军。在西门攻击的三营冒着密集的火力,强行架桥,伤亡不小。 后来共和军将77毫米白狼炮推进,对敌暗堡直射,摧毁了敌军暗堡,终于架桥成功。突击队登上城墙,在西门内抗击敌军三面反扑,战斗非常激烈。后续部队上来,扫退敌军,由西大街向纵深发展,占领州府。当夜23时,各攻城部队在城中心会师。 宿州敌军因番号繁多,指挥不统一,无法组织有效防御,所以很快被共和军各个击破。敌军两江总督周天爵、安徽提督曾秉忠及其亲信人员,300余人困守城西南角的佛堂。共和军在城墙上用山炮轰击佛塔寺堂钟楼,宣武军一营后续入城后向敌军发起攻击。曾秉忠顶不住,率部突围,没到南门就被共和军阻截,敌军乱作一团,大部被俘。到17日3时,宿州战斗结束。共和军俘获清军绿营团练9000人,缴获大批军用物资,有效的补充了部队的消耗。 宿州沦陷的消息三天后才传到徐州,幸好苗人凤和孙武安接到肃顺的命令后按兵不动,才“没有自投罗网,跳到匪共的包围中去。”。 肃顺收到苗人凤的报告就扔到一边,然后召见了军机章京陈孚恩。 他心平气和,开口就问:“我们在哪里还能挤出兵来?” 陈孚恩也很吃惊,这等军国大事,他一个小小的章京绝对说不上话,只好讪讪的说道:“这还需与林中堂,文中堂商议,或者从关外怡王爷那里调兵。” 肃顺其实就是心里发闷,和人嘀咕两句:“我就奇了怪了。匪共怎么就处处都有兵呢?” 双沟集。 “敌人已成强弩之末,西边和南边各四个旗队,顶天一万两千人,还有几万绿营。咱们两个军和他对顶,而且是防守,有既有阵地。雄武军已经歼灭了增庆,并休整完毕,可以投入到对南线的反攻。” “是和振武军一起夹击霍特呢?还是跳到更外线,继续打绿营?” 92 激将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3-01-09 霍特集群对王店-塘村一线猛攻了三天,虽然曾一度突破共和军的防线,杀进集市或者村庄,但很快又被共和军组织的反突击赶出来了,终未如愿。////多隆阿、伊兴额、西凌阿、锡龄额四个旗队都是如此。 清军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突破徐沙河,却在徐沙河的桥头堡上反复拖延。谁都看得出来,霍特集群已经成了强弩之末,这正是共和军进行进攻的绝好机会。 “我认为,可以让雄武军从霍特背后发动反攻了。陈万里的振武军从正面再来一下。”乐楚名专管对霍特集群的作战。 林深河的雄武军在经过短暂的休整之后,立即投入了对霍特集群的包抄。此时,霍特的眼睛正盯着双沟集,主要部队现在徐沙河一线,对林深河在背后的进攻,不仅全无察觉,而且毫无防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胡乱抵挡了一阵,便节节败退。 眼看共和军就要反攻岚山集,大有合围霍特集群,再现关门打狗之势。防守岚山集的绿营总兵秦如虎连连告急,霍特想掉头而走,却又舍不得已经取得的战果。 神机军进退不得,霍特食不甘味。这时,副官禀报:“十三铠甲旗队长伊兴额求见。” 伊兴额奉命进来,向霍特行了军礼。他知道霍特争强好胜,极爱面子,到大清来做军事顾问,颇有些先进民族指导野蛮人的优越感,绝不肯在大清的旗队长面前承认失败。 一般目前这种情况,旗队长们是不会主动跑来触霉头的。但现在匪共的雄武军在进攻岚山集,绿营能守几天很难说,眼看就是个后路被断的局面。这时候再不讲话,神机军的四个旗队就可能被匪共包进去。多隆阿优柔寡断,伊兴额知道是自己献计的时候了。 “赞襄军务大人,您看这样行不行?”伊兴额说的漫不经心,像是自己没有考虑成熟,提出来跟赞襄商议似的,“岚山集我们还得调兵去救,失去此地,满盘皆输,中堂那里更是难以交代。从哪儿调兵呢?当然只有从徐沙河前线。我们留下两个旗队守住桥头堡,另外两个旗队回头解救岚山集。这样,只要在徐沙河北岸的桥头堡坚持几天,我们解救了岚山集之后立即调头反攻。” 霍特的眼睛一直钉在地图上,看也不看伊兴额,听通译翻译完了,他才简短的说了一个单词:“还有吗?” 伊兴额不动声色微微一笑:“您还要给龙德施泰德集群通气,告诉那边的旗队长们,我们将全力以赴如期合围双沟集,让他们加强配合。当然,目前我们如期抵达双沟集有困难,但龙德施泰德集群的诸位旗队长,尤其是双福副都统,一定会加倍努力的。毕竟他是贝勒旗队呀,满蒙勋贵子弟都在他的旗队里呢。这样一来,就有可能将我们当面的匪共吸引过去,他们也怕被包抄呀。那么,当我们从岚山集回头到徐沙河的时候,所遇的阻力不就会变少了吗。” “我们兵力不足。”霍特总算把头回过来了,“是否请示首相大人,将银枪效节军以及孙武安旗队增援给我们。” “赞襄军务大人,您真英明。” 霍特想了想:“命令一,立即从徐沙河防线抽调伊兴额、锡龄额两旗队,调往岚山集方向,救援秦如虎。” “命令二,起草请援信,请求首相大人命令银枪效节军和孙武安旗队救援岚山集,并接受我的指挥。” “命令三,起草一封致龙德施泰德总统和他手下的旗队长的情报摘要……我集群已突破徐沙河防线,进展顺利,不过,匪共有向岚山集运动迹象,我集群已采取相应措施……我集群仍将在圣诞节前合围岚山集。” 龙德施泰德让旗队长们传阅这份摘要:“旗队长们,你们都看到了,霍特集群将在圣诞节合围岚山集,那时候,我们这边,也就是西面,就成了大豁口了。匪共一定会从我们这边突围的。” 双福踏上一步:“我贝勒旗队,将于今天,突破匪共杨庄防线。可就是有的人,要拖大家的后腿,至今还在南胡庄外围磨蹭。” 恒龄踏上一步:“交战地域紧邻黄河,我可不想被匪共的舰炮偷袭。” “你说谁?”双福眼睛一瞪。 “好了,”福兴打圆场,“大家都是在一条船上,打不下南胡庄,都不好交代。” 舒通额道:“徐州北上就是山东,我们山东旗队自当竭尽全力,如期抵达双沟集。” “这才像话嘛。旗队长们,大清兴废,在此一举,匪共已经快支撑不住了,你们这些旗队长,要对匪共做最后解决。在你们身上,寄托了大清的希望。各位来看,我对进攻小做调整。双福打得很辛苦,原地休息。福兴旗队据守杨庄阵地,恒龄和舒通额继续进攻南胡庄。” 12月22日,又是一个晴天,南胡庄的田野里十分空旷,田垄之间,被顺着挖出了四通八达的壕沟。扬武军的战士,就坐在壕沟里休息。 胡一刀没有呆在壕沟里,而是大马金刀的坐在田边的一个土堆上,他的大刀,插在身前。四周静悄悄的,完全不像要成为激烈搏杀的战场。 临近中午时分,地平线上慢慢腾起一股黄尘,先是高出田垄,然后高出远处的树梢,又慢慢升到空中,越来越密,越来越浓。 最前面的是双马拉的八十公厘克虏伯野战炮。他们在远处停了下来,放列完毕。胡一刀怪叫一声:“来也。”马上拔起地上的大刀,翻身跳到战壕里。 突然之间,万炮齐鸣,好像一座大山崩塌,从半空中砸到地上。整个大地在震耳欲聋的红名慎重颤动,挑动,让人觉得脚下不是坚实的土地,而是一块巨大的弹簧床垫。 恒龄旗队的八个甲喇排成纵队,踏着正步推进,共和军开始反击,首先是77毫米白狼炮的榴弹和榴霰弹。 93背后一刀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3-01-10 在清军的队形中,一个个烟柱同时升起。////在纵队中炸出一块一块的缺口,但神机军仍旧踏步前进。然后,他们展开了六十公厘轻炮,开始反击共和军的炮兵阵地。 随着清军的接近,共和军的战壕里不断响起“起立,排枪轮射……自由射击……全连攒射”的命令。部署在前沿的三个步兵营开火了。驼鹿步枪的密集弹药立刻将神机军成片成片的扫倒。 战场上,数千只步枪同时开火,炮弹在爆炸,就像把人塞在一个大鼓里,外面挂上鞭炮不停的炸响。四周是烟尘弥漫,冬日暖阳在浓密的烟尘之中,也变成了黄呼呼的一团。若是吸口气儿,那刺鼻的硝烟,热烘烘的尘土,难闻的焦糊味,会直冲鼻窦,辣辣的贴在嗓子眼上,吐不出,咽不下,火烧火燎。 神机军的旗队接近了,第二阵地的三个营开始射击。随着一阵冲锋号响,共和军的步兵发动了反冲锋。双方的步兵漫山遍野,混战在一起,厮杀在一起。刺刀,匕首,枪托,工兵铲,铁棍甚至田地里的枯枝都成了武器。 这时,扬武军展示了他们并不悠久但是非常显著的传统,人人都在高呼:“军长上阵了,军长上阵了!”胡一刀提着他的大刀,冲在最前面,他的卫兵跟在后面,端着步枪。遇到有敌人挡路,胡一刀在自己的卫兵开枪之前,就一跃而上,来个力劈华山,几无一合之敌。 这场恶战直到残阳散尽,夜幕低垂,前线的情况不断传到龙德施泰德的总统行营。到了傍晚,龙德施泰德明白,恒龄旗队,以及后来二次冲击的舒通额旗队,对南胡庄的进攻又失败了。龙德施泰德召见了双福:“休息了一天,明天,你的旗队加入对南胡庄的进攻……” 突然,一骑快马来到龙德施泰德的行营:“肃中堂急令,暂停进攻,龙德施泰德立即返回徐州,军情紧急,不得延误。” 龙德施泰德连夜赶回徐州,霍特已经到了。肃顺有气无力的对两位赞襄军务说:“前线的情况怎么样了?” 龙德施泰德和霍特对望了一眼,都希望对方先说。结果还是龙德施泰德先开口:“作战正处于紧要关头,首相大人,占据可能朝各个方向发展。” “首相大人,我和总参谋长有同感”霍特马上接过话头,“对我们,对匪共,这几天确实非常关键,甚至可以说……它将在某种程度上决定整个战役的战局。” 肃顺似乎根本没听龙德施泰德和霍特说些什么,仍旧按他的思路说:“罗刹人真是太狡猾,载垣端华也是无用。我不能无动于衷,丢下京师不管,这就是我叫你们来的原因,这就是我做出决定的原因。” 龙德施泰德和霍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情况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京师又有什么变动,俄罗斯人怎么了?他们在前线一门心思打仗,对此一无所知。 白虎旗的赞襄军务约德尔看出两位赞襄的疑惑,压低了声音解释:“俄罗斯远东军区,以及皇协军绕过古北口,直驱京师,御前亲兵善扑营的旗队长因苏阿遣使告急。白虎旗要入卫。” 这一消息,的确让龙德施泰德和霍特膛目结舌。不是说东北方向因为冬季的到来,已经陷入僵持了吗,怎么俄国人又突然出现在京师城下?他们在惊诧之余,听见肃顺说:“因此,我命令停止双堆集作战,你们所部八个旗队全部越过黄河,直接从运河北上,入卫京师。” “如果不是野蛮的俄罗斯人突然从背后突然插上一刀,我们必将取得双堆集战役的胜利,而龙德施泰德将军则不必面对他的家族第一场败仗。”多年以后,《远东,我们第一次失去胜利》中仍旧对此忿忿不平,“永远不要相信俄国人的停战,尤其是在冬季。” 古北口长城是中国长城史上最完整的长城体系。由北齐长城和明长城共同组成,包括卧虎山、蟠龙山、金山岭和司马台4个城段。古北口是山海关、居庸关两关之间的长城要塞,为辽东平原和内蒙古通往中原地区的咽喉,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但增庆旗队南调,此处就成了空城。 穆拉维约夫虽然将兵力收缩到长春,但并未停止活动。经过睿亲王仁寿和豫亲王义道牵线搭桥,穆拉维约夫与车臣汗部的多罗郡王,盟长德普多尔济搭上了关系。 车臣汗部又称喀尔喀东路,有车臣汗一,亲王一,郡王一。 车臣汗部位于喀尔喀东部,与黑龙江和呼伦贝尔盟相邻,多次与呼伦贝尔忽总管争地,均不胜,黑龙江将军亦每每查实车臣汗部,多次罚俸。在历代车臣汗看来,这就是清廷偏袒内蒙的诸位王公的铁证。 最开始是豫亲王仁寿亲赴车臣汗部汗旗所在克鲁伦翁都尔多博,与汗、亲王和郡王联络,车臣汗翟林多尔济年老力衰,不愿生事,亲王只承认京师的封赏,无意与罗刹恶鬼勾搭,只有德普多尔济这个郡王看到了机会。 德普多尔济送给义道重礼,请义道向“俄罗斯大总督”游说,我吹捧自己“素孚众望,治顺舆情”,应出任车臣汗。义道认为此人可用,回到长春后,宣传德普多尔济握有五千骑兵,是蒙古具有实力的人物,大吹大擂了一番。这下穆拉维约夫和睿亲王仁寿都动了心。 穆拉维约夫安排自己的亲信给德普多尔济带话说“我看德王是个年青有为的王爷,只做个车臣汗太可惜了,他干这个干嘛?依我之见,应当组织军队,扩充实力,在蒙旗先组织一个骑兵师或旅,在我大俄罗斯的支持下,做蒙古的成吉思汗?”这样重视和吹捧,使德普多尔济感到无上的欣慰。 在经过一番紧张的接触之后,穆拉维约夫为德普多尔济提供了一批旧枪,并用哥萨克法为德普多尔济组织了一个骑兵师,有三千多骑兵,称为蒙古皇协军骑兵第一师。整个十月,穆拉维约夫带领这个骑兵师,以及六个哥萨克团迅速南下,迅速控制了漠南草原上的昭乌达盟和锡林格勒盟的王公们,并探知了关内的一些情况。 当古北口的神机军南下以后,盘踞在昭乌达盟的穆拉维约夫趁虚而入,于十一月中旬突破古北口,占领了密云。 94入卫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3-01-13 “真是令人恼恨,每次我们占了上风,俄罗斯都出来捣乱,帮助满清博取同情,让我们不能下手。//访问下载txt小说//”乐楚名在得知俄罗斯已经占领密云的消息之后,非常懊恼。 “不如装作不知道这件事,继续进攻,在消息确认下来之前,消灭当面的旗队。” “把他们消灭了,清廷拿什么入卫呢?” “咱们去啊。跨过黄河就行了。” “连打大仗之后,咱们还能打赢俄罗斯人吗?现在继续在徐州打,那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乐楚名慢慢思考着,“根据钧座的命令,淮北都护府有权决定前线一切相关事宜,而且钧座并没有改变战役的最初目的:在黄海取得一个出海口。” “你是想夺取海州?”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我们找清廷去要。副官,去找个级别高一点的俘虏过来。” 徐州,肃顺行营。 “大帅,大军北上,那徐州这里怎么办?” “我带走六个旗队,其余旗队固守徐州。苏中还有胜保的三个旗队。别的你们不要管,保住徐州、扬州两座大城即可。罗刹人仓皇入寇,兵力也不会太多,一切等我回来计较。” “报中堂,黄副将回来了。” “喔,他不是被匪共抓去了吗?快叫他进来。” 黄副将一进来就扑倒在地:“末将该死……” “这些废话就免了,匪共放你回来,什么事情?” “匪共留下徐州不取,现在去取海州,大队和水师已经拔营,后卫撤退时,请中堂不要追击。” 请不要追击,这是匪共给大清留面子了,想来是不愿来罗刹人面前泄了气吧。 “就说这些,他们有什么条件?” “匪共船只过运河时,扬州的神机军不得阻扰。” “他们还是想绕过上海,得到一个出海口。”肃顺心里慢慢计较,“这是乐楚名和季退思两个小儿的意思,还是楚剑功的决定?” “末将不知。” 匡源在一旁道:“就算楚逆得到消息,也没这么快下命令过来吧。” 这时,肃顺却在想着另一件事:“不管是楚逆的决定,还是乐季二匪擅作主张,白虎旗回京入卫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天下。如果他们翻脸,就是失信于天下。也好,怎样也有三个月的喘息期。不如大家都回去。” “都回去?” “这次徐州之战,我们苦于兵力不足,扩军势在必行。驱除罗刹以后,各个旗队要扩编到一万人。饷械之事,待我回京与林中堂,文中堂商议。” 奉天,一队队藏青色军服的神机军鱼贯走出南门,载垣骑在马上,向端华抱拳道:“我帅黄金狮子旗进京入卫,郑王你手下三个旗队,我把骠骑虎枪营也留给你。守住奉天就好。穆拉维约夫去了直隶,又是冬天,想来罗刹人弄不出什么花样。” 端华叹了口气:“唯一可恼的,苗沛霖等乱民,匪性不改,居然再次国难当头之际,啸聚山林。” “这些红胡子,成不了气候,等打退了罗刹,再收拾他们。郑王,天气寒冷,就不要送出城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望怡王早日归来,再与我共逐罗刹。” 端华回到王府,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句:“总算是走了,吃我的,喝我的,结果京师叫人给抄了。嘿嘿,我看载垣和老六怎么扯皮。” 不列颠驻上海代办额尔金紧急约见了俄罗斯驻上海公使普提雅廷:“公使阁下,圆明园是英格兰银行的财产,不列颠对贵国在直隶地区的行动深表关切。我奉命向贵国询问,你们在远东军事行动的目的是什么?” “阿穆尔斯基伯爵让我向您宣读这份声明:” “大俄罗斯是伟大的多民族帝国,大俄罗斯境内的鞑靼民族对在清帝国内部鞑靼民族所受的苦难和种族歧视及其同情,已经到了不得不采取措施的地步。大俄罗斯将恢复和维护鞑靼人宝贵的自由,并尽力排解鞑靼和汉民的纷争。同时对事态的解决抱有灵活立场,愿意接受任何善意和有益的方案。” 除了鞑靼民族自决的旗号之外,这份声明什么都没说。 额尔金还没与得到伦敦的指示,而且他也不确定,不列颠对欧洲战场上的双方是什么态度。而且俄罗斯人由于其缓慢的行动力,至今只在立陶宛和俄属波兰一线慢慢的集结,还未正式参战。所以现在额尔金还不知道伦敦对俄罗斯是要拉呢,还是要压制。 因此,对这份声明,额尔金无法表态。他只是重申了“保护英格兰银行的财产,保护英格兰侨民的人身安全以及保证最基本的人道主义和交战礼仪。” 楚剑功于12月27日得到了乐楚名和季退思的联名报告。对于淮北都护府如此果断的改变战役目的,他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能够控制海州的话,结果还不算太差。我们已经拿下了淮南,运河、淮河和黄河的交汇点清江府仍旧控制在我们手上,至少我们可以从旧黄河口出海。” “俄罗斯也是有意思,每当战役关键时刻,他就来帮清廷博同情。上次也是这样,眼看要拿下河南全境,俄罗斯人进攻东北,这次眼看可以在徐州解决肃顺主力,他入口直隶。”楚剑功突然幻想:“要是清廷高呼攘外必先安内该多好呀。” “每当内外交困,自然要对外动武转移矛盾,将国内的压力释放到外面。不管战场上打得多麽糟糕,清廷摆出入卫的架子出来,就保住了他作为正统政府的面子。” “我有一点犹豫,我们还要不要坚持以前的战略。在俄罗斯已经进攻到直隶的情况下。” “夺取黄海出海口,下一步行动与抗俄并不矛盾。而且,随着内部公司化的推进,从农业上解放出来的劳动力越来越多,不仅汉冶萍、南洋实业和株洲动力容纳不了,就连民营的轻工业也不堪重负,已经连续出现民营招工点被砸的事件了。” “经济上你总是有道理。”楚剑功说,“俄罗斯,双头鹰,不知道欧洲那边打得怎么样了。上个月的欧洲报纸,也快到了吧。” 95勇施瓦上阵亲兄弟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3-01-14 且说数月之前,施瓦岑贝格三兄弟,听了老丞相梅特涅的命令,当即前往波西米亚军区赴任。//:看小说//不久,就传来普鲁士降服汉诺威,进攻萨克森的消息。 施瓦岑贝格亲王召集诸将问计道:“依目下情势,唯有先发制人,我欲带主力突入西里西亚,威胁普属波兰,与萨克森同气连枝,方为上上之策。” 众皆不以为然,有将领曰:“先机制敌,实是强兵制胜之道,弱军却不能采用。纵然我国不思与普鲁士争霸,普鲁士也断不允许我国强盛。我国虽能集结大军五十万,但民族众多,且矛盾重重,万难团结。我国已是落后。更兼我国铁产量不过普鲁士的三成,钢产量不过二成,煤产量更低,不过一成。是故若我国先发制人,无异于以卵击石。无论如何,须固守波西米亚布格河一线,带俄罗斯对普鲁士宣战,方有胜算。” 施瓦家的老二,卡尔菲利普反问道:“自古兵家相争,以先发制人为取胜之道。将军非但不思抢占先机,反而于交战之前便先后撤,岂非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何况我观俄罗斯调兵,面对普鲁士的立陶宛、波兰两地,悄无声息,唯对土耳其的多瑙河、比萨拉比亚两方面军却是磨刀赫赫。只怕俄罗斯会借助普奥互相牵制,援助我国是假,趁机进攻土耳其是真。” 他的三弟,埃德蒙-利奥波德-费里德里希道:“兵本无常势,水本无常形,兵法千条万条,归根到底,唯有一条临机而动。今萨克森奋起抗击,如若我对萨克森置之不理,难免让人心冷。” 大伙儿计议已定,施瓦岑贝格亲王自领第四集团军,共6个步兵师、2个骑兵师,大炮200门,步骑炮三军15万人马,由桑河、布格河源头之塞尼亚瓦、尼斯科、普热米什尔诸城展开,沿桑河、布格河夹道,向北进攻普属西里西亚,与普军西里西亚军团会战,并挡住南来的易北军团。 卡尔菲利普-施瓦岑贝格率野战第3军,计步骑3个师,100门大炮,步骑炮5万大军,在利沃夫、桑博尔地区展开,掩护丹克尔、奥芬贝格二将右翼安全,并未俄罗斯的援兵西进扫清道路。. 埃蒙德-利奥波德-费里德里希-施瓦岑贝格率野战第2军主力,2个师又一个骑兵旅,70门大炮,步骑炮3万人马,向西北前进,援助萨克森王国。” 且说八月中旬,冯德坦恩带领普鲁士莱茵军团逼近萨克森,萨克森国王决心抵抗,大王子阿尔贝特带领萨克森军主力前出,且战且退,步步为营。另有大将在首都德累斯顿布下防御,修的炮台两座,皆建成封闭状,顶部几何线呈三角形,以3公尺厚混凝土覆盖,内伏大炮8门,弹重20.3公斤,射程6公里炮台之下,另有隧道通往地下室,地下室又储有粮食、饮水、酒肉、医药用品、枪炮零配件、弹药、供电设施等一应生活作战用品,以资长期守卫之需。地下室后又有隧道,通往城内。 炮台周围,又各掘有防护壕,深约10公尺,以防敌方爆破手冒死偷袭。每座炮台驻防炮兵连2个,步兵连1个,步炮工三兵种,共计3个连400人守卫,由一名校官指挥。炮台之间旷野,又拉上带刺铁丝网,另派步兵野战分队占领守卫。总计,连同其它守备点,共有军力3千人,大炮40门。可谓固若金汤。 大王子阿尔伯特且战且退,慢慢到了格雷斯顿,这一下就用去五个星期,普鲁士人六个星期解决问题的豪言已成泡影。冯德坦恩当下大怒,急令从后队调来全军120门大炮,沿城北面一线摆开,猛轰萨克森军各炮台。双方数百门大炮,你来我往,彼此对射,自晨至午,又自午至夜,绝不稍有停顿.一时炮声震天,浓烟蔽日,平地竟掘松三尺。 普鲁士炮兵驻扎在野战阵地上,炮位皆匆匆掘成,隐蔽不严,加之萨克森军台守军对方圆数里内的地形地貌了如指掌,炮台火力配置亦是经过精确计算,因而那炮弹便如生有眼睛,一枚枚直飞普鲁士军阵地,追着普鲁士军官兵爆炸。这场炮战,胜负不言自明。 如此连战三天三夜莱茵军团连输数阵,人员损伤半个旅,而德累斯顿依然无恙。冯德坦恩将军眼见取城限刻迫近,而普鲁士军犹在坚城之下进退不得,心下十分烦躁。苦思半日,仍觉无计可施,只得报告上级,请求速增调兵员火炮,支援攻城不题。 花开两朵,单表一枝。施瓦岑贝格亲王率领第四集团军,直攻西里西亚首府弗沃茨瓦夫克。西里西亚本是哈布斯堡故土,七年战争之后被普鲁士割占,哈布斯堡将士一踏入西里西亚故土,一股自豪之情油然而生。 哈布斯堡军队越过边境,到达第一座城市瓦乌布日赫城下,施瓦岑贝格召来前卫师长,将他所部分为左、中、右共三支,迂回过去,乘敌军哨兵大意,果然掩袭成功,一举突入街市中心。尚在酣睡中的普鲁士军官兵突被惊醒,见哈布斯堡军队从天而降,只得衣衫未整,仓促应战,乱成一团.两军抵近肉搏,枪弹、手榴弹,已不得用,皆以刺刀、枪托、马刀、木棒,砍杀撞击。但见哈布斯堡大队,源源拥到,越战越多。普鲁士军死伤甚众,顿觉不支,残部弃城东去。 不待天明,施瓦岑贝格所部,已然轻取瓦乌布日赫,大胜第一阵。施瓦岑贝格进城,不免嘉奖一番,令奏《欧根亲王进行曲》。万马欢腾。 且说哈布斯堡朝中的奸臣温蒂格雷茨亲临前线督战,见众军士正埋锅造饭,道:“兵贵神速,此时敌军新败,不乘胜追击,直下弗沃茨瓦夫克,更待何时?” 施瓦岑贝格道:“普鲁士军向来强悍,如此轻忽,超出常理,定有玄妙。” 温蒂格雷茨大怒:“你之后尚有你弟看守后路,何必如此畏首畏尾,徒惹人笑。” 施瓦岑贝格亲王无法,只得率军前进。 96 狡撒丁胜败两投机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3-01-15 且说欧洲大陆的南端有一半岛称意大利,如靴子般伸入地中海,便是古罗马帝国故地。////这意大利西临利古里亚海、第勒尼安海;东濒亚得里亚海;北接法兰西、巴伐利亚,哈布斯堡;南隔地中海与北非相望。面积约30万平方公里,有居民3500万。 探本溯源,意大利本是古罗马帝国发家之地。自罗马帝国解体。便四分五裂,争战不息。北部诸邦,加入神圣罗马帝国,君主间或联姻,或兼并,慢慢竟成了哈布斯堡王室领地。 还在1847年,意大利各已呈现一幅悲惨景象:农村瘟疫流行,饿殍遍野;城市企业倒闭,工人失业,粮价飞涨。位于罗马城的教廷侯不顾人民的死活,苛捐杂税有增无减。陷于困境的城乡居民,奋起反抗,不断举行叛乱。 哈布斯堡的特使,红衣主教塞莱斯廷-施瓦岑贝格就在这个时候,来到罗马求援,面见庇护九世,希望庇护九世能够颁布圣令,呼吁天主教国家联合对抗普鲁士野蛮人。 但教廷对此位置可否。 “陛下,西西里巴勒摩城的叛逆已经赶走了国王,并且发布了两西西里岛宣言。这都是由于普鲁士人捣乱欧洲局势,造成了权力的真空。”塞莱斯廷继续劝说庇护九世,“看看罗马大街上的那些游民,如果教廷祭出雷霆手段,只怕有不忍言之事。” 教宗庇护九世乃是欧陆天主教精神领袖,能做到这个位置,绝非塞莱斯廷一两句话就能打动。罗马街头,乱民高呼着“要面包,要谷物。”罗马就像一个火药堆,只要一点火星就能爆炸起来。在这样的情势下,庇护九世怎么敢贸然发布圣令,引来也许可以避免的麻烦呢? “红衣主教阁下,圣令绝非一天两天就能颁布下来的,你不妨在罗马多住两天,顺便教导一下神学院的学生。”就这样,塞莱斯廷留在了罗马。 到了十二月底,塞莱斯廷正在给一帮神学院的修士们讲解耶经,突然,教堂的大钟响了起来。 “怎么在这个时候敲钟?”塞莱斯廷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突然,就见一个小厮跑了进来:“造反了,造反了,罗马的暴民造反了。” 饥饿的,忍无可忍的罗马市民,拿着自己的武器冲向教廷和修道院,将装模作样的瑞士长戟兵打得落花流水。 “红衣主教阁下,教宗请您赶快通过博物馆,教宗在等待您一起离开。” 塞莱斯廷也不回屋收拾东西,就穿着修士袍,跑步穿过长长的梵蒂冈博物馆,一边跑一边想,这博物馆建在教堂背后,是不是就是为了逃跑方便? 坐在马车里,塞莱斯廷偷偷向窗外望去,罗马大街上已经一片混乱。革命的青年男女载歌载舞,根本没人关心这可疑的马车。 庇护九世逃往那不勒斯,力图复国不提。 且说罗马革命的消息,传到了意大利其他城邦之中,其中西北部的皮埃蒙特-撒丁王国的首府都灵也得到了消息。 罗马教廷,这个长期束缚在皮诶蒙特头上的紧箍咒被打烂了。所有的都灵人都认识到这是个好机会,他们包围了王宫,要求撤丁国王查理?阿尔伯特立即向哈布斯堡宣战,解放被哈布斯堡统治的意大利东北部地区,然就接管罗马和那不勒斯,建成统一的意大利。 “父王,这正是我们统一意大利的大好时机。”王储维克多-埃曼努伊尔建议。 “可是哈布斯堡国大兵强,若是战败……” “父王不必担心,前次普鲁士公使来都灵游说时,孩儿就主张立刻发兵,与普鲁士夹击哈布斯堡。现在哈布斯堡最大的兵团:波西米亚兵团,已经和普鲁士人在北方对恃。我们只需要对付威尼斯地区的地方军而已。” “如果我们在伦巴第作战,哈布斯堡人会派来拉德茨基这个老狐狸。” “那又如何,他只有地方军兵可用。” 查理-阿尔伯特看着自己的孩子,两人对视良久,国王问:“孩子,你真是为了意大利的统一吗?” “那当然,还为了萨伏依王朝的延续,现在整个意大利都在高呼革命,都灵也不例外。如果我们能够赶走哈布斯堡人,进而统一意大利,甚至得到教皇国在罗马的财产,然后公布宪法,实行立宪,那萨伏伊王朝就能走在时代的前列,而不被革命吞噬。” “但如果失败了呢,战争失败了呢?孩子。” 维克多把头转开:“有三种力量能够阻拦萨伏伊王朝的统一战争:法国同样面对革命的危机,他们没有能力干涉我们。教皇已经被推翻了,他的圣令没有神圣性。现在只剩下哈布斯堡。但哈布斯堡的敌人是普鲁士,即使我们在战争中遭遇了挫折,只要普鲁士还在,哈布斯堡就没有太多的精力追击我们。” “但教宗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会用圣令剥夺我的王冠。”查理-阿尔伯特叹了口气,“但是他不能湮灭萨伏伊王朝。只要有另一个人来继承王冠就可以了,维克多,我说的对吗?” 维克多背过身去:“这是对王国,对意大利,和对我们家族最好的方法。” 借革命的风潮对抗哈布斯堡,战胜了就扩张领土甚至统一意大利,战败了就把老国王交出去,自己登基,这就是维克多-埃曼努伊尔的如意算盘。 但老国王查理也不是傻子,他看穿了这一点:“好吧,孩子,萨伏依王朝的重担,迟早是要交给你的。召见军务部长。” 且不说皮埃蒙特准备对哈布斯堡作战。单说西西里人的叛乱和罗马叛乱,在意大利引起了燎原之火,威利斯、米兰、托斯坎那等地相继叛乱,教宗在那不勒斯,再次遭遇了乱民的叛乱。一时间,意大利各公国岌岌可危。 而意大利叛乱,又鼓动了法兰西、奥地利、波兰、波西米亚、匈牙利、普鲁士等地的乱民,一时之久,欧陆风起云涌,楚逆曾言:欧洲和世界,必然以堂皇的革命姿态,迈向1848。想不到竟然被他言中。 1 扩军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3-01-16 载垣率领黄金狮子旗回直隶勤王,哥萨克骑兵和车臣部骑兵在京郊大掠而还,已经离开了密云,但在古北口仍旧留下了一支兵马观望。//// 无论是载垣的黄金狮子旗,还是肃顺的白虎旗,都还在返回直隶的道路上慢慢磨蹭,但肃顺和载垣,都已经带着亲兵,以及赞襄军务大臣们返回了京师。 载垣、肃顺返京,自然有好一番热闹,略过不提。肃顺回京的当晚,便有家丁通报:军机章京杜翰来拜。 杜翰是与匡源、陈孚恩、焦佑瀛共事的四小军机之一,又是协办大学士礼部尚书杜授田之子。杜翰见过肃顺,先恭贺了庐州合围的大捷,肃顺问候了杜授田的身体,扯了一通闲话,肃顺漫不经心的问:“京师可有什么风潮。” “别的没有,有一干宵小,说道光年间对上英夷,也未碰上南北都是兵祸的情形,说是要请太上皇复位。” “可有主谋?” “以小臣看,倒也没有什么主谋,不过一帮失势勋贵,发泄不满。” “哼,发泄不满,等匪共来了,将他们名下农庄田地都改了公司,一个一个都变成什么农业工人,每日十二个时辰按时上下班,就没什么不满了。哼哼。” “中堂息怒,这等宵小,不值得费心。倒是文中堂……” “文祥怎么说。” “神机军到现在,第一个被全歼的旗队,就是正红旗的,正黄、正白都没事,难免有什么议论,文中堂面上也不好看。” 1月15日,军机处七位军机大臣,外加文祥,杜授田,卓秉恬三位大学士,在后海议事。 “首要之计,是复夺古北口。”载垣迫不及待,就提出自己的军事主张。 “古北口本有增庆旗队驻扎,结果南调参战,才给了罗刹可乘之机。”文祥手下就两个旗队,孙武安还是个买来的旗人身份,这下最嫡系的增庆被匪共给干掉了,他总要找些补偿。 肃顺说道:“神机军兵力不足,南北用兵,捉襟见肘,这次直隶的旗队都回来了,正好给大伙儿说说整军的方法,每个旗队扩编到一万人。察哈尔、热河的神机军要扩编到三万人。”这就是给文祥的补偿了。 “肃中堂,”林则徐第一次开口了,“前些日子,你派人送信回来说,要扩编旗队,只是人从何来,饷从何来,械从何来?” 户部尚书何汝霖道:“说到天,钱从何来?” “咱们不是押了圆明园吗?叫英吉利继续给咱们放款子。” “六哥,圆明园只是个保障,款子不是你想放人家就给你放的。” “文祥,你有没去问过洋人?” “提利昂大人说,前帐未清,放款子是不可能的。不过,有别的办法。他还有一个条件。” “他有什么办法,什么条件” “他要从京师到山海关的筑路权和采矿权。这条铁路,不是由朝廷和英夷合办,而是英夷的铁路大匠史蒂芬孙自行主持,铁路建成以后,朝廷再用二十年时间,分期赎买。” 肃顺一听,反而喜笑颜开:“京郑铁路甚是好用,咱们就准了他。以后剿罗刹还用得着。真是想瞌睡就给枕头,快说,他能放多少给钱咱们?” 祁俞藻这老官僚坐不住了:“中堂,这铁路一修,英夷可就更深入咱们京师了。” “英夷深入京师?京郑线不早就修了吗。快说,英夷放多少款子?”肃顺还是关心军费。 “英夷不放款子,不过拿钱购买北洋招商总局二成的股份,用这笔卖股份的钱,存到晋商的户头上,然后晋商以此作保,发一万万金圆券。” “北洋招商总局不是咱们和洋人合办的吗?朝廷占六成,英夷二成,法、比、普、荷加起来二成,这要是英夷再买走二成,那就是和朝廷占的股份一样了。” “中堂,英夷的用心,就在于此。” 文祥却道:“英夷拿到四成股份又能怎样,朝廷只要分化法普荷比四国,就还是股权多数。” 肃顺想了想:“当前,扩军为第一要务,若有二十万强军在手,咱大清谁也不怕。我看不如就这么办吧,铁路准他们修,股份也卖给他们。” “肃中堂,三思呀。英夷的钱,越借越多,将来拿什么还?” “不怕,是在不行,咱一瞪眼,不认了,有神机军在手,他能奈我何?” “那旗队扩编,如何分派?”载垣还是关心军事。 “每个旗队扩编成一万人。”肃顺看了一眼文祥,“僧王在淮中惨败,科尔沁骑兵正沿运河返回。以这些蒙古骑兵为骨干,也建一个旗队,就叫科尔沁旗队,还是骑兵,主要收拢草原各部,德穆多尔济的事情,再不能发生了,文祥,你要多费心看着他们。” 文祥心想:你把一个多罗郡王放到我麾下,这明摆着是让我们互相牵制呀。 “山海关的毅军,也归文祥节制,同神机军待遇。”这算是给个甜枣。 “具体如何扩编呢?”载垣不管其他。 “按约德尔给我的计划,黄白红共十九个旗队,加上山东舒通额,山西恒龄,一共二十一个旗队,每个旗队扩充到一万,下设步兵三协,每协就是原先一个旗队的规模,步兵八个甲喇,炮兵一个甲喇,工辎骑各一个牛录。旗队再直辖工辎骑炮各一个甲喇,整整一万人。” “旗队的兵源从哪里来,保定大营远远不够。” “晋冀鲁甘陕,都是人力充沛之地。白虎旗各省驻屯两个旗队,黄金狮子旗在甘肃、陕西,直隶各驻两个旗队。” “既然设协,那旗队长就不能是协统了。” “不错,虽然白虎旗没能平定天京,黄金狮子旗也没有驱逐罗刹。但铁岭大捷和庐州合围的功还是要赏赐。所有旗队长都提升为都统,授巴图鲁,御前亲兵五营的也一样。” 于是,肃顺回京之后,军机处第一份策令,就是授予二十一位旗队长从一品的正都统,和巴图鲁称号,时谓“大雪纷纷纷纷巴图鲁” 2 改政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3-01-17 “都去练兵了,古北口怎么办?” “罗刹在古北口留兵不多,让孙武安先去打,然后就地驻防。//访问下载txt小说//”肃顺看了一眼文祥,对方如同老僧入定,动也不动,“银枪效节军也随队北上了,听说苗人凤和孙武安还是结义兄弟,就由他俩一块收复古北口吧。” 既然肃顺愿意把自己的半嫡系银枪效节军拿出来,文祥也不便反对。谁叫增庆丢了防地,偏偏增庆旗队已灭呢。 “说来可恨,每每朝廷占了上风,匪共就在背后捣乱,不说发匪、罗刹,匪共才是最奸猾的敌人。” “萧怀丹说得有道理,攘外必先安内。” “祁中堂,此言差异,若非罗刹破口,神机军如何从淮北脱身?” 慢慢的,话题转到了如何解决目前被动的战略困境。 “我大清的吃亏处,就是站着朝廷正统,不管内乱外敌,首先就是找我大清的麻烦。故而多线作战,处处制肘。” “我大清之敌大略有三,曰匪共、曰罗刹、曰发匪。我等只能逐一击破。” 能在官场中爬到顶层的人,绝非愚蠢之辈,几位中堂慢慢商议,将整个战略形势描述出来。 “表面看来,罗刹最急,而且我大清自称正统,自然与罗刹不共戴天。” “匪共最为狡诈,是大清心腹大患。” “发匪已受重创,其不过困据江宁一隅。浙江发匪,在曾国藩兄弟的攻势下节节败退,忠义救国联军已经打通了与宁波的陆上联系。” “而且发匪与匪共,早有龌蹉。以老朽看来,不若招安。” 何汝霖提了一条好建议,经过这些年的战争,太平军中相信自己能够问鼎天下的只怕不多了,做谁的臣子不是做呢。而且大清也开始融汉,旗人都取消了,排满的口号也不像前几年那么有煽动力了。 而若能招安太平天国,不但是在共和背后布下了一颗钉子,清廷和江浙财富之地的联系也能重新建立起来,还能将胜保等三个旗队以及好几万绿营团练腾出手来。 “只是往日,朝廷对发匪一向是定剿,对广西人杀无赦,突然要招安他们,一时之间,只怕不能取信于人。” 肃顺这样说着,不由得望向林则徐:“满朝文武,声望以林中堂为最……” 林则徐摆摆手:“老夫有几分薄名,跑一趟又有何妨,只是朝廷要拿个章程出来。发匪伪王众多,若是只向招安淮上乱民一样,按流民人口授予总兵的虚职,只怕难以劝动发匪。” 肃顺一挥手:“陈孚恩,你进来。” 早就侯在外间的军机章京陈孚恩挑帘进来,给各位军机大臣行过了礼,然后说:“小臣的这个想法,便是承认发匪的康股瑞斯。” “承认了康股瑞斯?” “然。康股瑞斯的意思,便是叫做国会,凡是参议员聚议而行,而这行事的,在英吉利称作内阁,这就叫虚君执政。” 陈孚恩简要介绍了英吉利的政权形式。和英国人打了这么久叫道,诸位军机大臣对英吉利的一些情形都有不同程度的了解,郭嵩焘还不时送来他的《使西纪行》到国内来。 “我们与太平天国合组国会。除了洪秀全以外,发匪其余诸位王侯,多半是愿意的。至于伪天王洪秀全,给他一个一字并肩王的名义,养在江宁便是。” “妙!”祁俞藻击掌称道:“按国会比例,选出军机处来执政。发匪现在所有,不过苏、浙各半,我大清治下还有十个行省,五大边地,用人堆也堆死发匪了。” 文祥笑道:“只是一开始,条件不妨开得优厚些,如把南京和苏南算作两省,赣东代表江西,一来让发匪多几个名额,二来发匪可能去与匪共争地。” 林则徐却皱起了眉头:“这国会该要多少议员,议员又如何产生……” “这都是细处,等陈孚恩和杜翰去思量,我们还可以请教提利昂先生。即使被发匪拒绝,我们这样也不吃亏。” “事不宜迟,陈孚恩,你且去和其他的章京你一个草本,拿来我看,三天之后,我要公布出去,看发匪的反应。” 1月20日,清廷的《改定国是策令》就被送到了江宁。 “清廷要招安?这等缓兵之计,怎能瞒得过我。”洪秀全冷冷笑道。 下首随心随意的几声附和。 “刚刚攻破了清妖的围困,清妖又在淮北大败,听说罗刹又破口了,清妖现在三面受敌,自顾不暇,各位兄弟切不可迷了心窍。” 《改定国是策令》在太平天国的第一次反应就这样结束了。 韦昌辉从天王殿出来,与韦志俊一起回自己的自由王府。 “阿俊,你可有什么想法。” “大哥是说……” “康股瑞斯,我在康股瑞斯是五千票,一个洪秀全就顶两个我,我什么事也不顶。但若是入了清廷的国会,洪秀全便和我一样了。” “但入了鞑子的国会,下面的诸侯也和大哥您一样了。咱们两兄弟才两票。” “阿俊,不要叫人鞑子了。咱们才两票又如何,和阿美利加洋兄弟打了这么久交道,议员的实力,说到底便是财力的应用,我掌着圣库,诸王之中唯有我最善理财。” “若是按省来划分,清廷的议员是咱们的几倍,这是着实不划算的。” “清廷不是说了吗,可以谈。他们现在三面受敌,我们谈个四六开,还是有希望的。” 在天京城各家王侯府内,充满了这样的窃窃私语。打了这么久的仗,天京差点被忠字军困死,各位王侯对天国的前途都不看好。 杨秀清就在问陈承瑢:“你说,要和清妖和谈,我能进军机处,统领朝纲吗?” “平等王,您还真动心思了?” “哼,虽然我有九千票,但博爱王实在迂腐,总是迁就这天王,你说他们俩,让我们损失了多少兄弟呀。林凤翔、李开芳、朱锡锟……”杨秀清抹了抹眼角,“想着我眼泪都下来了。” 第二天,一艘上海的火轮到达镇江口岸,美国驻华公使林肯愿意调停清廷和太平军的战争。 这时,李春长派人通报,美国驻华公使林肯搭乘火轮,到了镇江。 3林肯的和平使命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3-01-20 1848年的远东,内战已经持续了大约五个年头,作为正统政府的清廷以及起义者中的主要一方太平天国都倍感疲惫。//欢迎来到阅读//太平军的力量被局限在天京城周围,而面对强大的共和以及外地的入侵让清廷几乎看不到战争获胜的希望。在这样的背景下,清廷向太平天国发出了和平呼吁。 早在1847年冬季,清廷的主力在淮北与太平军会战前,上海租界内就流传着劝和清廷和太平天国,以对付强大而危险的敌人――共和。当然,这是狡猾的英国人的“大陆均衡”政策在远东的体现。 而我们美国人,作为中国人民的老朋友,以及太平天国的盟邦,以诚挚的心情期盼着在远东实现和平,并为此多次与在苏州的公主洪宣娇沟通。 在清廷主动发出和平倡议后,上海工部局召开了董事会,认为在扬子江附近实现和平对各国都是有利的。因为美国与太平天国的盟友关系,我被工部局委任为特使,前往天京促进和平。 “扬子江的和平对文明世界和自由贸易至关重要负,太平军负有消除其国内武装冲突的明确责任,这种武装冲突构成了对世界安定与和平的威胁――这一责任,清廷和其他一切政治军事集团都应共同承担。” 在发布了工部局的一纸声明之后,我向太平军的外相李春长暗示说,美国对太平天国的财政经济和军事援助,须视太平军是否遵循已经大体上为其指出的通向和平与统一的方针而定。 这就是工部局将竭力贯彻的政策。 虽然太平天国有一个康股瑞斯,但他的政权结构就是和清廷一样,军机处和外围官僚或者康股瑞斯统治民众。 太平天国颁布了《天朝田亩制度》,但这个盟友对经济的理解和实际执行和清廷并没有本质的区别。他们都认同土地最终要掌握在乡绅手中,无非是掌握在哪一部分乡绅手中。 清廷的北洋招商总局和太平天国的金营木营虽然产品大不相同,但归根结底是英国资本或者美国资本在远东生产自己需要的产品:矿石或者生丝。 所以,虽然双方进行了多次血腥的厮杀,清廷和太平天国不存在根本的矛盾。随着清廷《改定国是策令》的颁布,就为双方政权相互接纳创造了条件。 在工部局的商谈中,额尔金代办急于促进清廷和太平天国达成和解,以得到英国垂涎已久的杨子江流域。在我出发之前,额尔金代办再次向我提交有关洋泾浜左岸体系的备忘录。 1月21日,我在天京城中,与平等王见面,他的爵位比天王低一等,相当于元老。在公开的讨论之后,平等王邀请我进行密谈。 平等王说:他绝不会再蓄起辫子,因为汉人将此视为征服和奴役的标志,他也洞悉清廷的阴谋――用省的数量淹没天国的代表,在富饶的浙江省,清廷的军阀正在驱逐太平军。 参照美国和英国国会政治的若干先例,我向平等王提交了一份临时国会的建议书。 临时国会时设七十位参议员,每人一票,包括全部的太平天国王侯,剩余的席位由清廷任命。这样,清廷的参议员数量大大超过半数,能够顺利通过一般性决议,但在涉及太平天国统治区和政治性的决议时,必须三分之二同意,这就保障了太平天国王侯的权益。 同时,为了太平天国的王爷们更能接受这一协议,特地规定了“五王三票否决”这一特权,即太平天国的五王中如果有三位王爷反对一事,则无论有多少赞成票都被否决。这一否决权不是永久的,只在1850年以前的过渡期内有效。 关于浙江,我建议各方军队就地停火。 出于对和平的追求,平等王同意由我这个盟友以以上方案作为和清廷谈判的基础。 我问平等王,天国内部,有多少人支持和清廷和谈。 平等王说:虽然明确反对的人不多,但也没有人明确支持。 我表示:在必要时将停止向太平天国提供美国的财政经济和军事援助,因为和平是至高无上的。他可以用我的这句话来压服反对和谈的人。太平天国的主力已经热兵器化了,越是在前线的掌兵大将,就越清楚美国支持的重要性。 我带着太平天国的条件回到了上海,林则徐中堂已经抵达了上海租界,居住在六国饭店。在那里,我与林则徐中堂举行了会谈。 林中堂表示对于剪辫蓄发之事悉听尊便,在神机军中,早有人为了作战和救护方便剪掉了辫子。他也同意就地停火。这样,双方和谈的几大障碍都被解除了。 与清廷和谈的消息,在天京城内引起了意料之中的轩然大波,发生了可以想象的争吵和战斗,洪秀全必然是反对这一协议的。 但最终,太平天国终于派出李春长外相在上海与林中堂见面,并签署了《清廷正统政府与太平天国的停战协议》,从这一天开始双方暂时休战,进行和平谈判。 这个协议的签署日期是2月2号,因此被称为《双二协定》。然后双方开始了关于军机处的构成比例,划分防区和整顿军队以及税收等各项细则的谈判。 在短短的半个月里,我成功地使有关下列事项的协议得以签订,即停止军事冲突,扩大政府的基础以及整编军队,只要这些协议能够得到忠实的执行,清廷就能从与太平军疲惫的纠缠中腾出手来,对抗俄罗斯人的入侵。 远东内战中最强大的一方,一直对清廷和太平天国的和谈冷眼旁观,在《双二协定》签订的同一天,《战斧》发表了署名楚剑功的文章《掩耳盗铃的和谈》。 楚剑功在文章中说:远东的内战是由其深刻的土地制度缺陷和社会危机引起的,他在和谈草案中看不到丝毫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案。因此,共和对这样的和谈没有兴趣。但清廷的和谈有助于增加保卫华北的力量,共和不会阻扰清廷和太平军双方对此所作的尝试。 楚剑功还特别指明,即使和谈成功,清廷也不要误判形势,打破在淮北的默契,阻扰共和正在进行的黄淮运三河疏通工程,因为这项工程的目的,不仅在于挖深水道,还在于应对1851年必然到来的黄河大水。 ――《亚伯拉罕林肯回忆录》 4阿尔伯特兄弟扬镳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3-01-21 还是在1848的新年刚刚到来之际,萨克森的首府德累斯顿失守了。//// 萨克森掷弹兵无愧于先祖的荣誉,他们在德累斯顿与强大的普鲁士人展开巷战,德勒斯顿这座千年历史的古城,宗教改革的中心,被打成一片废墟。 萨克森大王子阿尔伯特回到王宫的地下掩体,父王和幼弟都在此等待。 阿尔伯特说道:“儿臣已经尽力,普鲁士新军实在勇猛,居然步兵携带**包到炮台下,将炮台摧毁,巷战之时人人奋勇,连我萨克森掷弹兵也相形见绌。” “孩儿不必自责,现在你作何打算?” “儿臣听闻东方哲人有云,君王死社稷,德累斯顿丢失,儿臣宁可战死,亦须尽军人守土之责。” “胡说,为父倒是知道另一句东方古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阿尔伯特,身为王储,深得军心,现在城内还有万余掷弹兵,你带领他们,撤往波西米亚,与哈布斯堡主力 会师,以图保存实力,日后再与普军较量。” 老国王又把头转向次子:“格奥,你一心想成就大德意志,也不能说有错。你留在王宫里,普鲁士人到来,你就与他们讲和,宣布愿意让萨克森成为德意志帝国内的一个公国。” 小王子格奥尔尼已经泪流满面:“父王,孩儿知道错了。” 老国王道:“哭什么,你马上就要继承王位,成为正式的国王了,你只要记住一句话,一定要保护好萨克森家族,就问心无愧。” 在安排好两位王子的任务后,老国王对着阿尔伯特一挥手:“快走吧,将萨克森最后的精锐带走,有你在外,普鲁士人就不敢过于逼迫你弟弟,就能为萨克森争取到更好的联盟条件。” 大王子将宝剑插在地上,单膝下跪,向老国王行了一个礼,拔地而起,安然走出地下室。 老国王不说话,听着地面上传来的军令声,跑步声,炮声,战马的叫声,好一通忙乱。等一切都安静下来,又过了一会,王宫卫队长进来禀报,普鲁士人已经攻到了王宫之外,卫队遵从国王的指令,没有攻击普鲁士人,而是说国王一会出去见他们。可能普鲁士人也得到了上级的命令,没有贸然攻入王宫。 “格奥,你以我的名义,去接见普鲁士人吧。”老国王把王冠和佩剑交给小王子 “父王,您呢?” “这种场面太让我伤心,我就不出面了。” “好的,父王,我一会就回来。” 等小王子出去了,老国王喃喃自语:“君王死社稷,真是一句残酷的真理呀。” 且说在西里西亚,施瓦岑贝格亲王带领第四集团军,相继攻取西里西亚边境城市瓦乌布日赫,耶来尼日古拉等,普鲁士的戈本将军率领西里西亚军团,步步为营,慢慢退守到奥得河畔的西里西亚首府弗沃茨瓦夫克。 前来督战的温蒂格雷茨反复催促进兵,施瓦岑贝格亲王说:“普军训练有素,装备水平与我军相当,又有强大炮兵,若要据险死守,先头部队如何能轻取二城?依我看来,这其中只怕有诈。” “我军进攻西里西亚,士气如虹,如何有诈?” “战前的情报,普鲁士有三个军团二十四万人南下,西里西亚军团在我们当面,莱茵军团在萨克森,但是,易北军团呢?到处都没有易北军团的消息。” “想当年,施瓦岑贝格老元帅何等神武,亲王阁下,面对人数只有你一半的西里西亚军团,你就畏缩不前了吗?就算易北军团加进来,人数也不过与你相当罢了。” “若是易北军团从出人意料的路径,绕到我军背后呢?”亲王说到这里,稍作停顿,又接道:“今我十五万大军,连同骡马车炮,成数十公里纵队,万难展开.届时若普军以少量兵力守住各隘道,却由东欧森林中杀出一支大军,绕行至我军后方,夺我粮草,断我归路,则我十万大军,前遇险阻,后有追兵,陷入重围,进退失据,弄不好便会全军覆没。” 温蒂格雷茨作色道:“将军如此悲观,莫非不愿出击?不如向皇帝交回印信,回家夜夜笙歌可好?”哈布斯堡之潘仁美早已垂涎波西米亚军区的大权,正想让自己心腹来执掌。 施瓦岑贝格亲王大怒:“自古道,‘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只在阵前亡’,我身为军人,岂有临阵退缩之理?更况事关国运,岂能不从?只是帝国精锐,尽在我手,不得不小心谨慎,若果第四集团军败亡,帝国去哪里找三十万大军?” 温蒂格雷茨变作笑脸:“我知亲王忠勇无双,心有所虑,三思而行是应有之义。只消进兵时多派骑兵哨探,未可贸然深入,致使敌军断我后路。如此你兄弟三人麾下数十万精兵,并肩作战,或可获胜,亦未可知.速速进兵,切勿拖延。” 施瓦岑贝格无法,乃率军挺进奥得河,直逼西里西亚首府弗沃茨瓦夫克。戈本将军乃是普鲁士后起名将,曾来我大清做过军事顾问,学得我大清曾制台的“结硬寨,打呆仗”之法,乃苦心经营,在弗沃茨瓦夫克地区构筑大型防御工程,围城布下铁丝网、堑壕体系和密集火力网。竟是金城汤池,飞鸟莫入.只待帝**撞来。 却说普将戈本将军所部坚守弗沃茨瓦夫克,一月十号便有飞骑来报,道帝**大队,数十万军马,排列数十公里,声势浩大。戈本将军赶紧下令,前哨部队相机行事,或战或不战,旨在诱敌深入。 又过数日,帝**十五万人马,果然穿山越谷.来到弗沃茨瓦夫克城下,摆开阵势,昼夜攻城,戈本将军乃令全军沿弗沃茨瓦夫克城及两翼阵地抵死防守。 却说施瓦岑贝格亲王率军到得弗沃茨瓦夫克城下,令架起200门大炮,一线摆开,每炮各发射炮弹100枚。于是,几个小时里,便有两万发炮弹飞向普军阵地,真个是山摇地动,电闪雷鸣。硝烟散处,弗沃茨瓦夫克城周旷野竟被炮火耕过一遍。 远远望见帝**大队,皆着黄黑上装,黑色军裤,平端带前装枪,由军官引导,在乐队伴奏下,向普军阵地冲来。看着已到城外护壕跟前,忽闻普军阵地枪炮齐鸣,弹如雨下,帝**突遭打击,伤亡惨重,只得后退。 不消片刻,帝**又重新集结,仍是先以炮轰,继而步兵大队又再次冲锋。不料结果与上次一样,普鲁士士兵伏在战壕之中,用德雷泽后装枪反复轰打,帝**因在护壕前遭到强大火力的杀伤而溃退。如是反复进攻十几次后,帝**官兵死伤无算。一连三日,天天如此。 突然,一骑兵飞骑来报,普鲁士莱茵军团与易北军团合兵一处,十六万大军追击驱逐了萨克森掷弹兵以及前去救援萨克森的波西米亚军区野战第二军,将卡尔菲利普-施瓦岑贝格的野战第三军五万人阻断在波西米亚边界,施瓦岑贝格亲王的后路被切断了。 5历史的第二次是闹剧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3-01-22 “英格兰那些吸血鬼要求法国参战,可耻的是,基佐政权居然心甘情愿的做英格兰的炮灰。//欢迎来到阅读//” “普鲁士人和奥地利人流尽鲜血,萨克森亡国,这些反法同盟的炮灰自相残杀,法国为什么要参与。” “菲利普太软弱了,他就是英格兰的走狗。” 巴黎人民愤怒了,巴黎人民再一次愤怒了。 自从1830年七月革命,奥尔良公爵菲利普占据法兰西的王位以来,所有的法国人民,尤其是巴黎人民,都对菲利普政权充满了愤怒。 菲利普王朝是奥尔良的银行家们扶植起来的王朝,只会售官鬻爵,做高利贷生意,而不愿意投资实业生产,对英外交的软弱,拱手让出法国市场,大农场主和实业家们公开把菲利普王朝称为猪猡。 菲利普王朝毫不顾及人民的疾苦,而自称“小政府,无为而治”,而在菲利普治下,空想社会主义蓬勃发展,在无数个无套裤汉的聚居地都在流传,要推翻菲利普的统治,建立空想社会主义的乌托邦。 皇权主义者更是瞧不上菲利普。菲利普既没有波旁王朝的正统,又没有拿破仑的武勋。温和的外交政策亦是奥尔良王朝最被人指摘之处。 民族主义者谴责路易腓立卑躬屈膝的外交政策,让法国的外交政策臣服于英国之下,更不满路易腓立未能善用时机使比利时受制于法国。加上1840年代拿破仑崇拜的复兴,已令拿破仑的缺失被遗忘,其成就却被歌颂。拿破仑被认为是国威的象征,被看成是一个英雄,且是社会的改革者。 对拿破仑的崇拜最终加深人民对路易腓立政府的失望,人民将之与拿破仑的功绩比较,更认为现政权在外交上的不济。 因为萨克森首府被攻占,俄罗斯的援兵迟迟不见行动,英国要求他的“法国盟友”尽快出兵,这是一根导火索,点燃了法国压抑已久的愤怒情绪。 “猪猡,猪猡。”在大资产者和自由主义者的“宴会运动”上,对菲利普的愤怒不可遏制“我们需要一个拿破仑,来保护法国的利益。” 菲利普禁止”宴会运动“,这激起了人民的愤怒。 反对派代表公开宣称要以勇敢的游行示威来捍卫集会权,以防基佐、杜沙特尔和阿贝尔对它的侵犯。一切准备均已就绪。餐厅已布置好,正待客人赴宴。当行动时刻到来时,忽然间,以奥迪隆?巴罗先生为首的左派胆小鬼,和往常一样,怯懦地退却了。宴会停止了。但是巴黎人民是不甘心退却的,因为他们受了众议院吹牛大王的刺激,对这些庸人的怯懦心理极为愤慨,并对持久的普遍失业现象表示不满。星期二晌午时分,所有巴黎居民都拥到街头去了。群众高呼:“打倒基佐,改革万岁!”人民冲向基佐的官邸,军队都几乎保护不了,窗户玻璃被打得粉碎。群众同时又向奥迪隆?巴罗家拥去,大声呼喊:“打倒巴罗!”他家的窗户玻璃也同样被打得粉碎。巴罗先生,即这位吓破胆的肇事罪魁,就要求政府……派遣警卫队保护!军队站在一旁,并没有加以干涉。只有市近卫军开了枪,并且行为异常残暴。市近卫军主要是从阿尔萨斯人和洛林人,即半德意志人中招募来的,每人每天的薪金是三个半法郎;他们的身材高大而且喂得很肥壮。市近卫军是当时所有军队中最卑鄙无耻的军队,他们比宪兵还坏,比旧日的瑞士近卫军还坏;一旦人民获得胜利,这支军队就得倒霉。傍晚时分,人民起而反抗。他们建筑街垒,攻下前哨防御工事并纵火烧毁。在巴士底广场上一个警察密探被杀死。武器铺也被捣毁。五点钟时,国民自卫军接到了总攻击的信号。但是出来的只有极少数人,而且这些人还高喊“打倒基佐!”的口号。入夜,一切都重新平静下来。最后一些街垒被占领了,骚动似乎已告结束。但是星期三的早晨,起义又重新爆发。蒙马特尔街以东巴黎市中心的一大块地区都筑起了街垒;从十一点钟起,军队就不敢向那儿接近。国民自卫军聚集了大批兵力,但只不过是为了迫使士兵放弃向人民进攻,以便宣布:“打倒基佐,改革万岁!”按照热拉尔元帅制定的防御计划 6 辽南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3-01-23 2月15日,孙武安旗队与银枪效节军合力收复古北口。//// 据《仗言》记载,银枪效节军勇猛突进,孙武安旗队竭力包抄。罗刹哥萨克和德穆多尔济反王望风而逃,神机军没有骑兵,追之不及。 军机处下策令褒奖二人,令苗人凤接替被歼灭的增庆,驻防古北口。 在1847年穆拉维约夫下令俄军全体回长春休整之后,他并没有被动的就地防御,而是像一条狼一样,不断地观察清廷这头巨大的猎物,有什么新的破绽。 乌苏里斯克旅在尼古拉-托尔斯泰的带领下,扫荡了辽东地区,迅速占领九连城、安东、凤 凰城、宽甸、岫岩等辽东战略要地,最后在珲春停住。而俄军的海军步兵师,则是以锦州为中心,不断骚扰辽南地区。 在这一连串的胜利面前,穆拉维约夫妥善的调整了俄军的战略。他做出三个方案: 第一,在古北口破口以后,如果神机军没有及时反应,则围攻北京城,进行直隶决战; 第二,如果只有关外神机军回援,而淮北的神机军不北上,则在山海关以南围点打援,消灭黄金狮子旗。 第三,如果黄、白两旗都回援直隶,则俄军在东北的步兵合攻奉天。 而破口之后的整个战局,都在穆拉维约夫的意料之中。调动关外神机军的目的已经达到。德穆多尔济退回了蒙古草原,此次在中原地带打的草谷,远超清廷以往的赏赐。这让德穆多尔济下定决心,要跟着罗刹人,做全蒙古的成吉思汗。草原上各部对清廷的忠诚,也开始动摇了。 穆拉维约夫带领哥萨克主动放弃了古北口,先一步回到了双辽,随即发动了对沈阳的攻势。 早在2月10日的时候,东面的乌苏里斯克旅就发动了对由安东经岫岩向辽南重镇海城推进,发起了进攻海城的作战行动。海城位于辽东半岛以北,南邻旅顺、大连;北望辽阳、奉天;西靠牛庄、田庄台和营口;东接岫岩和凤城,是辽南辽东的交通要冲,战略地位十分重要,也是俄军北进奉天,西出辽西的必经之地。俄军海军步兵师曾经占领过这里。 2月13日,俄军海军步兵师在师长涅维尔斯科伊的率领下,进至海城外围荞麦山与晾甲山,与乌苏里斯克旅会和。 此时,俄军孤军深入,弹药粮草供给没有跟上,加上正值严冬季节,冻伤者日益增多。如果清军抓住战机,打其立足未稳,完全可以重创俄军,一举收复海城。但范铁锡等三个旗队都在沈阳窝冬,海城这样的战略要地无兵驻守。直到海城丢失后才得到消息。 端华赶紧派出范铁锡和马千山两个旗队,力求“歼敌一部”。 2月16日,两旗队由鞍山分路南下。左路进至头河堡子、右路进至波罗堡子、二台子一线,在连绵15公里的战线上,对海城形成半月形包围。 此时,驻守海城的俄军,在城北以欢喜山为中央阵地,列大炮于山顶以待。左翼以两个步兵连防守教军场、徐家园子。在徐家园子构筑炮兵阵地,排列有12门大炮进行防守; 右翼以双龙山为据点,用两个营防守辽阳至海城大道;以1个团防守晾甲山。另将大批预备队配置在海城西门至南门。 17日早8时左右,范铁锡旗队进至海城东北的双龙山,轮番仰攻,遭到守备俄军的炮击,未及阵前便亡兵勇60余名。在此情况下,其他兵勇怯阵畏敌,缺少再次进攻的勇气,俄军抓住战机,居高临下主动出击,将清军一举击溃,被迫退往柳河子。 马千山旗队初时进展比较顺利,于10时左右占领二台子。午后3时又把炮兵列阵于波罗堡子,以猛烈炮火压制徐家园子的俄军炮兵,掩护清军步兵冲击。马千山身先士卒冲在队伍最前面,一举攻入俄军阵地。俄军见势不好,便迅速组织3个步兵营进行反击。由于清军缺乏重武器,攻入俄军阵地后,后援部队又未能及时跟上,在强大火力的掩护下,俄军步兵于下午5时夺回阵地,并顺势夺取了波罗堡子的清军炮兵阵地。此时马千山见范铁锡旗队在左路进攻受挫后,再也没有组织新的反攻,心中甚为不满,也不想再组织新的反攻,便率部退往耿庄子。初次反攻海城,清军并没有进行认真的组织和筹划,鉴于清廷的谕令,不得不小试一下,便草草收场了。 2月19日,在端华严令下两旗队分东西两路向海城进发,当日中午到达波罗堡子。自长虎台向欢喜山、二龙山之间的三里桥实施攻击,但为欢喜山俄军的炮火阻隔,不能前进,只好由沙河迂回到欢喜山西侧,绕攻海城西北角。范铁锡旗队由城东北头河子前进至二台子时,也被双龙山俄军炮火阻拦,进攻受阻。 此时,马千山旗队以主力进攻海城西北角徐家园子,又遭到俄军的顽强抵抗。但为了策应范铁锡旗队清军的进攻,仍坚持战斗以牵制俄军。下午2时,晾甲山的俄军赶来增援,从后路夹击马千山旗队清军,使马千山旗队措手不及,伤亡惨重,不得不向西北方向退去。范铁锡旗队也随之撤出战斗。至此,第二次收复海城的战斗结束。 端华勃然大怒,“连几个上岸的水手也打不过吗?”,他把身边的富明阿旗队也派了出来。 海城方向的分工是:范铁锡旗队为东路,马千山旗队为中路,富明阿旗队为西路,向海城俄军发起三面进攻。 东路范铁锡旗队首先进攻栗子沟,以牵制双龙山、双山子俄军。在作战中,范铁锡以“偏师相挑,全队赴援”的战法,组织多次进攻,虽然几次险破敌阵,终因火力不支,久攻不下而停止了进攻。 中路马千山旗队于21日上午9时率部在验军堡、波罗堡子进攻欢喜山、教军场俄军阵地。刚交战即溃下阵来,没有再组织进攻,龟缩在山下等待观望,见机逃离阵地。 与此同时,由西路进攻的富明阿旗队,向唐王山、晾甲山俄军进行猛烈攻击,并派兵一路向唐王山后路抄袭,准备攻城。海军步兵师架起攻城重炮猛轰,富明阿抵抗不住,败逃至东、西柳公屯。三路攻城清军只打了几个小时便鸣金收兵,反攻海城之战就这样又草草收场了。 这时,穆拉维约夫在北面派遣第一师逼近铁岭,端华唯恐沈阳有失,急忙召回了三个旗队。 俄军顺利的控制了辽南全部。 7主攻方向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3-01-24 按照楚剑功指定的时间,在2月10日,共和军各军级以上军官汇聚到了武汉阅马场。//// 共和军初创时期的外籍将领中,前将军杰肯斯凯专心在陆军讲武堂教书,后将军肯尼夫莱特返回美国参加墨西哥战争,右将军板甲大白兔已经辞职,返回意大利去参加革命,工兵总监范中流转入行政体系,是共和的工程总监,现在在督促淮河口疏通工程,以及淮南淮北煤矿的建设。 现在真正在第一线掌握军权的,也就只有骑兵教导军的军长,骁武平将军尼古拉斯了。 楚剑功坐在长条桌的最顶端,兵部尚书陆达在他左手边,杰肯斯凯坐在陆达对面,杰肯斯凯的下首是尼古拉斯,陆达的下首是伏波将军施策。在他们的下手,依次是: 行军司马,平泽将军司马电六。 淮北都护,平北将军乐楚名。 淮南都护,平东将军季退思。 河南都护,平西将军陈日天。 安南都护,平南将军冯子材。 剑南都护,平边将军石达开 广武大都尉张彪 广威大都尉庞天寿 雄武大都尉林深河 明武大都尉莫青岩 宣武大都尉幕洛一 扬武大都尉胡一刀 振武大都尉陈万里 昭武大都尉齐鄂 彰武大都尉徐自喜 熙武大都尉徐天琦 壮武大都尉董时叶 楚剑功坐在桌子的最顶端,看着满屋子的大都尉们,今天他们都穿了礼服,肩章上的飞鹰金光闪闪,心中不由得一热。自1840年雪峰山练兵以来,朱雀军中的骨干日渐成长,军事力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青年将领们在革命斗争中成长起来。这就是赢得胜利的保证。 有了这些大都尉和他们身后的军级指挥部,共和就可以随时组建新的战役兵团。这就是赢得胜利的保证。 当然,这些青年将领成长太快,要戒骄戒躁,无比保持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作风,务必保持艰苦奋斗的作风。现在离全面胜利还远…… 楚剑功收回思绪:“现在请行军司马介绍一下中书门下和大都督府关于1848年春季作战的计划。” “在综合的前线各都护府的意见,目前中国革命最凶恶的敌人,不再是满清,而是沙文主义和殖民主义,又以沙俄远东干涉集团为甚。每当我军要取得革命阶段性胜利的时候,沙俄就派出军队,粗暴干涉中国革命,为清廷博取同情,在抗战的大义下巩固清廷的正统地位。” “因此,钧座和平章英明的指出,革命不可能在一国孤立的取得胜利,我们必须集中力量,先斩断殖民主义在东方进行干涉的黑手。为此,司马府拟定了1848年春季作战计划,并送交兵部批准。春季作战由一系列的战役组成,将在关外一百万平方公里的广阔地域上展开。请大家看地图。” 司马电六离开了作为,走到地图前拿起指示棒:“二月底,由宣武军在胶东半岛登陆,占领烟台和之众岛,如果条件合适,将在登州设立刺史,最低作战目标是在山东设立一个加煤站和简易港口。烟台战役不得超过一个月。”尽管谁也没看幕洛一,但他显得特别激动,终于杀回山东老家了。 “最迟三月底,雄武军将在东北大连湾登陆,建立根据地,目标是为超过十万人的大军再东北作战建立前哨基地。” 林深河摆弄着面前的一张简易地图,会前,司马电六已经给他通了气,林深河有自己的想法,这个想法十分大胆,“他会不会为钧座所接受呢?” 司马电六手中的指示棒点到了南方:“英国人的动向十分可疑,自从格莱斯顿公使回国述职以后,代办额尔金对共和非常的不友好。我们判断,英国不会坐视共和取得战略上的优势。冯子材、张彪、庞天寿等要做好在海峡殖民地登陆的准备。” 登陆海峡殖民的方案在众人中引起了一阵骚动,大家低声的交头接耳。 楚剑功的目光在长桌两边划过,最后落到林深河身上:“深河,春季战役的重点是你的雄武军,你有什么想法?” “我不想在大连湾登陆,我希望将登陆点摆在营口?” “营口?大连有现成的港口,而营口只是个小渔村。登陆以后所要做的工作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但营口在辽南的地位更重要,营口向西控制锦州,向东封住辽东半岛,北上可直取沈阳。而且营口是辽河的入海口,我们的内河水师可以长驱直入。” “但营口实在过于荒凉,根本支撑不了大规模的后续部队。” “钧座,我读书不多,但是讲武堂教导过我们,沙俄是万里大国,和俄国的战争,绝非一两个月的一次战役就能解决,因此我认为,我们应当立足于长期抗战,选择最合适的登陆点。如果营口没法支撑大规模的后续部队,我们就等一等,开发它,建设它,直到营口能够支撑两个军,三个军……” “这不是一次战役了,这是要变动整个战略计划。”楚剑功皱了皱眉,“这样吧,到隔壁房间仔细考虑一下你刚才的建议,然后告诉我们结论。” 当林深河重新被叫回会议室,大家的目光集中到他身上。 “深河,你考虑清楚了吗?” “我考虑好了,我仍旧认为与沙俄的战争不是一个短期战役能够解决的,我们应该夺取最有利的根据地。” 楚剑功垂下眼皮默默的听着。良久,站起身,走了几步:“你再去好好想一想,有时候,固执是会误事的。” 林深河脸上泛起一片血色,紧紧抿着嘴唇,又转身挺直身子走了出去。 楚剑功冲着长桌旁的军官们侧了侧头:“你们觉得林深河的想法怎么样?” “深河是个坚定的人,没有想清楚的事,他不会乱说的。”司马电六表明了态度。 “按我说,占领大连,然后上去三个军,足以打退罗刹人了,深河到底要磨叽什么呢?” “我们不仅要打退罗刹人,还要控制关外的土地。” 军官们争执起来。 过了一会,林深河又回来了。 “深河,你想清楚了吗?” 8 不许挡道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3-01-25 烟台位于胶东半岛东北部,外有之众岛,是一个非常优良的港湾。////烟台附近有几处小型煤矿,这对依靠蒸汽动力的共和海军非常重要。 2月27日,一支船队出现在烟台外海上,有军舰,有运输船。 数艘小艇从运输船上放了下来,每艘小艇都像蜈蚣一样伸出八支桨叶,整齐的向前划动。小艇靠岸,从上面跳下士兵――就这样,宣武军占领了烟台。 宣武军全部上岸后,立即展开,工兵开始搭建一个简易港口。 幕洛一掩饰不住内心的欣喜,得意洋洋的说:“咱们烟台的苹果,脆呀。想死我了,老王,我请你吃苹果。” 这个老王,就是新任登州刺史王彦升,也就是原名王启年中的一个。他笑笑:“给登州知府的信送去了吗?” “早就去了,楚钧座亲自给他写信,说借个港口用用,他还能不给?” “我估计过半个月,济南就该收到消息了。” “济南穆荫才几个兵?怕他了?” 清廷现在腹背受敌,动武力有未逮,但《仗言》却发起了一场声讨共和军“内战内行,玩战外行”声势浩大的运动。 一个月后,辽东海岸。 林深河站在“闯王李自成”号的舰桥上,眺望着营口海岸。 营口是辽河的入海口,位于渤海北岸的中部,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但清廷不重水运,到现在,营口还不如关内的县城。 听说俄军已经控制了整个辽南,雄武军登陆的时候,可能会遇到些麻烦,但也不用太过担忧,为了掩护自己,海军把整个家底都拿出来了,两艘035明级巡洋舰,五艘051江湖级巡防舰都在,特别是明级上的222毫米舰炮齐射的样子,自己早想见识见识。 三月底,东北刚刚化冻,海岸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雄武军的几艘侦察艇在滩头放下士兵,这些士兵建立警戒,然后更多的士兵乘船在滩头登陆。接着,工兵营上岸了,他们会搭建一个码头。 一天时间下来,林深河已经躺在营口县衙里了,他却在想:“钧座把登陆看做最复杂的作战形式,重视成什么样,我看也不过如此,上岸一点阻扰都没有。一个俄国人也没看见,他们跑哪去了?” 俄罗斯的海军步兵师和乌苏里斯克旅加起来一万出头,控制辽南这么广阔的地域颇有些力不从心。在清扫了辽南的清军之后,海军步兵师分驻金州和盖平,乌苏里斯克旅驻海城。至于别的地方,涅维尔斯科伊才懒得管。 所以,林深河的雄武军就顺利的在营口驻扎下来。 在雄武军在营口登陆的同一天,共和中书门下在《战斧》《战锤》和《战镰》三份出版物上,同时发布了楚剑功的文章《清廷到底在忙什么》,作为对《仗言》的回答: 自1843年沙皇俄国入侵黑龙江北岸以来,一直得寸进尺,先后以割占了超过百万平方公里的我国传统领土。对于这样的局面,清廷统治着再也不能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专心内战。这才有了先后两次默契抗战局面的形成。 肃顺中堂宣称,“大清对于罗刹的入侵,已确定始终一贯的方针和立场,绝无侥幸求免之理。战端一开,则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皆有抗战守土之责任。” 这是一种正确的宣示,我们赞同这样的宣示。但我们不得不忧心的看到,清廷并没有遵从自己的宣示。 辽南已经陷落了,沈阳的通信已经断绝,据说,郑亲王的三个旗队已经被三倍于己的俄罗斯人团团围住。 但强调自己在抗战正面战场的直隶完整的二十个旗队在做什么呢,除了占领已经被俄罗斯人放弃的古北口,一直无所事事。 因为肃顺等诸位大人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甘肃总督邓廷桢刚刚去世,争夺西北头号封疆大吏的战争已经开始了,官文想当这个总督,西安将军阿精阿也这么想,伊犁将军文祥也要插上一脚。成都将军托明阿已经丢失了自己的防地,现在自然要找补回来。 上述四名最有力的竞争者,有两名都曾在鸦片战争时在广东与我共事,托明阿是我的手下败将,我年幼时官文在湖北做父母官。恕我直言,这四人都不具备替大清,同时也是替中华稳定西北的能力。 肃顺以及军机处作何打算不得而知,但肃顺直接指挥的十个旗队中的八个,已经分别开进甘肃、陕西、山西和山东。肃顺是准备在此国难当头之际,将西北诸省划入自己的势力范围吗?似乎载垣也要和他争一争,他向甘、陕也各自派出两个旗队。 总之,在军机处掌握军权的两个人眼中,目前最急迫的局面,并非沙俄在东北的进攻,而是清廷内部各支势力在西北的力量消长。 除去他们之外,神机军各支旁系的表现又是如何呢?据河南传回来的消息,都兴阿旗队转驻徐州,祥厚和都兴阿两旗队都在拼命的拉壮丁,扩张自己的势力。盘踞扬州等地的胜保集群,忙于在运河上设卡,收取商税,多次骚扰了共和军向前线运输物资的船队。 就此,我们就不得不怀疑,神机军以及清廷全体抗战的决心和能力了。如果清廷并没有抗战的决心,那么他至少不应该阻拦别人来做这件事。 在去年,共和就提出派出主力穿过河北出关,但被清廷拒绝,他们认为共和是假途伐虢。那么现在,共和选择海路,出关抗战,清廷为什么还要喋喋不休的指责共和呢? 抗战是人民的权力,所谓正面战场绝非是用来阻挡进步力量进军的借口。关外的土地,清廷敢丢,俄罗斯人敢抢,难道单单共和军收复不得? 我们要出关抗战,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们当然要进全力保障后勤线,烟台是跨海运输中非常重要的节点,我们必须保障烟台的安全。 清廷一方面以抗战捞取大义名分,保住他那“西洋各国一直承认之正统政府”的脸面,一方面却又忙于关内的权力争夺。那么,我们奉劝清廷:你们不做事,至少不要碍事。 是的,满大人们,请你们不要碍事,不要以你们的正面战场阻挡共和军的前进。 9自由行动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3-01-26 “果然是杀人放火金腰带。//免费电子书下载//”《双二协定》签订以后,消息很快从上海传到了浙江。正在浙南取得节节胜利的国字军将领一片哗然。 “朝廷居然要与发匪停火和谈?你我的兄长,皆是为发匪所害,岂可善罢甘休。”王开化铁了心要给老哥王璞山报仇,便这样拉拢李续谊,虽然李续宾是死在匪共手里。 “江制台好歹是一品大员,他兄弟三人满门忠烈,为国尽忠,朝廷翻过脸来就和发匪和谈,真是令人心冷。”白能和刘长佑这两个江忠源的旧部愤愤不平。 “二哥,三哥也也陷在江南大营,咱们可不能和发匪这么算了。”曾贞干给曾国藩敲边鼓。 与太平军血战经年的国字军众将对和谈的反应当然是在意料之中。但刘坤一、刘腾鸿、蒋益澧、李元度等大部分将领却态度微妙。 自去年十月国字军进攻浙江以来,先在严州遇到陈廷香,廷香凭城踞垒迎击,屡次挫败国字军。 曾国荃扎营距严州城五里的新凉亭,亲来督攻,在西南两门外,开掘长濠,引溪水灌满,以围严州。又派各营分攻城垒。 陈廷香部下能够作战的将士只有几千人,与国字军势力相差很远,曾国荃本以为可以轻松攻下。但守城、守垒的太平军,在陈廷香指挥下,英勇迎战。城外五个营垒,被敌人团团围攻,形势尤为危急,血战数日,第一垒自守将任方海以下将士数百人都战死,突围得出的只三、四十人。其他四垒都垂破复完。 城中守军从东门出救,大战五时之久,把国字军打退。这是一场大血战,让曾国荃全然断了首取严州的心思,而是专攻洪仁达坐镇的金华,相反,这座繁华的大郡一攻即破,随后,国字军迤逦东进,在绍兴击退黄呈忠,又与温州水师黎伯玉部夹攻台州的练业坤,终于横贯浙江,打通了金华和宁波两个大郡的联系,也切断了浙南和浙北太平军。 曾国藩和曾国荃清楚,大家实际上在争什么:和发匪打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朝廷就这么和了,一干大将的荣华富贵还有什么依靠?国字军在浙江,实际上是一支客军,如果真的按省出议员,他们这批湖南人就什么都捞不到。 曾国藩深思熟虑,直接往上海就递了折子:“此乃彻头彻尾之纵匪谬论!此例一开,大清天下人人皆以造反为进身之阶,后患势必无穷。陈孚恩久受皇恩,当此内忧外患之时,不思粉身上报君父下安黎庶,反而昧心为叛逆张目,定有谋求非分恩荣之意,天下人人得而诛之!臣誓与发逆匪共不两立,全体理学将士誓与大清名教共存亡!――臣曾国藩谨奏。” 林则徐得到曾国藩的表章,立刻决定坐船去宁波,和浙江的清军将领们,包括曾国藩和叶铭琛谈一谈,但林大人在黄埔码头上船之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拨小划子,上面挤满了溃兵,不许林大人开船。 “与发匪和谈,朝廷就是不要咱们了,咱们只好自由行动。” 林则徐无法,只好站到坐船的甲板上,问这些溃兵有何要求。 “林大人,咱们林青天,咱们兄弟没别的,就是要一碗饭吃。” “你们是谁的属下?就你们上官来。” “咱兄弟是税警总团的,李鸿章不要咱们了。” 林则徐赶紧叫长随上岸,去请李鸿章来。可这长随刚一踏上岸,就被码头的力工揍回来了。 “你们既然拦住本官伸冤,可为何又不许本官的亲随去请李运使?” “青天大老爷,那岸上的苦哈哈和咱兄弟们没关系。” 2月9日这一天,林则徐的坐船硬是没有出港,也不能派人上岸,整整一天水米未进。 僵持到傍晚,李鸿章才匆匆赶来,驱散了那些“溃兵”:“老中堂受惊了。” “少荃,你这是什么做派?” “老中堂,这些溃兵搅事,少荃实在不知,和谈之后,少荃便道税警总团再无用处,便早早遣散,还能省下几文军费。” “你……”见李鸿章这泼皮无赖相,林则徐不由得大怒:“便当别人做不得这两淮提盐使么?便道我砍不得你这颗项上人头?” “学生绝无此意,李鸿章行了个大礼,请中堂明察。” 林则徐盯着在眼前晃动的李鸿章的红顶子,一挥袖:“想来反对朝廷和谈的,绝非曾涤生一人。你下去吧,要体贴朝廷的难处。” 第二天,林则徐顺利的开船出海,两日后抵达宁波。 “涤生,你是晓事的人,朝廷现在腹背受敌,能够用和谈消去一处兵灾,于社稷,于黎民,都有莫大的好处,你是哪里想差了?” 曾国藩不答,却说:“长儒昔日,最仰慕的便是中堂,可惜江南大营为贼所破……”说着,曾国藩不由得垂泪不语。 然后,曾国藩让刘长佑和白能这两个江忠源的旧部进来,林则徐自是好言抚慰,白能则是大叫要为江忠源报仇。 几番言语交锋下来,林则徐心中雪亮:“哪里是和发匪不共戴天,人人都在求一个红顶子而已。” 但林则徐却不能说破,朝廷现在的局面,已经要和发匪和谈了,哪里还有余力来约束曾国藩、李鸿章等外系的军头。只要他们不撕破脸,不要明着抗令不尊,林则徐肯定不会自找麻烦。 又在金华、衢州盘桓了几日,林则徐心下越发清楚,国字军现在就是要打下浙江全省作为自己的地盘,然后借着国会开张,塞进去自己的议员,以得到朝廷的承认。 但林则徐作为体仁阁大学士,已经和太平军和谈了,如果清军毁约再战,朝廷的信誉何在?《双二协定》可是英美法普比荷六国公使担保的。然道要把洋人逼到太平军一边去吗? 林则徐留在金华,反复的劝说,直到三月十日,突然有人从上海送信来:“扬州的胜保胜军门,宣称已经无力约束各军,各旗队将要自由行动。” 10端华叙述中的沈阳战役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3-01-27 同光四年二月,罗刹窜犯辽南,海军上岸水匪经金州一线,进迫海城,与珲春而来的乌苏里斯克旅取得呼应,齐头猛进。//// 涅维尔斯伊科、托尔斯泰两将同为敌军中最野蛮的部队,其中军官士卒俱是多年老匪,被沙俄发配远东。今番竟协力并进,与自北犯的敌军相呼应。大有兀突狼奔,一举围歼本王麾下的气概。 二月上旬,海城告急,该地为辽南军事上所必争的重镇,得失关系全局。处此紧急关头,既无总预备部队可资调遣,只有就近抽调坐镇沈阳的范铁锡旗队,驻往海城,固守县城,堵截敌人前进。 范旗队长的职位虽出身关外老八旗,但所指挥的军队则只有一个旗队,尚未按照军机处的策令扩编。 范君有其特长,能与士兵共甘苦,廉爱民,为时人所称道。所以他实力虽小,所部却是一支子弟兵,有生死与共的风尚,将士在战火中被冲散,被敌所俘,或被友军收编的,一有机会,他们都潜返归队。 我虽久闻此公不易驾驭,但百闻不如一见,于谈吐中察言观色,觉他尚不失为一爱国诚实的军人。在初次见面时,我便推心置腹,诚恳地告诉他说,范协统久历戎行,所以在公事言,我是剿总长官,在私交言,我们实是如兄如弟的战友,不应分什么上下。 范军坚守海城外围,俄军以一个师优势的兵力,并附属山炮一团,骑兵一队,向我范部猛扑。我范旗队长遂率其子弟兵据城死守。敌军穷数日夜的反复冲杀,伤亡枕籍,竟不能越雷池一步。 当时随军在大连一带观战的中外记者与友邦武宫不下数十人,大家都想不到以一支欧洲闻风丧胆的哥萨克,竟受挫于不见经传的野蛮鞑靼的“杂牌部队”。一时中外哄传,彩声四起。尼维尔思科伊督战尤急。我海城守军渐感不支,连电告急。 所幸此时我方援军马千山旗队,及时自铁岭奉调赶至南线增援。我遂临时急调马千山全军北上海城,援助范部作战。 马部以急行军出发,于二月16日黄昏后赶到海城郊外。翌晨,当范铁锡攻城正急之时,马千山与他取得联系,乃约定时间向敌人展开全面进攻。 两军内外夹攻,如疾风暴雨。罗刹步兵不支,仓皇撤退。范、马两部合力穷追一昼夜,敌军无法立足,一退九十余里,缩人海城城内,据城死守。沿途敌军遗尸甚多,器械弹药损失尤大。 敌军退人海城后,我军围攻数日,终因缺乏重武器,未能奏效。但海城之战对敌重大打击,无异断敌一臂。 铁岭罗刹军进攻甚急,故而我在22日将两旗队撤回,增援北线 二十四日,铁岭前线,罗刹三个师敌人开始猛烈炮轰我防御工事,战斗激烈期间,我军阵地每日落炮弹至六、七千发之多。炮轰之后,敌军乃以骑兵为前导,向我猛冲。将铁岭外围阵地工事摧毁后,敌步兵乃跃入据守,步步向前推进。铁岭一带,耕地之下盛产石块,居民多垒石为墙;以故每一住宅皆系一堡垒。此种石墙敌人冲人占据之后,我军因无平射炮,即无法反攻。 然我军以血肉之躯与敌方炮火与铁骑相搏斗,至死不退。敌人猛攻三昼夜,才冲人铁岭城内,与我军发生激烈巷战。富明阿旗队至此已伤亡过半,渐有不支之势,我严令富明阿死守待援。 自二十七日始,敌我遂在铁岭寨内作拉锯战,情况作常惨烈。 在此期间,我也严令齐图的骠骑虎枪营迅速进击,夹击敌军,三令五申之后,虎枪营仍在辽河中游梭巡不进。最后,我训诫齐图:如再不听命令,致误戎机,当军法从事。 虎枪营才全师南下。然此时铁岭的守军已伤亡殆尽。到三月二日,全城三分之二巳为敌有。我军仍据守,死拼不退。敌方更调集重炮、狂轰滥炸,志在必克。 富明阿向我哭诉:“我旗队已伤亡十分之七,敌人火力太强,攻势过猛,但是我们把敌人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可否请王爷答应暂时撤退到盛京,旗队将士,也感谢王爷的大恩大德。” 我听了之后,非常伤心,就同意他们转进。 三月上旬,贼酋穆拉维约夫亲率远东第一、二、三师,皇协军一个师又一个旅,会同南路的上岸水匪和乌苏里斯克旅,对盛京展开了大包围。 此时我已判断到敌军向我合围的新战略,我方仅有三个旗队与盛京一带平原地区之内,是敌方大军进击的好对象。以我军的装备,只可相机利用地形有利条件,与敌人作运动战,若不自量力与敌人作大规模的阵地消耗战,则必全军覆没。 因此我深感责任的重大,和孤立无援之苦。 三月中旬,敌大部向我包抄,为避免被敌包围集体歼灭计,我乃稍事抵抗即自动放弃盛京外围,实行化整为零的游击战术,与敌人纠缠,使其疲于奔命。不幸敌人不人我军的圈套。 盛京城内,仅有旗队长富明阿各个据点。不料作仓促布防之际,敌人也已跟踪而至,将盛京围困得水泄不通,敌攻城大炮复整日冲击、轰炸。城中房屋火光烛天,变成一片焦上,富明阿曾数度奋勇反攻,期望冲破重围,无奈敌人火网严密,朱能成功,除二十一名士兵乘黑夜蛇行逃出,幸免于难外,其余官兵、佚役、马匹等,则一概为国栖牲。 我问及富明阿副都统有何遗愿,突围亲兵所言:“唯有两子,一名寿山,一名永山,放心不下,请王爷妥为照料。” 我便查访两子下落,后得知在马千山军门处,才放下心来。马千山军门败走热河,两子不知所终。革命胜利以后,才知道被大仁大义的共和军收养,送至中央保育院。现寿山与永山皆已长大成人,寿山在刘铭传部下,永山与刘锦棠为友,我心甚慰。 敌人再也没有想到,他以狮子搏免之力窜入盛京时,我军连影子也不见了。近万大军在人不知鬼不觉之中,全部溜出了他们的包围圈。敌人四处搜寻,仅捉到了我方几个落伍的病兵。 在盛京会战的最后阶段,敌军捕捉我尖力的计划是何等周密,其来势是何等凶猛,但是赓战月余,敌方不仅没有击溃我军的主力,甚至连我方一个领催也没有捉到。这种情况,在双方十万大军的会战史上也可说是个奇迹。彻底毁灭了敌人捕促我军主力、速战速决的侵略迷梦。 11 妙计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3-01-28 共和军在营口刚刚登陆,就有不速之客造访。//// “标下是海东青旗的文案熊承武,向大人请安。”说完就要打千。 “少来?”林深河拦住他,“你是海东青旗的?端华派你来做什么?嗯,端华现在在哪儿?我听说端华又兜回锦州了?” 听着林深河的口气,熊承武不乐意了:“我家王爷转进锦州,以便获得关内支援,做持久抗战之打算。” 林深河心想,听听他来意如何,便不作争执。 “贵军突然在营口登陆,不知有何贵干?” “我军此来,只为抗战。别无他意。” “抗战之后呢?”熊承武问。 “这个……”林深河心想,我也不和你玩心计,实话实说,看你怎么办,“这个,中书门下暂时没有命令,罗刹国大兵强,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打跑的。” “罗刹一日不退,贵军就要留在满洲龙兴之地一日不走了?果然不出方军师所言。” “什么?”林深河一下子没会过来。 “我家军师说了,共和在东北登陆,抗战是虚,占地是实。”熊承武盯着看林深河的反应,连珠炮似的说:“贵军四川会议要三分抗战七分发展是坐实了呀军门你承认了吧我就此告辞。”说完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原来楚剑功指责清廷在做无用功的文章发表以后,正碰上神机军丢了沈阳,端华在舆论上非常的被动。方从哲于是想出了这条计策。待熊承武回去后,方从哲问清楚了当时的场面,立刻奋笔疾书给《仗言》投稿,洋洋洒洒万余言,说“一个小校熊承武当场质问匪共悍将林深河,三分抗战七分发展之事,林深河羞惭不已,无言以对。” 但另一方当事人林深河根本没时间关心这些口舌之争,雄武军登陆的时间,恰逢俄罗斯远东军刚刚攻克沈阳,剩下来的弹药不多,正等待西伯利亚化冻之后本土的补给,还没有发动对营口的反扑。 林深河抓住这一时机,改造营口的港口,加强防御工事,忙得不亦乐乎。4月10日,端华的军师方从哲亲自来了。 “方师爷,久仰大名。”林深河客气着,不过他早就在情报摘要中对方从哲做了一番了解,“方师爷一篇文章,我可就成了趁人之危的小人了。” “林将军哪里话,大家各为其主。东北是满洲龙兴之地,你们招呼也不打一个,就霸占了营口,也太霸道了吧。” “罗刹人进占满洲,可有给郑王爷打个招呼?”林深河自知口舌之争很难压倒方从哲这样的文人,所以他摆摆手,阻住了方从哲的争辩,开始背诵楚剑功文章中的说辞:“且听我一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是你宣称是龙兴之地,就能弃之如敝履,坐视罗刹占我土地,杀戮人民。关外的土地,你们不爱惜,我们还要爱惜呢。” 方从哲今天来,也不是要和林深河争个明白。端华现在手上,只有大约五千残破的神机军,关内朝廷的支援还没有准信,端华和方从哲也存了利用雄武军吸引罗刹火力的心思。 “郑王丢失盛京,无一时一刻不在谋求反攻。” “郑军做出哪些反攻?” “罗刹人虽然凶猛,但他有个弱点,就是兵少,不肯能守住每座城池。现在他的主力集中到沈阳,锦州就被我家王爷收复了,黑龙江也甚是空虚,马千山都统已经带着他的旗队开赴黑龙江,趁着东北化冻,看能不能收复齐齐哈尔。” “这倒是一条疲兵之计。” “将军说的对呀,我也劝将军,抓紧时间,向辽中发展,或者向辽东的安东,珲春一代发展。” 按照方从哲的计谋,如果雄武军大张旗鼓的发展,必然被穆拉维约夫视作眼中钉,罗刹的大部军力都会用来对付雄武军。而罗刹远东军区距离本土遥远,每年有六个月得不到补给。等罗刹和雄武军消耗得差不多了,而海东青旗得到了关内的支援,恢复了元气,再大举反攻。 方从哲这样给端华总结:“让他们打,死了洋人除外患,死了匪共除内患。”端华听得连连点头。 现在,在营口林深河的指挥部里,方从哲先给林深河带上几顶大帽子,再慢慢诱导深河。 “什么,你说三分抗战七分发展是我编的,要我澄清。”方从哲摸了摸脑后的辫子:“这有什么好澄清的。贵军只要在关外打几个胜仗,收复几座城池,公道自在人心。” “好吧,我们就打几个漂亮仗,让你们见识见识。”林深河被方从哲说动了。 “就是嘛,和洋鬼子硬碰硬,才是真英雄呢。营口以东,任贵军驰骋。”方从哲不经意间,就将雄武军的攻击范围画了出来,离锦州越远越好。 林深河在送走了方从哲之后,就把何马、花月影等人叫了进来:“你们说,我们向哪个方向发展?北边,还是东面?” “俄罗斯军队的补给,主要通过鲜卑利亚大陆运送,其次是在大连港口购买。” “英国人阴险得狠呀,他们明着和清廷结盟,翻过脸来又用自由贸易的名义,在大连向俄罗斯出售军火,要不是这样,俄罗斯只怕没有足够的弹药在冬季进攻沈阳。” “那我们就在大连搞他一下子。最好能端掉俄罗斯在盖州的驻军,顺便教训教训英国人。”盖州就是辽东半岛的入口,现在尼古拉-托尔斯泰的乌苏里斯克旅在那里驻防。 “打通商口岸?”何马有疑虑。 “怕英国人?” “可是钧座没有指示……” 花黑影说:“钧座也没有指示不能打通商口岸嘛,最开始我们不是准备在大连登陆呢。钧座一定不会在意刺激英国人。” “对呀,英国人嘛,大不了来个自由港不容破坏之类的声明,我们打击了俄军之后,立即退出大连就是。” “那就要找准时机,等俄国的运输船在大连靠岸的时候,突然给他一下子。”^-^^-^ 12 盖平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3-01-29 盖平 4月7日一早,雄武军兵分两路,一路坚守营口大本营,另一路是围攻盖平城。//// 盖平本来被俄罗斯海军步兵师占领,但主力北上围攻沈阳,盖平只留下一个团一千多人守卫。 雄武军以绝对优势兵力经两个多小时激战,攻下城南、城东和城西的高地,端掉了十几个单面煲,俄罗斯水手一千多人龟缩进城,紧闭四门不敢出来。 林深河故意给俄罗斯水手留了一条北门的逃路,想诱它出来在运动中歼灭,可是试了几次,狡猾的俄罗斯头目偏不上钩。 第二天午,林深河带着何马和花月影、花黑影等人来到盖平城北的铁塔山观察地形。他们举目远眺,盖平城上空一层淡淡的云烟,整个县城呈现长方形,城墙又高又厚。 花月影又开始掉书袋,只听他引经据典,滔滔不绝地说:“盖平城始于唐代,为营州刺史前哨,历年加修,坚固非凡。明代设立盖州,为辽东半岛门户,如今罗刹鬼仰仗这坚固的城池,又知道咱们登陆来的,没有重炮,因而有恃无恐。” 这时,站在城墙上的罗刹巡逻兵,端着刺刀,晃来晃去,时而像狼嚎似的唱几句。 何马心急火燎地说:“深河,这罗刹欺侮我们没炮打它.怎么办?硬攻损失太大,围三缺一,它又不出窝,真急死人了” “别急,心急吃不得烫豆腐。”林深河安慰大家,林深河地位日高,也越来越耐心,再也不是黄梅城下惠州城头的勇猛少年了。 他细心地观察着,突然又高兴地说,“你们看,”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城南的大清河像巨大的白布带,弯弯曲曲地流向东方,无边无际地伸展开去。距城不远的地方分出一股小支流,在太阳下像流动的水银从城边流过。不少罗刹鬼在溪边饮马和泼水嬉闹。就在这时,有一个胖冬瓜似的罗刹兵,挑着水桶在青石板上跌了一跤,四脚朝天,哇啦哇啦叫个不停,引得在旁边饮马的几个罗刹捧腹大笑。 林深河一行看完地形,回到指挥所,立即召开作战会议。林深河间:“你们看了地形,有何感想?我们怎么打?” 有的说在城南河边埋地雷,不让罗刹出城饮马和挑水。还有说,乘罗刹出城挑水之际攻城。林深河摇摇头,说:“地雷代价高,埋地雷炸死个把挑水的罗刹鬼不合算。大白天攻城也不行。你看罗刹鬼出城挑水,城墙上几十个罗刹鬼虎视耽耽,一只鸟也飞不过。” 接着,又有几个人七嘴八舌议论了几句,林深河边听大家发言边思索。过了一会儿,林深河一拍后脑勺,两眼放光,神秘地对大家说;“我想出个办法,先试试吧。”便如此这般地向各营交代了任务。 当晚,部队按林深河的安排,一部分人佯装攻城,另一部分带着铁锹到大清河分岔的地方截流。半夜,城南忽然枪声大作,,罗刹以为共和军攻城,拼命向城外开炮,而截流部队乘枪声大作之际,挥舞铁锹,挖土堵住大清河流向城边的支流,不到一小时,就把小小的支流堵死了。 第二天早晨,晨雾消散,太阳冉冉升起,林深河带着部队埋伏在城南山坡上。不一会儿,城门“吱呀”一声开了,许多罗刹兵前呼后拥赶着马出城饮水,马队后跟着挑水的罗刹。谁知,他们一出了城门,呆若木鸡站着不动,昨天一条银光闪闪的小溪流,一夜之间却从地球上消失了,罗刹抬头远望,他们不明白,这潺潺的小溪是何时变成了平地的,愣了一会,便个个摇头叹息地缩回城里。 这天下午,城门突然打开,一群马咳咳长嘶着直奔大清河边,后面跟着几百个十兵挑着水桶。罗刹出城抢水。 眼见罗刹快走到河边突然枪声大作,子弹像雨点似的落在罗刹当中,十几个罗刹被打得仰面朝天,许多马被击中后一跳几尺高,四处奔跑,马踩人,人撵马,乱成一锅粥。守城门的罗刹见状,怕共和军攻城,“吮”的一声把城门关上了,关在城外的罗刹,有的气得用石头砸城门,有的哇啦哇啦骂个不停。好一会儿,守城的罗刹见共和军没有动静,才打开城门,让城外的罗刹进去。 第二天上午,罗刹在城墙上“轰隆隆”打了几发炮弹,城外静悄悄的。 不一会儿,罗刹兵见没有什么动静,探头探脑地把马赶到河边。马渴了两天,喉咙干得冒烟,见了水没命似的埋头喝。马还没过足瘾,铁塔山上的排枪和77毫米白狼炮又响起来了,罗刹慌忙赶马回城,但是那马渴了两天,却不听召唤.任凭怎么抽打,都不肯抬头离水回城。有的罗刹吓得丢下马跑回城,有的被击中倒在河滩里面。 白天出城挨打,罗刹便改变主意。这天夜深人静,月光下.几个罗刹顺着绳子从城墙上下来,手提帆布桶,跌跌撞撞到河边,刚要弯腰打水,突然就在河流边上响起枪声,罗刹兵粹不及防,加上黑夜看不清道路,互相拥挤,有的滑倒在河里淹死,有的被子弹击中倒在河滩上,出来的十几个罗刹全上了西天。 就这样连续几天,每天都要打死几个罗刹兵。 河马哈哈大笑:“我们把敌人困在城内,像狗熊似的关在猪圈里,每天杀几头倒也不错。” 正说笑间。忽然一个哨兵报告,说城门突然开了,不过出城门的不是罗刹,而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林深河立即来到阵地,见老汉出城门就不停地挥着手,大喊大叫:“自家人呀,不要开枪,我是替罗刹人送信的。”一个战士把老汉带到林深河面前,对老汉说“老大爷,他是我们最大的官,你有什么事,请讲吧。” “大人。”老汉哭着要下跪,抹着眼泪说,“罗刹逼我送信。还如果送不到你们手里,就杀死我全家.说着,抖抖颤颤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双手递给林深河。 林深河扶他起来,接过信拆开一看,原来是俄罗斯水手团长写来的。内容如下: “共和军长官: 近日,我水手团被困,我们都是真正地勇士,不如出城单挑,你胜了,我把以前的战利品交给你,我胜了,你就让我们离开,不许追击。 大俄罗斯哈萨罗夫号船长兼上岸水手团团长。” 林深河看完信,哈哈大笑,对老汉说:“你回去转告俄罗斯头目,我没这么无聊,要他赶快出城投降,不然死路一条。” 送走老汉后,林深河的脑袋迅速活动起来,罗刹熬不住了,一定会出城逃跑,正是运动中歼敌好机会。他立即通知各部,罗刹出城,不要阻挡,统统放出来。这天黄昏,不出所料,一千多罗刹兵打开城门边打边跑。林深河举着望远镜观察半个小时,待最后一个罗刹出了城。他一挥手,一声喊打,各部如脱弦之箭,全力迫击,敌人逃到西马圈子时已被消灭一大半。 俄罗斯头目残部逃到西马圈,又饥又渴,急忙弄水做饭,刚刚安下锅灶,共和军追兵来了。西马圈子是以前清兵的养马场,被罗刹占领之后就废弃了,没有像盖平那样的城墙阻挡,只有几个残破的土围子,而这些土围子又矮又破,共和军像跳木马似的一跃而过,突入马场内,与罗刹进行白刃搏斗。 这时俄罗斯头目刚喝了两口冷水,帽子就被子弹打了个洞.左耳朵打穿了,流血不止,急忙指挥部队向金州逃跑。 金州是大城是县城,有高大的城墙,原来有皇协军一个团守城,俄罗斯头目逃到五寨,同五寨的皇协军合起来有一千多人。 林深河迫赶到此,和部下商量说说:“你看,金州的城墙同盖平城墙一样坚固,不能硬拼,我们仍旧要用困城的战法。”说罢,便命令雄武军注意切断金州外围的水源。三天后,俄军和皇协军再次弃城。 雄武军乘胜追击,一口气冲进了大连,这个东北的自由港。^-^^-^ 13 亚罗号事件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3-01-30 “英国澳门领事馆紧急拜会了岭南布政使高不胖。//:看小说//并递交了抗议信和照会。” “然后高不胖又用电台向阅马场汇报,这么一个周转,都是一个星期前的事情了。没想到这个时空的亚罗号事件,居然这样发生了。”楚剑功不由得慨叹。 4月18日,在营口的雄武军主动出击,占领了大连港,当场查封了向俄罗斯人出售补给的十二艘商船,并暂时关闭了大连港,禁止一切船只通行。 清廷任命的大连道台萧怀丹一直恪守“自由港的中立精神”,遵从实际控制大连的各方的命令,派出清廷士兵在海岸上检查船只。 有一艘清国籍商人拥有,在英属海峡殖民地注册的货船“亚罗号”拒绝清廷士兵的搜检,英籍海员与清廷士兵发生了冲突。 按照时候出版的《仗言日报》的描述,冲突是这样发生了: “4月20日巳时,几个英国船员和两个通译拦在舱口不让大清兵入内,双方争执之时,另外跑过来一个英国人,竟向踢了大清兵一脚! 我大清兵历来尊重友邦,奉行得饶人处且饶人,负责查船的把总马上去赔笑。 可恨那个英国人不但不道歉还在大吵大闹,引来了很多外籍船员围观。 我大清的把总一再好言相劝,熟料英国大副不识抬举,公然大骂f***,围观的船员一阵哄笑。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咱们大清兵虽说对英语不是很精通,但也在通商口岸值守多年。 一听那话,原先那位本来就很火大的冲上去。抡起腰刀,一刀把那个英籍大副砸倒,揪住头发像拖死猪一样拖下了船。 英吉利虽是绅士之国,但船员却多是粗鄙不堪的匪类,我大清兵打倒了他们的大副,这艘船上的海员不肯干休,冲下来数十人,要来抢人。 我大清虽恪敬友邦,但绝非软弱可欺,驻守港口的大清兵一拥而上,将这些大胆放肆的英吉利人统统打倒在地。最后,查封了亚罗号,在萧怀丹道台的授意下,将亚罗号交给暂时占领大连港的匪共处理,此乃国际通行之惯例也。 接管亚罗号的匪共头目有云:要说大清兵做得有什么不对,那就是那一刀把砸得不够狠!。” 李颖修用手拍了拍岭南布政司的电报:“萧怀丹做得挺干净,把事情全推到雄武军头上,英国人就找上门来。” “只怕英国人是有意上门找茬吧。别说是和清兵发生了冲突,就是和大连老百姓发生冲突,他们也会把冲突的起因按在咱们头上。” “怎么答复?” “需要答复吗?英国又不承认咱们合法?直接跟他说,一切问题必须在洋泾浜作案体系的框架内进行。” “潜台词就是要承认共和是世界贸易体系的签约主体,当然,也是中国唯一合法的,有外交地位的政权。就这样答复吧。另外一个问题,这件事情,说明东北的局面很复杂,不是打仗那么简单。我们需要向营口,派出一位刺史。”李颖修开始思考另外的事情 “派出刺史早有计划,既然你认为有必要,那就把计划提前吧。王彦章,你看他行吗?” “马夫王启年?他本来就是东北八旗的马奴,派他回去,也算衣锦还乡。就他吧。” 共和用电报向广东和上海同时发出了对英国的答复照会,《战斧》在第一时间登出了这份答复,比澳门领事馆的转送还要快。 “新闻界的消息,比外交系统快多了。”汉弗莱说。 “他们想重回洋泾浜体系?可以,承认英格兰对清国的借款,共和政权同样有偿还的义务。尊重大不列颠的财产权。” “那么,在大连港对英国船只的冒犯如何处理?”伯纳德问。 “一般来说,我们有六种处理方式。:1,听之任之;2,发表声明,对事件表示遗憾;3,提出正式抗议;4,停止援助;5,断绝外交关系;6,宣战。”“该选哪个?”“要是听之任之,就等于心甘情愿的吃哑巴亏;第二,如果发表声明,我们就会出丑;第三,如果我们提出抗议,他们不会放在眼里;第四,我们没法停止援助,因为我们从来没援助过;第五,同样也无法断绝外交关系,因为我们没有外交关系;最后,如果向他们宣战,那不是代办级领事能够决定的。” “是吗?”额尔金冷冷的装作没有听出来自己级别不够,“请给海峡殖民地总督璞鼎查爵士写信,将这一对大不列颠尊严和海洋上的自由通行权的严重挑衅报告给他,让爵士来决定怎么做吧,海峡殖民地现在停泊着印度洋舰队主力无所事事。印度陆军在阿富汗的作战已经胜利,同样在加尔各答浪费纳税人的英镑。” “代办先生,印度陆军要浪费也是浪费卢比。”伯纳德提醒。 “无论如何,当大不列颠的尊严受到挑衅,颜面无存的时候,必须有人手握斧子站在边上。” “我想您说的是刷子,”伯纳德一边说着,一边做出刷墙的动作。 “把文书找来,起草给璞鼎查爵士的信。伯纳,注意报纸,有什么消息你通知我。” 报纸的消息的确比情报系统来得快,在四月底,上海斧头帮就在摘编的外文报纸中,发现了海峡殖民地的英军干预清国局势的可能。他们迅速向阅马场发报。 “英国人要干涉?”楚剑功盯着早慢熊斯基:“他们会怎么做,他们已经对共和实行贸易禁运了。进攻广州?” “海峡殖民地的英军没有力量进攻广州。”早慢熊斯基纠正,“但危险就在于此。” “怎么说?” “我们知道英国人没这个能力,但英国人自己清楚吗?从额尔金领事一贯的表现来看,他对英军的进攻能力非常的有信心。而海峡殖民地对清国局势的判断,当然是依据上海公使馆的报告。” “所以海峡殖民地有可能低估广州港的力量而贸然采取敌对行动。” “不列颠统治海洋。还真是麻烦。” 14 脆弱的优势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3-01-31 璞鼎查读完了额尔金的信。//访问下载txt小说//额尔金在信中暗示璞鼎查,要用武力让共和屈服,维护对不列颠有利的秩序。 璞鼎查没有去找幕僚商议,而是亲自走到档案室中,仔细的查找,终于从第五个箱里抽出一页发黄的纸来。 这是一份1842年福州反入城斗争的报告: “在福州多次次展开了对于进城的争执。第一任英国领事李太郭在各方面都采取一种敦睦中国官吏和人民感情的政策,甚至在他的领事能都不悬挂国旗,唯恐因此引起反感;而且就是悬挂出来也用中国方式,弄得象悬挂半旗一般。 这种政策井未取得它应有的成功。总督刘韵珂“在战争期间被称为外国人的死敌’,因为是一个汉人,他决不耸成满洲朝廷的新和平政策,并且自从这个口岸开放以来就一值表现着他的敌视态度。 福州是一个满洲驻防的城市,满洲弓箭手对于加在他们身上的耻辱当然是愤慨的;而福州人在当地的骚动也仅只是次于广东人。 由于这些原因,这个领事“一向被安置在城外一片泥地上用木杆架成的一个商陋房里……用尽力量想要在城里找一所适宜的住处,这原是他有权要求的,甚或在这个传染病区域外的其他任何地方找一住所一概都成徒劳。 直到一把四五年,李太郭领事才得以搬到一处较大的干净的房里,但我们所期望的茶叶贸易始终不能展开,这也是我们对共和的贸易禁运不能彻底实施的原因――茶叶的主要出口地福州的官员不合作。” 璞鼎查心想:茶叶是这样,那么丝绸呢?他翻箱倒柜,终于由找出一份档案来: 宁波开放,贸易的失败: 照它作为葡萄牙和早期英国贸易的商馆的历史看来,宁波是曾经被寄以很大的希望,但是这些希望却社定是婪失败的。这个口岸是在一八四三年十二月英国领事到达时正式开放的;这个口岸的贸易假如能发展起来的话,无疑会象在上海一样。 但实际上贸易毫无进展,宁波的市长叶铭琛采取了一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即不战、不和、不守、不死、不降、不走。加上太平叛匪在宁波外围的一系列作战行动,让这个最好的港口之一实际上不存在对外贸易,如果不计入太平军非法走私的军火的话。 浙江的丝,不管政治区域上的疆界,总是采取方便的水路运往上海这个的天然市锡;茶翻过山区到宁波后,仍然留在中国人手里,外国人只能在它运到上海后经过行帮的准许才能得到。甚至有人建港用宁波去换其他口岸。 但是英国商务监督德庇时“表示他本人基于种种理由,井不臀同完全放弃宁波”,它仍然可以作一个所有贸易都操在中国人手里的“外港”的典型例,对主要市场,上海,起辅助的作用。 除了已经被共和控制的广州,以及较为开放的上海,《辛丑条约》中的五口通商,丝绸的主要出口地宁波,以及茶叶的主要出口地福州,贸易的开展程度都远远低于当年自己签订条约的预期。 自己和楚剑功因为共同开创的“世界贸易体系”而注定名垂青史,但现在在福州和宁波的贸易状况简直是在打自己的脸。 而作为好望角以东政治资历最深的英国官员,他也不会像额尔金那样意气用事。动用军队教训共和,且不说目前远东的兵力对比,就算把广州打下来了,难道还能深入内地摧毁共和政权不成?就算摧毁了共和,对推进贸易又有什么好处呢? 但额尔金的暗示却启发了璞鼎查的思路,既然福州和宁波的官员如此的不合作,那么直接将两地控制在手中呢?璞鼎查不由得想到在鸦片战争前,一个香港行商给自己的建议:大清公开售官,一个市长的价格大约是一千五百两,合400英镑。 既然如此,通过武力胁迫,买下这两座城市的市长职位,应该不是什么难事,甚至都不用去买,听说大清的候补市长有好几千,一定有等得不耐烦的。 那么大连,这个地位未明的“自由港”,是否也能照此办理呢? 璞鼎查这样思考,实际上还有一个原因,如果仅仅为亚罗号的船员讨还所谓的公道,或者维护大不列颠的尊严,印度洋舰队可能不愿意出动,但是,如果是控制三个远东的自由港,意味着印度洋舰队能在中国海岸随意的游弋,那他们一定会像见到血腥的鲨鱼一样扑上去。 在璞鼎查查找档案的时候,阅马场也在讨论英军可能采取的敌对行动。 “炮击广州港,看起来是最现实也是最容易想到的途径,但我们防御起来也很简单,大南洋铁壁,一定让英国人头破血流。”已经带领广武军返回广东的张彪洋洋得意,“钧座,要是我打败了英夷的舰队,就能当将军了吧。” “英国人并不蠢,他们肯定观察到了虎门、澳门、香港三角防御体系的变化,只要还心存理智,就不会撞上来。” 司马电六指了指地图:“从敌人的方向考虑,我们的弱点在哪里?那种命门。” “司马,你是指淮北,英国人帮助清军?英国人能在远东投入多少陆军?或者他们依靠海军封锁连云港?” “危险不止于此。我军已经在营口和大连展开了军事行动,我们和营口的联络全部依靠海上通道。如果英国人的海军切断我们的补给线,营口的雄武军就会陷入被动。我们不得不把有限的战舰投入到繁琐的护航当中。” “当然,我们的战场过于广大,战线太长。从东北,到淮北,甚至依靠我们的兰芳-和顺总会。从南到北,一看起来,处处都是漏洞。” “我们目前的军事态势很顺利,但如果英国人利用他们的海军优势,切断我们的航运,然后利用他们和清国的同盟,牵制我们在内地的兵力,那么南北两线,都会受到致命的打击。” 15前进,尤文图斯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3-02-03 “米兰!米兰!”在伦巴第的中心城市米兰,一队队的青年民兵们在欢呼,米兰革命了。//免费电子书下载// 法国人民的巴黎起义鼓舞了全欧洲。3月13日,在维也纳发生了革命,匈牙利爆发了起义。 维也纳起义的人群非常复杂:有人受不了和普鲁士的长期战争,尤其是波西米亚军团处于不利的局面下。有的人恰恰相反,无法忍受哈布斯堡对普鲁士野蛮人的软弱,要求更坚定的扩大动员,和普鲁士决一死战。有人既不反战,也不主战,只是反对贵族。 当然,匈牙利革命是反对哈布斯堡的王朝统治,意大利伦巴第的革命也是一样。 3月18日夜间,五万革命志愿者汇集到米兰城,开始攻打哈布斯堡在米兰的兵营。 兵营内,拉德茨基元帅正襟危坐。这个参加过拿破仑战争的人,八十高龄的脸上如同古井一般深邃。 “首都有什么消息吗?” “元帅,首都的骚乱已经平息下去了,梅特涅宰相已经辞职,但匈牙利人还在捣乱。” “在这与普鲁士军队决定帝国命运的时刻,这些愚民还要捣乱吗?没有梅特涅宰相,谁能在欧洲争取对帝国最有利的局面?” “元帅,也不是没有好消息,柏林也发生了骚乱,而且现在还没有平息的迹象。” 拉德茨基突然侧耳倾听:“外面好像在唱歌?唱的什么歌?” “do-you-hear-the-people-sing?”副官唱了一句,“国际纵队。” “什么?” “法国叛乱之后,欧洲各国的革命志愿者都跑到了米兰,他们……”副官不敢说了。 “继续说。” “他们说,哈布斯堡是欧洲君主封建制的堡垒,全欧洲的革命志愿者,都集中到了米兰,与这个堡垒战斗。” 拉德茨基笑笑:“反动的堡垒就是这个军营了,走,我们去哨塔上看看。” 拉德茨基站在哨塔上,引入眼帘的,是一片火把的世界,几十面蓝黑相间的旗帜在飘扬。 “那是什么旗帜?” “国际米兰,是国际志愿者的纵队旗帜,蓝色代表欧洲博爱的精神,黑色则是意大利‘烧炭党’的传统色,表示沉默的愤怒。” “国际米兰纵队?” “是的元帅,米兰的国际志愿者已经组织起来了。” “怎么还不进攻?吹吹打打的?” “他们在开party。” “那我先去睡会,等他们开完了party叫醒我。看来我真的老了,打仗开party。” 3月18日到3月22日,国际米兰纵队五万革命者经过艰苦卓绝的战斗,终于迫使拉德茨基放弃了在米兰的军营,转移到维罗纳地区。 3月22日,威尼斯人民也取得了起义胜利。并宣布建立威尼斯共和国。 这时,哈布斯堡在伦巴第-威尼斯地区的七万名后备军,已经全部集中到了明乔河与阿迪杰河之间著名的四要塞防御区:曼图亚--佩斯基耶拉--维罗纳--莱尼亚戈。拉德茨基将在这里坚守。 撒丁-皮埃蒙特看准时机,国王查理-阿尔伯特亲自率领九万名的撒丁军队,进攻伦巴第。 与此同时,教皇不顾红衣主教塞莱斯廷的劝阻,在那不勒斯发布了圣令,要求全意大利团结起来,驱逐哈布斯堡军队,实现民族**。教廷希望站在意大利革命的潮头,却损害了哈布斯堡的利益,哈布斯堡短期之内绝无可能请动呼吁天主教对抗普鲁士的圣令了。 教皇庇护九世、托斯坎纳大公、两西西里王国国王害怕压制人民的反皇朝运动会危及自己的统治。也都先后派出军队到伦巴底对奥作战。但教廷想夺取革命的大义也没有那么容易,因为罗马的革命者站到了前面。 3月,罗马制宪议会选出以马志尼为首的共和国三执政,并指令政府实施民主改革:没收教会财产,取消僧侣特权;废除宗教裁判所,设立世俗法庭;免除农民的磨粉税,减轻小手工业者和小商人的赋税负担。共和国政府改善了罗马人民的生活,人民则把罗马共和国看作是争取**和统一的革命圣地,是他们解放和自由的希望所在。 马志尼出生在热那亚的一个医生家庭,烧炭党人英勇献身、不屈不挠的革命精神,深深地感动了马志尼。马志尼如饥似渴地阅读文艺复兴时期和资产阶级启蒙时代的进步书籍和有关意大利的历史著作,为他的成长打下了思想基础。马志尼把国家的危亡时刻牢记心里,黑色丧服每天穿在身上。他大学毕业后,在热那亚办报纸、撰写政论文章,热情宣传反奥的爱国主张。1827年,他加入烧炭党,参加了1830年的起义。起义失败后,因内奸告密。他被逮捕,并被驱逐出意大利。 在巴黎马志尼被逐后来到了法国马赛。在这里,他回顾、总结了烧炭党以往的斗争经验和失败教训:烧炭党失败的原因就在于它成员复杂。组织不严密,缺乏坚强的领导核心,没有统一的指挥。 马志尼下决心改造烧炭党,于1831年创建了新的革命组织“青年意大利党”。在去年的罗马起义之后,马志尼带领青年意大利党的骨干成员回到罗马,现在他要开始按自己的理想:“变罗马共和国为意大利共和国”了。 3月底,撒丁-皮埃蒙特的军队,托斯坎那大公的军队,教皇庇护九世的军队,两西西里国王的军队,还有马志尼率领的青年意大利军,在米兰会和了,意大利的军队总数超过二十万。 但他们没有立即进攻维罗纳的拉德茨基,也没有去援助处于包围中的威尼斯。 撒丁国王忙于与各地诸侯签订协议,做政治交换,希望帕尔马、摩迪纳,托斯坎那等小邦拥戴他为意大利国王。 庇护九世则希望在天主教的感召下,革命的人民拥护他复位。 马志尼的意大利青年党,则在各方军队和革命群众中发展组织,青年党的外围扩大了,团结的革命群众和志愿者自称“尤文图斯”,即拉丁语的“青年”,并把代表纯洁的白色和烧炭党的传统色黑色作为旗帜。 4月初,马可尼带着他扩大了的青年军团进攻拉德茨基的四边形要塞区,在佩斯基耶拉的城堡前,马志尼高举旗帜;“前进,尤文图斯。” 16三月风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3-02-04 1845年和1846年,欧洲发生了马铃薯病虫害和农业灾荒,1847年又发生了普鲁士和哈布斯堡的战争,依靠中德运河从事贸易的德意志小邦,如巴登、拿骚等都发生了工商业危机,整个德意志领土受到严重危害,物价上涨,遍地饥荒,手工业者纷纷破产,劳动人民的处境更加恶化。//:看小说//成千上万的工人、农民、手工业者挨饿受冻,死于传染病。 劳动人民再也不能照旧生活下去了,群众行动起来了了工人罢工、饥民起义、农民拒绝交租服役,群众性的示威游行到处发生。一场革命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1848年2月底,法国人民推翻七月王朝、建立共和国的消息传到德意志后,推动了德意志各邦的革命运动。首先在邻近法国的巴登、符腾堡、巴伐利亚和萨克森各邦掀起了革命风暴。从2月底到3月初,巴登人民举行声势浩夫的示威游行和群众集会。他们高呼反战口号,反对为了所谓的天主,站到哈布斯堡一边,参加毫无意义的列强争霸。 游行的人民进而要求废除一切封建特权、平均分摊捐税、在普选的基础上召开全德议会等 等。在黑森、符腾堡和巴伐利亚等邦,农民的运动也势如燎原之火,遍及乡村。他们捣毁地主庄园,赶走豪绅,焚烧地契.拒交地租,从封建的束缚下杀了出来。 3月1口,巴登政府被迫免除儿个特别反动的部长的积务,宣布废除封建义务,取消书报俭查制度,并吸收一些资产阶级自由派的代表进入内阁。革命运动迅猛发展,德意志各邦的统治者在汹涌澎湃的革命浪潮面前,都相继任命思维较为进步的执政者,并采取一些改良的措施,企图以此阻止革命发展,然后伺机反扑。 3月中旬,维也纳和柏林相继爆发了革命,德意志的两个反动堡垒,顿时成了两个革命运动的中心。 1848年3月初,维也纳就到处举行革命集会,既发对普鲁士蓄意挑起战争,又谴责哈布斯堡阻扰德意志统一的反动政策。3月11日,维也纳街头贴满了号召人民起义的传单。 3月13日,维也纳展开了反对梅特涅反动统治的斗争。工人、大学生和市民一致行动起来,他们包围了举行地方议会的大厦,高呼“打倒梅特涅”,“失行宪政”等口号,举行了武装起义。郊区的工人,也拿着长矛和铁器,向城内进发。他们攻打寿敦门,同前来镇压的反动军队展开英勇战斗,武装斗争持续了一整天。 到傍晚,起义军的代表们来到王宫,限令奥皇费迪南一世在晚上九时罢免梅特涅。这时,梅特涅看到皇宫已被手执武器的革命群众所包围,吓得色如死灰,惊慌失措,赶忙男扮女装,仓惶出逃。 奥皇害怕三月革命风暴的扩大,3月15日被迫宣布成立有自由派参加的内阁,同意召开国民议会,制定宪法。资产阶级则利用革命形势建立了国民自卫军,从而掌握了武装;成立了资产阶级占支配地位的“安全委员会”,窃取了维也纳的政权。但是,三月革命并没有解决任何重大社会问题。失业和物价上涨仍旧威胁着工人和小资产阶级的生活。 维也纳起义、特别是梅特涅政权垮台的渭息,使柏林人民大为振奋。从3月13日起,声势浩大的群众集会和示威游行震撼着整个柏林。到了16日,发展成为人民和军队的街头流血冲突。 国王腓特烈威廉四世只得下令,召开议会,制定宪法。但是国王的改革宣言既没有提到改善人民的政治经济生活,也没有许诺从柏林撤出反动军队。 《战斧》特稿:是来自《新莱茵报》消息综述。 3月20日,柏林。 “国王在哪里?”夏洛特宫中,从前线紧急赶回柏林的战时内阁首相威廉亲王问。 担任侍卫长的,是后来被称作血亲王的腓特烈卡尔王子,卡尔说:“国王在卧室里,谁也不见。” “跟我去见他。”威廉亲王扶了扶腰间的佩剑,昂首阔步向国王的寝宫走去。卡尔紧紧的跟在叔叔身后。 一名侍从站在寝宫门前,正要出声阻拦亲王,卡尔用眼神制止了他。 威廉亲王轻轻的推门进去:“陛下。” 腓特烈威廉四世国王正站在窗边,望着皇宫外示威的人群:“啊,威利,你回来了?” “是的陛下,我回来了。”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我已经宣布召开议会,制定宪法,他们为什么还在示威?” “陛下,因为宪法和议会,并非柏林人真正的期望。” “什么?” “柏林人,或者说普鲁士人,期望的是一个关税统一,自由航运,工业发达的德意志。但这是一个艰苦的过程,不仅是战争的伤亡,还有自耕农、小庄园主和手工业者的破产,饥饿和疾病也随之而来。有些人忍受不了这些,他们以为议会和宪法能够给他们面包,保住他们那些可怜的手工作坊。” “所以?” “所以您不该承诺召开议会,制定宪法,只需要许给他们战争和工业的红利。” “可我期望召开议会呀,我还希望法兰克福学生大会选举我为德意志皇帝。这样就能实现和平的统一了。” “好的,陛下,微臣告退了。” 从寝宫出来,卡尔王子问:“国王还是要召开议会,制定宪法吗?” “由他吧,他总想这么做,只要不干扰前线的作战就行。唉,他都没问一句前线的情况。” “他真不像霍亨索伦家的人。” “别这么说,卡尔,他不仅是你的国王,还是你的养父。” “是啊,我的父亲。” 国王发表告柏林市民书,请求“亲爱的柏林市民们”停止战斗。喷怒的群众命令国王向死难的烈士致哀,每当一副担架抬到威廉四世面前高高举起时,群众就怒吼“摘下你的帽子,敬礼吧”而面色苍白、手足颤抖的国王就恭顺地照做了。 3月29日,国王任命坎普豪森和汉泽曼为内阁大臣,内阁首相威廉亲王留任,但专管军事问题。坎普豪森出身大工业家,汉泽曼是银行家。威廉亲王并不反对这一任命,他认为坎普豪森内阁能够更好的保证前线的军火供应。 在柏林的事态暂时平息后,威廉亲王返回了波森,波兰人似乎也在蠢蠢欲动了。 17巴尔干连环套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3-02-05 德意志地区的三月风暴溢出了本土,在波兰、波西米亚和匈牙利引起了连环的狂飙,以至于正在生死搏杀的普鲁士和哈布斯堡,不得不放弃战场的争斗,各自回到战前的控制区,镇压波兰人和捷克人的起义。////哈布斯堡的卡尔菲利普的第三军和路易波德的第二军都返回加利西亚平叛。 失去了二弟和三弟支持的施瓦岑贝格亲王率领的第四集团军和身后的莱茵、易北两军团以及前方的戈本军团默契的暂时停火,以等待国内的政治局面变得清晰。 这本是俄国人的一个机会,因为俄属波兰相对平静,直到四月出头,波兰人民又起义了,1847年初的波兰起义,还未耗尽波兰民族主义者的能量,《新莱茵报》上刊登了一封读者来信《平独镇露的光荣历史》。 这封信中,署名毕苏斯基的作者回顾了波兰对俄罗斯、德意志、立陶宛等地封建贵族,对土耳其的异端统治的沉重打击,号召波兰人起来反抗俄罗斯和日耳曼贱民的压迫,重建一票否决制的民主波兰。 华沙的波兰人打出了红白两色的传统旗帜,俄罗斯的华沙亲王帕斯科维奇本来在波兰已经集结了二十万大军,随时准备干涉普哈战争,现在全部向波兰的起义者杀去。 普鲁士、哈布斯堡和俄罗斯三方的统治者,都竭力扼杀波兰起义,但已经晚了,既然被三次瓜分的波兰人都要起义,那作为二等公民捷克人和匈牙利人呢? 3月末,布拉格印刷厂的工人在为提高工资而斗争的口号下举行了罢工。4月3日,布拉格纺织厂工人、卡尔林磨坊厂工人都发动了起义。与此同时,捷克大学生成立了“斯拉夫同盟”。它是一个具有激进民主性质的组织,其口号是“自由、平等”。它还成立了以弗利奇为首的军事小组,一旦与政府军发生冲突,其任务就是负责装备一个炮兵营,筹措2千支枪和8万发子弹,进行武装斗争的准备工作。 这个“斯拉夫联盟”的名字迷惑了哈布斯堡当局,他们唯恐这是俄国人大斯拉夫主义的外套。 温蒂格雷茨甚至放弃了他在波西米亚军区的监军职务,亲自赶往波兰,与华沙亲王帕斯科维奇会晤。 帕斯科维奇向他保证:“我亲爱的兄弟,这些乱党是王朝统治的共同敌人。”帕斯科维奇还主动表示可以帮助镇压匈牙利人。 在得到华沙亲王的保证后,温迪格雷茨返回到布拉格,这时他即已着手制订占领布拉格的计划。并经常进行军事训练与检阅。驻扎布拉格城的步兵和骑兵,从早晨5点到晚上9点都有哨兵巡逻街道。尤其是在维舍格勒和格拉德申。对准布拉格架设了大炮。 捷克人民没有被吓倒,他们宣布要以团结友爱的精神积极的盛大集会,向温蒂格雷茨示威。而温蒂格雷茨正在等待第二军和带三军返回布拉格,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正当波西米亚的局势如火如荼的时候,哈布斯堡属下第二大邦匈牙利出事了。匈牙利人是马扎尔人,和奥地利人并不同族,同样不属于哈布斯堡治下另一大民族斯拉夫,对哈布斯堡和奥地利毫无归属感。匈牙利人屈身哈布斯堡治下,只是因为土耳其人的威胁。现在土耳其日渐衰败。匈牙利也就没有寄人篱下的必要了。 在维也纳三月风暴的时候,匈牙利人趁人之危,派出代表团去维也纳谈判,希望得到自治,但根本没有受到接见。 在匈牙利国会中,以科苏特和马达拉斯为首的激进派坚决主张抵抗。革命青年在平等社裴多菲等人的带领下。成功地组织了一支有10个营的国防军。这支军队后来成了国防军的基础。 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哈布斯堡皇帝费迪南的软弱完全暴露出来,于是,匈牙利人在4月初宣布**。 然而,匈牙利人的**宣言却惹恼了另外的民族,在帝国匈牙利省治下,还有克罗地亚人、斯洛文尼亚人等斯拉夫民族。他们本来和匈牙利人一起在哈布斯堡治下当二等公民,现在匈牙利自治,斯拉夫人就成了三等公民了。 于是,克罗地亚人行动起来,拥戴克罗地亚裔的将军耶拉西奇“保卫斯拉夫人的克罗地亚”。哈布斯堡在克罗地亚的驻军中,奥地利人、斯拉夫人都选择听从耶拉西奇的指挥。 耶拉西奇驱逐了军中支持匈牙利自治的军官,维也纳得知克罗地亚居然支持王朝,大喜过望,追认耶拉西奇为匈牙利军区司令。并让耶拉西奇整顿军队,准备进攻布达佩斯。 但克罗地亚人的“保卫斯拉夫人的克罗地亚”口号,却给他们东方的邻居,同为斯拉夫人的塞尔维亚不恰当的联想――建立斯拉夫巴尔干的时机已经到来。 因为在表面上,斯拉夫人耶拉西奇统治了克罗地亚和斯诺文尼亚,塞尔维亚人便在东面使力,策动保加利亚,马其顿和色雷斯从土耳其**。 塞尔维亚、保加利亚、马其顿和色雷斯都在四月中旬发生了一系列反土耳其事件。君士坦丁堡重申了土耳其在这些地区的权力。 保加利亚、马其顿和色雷斯都信奉东正教,以东正教斯拉夫守护者自居的俄罗斯再也无法坐视,当然,这也是他等待已久介入巴尔干的借口,这个借口比干涉普奥战争有利多了。俄罗斯早已部署在边境的百万大军可以立即派上用场。 四月底,俄罗斯向土耳其政府发出了最后通牒,要求土根据1829年伦敦条约允许希腊**的先例,给予塞尔维亚、门第内哥罗、马其顿和色雷斯以自治权,土耳其的帕夏政权拒绝了俄罗斯的要求。并召回了驻俄罗斯的大使,退回了俄罗斯驻君士坦丁堡大使的国书,随后开始进行军队动员,俄罗斯对土宣战的时机成熟了。 俄罗斯本来已经在边境动员了五路大军,名义上是准备干涉普哈战争,实际上一直在做对土耳其作战的准备,在土耳其摆出战争姿态之后,俄罗斯立即照会西欧各国,对土耳其压迫东正教徒的行为忍无可忍,被迫对土耳其宣战。 4月30日,沃龙佐夫的中亚方面军、缅科夫亲王的比萨拉比亚方面军和亚历山大王储的多瑙河方面军,开始对土耳其发动了进攻。 18星辰大海的起点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3-02-06 同志们: 今天,我很荣幸,被邀请来为青山热电厂并网发电做开机演讲。//// 从《1842年度三年规划》开始,热电厂项目就是重中之重,当然,我和李颖修都没有预料到,我们的革命推进得如此迅速,我们的科技发展更是出人意料的走在了世界的前列。三年规划中,只是大规模推广蒸汽机的应用,对热电厂,我们只能在心里想想。毕竟当时我们还没有起义。在起义之后,《1842三年规划》就修改成了《第一次五年计划》 但是,同志们的艰苦努力和天才的群体智慧,把我们不敢说出来的远景变成了现实。青山热电厂是全世界第一个火力发电厂,并拥有数十个世界第一,我必须在这里一一列举,以表彰科研人员和建设者的伟大功绩: 第一次成规模的持续性的实现了能量转换,第一次实现了野外线路的标准化,全世界第一个供给百万人口的电网,全世界第一套生产型而非实验型的火力发电机组…… 这里,我已提名谢顿和尼莫两位格物博士,为今年的世界格物大奖候选人,并授予中书门下劳动模范的荣誉。 谢顿于1844年向工部提交的论文中提出:法拉第关于电磁感应的伟大发现而引出的一些新的看似矛盾的现象。经过仔细的思考.终于找到了一种产生动电的方法,其数量用已有的任何装置都无法达到。笔者发现,极其少量的动电或磁是可以引发出极其大量的动电。 而尼莫在谢顿的发现之上,进行了相关实验:通过电磁铁线圈的电流就已经使电磁铁的铁芯获得了少量的永久性磁性。 他们两人的发现使得共和的电学研究远远超出了欧洲现行的灯塔发电这一范畴,并促使共和的电力事业得以跳过直流电机而直接跨入交流电机的领域。 1845年,尼莫设计并制造了几台当时堪称最大的交流发电机,它们与当时实际中采用的典型发电机大不相同。并在同年投入试运行投,它们是靠蒸汽机组来驱动的,据说在输入萄 平方英寸160磅的蒸汽时,此蒸汽机组能在每分146转的转速下输出600指示马力。这种旋转磁场型交疏发电机的直径约为四米,重20吨。在刚安装好这些发电机时,机器所发出的热量足以烧坏定子线圈。 而在同年,电气工程师兰度主持了武昌钢铁厂电站的建设,这是一座实验型的电站,用来为武昌钢铁厂提供照明,使用2000伏发电机的弧光灯。 1846年,武昌钢铁厂电站进行了交流发电机的并联运行,并将青山热电厂的建设提上日程。在广大劳动者的辛勤努力下,仅仅两年时间,青山热电厂就建成运行了。 虽然在广东,共和同步开展了水电站的建设,但青山热电厂的成就无论如何都不可低估。因为这是人类第一次全自主的实现能量转换,而不必依靠地形地貌等自然限制条件。 青山热电厂是共和建设和利用工业成果的最新成就,在全世界的争夺生存权和发展权的斗争中中,谁利用工业的速度最快,效果最好,谁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发展工业化,获得可以自升级的工业化体系,并掌握足够多的工业人口才能实现国家和民族的富强。进而才能够推动人类社会的不断进步。 工业革命所带来的社会进步是以指数性质增长的,其发展速度往往超出人们的预料。 西班牙从阿拉伯世界首先获得了超出欧洲大陆一般水平的手工业技术,同时,从美洲大陆的金矿和黑奴贸易完成了工业发展的最原始资本积累。 但是西班牙的先发优势没有转化为自己的工业成果,被统治阶级的脑残行为废掉了,西班牙积累的财富转移到了荷兰和英国手中。 荷兰国土和人口的先天劣势和政策的失误,使得荷兰在与英国进行西班牙遗产争夺战的过程中失败了,英国凭借对西班牙和荷兰的资本继承,完成了进行工业化的基础准备,并顺利的结出了果实,完成了第一次产业革命。 现在,英国作为最先完成工业革命的国家,在发展权的争夺中处于优势地位。但是,英国的地位并非闹股不可动摇。 首先,英国的工业化人口潜力远远不如中国 每一次工业革命都带来工业生产零部件的极大增加,这种增加对工业化国家提出的要求就是必须掌握与之相适应的工业化人口。没有足够的工业化人口,就难以完成相应的产业技术革命。相同产业技术革命的平台下,工业化人口多的一方占据优势。 英国虽然有广大的殖民地,也拥有两万万殖民地人口,但只有其本土的几千万人,才有机会转化成工业化人口。 而我们共和,在可预见的时间内,至少本土有四万万后备人口可以转型工业化,这从南洋实业总局、汉冶萍、株洲车辆、湘江动力,以及正在筹备中的位于安庆的江淮工业总局可以验证,也能从农业公司的改制中农民转型成农业工人的实践中得到证明。 其次,工业革命依赖跳跃式的技术进步。 英国在煤铁为代表的第一次工业革命中取得了优势,但由于共和工人的努力,第二次工业革命,已经提前到来,这第二次工业革命就是我们今天典礼的主题:电力。 我们不仅在电学的理论研究上领先于全世界,发现了“撸管定律”,确立了左手定则和右手定则。 而且,我们在电力的实际应用上,已经开发出了水电站和火电站,在岭南,基本每个州都有了自己的小水电。,而今天,我在这里,为青山电厂这一划时代的建设剪彩。 第三,工业革命还依赖于广阔的市场运用。 简单的说,英国只有几千万人要用电,就只需要有限的设备,也就只需要有限的设备生产厂。而我们有四万万人,至少需要十倍于英国人的设备,因而需要十倍的生产规模。而生产电力设备的厂家,则必定是生产工作母机的配套厂家。 因此,我们至少有十倍的市场,来培育工作母机的生产,而这些母机厂,也就有了更充沛的资源,来发展更先进的技术,以保证我们在下一次工业生产中不落下风。 有了科技上的领先和规模上的优势,我们必将在争夺发展权的斗争中从胜利走向胜利,我们的征途在星辰大海,今天,我们就先用电力点燃这颗蓝色的星球。 选摘自《楚剑功在青山热电厂并网发电典礼上的演讲》,根据1848年一届四中全会上的李颖修报告中的内容做了修订。 19 苏中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3-02-16 s:大家刚刚打开电梯吧,给各位拜个晚年。//免费电子书下载//非常感谢送给我红包的四位同学。好久不写了,有些手生。 “根据林中堂和李春长签订的《双二协定》,我大清为了取信与太平军和各个友邦,特将第一届国会驻辇于上海,此乃朝廷对太平军做出的极大让步,肃中堂高瞻远瞩,林中堂虚怀若谷。 大清国会共有七十位议员,太平天国有二十三人,十分容易确定,即五王十八侯任命自己在国会的代表,而清廷的四十七个议员名额,原则上十八行省,和辽吉黑蒙疆五将军府各有两个名额,京师再专有一个名额。但南方各省或为匪据,或音讯不通,故而各省议员都由军机处任命。” 《仗言:民主的诞生》 军机处设想虽好,但上海税警总团,浙江国字军两大军系频频生事,林则徐不得不亲赴斡旋。税警总团和国字军这样的地方实力派,归根结底就一句话:要得到朝廷对现有地盘的承认,并在国会中体现出来。 这两大军系闹得虽凶,但曾国藩、李鸿章等人却不愿背上悖逆之臣的名声。 三月八日,就在林则徐在宁波、衢州等地斡旋的时候,有人给坐镇扬州的江北剿总大臣胜保送去了一封信。 3月10日,胜保、陈金绶、德崇额三个旗队长,以及李若珠等绿营将领,指责“朝廷纵敌,遗祸千古”的文稿,称绝不与发匪妥协,宣布成立“督军团”,不奉朝廷乱令,要“自由行动”。 胜保等部,按照雷以缄的建议,在运河上设立了几十个关卡,加收厘金,以充军饷。 正逢雄武军在营口登陆,共和军打通海州淮河口,作为出海口,军资等物,仰赖运河输往东北营口,胜保在运河加收厘金,拦截共和船只。 两淮地区,集结了共和最早的武字六军中的五个,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正是齐装满员,士饱马腾的时候,正在等待陆续开往营口登陆。 庐州的淮南都护府已经装了电报机,季退思向共和报告知胜保拦截共和沙船的情况后,得到阅马场的指示:“以斗争求团结则团结存,以妥协求团结则团结亡”。 季退思根据这一精神,向阅马场报告: 苏中胜保所部,共有神机军三个旗队及绿营五万余人,如淮上共和各军近期内渡海北上,苏中有沦陷于敌手的可能。苏中地富人稠,人口九百万,占江淮总人口的五分之一,粮食亦占全中国的七分之一。沿运河、长江地区贸易繁盛,又是清廷和太平军势力的交汇点。这些都是苏中地区重大战略价值所在。一旦胜保所部完全控制苏中,则共和在江淮地区将失去一个战略支点。 阅马场回电:“同意季同志判断,在苏中先打几个胜仗比较有利。” 季退思对在苏中“打几个胜仗”是有把握的。自从淮北战役结束以来,留在淮上的五个军都经历了“百日练兵”,战斗力和装备都得到了充实。季退思手中,共有30个步兵营,五个炮兵营可供调动。 相对而言,胜保等三个神机军旗队,因为不是黄白两旗的嫡系,整编被排在了后面,目前充其量不超过一万支步枪,至于四万多绿营,在与太平军的作战中体现出来的“战斗力只有2”。 3月15日,莫青岩带领明武军进攻宣家堡。宣家堡是泰兴以北的一个小镇子,三面环水,一条小河横贯镇中。驻守在那里的是李若珠部绿营。 李若珠屡败于太平军,现在手下八千余人都是新募拼凑的。对枪炮战斗完全没有概念,既不懂排队枪毙,也不会修工事。明武军到时,绿营一哄而散。幸好宣家堡三面环水,镇中又有河流,才让明武军抓了六千多俘虏。 同一天,胡一刀的扬武军进攻泰兴。泰兴现在的德崇额旗队的四个甲喇在镇守,翼长张邦威统领。守备力量较强。胡一刀的扬武军现在已经打出了“蛮子”的名号,喜欢硬打硬冲。 当天黄昏,扬武军扫清外围,很快逼近城墙。城墙上枪弹像雨点一样打下来。扬武军调集了炮营24门白狼炮,猛轰城墙。胡一刀背着大刀,亲自带领一营突击队爬云梯登城。夺取东门。随后西门也被扬武军攻破,经过一夜巷战,张邦威带领区区数百人逃遁,其余全部被歼灭。 德崇额驻守在如皋方向,得知泰兴被围,倒也反应迅速,带领四个甲喇来援,在鬼头街、杨花桥一带遭遇陈万里的振武军的阻击。德崇额非常小心,一遇阻击,立即向如皋方向逃窜,而且有意扔下大队骡马和辎重,诱使共和军去缴获。 陈万里立即通报全军:禁止捡拾缴获。振武军沿途不断追击德崇额,还派出小部队穿插到前方官道上打伏击。除德崇额侥幸逃回如皋外,其部完全被打散。 还是在3月15日,齐鄂的昭武军发动了对海安附近的陈金绶旗队的进攻,在李堡,丁家所各歼敌一个甲喇,陈金绶带领主力来援,被齐鄂在西场埋伏打援,被包围夹击,陷入混乱。不到一昼夜时间,陈金绶又有三个甲喇被歼灭,他退回海安,苟延残喘。 徐自喜的彰武军负责进攻林梓。林梓是运河上的一个重要据点,北接扬州,南接南通。胜保放了两个甲喇在这里,由参领马德昭带领。彰武军16日半夜到达林梓外围,休整一番后,17日下午两点发起总攻,炮兵营把白狼炮推上前沿阵地,大炮上刺刀,一下子就突破前沿阵地。到当天晚上十点,就歼灭马德昭所部。 江北剿总下属的神机军处处挨打,胜保决心报复,18日派出四个甲喇,配有炮兵和水师,进攻共和控制下的清江府,清江府既黄、淮、运三河交汇之地,也是共和物资转运之地。苏中战役打响后,季退思也在此坐镇,守卫清江府的,只有内河沿海水上都总管行军黜置司的水管们。 23日,严峻的考验到来了,运河南段被神机军占领。停在运河河面上的渔政三艘037战列艇:鲁莽、壮丽、狂妄,12门111毫米白狼炮进行了猛烈的射击。十分钟打出了3000磅的炮弹,才将胜保所部主力打得四散而逃。此次被打散的四个甲喇再也没有收拢。 七天之内,江北剿总所部在苏中连败七场,《仗言》连发数稿,声讨匪共破坏默契抗战之行径。而经共和苏中一役,曾国藩、李鸿章方知匪共饿虎在侧,不敢造次,此时却又发生罗刹进攻沈阳之事,郑亲王递表关内请援。清廷也不愿在南方虚耗精力。故而实授曾国藩两江总督兼浙江巡抚,驻节金华。授李鸿章江苏巡抚,江苏、浙江两省议员分别由曾李二人派出。国字军和税警总团作为地方实力派,得到了朝廷体例上的承认。 清廷宣布为默契抗战计,江北剿总取消,胜保等人余部到直隶整训,整编为三个新体制的旗队,并支援给郑亲王,准备发动“守望辽河”作战。作为承认地方实力派的交换,税警总团和国字军也要派出军队援奉。 作为对出关的鼓励,凡是出关的军队,一律按神机军的新体制供给装备,并改编军制。税警总团整编出鼎、盛、树、庆、开五个混成协。国字军整编出曾国荃、周凤山两个旗队。 这么一番折腾,税警总团在虎啸号的护送下进军东北的时候,已经是五月了。 20 东进纵队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3-02-16 现在,俄罗斯人的主力四个师分别在沈阳、长春等地窝冬,等待西伯利亚的补给,辽中南只有托尔斯泰的一个旅,大概两千多人,另外还有数目不详的皇协军。//// “这就是个包子呀,一口就吃掉了。”花黑影说。 “就是啊,保险一点,派两个团去,肯定啃下来了。”花月影赞同。雄武军下辖十个步兵营,因此又进行了整编。单抽出一个步兵营作为营口守备营以外,军下设团一级编制,各团直辖三个步兵营,一个炮兵营,作战时再加强工兵、辎重和骑兵分队以及其他特殊部队。一个团常备满员人数三千,作战时可能接近五千。 “黑影,别光顾着打仗,均座给我们的命令是什么?” “占领辽海。” “什么样的占领?是抢下几座城池吗?” “发展生产,繁衍人口,人在地就在。” “对呀,我们目前有限的兵力,和罗刹鬼反复争夺城池有什么意义呢。”林深河说着,占了起来:“兹命令,十营营长为营口守备司令,带领十营以及炮兵一个连,在营口防守。等候后续部队的登陆。” “何马带领一团,为东进先遣队,向安东进发。” “我率领二团和三团,等下一批次补给船到岸后,押送补给,到安东与河马会和。” 1845年5月15日上午,辽东安东县上空彤云密布,黑云压城。雄武军东进纵队从营口出发,经过十余天的急行军,来到了安东县的魏家庄。因为雄武军穿的军装,戴的帽子不同于中国传统式样,和欧洲军服比较相近,部队刚进村,群众以为又是罗刹兵来抓人抢粮了,拼命向村外跑,满村子都没人了。 林深河赶紧发布命令,不许部队进屋,也不许砍伐村中的树木生火。部队吃过干粮之后,全部和衣而卧,在屋檐下休息。 下午三点多钟,有人在村外探头探脑,被暗哨一把拿住,原来是魏家村的后生跑回来望风。 林深河站到这后生面前,第一句话就是:“躲到外面去,粮食够吃吗?五月天还挺冷呀,早点回来吧。” 这后生回去以后,对老百姓说,新来的叫雄武军,说话和气,举止端正,不是祸害。 但又有见多识广的村民问:“雄武军就是造反的匪共吧,咱们村都是旗人,他们能放过咱们吗?” 有一些村民胆战心惊的回到了村子,碰见雄武军的战士,正要过来行礼,被人劈头盖脸的喊“大爷!大娘!”这些村民掉头就跑。 经过好几天的试探,魏家村的村民才陆续返回村里。习惯了雄武军的做派之后,全村的群众立刻沸腾起来,急忙给部队筹粮、烧水、腾房子。 20日下午,侦察员向林深河报告,说先遣队来人联系工作。林深河抬头一看,侦察员后面紧跟一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先遣队队长何马。 何马向林深河敬个礼,说“深河,又伐们接到师部电报说你们这几天要来,我们派人四处寻找。这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刚才到牛桥去了解情况,正巧碰到侦察员。”陈再道说:“我们也在四处找你们呢。” 正当两人说话之际,卫兵带来一位衣衫槛楼,面带倦容,年约三十岁的农民打扮的人。何马认识这人,惊叫道“啊呀这不是大老张吗?你怎么这样打扮?” “可找到你们了,”来者向何马报告:“安东县城以东正在火拼呢。” “怎么回事。” “安东驻防旗人屯为一方,有三千多人口,以朝鲜土匪刘磨头为一方,有四千多人。双方打了为了争地,打了好几天了,不分胜负,你们看怎么办?” “他们为什么火并?”林深河问。 “刘磨头是惯匪,在鸭绿江两岸来回窜犯,烧杀打劫,什么坏事都干,群众叫他刘杀头,刘阎王。当时安东驻防旗兵政府曾打过刘磨头。刘磨头力量薄弱,大败而逃,从此暗暗积蓄力量,伺机报复。去年罗刹人扫荡安东,驻防旗兵逃到外地去躲避。刘磨头摇身一变,打着鲜族结团自保的旗号,把在鸭绿江西岸的朝鲜农民都聚拢到麾下。号称有四干人。成为安东附近最大的一股土匪。现在刘磨头人多势众,想报当年‘一箭之仇”,扬言要打进安东县城过年,把安东人斩尽杀绝” “安东的旗兵和旗人对咱们什么态度?”林深河又问。 “关外八旗嘛,都是些死脑筋,和咱们这些反贼势不两立。”何马回答。 何马继续分析说:“先遣队刚到的时候,就想解决他们。但是旗人和旗丁在安东屯垦至少两百年了,已经可以说是本地群众。虽然安东旗丁的力量弱小,但对罗刹的抗击很坚决,我们不好打他们,很难解决。刘磨头实际是土匪,但他打着鲜族自保的旗号,迷惑了几乎全部的朝鲜人,对朝鲜人的处理,阅马场也没有明确的指示。是按越南方案,还是按昌都方案,我也拿不定主意。” 林深河知道,越南方案,就是跨过江去控制李朝,昌都方案就暂时不进攻朝鲜,把鸭绿江边的朝鲜人都赶回去,以后再处理。想了想,林深河说:“把朝鲜人赶走是不现实的。我们要在安东建根据地,就需要人口,东北本来就人口稀少,一下子把好几千人赶走,是削弱自己。” “是啊,情况很复杂,”何马说,“我考虑在旗丁和朝鲜人公开与罗刹鬼合作之前,我们应取中立态度,从中调解,向他们宣传“普天之下”的主张,劝说他们停止内战,一致对外。”“对,我也同意从中调解,而且有利条件较多,”林深河进一步分析说,“现在双方势力差不多,旗丁顾虑重重,怕我们造反杀旗人。刘磨头呢,虽然人很多,但都是农民,没训练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也担心打不下旗丁。鉴于双方想打,但又吞井不了的情况,我们说服他们携手和好的可能性很大。” “据均座的指示,关外到处都是胡子土匪,这些土匪有复杂的社会原因,比较难处理,麻雀虽小五脏齐全。我们如果解决好旗丁和土匪的火并问题,可以总结如何收编旗丁和土匪的经验,对指导瓦解其他保旗丁和土匪有意义。那我们就先试试如何?” 21 扩军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3-02-17 5月12日,林深河率领部队浩浩荡荡向九连城开进,走到西门,只见城内走出一位身着长袍马褂又高又胖的人。 林深河和何马翻身下马,这人急忙跨步上前,又是哈腰鞠躬,又是拱手作揖,连声说:“我是乃大清驻防甲喇,在此欢迎贵军,欢迎贵军。” 林深河边寒暄边抬头朝城门一望,只见刀枪林立,寒光闪闪,城门口站着四十多个手挽腰刀的清兵。林深河给何马递了个眼色,意思是说,老兄你看到这千钧一发的形势了吗?这是热情欢迎我们进城的样子吗? 其实,何马也察觉到了,他会意地向林深河点点头。林深河心想,我们暂时不吭声,继续走,看你有什么动作,便转身向后挥挥手,对部队说:“同志们,不要停步,跟我进城去” 那个甲喇急忙上前拦住林深河,说:“别忙,有一事想与贵军统制协商。” “我就是这里的最高军官,有何事?请讲。”林深河厉声说。 “卑人奉九连城太爷之命与贵军协商。卑县城街道狭小,空房不多,贵军在此下榻,恐使长官身受委屈。县太爷之意,想请贵军暂住城西一带。还有城内民众胆子小,怕见丘八,不不不,怕见贵军。” 林深河暗想,安东哪里有县太爷?这甲喇的讲了那么多废话,意思很明白,就是拒绝我们进城。上前就问:“你们知道郑王爷说辽河以东,任共和军驰骋吗?现在怎么突然变卦了呢?” “原来不知道你们这么多兵,刚刚得知贵军有成千上万,刚才决定贵军不进城,请多多谅解。” 林深河压了压火气,转念想到,在没弄清城内情况之前,如果强行入城,有可能发生极不愉快的事情,甚至发生武装冲突,再说,我们初来安东,群众对我军还不甚了解,事情搞僵了,会给敌人以造谣生事的口实,不利于团结群众,不利于争取和解决旗人旗丁。 想到这里,便说:“即然你们有困难,我们就暂住城西,但是有两件事要答应,第一,我军代表必须马上进城与你县的文官谈判,第二,我们这几天所需粮草,诸务必送到!” 那个甲喇点头哈腰地说:“这事不难,卑人马上进城禀告县太爷。” 但是,那个甲喇进城后,就再也没见他的影于。林深河脑子一转,心想,这些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不会轻易让我们进城。 就命令炮兵营在城外放列,鸣空炮三响。炮声震耳欲聋,尘土飞扬,战马长嘶。 十分钟以后,城墙上站满了观看的人群,他们像看灯会似的拥挤不堪,有的伸出大拇指赞不绝口,有的吓得脸如土色,说匪共要攻城了 缩在九连城的凤凰厅叶知事和民团头目惊恐万状,连忙派那个甲喇出城,说王团头邀请贵军进城赴宴。林深河却借口公务繁忙拒绝进城。这一拒绝,可吓坏了城里的人,十分钟后,这个甲喇又满头大汗地跑出城,先打了自己一记耳光,点头哈腰地说“林统制,多怪我这张臭嘴,多嘴多舌传错话,请大人谅解。王团头真心想诸贵军马上进城赴宴,请军门无论如何要赏个脸。” 顿了顿,又哭丧着脸说,“今天传错一句话,把我两条腿跑断了,军门如不赏脸,卑人只得跪在你面前了。”说罢,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说,“再不赏脸,我就碰在这石头上算了。” 林深河转过脸去,装着没看到,解开风纪扣,双手又着腰,不紧不慢地说:“真是天大的笑话,小小的团练还想戏弄我,他看错人了!我看你们旗人发高烧,欺侮老子有好下场吗?老子看他能活几天。” 甲喇听到最后一句话,吓出一身冷汗,以为林深河要下命令围攻九连城,连滚带爬地回到城里禀报。果然,一会儿功夫,一位年约四于,身穿皮袄,头戴西瓜帽的矮个子,来到林深河面前。那个甲喇说“军门。这就是王团头,他亲自出城来迎接你了” “卑人姓王名文珍,”王文珍哈着腰说,“贵军一路辛苦,小弟一时公务走不开,没及时出城相迎,失敬失敬。” 林深河不卑不尤地应了一声。 王文珍偷偷用目光瞥了林深河一眼,恳求地说:“卑人已备好水酒,为大军接风。” 为了给王文珍下台阶,何马向林深河使了一下眼色,走过来说:“王团头,你一开始就主动出来欢迎,就用不着费这么多口舌了。幸好,你碰上了好运气,我们军长肚量大,要是换成另外一个人,恐怕三个九连城也给踏平了。念你初犯,原谅你,如果再有第二次,那就不客气了。” 王文珍连忙点头如鸡啄米似的说“是,是,是。” 林深河把部队安置后,和何马带着警卫员策马进城,来到了九连城的衙门。这儿,三张八仙桌早已摆满了酒菜,参加宴会的客人都是凤凰厅和九连城的头面人物。厅知事、团练头目、驻防八旗头领等等。客人们分主次落座后,王文珍首先站起来.举杯说“今天本城特备薄酒,感谢军门调停有方,刚才在城外发生的小小误会,请多多谅解。” 这时.一位身穿长袍的白胡老人,端着酒杯站起来说:“林军门,卑人姓白名荣光,乃大清举人。贵军平息火并实乃九连城百姓不幸之中的大幸,使百姓免遭涂炭.真乃仁义之师!” 在这关外,正儿八斤考上的举人可是稀罕物,凤凰厅知事也要让他三分。林深河站起来说:“我乃奉楚剑功均座之命,到关外收复失地,开赴安东一带开展游击战争。”林深河见屋内鸦雀无声,一个个正襟安坐,竖着耳朵听讲,故意将脸转向几位绅士,说,“诸位当中,不少人不愿做秦桧偷生,要当岳飞传名,凡是打击罗刹鬼的都是我们的朋友,是朋友我们就一起携起手来,像兄弟一样团结。” 几位乡绅不知所措。林深河继续说:“民族利益第一,不当亡国奴第一,我们共和军人宽大为怀,不计旧仇,不念旧恶。借此机会,我军向凤凰厅,九连城团练,驻防旗丁提三个条件:一、团结起来共同抗战;二、在抗战期间,接受共和军领导,抗战胜利后再各为其主。三、凤凰厅、九连城一带改制成农业公司。八旗屯丁,汉族农民,朝鲜农民,都改成农业公司的工人。” 话音一落,白举人问道:“农业公司是什么做派,老朽名下还有几亩薄田,该如何安排。” 林深河笑道:“农业公司自有章程,待会可慢慢商议,东北地广人稀,只有地缺人,没有人缺地的,保管不会让几位乡绅吃亏。” 此时王文珍无可奈何,强作精神站起来,说:“卑人拥护林军门的讲话,拥护贵军三项条件,愿意听候改编,欢迎贵军明日进城。请问林军门,贵军在安东呆多久,有多少人马?” 林深河感觉到王文珍这席话,意在试探我军实力,他担心我军住不长,也担心我军力量薄弱,打不过罗刹人。就说:“我们要在安东和珲春设立珲春安东州刺史,一直坚持到抗战胜利。现在在九连城外,有一万多人,装备精良,组建农业公司后,农业公司的工人农忙时种地,农闲时搞副业生产,战事必要时我们会发动群众,人人拿枪,个个参加战斗。只要你们当地的农民支持我们,我们就能扎根在这里,把罗刹人打跑。” 第二天上午,东进纵队一团迈着雄健的步伐,唱着高昂的军歌,在群众夹道欢迎中,开进了九连城。 联欢会后,一起研究决定,当天成立了战地总动员委员会,开明绅士白荣光为战委会主任,随后又对旗丁和汉族农民进行改编。 于此同时,花月影指挥二团进攻刘磨头的土匪武装,击毙了数个顽匪头目,将被携裹的朝鲜农民安置在凤凰厅附近,同样准备改制成农业公司。 “黑影,军部决定,把你留下,指导安东农业公司的建立工作。你在广东老家就搞得不错,这下更轻车熟路了吧。” “我更想去打仗。” “共和军人就要服从命令,当地的生产稳定了,我们才有充足的补给,才能更好的打仗。” 何马在一旁帮腔说“说开了。东进纵队的发展壮大没什么奥妙,体制决定一切,他们上了农业公司这条船,不管是旗丁、汉民还是朝鲜人,就都离不开咱们的土肥水种,咱们的根基就牢靠了。” 随后东进纵队开拔,于5月19日到达珲春。这时,一位自称姓金名庆江的人氏,来到司令部门口。要求见林深河军门。 22 收编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3-02-19 东进纵队刚到珲春,就有一陌生人来到司令部,声称有急事要见林深河司令员。//访问下载txt小说// 恰巧,林深河正站在旁边,他仔细打量来人,约四十多岁,穿一身八旗的棉甲,腰间别了一把短铳,个头很高,身材适中,脸色灰暗,微露倦意,口中露出三颗参差不齐的大黄牙,嘴角边有道深深的伤疤,特别显眼,两只眼睛贼溜溜的四下张望。 林深河猜想,此人十有**是个八旗的头目。听说是找自己,林深河便转过身子打招呼说“我正是林深河,不知你尊姓大名,找我有何事?” “啊呀,幸会幸会,卑职庆江,是珲春副都统,当年镇江会战,鄙人和楚均座还有一面之缘。贵军在九连城威名大振,兄弟非常钦佩。今日慕名而来,想加入贵军,不知林军门同意否?” 庆江说完,眼睛盯着林深河。 “哦.你说你姓金,那还是爱新觉罗氏了,”林深河笑着说,“你想参加我军,当然欢迎。我们正扩大队伍,人越多越好啊。庆江都统你手下有多少人呀。” “别提了,从关内回来,珲春就没编满过,去年冬天,罗刹鬼扫荡珲春延吉一带,现在我手下还有五百人,火铳两百来只。.”庆江边说边摸出烟袋,躬身递给林深河,“林军门请抽烟。” “谢榭,我不会抽”林深河挡了回去 庆江独自点了烟袋,吸了几口,然后慢慢地吐出一圈一圈烟雾:“清问陈刊令,参加贵军。我的军饷多少,还有,听说你们有纸烟,每月发我几包?” “这就要让都统失望了。”林深河解释说,“我们不发军饷,直接在后方记在农业公司账上,每月再发点零花钱。伙食军服,都是统一供应。珲春成立农业公司后,你的旗丁也照此办理。香烟供应更是无统一规定,我不抽烟,待会我找何团长匀你几包。不过,只要胜仗打得多,农业公司下发的奖金就多。这样鼓励大家打胜仗。” “哦。”庆江眨眨眼又问,“那么,贵军的军官能不能带老婆?” “不能!”林深河摇摇头,继而商讨地说,“不过,我们可以将家属安置在根据地内。” “哎呀,林军门。这可不行。我离不开她们,她们也离不开我哎。” “什么?”林深河瞪起疑惑的眼睛问,“什么她们?难道你有几个老婆?” “是啊1”庆江满脸得意地说,“我有四个老婆。林军门,当兵打仗,男人是离不开女人的,否则谁有劲打仗?” 听着庆江满口土匪流氓做派,林深河浑身不自在。他压住自己的厌恶情绪。低头沉思片刻,他耐心地说:“都统,东汉有位名将叫马援,他有句名言: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何能卧床在儿女手中耶?大丈夫要有大丈夫志气,不要小眼薄皮,令中原父老耻笑。都统守卫的是你们满洲龙兴之地,既有雄心壮志,岂能计较鸡毛蒜皮的小事?请都统三思,我们下会强人所难。” 庆江点头说道:“林军门所言极是,你放心,我也是有血性的男子汉,我发誓从现在起参加贵军,明天你就带部队到珲春接收我的部队。反正我这个副都统,郑王也没理会过我,豁出去了,也不嫌官大官小,只要成为正规军就行。” 第二天,何马留在珲春成立县政府和农业公司,林深河率领一部分部队赶到图们江码头。这天图们江码头是满清对朝鲜的口岸,各族居民有好几千人,比珲春热闹多了。 托尔斯泰驻扎在这里的时候,很是抢掠过一阵。 林深河带着共和军一到,人们认为是自家的军队终于来了,像办喜事一样,拥挤在街道两旁夹道欢迎,有不少青年人生怕人挤看不到,爬上屋顶,有的还爬上树。林深河率领部队进城时,码头执事带领带着所属官兵排着整齐的队伍,准备接受改编。 当天,林深河就宣布图们江锦衣卫成立。 按满清的编制,珲春都统是辽东吉南地区最高长官。庆江加入共和军,意味着整个长白山南麓都加入了共和军,而且辽吉地区土匪武装众多,首领也多,各霸一方,独自为政,但也互相影响。 当晚。庆江和码头清军为喜庆集体参加共和军,大摆酒宴,何马应庆江之邀也赶来参加。席间,林深河举着酒杯说:“同志们,你们要记住这一光辉的臼子,今天是诸位参加共和军的大喜日子。俗话说,众人一条心,黄土变成金。只要我们老同志和新同志团结一条心,就无往而不胜” 话音一落,有士兵跑来报告,说长白山上土匪李景带着千多人马,来到图们江码头请求编入我军。陈参谋刚讲完,另一名卫兵又来报告,说门外有几百人,要求参加我军。 林深河和何马丢下酒杯,来到门外,只见到处是灯笼火把,看不清哪是头哪是尾。林深河和何马商量,将新参加的人,一律安排到农业公司中去做工人,同时组建工人锦衣卫。 整个东进纵队准备兵分三路,何马带一团向东北方向进军,直至绥芬河,有可能的话试着越过乌苏里江。 花月影带领二团驻守珲春,建立辽吉边根据地。 林深河带领军部和三团北上宁古塔。 大家抓紧在珲春附近招收没成家的青年,尽快出发。何马在接待处理群众参军中碰到一件最棘手的事。 一对年老的夫妇和青年女子,带着一个青年男子,来到何马面前。青年女子自我介绍说:“军门,我们是魏屯镇上的,我叫莲英”指着两位老人,“这是我公公婆婆,”又指着男子,“这是我丈夫明宏。我们是来送明宏参军的,请军门一定要收下他” 何马见莲英两眼含泪,说话有点悲伤,两位老人满脸羞恨的样子,觉得这三人表情反常。按理说,送子送夫参军应当高兴,即是分别也不应有羞恨的表情,感到个中有因。但如何叫他们说出真情呢? 何马脑子一转,故意装着为难的样子说:“你们送子送夫参军是好事,精神可佳,但是,部队名额有限,现已超额,实在对不起,明宏我们不能收。” “军门,请救救我们一家吧l”莲英说罢叶咚一声跪在地上,恳求说:“军门,你一定要收下他,不然我们全家就没命了” 23夫妻投军 “军门,青天大老爷,可怜可怜,行行好,救救我们一家吧!”两位老人见莲英跪下,也跟着要跪下求情。何马动作快,上前双手扶住二位老人,要他们起来,说:“你们家出了什么大事?为何一定要明宏参军?” “军门,你听我说。”莲英讲了事情经过:明宏是独子,人长得聪明灵巧,又会做裁缝。自从与莲英成亲后,有贤惠妻子相助,手艺越做越好,钱也越赚越多。可不该当地有恶霸上门取衣服,看上了莲英。 这恶霸叫德海,是哪个旗主的包衣出身。德海用贪婪的目光打量着莲英,只见她高挑匀称的身材,嫩白细腻的皮肤,满脸容光焕发,神采飞扬,走起路来像朵鲜艳的牡丹花飘来飘去。那贪婪的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看着莲英。莲英到东,他的眼睛向东,莲英向西,他的眼睛向西。聪明的莲英从德海的眼神中,看出这人是个好色之徒,便胆战心惊地低头走路。德海见她红着脸低着头走路,觉得莲英更加楚楚动人,如仙女下凡,似罗敷、西施再世。他顿时心雄摇荡,淫想非非,心里暗忖:我如果有了这仙女,这辈子也算活得不冤枉。 德海趁人不注意,把新做的衣服扯了个口子,要赔他500两。明宏哪里拿得出来。 德海便皮笑肉不笑地对明宏说:“明宏,我俩是老朋友啦,有一件事我们商量商量,你们家有件东西我想要,你如果肯给我,五百两不仅一笔勾销,我还送你一百两。你看如何?” 明宏闻言大喜过望,心想,只要给他一件东西,不仅不要赔衣服,还倒给一百两,天下哪有这等好事,况且家里没有什么东西能值一百两。于是爽快地回答说:“德海爷,你看中我们家那样东西,你尽管拿,我决不计较。” “当真不计较吗?”德海得意地问。 “不计较,大丈夫说话算数,一言既出,驯马难追。”明宏拍拍胸脯说 “好,你当着你父母、老婆的面重说一遍,不要反悔啊l”德海说罢,明宏果真重复一遍。 德海看着明宏一字一句说:“我要你老婆莲英!”说完,从口袋摸出一叠征粮券,数了一遍,扔在桌上,狡黯地说,“刚才说了,说话算数。” 明宏一怔,惊叫道:“德老板,人和东西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你说的是东西,可我老婆是人啊。 “明宏,你别赖帐!说人不是东西,那不是骂人吗?:这家伙是小东西,坏东西,脏东西,狗东西,烂东西。你怎么能说人不是东西呢?你已亲口答应,我马上把你老婆带走。” 莲英一直在听丈夫和德海的对话,她恨德海要无赖,又恨明宏不争气。但她是个聪明的女子,口齿又伶俐她很快想了个缓兵之计,先把德海打发走,尔后再想办法脱身。于是,她笑嘻嘻地走到德海面前说:“德海爷,我愿意跟你做老婆。我丈夫明宏是个赖世无用的东西,跟他算倒了大霉。” 德海听到此话,不由得哈哈大笑。莲英又继续说:“德海爷,你是在江湖上跑码头的,吃的盐比我们吃的饭多,走的桥比我们走的路多你比我们妇道人家有见识有眼力,而且你是大户人家,这婚姻大事总要有个规矩,你先找人来说谋,再用花轿来接我。这点要求不过分吧i” “是的是的。”德海乐不可支地说,“不过分,说得有道理,我明天请人来说媒,尔后选个黄道吉日用花轿来接你。”言毕扬长而去。 德海一走,明宏一家乱成了一锅粥,父母亲埋怨儿子没本事,急得要跳井。明宏埋怨莲英不要脸,气得要上吊。莲英一不吵二不闹,劝大家不要急,大家动动脑筋,这几天总能想出脱身之计的。第二天,媒人来过后,双方协商选二月初六为莲英出嫁的日子。媒人一走,魏家又乱成一团,急得走投无路。 就在这时,邻居苏昌明得知此事,要明宏夫妇到图们江码头参加共和军。明宏一家想想这个主意是不错,但如果夫妇俩都要求参加共和军,贵军可能不收,先让明宏参加,莲英参加不参加见机行事。一家四口就这样连夜赶到了图们江码头。 闲话少叙,书归正传。何马听了莲英的叙述,十分同情明宏的遭遇,但是明宏的人伍动机不纯,需要进行教育,就说:.明宏可以参军,但是军队不是避风港,参军的目的动机要端正,要想到共和军是要打仗的,要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如何为民杀敌人上。” “是的,是为了打罗刹人,”明宏忙不迭地使劲点头,说:“贵军人多,打仗又多,天天在地上滚来滚去,衣服容易破,我参军还是干老本行,替大家做衣服,军门你看行吗?’’ 何马点头称是.但是莲英又含泪跪下,恳求道:“军门,你们救人救到底吧,明宏走了,那好色之徒德海不会放过我的,我也要当兵。如果军门不收我,我回家就上吊。我到部队随你们分配我干什么,我也会做裁缝。我听说你们收大脚女兵的。” 何马略思片刻,说:“好,你们的情况很特殊,我们只好破例接收你们夫妻俩参军。我们是有女兵,但在东北没有,你们夫妻先找后勤参谋报到。” 却说东进纵队到安东和珲春码头的几天时间,又增加了几千人。这些新战士暂时不能上战场,林深河带着这些新人,往宁古塔前进。 宁古塔原先是富明阿旗队驻守的地方,屯垦的条件很好,林深河准备在宁古塔设立雄武军屯垦总部。但到了附近才知道,当地有从沈阳退回来的两股溃兵,互相都不服气,已经火并了好几天了。 这两路溃兵,一路的头领是富明阿的侄儿英沙木宝,另一路是来路不明的民团,首领叫苗沛霖。 “苗沛霖?我好像听说过他。他闹民团的吧。”林深河敲敲脑壳,何马带着一团去了绥芬河,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24 联合 “我们要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积极展开攻势,想方设法收编他们。如不早动手,恐怕后患无穷。”林深河正这样想着,门外传来“报告”声,接着哨兵带进来一位年约三十多岁的人。这人中等身材,黑胖黑胖的,一看就像个北方的地主,眼中闪着精光。他进门后,拱了拱手说:“鄙人乃是南满团练总办,苗沛霖,久仰林军门大名。” 林深河站起来:“以后不要叫军门了吧,我是雄武军的军长。”并马上直入主题:“你们团练和英沙木宝都自称保乡守土,为何会火并?” “哎呀,军门,额,军长,你不知道,清军可坏了,以前我在海城屯垦,来了个太监,是个头上生疮,脚底淌脓的坏东西,”苗沛霖愤怒地说,“抢粮食,简直不让我们活。我只好上山落草了。等罗刹人来了,我才下山办民团,你说,我能和满洲鞑子搅到一处去么?宁古塔这地方废弃了好久,我们兄弟在这里歇息,英沙木宝又跑回来了,这不就打起来了。他口口声声要吃掉我们,我们同他们是小打天天有,大打三六九。” 如果楚剑功在这里,肯定就要给苗沛霖挂个不可重用的大牌子赶出去,但林深河不是穿越者,不知道苗沛霖的底细。他还是按照中书门下给出的精神和苗沛霖谈: “苗总办,满清和你们的恩怨我们先不说,我先问你一个问题,罗刹鬼为什么胆敢侵略我们?”林深河见苗沛霖一言不发,继续说,“就是我们中国内部打内战.如果大家团结一致对外,那罗刹鬼在中国就不会长久。因此。我们主张苗总办、英沙木宝和我军三方团结起来共同对敌。” 苗沛霖脸色一变,接着大笑起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军长让苗某茅塞顿开。” “苗总办真是有大肚量,我们主张共同团结对敌。不主张中国人打中国人。我已经派人去请英沙木宝,如有诚意,明天请他来这里举行三方谈判。” 第二天上午,苗沛霖准时到了。 英沙木宝当天下午才姗姗而来,而且还带一个骑兵连驻在城北一个村子里。很显然,英沙木宝对共和军有戒心 三方会议开始,林深河坐在中间,英沙木宝、苗沛霖分别坐在两旁。林深河主持会议。说:“如今罗刹入侵关东,形势日趋恶化。在这危急时刻,两位二位毅然举起抗旗,乃是有识之士,爱国之举。但是,过去二位发生不少误会,这不利于今天的团结。我们共和军主张团结抗战,也就是联合起来,一致对外。因为古往今来都是联合的力量大,英沙参领,苗总办如愿同我们联合,那我们就可以打更多的胜仗,歼灭更多的敌人。今天,请二位来就是协商联合事谊,请二位发表高见。” ‘林军长所言极是,”苗沛霖把帽子往桌上一甩,解开衣扣,扯着大嗓门说,“我非常赞成联合,做梦都想联合,大家想想,我们中国人不联合怎么能打罗刹鬼。中国人打中国人,罗刹不笑话我们吗?但是如何联合,要好好研究,有些鞑子,从老祖宗那辈,就没把自个当中国人。” 英沙木宝闻言,在桌子上一拍:“苗沛霖,谁是鞑子,你说清楚。从康熙爷的时候,这天下就不分满汉,也没有鞑子了。” “那是,谁要说鞑子两个字,就有文字狱伺候嘛。”苗沛霖继续煽风点火。 英沙木宝一下子跳起来:“姓苗的……” 哗啦。林深河一下子把桌子掀掉了:“王八蛋,你们当我这军部是什么地方,我今天找你们来,是说打罗刹的事情,要抗战的就好好商量,要算旧帐的马上滚蛋。我不缺你们这几百人。滚!” 英沙木宝对苗沛霖这一着毫无准备,顿时乱了方寸,神色尴尬地解释说:“林军门,我是诚心诚意过来商量的,这姓苗的胡说八道,我是个粗人,中了他的挑拨。林军门,我祖上袁崇焕,是大明朝的忠臣,我叔叔富明阿,是大清的忠臣,我们兄弟,绝不是混账玩意儿。” “你们兄弟?” “是,我兄弟津沙木宝,也是富明阿旗队的参领,现在在通化一带,我愿意写信去给他,让他共襄盛举。” 林深河没有理会英沙木宝的投献,转头对苗沛霖说“恕我直言,我们刚到宁古塔,对你们过去的事知之甚少,不便多加评论。我建议各自多作自我批评,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把我们的目光放在今后如何搞好联合上。” “对对,”苗沛霖已经达到了目的,正好下台阶,不断点头,说“过去的事算了,把它丢到茅坑里去,咱们永远不提过去的事。” 林深河见时机成熟,便说:“既然同意联合,我们能不能成立一个由三方组成的军政委员会,三方部队统一由军政委员会管辖,划分固定地区,不得超越对方地区,不得扰乱百姓,发现罗刹兵我们共同对付,二位不知是否同意?” 林深河话音一落,苗沛霖就说:“我双手赞成林军长的方案,由林军长任军政委员会总办,我和英沙参领任副办,不知你们二位同意否?” 林深河很满意苗沛霖的态度,转头看英沙木宝。 英沙木宝尴尬的说:“我还是大清的官,手下也多半是大清的旗丁,和贵军默契抗战是可以的,正式成为贵军下属,末将难做啊。” 苗沛霖问道:“团结起来打罗刹鬼,林军长说得多好啊,英沙木宝你怎么散心二意的呢。” 苗沛霖开始诚恳的,苦口婆心劝说,英沙木宝顽固的不允。 林深河看时候差不多了,便道:“好了,英沙参领有他的难处,我们不要强人所难,还劳烦英沙参领给令弟写封信去,让他与我们配合行动。” 英沙木宝如蒙大赦:“那是自然,末将回去就写,现在就不叨扰了。” 英沙木宝离开后,林深河有和苗沛霖长谈,觉得苗沛霖真是手段干练,人情练达,定是一个好帮手。 过了几天,已经进入六月,派往长春附近的侦查员带回来一张睿亲王仁寿的布告:郑亲王端华集中了三个旗队又十五标的兵力,发动了旨在夺回奉天的“守望辽河”作战。沙俄远东总督穆拉维约夫,皇协军总统制仁寿,下令斯大林贝格地区总动员。 25斯大林贝格战役的前夜 斯大林贝格,是远东地区以铁岭为中心,北到长春,南到鞍山的南满精华地带,东方人将它称之为松辽平原,即松花江和辽河之间的河岸三角洲。这里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如果不是气候过于寒冷,完全可以和多瑙河沿岸相提并论。 但相对于“东方的多瑙河平原”,我更愿意使用“斯大林贝格”这一称呼,即“钢的山岭”。这里遍布铁矿和煤矿,以及其他重要资源。只要沙皇给我支援一百名技师,我就能在远东完成一场工业革命。 我要在抚顺建立煤矿,本溪开发铁矿,沈阳建造机床厂,长春设立“白十二月”蒸汽机车厂,鞍山建立钢铁厂以及其他许许多多的工厂。但在这之前,我们必须为上帝和沙皇彻底征服这一地区。 在山海关以东地区,鞑靼野蛮人和软弱的汉人已经多次被我军击败,并逐步溃退,清廷的正规军现在退缩到西南方向的锦州休整。 同时,清国内战中的另一方,所谓共和党人,悄悄的在辽东海岸登陆了。这些懦弱的南方人不敢正面进击,而是在英国人的默许下封锁了我们的海上补给线。 题外话:英国人总是两面三刀,这一点为文明世界所熟知,他们对大俄罗斯进攻高加索和多瑙河地区非常的不满和嫉恨。 而我们俄罗斯军队在远东,经历了一个冬季之后,虽然仍旧保持这四个师一个旅的建制,但因为切断纯粹的俄罗斯人不足四万人,不得不加入大量的鞑靼人,蒙古人,卡尔梅克人等等,幸好除了俄罗斯正规军,我们还有大量的仆从军。 仆从军大致分作两股,由投顺我们的满洲亲王仁寿统领的皇协军,和蒙古郡王德穆多尔济率领的蒙古骑兵军。由于蒙古车臣汗部的加入,我们骑兵的规模扩大了一倍,哥萨克和蒙古人加起来有一万六千骑兵,我们在马背上的优势是压倒性的。 但就总体兵力而言,我们处于不利地位。清军为了分散我军兵力,使用了一种古老的伎俩:声东击西。他们故意在长春附近散布流言,说清军会巧妙的北上,直取长春,这样奉天的驻军就成了瓦罐中的鳖。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谎言有一定的合理性,也让我将大量的兵力集中到长春附近。他们甚至安排了一些俘虏让俄罗斯军人俘获,来加深迷惑性。 清廷正规军经过两个多月的休整,再次集结了大约六万兵力,并得到了英国和普鲁士再次提供的军火,由开始狂妄的试图收复奉天。 进攻沈阳的作战由一位亲王指挥,就是那位丢失奉天的亲王。他不仅完全恢复并扩充了自己手下的两个旗队,现在每个旗队大约相当于一个师,又从关内新调来一个旗队,据说这个新调来的旗队有超过四年的实战经验。此外还有税务警察和庄园奴仆改编的十五个团。 所幸的是,清军的骑兵并没有增加,仍旧只有一个旅左右的骠骑兵。 5月底的时候,清军突然开始进攻奉天城。斯大林贝格战役的初期是极其艰难的。海军步兵师和托尔斯泰旅合起来只有一万五千余人,即使加上仆从的皇协军,也不足三万人,却要抵挡清朝六万正规军和近十万民军的进攻。 战役开始的时候,清军气势汹汹,分别以胜保、马千山、范铁锡三个师(清军叫旗队)兵分三路向奉天包抄过来。 胜保旗队在辽河左岸集中后迅速推进,很快切断了鞍山那条联系奉天和海城的道路。鞍山,已经是第三次出现在我们的军事地图上了。 涅维尔斯伊科缺乏突击兵力和装备,因此敌人的楔形突击阵型很快就突进到奉天城下。涅维尔斯伊科在道路被切断前向我报告说,他的军队被分割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在城内,一部分在城外的北大营。 由于撤退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军事态势,我没有命令涅维尔斯伊科撤退。 我派出的侦查骑兵回来报告说,铁岭被一支从关内调来的军队封锁了,似乎叫做“国字军”,他们装备很不错,人数也很多。在他们封锁了铁岭山口之后,在铁岭以南的地区,我军只有一个海军步兵师在奉天,托尔斯泰旅在海城。 我立即命令集中所有七个哥萨克骑兵团,对铁岭进行一次试探性攻击。 在骑兵出发后,我感觉到长春的王爷们都非常不安。他们已经被清廷宣布为叛逆。 我努力让自己的意志保持平静,并安慰这些王爷说:“沙皇已经派遣了五万名援军,并运送大量的武器装备,正在穿越西伯利亚增援我们,他们大约在七月就会到了。”该死的西伯利亚,援军只走半年已经非常勤勉了。 我没有告诉这些王爷的是,所谓援军,全部是苦役犯。仁慈的沙皇解除了他们的苦役,将他们永久流放到远东。这些人渣,杀人犯,反皇分子和激进分子大概以为自己会在西伯利亚悲惨的死去,但如果他们没有死在路上,那么在远东,会摇身一变,成为黄种人的主人。 奉天,或者沈阳,的确面对很大的危险,三个师的清军,每个人都有步枪,该死的,他们比我们俄国人的装备好多了。而我们的海上补给已经被共和党人切断,或者说被英国人切断。要不是在前次奉天战役中占领了清廷的仓库,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守住奉天。 上次缴获的军备中,甚至有一些1847年生产的米尼步枪。这种步枪我只是在军报上听说过,在此之前还未见过实物。这种步枪的射速还比不上德雷泽1842,但不存在填弹口漏气的问题,所以射程要比后装枪高一些,精度也更好一些。 当然,米尼步枪比俄军仍在使用的拿破仑战争时期的燧发枪要先进多了。 由于奉天的仓库大部分都直接补给给了当地的海军步兵师,我对他们坚守奉天有较强的信心。我决心在长春静静等待,直到沙皇的援军和补给到来,到时候,清军的装备和锐气应该得到了彻底的消耗,我将把他们一网打尽。 穆拉维约夫《远东总督手记》 26波西米亚的重量 在西里西亚,施瓦岑贝格亲王的第四集团军已经被围两个多月了,随着普鲁士国内的革命形势逐渐平淡,从卡塞尔到黑森的一系列小规模起义都被镇压下去,普鲁士得以重新集中精力,易北军团顺利南下,和莱茵军团,西里西亚军团会合,完全合围了施瓦岑贝格亲王。 但这个时候,为大哥看守后路的卡尔菲利普-施瓦岑贝格第三军,和路易波德-施瓦岑贝格的第二军不得不返回到波西米亚,因为布拉格的局面大大恶化了。 3月末,布拉格印刷厂的工人在为提高工资而斗争的口号下举行了罢工。4月3日,布拉格纺织厂工人、卡尔林磨坊厂工人都发动了起义。与此同时,捷克大学生成立了“斯拉夫同盟”。它是一个具有激进民主性质的组织,其口号是“自由、平等”。它还成立了以弗利奇为首的军事小组,一旦与政府军发生冲突,其任务就是负责装备一个炮兵营,筹措2千支枪和8万发子弹,进行武装斗争的准备工作。 在得到俄罗斯的波兰亲王斯帕科维奇的赞同之后,凶暴的温蒂格雷茨已经返回布拉格,并亲自担任,担任波西米亚总司令,他即已着手制订占领布拉格的计划。计划载明,由于布拉格市内有266条街道和3,496幢房屋以及52个广场,这对占领伏尔塔瓦河右岸的军事目标是极为不利的。计期强调维舍格勒、格拉德申阵地的重要地位,因为从这里可以直接射击布拉格工人区下斯卡利埃。 从6月初,温蒂格雷茨便经常进行军事训练与检阅。驻扎布拉格城的步兵和骑兵,从早晨5点到晚上9点都有哨兵巡逻街道。尤其是在维舍格勒和格拉德申。对准布拉格架设了大炮。 6月8日,马克思的《新莱茵报》写道:每一个诚实的人都以极大的不安注视着频繁的军事训练和检阅,而这些就是在公民的眼皮下进行的。无数的巡逻兵、接连不断的骑兵日以继夜地在布拉格街道上蠕动着。 军事威胁并没有吓倒布拉格人民群众和激进的民主派。6月8日,布拉格的大学生集会。在会上,刚刚从维也纳返回布拉格的卡尔?斯拉德科夫斯基发表了演说。他在演说中要求撤销温蒂格雷茨驻军司令的职务,要求奥地利停止反布拉格的军事挑衅行为。温蒂格雷茨拒绝大学生的要求。6月10日。他们在圣文采斯拉斯浴池大厅召开了大会。会上卡尔-斯拉德科夫斯基向布拉格居民发出撤销温蒂格雷茨的职务,并将军队撤出布拉格的号召。斯拉德科夫斯基宣布要以团结友爱的精神积极参加6月12日的盛大集会,向温蒂格雷茨示威。 6月12日晨,在人们经常作礼拜的科恩广场聚集着人群,其中工人约2,500人,以弗利奇为首的大学生热烈地欢迎他们。礼拜结束后,会议参加者沿着布拉格的大街游行。有一支队伍向温蒂格雷茨的住宅进发。温蒂格雷茨命令军队向示威游行队伍开枪射击。 枪杀并没有把人民吓倒,反而成了号召人民举行起义的信号。长期受到压抑的捷克人民在布拉格街道上立即构筑400多个街垒进行抵抗。当时连最小的街巷也有三、四处街垒。工人、手工业者、小资产阶级和许多民主知识分子,包括支持起义的德意志人,都武装起来了。他们戴着黑色软边军帽,穿着袖上有红白条的短上衣,拿着武器。投入了抗击温蒂格雷茨的激烈战斗。 以波兰派名义参加斯拉夫人联合大会的代表巴枯宁也参加了这次武装起义,他“带着火枪,从一个街垒奔向另一个街垒”进行战斗。 温蒂格雷茨下令扫荡老城,转向伏尔塔瓦河左岸并向德意志人和捷克人射击。温蒂格雷茨的掷弹士兵3次进攻环绕老城的街垒,均被击退。在这里,展开了争夺每个路口和每幢房屋的斗争。只是当全部起义者阵亡了的时候,街垒才被军队占领。到傍晚,仍有半个城市保持在捷克人的手中。勇敢的布拉格人民果断地逮捕了地方议会议长列夫?图恩。 6月12日夜,战斗通宵未停。13日晨,被摧毁了的街垒又修复起来。政府军从他们占领的据点被驱逐出去。在6月14日。工人占据了许多兵营。下斯卡利埃区的工人和手工业者将自己居住区变成了战斗的堡垒,并修建了一条横过伏尔塔瓦河的浮桥,将该区与城市的其他地域衔接起来。16世纪建筑的“箭楼”是起义者守卫的战略据点之一。它防卫着从大桥通入布拉格老城的入口处。 起义领导者竭力把起义扩展到捷克全境。许多宣传鼓动家分赴外省的城市和乡村,号召人民举行起义。他们在农民中散发了许多传单。有的传单写道:“不纳捐税,不服劳役,立即拿起镰刀、叉子和其他武器到布拉格去。” 在布拉格起义领导人的号召下,各地掀起了支援布拉格起义的高潮。在贝龙、普拉享、克拉卢夫、劳克德、恰斯拉夫、塔波尔和其他地区的农民,用镰刀和叉子等武器,起来同地主展开斗争。捷克的大地主之一弗-阿乌埃尔别尔诺被迫从自己的城堡中逃跑。农民武装反抗的消息从四面八方传到布拉格。 就在起义的紧要关头,施瓦岑贝格亲王在西里西亚的局面进一步恶化了。两位施瓦岑贝格军长频频觐见温蒂格雷茨,要求将军队带到前线去。 “两位将军,我理解你们兄弟的感情,但你们不能把私人感情置于帝国的利益之上。” “夺回西里西亚不是帝国的利益吗?” “帝国是一个多民族帝国,如果波西米亚以斯拉夫运动的名义分离出去,那就像多米诺骨牌,下一张就是匈牙利。还有南部的吉普赛人。西里西亚丢失了,我们还有波西米亚。可波西米亚分离了,我们还将失去匈牙利。” 27三个民族英雄的命运 见到两位施瓦岑贝格还要狡辩,去增援他们的兄长,施瓦岑贝格大怒:“梅特涅这个老东西已经被免职了,以为我动不了施瓦岑贝格家族吗?” 不得已,施瓦岑贝格兄弟的八万大军留在布拉格,继续进攻起义者。 6月13日,布拉格张贴出由卡尔-斯拉德科夫斯基等人起草的宣言。其中指出,流血事件是温蒂格雷茨和国民自卫军军官的挑衅,他们应对此负责。宣言提出。只有温蒂格雷茨伯爵立即离开布拉格,成立对人民负责的临时政府,才能恢复秩序。激进民主派还散发传单指出:在目前情况下,起义者不能放下武器,不能停止斗争;温蒂格雷茨应宣判为奥地利各族人民的敌人,交付捷克民族法庭审判。 6月16日,温蒂格雷茨与列夫.图恩向起义者发出的最后通牒指出:如果起义者不答应政府的要求。政府将用炮击的办法迫使城市投降。以帕拉茨基为首的资产阶级自由派被最后通牒吓破丁胆,向温蒂格雷茨投降。并且声称:继续战斗就是犯罪行为。 6月16日,帕拉茨基竟说:“如果我们采取暴力,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胜过我们的敌人。” 然而,广大起义者并没有听信帕拉茨基的说教。他们视死如归,高唱国歌《喂,斯拉夫人》,继续反击。这时,温蒂格雷茨发出了炮击城市的命令。猛烈的炮火摧毁了起义者的力量。6月17日,温蒂格雷茨借口说有些工人埋伏在老城的制粉厂里,并从那里向军队射击,下令烧毁这个制粉厂。随后又向未设防的老城轰击了6个小时。古老的城市被漫天大火烧了整整一夜。在温蒂格雷茨占压倒优势的兵力之下,布拉格起义遭到了惨重的失败。只有少数领导人从城内逃出。 布拉格起义可能是捷克人唯一一次表现出他们有资格作为独立民族存在于世界上,从此以后对捷克人就可以随意推来推去了。 西里西亚包围圈里的施瓦岑贝格亲王也知道布拉格起义的消息,这时,普军的包围圈已经缩小了三分之二,第四集团军被分割成十几个互不联系的小集群,亲王身边只剩下司令部的一千余人。 施瓦岑贝格亲王心中暗暗疑惑,既然波西米亚人一向软弱,有必要用八万大军镇压吗? 等到六月中旬的时候,亲王决心不再等待,命令自己的司令部准备明天突围 亲王心中十分烦闷,半夜里睡不着,便找出一本闲书来看,这便是《东方通俗古典故事》。亲王随手翻着,也没有看进去什么,突然有一节吸引了亲王的注意,是杨家将的故事。亲王仔细读了这一段故事,心有所悟,一声长叹。 第二天,亲王带着自己的亲卫队骑马突围,刚一出发,就被普鲁士人发现了,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亲王带着亲卫队打马硬冲,落荒而走。亲卫慢慢失散了。 战马一阵猛跑,突然一声长嘶,倒地不起。亲王也摔在地上,幸好没有受伤。亲王恋恋不舍地望望战马,单人独自顺小路往前走。走出不远,是座山坡,但听风鸣树吼。 亲王心中大骂温蒂格雷茨这西洋潘仁美,悲从心来,自己二弟三弟还在这潘仁美麾下,不知要受到什么样的陷害。 这是,前边突然有人大喊,是低地德语的口音,一定是普鲁士人。亲王拿出自己的手枪,心想:我还不如东方的黄种人吗?于是高傲的自杀了。 施瓦岑贝格亲王被哈布斯堡宣布为民族英雄。 波西米亚战役基本结束,二十四万普军全歼哈布斯堡第四集团军,相对于另一个时空的普奥战争,普鲁士取得的战绩更为辉煌,因为匈牙利骑兵――这一哈布斯堡相对于普鲁士的绝对优势――正在匈牙利本土起义。 是的,起义。在镇压了布拉格起义后,温蒂格雷茨并没有放任施瓦岑贝格北上,相反却是南下进攻匈牙利。 “哈布斯堡治下的匈牙利人统治的克罗地亚人选择继续效忠哈布斯堡”,耶拉西奇占领了匈牙利唯一的出海口费乌迈。 5月11日,3万5千名装备精良的奥军(主要是克罗地亚的地方军)在耶拉西奇的率领下越过德拉瓦河向匈牙利大举侵犯。与之相对垒的匈牙利军队在数量上要少得多,而且其中有些出身大贵族的指挥官拒绝抵抗,一味退却。 耶拉西奇的军队沿着巴拉顿湖向佩斯推进,取得节节胜利。在这危急关头,匈牙利成立国防委员会取代政府职权。科苏特出任主席。马达拉斯任委员。 在武装进攻的同时,维也纳宫廷又耍弄和平手腕,任命拉姆堡伯爵为驻匈牙利的全权代表,派他到佩斯,进行旨在解散匈牙利国民大会的谈判。5月28日,拉姆堡微服到达佩斯。得知这一消息的广大民众,早就等候在码头上。把他就地处死。 以科苏特为首的国防委员会积极组织反抗。9月15日。平等社组织了1万5千名青年开赴前线。到5月20日。仅佩斯一地就有4万人入伍。科苏特亲赴东南部的大平原地区招募新兵。 在他的感召下。仅10天工夫就有5万农民参加国防军。在奥军中服役的匈牙利士兵,平均12个人中有10人在短期内回到了匈牙利。他们撕下黑黄绶带,换上红色的标志,加入国防军,为祖国而战。多瑙河西部的农民自动组织起来,手持镰刀和锄头同烧杀抢掠的敌人进行拼搏。起义农民抓捕耶拉西奇的邮差,向军营射击,干扰敌人的后勤供应。制造枪炮的工厂都开足马力进行生产。以备战争的需要。 5月29日,经过整顿和补充的匈牙利国防军在韦伦茨湖附近成功地阻止了耶拉西奇的主力部队向首都方向进军。耶拉西奇被迫同匈牙利国防军上多瑙河部队司令官莫高-亚诺什将军进行谈判,请求停战3天。根据协议精神,谈判期间双方军队应驻原地不动。但是这个丧魂落魄的总督却在夜幕掩盖下率部逃跑。匈牙利国防军在追击时,歼敌近万名,其余仓皇逃出国境。 10月7日,托尔纳州的1万5千名地方自卫军在欧佐劳地区包围了罗特将军率领的耶拉西奇部队的侧翼。在正规军派尔采尔和戈尔盖部队的配合下,迫使罗特部队的9千名士兵放下武器。至此。耶拉西奇的军队被全部赶出匈牙利国土。匈牙利人民赢得了独立战争第一个回合的辉煌胜利。 而为了纪念这次悲惨的失败(克罗地亚士兵一万余人阵亡或被俘),克罗地亚人在其首府萨格勒布的中心广场上树立了以耶拉西奇的巨型雕像,因为是他把“南欧的斯拉夫人”从匈牙利人的统治下解放了出来,是克罗地亚人的民族英雄。 正是在这样的局面下,在镇压了布拉格起义后,温蒂格雷茨,这个“挽救了哈布斯堡命运的民族英雄”,就立即带领第二军和第三军南下,进攻匈牙利。 哈布斯堡的局面已经岌岌可危了,这时,在巴伐利亚王国东南部的贝尔斯加登,国王湖上的小岛上,一位军服上镶着王室金边的少年按住了一位十岁的贵族少女。 28欧亚大陆似天平 “王储约瑟夫弗朗茨在巴伐利亚,与年仅十岁的茜茜公主一见钟情,深陷爱河,两人手执玫瑰,相约六年以后,结为连理,白头偕老,为帝国并肩共主。” 这是约瑟夫弗朗茨和茜茜公主订婚的官方说法。 民间说法是这样的:约瑟夫弗朗茨在巴伐利亚皇家花园游玩,见到一个十岁的贵族少女,于是约瑟夫问道:“小妹妹,想不想吃棒棒糖呀?” 总之约瑟夫弗朗茨完成了一个完全改变了历史的任务:将与茜茜公主的婚约提前了五年。伴随着这份婚约的,还有如下约定: 约瑟夫继承哈布斯堡皇位后,为帝国皇帝,茜茜不称皇后,而称并肩女皇。 巴伐利亚王国在老国王死后,改称巴伐利亚帝国,茜茜公主为帝国女皇,约瑟夫为并肩皇帝。 约瑟夫和茜茜的第一个男孩将继承皇位实现双皇位合并。 如果只有女孩没有男孩,则由第一个女孩继承双皇位。 同时,茜茜的姐姐特蕾莎则与萨克森大王子阿尔伯特订婚。 茜茜姐妹的第四代继承人再完成联姻,实现哈布斯堡、巴伐利亚和萨克森三个王位的合并。 这份三方婚约在贝尔斯加登的国王湖签署。在约瑟夫弗朗茨签字之后,巴伐利亚老国王就同意巴伐利亚军队参加哈布斯堡一方作战。 虽然施瓦岑贝格亲王亲王的第四集团军近二十万人在西里西亚全军覆没,但哈布斯堡帝国军受打击的程度还赶不上拿破仑战争时期的几场大败。哈布斯堡的软肋并非兵力不如普鲁士,而是帝国内分崩离析,军队要处处救火,不能专一对敌。 自施瓦亲王失败,哈布斯堡宫廷内流传着这样的呼声:只有拉德茨基这样的宿将才能拯救帝国。但意大利起义如火如荼,拉德茨基抽不开身。 巴伐利亚在慕尼黑有精锐的禁卫军三万五千人,还可征召十万预备军,但需要时间。老国王将禁卫军交给自己的女婿,南下增援拉德茨基,尽快平定意大利的局势,然后拉德茨基带领伦巴第军团的主力和禁卫军一起北返,再会和巴伐利亚的预备军一起北上波西米亚。 这样,“年轻的英雄”约瑟夫弗朗茨就带着拜仁慕尼黑禁卫军跨过阿尔卑斯山远征米兰。 哈布斯堡在想方设法挽救自己的命运。但关心中欧命运的,远非只有德意志人。还有一双敏锐的眼睛在注视着战局。这就是推行“大陆均衡”的英国人。 随着哈布斯堡在西里西亚的溃败,英国人的大陆均衡仿佛失去了基石。以前普鲁士是不列颠最好用的手枪。俄罗斯和哈布斯堡的存在,让普鲁士不足以失去控制。 现在,哈布斯堡有垮掉的可能。英国必须调整策略了。 六月,巴黎,从香榭丽大道到下水道里,都在流传一个小道消息:英国在压迫法国,让他们进攻普鲁士。法兰西上上下下所有阶层都愤怒了。 工人和农民愤怒了:二月革命以来,他们的家人仍旧没有得到新政府许诺的面包。 士兵愤怒了:他们为什么要去参加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战争。 拿破仑主义者愤怒了:是的,他们做梦都想回复拿破仑的荣光,但并不愿意被人当做傻子和炮灰,更不做俄国人的炮灰去打普鲁士。 市民们上了街,街垒再次修筑起来,六月,巴黎又发生了起义。 “我愿意为意大利人的自由而斗争,我愿为法国的复兴而战斗,但是,我绝不做俄罗斯人的炮灰,因为我叫普拉蒂尼,不叫普加乔夫。”巴黎的街垒里,处处是这样的热血演说家。 利用巴黎人的愤怒,梯也尔终于重新登上了立法团党魁(多数党党魁)的位置,那个已经毫无权势的傀儡国王路易-菲利普,现在毫无价值,梯也尔将他赶下台去,临时议会宣布法兰西成为共和国。第二共和国就这样诞生了。在确定政体之前,梯也尔以的立法团党魁身份临时执政。 巴黎六月起义似乎取得了一个巨大的成果――赶走了国王,巴黎人民的愤怒暂时平息下去。 但实质的问题并没有解决,梯也尔提出了一个天才的设想:法国陆军去远东支援拿破仑,和东方的黄猴子作战。 这样避开了了普鲁士和俄罗斯这些强悍的欧洲军队。一定程度上是打击英国的敌人,英国人也许就愿意为法国提供财政援助,解决粮食危机。拿破仑主义者能够为活着的拿破仑效力,也就不会再闹事,梯也尔还能把危险分子强征入伍,踢到远东去。如果真的在远东拿下了殖民地,那还有机会列入法兰西的财产。原先支持菲利普国王的大银行家们也需要安抚,给他们一个殖民远东的饼…… 总之,一举多得。 梯也尔的这个建议,得到了英国内阁多数阁员的响应。但法国陆军能否成行,关键人物却不在伦敦,而在海峡殖民地。 海峡殖民地总督璞鼎查,作为好望角以东资历最深的英国官员,对整个远东政策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法国人要来,就让他们来。”通过刚刚建成的“光学电报”,璞鼎查这样回复伦敦,“我们不用担心法国人会独占远东,共和势力的强大远超伦敦的预计。法国人将付出巨大的代价。而只要我们切断到远东的海军,就能掐断法国人的咽喉。” 璞鼎查言简意赅,无论法国派出多少军队到远东,他们都必须依赖海路的补给,而远东航线,掌握在英国的印度洋舰队手中。 当然,为了彻底掌握远东战史的主导权,英国也会派出一支规模稍小的军队。这支军队直接从印度抽调,由郭富将军指挥就行了。 法国远征军很快就确定了,提拔了三位少校:麦克马洪、巴赞和孟本班为师长,抽出了三个师的架子,把失业工人,破产农民和流氓无产者全部强征入伍,拿破仑主义者要加入也欢迎,凑齐了四万军队,搭上了去婆罗洲的运输船。 29国字军已经尽力了 同光四年春,我国字军十标将士奉命出关,随同郑亲王麾下发动“守望辽河”会战,力图光复奉天。 沈阳仅有罗刹海军步兵师并一旅镇守,真罗刹鬼不足万五之数。郑亲王自领范铁锡、马千山、胜保三旗队围攻。国字军将士则奉命收复铁岭。 铁岭城如同一把铁索,挡在奉天和长春之间。罗刹兵十分懈怠,在铁岭仅有近千步兵把守。国字军十标要攻占铁岭,阻止长春的罗刹兵南下增援。 曾国荃(新授浙江布政使)、周凤山(新授浙江按察使)奉命后兵分两路。曾国荃带李元度、刘坤一、刘胜鸿、蒋益澧以及自己本标从北门进攻铁岭城。周凤山带本标和刘长佑、白能、李续谊、王开化进攻南关,协同收复全城,歼灭罗刹鬼,使罗刹兵在奉天困守的部队 得不到北面的增援。 我们到达铁岭外围后,反复派员到城内、外侦察。查清罗刹兵约一千三、四百人,大部驻守南关,城里有四、五百人,北关没有驻军。北门罗刹兵站岗一般是两人,农民进城,只要向守门之敌行个礼即可出入,检查不太严。城门楼上驻敌一班人,有一门炮。清河多年未修,东岸一片沼泽,不能通行,只有城关有小木桥可通过。 长春离此较远,奉天被神机军包围,铁岭的罗刹兵可说是一支孤军。 根据侦察,我们决定到达准备位置后,先派化装便衣队,携带短刀利刃混进城内,攻城时内、外夹击。首先歼灭城门及门楼上之敌,大部队就可迅速进城,展开全面战斗。 铁岭城内多是大清子民,定会赢粮景从。 拂晓前趁月夜经二十里铺到准备位置。以李元度标在二十里铺布防,维护后方交通和阻截北来之敌救援。刘胜鸿、蒋益澧两个标配置在北关两侧小村庄,曾藩台推进到距城约十里处,等待天明开城门后派便衣队混进城去。 但情况突变,天明后城门紧闭,无法进入,原派进城去的细作也无法与外界联系。 情况变化,曾藩台与我(刘坤一)立即在各营中遴选壮士,挑选身手矫健之人,夜晚爬城,并命二十里铺之李元度标,赶筑工事,为大军退路。 约次日早上十点钟,两标以北门为界,同时爬城攻击。并有配属的一个炮兵牛录,测定距离,摧毁城门楼敌据点。部分官兵爬到城垛口时,被敌哨兵用刺刀杀伤掉下城墙根,但终因梯子多、士气壮,消灭了城墙上的敌人。拂晓前共爬进城九个棚(约一百五十人)。在北大街及其周围展开激烈的巷战。 我标下一哨长人强袭城门楼据点时牺牲。 配属的神机军炮兵牛录是被撤销的富明阿旗队旧部,只有两门炮,连瞄准器都没有,发射药年久受潮,有的不能用,无法命中敌据点。 正午后城门楼上的敌人又有增加,在敌排枪扫射下已不能继续爬城。 另一方面,午后两点钟左右,南关方向喊杀声渐小,南关守军转而增援北关。敌在北关上架起大炮,对我攻城将士轰击。 遗憾的是周凤山未能趁机再次进攻南关因闪而南关之敌抽调大部队到城里参加战斗。形成我城里九个棚的孤军奋战。伤亡无补充,弹药难补给。战斗到天黑,枪声逐步减弱,九个哨牺牲殆尽。 我军腹背受敌,伤亡惨重,距清河虽仅几里,但因一片沼泽不能通行。在这处境万分危急的情况下,曾国荃藩台含着眼泪沉痛地问我:“岘庄,你看我们怎么办?” 我说:“奈何罗刹兵不开城门,主力冲不进去;现在情况变化,攻城已不可能,南关的周凤山又不得力,天黑后我们就会被包围,全部死在城下无济于事。我们已经尽力了,虎枪营在铁岭以南梭巡,我们应迅速采取措施,在天黑以前把兄弟们转移到主岭以南安全地带休整。应当速速派出探马,寻找虎枪营,和齐图联系。只要我们挡在铁岭以南,罗刹的援军还是不能增援奉天。” 曾藩台和我退后到二十里铺,李元度也赞同撤退,并要向曾制台(曾国藩)和肃中堂上表,告发郑亲王歧视杂牌,连炮都不配齐,也要斥责周凤山在南关进攻不得力。 次日,我部与周凤山等五标相会于齐图的大营,李元度当即大骂周凤山先行撤退,使南北夹击之策落空。 这是,就有一支茶杯砸到李元度身上,当时同在南关的白能跳了出来,反而大骂李元度借刀杀人。 我心下一惊,才想起来排兵布阵有大错,南关的周凤山、李续谊、刘长佑等人,尽是塔奇布、罗泽南遗脉,明知罗刹守军都在南关,却将他们集中去攻打,难免令人生疑,也不怪他们不用心了。 事已至此,我只好站出来,做个和事佬。幸好刘长佑与我是新宁同乡,甚而都是远亲,好说歹说,终将白能劝住。曾藩台也将弹劾周凤山的表章撕掉,终于保住了国字军的团结。 虎枪营都统齐图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他宽慰大家说:虽然铁岭未能夺回,但国字军将士奋力血战,已经震慑敌胆,在奉天会战结束之前,罗刹兵定不敢南下。 我等亦作此想法。铁岭之战,我军损失二百余人,损耗弹药千余发。城内杀声震天,当击毙罗刹匪徒在四百之数。曾藩台,周凤山臬台,齐都统联名上表,称铁岭大捷,北方罗刹军已破胆,不敢南下。 郑亲王接到表章,下令传阅全军,随即命令总攻奉天城。 奉天城三面被围,攻打了快一个月也没有攻克,郑亲王大概也不好意思责备我们没有收复铁岭。郑亲王已经向关内请援,而我希望曾藩台向郑亲王建议,调用营口的共和军来进攻奉天。 曾藩台却骂我糊涂,说这是引狼入室。这样,早日和共和军联手抗敌的机会就失去了。但我内心里对共和军一直非常敬重。 《清廷将领抗敌亲历记:刘坤一自述》 30最艰难的一月 奉天面临很大的危险,大队大队的敌人正在接近,每批大约三百人,每个人都有步枪。我估算了一下:看来不会少干10000人,实际有30000人左右,但无法得到准数,因为城市是长形的,敌人又从不同方向进攻。清晨七点,黄猴子们从向斯大林贝格实施了密集突击。 在密集突击的同时,敌人的炮兵部队进至辽河地区,从南面向斯大林贝格发动炮击。留辫子的炮兵抵达了,他们用八十公厘的大炮开火。 不久,我们用海军炮还击,在新民地区(奉天城墙以西)仓促占领防御,开始顽强战斗。敌人的进攻被阻住,夜间,我们在城市以南的阵地得到了新锐部队的加强。 海军的小伙子发扬了俄罗斯水手的传统,用刺刀冲锋,黄皮肤辫子们没有一个是水手的对手。搏斗带有非同寻常的机动性,并且在敌人兵力兵器不断移动、敌人从不同方向实施突击的情况下进行。 军队向受威胁方向前出,组织和构筑新防御地区,整顿市区秩序―这些都在难以想象的困难条件下特别是敌人开始对城市实施骇人听闻的炮击后实施的。 整个斯大林贝格地区的黄皮肤们都蠢蠢欲动。他们是最不可靠的。按照我一直以来的习惯,一定按十抽一的法则将他们吊死。但阿穆尔斯基伯爵一定要“珍惜阿穆尔河畔的人口”,让我的行动束手束脚。 凡是当日留在斯大林贝格的人,都永远不会忘记奉天这个城市的伟大形象,一傲然挺立、经受史无前例的考验、表现出继续搏斗的非凡决心的城市形象。 敌人的亲王将的全部兵力都投到了斯大林贝格,在奉天周围的辽河弯曲地带疯狂进攻。炮弹几乎轰碎了整个城市。 当时斯大林贝格地区已经有慢慢转暖,干旱炎热,没下过一场雨。建筑稠密的城市全都是木房子,黄猴子野蛮的炮击给斯大林贝格制造了数不清的死亡和破坏。 斯大林贝格被大火的红光和黑烟所笼罩。到处在起火,各个县城都在燃烧。木头建筑物像簧火一样熊熊点燃,巨大的烟柱和火舌在城墙上空升起。码头喷出烈焰,变成活火山和流淌的熔岩。 由于没有水井,这对扑灭多处同时出现的火源产生了极其严重的影响。联络也立即中断。马匹在废墟中被绊倒,已经不可能在街上奔跑,人们只能非常吃力地步行。 辽河河面在燃烧,斯大林贝格码头的木船在燃烧,大街和人行道上的青石散发出恶臭, 黄种人以为俄罗斯人像他们一样懦弱,指望我们发生混乱,使我们的军队惊惶失措,企图瘫痪我们的指挥,摧折沙皇的卫兵的意志,成为战局的主宰者。 没错,同样是黄猴子的仆从军――皇协军已经分崩离析了,我根本找不到皇协军的一名军官来贯彻我的命令。 但他们看错了俄罗斯人,即使在1812年卫国战争中,退出莫斯科的俄罗斯人只能宰杀战马,挖掘土拨鼠的洞来充饥,但我们拖垮了拿破仑的五十万大军。斯大林贝格,就是意志的角斗场,黄猴子怎么可能想象到俄罗斯人的坚韧呢。 据俘虏的交代,郑亲王以为我们会在平原上列阵,和他武装到牙齿的三万神机军来一场“堂堂正正”的排枪会战,好像上一次在辽河大拐弯的会战清国人输得还不够惨。 但这一次我们的人数只有他们的一半,步枪只有他们的三分之一,火炮也不如他们轻巧的克虏伯炮,我没有那么笨,我们唯一占上风的地方就是在奉天城头上安装了大口径的海军炮。 神机军试图从新民方向突破秀水河防线。神机军在丢失奉天以后好像进步了,他们的编成里出现了工兵。工兵在秀水河上架起浮桥,虽然俄罗斯士兵奋力抵抗,但敌方炮火非常猛烈,还是压制了我方火力,其步兵顺利突破到秀水河东岸。 在六月下旬,神机军展现出了一定的勇气,他们排出密集纵队,发起突击。我部下的一个团不得不打了一场排枪防守作战。 神机军的米尼步枪的确性能优异,在六百俄尺外就能准确的把人打倒。这在俄罗斯士兵中造成了恐慌。幸好他们这样的装备还不是很多,俄罗斯士兵用勇敢和强健的体格弥补的装备的差距。 一个月来,双方在斯大林贝格地区杀得血流成河。俄罗斯人虽然英勇无畏,但不得不且战且退,慢慢全部退回奉天城里。神机军尽管一步一步逼近,但每天的损失越来越大。 六月底,神机军的两个旗队,分别从西面和南面冲进奉天城。 棋盘山是奉天城外的制高点,如果神机军占领棋盘山,就能在山上架起大炮,轰击奉天全城。防守棋盘山高地的,是乌苏里斯克旅。我必须到尼古拉-托尔斯泰的指挥所里去一趟。 我到达棋盘山的时候,昏暗的油灯下,尼古拉正对着手下的传令兵大喊:你告诉马卡契夫,不许后退,他要是再后退,我就把他扔到抚顺的矿井里去。 尼古拉真是好样的。我的书记员列夫也为他的哥哥骄傲。 棋盘山争夺战打得很激烈,但照我看,局面已经稳定下来了。 但这时,有通信兵向我报告,一队清兵已经越过了平顶山。 平顶山在棋盘山的南面,如果大队神机军通过了平顶山,那他们不仅能接触到奉天城,还能切断棋盘山和奉天城的联系。这样一来,棋盘山就会被孤立,乌苏里斯克旅就会被分割包围。 “郑亲王的两个旗队已经冲进了奉天城,这一定是剩下的第三个旗队。” “不管怎么样,拦住他们。” 我身边已经没有作战部队了。我命令自己的书记官:“列夫,召集文书、厨子和苦役犯,拿着能找到的武器,拦住他们。” “上校。”尼古拉拦住涅维尔斯科伊:“列夫他不会打仗,还是我来解决吧。” 乌苏里斯克旅很迅速的派出一个营,排成了冲击队形,尼古拉命令他们:“这些清国人从平顶山的缝隙里钻过来,只能排成纵队,并把长长的侧面暴露给我们,营长,你要选好时机,拦腰给他们来一下。” 《侵略者自述丛书:涅维尔斯科伊》 ps:编辑通知我三月一日上架,真是出乎意料啊。 31 小丁 “罗刹鬼在哪里,我们共和军就打到哪里,不用理会清廷划给我们的界限。” 共和派往东北的第二波兵力已经在营口休整了三天,平北将军乐楚名在做了动员之后,就带领扬武军和振武军出发了。 营口这边得到的情报,长春的穆拉维约夫已经得到了西伯利亚来的增援,先头部队已经南下,越过了清河。雄武军的林深河准备等长春守军全部南下以后偷袭长春。 “深河想法不错,咱们也要帮他一把,在沈阳附近把罗刹兵狠狠的打一顿,吸引长春的罗刹人。” 就这样,乐楚名带着两个军一万五千人向西北方向前进,越过鞍山,准备进入奉天战场。 但刚刚过鞍山的时候,就遇到了清军的阻拦:“咱们神机军好不容易打进奉天城了,匪共又来捡便宜。” “没错,关内和发匪打的时候,匪共就总是捡便宜。” 扬武都尉胡一刀又跳了起来:“挡咱们的路,揍他。” 乐楚名压住了战士的愤懑情绪:“罗刹人就在沈阳呢,别让他们看笑话。我们到北面去打阻击。” 就这样,扬振两军避开了神机军所在的战场,尽力向北行进。绕过铁岭,于6月25日到达辽源。 “7月份阅马场要开四中全会了吧。”乐楚名在嘀咕。 “这是你们将军的事情,我们可管不着。” 扬武军和振武军都还是六步兵营的旧建制,在侦察员报告长春敌军三个师气势汹汹南下之后,乐楚名就决定在辽源——四平一线打一仗。 辽源为辽河与两大支流汇合处,水草丰美,县城的规模较大,但河岸边多有沼泽,而四平地势平坦,有利于哥萨克的骑兵快速通过。 扬武军守辽源,振武军守四平。 乐楚名一声令下,战士们就行动起来,在逐步熟悉了驼鹿步枪之后,共和军的战术已经完全从队列排枪中解放出来,防守时更注重有利地形和工事,进攻时则使用散兵线。 战士们在城外挖工事修地堡,堵塞周边河流,抬高河流的水位,让河水漫出河岸,成为沼泽。 7月2日,由阿赫利指挥的一个军先到达辽源。穆拉维约夫已经得到了国内的增援,现在他麾下的俄罗斯兵力增加了一倍,编成了两个步兵军和一个骑兵军,将哥萨克骑兵集中使用。 阿赫利的是个步兵军,里面既有饱经风霜的探险者,毛皮商人,也有新征发来的苦役犯、矿工。他们以俄国式的莽撞对辽源发起了冲锋。 驼鹿步枪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将冲锋的罗刹兵一个个的打倒在水里。这个下午的交锋,罗刹兵没有占到便宜。 小丁静静的趴在树上。他刚刚当上共和军的侦查员。他没有名字,刚刚被振武军的陈万里称作小丁。 小丁祖上是翻柳条边到关东逃荒的农民,被清廷抓住后,就全家被罚没给包衣奴做奴隶,也就是奴才的奴隶了。他家跟着“主子”,在辽源附近开出一片村落来,叫做下马村,意思是不打仗了下马耕田。在这一块,到了小丁这一辈,他胆大是出名的,人家都叫他“楞头青”。 前些年的时候,清廷对关外管得松了,小丁家在北河沿上开了一块荒地。这里本来是没人管的河滩地,都是黄泥头、石头茬子,谁走那儿都不会多看一眼,可小丁家捡石除泥,送土积肥,硬是把它整得象样儿了。 可他家整出来后,另外一个旗里的老爷找来,硬说这块地是他家的,带人过来强行耕种。小丁家哪肯答应,就要阻拦,两下撕巴起来,小丁家的“主子”就带了旗丁去打,把对方一伙打得头破血流。 对方也是八旗的一个牛录,又跑回村,把自个旗下的男丁点齐了,持着铁锨、挠钩、镢头等家什,嗷嗷叫着打了过来。两下这就叮哩噹啷打了起来。 正在打着,突然,对方的后边乱了套,一伙人斜刺里打过来,前边是一个毛头小子,持一把铁锨,头发炸煞着,什么也不管,只埋着头一个劲儿疯抡,一下把下崖村后边的人冲散了,前边的人一慌,下马村的人趁机打上来,下崖的人便四下里窜了。这时人们才看清楚,原来那毛头小伙是十四岁的小丁。本旗的牛录说:“这小狗才,真狠。” 过了几年,他爹病了。他家里只有三亩薄地,平时就不够吃,加上父亲长年有痨病,花销大,每年一打春就挨饿。 这次他爹病得更厉害了,说着就咳出了血。有一次眼看要毁了,想起要喝点小米稀饭,娘跑到主子家里讨一把小米,主子很不耐烦,说:“也没见你们这么没有心眼的,你家河边那块地,是旗里打架打下来的,你上过供没有?这倒想着来讨小米了。你娘俩回去商量商量,那块地让给主子我,还是让你家种,每年交租子便是。只要答应了,我给一斗小米养身子,别说喝稀饭了,就是吃干饭也得吃多少日子!” 娘哭着从主子家出来,她没敢把这事对丈夫说,只说主子家也没小米了。那一次小丁的爹到底没吃上小米,就闭了眼。 去年开春辽河大战的时候,罗刹兵祸害了下马村,小丁的娘也死了。小丁作为旗丁,去给怡亲王的大军做苦力。后来怡亲王退走,郑亲王丢了奉天,小丁就没人管,有时候去屯民那里讨一口饭,有时候跟土匪上山混个半饱。不过他一直记着给娘报仇呢。 振武军到了四平,找当地人做向导,小丁就自告奋勇。陈万里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个旗奴,没有名字,别人都叫我小旗丁。” “你现在不再是旗人了,叫小丁好了。” 小丁就带着侦查员前出侦查。他不懂侦查的方式,但熟悉周边的环境,带领侦察队顺利的潜伏在敌人眼皮底下。 “步兵不要紧,如果发现敌人的骑兵,要立即报告。”联络员带来了陈万里新的命令。 32 碰一碰 w7月3日,武汉,阅马场。在完成了第一届中书门下全会第四次会议的开幕式之后,整个大会由李颖修和洪仁鞒帧39u虼粼诖蠖级礁和陆达、杰肯斯凯等人分析全国战局。 “陆达,10号兵部作报告,别把形式说得太乐观了。” “钧座,报告草案你不都看过了吗” “再把调子放低一点,把殖民主义国家的侵略企图说重一点。有些人,像南洋总局的执行董事什么的,现在就要加大分红了。他们也不想想,全国政权还没拿到呢。” “好的,我让电六他们去改。” 正说着,楚剑功的副官吴天敲门进来:“钧座,营口转发乐楚名急电。” 楚剑功看过电文:“乐楚名想和俄罗斯人碰一碰啊。”说着把电文交给陆达。 “也难怪,楚名是参加过浙东会战的,连英国人都打败过。胡一刀、陈万里两名军长,也都经历过实战的考验,心气高,是好事。” “东北的战争,根本不是一两场战役的胜败,而是需要足够的人口在当地繁衍生息。不过,既然乐楚名这么想打,那就先打打看吧。四平、四平现在连城墙都没有吧。” 辽源,扬武军和远东俄军第一军已经打了两天两夜,俄国人炮火猛烈,冲锋勇猛,扬武军步枪有优势,双方打了个平手。 “别看罗刹人多,我们有攻势,正面顶牛一点问题没有。”胡一刀向乐楚名报告。 乐楚名拿着刚刚画好的简图:“叫陈万里小心,四平那里,一马平川,如果罗刹人突破,把大队的哥萨克骑兵放进来,就不好办了。” 陈万里也是朱雀军初创时的老兵了,他没有和骑兵正面交手过,却有一种先入为主的印象:“只要列出方阵,骑兵就打不过来。” 依托一条较小的河流,振武军在四平的南部,摆开了防御阵型。他用一个营放在北面的高地上,三个营分别驻守泊罗林子、三道林子和鸭湖泡,还有两个营扣在手里做预备队。 辽源交火的消息昨天就传过来了,罗刹一个军,怎么说也有三万人吧,辽源当面肯定展不开,早晚要从四平过。 果然,3日夜间,由西伯利亚探险者组成的小队开始渗透振武军的阵地,幸好振武军在夜晚设了复合哨,发现了敌人。 一声警报,工事里的火把就都亮了起了,打死十几个摸哨的。 但工事里的火光也为俄军的一百普特重炮指明了方向,7月4日上午,俄军集中轰击位于四平北的高地。四平北面的群山是石头地,没有办法修筑工事。在方圆不过七八十米的山头,落下了过百发炮弹。守在山上的六营战士只能借较大的石头躲避。有个排长,看到一大团东西落下来,以为是炮弹,赶紧卧倒,仔细一看,却是被炸上半空的半截肢体。 北面高地的一个营几乎是孤军,没有起到楔子的作用。南面的部队看得见他们的状况,却没法营救。 但这个营非常顽强,俄军几次向高地冲锋,都被他们用步枪打退了。 4日夜间,一切都静寂下来,陈万里亲自指挥自己的一营,趁着夜幕去营救困在高地上的六营。振武军对这里非常的生疏,又不敢打火把,费尽心力才摸到山下,却惊动了山下的俄军。 陈万里听着不远处急促的号声和嘈杂的人声,知道自己的营救行动暴露了。他心里默默的想,六营听到山下的混乱,应该会突围吧。但他又不敢确信,便派通信员上山去。 陈万里命令部队以排为单位自由作战。夜间,共和军的驼鹿步枪优势不再,幸好俄军也不知道来了多少共和军,双方黑灯瞎火的打了一夜。 天色慢慢放明,俄军很快就能看清陈万里身边只有一营人。山上的六营也没有如陈万里所想的那样机敏,始终没有撤下山来。通信员也没有回信。 陈万里又等了一会,心有不甘的撤回了。 白天,山上的六营开始突围。陈万里命令炮兵掩护。俄军的重炮开始向共和军的炮兵阵地轰击,幸好共和军的工事修得好,还能够应付。 从北面山上撤下来的六营一路遭受炮击和步枪的射击,根本没法完成带走战友遗体的传统。完整的一个营700人,只有四百多人撤回了主阵地。这个营暂时是垮了。 俄军开始炮击共和军的主阵地,一天一夜,炮击没有停过。虽然陈万里安排了轮流休息,但没人能睡得着。 “我军已非常疲惫,急需增援。”陈万里向乐楚名报告。 但乐楚名手上也没有现成的部队。用两个军1万五千人和四万罗刹兵顶牛,确实太吃亏了。但是,他现在也无法撤走。他只能派通信员去联络宁古塔的林深河,希望得到增援。 “如果电报可以随身带着就好了。” 7月6日的下午,阵地前方出现了灰蒙蒙的一片人影。 罗刹人要冲锋了。陈万里想。他传令各营,注意交叉火力的配合。 罗刹人再炮兵的掩护下慢慢向前推进,共和军的77毫米白狼炮不断地在他们的密集阵型中打入开花弹。 灰白色的军装被炸出一个个缺口,又很快被填满。 罗刹人不会把一个军都投入到我这边来了吧。 罗刹人已经推进到六百米以内的距离,共和军开始用驼鹿步枪射击了。每分钟都有罗刹兵被击中倒下。 乌拉乌拉乌拉 罗刹兵突然大呼三声,开始冲锋了。 “自由射击,自由射击。”陈万里紧紧的抓住自己的指挥刀,紧张的大喊。虽然按照条令,这时的共和军士兵应该自觉的自由射击。陈万里在下达无效的命令。 共和军的第一轮射击如同炒豆一般响了起来。 罗刹兵的冲锋队列被迎头痛击,如同一柄长矛被折断了矛尖。 但这柄长矛还在向前冲锋。 “罗刹鬼真猛啊。”陈万里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他盯着罗刹兵的冲击距离,已经是百米以内了。 “吹号,吹号,反冲击。”陈万里下令。 冲锋号响了起来,身着黄绿色军装的共和军从工事中一跃而起,向着罗刹兵冲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攥紧了拳头。如果这第一波反冲锋没把罗刹人打退,他就要带着预备队往上冲。 在鸭湖泡和泊罗林子的前沿,共和军和罗刹兵绞杀在一起,用子弹、刺刀和拳头厮杀在一起。 就在这个时候,大地突然震颤起来。哥萨克骑兵出现在战场那一头。 罗刹人居然用骑兵直接冲击正在刺刀战的战场。 至少一千骑兵汹涌而来。m 33 一败 w哥萨克骑兵汹涌而来,虽然只有一千余骑,和搏斗场上的双方近万步兵不成比例,但其威势却让人心惊肉跳。 步兵需要列阵,在训练和严肃的军纪约束之下,才能在骑兵面前站稳,而现在共和军们是一种分散的状态,还要面对徒步的强敌。 当哥萨克冲入阵中,振武军就崩溃了。很多人抛下正在搏斗的对手,落荒而逃。虽然有勇敢的人迎着骑兵冲上去,但人数太少,难以济事。 陈万里将预备的一营和五营展开,掩护其他各营从阵地上撤退,不,逃了下来。 鸭湖泡丢失了,泊罗林子也丢失了,炮兵营的阵地被罗刹兵攻占。幸好退下来的部队仍旧有秩序,振武军从三道林子方向撤退了。 罗刹士兵没有追击,而是向西移动,包抄扬武军的后方。振武军这才得到了喘息的机会。陈万里在三道林子以南整顿部队。侦查员带着小丁赶过来后才向陈万里报告,罗刹骑兵呼啸而过,他们又没法在白天穿过战场,没有及时向阵地报警。 胡一刀带领扬武军仍旧镇守在辽源,他又打退了罗刹人的几次冲锋。当面的罗刹兵停止了大规模进攻,让胡一刀志得意满:“罗刹鬼也就这样嘛。” “报告。” “乐将军有什么命令” 传令兵说:“四平阵地失守了,罗刹兵就向这边包抄过来。将军问,扬武军能不能守住,没把握就赶紧撤退,能守住的话,等雄武军过来会和,打个里应外合。” “没问题。”胡一刀大大咧咧的一挥手。 振武军退往开原方向休整,扬武军的防守正面拉长,一个营要负责好几里地的防守。扬武军下属的六个营,全部被派到第一线阵地上。 7月8日,辽源之战在北、东、南三个方向上同时打响了。战斗的焦点在右翼东面。 扬武军的一营守在东面的李家堡,这本来是和振武军的结合部,罗刹兵也准备从这里大举切入。战斗激烈地打起来,扬武军一营一个连冲锋失败,连长也被打死。 罗刹兵集中了所有重炮、山炮,向山上的扬武军轰击。扬武军的炮兵营部署在北面,只有步枪,又没有设置防御阵地,在大炮和集团冲锋下顶不住,向西撤去。 在突破了扬武军的侧翼后,罗刹兵大举压上,胡一刀赶紧将三营调到侧面。三营正在修工事,精疲力尽想歇一歇的时候,罗刹兵来了。 “三营以及其英勇的姿态,打退罗刹兵多次冲锋,为大部队的撤退争取了时间。仅有两百余名三营战士归队。”胡一刀战后这样报告。 俄军马不停蹄,各个团轮番向前冲击,这时,辽源正面防线又遇到骑兵冲击,各方不能兼顾。 胡一刀向乐楚名报告:“振武军休整后不必再向上增援,立即撤退。” 乐楚名只好下令:“扬武军再顶半天,有序向西撤退,振武军将预先进入掩护阵地。” 形势发展到这一步,乐楚名心里清楚,辽源不能再死守下去,该考虑撤退了。乐楚名说:“估计敌人明夭就可占领辽源主阵地,我方南面已经失守失守,敌人就可以从我侧后迁回,封闭辽源我军的退路。那时我们就完全处于被动,而且有被歼之危险,我们已经大量消耗了敌人,并赢得了时间。我们的保卫战是胜利的,特别是我们每一个部队,都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锻炼。”说到这里,乐楚名长叹一声:“可惜我们后面没有好好珍惜和利用这个时间。” 听到这话,记录的参谋不由得痛哭起来。 7月9日晚8时30分开始,根据制订的计划,各营有序地撤出阵地。外围部队静悄悄地离开工事和战壕,在黑夜的掩护下向后方的集结地点分头撤去。由于组织严密,保密好,罗刹兵虽然近在眼前。却毫无察觉。还打了一夜的枪和炮。夜里9点,当部队开始撤离后。乐楚名给派人给营口送去一则电文,请水管电台转发: “阅马场:敌本日以重炮骑兵掩护步兵猛攻辽源主要阵地失宁,无法挽回,部队处于被敌切断的成膝下,现正进行退出战斗。北电” 楚剑功收到电报,先进行了表扬:“一辽源四平我军坚守十日,抗击三倍于我之敌军,表现了高度顽强英勇精神,这一斗争是有历史意义的。二如果你觉得继续死守四平已 不可能时,便应主动地放弃四平,以一部在正面迟滞敌人,主力撤至两翼休整,准备由阵地战转变为运动战。”电报最后说:“究应采取何项方针,由北根据情况决定之。”北,即平北将军乐楚名的代号。 乐楚名丢失了辽源,这场规模艰苦的战斗,虽然给侵略军以沉重打击,但是自己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杨武、振武下属的步兵营中,七个被打残,两炮兵营都丢失了全部装备。 陆达向一届四中全会报告了这场战役:“与对清廷作战时较轻松的胜利相比,俄罗斯侵略军带给我们的损失是巨大的,阻滞了敌人的进攻,但在我军处于劣势情况下,过多的看重了一城一地的得失、与敌进行不利条件下的作战,在战略上是失策的。” 陆达的这番讲话,引起了台下一片嗡嗡声。自朱雀军起家以来,还从未宣称自己在战略上有过错误。 “我军动用不少兵力,以浅近的防御纵深,在兵力、火力并不得心应手的状态下,在那样长的战线上。打那样长的时间,部队打得相当苦,有的甚至丧失了元气。我军虽然打得很英勇,也取得了作战的经验和教训,但付出了2000多战斗骨干伤亡的代价。这是冒进的代价。” 陆达开始收官:“由于我军果断地撤退,摆脱了战略上的被动,又一次避免了不利条件下的决战,保存了有生力量。但以后一定要戒急戒躁,稳妥的推进。而不能急于求成。”m 34 困难 w季退思、陈日天、冯子材等将军都赶回了阅马场,楚剑功向高级军官们解释:“与清廷的战斗中,一直是我们决定战斗的时间地点,我们的装备有优势,我们还能得到当地老百姓的支持和补给。但和俄罗斯军队作战,东北人口少,老百姓的支援就少,辽源战斗是仓促进行的,指挥员轻敌,未做充分准备,没有意识到我们是在和最强大的反动军队作战。” “辽源四平之战的影响十分恶劣,俄罗斯气焰嚣张,英、普包括清廷,都在看我们的笑话,说我们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别人说什么其实不要紧,但我们要全面检讨在东北的策略。” 乐楚名率领杨武、振武两军撤出辽源后,立即向西撤退到双辽。双辽原名郑家屯,是东辽河与西辽河的交汇处,故名双辽。双辽再往西是通辽,往南是康平,都是很重要的据点。林深河在双辽起草了给阅马场的电报: 从我所了解的东北部队部分情况及地方情况和我对今后作战意见,略报如下: 一从3月下旬罗刹兵进攻起,到辽源撤退,我军除南满外,总伤亡2000余人,振武军一、三、六营,扬武军一、六营的连排干部大部换了三次,营级干部伤亡尚小,有些部队元气受到损伤,不经整训已难作战。 二部队从辽源撤退尚有计划,撤往双辽途中则已有徐乱。部队非常疲劳,有些战士撤退是走不动,不愿跟走。干部因长期支持作战,亦极倦怠 三干部中一般情绪不高,特别是营以下干部一般有很大厌战情绪,伤愈后要求返回关内。我军战前对罗刹兵估计不足,按神机军的战斗力来评估罗刹兵,也不清楚罗刹兵的骑兵应用方式,将敌人骑兵和步兵的应用割裂开来,吃了大亏。但干部战士在战场上一般均积极勇敢,有沮丧情绪可以克服。 四双辽附近地区,是内蒙牧民传统放牧区。只有法库、康平、昌图、通辽几县比较集中的居民区,有建设农业公司的初步基础,其他各地,俱是传统草原牧场,游牧则来,草枯则去。完全没有群众工作。这些牧民虽然未必投降罗刹人,但长期在“满蒙一体”错误思想毒害下,对汉族士兵为主体的军队有排斥心理。 五土匪问题尚未解决,关外长期没有正规识建制,散匪遍布全境,有的在长城内是马帮,出了长城就是马匪。进剿很难消灭,我亦无较多部队进剿,清军地方武装大部分亦采不合作态度。地方工作进展迟缓,是由于时间短、土匪多及我们不了解牧民的情况,很难在辽西北开展政治工作。土地公司化,放牧拧化等方针一时难普遍开展。 故从西满说,我们尚无广泛的、有组织的群众基础。 五关外的旗兵、旗丁和蒙古战兵等,除极少数外,一般认同清廷而抗拒共和。很难就地招兵补充。 “在目前情况下,我们的作战方针应避免与罗刹兵决战。一应以消灭敌人为主应避免被动的守城战,争取主动的歼敌。而目前争取一个时间来整理部队,恢复疲劳,提高士气肃清土匪,发动乡村群众为最有利。待敌分散后作战,即失掉一些地盘,这样做亦较稳妥。” 电报送到营口去,乐楚名心中忐忑不安,钧座会不会认为我胆怯了,有畏战情绪 7月12日,阅马场复电说:“放开大路,占领两厢。”这一宗旨让乐楚名等人松了一口气,乐楚名立即部署扬武、振武两军在蒙、辽、吉交界地扩张。而俄军的南下也给了乐楚名喘息之机。 四平之战后,罗刹方面气焰嚣张。阿赫利带领远东第一军直接南下,而穆拉维约夫亲自带领步骑两个军接踵而至。罗刹兵轻易突破了国字军在铁岭以南的防守,进攻奉天方向的清军。 在经历了长达五十天的进攻之后,端华的海东青旗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得知防御北面的国字军被打散,他急令马千山旗队前去堵截。 马千山下属本有四标,本来俱在奉天城里巷战,得到端华的命令后,不得不撤出两标,北上防御,在清水台,隔着巨流河与敌对峙,于七月八日奉令固守。 清水台在巨流河端,号称隔河而守,实际易攻难守,镇子狭小,城墙单薄。且大部是土墙,倘容纳过多的兵力,则易招致炮火损伤。东郊附近有小村庄数个,村缘树林浓密,勉强可作防御阵地。城北城西的郊外,地势平坦,村庄离城较远,守城较为有利。 7月11日上午九时,国字军溃兵纷纷经过清水台向南撤退,马千山当即命令各标营,严加戒备,准备随时迎击进犯之敌。马千山旗队自齐齐哈尔起,就与罗刹军反复苦战,虽牺牲较重,旗队骨干仍在,又新近扩编一次,装备也得到补充,故而斗志昂扬,实属清军中少见。 十一时许,罗刹骑兵百余,越过河溜集,向南搜索前进,随后三个军的罗刹大军,铺天盖地而来。 下午二时许,巨流河北岸敌骑兵一百四、五十名,到达移村附近。马千山的亲卫队长,令各士兵在大道两侧麦地隐伏,待罗刹兵到最近距离即猛烈袭击。敌人一时大乱,纷纷溃退。但稍加整顿,又复向前冲来。 神机军利用麦地为掩护仍坚决抵抗。哥萨克虽然精于骑术,作战悍勇,因距离甚近,不能下马战斗,支持至黄昏时候,其后续步兵已到移村附近。马千山的亲卫队伤毙人、马四十余。入夜后,亲卫队撤退。 同日下午三时许,罗刹兵另一前哨骑兵约一个连,已经抵近清水台。其系留汽球在东门外十余华里处升起,大量炮兵向东门外各小村庄附近神机军阵地猛烈射击,其步兵即向清军阵地猛扑,被马千山的下属官兵强烈抵杭,纷纷后退,黄昏时又再次进攻,仍未得逞。 入夜后罗刹大队兵力,由东北角附近村庄纷纷向南移动,企图包围整个清水台。夜十一时,东门及南门外,马千山旗队均与敌发生夜战。m 35 不甘 w多写了一些字,这一章就多发些。我尽量多更。谢谢大家的支持 十二日晨,罗刹兵又升起系留汽球,以大量炮兵,向东门内外各阵地,进行极其猛烈的射击,炮弹不断落清军阵地。约上午十时左右,敌步兵在疯狂进攻。东门外及南门外各阵地的守备部队,早有戒备,虽阵地工事遭受相当摧毁,但士气旺盛,顽强抵抗,给敌以严重打击。 下午一时许,敌大量炮兵在其系留汽球指示下,向我东门外阵地及东门内街市猛烈射击,城内房屋,炸毁很多。 马千山根据侦查,发现罗刹大军好几万人全到,为了避免被包围全军覆没,与当日黄昏撤退。 穆拉维约夫命令罗刹兵在斯大林贝格地区展开。 神机军已经占领奉天城大部,眼看收复奉天之战就要大功告成,却传来了罗刹援军大举南下的消息,据说有十万大军。 接着,负责防守北面的国字军纷纷溃逃到奉天,端华从他们口中确认了这一消息。 过了两日,奉命在清水台阻击的马千山旗队也退回了奉天,端华觉得大事不妙。他东奔西走,夜不成眠。越来越感到大事不妙,前景黯淡。他的赞襄军务冯菜急忙迎上前来,“亲王,我刚得到消息,俄国人至少有七万人,兵力使我们的一倍,蒙古叛匪德穆多尔济自称蒙古大汗,带领一万多骑兵和俄国人会合了。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出现了。” 端华一脸倦容的点点头,往椅子上一躺:“可撤离奉天,如何对关内交代,又让我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如果关内派来援军,我们还可以一战。即使计算手头的兵力,也仍旧有接近四万人,还可以动员当地的民团,关键是,您要确保所有的下属都能服从命令。” 端华想了想:“去请曾国荃藩台。” 曾国荃到来之后,冯菜已经离开了。屋里就剩端华和曾国荃两人。端华先给曾国荃赐了座,又指着桌上的地图给曾国荃讲明了形势,最后说: “本王已经向关内肃中堂,怡亲王求援,怡亲王不日就会带领大军出关增援。” “增援能什么时候到” “很快就到,不必担忧。”端华话锋一转,“在增援到达之前,咱们可得把这奉天守好了。” 守奉天曾国荃心里一拧。 “守奉天,咱们四万大军,把奉天守个严严实实的,等怡亲王大军一到,就给罗刹鬼来一下。” 端华看曾国荃有些意动,就进一步对曾国荃晓以大义,从张巡守睢阳到关天培守虎门,端华历数史上守城的忠义之士,最后说:“你们曾家兄弟号忠义救国,现在就是见真章的时候了。” 曾国荃听罢,十分感动,然后回到自己的大营里,召集国字军众将:“走,马上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京师在得到端华的求援信后,肃顺和载垣一致都表示要派援兵。肃顺说:“关外是咱们龙兴之地,咱们都要把嫡系派出去,谁也不许推。” 载垣大呼:“黄金狮子旗下,就没有孬种。” 文祥说:“听说罗刹骑兵厉害,僧格林沁的蒙古骑兵一定要去。” 看到文祥一下子推了个亲王出来,肃顺十分感动,然后说:“可惜我的白虎旗除了拱卫京畿的两个旗队,其他都在镇压西北,听说回部不稳,不能调回呀。” 载垣也说:“黄金狮子旗的四个旗队已全部开入新疆,那里离罗刹最近,要防备他们又起事端。” 这样就只能动用热河与张家口的两旗队了。而北面各口的防务,则只能依靠坐镇京畿的黄、白各两个旗队,这四个旗队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京师周围。 “把善扑营也派出去吧。”这个非嫡系早该被踢出紫禁城了。 就这样,以僧格林沁为主帅领五千骑兵,另有孙武安、苗人凤、宋庆三旗队,善扑营三千人,共三万八千人,再次出关援奉。 但奉天已经等不及关内的援兵了。七月十五日,罗刹兵半包围了奉天城,远东第一军和远东第二军不断向南延伸,试图将奉天全部合围。 郑亲王召集了所有标统以上军官:“我必须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我要不要坚守奉天。” “亲王,撤退没什么关系,上次我们也撤退了,再和援兵一起打回来就是了。” “我们花了那么大代价,才打进奉天城,我们如果撤退,就都白费了。” “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呀。” “王爷,别忘了还有匪共,我们和罗刹死拼,只会便宜了匪共。”这句话真正打动了端华。 端华十分沮丧,终于下令:“暂时退出奉天,等待援兵。” 但撤退是一种复杂的战斗形态,端华手下共二十二个标,在得到撤退令以后,谁也不肯落后,全然不顾正面还有罗刹的海军步兵师,一哄而散。 而在穆拉维约夫的督促下,罗刹援军推进得极为迅速,在发现奉天城内和外围阵地的混乱之后,迅速开始攻城。 刘坤一的亲历记自述: “十三日拂晓后的战斗,其剧烈残酷,为我所从未经历过。敌之轻重各种炮兵,因我撤守城外后,得以推进至离城最近距离,对我城防工事,可以直接瞄准。我防守部队,因炮兵急于撤退,已经将大炮拉离炮位,弹业也已先行拉走,使敌得以毫无顾忌的向我猛烈射击。自上午七时起,敌人各种火炮在其气球指示下,对我猛烈射击,城顶及城内,弹如雨点,尤其东城的南端,更为激烈,炮声隆隆,震耳欲聋,硝烟尘上,弥漫空际,呼吸也觉困难,阵地守军,即不受伤,也被炮声震荡得如无知觉一般。 炮声一停,敌步兵乘机冲至城边,纷纷搭板架梯,向东城城顶及东城南端缺口爬入城内,战况极端危急。被敌炮不断轰击,弹如雨点,被毁房屋无算。 战局至此,弹药缺乏,部队伤亡惨重,兵员过少,顾此失彼。市中心的十字街口阵地,被敌突破后,继续向西扩展,并向各小巷渗入,将全城分割为几个片段,使我联络断绝,指挥困难,战局进人极端恶劣阶段。 我已找不到亲王和曾藩台,我们的部队散开,以选锋敢死之士为第一线,慢慢靠近南城墙的缺口,我高呼:“前进就是生路,后退及迟疑是死路”各兵勇果敢奋勇,向前猛冲。一刹那间,即到达距敌五六十公尺的距离,我们冲入敌阵。敌军死伤过半,其余的四散逃命。 我等冲出之后,两侧的罗刹兵向我猛烈夹击,又伤亡十余人。突围前进约五公里,才没有敌人向我们射击,我们以为从此稍可安全了,不意又发现敌骑兵在前方约一千公尺处的村边活动。当时我部队已极度疲劳,行动困难,遇此活力强大的敌骑,应付极感棘手,处置又不许迟疑。 为了避开敌骑注意,减小目标,乃将部队化整为零,加以疏散,并指定东南方约九百公尺处附近为集合点,极力利用构渠和麦苗作掩蔽,向目的地前进。当我安全到达集合地点时,检查人数,只剩军官三人,士兵十三人。” 郑亲王撤出奉天之后,一路败退回到锦州。这一次,穆拉维约夫可不放过他,带领俄军紧追不舍。一直逼近到锦州城下。 端华紧锣密鼓的部署守柞州,僧格林沁等人也在向锦州开来,这时,穆拉维约夫突然放出信号:他要和谈。 “我们已经将清廷的正统政府完全逐出了东北,是到了消化战利品的时候了。”穆拉维约夫这样对部下解释。 作为一名目光深邃的战略家,穆拉维约夫清楚,既然不可能一口吞下清国全部,更好的选择是通过一纸条约,来让失败的对手承认俄罗斯的既得利益,也封住其他列强酸溜溜的嘴。 同时,虽然装作不在乎,但共和军在安东、珲春、宁古塔、双辽、通辽、康平等地洒下的一系列据点如芒在背。他需要立即返回长春,组织对共和军的进剿。 但锦州的郑亲王好像不是那么容易劝服,据说他又从关内得到了几万援兵。北厩里的军机大臣们更是难以捉摸,他们并没有感受到直接的压力。由于欧洲战争的原因,英国和普鲁士对俄罗斯在远东的扩张都极其不满。 英国不满的原因,是俄国放着“欧洲宪兵”的本职工作不做,跑到远东千里迢迢里来捞外快。 普鲁士的不满恰恰相反,俄国明明在中亚和远东大举扩张,正是需要和普鲁士共同抵抗英国的压力,现在却不断吓唬普鲁士,要干涉中欧的战争。 至于普鲁士和清国的所谓亲亲亲联盟,穆拉维约夫并不在乎。盟约就是用来违背的。 清国、英国、普鲁士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让穆拉维约夫皱眉头了。紧要之事,还是让清国迅速签订合约。有一个了解清国宫廷规则的人来做助手就好了。 正当穆拉维约夫苦于寻找这样一个人选时,卫兵报告,有一个自称亲亲亲同盟的主导者的日本和尚――黑岛三千卫门求见。m 36 诱和 w穆拉维约夫听说过这位日本萌钉宫亲王的谋士。三千卫门很方便的就见到了穆拉维约夫。 在简单的客套之后,三千卫门直接说出了他的来意:“我知道如何迫使清国签订和约。” 穆拉维约夫既没有询问三千卫门的方案,也没有质问萌钉宫亲王背叛亲亲亲联盟的原因,他也很直接的问:“萌钉宫亲王想得到什么” “除此以外,我国在日本海沿岸的特殊权益和行动自由,伯爵阁下不反对吧。” “勘察加您可真敢想。” “不不,是指桦太岛库页岛南部,朝鲜等等你们不在意的地区。” “朝鲜是清国的藩属,日本有能力拿到吗” “这就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了,伯爵阁下,你到底想不想要满洲公国” “满洲公国,说说你们的想法。” “伯爵阁下,你们西方人往往把清国看做一个整体。” “利用叛党吗,我们这里有四个亲王愿意为俄罗斯服务呢。” “但他们没有价值,我是指,清廷的内部,并非团结一致,肃顺首相和关外的郑亲王所考虑的,并非完全一致。而且肃顺的身边,还隐藏者危险的反对者,有军人,有文官,当然更有勋贵。” 穆拉维约夫虽然雄才大略,坚定不挠,但对古老的东方权谋并不熟悉,经过三千卫门的提醒,他对此越来越有兴趣了。 “关于萨哈林岛,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 俄国在库页岛扩张的历史很长,1814年还在库页岛和日本幕府打了一仗。穆拉维约夫上任以来,专心向中国扩张,库页岛的事情暂时放在了一边,但并不代表他能够忍受将库页岛南部交给日本。 但现在还不是挑明库页岛问题的时候,只要在东北站稳了脚跟,库页岛根本不在话下。穆拉维约夫转换话题:“三千卫门大师,你有什么方法能够说服满清,如何利用他们的矛盾。” 穆拉维约夫在库页岛没有松口,三千卫门也不会拿出自己的底牌:“我们已在关内,执行一项‘岛工作’,力图分化清朝的王爷们。” “那需要俄罗斯做什么呢” “让郑亲王喘口气,在东北散布流言,说俄罗斯并不想破坏满洲人的家园。” 穆拉维约夫明白了三千卫门的用意,这个主意看起来对俄罗斯并没有什么损害,于是他接受了,并礼送三千卫门出去。 “这个异教徒靠得住吗” “我们不用等待他,我们有自己的盟友,英国人。只要英国人帮助我们,日本就像小蚂蚁一样。” “伯爵,英国人只会跟我们捣乱。” “不不不最让英国人苦恼的是普鲁士人,大陆均衡就要崩溃了。他们等待俄罗斯的干预,但干预不是无代价的。” “但圣彼得堡未必会愿意介入欧洲战争。” “俄罗斯无法置身欧洲之外,谁强我们就打谁,对腓特烈二世如此,对拿破仑如此,对新兴的威廉们也是如此。波兰亲王坐在普鲁士边界按兵不动,就是为了和英国人讨价还价。” “伯爵,您真英明,但我们的意见要穿过西伯利亚,圣彼得堡也许会先在地中海提要求。” “不用担心,我已经把我的意见书送到了上海英国公使馆,英国人在印度洋沿岸建了信号灯塔,消息比西伯利亚的嘛快多了。对英国人来说,地中海是世界的心脏,远东的价值要小得多,他们一定更倾向于许诺给我们远东。” “快,整理文本,向澳门发报,请他们转发海峡殖民地和伦敦。”在额尔金收到俄国人的建议书之后,立即向伦敦转送。在他看来,这一定是俄罗斯国内的意见,而非穆拉维约夫的独断专行。 伦敦正在头痛,俄罗斯人对干预中欧战争的要价太高:整个黑海沿岸,以及1829年俄罗斯已经放弃的博斯普鲁斯海峡通行权。 现在,俄罗斯人主动把他们内部的分歧暴露在英国人面前,只是远东的一片不毛之地,与黑海和地中海相比无关紧要,而在远东的土地争夺将极大的消耗俄罗斯的国力。 自己只要劝说清廷接受一个名义上效忠的满洲公国,就可以换来俄罗斯五十万大军进攻普鲁士,这是多么划算的买卖。而一个清俄争执不休的满洲公国,又可以用作控制东方的棋子。 果然,海峡殖民地总督璞鼎查在伦敦的答复到来之前,就授权给额尔金:金立让俄国熊相信,我们促成清廷的瓦解,必要时,甚至可以表现出瓜分清国的倾向,来讨好俄国和威胁清国。 额尔金知道怎么做了,他派人去请北洋招商局的执行董事提利昂来商议。 而璞鼎查正在准备另一件事情:那个该死的路易拿破仑,来海峡殖民地访问了,同时等待和迎接他的三个法国师。 让法国人来对付东南亚的黄猴子,也亏伦敦想得出来。等这四万名法国人投入到婆罗洲,那个总是躲在一旁敲边鼓,却总是避免和不列颠正面冲突的共和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他们会向法国佬宣战吗一定很有趣。 由于对福州和宁波这两个通商口岸的控制乏力,英国的船东始终没法拥有稳定的茶叶和生丝的来源,这就让从共和走私始终利润巨大,不列颠对共和的贸易禁运形同虚设。 法国援军的到来,让璞鼎查手中又增添了一种新的选择,如果法队出现在清国沿岸的岛屿上,比如台湾或者舟山,甚至某个通商口岸,远东的大陆均衡就多出了一股巨大的力量,这样的力量也许就能打开清国对丝茶贸易的麻木不仁。 无论如何,要和这个拿破仑好好谈谈。要让他明白,谁才是远东地区的老大。 副官从码头用马车将路易拿破仑接到总督官邸,璞鼎查没有出去迎接,而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坐着等待拿破仑到来。 路易拿破仑主动伸出了手:“爵士,法国人民的储君向您问好。” “您好,戴高乐先生。”这是路易在远东流传的新绰号,由共和发明,指路易拥有太多的继承人头衔。m 37 反叛 w花月影推门而入:“深河,庆江一定要走,拉都拉不住,他只认你,你过来劝劝他吧。” 庆江,就是原来的珲春副都统,雄武军到安东的时候,他带领长白山南麓的旗丁都投奔了共和军,并帮助组建农业公司。 林深河一愣,随即问道:“弄清什么原因了吗他带了多少人现在人在哪里” “原因复杂,他没带人,现在可能己到智庄 “花月影。”林深河大声盼咐,“你这个辽吉边屯垦使是吃干饭的呀,庆江是满人,又是主动投奔我们的,副都统地位也高,我已经上报阅马场,推荐他担任安东刺史。结果他自个跑了。你自个不想办法吗” “是”花月影一边答应,一边往外走,转眼骑上马,追赶庆江去了。 林深河望着花月影远去的背影,沉思了片刻,叫副官进来:“给营口发报,请他们代转阅马场” “林电,四平阻击战的挫折以及清军在奉天战役的失败,影响极坏。与东满地区。掀起了一股叛乱的浪潮。原来被我方收编或留用的满清人员、军人、土匪,纷纷倒戈。各地新组建的农业公司和锦衣卫整连、整营的哗变。刚刚建立起来的各刺史、县衙和乡公司遭到严重破坏,有的干部被叛匪杀害,有的被迫转移。反动派气焰极为嚣张。” “自雄武军主力到宁古塔后,长春附近屯点,旗丁村,俱有观望之势。但辽源一败,则八旗残余,土匪、屯丁,俱对我方失望。短短几天里,桦甸、农安、德惠、愉树、舒兰原满州和地方武装,绝大部分都叛变了。农安附近八旗200人,在杀害我联络员后叛变。其他地方武装九台数百人,怀德近千人,范家屯600人,敦化八个农业公司中的七个半,以及榆树、舒兰、安图、较河等叛队,也都先后叛变。叛军多达5000人,拖走枪支在1200以上这是我军在吉林工作的一大损失。” “我向佳木斯方向探索之先头部队亦多次与土匪冲突,合江匪患据称有五千人。” 乐楚名带领扬振二军在西满展开后,也遇到了很多问题,他向阅马场报告说: 各地皆有土匪。股匪、散匪到处皆是,许多城镇被匪盘踞。我少数侦察人员与通讯人员皆派不出,土匪战斗力尚不强,但都有马。 西满是哲尔木盟所在,蒙古牧民更愿意和满清打交道,对我联络员极其冷遇。 我军收编的旗丁和地方武装,完全不能作战。一到与敌接近时,即叛变投敌 我军无钱在乡村中行动时,则到处征发。老百姓恨我,与征给养人员打骂。我军驻城市时,因用银元券,关外的牧民只认满清的金圆券,故而与牧民争执甚多。 部队缺枪弹、衣服、鞋袜,现虽补充了一部,但均未补齐。仓库存的东西有的已经没有了。以后如何补充,尚无着落。 经过营口的转发,乐楚名和林深河的电报都在7月16日送到了阅马场。 楚剑功向陆达等人传阅了电报后,并没有立即下达指示,而是让陆达、司马电六等人考虑解决办法。然后,他带着电报去找李颖修。 李颖修现在已经基本不再管理军事工作了,虽然作为骠骑将军,他随时可以跑进大都督府开会。 “东北战局你不是很熟吗好像1946年的时候,另一个匪共还在东北吃了点亏。” “不是吃了点亏,是亏大了,比乐楚名在辽源的失败困难多了。” “那你还担心个什么” “我们不是他们,而且现在东北只有不到四百万人口,我们也没法模仿到农村去开分基地的做法。” “那就现在东北增加人口呗。”李颖修说完这句话,就发现不对了。 果然,楚剑功说:“另一个位面,可是两万名干部支援东北,李平章。您吝啬一点,两千名后备干部总要支援出来吧。” “只能从工厂里调出来。”李颖修倒是大大方方的:“工厂中的四级以上工人,最了解工业社会的进步,又在我们的大企业中得到了最多的好处,还习惯工厂的组织形式,是最好的基层后备干部。” 有了李颖修这样的支持,楚剑功就有底气在大都督府胸有成竹的拿出解决办法来。7月17日,大都督府回电,史称《七幺七回电》 楚剑功及大都督府指示,“由于我们的部队尚不是像关内一样与群众密切广泛结合在一起,许多新部队尚未巩固,另一方面,又由于东北是满清的所谓龙兴之地。而必须从关内继续运兵,在关外继续扩兵。因此敌我力量的对比,现在和今后一个长时期内,仍然是敌强我弱,东北斗争带有长期性。因此,我们的思想必须有长期战争的准备。这是一切政策的出发点。 我军挺进东北,是进行保家卫国的正义战争,虽然暂时受到地方主义的排斥,但广大满蒙群众会觉悟,我军要深入各屯地,真正与东北地方居民打成一片。 我们在政治上,要树立共和的观念,克服当地的狭隘地方主义,在经济上,要改变旗丁旗籍的隶属关系,组建农业公司。军事上主要是保证根据地的安全。不要委任和简单兼并土匪武装和旗丁,而要进行彻底的改编。” 整个回电很长,但最后一句口号就概括了他的精髓:“克服去打仗再回南方的观念,在东北安家。” “在东北安家”林深河服从阅马场的一切决定,但是心底里却掀起了巨大的波涛:“在东北安家我是广东人呀。” 但仔细读《七幺七回电》,林深河承认阅马场的指示是对的。只有在东北安下家来,部队的生存和补给才有了最坚实的依靠,才能与沙俄这个庞然大物血战到底。 但是,如何向自己的部队解释“在东北安家”这句话呢,每个人都有思乡情结吧。他正在想着,突然卫兵进来报告:“花黑影送信来,刘磨头反水了。” 刘磨头,安东朝鲜屯民的头,也是一个惯匪。m 38 锄奸 w花黑影才二十岁,面相如同一个小孩子,这样年轻的军官单独镇守在安东九连城这个复杂的县城,人们很容易低估他的控制力。低估他的人中,就有“门神庆福”。 庆福本来是安东的一小股土匪的头目,在安东的旗丁和刘磨头的朝鲜人对抗的时候,基于拉到碗里就是菜的原则,门神庆福也被旗丁和民团收编了。 雄武军到了安东,把团丁大部分打散,分到农业公司中去。江山好移,本性难改,庆福怎能忍受下田耕作的辛苦,他逢人便摇头叹气,自称成了小媳妇。 花黑影知道这人拳脚功夫不错,劝说过他多次,诡计多端的庆福总一赖二推三搪塞。此次,他打着共和军劳军的旗号,在九连城烧杀抢掠,抢走民女三十人。 共和军在辽源战败的消息传到安东,就变了摸样,成了林深河的主力军在辽源全军覆没。庆福的心思就动了。 这次庆福在强抢民女,花黑影也下了决心,再不姑息了。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像往常一样,请庆福过来说话。 庆福本来就轻视花黑影年轻,又在花黑影的驻地观察了好久,实在找不出可疑之处,这才放下心来,跟着花黑影往里面走去,他想从花黑影口里探听消息:“听说林军门在奉天附近打了败仗,兄弟我实在挂念呀。” “没事,不是雄武军,林军门好好地在宁古塔。”花黑影说,“听说你强抢民女” 说话的功夫,他们已经走进屋子里面来了。庆福皮笑肉不笑的说:“听说共和军吃了亏,给林军门劳军用的。” 庆福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屋子里面一扫,发现屋子里有三个卫兵在等着。他觉得不对劲,就要退出去,已经有两名卫兵站到了他身后。 庆福见势不妙,一个就地卧倒,‘哩”地从腿肚里抽出一把铮亮的匕首,身体却似转动的蛇螺,在地上快速地打转,战士们无法靠近,只能将他团团围住。 花黑影看在眼里,笑呵呵的说道:“你不用急,慢慢转,我来数数你能转多少圈。等他转够了再拿他不迟” 庆福渐渐的转慢下来,豆大的汗珠“叭嗒叭嗒”地洒在地上。花黑影问:“怎么样,表演够了吧,该鸣鼓收兵了” 花黑影话音未落,庆福突然一个前滚翻,吼叫着扑向花黑影。 花黑影也是精练刺枪术的人物,条件反射的往后一退,然后他一个左闪身,庆福扑了个空。由于庆福用力过猛,一头栽在墙角上,顿时左太阳穴上方鲜血旧泊而流,花黑影飞起右脚,踢在庆福的脊背上,再一拳猛击他的右太阳穴处。直打得庆福如断了脊梁骨的赖皮狗,趴在地上直哼哼。 这时,几个战士一跃而上。捆手的捆手,绑腿的绑腿,一个五花大绑,将庆福捆了个结结实实。生俘了庆福后,花黑影命令部队迅速前往庆福的巢穴,在他的党羽反应过来之前,就把他们瓮中捉鳖,无一漏网。 庆福本是土匪恶霸,抓了他,当地人人称快。但在凤凰厅一代屯垦的刘磨头却警觉了起来。 花黑影抓了庆福之后,好几天都在忙着安抚九连城的团练,这时,整个安东地区唯一的大清举人白荣光气喘吁吁的跑到城里来:“花老总,刘磨头反水了,在凤凰厅到处杀人呀。” 刘磨头是以花黑影抓了庆福,是“假招安”为借口反水的,凤凰厅附近屯垦的朝鲜农民,有一千多跟着他上了山。 花黑影心想,坏了,真是我打草惊蛇了 白荣光说:“这个坏得流脓的,作恶多端,迟早是要作反的。” 白举人列举了刘磨头的罪状,霸占民众财产,霸占民妻良女;,暗中观风,准备投靠罗刹人,私设公堂,无故毒打民众,造谣惑众,宣扬共和军全军覆没了,贩卖鸦片,毒害民众 贩卖妇女儿童,大发横财。 花黑影看着这些罪状,冷汗淋淋。这样一个土匪,就在自己治下明目张胆的作案。而自己想着要保存丁口,不主动去查办,真是太失职了。 花黑影给白举人鞠了个躬:“白先生,是我工作的疏忽,为民除害义不容辞,不消灭刘磨头,民无宁日。” 白举人说:“也不怪你,他多半在朝鲜人窝里称王称霸,朝鲜人又自个抱团,不往外面张扬。” “这么说,朝鲜人也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就不知道有没有清楚刘磨头底细的,能找来问一问就好了。” 白举人说:“老朽自办的私塾,还教过几个朝鲜富户的孩子,和朝鲜人有些交道,待我帮你问问。” 花黑影心下惭愧,在九连城驻扎了这么久,自己居然和朝鲜人的屯子没什么联系,还要靠个清廷的老乡绅。 “刘磨头手下有一小头目盖素全,刚从环水岗出来,奉命打探官军的动向。如果由他带路,岂不最好老朽叫他兄弟识字,还有几分薄面。” “对,由他带路,我们可以减少伤亡,成功的把握大。只是不知此人对我们攻打刘磨头有何反应。这问题要先探探盖素全才能知道。” “你知道他能听谁的话呢”花黑影想找个能压住盖素全的人物 “这个嘛,”白荣光想了想说:“我想起来了,就从他的老母亲入手。” “他能听他母亲的话吗他母亲对我们的态度如何” “哎呀。江他何止是听话,他对母亲从来是言听计从,从不违拗,是个出了名的孝子呢”白荣光说:“母亲可是个善良的老人,还不知道盖素全当了土匪呢。她会帮我们劝说盖素全的。” “好吧。”花黑影又给白荣光鞠了个躬,“还要您老先生先去和盖素全的母亲谈谈。” 第二夭,盖素全成了白荣光的座上客,白荣光做了几个菜,打了两斤酒款待盖素全。三杯酒下肚,那盖素全的话多起来了,白荣光有意套他的话,刻意让他吹嘘自己当土匪的时候的“光辉业绩。” 盖素全吹牛正带劲呢,突然就见里屋的帘子一挑,一个老太太拿着拐杖冲了进来:“我打死你这个孽障。”m 39自治 w在盖素全的帮助下,花黑影组织锦衣卫的精干力量突袭了刘磨头的老巢环水岗,解决了全部头目,把挟裹的朝鲜农民分散安置。 1848年的7月到8月间,林深河在东满,乐楚名在西满,进行了一系列剿匪作战,初步遏制了队伍叛逃的局面。土匪们逃入深山,共和军也没有多余的兵力去追击。 与此同时,三千卫门已经以萌钉宫亲王特使的身份,拜会了怡亲王载垣。在表达的亲亲亲联盟的坚定决心,以及萌钉宫亲王准备支援盟友的意图之后,三千卫门很巧妙的把话题引向了清廷内部的力量对比。 “怡王爷,要打的话,也只有您能带着黄金狮子旗再次出关,才能与罗刹一战。只是听说,出了在直隶的警卫旗队和萨满旗队,其余四旗都分散在甘、陕、晋” “唉,西北回回,还需要人看着。” “不是还有肃中堂的白虎旗吗” 不算正在上海和太平军合办国会的林则徐,清廷的中枢实际是肃顺、载垣和文祥三足鼎立。 虽然载垣是神机军全国领袖,但三千卫门不得不痛心的指出,经过不断的内战和外战,肃顺的白虎旗已经比黄金狮子旗多出了整整四万人,而且在华北各省,都形成了二对一的优势。 载垣已经培养出了他亲王的气度,不懂声色的送走了三千卫门。 三千卫门紧接着又拜访了主管钱粮的文祥。 文祥是一个很有权势的人,不仅控制着文官,还控制着满清的宗法体系――宗人府和内务府。可是,所有这一切同肃顺通过不懈的努力和权术所由得的兵权比起来就毫无价值了。 文祥对自己在旗饷入营,满清宗法体系逐渐走下坡路而丧失宗人府和权势而怨气冲天。而肃顺的“白色方案”指挥十余旗队南征,却恰恰只损失了文祥麾下的增庆旗队,是在让人浮想联翩。 虽然在局面上还在勉励的配合肃顺,但文祥的失落和愤懑是在京师的人都可以感受出来的。 三千卫门和文祥笑谈了一番,文祥就很客气的送客了。 三千卫门没有给载垣和文祥提出任何有用的建议。在京师的权斗之中,外国人如果参与过多,相反会惹人生厌,三千卫门只是将载垣和文祥长期覆盖在心头的疑虑挑明了。 肃顺心头也是窝火,端华退到锦州之后,又在向他要兵要粮,而除了黄白两旗的嫡系十六个旗队,其他外系的军队可都给端华送去了。 白虎旗要坐镇西北,西北不能再乱了,要往关外增兵,就只能派黄金狮子旗去。可载垣不知道吃了什么药,死活不肯把黄金狮子旗再集中到直隶来。 文祥又在喊穷,说军饷又要断了。自《善后借款章程》以来,已经找西洋各国借了超过三千万英镑,价值上亿白银的款子,眼看五年过去,就要交第一笔利息了,这利息怎么凑,还没个下落。 军机章韭孚恩倒是建议把太平军的几万精锐北调关外,可人家听不听自己的呢这可以做个设想,但还需请林大人将国会树立了权威,才能操作。这还没影的事。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三千卫门带来了罗刹愿意和解的消息,并拜访了载垣、文祥,随后又向肃顺提出了建议。 “罗刹人贪得无厌,并不可信,但不若虚以委蛇,以待时机。” 《仗言》发表了一片三千卫门的专访。在这篇专访中。三千卫门很快就创造出“一面抵抗,一面交涉”的口号,简单扼要地说明了他的立场,并平息清廷中要与罗刹决战的人的怒气。“一面建设,一面交涉”不久就同“通过建设达到统一”一起,成为清廷中的流行词汇了,并一直使用下去。对清廷说来,这个口号决非一种空洞的陈腔滥调。 在京师控制大局的肃顺等三人,都发现了“一面建设,一面交涉”的好处,愿意和罗刹人协商并不意味着中国会在某个时候承认罗刹对关外龙兴之地拥有主权。 《仗言》有用深度分析解释:许下诺言说,大清决不承认罗刹侵略龙兴之地的成果。大清决不放弃一寸领土,无论受到什么威胁,也决不签订玷辱国家体面、有损国家主权、破坏领土和行政完整的任何条约。闫主编的新词越来越多了。 而签订停战协定也并不就意味着投降,但却能为朝廷赢得时间,或剿或抚,解决南方的叛匪,重新获得南方的钱粮税收。只要岁入能够重新回到五千万两白银,不管罗刹国力多么富、军力多么强,大清都能依靠地广人多来打败罗刹 但是,大清目前必须不去理睬那姓喊宣战和“直捣圣彼得堡”的人。他问道:“罗刹地跨欧亚,是一个万里强国,难道我们有足够的钱粮去万里远征吗 而且我们目前的军备和罗刹相比,有如木刀之于大炮。如果我们贸然向罗刹宣战,鸦片之祸殷鉴不远……罗刹能立即动员二百五十万军队和后备军,并且能够在两个月之内内就把军队穿越西伯利亚运到东方,而我们由于缺乏交通运输条件,得花好几个月月时间才能把军队从西北方调到东北。 尽管大清的处境十分危急,却没有必要危言耸听地去大谈屈服和失败。大清太大了,罗刹可能进攻少数几个地方,但他们肯定不可能把我们全国都变成战场。我们的军队可能暂时失利,但世界上没有一个觉醒了的国家会永久被征服的。只要我们坚持作自卫的准备,这样一个时候必然会到来:这时侵略者将精疲力尽,列强也将会觉悟到自己对和平事业所负的责任。 《仗言》呼吁大家从现实出发,反对空想,主张忍耐,反对鲁莽从事。 穆拉维约夫这时也开出了一个极具诱惑力的条件:只要清廷承认关外自治,那么以前奕山所签的《瑷珲条约》等所割让黑龙江北和乌苏里江以东的地区,都可以包含在内。意即肃顺等人一直不承认的《瑷珲条约》不再有效,这些地区从“割让”变成了“自治”。 虽然罗刹不可信任的,但上海的额尔金公使突然表示,愿意为这一和平协议做担保。m 40伟大的游戏 w海峡殖民地总督璞鼎查看着上海代办额尔金的发来的报告,不由得想起四十年前他只身化妆潜入阿富汗的往事。 1810年四月的一个清早,在一个名为费和列支的俾路支人村子出现了一幕奇怪的景象:由12头骆驼组成的商队在武装卫队的保护下,将一位四处游历的毛拉送到这里。对生活在费和列支的俾路支人来说,他们习惯了的,是时不时从伊朗高流窜而来的盗匪所带来的滋扰。这群稀客到村子干什么疑惑写在每个村民的眼睛里。 毛拉径直走向村长,将推荐信递给了他。这封推荐信是毛拉途径上一个村子时,由那里的村长写下的。转递推荐信早就是走遍穆斯林村庄的毛拉们一贯奉行的传统。但是,这封被当着众人之面诵读出来的信函却震惊了在场的所有村民。 村长读道:“这封推荐信的携带者是个假毛拉。尽管他或许是个放弃了奢侈生活,发誓要在在游历中颂扬真主的王子……”。村民们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好奇地朝这冒牌货瞧来瞧去,村子乱糟糟的。突然,“毛拉”身边一个端详他已久的俾路支男孩大喊起来:“你们看,他好像是个英国人” 孟买第五步兵团20岁的年轻中卫亨利·璞鼎查的真身,就这么暴露在阳光下。 璞鼎查可算被揭露地恰到好处。这村子距伊朗边境只剩一点路程。在素来亲善英国人的伊朗国王治下,璞鼎查的安全可以得到保障。所以,从俾路支南部海港卡拉特出发的璞鼎查还算是完成了上司交代的任务╟╟寻找并确定一条俄队或许会由南线伊朗挥师南下,进而侵占英属印度的道路。 对俄国入侵印度的恐惧,深深地根植到英国人的心里。进入19世纪,洪水一般的英国“旅行者”开始涌入中亚。这些人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在英国的中亚战略上攻疾防患,全力阻止沙皇俄国的扩张。 当英国竞争者频频出现在中亚以后,俄国人开始紧张起来了。他们绞尽脑汁,努力寻找着各种侵占中亚的借口,宗教歧视,在中亚备受剥削的东正教奴隶,甚至“抢在英国人前占领中亚”也会成为堂而皇之的出兵理由。 1833年,法裔俄国东方学家彼得·节篾松完成了长达一年半的,以鞑靼毛拉这个身份为掩护的在布哈拉汗国的生活。另一个俄国间谍,波兰人杨·维特科维奇甚至深入到阿富汗为沙皇修复了他和埃米尔的联系。 19世纪30年代末至40年代初,这个地区的形势曾一度紧张。伊朗人进攻了赫拉特,俄国人也在此时开始了他们向希瓦汗国的进军,虎视眈眈的英国人在一旁不甘寂寞,把手伸向了阿富汗的埃米尔。阿富汗战争不过是这场大游戏的附属品。 作为中亚这场伟大的游戏的参与者,海峡殖民地总督人在东南亚,心却在中亚草原上。中欧战争爆发后,俄国人趁机进攻土耳其,在多瑙河和中亚两个方向上都步步紧逼,让璞鼎查陷入深深的忧虑当中。 但和伦敦的先生们一样,璞鼎查也不愿意将宝贵的陆军投入到中亚的泥潭之中。俄国士兵是沙皇的骡子,而英国陆军虽然都是人渣,但他们的命至少比俄国人金贵多了。 而清国,这个拥有无限人力的国家,早已跳进了璞鼎查的备选名单里。远东爆发战争的时候,璞鼎查还有所寄望,但远东离俄国本土实在太远,对圣彼得堡来说不过是一颗闲棋。按照中国谚语,解铃还须系铃人,中亚的问题,还是需要在中亚解决。 额尔金发来的俄国期望和谈的消息,启发了璞鼎查的灵感:俄国人是不会守信的,俄国远东总督签订的协议和得到的利益,只会刺激梅尔草原上的俄国熊的胃口,既然清国的东北角能有一个“名义上效忠清国实际上受俄国控制的藩属国”,那么在西北角为什么不能再来一次呢即使俄国人想不到,璞鼎查也会帮助他们想到。 璞鼎查的地位,比额尔金高多了,他是能够决定不列颠外交政策的人之一。而且璞鼎查确信,他的一整套策略可以得到伦敦的认同:以东北和约诱使俄国干涉中欧战争,以穆拉维约夫的伟业挑动俄国对清国西北的野心。如果在中欧战争中,俄国获益太大,那么就可以用中亚把俄国熊拉回去,并用清国人的血肉把它拖死。 就这样,额尔金秉承璞鼎查的指示,表示英国可以为清俄和约做担保。在经过“艰苦的抵抗”之后,肃顺的特使陈孚恩终于“含泪”与俄罗斯公使普提雅廷签订了《东北五省自治协定》,额尔金也代表担保国列名其上。 《东北五省自治协定》规定,关外包括黑龙江以北和乌苏里江以东地区,划作五个自治领,由清国的五位亲王统治,仿喀尔喀例,成为大清的臣属,纳粮出丁。 俄国在关外享有特殊权益。英国作为担保国,在关外享有最惠国待遇。 关外成立华俄道胜银行,将涅尔琴斯克银矿的白银借给清国,用来支付对英国的外债利息。 明面上似乎这五个自治领只是变成了和喀尔喀一样的臣属,但穆拉维约夫在此留了两个后门:作为自治领主的五个亲王中的四个,都已经在俄国人的控制之下,这些自治领聘请俄国顾问,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协定中有“仿喀尔喀例”,而喀尔喀这个范本本身,穆拉维约夫已经准备将它修改。俄国人支持下的车臣汗德穆多尔济,正在雄心勃勃的称为全蒙古的成吉思汗。 如果作为范本的喀尔喀都脱离清国而去,那五个自治领的地位,就又可以变化了。 《东北五省自治协定》的签署,暂时让所有人都满意: 穆拉维约夫自有他的深谋远虑,现在他赢得了时间,可以回头进攻匪共的根据地了。 清廷也赢得了喘息的时间,而且不管怎样,黑龙江北和乌苏里江东回到了大清的控制之下,对列祖列宗和臣民也算有所交代。 额尔金则为英国本土,在普鲁士这支失控以后,又暂时找到了一支步枪。虽然这个协定,能否为圣彼得堡所接受,还在未定之数。尤其是,英国的担保是与俄国出兵中欧干涉普鲁士互为条件的。m 41波兰王先发制人 w列位看官都知晓了,同光四年7月底的时候,咱们大清和罗刹签了《东北五省自治协定》。穆拉维约夫不敢耽搁,快马加鞭就往罗刹鬼都送啊。列位看官就问了,他不是总督大人,有签约之权吗 列位看官要知道,穆拉维约夫签下这协定,是要英国人担保的。英国人为甚要担保捏,原来普鲁士与哈布斯堡的欧洲大战,已经到了危急存亡之秋。 普鲁士已经攻进波西米亚,包围布拉格了。全靠利奥波德施瓦岑贝格带领第二军和萨克森王队坚守。而温蒂格雷茨和卡尔菲利普施瓦岑贝格忙于镇压如火如荼的匈牙利起义。意大利的局面有所改观,拉德茨基已经击败了进攻威尼斯的叛军,正与拜仁慕尼黑禁卫军一道反攻米兰,但仍需要时间。 且说穆拉维约夫的文件尚未送到圣彼得堡,但罗刹宫廷已经得到了消息。原来额尔金公使用灯塔电报通过海峡殖民地,印度、南非等地一路转发,已经将协定送回了伦敦。哈布斯堡情势危急,救兵如救火,新任外相格莱斯顿立刻向圣彼得堡发出确认书。 圣彼得堡欣喜若狂:“英国人允许我国通过在巴尔干行动了,加上战前与哈布斯堡达成的默契,我军干涉中欧战争的果实已经摆上桌面,只等我们去取了。” 沙俄宫廷等待这场盛宴早已饥渴难耐了。外相立刻召见英国大使,向英国方面确认条约有效。然后按照战前所定计划,由波兰亲王帕斯科维奇全权指挥对普作战。 帕斯科维奇宣称,普鲁士占领加利西亚,严重威胁到华沙的安全,俄罗斯不可容忍,命令卢布林驻军向加利西亚推进。 原来卢布林,乃是波兰东南部古城,始建于公元9世纪,古迹颇多,又在一片台地上,出喀尔巴叶山,经加里西亚第一级台阶,到卢布林便下第二级台阶,然后是东欧平原。如今卢布 林东通科韦尔,西通华沙,扼俄国西境与华沙交通要冲。 罗刹军欲攻加里西亚,卢布林便是前进基地。是故沙皇尼古拉一世颁发动员令后,俄国西 南方面军司令官即帕斯科维奇元帅,便令罗刹军卢布林经克拉希尼克,渡桑河,进攻奥国加里西 亚要塞普热米什尔,这里已经被普鲁士占领。 加利西亚是哈布斯堡的重要工业区,罗刹对此垂涎已久,现在正好取来。 而在加利西亚得手后再越喀尔巴吁山各山口,或取布达佩斯镇压匈牙利,或“协助”防守维也纳;或穿越西里西亚,进攻柏林。 军行半日。已是午后,烈日炎炎,暑热难禁,10万大军,挤在一条狭窄崎岖碎石公路上,绵延有10余公里。前锋骑兵行至一片森林,欲择地避暑,帕斯科维奇远远从望远镜中望见,召来骑兵指挥官,道:“前头密林,乃是塔内夫森林,往南通桑河岸边,逐次升高,利奥军出击,却不利我进兵,恐有埋伏。可速由东绕过,再相机渡桑河。”那将领诺,率队右转。擦塔内夫森林外缘东行。大队刚转过身来,正要起步进发,忽有枪声大作,正有一支5000人普鲁士步兵,皆穿彩色军服,人人手持德雷泽1842后装快枪,排枪轮射。 哥萨克骑兵反应不及,一时落马无数。前队勒转马头,刚欲回师救援,忽又从森林左冀,杀出一支步兵,也有5000,两头夹击。俄国先头骑兵大乱,不待号令,纷纷向来路溃逃,又冲垮中央步兵第14军行军纵队,人马相拥,挤成一团,死伤无数。普军骑兵乘势跟踪穷追。帕斯科维奇大惊,又望见塔内夫森林背后,尘头再起,料是普军大队步兵开到,估量不能敌,急令后队改前队,速退往克拉希尼克,再令步兵第14军据城布阵,挡住追兵,骑兵退后休整,步军第16军、近卫军机动。 这阻拦帕斯科维奇的的,乃是易北军团的毕典菲尔德。 普将毕典菲尔德先胜一阵,俘敌数千,缴获车仗、马匹、枪械、弹药无数,大喜。当时令骑兵居中,步兵第1师、第5师分为左右两支,取包抄姿态,三路并进,全线穷追,一日一夜急进6。公里。到得克拉尼希克城下,骑兵先冲一阵,却遭阻击,知罗刹军已扎住阵脚,乃令步兵第5师向中央运动,接替骑兵,与步兵第1师正面攻城;骑兵皆轻装简从,只带半日干粮,备足随行弹药,向敌后迂回。其余部队,留作后备,随时出击。各将得令,着力执行。 帕斯科维奇元帅是罗刹名将,知道毕典菲尔德有包抄之意,便指挥大军退回卢布林。 普将毕典菲尔德小胜一阵,心下得意,以为罗刹军折损过半,卢布林唾手可得,乃令各部穷追至卢布林城下,强攻城池。攻了一阵,却见守军阵容严整,炮火猛烈,方知罗刹军不可轻侮。只得掘壕据守,在卢布林城下,与罗刹军对峙。 帕斯科维奇元帅此举,乃是诱敌之意,波兰三十万罗刹军,在卢布林的仅有十万,另有二十万俄军兵分两路,由沃龙佐夫和巴里亚京斯基率领,两支军奉帕斯科维奇将令,由沃龙佐夫第3集团军在右,渡西布格河,再沿左洛塔亚利帕河谷,进攻要塞利沃夫;巴里亚京斯基第8集团军居左,渡德涅斯特河,攻要塞加利奇。这两个要塞都被普军占领了。 俄军第8集团军司令官巴里亚京斯基,得令攻占加利奇,率大军兼程急进,不一日渡过德涅斯特河,到得东加里西亚边境。先试攻一番,见加利奇城周建有堡垒炮台,又有护壕,急切难以攻取。巴里亚京斯基乃召来众将商议道:“加利奇普军所恃,其实是外围堪尔诺波尔、布斯克、斯特雷三城。若先拔此三城,切断后援,加利奇孤立无助,必不难攻。”乃令步兵第7军、第8军、第12军,各取一城,星夜出击,平明攻占。其余部队照旧佯攻加利奇。m 42 ac米兰 w又多写了一千字,和收藏,订阅只有两分钱,收藏更是免费的,但订阅数和收藏数代表了读者对本书的肯定。谢谢大家 是夜,俄军三支军齐出。三座城的守军,皆以为俄军主力尽在加利奇城下,并不提防。俄军乘虚攻入。比及平明,三城果为俄军攻占。巴里亚京斯基大喜,急令各军再向加利奇合围,四面围定,架炮猛攻。城中守军弹尽,纷纷投降。巴里亚京斯基遂攻占加利奇,但普军主力均在三大兵团,这里并无多少损失。 却说俄将沃龙佐夫,率俄军第3集团军,沿左洛塔亚利帕河谷,猛攻重镇利沃夫。到了利沃夫城下。普军野战主力纷纷后撤。沃龙佐夫不知其意,正疑惑间,一骑飞到,却是巴里亚京斯基派来的联络官,报说巴里亚京斯基已攻占加利奇,正向东加里西亚发展进攻,捣毁敌军后方,吸引敌军回援沃龙佐夫大喜,道:“眼下敌军纷纷撤走,必是调往阻拦巴里亚京斯基进攻”利沃夫不战而得。 毕典菲尔德在卢布林城下受阻,东加利西亚却被俄军占领,波西米亚的普鲁士军有后路被断之危险,赶紧向威廉亲王禀报。威廉手头也无多余兵力,只能调回戈本,冯德坦恩两军团,先阻挡罗刹,又命令东部边境总督瓦伦格尔召集后备军团,准备防守罗刹。 普鲁士回军迎战罗刹,却引得意大利半岛的撒丁皮埃蒙特大为沮丧。原来这撒丁国王打的是以拖待变的主意。 虽然撒丁王国是意大利起义军盟主,但诸侯各怀异志。罗马教皇想重登王位,托斯坎那大公、帕尔马大公、翡冷翠大公、两西西里国王都只想在革命浪潮前保住王位,并不愿意位居撒丁之下,拉齐奥的农民则要平分土地,马志尼的尤文图斯青年要进行彻底的革命,加里波第的国际米兰纵队则要将革命扩散到全欧洲。 撒丁国王一面用拉德茨基和拜仁慕尼黑禁卫军恐吓意大利各路诸侯,希望带上意大利国王的王冠,另一方面他又看到哈布斯堡治下遍地烽火,拉德茨基一定会北上救火,只要以拖待变,就能成功。 但现在布拉格解围了,拉德茨基有更充沛的守卫伦巴第并反攻米兰,7月库斯托查战役中击溃了撤丁王队。撒丁国王退缩和妥协了,他决定与拉德茨基签订了停战协定。 撒丁国王的这一决定遭到了意大利起义群众的反对,加里波第和马志尼都坚决批评了撒丁国王的投降主义路线。 。加里波第为了参加革命战争,卖掉了身上仅有的一件衬衣,带领63名战士从遥远的南美赶到撤丁王队的大本营。然而,迎接这位爱国志士的却是无情的冷落查理阿尔伯特和陆军部长不但拒绝了加里波第组织志愿军的要求,而且还严密监视加里波第领导的国际米兰。 马志尼也同样受到了捧挤,尤文图斯被撒丁国王蔑称为“幼稚的年轻人”。马志尼尖刻的反击说:“我们是洞悉人生的老妇人。” 撒丁国王查理阿尔伯特发动反奥战争是为了把反奥的旗帜抓在自己手中,乘机扩大撤丁王国的版图,查理阿尔伯特害怕在赶走哈布斯堡后,将革命引向深入,危及他的统治。 封建王公和大产业主利用三月革命形势,掌握各地政权以后,就破坏革命。伦巴底临时政府不仅没有改善人民的生活,反而集中力量镇压起义农民。要求工作和面包的罗马失业者也遭到了枪杀。 自由派的上述行动,助长了封建统治者的反动气焰。罗马教皇呼吁停止战争,并从前线召回了教皇国的军队,并残酷杀害了呼唤平分土地的拉齐奥农民。两西西里王国国王斐迪南二世在那不勒斯发动反革命政变,血洗起义的群众,起义领袖马拉多纳心灰意冷,沉浸在鸦片里。 但革命的欧洲人民支持意大利,欧洲各国的志愿者们纷纷来到米兰,支援意大利革命,他们高呼民族自决的口号,组成了欧洲民族自由联盟,并掌握了米兰的政权,宣布米兰为共和国。 米兰共和国的成立让意大利甚至欧洲的封建王公们彻底疯狂了,查理阿尔伯特将王位传给其子维克多埃曼努依尔二世之后,便逃出意大利。新上台的国王赶忙与奥地利签订割地赔款的和约,才保住了王位。这时局势逆转,意大利诸侯的军队都服从拉德茨基的指挥,开始围攻米兰。 欧族联和米兰共和国政府虽然推行了一些改革,但是没有解决农民的土地问题,没有把革命扩展到农村。这是资产阶级民主派的阶级局限所决定的。因此米兰必定陷入孤军作战,并预示着米兰共和国必然要失败。 加里波第曾经几次提议:不要困守孤城,应当把军队开到罗马城外,进行积极主动的防卫战。同时,发动人民群众,打击敌军。加里波第还提出:为了应付紧急局面,共和国必须实行革命专政,并加强军队的作战力量。但是,这些正确的主张,都被普拉蒂尼的欧族联否决了。不仅如此,普拉蒂尼还认为加里波第对欧洲盟友不够热情,排挤加里波第,使加里波第未能掌握共和的指挥权。然而,这位伟大的民族英雄却以大局为重,服从命令,多次率国际米兰浴血奋战,立下了不朽的战功。 拉德茨基于6月2日包围了罗马。用重炮猛烈轰击罗马城。8月3日,罗马城外的制高点在两军之间几次易手,战斗十分激烈。国际米兰和尤文图斯冒着弹雨冲杀,最后用长枪和马刀与敌人展开肉搏战,付出了重大牺牲,才挡住拜仁慕尼黑的攻势。直到这个时候,加里波第才被任命为共和总司令。他再次建议欧族联:批准突围出城,把战场转移到广阔地区;劝说三执政“唤醒外省和全欧洲”,以便挽回败局。 拉德茨基在米兰城下接受记者采访,被问到:“到底是拜仁慕尼黑、您的奥地利人还是意大利本地的军队能够攻克米兰城呢” 拉德茨基回答说:“米兰人要行动起来,只有行动的米兰人才能占领米兰。”大家都不解其意,只是用ac米兰作为文章标题,ac即行动之意。 8月20日,欧族联在加里波第和马志尼缺席的情况下通过决议,决定结束米兰人民的痛苦,向拉德茨基投降。 马志尼闻讯赶回,责问尤文图斯在欧族联的代表伊布拉希莫维奇,为什么背叛自己,伊布说:“还是让米兰人自己来决定吧。ac米兰。”随后伊布掏出,打死了马志尼。欧足联有一些人,臂膀上缠着红黑布条,他们也向欧足联的委员们开火。人们这才明白,ac米兰是米兰别动队之意,即拉德茨基安插在米兰的间谍。从此ac米兰就成了叛徒和内奸的代名词。 加里波第闻讯后在广场向部队发表演讲。他说:“他打算带你们开辟一个新的战场。愿意跟我走的,所到之处。必将受到人民的热烈欢迎,这是可以断定的。我对你们没有别的要求,只要求你们有真挚的爱国之心。我不能给你们薪饷、也不能给你们休假。至于吃的东西,找得到就吃、找不到就要挨饿。能够忍受这种艰难困苦的,才是我的战友和兄弟。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就请留下不要跟我走。”许多战士当即表示响应加里渡第的号召,跟他去开辟新的战场援威尼斯人民的斗争。当晚,加里波第率部队突围出城,踏上去威尼斯的征途。 拉德茨基进入罗马,和普拉蒂尼签署了和平协议。 在解决了意大利问题以后,拉德茨基带领自己的伦巴第军团的一半,加上拜仁慕尼黑禁卫军,从意大利征发的诸侯军,和巴伐利亚新召集的后备军会和,供给二十万人,向着波西米亚进发。 而加里波第突围出城后,甩掉敌军的追击和堵截,击败托斯坎纳、帕尔马和佛罗伦萨的反动军队的围攻,一个月内穿过意大利中部地区,抵达圣马力诺境内。他出色的军事才能,连敌人也深表钦佩。由于长途跋涉,不断作战,许多战士已精疲力尽。 加里波第遣送一部分战士回乡后,率领留下来的200名老战士,继续向亚得里亚海岸进发。桑普多利亚渔民冒着生命危险,为加里波第部队提供了13艘渔船。在渡海时,有九艘渔船被热那亚的警察击沉,其余的四艘渔船靠岸以后,战士们只得分散隐蔽起来。这时,加里波第身边只剩几个人了。行军途中,加里波第的妻子、他生死与共的战友阿尼塔不幸病故。 为了摆脱敌军的追踪,加里波第未能埋葬好妻子,就从东到西横穿意大利半岛,回到撒丁王国境内。不料,撒丁王国政府把他逮捕,监禁了起来。在群众强烈抗议下,撒丁政府才被迫释放了他,但又宣布把他驱逐出意大利。 哈布斯堡暂时保住了伦巴第地区,但是,他们仍旧处于普鲁士的压力之下。皇室的命运如何,还需要战争来决定。m 43 中 w《东北五省自治协定》公开以后,共和毫不犹豫的在《战斧》《战锤》和《战镰》等报纸上展开了长篇累牍的批判。 与此同时,共和加快了对东北地区的迁入。 楚剑功指示:“清廷主动放弃了他们在东北地区的责任,并与侵略者合作。短期看来,是增大了我们夺取东北乃至全国的阻力。但清廷自此完全丧失了其正统地位,以后,无论我军对清廷做出任何打击,都是站在人民保家卫国的立场上的堂堂之举。各部队应立即迁往东北,广泛占领地盘,先到为君,后到为臣,是其时也。” 除已经在东满和西满展开的雄武、扬武、振武三军,已经整备完毕的六个军也源源不断的调换驻地,纷纷吸收大别山、彦山和白云山三大营的新兵,将部队扩编为三团九步兵营的新编制。 淮北的部队明武军仍旧守卫连云港和黄河口。宣武军仍驻守烟台。 昭武、彰武两个军先后从连云港出发,到达烟台,从烟台过北海,在营口分兵。昭武军在南满发展,彰武军进驻安东一带,原驻安东的雄武军二团则北上宁古塔,与林深河会和。 原在西满的扬武军,则沿辽河上溯,完全在哲里木盟展开。振武军在双辽恢复休整。 在武汉休整完毕的熙武、壮武两军则分别进驻庐州和洪州,作为江北和江南的屏障。 不仅如此,还有超过五千人的地方骨干,超过两万人的军属,也乘船迁往东北。为了加大在东北剿匪的力度,王启年也先在营口集中,然后分散到各地担任刺史,指导各地的剿匪和屯垦事宜。 因为较大的船只都去长江和广东运输,烟台码头挤满了征集来的渔船,只要渤海上没有明显的辩雨迹象,一条条满载战士和物资的渔船就会强行出海,驶往营口。 上海的额尔金每天都接到报告:有大型船队开往烟台。在这样的情形下,额尔金再也坐不住了,他亲自乘船迁往武汉,与楚剑功交涉。 “楚将军,《东北五省自治协定》,大不列颠是担保方。你们这样肆无忌惮的向东北开进,是对国际秩序的公然蔑视。” 楚剑功很悠然的喝了一口咖啡:“巴西山多士咖啡,可能和你们英国人习惯印度吗巴拉不大一样。请仔细品尝。” 出于礼仪,额尔金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把咖啡杯重重的顿在桌上:“楚剑功将军,东北停战并非局限于清国的地方安排,而是不列颠的全球战略的一部分。” 不就是大陆均衡吗楚剑功暗暗地想:全球战略,呵呵。想到这,他说:“为了诱使俄罗斯进攻普鲁士,你们就牺牲了东方野蛮人的土地和利益。” “东北五省仍旧在清国的统治之下,北黑龙江是庄亲王,东乌苏里是礼亲王,黑龙江是郑亲王,吉林是豫亲王,奉天是睿亲王。你们往东北大举增兵的行为,是对正统的冒犯。” “我们没有增兵。”楚剑功否认。 “每天都有大型的运输船经过长江和运河,上海外海也有从广东发出的船只,你们就不要否认了。” “我们没有增兵。”楚剑功强调:“遵从迁徙自由的原则,共和统治区内大批无地和失地农民北上寻找无主耕地。我要求途经的各方势力,对这些手无寸铁的农民予以放行和协助。” “楚将军,您是一位国际法的专家,您应该清楚,在事实面前咬文嚼字是没用的。” “名义上的亲王领地也是瞒不了人的。”楚剑功反唇相讥。 楚剑功心中却在思考着另外的问题:额尔金现在仍旧是外交圈的小人物,但他却自恃过高,认为是东亚最重要的英国外交官。共和大举北上的行为的确暴露出了额尔金对东方的局面没有控制力,无法向璞鼎查交代。 那么,是否有必要暂时向额尔金退让,以免激怒这位自大而年轻的公爵,而让共和过早的与英国正面对抗呢 “代办先生,共和对《东北五省自治协定》的态度是一贯而明确的,你们在签订这一协议之前,就应该很清楚共和的态度。” “对不起,根据正统原则,贵方并非不列颠的邦交国。不能参与谈判,我很遗憾。” “但您现在又要用我们没有签字的这一条约约束我方,相反,由我创立并亲自签署的《洋泾浜左岸贸易体系》的一系列条约,共和却没法参加。” “我很遗憾,楚将军,这就是现实。” “那么,代办阁下,《东北五省自治协定》对共和没有约束力,我同样很遗憾。” 楚剑功以为额尔金会暴怒的反驳,但出乎他的意料,额尔金站起身来,拿起他的帽子:“那么,有些事情就要发生了。”说完,额尔金深鞠一躬。 楚剑功觉得不妙,然道有什么事情超出了自己的预计等副官送额尔金出去后,楚剑功立即在书房里查找地图: 英国人会进攻广州港英国人沿长江突入英国人占领山东,切断烟台航线英国人占领营口…… 楚剑功设想了各种可能,他突然觉得千里航线上处处是漏洞,英国这个海洋的霸主完全可以掐断向东北的运输线。以东北目前的基础,如果运输线在10月被掐断,东北的部队能撑过一个冬天吗 果然,第二天就有电报传来,上海清英联合舰队的虎啸号、飞霆号、震电号三艘混合动力战舰,切断了镇江附近的水运,“查办鸦片走私”。 “额尔金行动真快呀”陆达感叹,随后就明白过来,“额尔金不可能已经回到了上海,这是有预谋的行动,是在额尔金出发到武汉来之前就决定的事情。” “没错,额尔金到武汉来,只是给外界造成一个印象,英国人为了和平已经做了最大努力。” 楚剑功微笑着,心里却在骂街:自己要端着咖啡在额尔金面前装,把对方看做外交界的嫩鸟,这下被人装到套子里去了。上当了。 “英国人真是狡猾啊,打就打。”司马电六叫着,“马上占领澳门,看看谁怕谁。” 打吗楚剑功心里问自己。m 44 敌对 w敌对 “所谓‘清英联合舰队’,不过是税警总团的水警,‘开平王常遇春’号曾经打沉了他们的旗舰龙骧号,而英国并没有什么反应,这就在国际上树立了惯例。”楚剑功向他的部属们解释国际法上一些异于常理的概念。 国际关系的基础是实力对比,而在双方都有一定实力的情况下,国际法才能发挥它的作用,比如现在这种情况,英国是海洋的霸主,但在远东,或者北美,英国动用大舰队劳师远征并不划算,而且有战败的风险,因此英国希望用国际法羁縻对手,因此,英国要维护国际法的权威,自己就要做出表率。 楚剑功继续解释:“上次常遇春号击沉龙骧号,英国没有表态,因为他们不承认我们的政权,但也可以理解成英国对我们在长江上动武权的默认。” “钧座,您是说,因为我们打沉了龙骧号,英国人没做声,所以这次,如果我们打沉虎啸号,英国人也会默认。我不赞同。我觉得英国人会把大舰队调来攻打我们。” “是的,有这种可能,但英国舰队并非只有一个头脑简单的司令官,他们出兵,需要国会通过预算,议员们都是生意人,他们会想,出动大舰队进攻到底能赚多少钱,损失会有多大。这种损失,就包括了损害国际法的神圣性,而正是依据国际法的神圣性,英国才不需要把军队派到每个角落。” “钧座,您的意见是,完全歼灭联合舰队,英国人只能吃个哑巴亏。” “不,他们会在别的地方报复,但直接远征广州的可能性很小。” “只要不直接动手,那就等他们报复的时候再说。大不了贸易禁运,咱们还怕禁运吗”李颖修下了最后决断。 有了李颖修的支持,楚剑功立即命令“‘卫国公邓愈号’和‘信国公汤和号’,立即离开武汉港,出长江口,如遇非法武装拦截,坚决反击。”卫国公邓愈号是035明级铁甲舰的四号舰,信国公汤和号是六号舰。它们到广州港与四艘姊妹舰会和后,将成为英国人也无可奈何的力量。 “施策立即赶往广州,督促051江湖级巡防舰和四艘035明级铁甲舰的合练。”大家心里都清楚,如果要和英国人交手,海军是关键。 “只要能再拖一年时间,等李文忠、沐英、蓝玉和张辅正式服役,我们就更有底气了。真不愿意在这节骨眼上和英国人动手呀。”武昌船厂现在和黄埔船厂一样,采用一艘上船台,一艘在船坞的策略,同时建造二艘大舰。 “一年一年我们都解决东北的俄国人了。” 邓俞号的出航异常的顺利,在看到邓俞号高大的舰桥之后,虎啸等三舰就退避三舍了。随后,水管的三艘037内河战列艇在镇江下锚,控制住这个水上枢纽。 “胆小鬼”额尔金斥责联合舰队副提督阿斯本,“你们为什么不开火,这还是见敌必战的皇家海军吗” “代办先生,皇家海军见敌必战。是因为知道,即使自己战沉,舰队也会为自己复仇,可是上次龙骧号战沉的时候,印度洋舰队却摇摆不定。” “上校,你要理解,外交有政策上的考虑。” “代办阁下您对联合舰队的地位问题也不确定。” 额尔金并不是阿斯本的上级,两人的争执没有结果。额尔金只好将邓俞号通过长江口的消息告知了璞鼎查。这个时候,路易拿破仑还在海峡殖民地等候法国三个师的援军。 璞鼎查如同猎人观察猎物一样,默默的观察着路易波拿巴。四万法军,加上同等数量的东南亚仆从军,以及一万五千名英印部队,在远东是一支巨大的力量。如果俄国人仅仅依靠十万名农奴和苦役犯就征服了远东的东北边疆,那十万英法联军又能取得什么样的战果呢 但这十万英法联军需要海军的支持,印度洋舰队才是东方政策的基石。为了顺利的进攻清国,印度洋舰队需要在南海上取得一个落脚点。在长时间的深思熟虑之后,璞鼎查认为马尼拉湾是最合适的。 “占领马尼拉湾,将之作为远东舰队的主基地。”璞鼎查这样向伦敦汇报。 菲律宾群岛现在名义上属于西班牙,英国没去占领它,只是因为菲律宾对英国开放贸易,而英国也没有在东方留驻大型舰队的需要。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无论新任外相格莱斯顿如何努力,都不能阻止英国将共和作为正面敌人。“不列颠讨厌共和,因为他们太像我们,又和我们截然相反。” 共和的存在,已经严重影响了英国在远东的政策执行。刚刚担保的《东北五省自治协定》正在被共和的增兵所破坏。英国垂涎的长江流域已经没有到手的希望,茶叶和丝绸的利润不断流入广州,而非英国人心仪的福州和宁波。 不仅是短期的利益,从长远来看,一个幅员辽阔,资源丰富,人口众多的政权,就是不列颠这个全球霸主的天然敌人。现在的太平洋上,共和拥有全部的蒸汽战舰和大型运输船,印度洋舰队仍旧是风帆战舰。刚刚收到的消息,已经有六艘3000吨级的铁甲舰要在广州湾会和了。 而兰芳和顺总会在婆罗洲的武力扩张,在吕宋岛的商业渗透和在爪哇涉足香料贸易,让璞鼎查越来越觉得这是一家新的东印度公司,黄种人的东印度公司。 但共和的诡异之处在于,他们不遵守殖民者的天然秩序和行为方式,如果像传统的殖民争霸,比如俄国法国,英国可以交易,可以妥协。 但共和的一系列作为,却让英国有一种对未知的恐惧。比如,璞鼎查研究过共和的农业公司,知道这种以现代工厂的模式进行生产的农业工厂将摧毁传统的农业庄园。但无论英国的乡绅,俄国农奴主,中欧的容克地主,都是统治的基石。共和的农业公司如果在全世界铺开来――璞鼎查不知道会怎样,他只是觉得恐惧。m 45 国际人民雇佣军 w这一章又多写了一千,和收藏,有多余红票的同学也请投给我。感谢。 传统是海军战斗力的来源。英国海军的伟大,就在于他们的战史和传统,这些传统渗透到每一次升帆降旗,敬礼吃饭。每一代水兵都受到这种“海军范儿”的影响,自豪的参战。面对没有传统的海军,比如法国、西班牙,即使对手数量多得多,英国人也敢于主动出击。 但共和的蒸汽铁甲舰却是一个令人疑惑而恐惧的存在,这种舰只的出现,让皇家海军九十艘风帆战列舰全部过时了,英国和共和都如同初生的婴儿,站到同一起跑线上。 璞鼎查厌恶这种未知的感觉,他要和共和正面交手的想法越来越强烈了。 8月6日,马尼拉,遮天蔽日的船帆汹涌而来,站在码头的钟楼上,也无法望见船帆后面的海面。 受西班牙王位继承人,菲律宾守护者路易波拿巴的邀请,英国印度洋舰队进驻马尼拉。至于统治着菲律宾的西班牙人怎么想,还是让伦敦去操心吧。大不列颠需要马尼拉湾,舰队就出现在这里。 西班牙人任命的菲律宾总督非常清楚,英国人没兴趣直接占领菲律宾,现在舰队进驻马尼拉只是为了对付广州湾的黄油共和党人。共和,那是世界公敌呀。至于所谓的菲律宾守护者路易波拿巴,不过是个小丑,掀不起什么风浪。 基于这样的认识,尚未向西班牙本土请示,总督在发表了“希望英法等欧洲国家尊重西班牙的利益”的官面话之后,就将随舰队而来的印度洋舰队司令巴加迎入官邸。 “英国人的海上缉捕越来越严密了。”美丽人生号的舰长章肥猫一路小跑,冲进海军靖海堂的校长办公室,已经回到广州指挥舰队国际的伏波将军施策把这里作为自己的司令部。 “你又逃脱了,章鱼。”施策看到章肥猫,就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自己拿皮鞭抽他的情景。 “只是侥幸。”章肥猫装作没看见施策那不怀好意的目光,“我们往欧洲的货船,一般至少要突破马六甲和好望角两道关口,现在,英国人进驻马尼拉湾,将封锁线推进到了南海。” “英国人就像绞索,一步步的越来越近了。但钧座对他们还有幻想。” 听到如此直露的批评楚剑功的话,章肥猫一时转不过弯来。 施策没有搭理章肥猫,而是给自己的传令兵下令:“所有运输船,无论是蒸汽的还是风帆的,回港后不得再出船。给钧座发报,报告英国舰队进驻马尼拉的消息。” “同志们,我在战略预判上犯了错误。”楚剑功终于弄明白了英国人的用心,额尔金的来访,封锁镇江航道,英国印度洋舰队进驻马尼拉,这一连串的事情,绝非偶然的巧合,而只能有一个解释,英国人已经决心动手了。而楚建功的确对英国人保佑幻想,还指望避免冲突。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李颖修在一旁补了一句。 楚建功瞟了李颖修一眼:“的确为时未晚。英国人想打,那就打吧。我们的战线太长,但统治着从英伦三岛到马来半岛的广阔土地,英国人的战线就不长吗” 难道钧座要在整个印度洋航线上开战楚建功没有解答部下的疑惑,而是开始布置军事任务。 在散会之后,楚建功说:“今天到你家吃饭。” “为什么是我家”李颖修问,“为什么一起聚餐,每次都是我家” “因为我的老婆是德国人,而你的夫人至少是俄国人呀。你去我家,又吃猪肘子喝啤酒吗” “那好吧,我家。”李颖修妥协了。 吃过饭之后,楚建功长叹了一口气:“来了这么久,历史变化这么大,我还以为前世的记忆没用了。” “你只是担心没用了。不然不会做这么多准备。” “给肯尼夫莱特,和怀特拉比斯送信吧,以革命的名义,让他们行动起来。” “从美洲到欧洲,从非洲到印度,都要行动起来。” “刚才在会上,你仍旧不赞同对英国宣战。” “是的,英国人装作有和平的诚意,来占据道义的制高点,我们不能掉到陷阱里去。” “可是你已经布置进攻马尼拉了。道义的旗帜在哪里” “雇用自由。” 8月12日,施策已经站在“中山王徐达”的舰桥上了,这艘舰队国际的总旗舰,将从今天开始它长达数百年的旗舰生涯。倒不是为了保留什么光荣传统,而是在1870年的7000吨铁甲舰换代的时候,施策想把将旗移到刚建成的定远号上去,楚剑功却认为:“总旗舰反正又不上战场,象征性的停在港口就行了,比大和旅馆强多了,用新船干嘛” 虽然不知道大和旅馆是什么东西,但钧座的指示要遵行。就这样,中山王徐达号从1872年开始被拖进了青岛海军博物馆,作为总旗舰一直服役。这是后话。 今天,1848年,中山王徐达号仍旧是要拼杀在第一线的。施策在舰桥上极目远望,五缕黑烟在地平线处慢慢消失,那是由里贝里朱亨利率领的051江湖级巡防舰,开足了十六节的马力,作为舰队国际的前哨。 “江湖”级排水量2200吨,两座双联装111毫米白狼炮,4门77毫米单装白狼炮,侧舷齐射火力86千克。单胀往复式蒸汽机,双轴,2145千瓦的马力能让舰只跑到16节,173吨的装甲能够防御几乎所有球形炮弹的攻击。 里贝里朱亨利爱极了“江湖级”,即使有人告诉他这个“建文帝之后”,他的座舰“闯王李自成”就是推翻大明王朝的人,里贝里也毫不在意。即使更强大的035明级战列舰出现后,里贝里也不愿意转换舰只:“明级”慢得像乌龟。 舰队国际的铁甲舰队,以“中山王徐达”打头,“开平王常遇春”居次,后面依次是“宋国公冯胜”、“卫国公邓俞”、“信国公汤和”、“颍国公傅友德”。 035“明”级是共和建造的第一种铁甲舰,排水量3300吨,基于“没有一磅重量用于向后攻击”的原则,两座双联装222毫米舰炮梯次布置在舰艏,八门单装111毫米白狼炮分散在两舷。侧舷火力360千克,足以摧毁任何海上的漂浮物。789吨装甲提供了106的保护,能够抗衡任何攻击。由于火炮和装甲的超重,“明”级只能够跑到12节。这个航速用来对付风帆战列舰已经够用了。 舰队扩张太快。施策想着,连合格的舰长都不够,到目前为止,能够管理全部部门的舰长只有七个人,其他的舰长要么对轮机不熟,要么炮术不精。 “要是能够再等上一年就好了。”施策摇摇头,“战争嘛,哪有那么如意的事情,只好在战争中学习战争了。” 蒸汽战舰开足马力,以各自的最优巡航速度开往菲律宾。前哨舰队8月15日出现在菲律宾外海,第二天主力舰队与他们会齐。 里贝里朱亨利、莫非、秦朗、炮鱼、白熊等主要军官都登上了旗舰,里贝里朱亨利向施策汇报:“24艘风帆战舰,四艘蒸汽小艇,印度洋舰队的主力全在这里。” “他们可真大胆呀,明知我们有蒸汽铁甲舰,还敢把主力放到离我们这么近的地方。” “没有人胆敢公然袭击皇家海军。”马尼拉的总督官邸里,巴加将军给西班牙总督打气:“自特拉法尔加之后,再也没有敢于正面攻击皇家海军的国家了。即使他们有蒸汽船,他们人多势众,装备先进,但没有人胆敢公然攻击皇家海军。这就是传统和历史对皇家海军的恩赐。您看那些船只,连国旗都没有挂。” “鄙人对皇家海军的威名深信不疑,但马尼拉湾外的舰队为何而来,我们是否需要派人去问一下” “没有必要,他们不敢开火,不过……”巴加突然想到一件事,“面对敌人大张旗鼓的视为,皇家海军怎能示弱传我的命令,蒸汽船拖带四艘战列舰出港。” 印度洋舰队有四艘74炮战列舰:麦尔威厘,士威士立,皋华丽,伯兰罕。示威嘛,只要四艘战列舰就够了。 四艘蒸汽快船突突突的,将四艘战列舰拖出港口。马尼拉湾的洋流是回旋的,在解掉了四艘蒸汽快船之后,四艘74炮战列舰都放下了锚链。 今天天气晴朗波高。 舰队国际的舰长们已经各自返回岗位。皋华丽号上放下一支小艇,送过来一名联络官。 施策交给这名联络官一封信,让他带给“马尼拉的最高指挥官”。 巴加将军打开信封,上面写道:“我军是依照贸易自由和雇用自由之原则,受雇于股份公司的国际人民雇佣军,简称舰队国际。递交此信之时,即等同于递交哀的美敦书。国际人民雇佣军对大不列颠及爱尔兰联合王国进入战争状态。”m 46 皋华丽 英国海军的确训练有素,巴加将军的皋华丽号打出了旗语,四艘74炮战列舰都开始收起锚链,四艘汽船也向战列舰靠拢待机。 舰队国际的五艘海防舰迅速散开,猎杀英军的四艘蒸汽快船,百余吨的汽船上根本无法抗拒111毫米40磅的炮弹。很快,珍珠号等四艘鸦片战争中让清军惊愕不已的汽船就抵挡不住,向着湾内逃去。 这里是马尼拉湾的湾口,风力不大,洋流复杂,英军的风帆战列舰移动困难。而国际的六艘铁甲舰中,汤和,邓俞,冯胜、傅友德的舰长都是新手,从来没有打过真正的海战,因此他们放弃了蒸汽动力的优势,而是采用了简单的纵队,各自盯住一艘74炮战列舰,如同铠甲武士一样展开对决。 信国公汤和号对上了皋华丽,卫国公邓愈与麦尔威厘号对阵,宋国公冯胜和士威士立号相对,而颍国公傅友德号则对付伯兰罕号。 四国公的战舰的舰长都是新手,枪炮长也是新手,水手和水兵同样是新人。因此,毫无疑问的,四艘战舰十六门222毫米主炮的前三次射击,都打偏了,炮弹在离英舰很远的地方溅起水柱。 见到对手如此差劲的射术,巴加将军心中落下了一块大石头,蒸汽铁甲后膛炮也没什么了不起,海军的素质和传统才是最重要的:“打旗语,全队齐射。” 英舰将侧舷炮门全开,加上艏炮,一舷38门32磅到五十四磅炮,四艘军舰,一百五十二门重炮的轮射。 远远望去,英舰的船壳上像挂了一串巨大的鞭炮,火光顺着船体闪烁,在国际的军舰的周边,溅起巨大的水柱。第一轮射击中,有十余枚巨大的烧红的铁球,砸到国际的军舰上。 多亏了200毫米的重装甲,让传统的圆形重弹和燃烧弹无所发挥,角度较偏的炮弹就直接被弹开了,打在甲板上的炮弹飞速的旋转,四处滚动。 国际的军舰甲板上没人,炮手躲在炮廓中和防盾后,观测兵在舰桥上,英国人的第一轮射击没有造成伤亡。 而四国公舰的前三次射击并非全无效果,这是国际采用的新的校射方法:设定一个预估值,第一发按预估值射,第二发增大,第三发减小,然后将三发的设计效果加权计算,第四次射击才是真正的“瞄准射击”。 第四次射击,四国公舰仍没有打中英国军舰,但是,颍国公傅友德号对伯兰罕号打出了跨射。证明国际的全新的射击方法是有效的。 四国公舰与皇家海军的四艘战列舰大致成平行线排列,一对一。这时,旗舰中山王徐达号行驶到了信国公汤和号的前面。然后继续前行,成70度驶向皇家海军战列线的前面,开平王常遇春号紧随在徐达之后。 这两艘舰长经验最丰富,舰员训练最好,轮机和舰炮保养也最得力的铁甲舰,成70度夹角,切入到皇家海军航线的前面,也就是皋华丽号的正前方,距离对方两百米左右,这以舰炮的距离,几乎可以算顶在对方脑门上了。 “开火!”徐达和常遇春两舰这次使用的是直瞄射击,位于舰艏两座双联装斜联炮罩,四门222毫米白狼炮怒吼了。 首次射击就有一发击中,80公斤的炮弹砸在皋华丽号的舰桥上,一下就打裂了硬木,直捅进船舱,然后才发生了爆炸。将皋华丽号舰桥的前部炸出一个豁口。 “威武!”徐达号上的水兵欢呼起来,然后,更努力的投入战斗,提弹机的摇柄也不觉得重了。 在旗舰的鼓励下,汤和号开始转舵,将船头方向对准皋华丽号,慢慢向它开进。舰艏两座炮罩的斜联布局,让四门主炮可以同时向前、左、右三个方向射击。 现在皋华丽号面对着三艘铁甲舰的围攻。 巴加将军希望撤退,但今天的风力不足,战斗中也不能放下小艇来拖船,皋华丽号这样的巨舰只能慢慢挪动。 更糟糕的是,只有舰艏的六门炮可以朝前射击,而位于皋华丽号前面的是两艘铁甲舰。 常遇春号的射击也慢慢准确起来,每次齐射的四发炮弹,必有一发打在皋华丽号上,很快,皋华丽号位于舰艏的六门炮都被打哑了,炮手们死伤狼藉。 汤和号也慢慢抵近了,它的炮弹不断打在皋华丽号两舷。 “敌人靠近了,侧舷换葡萄弹,开火、开火。” 拿破仑时期海战的常用武器葡萄弹上场了,这种炮弹可以覆盖对手的甲板,将炮手和步枪手统统扫倒。 但这是针对风帆战舰而言,而对于铁甲舰,炮手都躲在炮廓中,出现在甲板上的人,也会躲在掩蔽物后面。 葡萄弹在汤和号的铁甲壳上爆炸,细小的铁子打进铁甲里面,但伤害不了里面的人。 汤和号开始反击,在这么近的距离内,八枚一组的炮弹全部打在皋华丽号的侧壁,砸穿了炮仓,把这一侧的船体砸了个稀巴烂。 然后,炮弹爆炸了,威力巨大的222毫米炮弹,完全摧毁了皋华丽号内部,整个木壳的船体在燃烧。 突然,一声巨响,震得所有人的耳朵嗡嗡作响。皋华丽上的火药殉爆了,一股黑烟腾空而起,将几十门沉重的前膛炮抛向空中,破碎的木板,残缺的人体,被气流搅碎的风帆也一并在空中飘动。 这次猛烈的殉爆激起海浪,将皋华丽号巨大的龙骨前端掀出海面,整个船体直竖起来,在到达12点钟的位置停住了。这一瞬间,仿佛一切都被定格,万籁俱寂,只有一种尖锐的蜂鸣在人们的耳膜中颤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皋华丽号的龙骨突然一晃,随后向前倒了下来,重重的拍在水面上,激起巨大的浪花。 皋华丽号上的成员,无论活人还是死人,无论身体是否完整,都已经被抛进了海里,海面上飘荡着碎木和残肢。 “记录,”施策命令,“开火十五分钟后,击碎敌舰皋华丽。” 47 群殴 昨天事忙没更新,今天多写一千,明天再多写一千,给大家补上。希望大家收藏,有能力的话也给些订阅。 里贝里朱亨利指挥着五艘江湖级巡防舰追杀四艘蒸汽快艇,冲进了马尼拉湾。 这时的马尼拉湾,远非19世纪末在湾口设立了两座重炮阵地的样子,西班牙从十七世纪起国势日衰,远东也没有什么重要敌手,马尼拉的防务就未作修缮。 闯王李自成号一路突进马尼拉湾内,111毫米白狼炮以六发每分钟的速度倾斜着炮弹,这条军舰服役最早,训练时间最长,是舰队国际中战备最好的一艘船,很快,它就收获了第二个战利品:“复仇女神”号蒸汽快船。 当湾外的战舰开始交火的时候,湾口的瞭望哨就通报了锚地。皇家海军训练有素,纷纷放下小艇,用人力划桨,要把战舰拖出港口参战。 在无风和弱风的时候,用人划舢板拖带是一个有效地方法,如果对方也是风帆战船。而江湖级却是蒸汽巡防舰。 五艘江湖级海防舰已经击毁了全部蒸汽快船,而自身受到的最大损失是一名炮手被防盾外爆炸的炮弹震倒在地,暂时失聪。 在距离皇家海军的锚地600米的地方,江湖级护卫舰开始转向,将自己的侧面对准英军,这样前后四门主炮都能向英军射击,同时封住了通往湾口的路线,如果湾内的皇家海军想突破到外面去,就是主动撞向t字头。 在六百米的距离上,五艘江湖级巡防舰打了三轮齐射来校正距离,让朱亨利的心情从巅峰跌到了谷底,六十枚炮弹无一靠谱,甚至无一近失弹着点。相对而言,真正新手的“延平郡王郑成功”号打出的前两轮齐射还有点看头,其第二轮齐射的四发炮弹中,有两枚打到了码头上,将正在岸上整备的水手炸了个稀里哗啦。 “运气真好。”朱亨利赞叹,“也算歼敌数量吧。”朱亨利亲自找到了乙炮塔的副枪炮长,要他注意方位角,对方的风帆战舰排得很整齐,如果角度适当,即使打偏了,也能打到别的船。 等朱亨利返回指挥塔的时候,第六轮齐射已经打过了。没有任何“意外”发生,第六轮齐射再次全部落空紧接着,第七轮与第八轮齐射也是“竹篮打水”。这下,朱亨利真的有点急了。虽然“闯王李自成”号与“大西王张献忠”号上的八门白狼炮一直在怒吼,累积的将几吨多重爆破穿甲弹的射向正在转向的皇家海军,但是除了打中了目标舰的一枚穿甲弹之外,接下来的所有炮击都没有收到效果。“晋王李定国”号的六轮齐射,“兵部尚书张煌言”号的五轮齐射,总共四十四枚炮弹,同样无一命中。毫无疑问,两艘服役不久的巡防舰都没有真正达到服役标准,训练严重不足。平时训练的成绩可不是这样的,“闯王李自成”号的炮组都打出了相当好的成绩。怎么一上战场,全都成了“软脚蟹”?“太紧张了。”朱亨利低声嘀咕了一句,“幸好炮鱼和白熊也打得不怎样,还不算太丢脸。”影响炮手状态的,正是实战时的紧张气氛。说白了,训练永远是训练,炮手完全不用考虑会遭到“敌人”的炮击实战却完全不一样,即便到现在为止,英舰都还没有出港,可是炮手的紧张心理是可以想像的。这个问题,朱亨利解决不了,几乎没有人能够解决只有反复的磨练,只有经历了实战的考验,兵成长为老兵之后,心理恐惧才能得到控制,炮手才能发挥出正常水平。但没有时间给他们等待了,皇家海军用舢板将湾内最大的北极星号,五十门炮的四等战舰拖了出来。北极星号的舰长非常的明智,没有浪费时间去抢位,而是直接对着五艘江湖级巡防舰冲来。 它想干什么?直冲t字头?正当朱亨利在疑惑的时候,北极星号已经拉近了距离,并把船身横了过来。 要来一场正统的炮战吗?朱亨利命令全部舰只,想这个不知死活的战舰轰击。 炮弹如雨点般打下,因为拉近了距离,同时北极星号横过来之后被弹面也增大了,江湖级的这一次齐射,有四枚炮弹打在了北极星号上。在北极星号打开船舷的炮窗之前,舰队国际就打中了它。 “干得好!”朱亨利一挥拳头,给各舰发报,集中攻击面前舰只。朱亨利的原意是要先把北极星号打沉。 北极星号成功的吸引了舰队国际的火力,使得困在港内的其他十九艘战舰,得以从容的离开锚地,并解开了拖带的小艇。左侧以嘟噜义号为首,右侧以布朗迪号为首,向着五艘江湖级护卫舰包抄过来,虽然因为无风,速度很慢。 “集中火力,打掉面前的战舰。用旗语重复一遍。”因为电报还是新装备,经常掉链子。在战场朱亨利更相信旗语。慢慢的,两翼的皇家海军战舰接近到了五百米以内,可是对于训练还未成熟的舰队国际的炮手来说,这个距离仍然太远了。 幸好,皇家海军两翼的舰只都是正面对着五艘江湖级,只有艏炮可以攻击,第一轮炮击往往都带有“试探”与“测量”性质只有当炮弹落下之后,了望员才能通过溅起的水花判断出弹着点偏差了多少,从而让炮手调整炮击角度。十几枚圆形炮弹刚刚落入海中,这是英军的试探。 “闯王李自成”号也打出了第九轮齐射,没有任何迟疑,让各炮组的枪炮军官根据第八轮齐射时的弹着点调整射角后,朱亨利让“闯王李自成”号打出了第十轮齐射。现在,绝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似乎受到了刺激,第九轮齐射的“效果”果然好了许多。四枚炮弹的一半正中北极星号,另外两颗也打成了近失。其中一枚落在北极星号左前方,距离舰艏不会过二十米,另外一枚落在了北极星号屁股后面。 因为第十轮齐射是紧接着打出去的,所以第十一轮齐射的准备时间稍微长了一点,炮手们正在核算第八,第九,第十轮的参数。就在朱亨利紧盯着北极星号,暗自祈祷第十一轮齐射能够命中的时候,两翼包抄的舰只已经迫近了,这时,最左翼的“延平郡王郑成功”号开始转向嘟噜义号,右边的“兵部尚书张煌言”号则转向布朗迪号。 “他们在干什么?”朱亨利勃然大怒,“让他们集中攻击当面舰只。” “可他们的正当面就是英军的两个分队。”刚刚提拔起来的二副刘知宇说。 是的,按照旗语理解的确是这样。 “要用电报呼唤他们回来吗?”稍微迟疑了一下,朱亨利说道:“不要浪费时间了,通知白能和炮鱼,集中攻击我正当面的舰只。”白能和炮鱼这两名舰长的经验更丰富一些,希望能尽快解决面前的北极星号。命令迅传达了下去,此时朱亨利也捏着把汗。根据预先的情报,敌人有二十四艘各种等级的战舰。现在四艘在海湾外面和铁甲舰单挑。而五艘装甲较薄弱的巡防舰就要面对二十艘风帆战舰的围殴。一般平摊下来,每艘船对付四艘木壳战舰,应该可以坚持更长的时间,直到铁甲舰到来。可是,朱亨利却做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决定。集中三艘“经验相对丰富”的战舰,逐个击破敌人,而两艘新训练的战舰,则负责堵截或者骚扰对方的大队。 这是一次赌博。谁也不知道这两艘新锐巡防舰能与十倍之敌周旋多久。“闯王李自成”,“大西王张献忠”,“晋王李定国”三艘舰疯狂了,向着北极星号倾泻着炮火,十二门111毫米穿甲爆破弹,将北极星号一侧的船壳打成了筛子,然后是一声巨响,舰内弹药殉爆,将这艘四等战舰炸的七零八落。 “啧啧,苦味酸。”白熊眨巴眨巴嘴唇,自言自语“染料的威力这么大呀。” “电报,各舰尾随旗舰机动。” “闯王李自成”号没有向左或者向右开进,而是调转船头,直接向海湾里冲去,也就是从英军的两列纵队中穿过去。 “他疯了吗,两侧至少有两百门大炮。”白能大叫,但遵从命令,指挥“大西王张献忠”号紧随着旗舰。炮鱼的“晋王李定国”号跟在后面。 张煌言和郑成功也收到了电报,开始掉头机动,但郑成功号的轮机好像出了点问题,舰长派人下去问,轮机长吉恩满头大汗的跑上来:“轴没挂上,没法加速。” 舰长看着眼前两行长长的战列,问吉恩:“你觉得有把握快速闯过去吗?” 吉恩心虚的摇摇头,又点点头:“不要脱离大队吧。我们尽力。” 舰队国际实行的是舰长决定制,枪炮长、轮机长、航海长和水手长都可以就本部门的事情提出意见,但只有舰长能做决定。 “尽力,停在两队英军之间就好玩了,我命令,脱离大队,就地射击。” 他又勉励大家:“再坚持一会,大队就要来了。” 48 追尾 多写了一千,补足周日的。 “闯王李自成”号一马当先,冲到英军两条纵队的中央,张献忠、李定国、张煌言三舰紧紧的跟着。 两队英舰的距离大约四链,五百米多一点,朱亨利带领舰队靠左行驶,慢慢的和左边的距离相距只有一百米左右,而和右边的英舰相距四百米。 “全体高速行驶,不要浪费炮弹。”朱亨利通过电报下令。 舰队国际与英舰错车的时候,都没有开炮,在这样的高速行进的时候,以现在的瞄准手段,只能漫射。 但英舰可不管这些,两侧的英舰都打开了侧舷炮窗,向着四艘江湖级射击。 朱亨利的巡防舰队已经把速度加起来了,船速到了14节。 右侧英舰是布朗地号(44门舰炮),安杜明号(44门舰炮),鳄鱼号(28门舰炮),女神号(26门舰炮),巡洋号(18门舰炮),摩的士底号(载炮18门),格伦拜恩号(载炮18门),阿尔吉林号(载炮10门),保皇党人号(10门舰炮),共216门舰炮,侧舷火力大约150门。 它们距离四百米,炮弹打过来没有一点准头和力度,即使有少量碰巧打在船体上的,也被钢铁的船壳弹开了。 而左边的十艘英舰,是:嘟噜义号(载炮44门),复仇号(44门舰炮),加略普号(28门舰炮)、坎布雷号(36门舰炮),赛利亚号(26门舰炮),戴窦号(20门舰炮),克里欧号(16门舰炮),流浪者号(16门舰炮),黑獾号(16门舰炮),巨蛇号(16门舰炮),共262门舰炮,侧舷火力大约200门。 这两百门舰炮在一百米的距离内,火力全开,从指挥塔上望出去,对面如同一面火墙在燃烧。 球形弹,葡萄弹,链弹,如同雨点一样撒了过来。 葡萄弹的破片打在司令塔外壁上叮叮作响,烧红的铁球则在舰体上砸出一个个浅坑,链弹拍在舰面上,旋转着,怒吼着。 051江湖级巡防舰的设计实在是超越了这个时代,虽然装甲无法和铁甲舰相比,但绝非32磅前膛炮可以击穿的。 在炮火的洗礼中,四艘江湖级巡防舰到达了英舰编队的尾部。 “各舰注意,随旗舰向左u形转弯。攻击敌左翼编队尾舰。” 英军左翼编队尾部是载炮十六门巨蛇号,这样的小破船根本经不起十六门111毫米炮和八门77毫米炮在100米内的猛轰,只一轮齐射,就把这小破船击沉了,这条船沉没之快,连船舱里的火药殉爆都来不及。 然后是另一条小破船,十六门炮的黑獾号,接着是同样十六门炮的流浪者号,接着是小破船克里欧号。 朱亨利开始攻击戴窦号。它稍微强点,有二十门炮,勉强算是六等舰。他抱怨著,“英国人怎么这么多小破船,依我看,拿破仑战争后这些船就该拆毁了。” “英国人的破船都是拿破仑战争期间建造的。”中山王徐达号上,莫非对施策说,“皋华丽号建造于1813年,麦尔威厘号还要早一些。”中山王徐达号刚刚带领信国公汤和,卫国公邓愈两舰消灭了麦尔威厘号。 “可我敢肯定,这四艘舰都是在特拉法尔加之后建造的。”施策大喊,隆隆的炮声让大家的嗓门都大了起来。 施策突然不敢相信般拍了拍自己的耳朵:“怎么觉得特别安静。” “开平王常遇春等三舰已经解决了伯兰罕号,四艘战列舰都解决了。” “发报,进入湾口。” 当六艘铁甲舰进入马尼拉湾的时候,见到了一种奇异的景象。 十几艘英舰挤作一团,瞭望的水兵报告说,这些英舰在围殴中心的一艘江湖级巡防舰。而在这些英舰的外围,四艘江湖级巡防舰正在将一艘四等战舰打个稀巴烂。 远处还有好几艘英舰的残骸在燃烧。 “各舰注意,与江湖级组成队列,以免伤到我们自己人。” 在这狭小的海湾内,六艘铁甲舰是绝对的庞然大物,222毫米炮弹,江湖级巡防舰也吃不起。 英舰当然注意到铁甲舰已经进入海湾,那就意味着四艘74炮战列舰已经完蛋了。印度洋舰队司令官巴加将军已经无法指挥舰队。 此时,复仇号的舰长,乔治安森上校,成为在场的英国舰长中资历最深的一个。他命令自己的副官:“亚瑟,打旗语,分散撤退。” “什么?”亚瑟胡德的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皇家海军,见敌必战。” “亚瑟,你要违背我的命令吧?” “舰长,我一直很尊敬你,安森家族是皇家海军的一面旗帜,可你……” 乔治安森愤怒了:“没有时间和你废话,胡德家的小子,知道舰长的命令是至高无上,要绝对服从吗?” “是的!舰长。”亚瑟胡德压抑住自己的愤怒,他去下令。安森舰长下达了另一条命令:“脱离编队,向海岸靠拢。” 复仇号上的旗语一打出来,有的英舰就开始试图转向,有的则像没看见一样,继续猛攻已经被围住的“延平郡王郑成功”号。也许英国人也知道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这种谚语吧。 但对于英国人的前膛舰炮和球形炮弹来说,击沉郑成功号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球形炮弹没有破甲能力,印度洋舰队在皇家海军的序列中靠后,所有的战舰都是拿破仑战争时期的老古董。 砰!一发222毫米炮弹击穿了嘟噜义号的炮仓,再次引起弹药殉爆,一炮就结果了这条四等战舰。 剩下的军舰都开始逃跑,但今天没什么风,又是在海湾内,风力和洋流都难以利用。 有一些舰船试图向马尼拉湾的湾口撤退,舰队国际自然不会放走他们。 最先倒霉的是保皇党人号,这艘十门炮的小蚂蚁被开平王常遇春号撞碎了。 和它同一级的阿尔吉林号也不走运,挨了两发222毫米炮,然后就炸了。 中山王徐达号在拦截布朗迪号的时候,发现对方打旗语“尊严与荣誉高于一切”。施策十分感动,然后轰碎了它。 也有四十四门炮的安杜明号则没有这么英勇,他们打起白旗,投降了。小一些的鳄鱼号效仿了他。 26门炮的女神号宁死不降,被大西王张献忠反反复复轰了六十多炮。巡洋号,摩的士底号,格伦拜恩号这些七等破船没有来得及标明态度,就被222毫米炮轰碎了。 只有复仇号在海滩上搁浅,他的船员都跑掉了。 舰队国际的最大损失是伤痕累累的郑成功号,七名阵亡者也都是郑成功上的77毫米炮手。防盾仍旧不能提供全面的保护。 在扫清了马尼拉湾之后,施策向广州发报,只有一个词:胜利。 而在广州接到这份电报后,广武军大都尉张彪夜枭般的狞笑起来:“雇佣军出发。” 就这样,广武军加入了国际人民雇佣军的行列。马尼拉,集聚了西班牙人三百年来搜刮的殖民财富,现在,国际人民要取回自己的财产。 “在广武军到达前,舰队要严密封锁马尼拉,不许有任何人离开,特别是携带财产离开这个岛。发现任何试图离开的木筏,击沉它。” 舰队国际的水兵现在还不敢上岸,陆地上的事情,还是让陆军来解决吧。 “报告。”秦朗走进指挥塔。 “什么事?”施策问。 “我对追剿人民的财产有一些想法。” “你对追剿财产有一些想法?”施策疑惑的问,“你不是什么西斯教徒吗?” “西斯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操纵人的心灵。” “怎么做?” “把那些种植园主,银行家,殖民地官员都分别软禁起来,引诱、离间,恐吓。直到他们崩溃。” “你看起来很有把握。” “绝对的把握。” “好吧,你来负责。” 三天后,广武军到达了。他们迅速控制了整个吕宋岛,然后开始大搜捕,将潜伏起来的西班牙人和当地土著头目像土拨鼠一样揪出来。 西班牙人的金库,还有西班牙富豪的财产,谁也不知道有多少,但一定不会太少。 “命令各连,一旦完成俘虏的安置工作,立即开始在他们中间散布谣言。菲律宾人要报仇雪恨,而我们正想用西班牙人的血来调和与菲律宾人的关系。”谣言会让富豪们陷入恐惧之中,而且他们会毫无保留的相信它。为什么不呢?西班牙人统治菲律宾的时间长达数百年,做了许多事情,制造了许多悲剧,有太多旧账和新账菲律宾人正等着与他们清算;还有菲律宾的华人,他们的账单更多,足够带来一次彻底的清洗。西班牙人很快就会知道他们应该做些什么。 而且,这些俘虏之间见不到面,他们会互相猜疑,害怕被自己人出卖。 虽然舰队国际一开始就试图控制住吕宋岛周边海域,但这片海域对十二艘战舰来说还是太大了,乔治安森舰长和亚瑟胡德上尉等人,成功的避开了舰队国际的巡逻,逃出了吕宋岛,乘舢板漂往婆罗洲。他们要向海军部和海事大臣汇报这场全新的战役。 但乔治安森不知道,马尼拉湾的惨败已经在英国下院掀起了一场风暴。 49 激怒 “无论他们打着什么样的旗号,共和、文明、还是人民,他们终归是野蛮人,黄猴子必须灭亡。” 威斯敏斯特宫的英国下院,约翰丘吉尔狂怒的挥舞着拳头:“从1806年起,就没人胆敢挑战不列颠尼亚的三叉戟,我从没听说有这样一种自甘堕落的政权,自称雇佣军然后发动不名誉的突然袭击。黄猴子必须灭亡。” “如果我们对这样悍然的攻击不作出更加悍然的反应,全世界都会嘲笑皇家海军的懦弱。黄猴子必须灭亡。” “是的,我们在全世界都要部署海军,但只有在远东才需要蒸汽舰,将封存的风帆战舰拿出来,放到美洲和地中海去执勤,把我们的蒸汽战舰集中起来,编成z舰队派往远东,黄猴子必须灭亡。” “不用担心,我国的蒸汽战舰的建造速度比黄猴子快得多,现在已经有三级十二艘的蒸汽战舰建成了。并且,每一艘战舰的舰长,都来自声名显赫的家族,黄猴子必将灭亡。” 在“rulewave”的欢呼声中,特遣舰队出征预算全票通过,没有一个议员胆敢反对这个复仇之旅。 斯卡帕湾,在岸上民众的欢呼声中,特遣舰队出航了。米字旗猎猎飘扬。 最先出港的,是防护巡洋舰队的四艘“不挠”级防护巡洋舰,这是在英国人收集到共和的江湖级巡防舰的情报之后,特地研发和建造的全蒸汽动力防护巡洋舰。 共有不挠、不倦、不屈、无敌四艘: 长76.2米、宽11.58米、吃水4.57米、排水量2300吨、动力为2座蒸汽机,4座燃煤锅炉,双轴推进,功率6850匹马力,航速15.5节,正常载煤200吨、最大载煤量520吨、续航力6000海里10节、装甲甲板厚3吋(倾斜处)2吋(平坦处),司令塔装甲厚3吋,火炮炮盾厚2吋,全舰编制204-260人, 9英寸(234mm)主炮3门(舰首2门双联装、舰尾1门),采用刚刚发明的阿姆斯特朗炮架,每门炮备弹50发,射速1发2.5分钟,6英寸副炮八门分立两舷,每门炮管重4.065吨,六磅舢板炮二十门,可拆卸用于登陆。 如果楚剑功在这个码头上,他就会认出来,这是慢速版的致远舰,英国人还是把防护巡洋舰捣鼓出来了。 四艘“不挠”级组成防护巡洋舰队,作为整个特遣舰队的侦查前哨,由于熟悉蒸汽战舰的军官稀缺,舰队司令由“不挠”号的舰长贝蒂豪勋爵兼任。 贝蒂豪勋爵来自著名的航海世家豪勋爵家族,其最著名者就是拿破仑战争期间的地中海舰队司令。与自己家族高贵稳重的气质不同,贝蒂豪被称作“风暴贝蒂”,可见其勇猛和鲁莽。 “无敌”号舰长,胡德布里奇波特子爵担任贝蒂豪勋爵的副手,当豪勋爵失去指挥能力的时候,布里奇波特子爵将接替他。 非常巧合,贝蒂豪勋爵的祖父,第一代豪勋爵在地中海舰队的副手,就是第一代布里奇波特子爵胡德,两人的嫡孙又并肩作战了。 紧随着防护巡洋舰中队出发的,是特遣舰队的铁甲舰中队,八艘风帆蒸汽混合动力的战舰。 作为海洋的统治者,皇家海军始终走在海军技术的最前列,英国第一种蒸汽铁甲舰就是瓦茨爵士设计的“武士”号,在这个时空,这个设计原封未动,只是提前了十年。 “武士”级风帆蒸汽混合动力铁甲舰,首舰由泰晤士铁工程和造船公司建造,长:418英尺,梁:58英尺,吃水26英尺,吨位:9210吨,最大速度:13节,武器:26前装68磅炮,10门110磅后膛装弹,主装甲:4英寸,载员:705人。 虽然出于对新技术的不信任和节省成本的考虑,武士级使用了一部分前膛炮和风帆,但仍旧是最强大的战舰之一。 现在武士级一共有“武士”、“黑太子”、“赫克托耳”、“阿喀琉斯”四艘,这四艘舰编成铁甲舰中队第一分队,由胡德惠特利子爵担任武士号舰长和分队司令。 而第二分队则由四艘“复仇”级装甲舰组成,因为9000吨的“武士”级太贵,瓦茨爵士推出了简化版“复仇”级,这一级舰也是风帆蒸汽混合动力。 复仇级风帆蒸汽装甲巡洋舰即另一个时空的防御级defencess装甲舰,排水量:6070吨(6170吨),长度:280英尺(85.3米),梁:54英尺2英寸(16.5米),吃水:26英尺2英寸(8米),功率:2343马力(1747千瓦),推进:1轴,1蒸汽机,速度:11节,航程:1670海里(3090公里;1920英里)在10节,载员:460 武器:4x5英寸后膛装弹炮,8x7英寸的阿姆斯壮后膛炮,10x68磅的滑膛炮 装甲带:4.5(114毫米)舱壁:4.5(114毫米) 第二分队以“决心”号为旗舰,舰长约翰杰维斯,第三地圣文森特伯爵兼任分队司令。 杰克罗德尼特遣舰队司令的身份直接指挥铁甲舰中队。 有意思的是,罗德尼中将的祖父,第一代罗德尼男爵,与胡德惠特利子爵的祖父萨缪尔胡德,曾经在美国独立战争时期担任北大西洋舰队的正副司令,而接替第一代罗德尼男爵担任北大西洋舰队司令的,正是第一代圣文森特伯爵。 罗德尼、胡德惠特利、圣文森特三个海军家族还真是有缘分。 杰克罗德尼与他懒散贪婪的老祖父不同,他是一个严谨的海军将领,在普利茅斯学习时,就话语不多,因而赢得了“沉默杰克”的绰号。他不太合群,但有他站在身后,舰长们都会觉得安心。 这次特遣舰队可谓皇家海军精华尽出,除了罗德尼、圣文森特、胡德、豪等家族外,担任舰长还有来自库克、科林伍德,坎伯当,勒莱柏丰等“一门三提督”的子弟,即这些家族中至少出过三名海军将领。 这也不奇怪,英国海军最重将门传统,海军部也对蒸汽战舰非常重视,让被青眼有加的新锐舰长指挥最受重视的蒸汽战舰,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这次特遣舰队的指挥阵容之豪华,以至于皇家海军把下一个批次的铁甲舰称作“海军上将”级。以纪念跟随特遣舰队远征的将门子弟。 50白银战士 更了四千字,补齐昨天欠的。作者工作比较忙,努力不欠账,请收藏、订阅 张彪来到甲板上,看到婆罗洲的海岸上火光闪烁。 令他失望的是,那些不是期待已久的冲天大火。他原以为从运输船舱口钻出来时看到的是冲天战火,舰队国际对婆罗洲的轰炸似乎很猛烈,国际似乎有能力把婆罗洲炸个底朝天,张彪当时就是这么断定的。 但是就在1848年8月27日那个污浊的早晨,岛上只有星星点点的火光在摇曳,如同坟墓中的磷火,然而就是这点点火光照亮了白银战士开创历史的道路。 婆罗洲是一处与众不同的战场,与共和军其他的作战地域不同,很少有共和军战士将这里视作共和的本土,就像吕宋岛一样,共和军战士认为这里是“别人的地方”或者“海外蛮夷之地”。虽然共和一再宣称要解放全世界,但没有多少共和军士兵真正把自己当做世界的主人。 既然不是为了“保卫祖国”——民族主义的口号在外敌未出国土的时候自然不能放弃——那么,在这样的化外之地流血牺牲显然是不划算的。 因此,共和决定在中华本土以外的地方,采用一种新的兵制:雇佣兵。在海外拓展事业的公司如果遇到麻烦,就依据雇用自由的原则雇佣军人来解决问题。 就在今年的中书门下集贤殿一届四中全会上,兰芳和顺总会刚刚完成的改制手续,成为工部直属的第九十八家国有企业集团,并与其他国企一同成为香港交易所的指标股。 兰芳和顺总会目前的业务范畴,就是在东南亚地区进行业务扩张。在路易波拿巴的三个法国师登上婆罗洲以后,,兰芳和顺就使用了雇佣军。 共和的平南将军冯子材为中国人民雇佣军司令,定南军控制着越南,在占领了马尼拉之后,广威军和广武军各抽调两个营,组成了吕宋锦衣卫,剩下的部队则要在婆罗洲登陆。 婆罗洲盛产黄金,而共和本土囤积了大量的白银。在目前白银的仍旧价值高昂的情况下,兰芳和顺依照少府寺指导价格,用黄金从南洋银行中购置白银,然后用白银支付雇佣军的费用。 从此,中国人民雇佣军就被称作白银战士,他们在全世界的各个角落,为人类解放而斗争。随着斗争的扩大,越来越多的非中国人加入了白银战士的行列,人民传颂着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白银战士。” 张彪有些不安,但不是恐惧。他还没从和兰芳和顺的司务长吵架的愤怒中缓过劲来。 早餐吃的是豆子,张彪吃的时间有点长,吃完的时候,我发现兰芳的服务员们正卖力地清理厨房。也许这个地方很快就要被当作治疗登陆伤员的手术室。柜台后面的总炊事长正在盖装橘子的箱子——这些橘子是作为战前礼物分发给士兵的——张彪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准备要他自己的那只橘子,但被司务长推开了。 于是张彪激烈叫骂起来。作为登陆行动的总指挥,他现在要吃一个橘子的愿望比登陆婆罗洲的欲望还强烈。司务长不肯向我让步,并郑重的告诫面前的大都尉:“每一个橘子的去向都需要董事会签字”。 扯淡!张彪心里大骂,一个即将把鲜血洒在婆罗洲椰树林的人,居然要受到董事会的羞辱!张彪用刺刀吓唬司务长,用手把他推到一边,打开箱盖,抓起他的橘子,一溜烟登上了梯子来到甲板上,加入到战友们的行列,身后司务长的怒骂声渐渐平息。 由他去吧,张彪想,兰芳和顺的唐鹏指挥官不过是黄埔三期的,露丝雅只是个女人。不过想到露丝雅的时候,张彪就开始不安了。 正当我如婆罗洲弯曲的海岸线一般摇摇晃晃的时候,张彪冲他的副官点了下头,于是一阵吼声响了起来:“一排下军舰!放下吊货网!” 美丽人生号在温和的海浪中左右摇晃着,吊货网也随之来回晃动,在吊货网上的士兵们不时撞击着军舰的木壳侧面。作为军官,张彪可以先等在军舰上,等手下占领滩头阵地。 舰炮的轰击声一阵紧似一阵,张彪朝左右扫了一眼,发现战友们像蚂蚁一样挂在吊货网上,婆罗洲的海岸边已经挤满了国际的军舰和南洋公司的货船。 雇佣军的突击队和振远镖局的先遣队已经在浴血奋战了。张彪能够听到从那里传来的阵阵枪声。 兰芳和顺自己的振远镖局主力是保卫沙巴和沙捞越,人民雇佣军的两个军则在婆罗洲的西南岸登陆,来一个漂亮的右路包抄。 吊货网的末端距摇摇晃晃的登陆用的舢板还有三英尺,士兵们必须跳上登陆艇,要知道他们身上还背着重达五十多斤的装备。他们没有功夫等待,因为吊货网上面的源源而来人会踩着他们的手指头。 士兵们勇敢的往下跳,总重量超过100公斤的人和装备一起砸在舢板上,让人以为船要翻了,士兵们会掉进蔚蓝的海面里。还好,我们都安全跳到了,舢板只是晃晃。 现在,所有运输船的登陆艇也都排成了进攻队列。一艘接一艘的登陆艇装满了士兵,然后离开母船加入到进攻行列,一艘艘登陆艇盘旋而过如同列队而进的鲨鱼。 “所有人都俯下身子!”按照登陆标准教程,必须这么做。但法军为了躲避舰队国际的炮火,已经远远离开了海岸。但还是蹲下吧,说不定岸上有狙击手呢。 此时,张彪已经下到登陆艇上,能够看到登陆艇呈扇形散开摆出进攻阵势。和普通士兵们一样,他蹲伏着,不让头露出舰艇舷缘之外,只感到脚下的舰艇轻轻地转动方向,艇头冲向海岸。浆手的动作似乎特别大,让整个舢板随时都显得要倾覆了。 进攻开始了。 张彪口中有些含混不清的念叨着,此时在他的面前,除了他们即将登陆的海岸线之外,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在我们的登陆艇前面还有别的满载着雇佣军的登陆艇。张彪设想着从他们俯卧着的身子后面开枪射击的情形,他们用血肉之躯筑起了一道防线。让张彪可以建立滩头指挥部。 张彪能够预见到在椰林之间会有一场大屠杀。他不再嘀咕,而是像一只动物:耳朵竖立着倾听战斗的声音,身体紧绷着随时准备飞身下船。 登陆艇撞上了海岸,船头突然向上一纵,最后停下了。张彪立刻站了起来,飞身跳下了船。湛蓝的天空看上去似乎是一个巨大晃动着的穹顶。他瞥了一眼头顶上方的棕榈叶子,它们在温柔地晃动,这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精美最雅致的画面。 紧接着眼前突然一片模糊,原来斑驳陆离的颜色加上形状加上我们的移动构成了一个快速变换的万花筒。 张彪趴在沙土上,喘着粗气,周围是椰子树,这才感到腰部以下的衣服全湿透了。他已经深入岛内约二十码的地方了。副官就跟在张彪身边,摸出地图,准备铺开。张彪却拿起副官的水壶,咕嘟咕嘟喝了两口,然后猛烈的咳嗽起来。 “你妹,辣椒水。” “军长,比酒有劲多了吧。” 岸上没有发生战斗。 法国兵已经逃之夭夭。雇佣军排成作战队形趴在那里,但是没有遇到任何对抗。不久,紧张气氛缓和了下来。雇佣军四下张望着,观察着周围奇特的风景。不久就有人笑了起来,也有人调侃起来。 “嗨,老爷,”带路的本地人撅着嘴说道,“这样子打仗可是很难的哦。” 一名伍长则气急败坏地冲着一名正试图从路边的溪流中取水的士兵嚷道:“你想被毒死啊?难道你不知道这些水可能被下了毒吗?” 雇佣军每个人都带了水壶,各营的司务长则有明矾等净水物资。来到这化外之地,岛上的蛮夷敌我未辨,不得不处处小心。 张彪发出了命令:出发!” 雇佣军纵横交错地排着队列,吃力地向前行走着。 雇佣军兵不血刃地抢占了海滩,但是以后的战事就没这么顺利了。当雇佣军发现登陆没有受到任何抵抗后,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感和幸福感,但是这种感觉只持续了十分钟。就在雇佣军从白花花的海滩进入绿茵密布的椰林的过程中,身后舰炮射击声再次传来,军舰上可能发现了某些可疑的,敌对的迹象。法国人已经向雇佣军逼来,战争开始了。一切将从此改变。 雇佣军在炽热的茅针草地缓慢行进,蹚过几条河,再蹚回来。雇佣军翻越了几个小山岭,进入了丛林。雇佣军用砍刀开路,或者沿着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前进。每前进一步雇佣军都如坠入云里雾中不知身在何处。 每走一段路,雇佣军就看到一小簇正弯腰研究地图的军官,他们显得很焦急。那张可恶的地图!地图上海滩的位置是对的,可是深入内陆以后的位置就不对了,连绵数英里的椰林在地图上以整齐的符号标出,但婆罗洲并没有这样整齐的椰林。看着这张地图,人们会以为南洋总局和兰芳和顺在这里开发日久。 这是一张满纸谎言的地图,从一开始就给雇佣军带来了麻烦。 军官们惶恐不安起来。他们知道雇佣军已经迷失了方向。 “报告,军长,大伙儿都在问,这是往哪里走啊?” “前面应该有个草丘。” “它在哪儿?” “直往前走,就在法国兵出现的地方。” 草丘……向前走……法国兵出现的地方。雇佣军正在玩一场捉迷藏游戏,就像警察和小偷之间玩的游戏一样。张彪冷静地宣布雇佣军有望在草丘之顶解决晚餐。 他在与向导核对了地图之后宣布:“军官们,对好你们的手表,雇佣军开始进攻了。最后一个到达草丘的人是草包。” 是的,雇佣军在随后的五个月里要学会很多东西,而在这个过程中很少有人到达了草丘。 登陆的第一天,挫败感就这么开始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孤独感。身后的战斗声逐渐平息,这平添了一丝不祥的预感,张彪身边身边的军官则表情焦虑。法国军队正在缩小对雇佣军的包围圈,而雇佣军这群可怜的大傻瓜还以为自己正在追杀法国兵。 雇佣军浑身是汗,穿越茅针草地的行军几乎让雇佣军筋疲力尽。此时,在湿冷的雨林里,被汗水染成深绿色的粗布军服正死死地凉凉地粘在雇佣军身上。 张彪把军服脱下来,递给自己的副官:“给我拧干。” 然后他拿过副官的水壶:“辣椒水给我提提神。” 可惜,张彪需要的不是辣椒水。他生平第一次遭受真正口渴的折磨。一开始是炎炎赤日,现在又是让人汗流浃背疲惫不堪的森林,这两样东西似乎都把张彪身上的水分榨干了。张彪自己的军用水壶里不是没水,但是张彪不敢碰它,因为没人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向水壶中加水。雇佣军已经走了三个小时或者不止三个小时了,但依然没有看到水源。 忽然在丛林中的峰回路转处一条河展现在雇佣军面前,河里的清水在欢快地流淌着。 雇佣军不小心欢呼起来,随即冲向河流,河流把雇佣军的疲惫一扫而光。大队人马顿时成了一群乌合之众,有的兴奋地大呼小叫,有的互相泼水,有的在痛饮,还有的在往水壶里灌水,甚至连最高指挥官张彪都加入了这次纪律大涣散。哦,这要是法国人来了,他们看见的将是多么美妙的景象啊!他们错失了一次多么好的大屠杀机会啊! 一些人甚至躺在浅浅的溪流中——雇佣军深情地把它称为一条小河——张大嘴巴,任溪水冲进他们的胸膛,犹如流进洞口大开的排水沟。一营的司务长一边用头盔盛着水在嘴唇边晃来晃去,一边大声吼着:不要喝!可能有毒!在使用净化剂之前不要喝!” 51 两夜 白银战士一边认真地点着头,一边不管三七二十一如同参加盛宴般痛饮着,痛饮着,痛饮着――当甜蜜的轻快的小河冲走白银战士身上咸咸的汗水时,白银战士如同河流的情人般一声叹息。 张彪嚎叫起来。 喝完了水白银战士重新精神抖擞起来,又开始了行军。他们浑身湿透了,但此时湿透身体的是干净的河水。在雨林里浑身湿漉漉的不算什么,而如果湿透身体的是河水而不是汗水,那感觉会稍好一些。 当白银战士还在行军时,黑夜骤然降临了。白银战士急匆匆设置防卫工事。第一天就这样平安无事地过去了。 “报告!” “什么事?”张彪不耐烦的问,今天他困极了。 “我们走丢了一个人。” “怎么回事?” “二营睡前整队,发现少了一个人,一点迹象没有,就消失了。” “跟大队跟丢了,还是被法国人摸哨了?” “如果是摸哨,不会只丢一个人吧。” “让二营长派人去找。” “他们已经去了。” “加强岗哨。” 当白银战士在一座小山上架设枪炮时,天空开始下起了雨。令人讨厌的雨水下个不停,白银战士蜷缩在斗篷雨衣里,按命令保持安静,从背包里拿出凉的干粮大口嚼了起来。每个人单独地坐在一个地方,但是所有人都仿佛是在黑夜之海上一起漂着。 那一夜对白银战士而言可能是最恐怖的一夜,也确实算得上是最恐怖的一夜。困惑,沮丧,寒冷,透湿。白银战士对周围环境一无所知,所以他们害怕;白银战士对敌人一无所知,所以他们害怕。白银战士在山上孤立无援,周围是丛林,丛林中到处传来活物移动的声音,在白银战士听来这无疑就是悄悄靠近的敌人的脚步声。 但是白银战士麻木地看着这一切,如同被打得晕头转向的拳击手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手,先前遭受的打击太沉重,让人无法移动脚步,茫然不知所措,只能眼巴巴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致命一击。这一天发生的事件如同连续的组合拳一样打得白银战士眼花缭乱。 那天晚上营地上空听到了一阵枪声,枪声撕破了夜空。白银战士们全都惊醒了,趴在枪上,在黑暗中张着嘴盯着前方。但是随后黑夜再次包围了白银战士,周围一片漆黑,只听见雨打树叶的滴答声和丛林在风中的沙沙作响声。 没人过来。 黎明时分,白银战士得知了枪声的来源。有个哨兵听见活物移动的声音,开枪,然后其他的岗哨跟着开枪。这一阵射击没有击中任何目标,如果是法国人的突击队,他们一定被吓跑了。 附近有一只兔子的尸体。 战士们小心的把这只兔子埋起来,脸上带着悲伤的神情。在那个阴郁的凌晨,他们擦拭挖墓工具的声音如泣如诉,如同一只受伤的老鼠发出的哀嚎。 光线依然很暗淡。副官请求连长批准士兵抽烟。 “天已经大亮了吗?”张彪严厉的训斥,“你有胆量,就到那棵树那边划根火柴?这样我就可以判断附近是不是有狙击手。” 张彪如此小心,只是因为法国人的威名太盛,军校中培训的战例,大多是拿破仑战争时期的。 副官大踏步地向那棵树的方向走去,划了根火柴,白银战士只能看到一丝微弱的光亮,然后听到他细声细语地问道:“怎么样,军长?” 张彪摇了摇头:“可能狙击手没看到你。但是天还是太黑,燃烧的火柴和烟头很容易被敌人瞄准,禁止吸烟,别以为就你们受苦,我也想吸烟呢。” 张彪脸上的焦虑依然没有消失,太糟了。因为大都督府“在东北安家”的计划,从南方各军中抽调了大批的骨干前往东北,让广武军所有的连长都没有指挥经验。天黑的时候能否吸烟这样的小问题,居然要麻烦到他军长大人。 昨晚发生的事件也让焦虑刻在了他脸上。他对部下的素质感到吃惊。他们不是一名勇士,不是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兵,更不是为了白银奋不顾身的白银战士。他们都只是一介平民, 他们的自信被夜里的一阵响动击得粉碎,几十个人开枪,然后打死了一只兔子。如果晚上有士兵起来上厕所,很可能就被自己的战友击杀了。 他的年龄比并不比这些新兵大很多,然而他身上肩负的责任以及对战争的经历让他对自己的战士非常担心。 “应该让老兵退役后来做白银战士。” 火柴划出的极细微的光亮也会引来敌人的袭击,既是高估了法国人,也同样低估了自己的士兵。又过了一分钟的时间,天空亮了起来,于是白银战士都抽上了烟,很快张彪自己也点燃了一支。 接下来的整个白天白银战士都在行军。草丘,现在名字得到了更正――河南屯古,依然“在前方”,法国兵也依然“在前方”。 白银战士沿着斜坡向雨后变得清新的山丘上缓缓爬行,进展缓慢。到顶后就从山丘的另一面滑下去,如同陆地蟹或滑雪者一样。可怜的白银战士们骂骂咧咧着,因为二十五公斤的装备无情的压迫着他们的后脑勺。婆罗洲的地面几乎和钢铁一样坚硬,讨厌的丛林在地上撒了一层让人容易滑倒的黏液。白银战士一直在这些起伏不平的路径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进着,双手一直在空中抓扯着,一路上时不时地有背着全部装备的白银战士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白银战士在向敌人紧逼,但看起来却如同一个鬼鬼祟祟的马戏团。此时如果一个法国兵躲在光线暗淡湿淋淋的丛林里,就能把白银战士消灭掉,他对白银战士的袭击,会让白银战士队列大乱,就像法国人在葡萄牙,英国人在北美遇到袭击时一样。 但是白银战士没有碰到敌人。白银战士度过的是单调地目睹太阳东升西落的一个白天,既没有值得回忆的也没有让人懊悔的事情发生。 不过晚上的景象令人终生难忘。 52 开火 张彪半夜醒来,看见火光冲天。天空中出现的景象一如儿时梦境中的红色薄雾,五艘战舰整齐的排列在海滩那边,在红光的映衬下如同仿佛在魔鬼的城堡。这些魔鬼城表明了一件事情:舰队国际控制着海岸,因此不必担心法国人得到支援。 第三个白天的时候,广武军的四个营终于到达了河南屯古。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有中国味,但实际上只是音译。 这里的确有一座青草密布的小山,叫做草丘也不算错。白银战士们路过的那条溪流已经变得宽了一倍。 “河南屯古位于婆罗洲的中部偏西,是海岸几大重要港口与婆罗洲内陆部落沟通的唯一水路,广武军控制该处,就切断了婆罗洲法军的逃离线路。” 张彪知道,庞天寿的广威军会在沙巴登陆,和振远镖局一起正面抗击法军,冯子材的司令部也设在沙巴。 广武军的炮兵营也到了,隐藏在树林里,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吼叫声。这些大炮是白银战士炮兵部队的七十七毫米口径的白狼炮,正向白银战士不知道的目标发射。它们时不时就吼叫两下,白银战士从来都不知道它们只是示威还是真的在准确地轰炸敌人。不管怎么说,野战炮发出的巨响常常引起人们的不安,哪怕最终证实枪炮声是来自自己的友邻部队。 炮兵营长向张彪报告,他们在“校射”。不过站标觉得他们是在给自个儿壮胆。 白银战士挖好了战壕,进入昏暗的丛林下的阵地时,天色还是明亮的。他们一个一个趴在壕沟的边缘上,不许生火,只能吃干粮,陪伴他们的只是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以及腐烂的气味。 巡逻队出发了,白银战士按照命令交错前行,彼此相距约十米。 张彪不知道白银战士这支巡逻队共有多少人,也许一百多号人吧,好像是来自三营。白银战士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白银战士知道的就是横在前面的是黑乎乎晃动着的丛林,也许还有大批法国人,在白银战士身后的也是无边无际的丛林。 白银战士在丛林里挖掘散兵坑时发出沉闷的挖掘声。这就像挖掘上万年的堆肥一样。腐土下面是一层黑乎乎的肥土。白银战士刚刚挖好,夜幕就突然降临了,就像一块黑布从丛林上方一下子盖了下来。白银战士溜进散兵坑里,躺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 这是一种让人失去时间观念的黑暗,一种无法穿透的黑暗。 张彪把自己的指挥部设在靠后一点的地方,是一个半掩体。半夜里,他听见草丛中悉悉索索的声音,他的身边浮现出了一些可怕而无形的东西,张彪握住自己的****,他看不见它们,因为没有任何光亮。却能够听到耸立在头顶上方的大树的腐烂声。 黑暗在整个阵地上聚拢而,然后又寂静的展开。周围似乎都是敌人,他们在窃窃私语,随时像黑暗一样渗透进阵地。 白银战士们躺在大树下面的散兵坑里,张着嘴处于半疯狂状态。这样躺了多久?张彪觉得自己永久地躺着。没有了时间观念,时间在黑暗的虚无中分崩离析。只留下空虚,只留下存在,只留下意识。 日光骤然来临。随着清晨的到来,我自己也回归过来。我能够看到左右两边战友的模糊轮廓,看到头上的那棵树,惊奇于这棵树的温顺及其枝丫的放肆。 张彪大口的吐出口里淤积的闷气,喊着:“生火,生火。”然后自己点燃了一根烟。在掐灭了香烟之后,张彪又表现出那种大大咧咧的样子。他下到各个班队,和士兵们抢食,吃他们自己烤好的红薯 各个营的厨房已经搭建起来,就意味着白银战士们的战地生活慢慢和他们的训练场地相似起来。他们慢慢就适应了。 青绿的卡布雅斯河看上去让人有点讨厌,像一条巨蛇蜿蜒盘桓在茂盛的海岸平原上。它被称为河,其实不是河,它就像大多数太平洋岛屿中的小溪一样不过就是一条溪流――不到三十码宽。 白银战士驻扎在距河心沙洲上游约三百码一带。修筑工事的时候,白银战士可以部分地观察到沙洲另一面,也就是敌人所在的那一面的情形。卡布雅斯河已然成了白银战士的界河。在白银战士这边,即西岸,是他们所能够占据的极限位置,而在对岸,一片长满椰子树的无人之地必将成为法国人进攻白银战士的阵地。 法国人势必迫使白银战士将卡布雅斯河作为前沿防线,或者越过沙洲绕到白银战士的左边,但那里埋伏着大队大队的步枪手,等着和拿破仑的大军一较高下,再或者他们也会尝试冲击白银战士的右翼,白银战士的右翼一直向南延伸约一百码,然后向北回转到卡布雅斯河最窄的地方,那里的河面上有一座沙堤。 白银战士按照共和军的方法训练,在自己阵地上挖出锯齿状的壕沟。这些壕沟又宽又深,让人在其中有充裕的空间装弹放枪。 “挖战壕就和搞女人一样,越深越好。”这条白云山大营的座右铭,每个白银战士都知道,并且牢记着。 白银战士感到暴露在尚未完工的防御工事下并不安全。刚刚挖出来的柔软红土隆成了一个小土包,黑暗让它显得很凶险,而白银战士就坐在上面。 白银战士都没有经历过实战,不知道兵道的凶险和迅疾,因此当白银战士坐在柔软的土堆上面时,感受不到凶险的前兆。白银战士用手捂着苦辣的国产烟,轻轻地抽烟,轻轻地交谈。白银战士唯一忧虑不安的是夜晚即来凌晨即走的那个不明移动物。 没人去睡觉。星星在夜空中闪烁,这足以让白银战士所有人当夜无眠,白银战士不想浪费一个明星闪亮的夜晚。 突然在白银战士右方的河面上出现了一个激起一圈圈涟漪、越来越宽阔的v形物。它似乎在有条不紊地顺流而下。在v形物的前端是两束绿色光线,又小又圆,紧靠在一起。 阵地沸腾起来,哨兵们叫喊着,随即端起步枪开火。 53 混战 灯光在河对面的椰树林里忽明忽灭地闪烁着,当白银战士阵地上的枪声响起,对岸突然枪声大作。密集的,炒豆般的枪声。听上去也许是从较远的沙洲传来的。接着又是一阵枪声。第三次,第四次。喧嚣的机关枪声夹杂着刺耳的步枪声。紧接着是在白银战士身后77毫米白狼炮发射炮弹的扑通声,很快便听到了从卡布雅斯河对面传来的轰隆爆炸声。战火迅疾沿河向白银战士扑来,如同满载着火药的火车向白银战士驶来。 很快就轮到白银战士了,于是白银战士也开火。白银战士一片混乱,全然没有分散射击的意识,而是挤在那个掩体坑道里向外射击,就像白银战士是在这里出生的一样。白银战士正对面响起了一阵假声似的尖叫声,无疑是鸟儿受了人类入侵者的惊吓而发出的,于是白银战士朝着那个方向一阵攒射。深夜里没人指挥,也没法瞄准,大家朝着河对岸的灯火开枪,或者乱打一气。人人都确信法国人就在对面准备过河。 尖叫声停了下来。 张彪命令他的副官:去告诉那些笨蛋停止射击。告诉他们等听到鸟扑棱棱乱飞乱叫的时候再开火,因为聪明人会用这个作掩护移动。等他们要移动的时候再开火。” 副官跑出指挥部,猫着腰到前线的战壕,发现各营的都尉们都试图让自己的士兵平静下来,不要浪费弹药。 但是他们不听,继续乒乒乓乓地射击。一方面是因为恐惧,另一方面是因为终于遇到敌人的兴奋。 张彪终于受不了了,亲自下到战壕里来:“真他妈的该死,一营,你们怎么像新兵一样?你管不住你手下的菜鸟吗?你这个梅州的反骨仔!” 张彪话音未落,只感到一排灼热的子弹擦着他的鼻子飞过。 但是距离第一次开枪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距离敌人第一次发射可怕的步枪子弹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战场上到处都是弹片,随着炮弹片的逐渐熄灭黑夜重新包围了白银战士――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所有魔鬼都出动了。 每个人都在射击,所有的武器都在吼叫,但是这不是乐器大合奏,不是极其美妙的死亡交响曲,不是颓废的后方指挥人员所描写的那样。这是刺耳的声音,这是不和谐的声音,这是粗野的声音,这是缺乏韵律的声音。在这里人们不分青红皂白毫无节制地射击。在这里,爆炸声、尖叫声、哭号声、嘶嘶声、碰撞声、振动声以及叽哩呱啦的喊叫声交织在一起。这里成了地狱。 但每个营、每个连队都有自己的声音,训练有素的耳朵能够清晰地分辨出来并予以归类,他能够从整个喧嚣中一一辨别出来,如果张彪对他自己的连队足够熟悉,他就能分辨出每个连队的表现好坏。 张彪的耳朵被一些奇怪的陌生声音刺痛着:法国步枪的声音更加尖细刺耳。 到现在为止,因为白银战士从来不知道那里是否真的有敌人。白银战士听到那里有声音就朝那里射击。白银战士感到炮弹在身边爆炸,听到敌人的子弹在耳边呼啸,但是白银战士不能确定这些炮弹和子弹来自哪个方位。 但是此刻当白银战士蠕动到一个新位置时,没有敌人朝白银战士开火。白银战士再次装好机枪,继续射击。白银战士在这个位置上呆了足足十五分钟,然后转换到另外一个新位置。就这样白银战士在战场上不停地移动着,射击着。 黎明似乎是从白狼炮的炮筒里喷薄而出,二者不期而遇。伴随着白银战士迫击炮的轰炸声,黎明的光亮也从天而降。此时白银战士可以看清楚了,白银战士正对面的椰树林里没有生命存在的迹象。那里只有尸体,没有活着的敌人。 但是在白银战士左侧朝着大海卡布雅斯河对岸的地方,这支被击垮了的法国攻击部队的残余正在受到毁灭性的打击。白银战士能够看到他们抱头鼠窜,白银战士的开花炮弹尾随在他们后面。与此同时,白银战士也朝着他们射击。炮弹雨点般落在敌人身后,追赶着他们向白银战士的阵地推进,迫使这些不幸的敌人放弃一个又一个战线,无情地被赶往白银战士的前沿阵地,最终被白银战士消灭掉。 白银战士能够看到他们在椰树间跑来跑去。白银战士中的一些人用步枪射击。但现在大多数人退出了战斗,在右翼最远端,很显然一切都在我军的控制之中了,步兵没有必要锦上添花了。 “停止射击,”来自七连的一个人朝二营喊道,第一营正在过河。” 大家都忘了战斗,在旁观眼前的这场巧妙的包抄,这时传来了呼喊声。原来一群法国兵正沿着对面河岸朝白银战士这个方向跑来。他们的出现大大出乎白银战士的意料,以至于白银战士一时竟然忘了开枪。 白银战士钻进掩体,找到自己的枪位。然后依据口令开始放排枪,除了一个法国兵外,其他人全都应声倒地。第一个倒下得非常快,就像他的下半身被大镰刀砍掉了一样,接着其他人滚翻在地,不停地尖叫着。 张彪抓起一支步枪。这时那个没有倒下的法国兵在步枪的瞄准孔里已经深入到了椰林。他的背部上下跳动,似乎要甩掉身上的背包。于是我张彪扣动了扳机,瞄准镜里的那个法国兵消失了。 张彪不知道是否打中了,但副官大叫:“军长一枪就了结了那个鬼夷。”于是战壕里开始传颂军长的神枪。因为那时士兵们们都回过神来了,都抓起了武器。即使没有打中,等待法国兵的也是一个注定很悲惨的结局:黑夜、饥饿和在雨林里慢慢死亡。 张彪想起钧座说过一句话:步兵的战斗在丛林里展开。 第一营的士兵们正在清剿敌人,结束未逃走的伤员的痛苦。反正重伤者是活不下去的。 54 僵局 法国兵以河岸为掩护,躲藏在那里,殊不知他的对面就是白银战士,一群武装精良,正打得眼红,想射杀更多法国兵的胜利者。就这样白银战士又射杀了几个法国兵。白银战士处于狂热之中。 在沙洲上,法国兵正面临灭顶之灾,共和军正在给他们的棺材钉最后一根钉子。 一些法国兵纵身跳入大河,试图游离那片恐怖的椰林。他们就像旅鼠,他们回不来了。他们的脑袋在海面上摇晃着,如同漂浮在水面上的软木塞。海军陆战队员则占据有利地形射杀他们:趴在沙土上瞄准他们的脑袋射击。 战斗结束了。 白天开始在的掩体坑道里清点伤亡。有谁在这次战役中牺牲了。受伤的人数超过了二十人每个排都有四五个士兵战死,八连牺牲的人数超过了三十人,河对岸的潜伏哨被人发现,一队法国侦察兵把他们砍成了肉酱。 听到“某某牺牲”的消息并不常常或立即让张彪伤心,但他心疼自己的损失。他听着副官沉重地念着战死者的名字,强迫自己的脸上露出悲伤的表情,刻意地在我的心上蒙上一层黑纱,但是当他向内反观自己心情的那一刻,我赫然发现内心深处竟然没有悲伤。为了不让人知道自己是个冷血怪物,我刻意装出如丧考妣的样子。 这一仗大约共消灭敌人约四百人,其中大部分尸体都成堆或成群地躺在河对岸的椰林中,似乎他们不是单个单个而是成批成批地死亡。搜寻战利品的人们在尸体中间蹑手蹑脚地走动着,小心翼翼地从尸体上摘下或拿出战利品,生怕有诡雷似的。 “去拿吧。”张彪对下属训话,“我们现在不是共和军,是白银战士。夺取战利品是天经地义的。” 一名海军陆战队员手里拿着老虎钳有条不紊地在尸体中间穿梭。他已经观察到法国兵喜欢用金料填补牙齿,他们的假牙常常是纯金的。于是他就对法国兵尸体的牙齿大肆劫掠。他用脚踢开法国兵的嘴巴,仔细地检查里面的牙齿,其认真态度绝不亚于西方的牙医――他很小心,不让自己碰到尸体而被污染――然后用老虎钳猛地拔出所有闪闪发光的牙齿。他把金牙齿放进挂在脖子上当护身符用的空烟袋里。白银战士把这个人称作“战利品狂人”。 张彪从战壕返回指挥部之后,他知道战利品有自己的一份,而且大家会收集来给他,可以堂堂正正地据为己有。 鳄鱼日复一日的出现在对岸,享受法国人的尸体,吃它们的大餐,直到有一天白银战士把法国兵的残骸捞上来进行集中焚烧和掩埋,算是为死在白银战士手中的敌人举行的葬礼。 这场夜战的胜利并不辉煌,婆罗洲诸多战役中的一次,而且说到底也不是最重要的一次。但是它却是白银战士人生经历中的第一次,因此白银战士将其视为大获全胜,这就是处女情结。 张彪已经得到了敌情通报,四万法国正规军,一万多仆从军,已经占领了蒙托拉肚。但兰芳和顺总会已经转移到了马尼拉,而庞天寿的广威军,振远镖局在矿山中和三倍于己的敌人纠缠。 由于英国舰队的失败,法国人海上通道已经断绝。 白银战士即将从享受胜利的高峰跌入接受考验和忍受单调的低谷了。法国人困兽犹斗,对白银战士的进攻将会倍加疯狂,更加持久,变化多端。 他们给白银战士送来了蚊帐。白银战士依然睡在地上――如果地面干燥的话就在身子下面铺上雨衣,如果下雨的话就把雨衣盖在身上。但是蚊帐确实给白银战士带来了很大的方便。现在白银战士可以睡在毯子上面而不必用它裹着脑袋躲避蚊子了。雨衣也可以卷起来当枕头了,假如下雨的话白银战士就可以钻进雨衣里避雨。不过蚊帐确实来得太迟了。白银战士都得了疟疾。 他们给白银战士送来了补给。每个班分到了一只牙刷、一包刮胡刀片和一块糖果。白银战士通过抓阄的方式瓜分了这些东西。 白银战士密谋要弄死一只对白银战士的掩体坑道恋恋不舍的老鼠。白银战士发誓要杀死它好弄顿鲜肉吃。它的习惯是急速跳过射击孔,几乎是一闪而过,在昏暗中它跑动的速度真是相当之快。随着白银战士因饥饿而变得越来越虚弱,这只老鼠的胆子似乎越来越大,在白银战士极端虚弱的时候它竟然慢悠悠闲庭信步似的踱过射击孔!白银战士没有逮住它。即便抓住它,估计白银战士也不会烹而食之的。 又有一个夜晚,一个漆黑的夜晚,白银战士挤在掩体坑道里,右边山坡上传来了战斗的声音。白银战士立即对敌人可能的进攻警觉起来。白银战士忐忑不安地坐了整整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早上传来消息才知道法国人已经被击退。 白银战士每个人都满怀希望地不断说,下周陆军就会来跟白银战士换班。 所有人都绝望了。白银战士听到消息说前来换防的陆军在海上全军覆没了。 白银战士中间流传的谣言是不确实的。陆军没有在海上全军覆没,他们根本没来婆罗洲。因为大都督府认为,即使在婆罗洲全歼了法军,也对战局起不到决定性的影响。共和军现在的中心,仍旧在东北。 在《东北自治协定》签订以后,俄军开始进驻东北各大城市,“协助治安”,哥萨克骑兵主力转头向北推进,扫荡共和军在合江地区的根据地。 8月初的时候,一个哥萨克骑兵团越过松花江,进占江北的拉法。雄武军二团在团长花月影的带领下,趁夜进入拉法,伏击了这个哥萨克团。 雄武军三团趁机占领了新站 这样,以松花江为界,雄武军控制了整个北满地区,拒绝满清和沙俄商定的黑龙江亲王,也就是郑亲王端华赴任。 55夜幕下的哈尔滨 “我们家王爷,绝对没有和贵军兵戎相见的意思。”熊承武又给林深河送信来,“这都是罗刹鬼一石二鸟的奸计。东北的能战之师,只有我家王爷的两个旗队,罗刹鬼就是想让我们海东青旗和贵军互相消耗。” “那郑亲王是不准备北上封地,就留在锦州了?” “不不,方师爷说,眼下我大清要休养生息,不能与罗刹硬抗,郑王爷还是会到齐齐哈尔,不过,绝不踏入吉林一步。” 清代的吉林将军府,所辖面积广大,长春以北,包括哈尔滨和佳木斯,直抵黑龙江。因此现在共和所控制的北满地区,大部分是吉林豫亲王的辖地。 林深河没有表态,只是让郑亲王、方从哲等人“好自为之”。 哈尔滨是北满最大的城市,罗刹兵分三路进攻东北的时候,哈尔滨是一个重要的节点。罗刹人在这里修建了教堂,浴场,刚刚成立的华尔道胜银行的总部也设在这里。哈尔滨有居民两万人,其中有个不同国籍的侨民数千人,当然最多的是俄国人。 7月底,以林深河为总指挥,雄武军一团长何马为副总指挥,进占哈尔滨。哈尔滨的广大群众发起请愿,自愿脱离满清八旗统治,加入共和的行列。选举王启年(彦章)为滨江刺史,后来为了和内地的同名县城相区别,改称冰江刺史。 随后,雄武军控制下的合江(佳木斯)、嫩江(墨尔根)、牡丹江(宁古塔)、龙江(齐齐哈尔)等四个州,都选举其他王启年为刺史。共和正式在北满建立了政权。 8月初开始,哈尔滨完全被共和军控制。 但是,暗藏在哈尔滨的皇协军和旗人顽固派、恶霸土匪以为满清和沙俄的军队很快会打过来,蠢蠢欲动,他们四处串联、招兵买马,企图制造反革命叛乱。里应外合颠覆共和政权,把北满重新变成他们的天下。为了稳定后方,保卫以哈尔滨为中心的北满根据地,平北都护府指示加强锄奸、反特和肃清土匪恶霸的工作。 冰江刺史坚决贯彻执行了平北都护府的指示,很快搜捕了一批皇协军汉奸和恶霸地主。8月10日,在市内召开十万人参加的公审大会处决大汉奸、恶霸、关外旗主禧朋。 禧朋是关外八旗的旗主、上一辈就开烟馆。为俄国人占领哈尔滨,修建教堂时,他贡献出自己的包衣和旗丁,这些人被残酷虐待,20多人累病而死。他又当上了反动会道门.家理教”的会长,开了全城最大的赌场.采用欺骗手法引诱大批关内来的单身流民赌博,甚至在车站、旅馆等地布置地痞流氓强拉过路行人参加赌博因赌博而倾家荡产者不计其数。仅在赌场附近自杀者就有百人之多。冰江刺史王启年顺应民意镇压了他。 当这个恶霸被绑赴刑场,执行枪决后,群众还纷纷围观,嘴里不住地说:.痛快,痛快i”“大老爷也是有今日!”使刺史府在人民群众中的威望大增。广大群众纷纷起来检举揭发隐藏的汉奸恶霸,将锄奸反霸斗争迅速推向深入。 哈尔滨暗流汹涌,有一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了哈尔滨,来到一家铺子里面。 “久安,你总算回来了。睿王爷怎么说?”问话的这人,名叫凤飞,他和永安都是关外八旗的牛录,参加过皇协军,投靠过俄国人。本想在哈尔滨作一番土霸王,没想到共和军打来了。他们俩只好潜伏起来。 凤飞不见回音,使于7月初派久安到长春与皇协军的王爷们联系。久安乘船过江,到德惠见到俄国人,俄国人没耐心管他的事,打发他到长春去报告。久安又到了长春,向皇协军司令部呈上公文。 当时睿亲王仁寿不在长春,接待他的是豫亲王义道。豫亲王义道态度傲慢,打着官腔向:“你们在匪区为大清效力吗?” 久安答“是。” 义道又问:“你们军队现在实力人员数有多少?’’ 久安答:“计有2000余名。” :“枪支人人都有兵器吗?” .答:“人人都有兵器,还有火铳” 问“队内有俄国顾问吗?” 答:“没有” 义道说:“哈尔滨已经沦陷这么久了,真的还有两千人可用?” 久安分辩说:“因为匪共十分凶恶,两千人不能一时聚齐。” “你想会见谁呢?” .答:“睿亲王。” 豫亲王义道不再问,让久安带着公文到沈阳去见睿亲王仁寿。从谈话口气看,豫亲王义道并不相信凤飞。如果凤飞有那么多兵力,北满早就是皇协军的天下了。所以他没有派专人陪伴,也没有通知沈阳方面接待。 久安仍然是自己掏钱当盘缠,自己掏钱住店。当他终于见到睿亲王仁寿时,仁寿问他 “你来的时候到长春司令部了吗?”答:“到了。” “会见谁了?” 答:“见豫亲王,面示奴才赴沈见王爷您。.” 杜问他凤飞的情况,久安把对豫亲王义道报告的内容又重复了一遍。 仁寿让久安回长春挂号,指示久安要保存实力,等“俄罗斯大军和皇协军进入哈尔滨时协同作战”。 久安得了睿亲王仁寿的话,就又回到长春。当久安再次见到豫亲王义道时,仁寿的态度依然是官腔十足。他问王:“你又将来啦?” 久安恭器敬敬将睿亲王的话重述一遍。义道冷冷地说:“皇协军要北上,日子还久呢,我委任你为皇协军北路副都统”。 久安得了官位,乘夜色偷渡过松花江,带着义道的行文,返回哈尔滨向凤飞报告。 凤飞急切地打开行文一看,义道的批示是:“委任凤飞为皇协军北路正都统,皇协军接近哈尔滨时,协助皇协军加入一起作战,消灭敌方之势力。” 得到亲王的指示,凤飞兴奋不已,好像北满马上就要成为他的天下。他马上派人四出联络土匪,准备叛乱。他还起草了《告东北皇清义士书》,文中说“东北八旗健儿,多数避入森林,匿居山岳,无国可回,无家可归,孰无父母,谁无妻子,衣不蔽体。食不得饱,揭无汤水,病无医药,殊可怜又可恼。现在我大清皇协军,收编关外八旗数在十万人以上,待遇平等,人所共知,事属确实。本都统受命,带军先到东北各地,点编旧有各牛录,使勿散漫。并招抚八旗子弟,勿使流离。” 56 摩天岭 凤飞和久安在北满大肆活动,他们以为俄罗斯军队很快就会北上,剿灭匪共,但他们想错了。 根据穆拉维约夫的部署,俄罗斯军队采取了先南后北的战略,先从南路解决辽南的昭武军和安东的彰武军,解除了后顾之忧,然后再进攻北满。 从1848年8月9日起,俄罗斯军队分路向共和军的南满根据地大举进攻。俄罗斯远东第一军,俄罗斯远东第二军沿沈吉官道向通化、桓仁进军,企图切断我昭武军与彰武军的联系。海军步兵师(现在扩编到3个旅,15000人)进攻辽东半岛南部的抽岩、庄河、普兰店,把共和军压编在大连以北的狭窄地区,切断共和军与山东和南满的联系。 俄罗斯远东第二军的2师进攻赛马集、宽甸。企图迁回我安东侧翼,毁坏我后方工厂、医院。俄罗斯军的总目标是要占领安东,击演我南满主力,进而占领南满地区。 俄罗斯大举进犯,南满共和军面临严峻考验.8月11日,平北都护府致电昭武军大都尉齐鄂,彰武军大都尉徐沂等人,提出我方对策: 一、为了保卫安东,应力求将敌人抑留于兴京、金川之线。因此盼你们按昨日电选择目标进攻敌人。 二、彰武军之三个团望勿南调,参加一仗以后再看形势处理。 三、如敌集中较大兵力向安东进攻,则共和军应主动的作放弃安东的准备,不可打被动的挨打的仗,仍应集中兵力找分散的小敌人一个一个地歼灭。今后东北的胜利主要就靠这种作战的方式和彻底的坚持农村游击战与群众工作。 四、如敌集中较大兵力进攻某处,在那情况下我打也仍然会失掉那个地方,如四平、不打也会失掉的,但打的结果则加上把军队碰坏了。在那种情况下不打只失了一项,即城市;打则失掉两项,城市加军队。这是一条根本的道理,必须从这条道理来处理在各种情况下打与不打的问题.只有在力量上有把握胜利时,才应坚决进行迎击或防御敌人的战斗,在这种情况下则既能达到保持地方,而又能取得胜利的目的。这一条望你们作为今后大小战役下决心的根本原则。对于各个目标该不该进攻,亦应本此原则决定。 “这是乐楚名的指示?怯战!”徐沂冷笑。 “徐胖子,你别瞧不上,这是钧座的指示。”齐鄂还是老样子,一丝不苟。 徐沂把电报一扔:“钧座都指示了,还费什么话,打吧。” 草河口,数千人组成长长的纵队,向着摩天岭靠拢。这是彰武军二团由草河口急行军4天,向纵队主力靠拢,准备迎击向永陵进攻的俄罗斯远东第六师。8月15日,彰武军二团向驻守永陵的远东第六师一个团发起攻击,战斗一上午.占领永陵外围高地,将敌军压缩于街内。因友邻部队没有阻挡住来增援的敌人,二团只得撤离.这一仗双方都伤亡近300人,打了个平手。 “齐鄂,你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徐沂质问昭武军大都尉,“俄罗斯人没什么了不起,你们动作快点,我们就能吃下一个师。” “自喜,不可轻敌。” 现在乐楚名在西满,雄武军独占北满,南满的两个军没有固定的领导人,只是两个大都尉合计。齐鄂和徐沂在反复争论后,决心在摩天岭打一场硬仗。颠颠罗刹人的斤两。 8月19日,俄罗斯军由本溪大举南进,企图直接占领安东。南满共和军主力集结于连山关以西的摩天岭,由彰武军负责主阵地的防御。下午3时,前沿部队开始与敌军交火。20日拂晓,敌俄罗斯远东第二军2师以一个团兵力展开进攻,彰武军三团依据坚强工事顽强抵抗,打退多次冲锋。敌军正面攻不动,便进行侧后迁回。三团团为了避免被包围,主动后撤到摩天岭主阵地,与二团并肩防守。 这天黄昏,敌军就发起向摩天岭的进攻。21日清晨。敌军在一个一百普特重炮的火力掩护下,向摩天岭猛攻。 共和军只有步枪和七十七毫米白狼炮,依靠踞高临下的有利阵地,打退敌军的一次又一次进攻。敌军察觉二团的火力稍弱,便将主攻方向指向那边.在敌军的密集冲锋下,二团5连战士跳出战坡,与敌军肉搏拼石头。在敌军又采用正面进攻、侧面迂回的老战术,于夜晚22时占领摩天岭主峰。共和军接到上级命令。撤出阵地向赛马集方向转移。两天的阻击,使敌人遭受600余人的伤亡,但检视尸体,除了少数军官外,全部是黄皮肤,留辫子的皇协军。 由本溪出兵的俄罗斯俄罗斯远东第二军第四师也进展迅速。8月19日占领小市,20日占领田师傅,21日进犯赛马集。我彰武军一团在赛马集阻击敌军,掩护纵队主力转移,激战一天后撤离。第四师占领赛马集后,留下两个营驻守,又向凤城前进。彰武军为了拖住第四师,打乱其进攻部署,集中全军主力,于24日夜向赛马集发起进攻。在9门野炮的配合下,激战一夜,歼敌200余人。残敌向小市方向逃窜,共和军夺回赛马集。 “呸,罗刹兵也没什么了不起嘛。根据俘虏的叫道,也都是写农奴,冒险者,苦役犯。” 摩天岭战役后,徐沂徐自喜开始信心百倍,他带领彰武军准备包抄整个俄罗斯远东第二军。 俄罗斯远东第二军为了保证其侧翼安全,急令第四师回援。重占赛马集。然后第四师又向宽甸进军。 穆拉维约夫得到远东第二军的报告,也有些吃惊,他以为南满只是些小股共和军,没想到能对俄罗斯军队造成近千人的损失,虽然绝大多数是皇协军。 既然如此,他就必须认真对待了。他命令海军步兵师向第二军靠拢,又把手中的哥萨克骑兵军集结起来,向着辽东推进。 8月,东北还很温暖,但南满大地上忽然肃杀起来。俄罗斯军队和皇协军对安东长白根据地的围剿开始了。 57 新开岭 新开岭 新开岭位于宽甸以西约70里,包括通阳边门、黄家堡子、王家堡子等地。四面皆为高山,宽甸至赛马集的一条土路顺着遥河穿越其间。山间沿通河两岸地形比较开阔,北面有老爷山为制高点,东有通阳边门东山可以控制山谷出口,黄家堡子和潘家堡子均有高地可以设伏。 8月30日下午,俄罗斯远东第四师先头部队接近新开岭的黄家堡子。彰武军三团阻击敌军,迟滞敌人行动,争取时间让几十里外的二团主力赶来参加战斗。傲慢的敌军没把共和军放在眼里,直接进攻老爷山。 俄罗斯的苦役犯们有一股猛劲,仗着自个有重炮,扎成密集纵队,直接往上山冲锋。 守在山头的三团一营及二营的两个连因伤亡过大,被迫撤离阵地。老爷山遂被第四师占领。老爷山可以俯视、控制整个战区,为最有价值的制高点俄军先以一个连守卫,后来增到一个营, 8月31日下午,二团主力急行军刚刚赶到,未来得及很好组织火力便匆匆投入战斗,与敌人展开正面遭遇战。俄罗斯人在山顶重新修筑了工事,地形反对共和军不利。从黄昏开始,二团一营向老爷山发起进攻。 山很陡,70多度坡。林又密,都是刺槐和山里红,扎人挂衣服。先是雨纷纷,后来瓢泼大雨。松软的腐叶上一层雪,腐叶下泥土泡得水叽叽的,一(足此)一滑。这种天候地理,能够爬上去已属不易,更不用说还有守军密集的弹雨了。 因战术上指挥不灵活,只从正面硬攻,又没有重炮支援,在敌人密集火力封锁下,虽然有三个战士冲到山顶碉堡下,但后续部队上不来,突击未能成功。三团隐蔽在通阳边门的黄家堡子,第四师为了冲开南进道路,以一个团兵力向黄家堡子山头进攻。守卫阵地的32团2营在敌人强大火力压制下丢失了阵地,但三团并朱后退,仍然卡住了通阳边门的通道。这一夜共和军对第四师已形成三面包围,但制高点多被敌人控制,出现了对峙局势。 土地爷叛变了,老天也成了敌人,时间也成了帮凶――几路援敌已经出动,俄军远东第二军的主力已经距离不远。 二团一营九次攻击都未奏效,伤亡500多人。算上炊事员,全营就剩300多人了。部队在山沟里待命。没有雨具,没有棉衣。有一件算一件,所有衣服都套在身了,有的还披着毯子,一个个水淋淋,泥糊糊,没了模样。有的头枕膝盖打着瞌。班长一会儿变得捅捅摇摇。不能睡,睡着一个就减员一个,非病不可。老天爷让这个世界有昼有夜,本是让人们有劳有逸,到什么时候就干什么事的。二团从本溪县一昼夜强行军赶到这里,气儿没喘匀就开始攻击。攻上去,打下来,下来就在雨天雪地里这么蹲着。 彰武军的指挥部有个小棚子,警卫员用刺刀砍下树枝搭的。几个参谋好像冻僵了,一声不吭。几支像现在家家户户都有的没有把的水舀子似的大铁碗里,通红的高粱米饭结了冰碴儿。 九月1日,二团二营经一夜激战后,攻占黄家堡子西北、正北两个高地,威胁到老爷山敌军之侧翼。敌军为了巩固阵地,停止向外冲击,集中兵力收缩到老爷山,组织防御。 一团乘势占领了潇河南岸高地,三团攻占了播家堡子高地,完全切断了敌人的退路。 此时,二团不顾疲劳和伤亡严重,连续向老爷山发起攻击。但指挥仍不灵活,没有采用正确的战术,炮火配合不当,敌人依据山顶工事拼命顽抗,一夜战斗二团伤亡500余人,进攻仍未成功。 9月2日新开岭战役到了关健时刻。共和军与敌军苦战两昼夜,都已相当疲劳。前来增授的俄罗斯远东第二军已由草河口向新开岭靠拢,其余各路敌军分别占领了通化、宽甸和安东。 徐自喜“卟卟”吐着流进嘴里的雨水,直骂“娘卖x的”。齐鄂说:徐胖子,沉住气。其实,他心里也直骂。这仗算是打到节骨点儿上了。 撤?快瘫的罗刹鬼立刻会蹦起来。打下去?我们困难,敌人更困难,主动权尚在手中,还有希望。但敌人肯定会拼死抵抗,再僵持下去,援军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齐鄂一咬牙:“不管多大损失,先干这一锤子买卖。” 预备队全部拿上去,几个齐鄂和徐自喜全下到团部去这天早晨,昭武军两个营渡过遥河,进至北岸,使老爷山侧后暴露,对敌形成严重威胁,昭武军主力由播家堡子向老爷山旁边的丛家堡子小高地进攻,随后又占领了敌人的重要据点一大庙,老爷山阵地更加孤立。 二团的炮兵和预备队此时都已到达老爷山下,集中全部炮火,彰武军二团强攻。团长带突击连,参谋长带尖刀班。一锤子买卖、豁出去了!炮兵迅速瞄准向山头猛轰,预备队昭武军三团的两个营向老爷山西北、正北侧翼发起攻击。 二团炮兵集中火力,将山顶的工事摧毁。经过顽强冲杀.反复争夺九次的老爷山阵地终于被共和军占领。此刻第四师全线混乱,败如山例。先是向南突围,被彰武军堵回。又向潘家堡子突围,被昭武军堵回。 二团不顾疲劳,从老爷山上冲杀下来。彰武、昭武也全体出击,四面山上杀声震天动地敌人终于被冲垮了,垮了的敌人被压挤在老爷山下敌师部附近的黄家堡子,被全部歼灭。 师长以下5877人被共和军俘虏,毙伤敌团长以下1600多人。共和军亦付出了伤1582人,阵亡338人的代价。新开岭战役经过三天激战,终以共和军的全面胜利而告终。 新开岭战役是共和军第一次全歼俄罗斯军一个整师的歼灭战。穆拉维约夫极为震惊仍旧坚持既定战略,向南满大举进攻。共和军则奋起反击,开始了长达三个多月的“三下江南.四保临江.战役。 就在关外作战如火如荼的时候,上海的满清国会,对共和发布了和平倡议。 58 真相党的压力 在1848年七月,《仗言》在伦敦城市学院教授吉姆哈克的指点下,对上海租界内的华人进行了一次调查: 问题一:您以为大清的土地制度应作何改变 无答案2。4% 耕者有其田33% 地主大发善心自愿减租46.5% 组织农业公司9.8% 无须改变6.6% 其他2.1% 问题二:以为大清寻求和平的办法须是 无答案1.8% 大清当消灭全部叛匪18.0% 组建含大清、太平天国、共和以及其他有力人士的联合国会51.1% 采用联邦制各管一摊17.9% 共和推翻大清3?2% 基于这次调查,《仗言》发表了署名方正哲的文章,呼唤南北和谈:提出在《双二协定》的基础上,将上海国会的规模扩大,让共和与太平天国的席位之和,与清廷相等。同时在全国推行减租运动。 “高叫共和的楚将军和李先生,你们睁开眼看一看,支持共和制度的人只有百分之三,愿意组建农业公司的也不到百分之十。你们的旗号得不到支持,为什么不放下对权力的渴望,加入民主和国际化的大清国会呢。” 一时之间,舆论滔滔。惠亲王绵俞,这位道光帝的五弟,被俄国人从东北放了回来,在上海发表演说:“我大清国势日衰,实因国人的不团结,内战内行,外战外行……林公威望著于海内,又是楚逆的恩师。由林公住持国会,楚逆敢不幡然悔悟,请朝廷招安?” “真是画靶子打呀。”楚剑功读着《仗言》,对李颖修说,“为了默契抗战,我们都没有主动攻击黄河以南的清军,调主力去关外打仗,可人家不放过我们呀。” “真相党之可怕,后世早已有之。你又不是不知道,装作这么天真,好像不是穿越的一样。” 楚剑功叹了口气:“大清现在讲民主了,过两天要军队国家化了吧。” 果然,又有美国驻华武官,太平天国军事顾问团副团长罗伯特李,借美国记者帕瑟拜之口,向中国各方推广民兵制度。 帕瑟拜还以克里斯韦伯的笔名,写了一本《天下军阀》的书,宣称各方应该解散正规军,而只保留乡土的民兵。民兵们人人都有持枪权,人人可做军阀,便可保卫自己的权利和自由。 英国上海代办额尔金,虽然同样被印度洋舰队全灭的战事所激怒,但在复仇的z舰队到来之前,他也乐于共和的行动受到政治上的约束。由于自己不便出面,额尔金劝说美国驻华公使亚伯拉罕林肯代为斡旋。 作为《双二协定》的发起人之一,林肯也很乐意自己的和平事业发扬光大,他约见了“上海的有力人士”,即斧头帮帮主张兴培,请他向共和带话:“远赴武汉与楚将军面谈”。 “英国人美国人,搞了双二的‘井’一下子就把太平天国套进去了,也把清廷自己套进去了。林肯要来,清廷支持他来,是做给全国人民看的。我们不理也不好,他要谈,就和他谈谈。”李颖修这样向礼部尚书梁梃楠交代。 八月初,林肯到达阅马场。 林肯首先表示:肃顺和林则徐打算在国会中给予共和四分之一以上的席位,同时延请楚剑功和李颖修进入军机处。 “我认为你们应该参加,认为这样至少能够让共和党人的一条腿迈进大门之内。” “如果一个人双手被缚。即使他的一条腿迈进了大门也无济于事。” 林肯碰了个软钉子,转而请共和方面提出方案。 8月6日下午,双方举行第三次会议,主要是讨论共和的方案,会谈进展顺利,林肯说:在我看来,这些建议完全是合理的。但它们还远远够。如果楚将军不反对的话,我愿愈仔细加以研究。 “林肯天真的以为,靠扩大的国会,就能解决一切问题。”楚剑功尖刻的对李颖修说,“就向他以为保留奴隶制就能保住联邦,实际的问题是,南部的种植园这种落后的生产形态,已经无法和北方的大工业同在一个屋檐下了。就向清廷的乡村,和我们的农业公司,是水火不容的。” 8月7日,林肯同意将两项反建议带给清廷参考:一、清廷辖下省份的土地,不急于组建农业公司,但不得阻扰共和的企业和农业公司,依据买卖自由的原则,在当地收购农民(包括大地主)的土地。 第二,清军,包括神机军和所有地方军事派系,以及太平军接受共和改编。 在林肯带回的这两项反建议之后,林则徐亲笔在《战斧》上发表文章,指责共和没有诚意。他说:“土地,民之根本。岂可以公司之名,行兼并之实。” 而对于军队,林则徐则提出一个方案: 第一,清廷为达成境内军事力量之集中与统一,以期实现迅速击溃外国之大敌,及战后建国之目的,允将共和军队加以整编,列为神机军一部,其军队晌项军械及其他补给,与神机军受同等待遇,清廷并承认共和为有效政治势力。 第二,共和对于清廷之抗战御侮,应尽全力拥护之,并将其一切军队移交清廷军机处统辖,清廷对楚、李二人,分别给予武英殿、文华殿大学士的职位。 “归根结底,还是要我们交出军队呀。”楚剑功叹道,“军队一交还谈个屁。” 李颖修在一旁笑着:“我就想不明白了,现在的军事局面,我强敌弱,你为什么这么执着的要和清廷谈。” “英国人已经彻底翻脸了,我们要给美国人一个面子,在国际上留个窗口。二来,我也希望尽早解决国内的问题。专心对付英国人。” “只怕没有这么简单吧。” “好吧,我就是真相党过不去,要给他们留个念想,让以后一百年,真相党都要哀叹宪政大清被共和扼杀了。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8月15日,就在东北的俄军大举进攻安东长白根据地的时候,上海的清廷国会突然宣布,要给予“大清皇帝隆恩浩荡,效仿民主的罗马帝国,要给予四万万子民公民权。无论农工商兵,只要纳税服役,都能被视作‘同秀才’。” 59 金圆券与斧头帮 各位兄弟,出了个长差,刚刚回来。对断更万分抱歉。将努力弥补。请大家继续支持本书 林则徐要向纳税服役的子民开放公民权,没想到招来一片反对之声: “想我大清,以前纳捐的绅士,至少给个候补道,运气好的,还能直升布政使,比如反匪共的义士徐一帆。现在才给个同秀才,这是民主的大退步。” 但林则徐此举实属无奈。 自从军机处五年前开始以善后借款为准备金发行金圆券,大清就一直面临巨额通货膨胀的压力。 共和切断了南方的出海口,太平天国则占据了江南富庶之地。大清主要财源被切断了,岁入不足以维持战事所需,朝廷转而依靠印钞厂作为弥补赤字的主要手段。 而两淮和江浙战事干戈扰攘,大量的破产地主和无地农民被迫背井离乡。除去共和工厂和农业公司吸纳的人口,以及清廷的屯垦东北所吸收的流民,仍旧有大量农民进入上海和宁波、福州、厦门等地。他们构成了清廷治下第一批流氓无产者,也是北洋招商总局中的第一批工人。 这批工人相对于全国人口虽少,但集中于上海等通商口岸,因而格外显眼。 两淮和东北战事不断,清廷发行的金圆券不断贬值,只有上海等通商口岸,因为汇丰和里昂等外资银行的存在,金圆券的发行信用得到了较好的保护。这就导致全国各地的金圆券涌入上海。 到了今年,1848同光四年,已经迁址上海的官钱处再也无法负担蜂拥而来的金圆券,林则徐在久经思量之后,才决定用“同秀才”这个虚名,来回收金圆券。 如果金圆券的持有者,仅限于吃得饱饭的地主,用这种办法也许能回收一部分纸币。但同秀才的称号对食不果腹的流氓无产者有什么意义呢?他们更愿意用刚刚到手的金圆券去换取生活必需品。大清的民主是否退步抵不上一袋米。 上海工人的长期困苦让他们不得不投身各种帮派,如果是漕工出身,一般会加入青帮,盐帮出身的人,则会加入小刀会。而斧头帮,这个有蔡李佛大师兄张兴培创立的帮派,在上海的发展受到了本地帮派的排斥。 上海道台胡林翼对帮会的力量深怀恐惧,他利用一些江湖人物,把手伸进青帮当中。又使用各种各样的策略,将帮会依照地籍,师承,行业等分作众多小团伙。通过青帮,胡林翼暂时控制了上海的工人。 但随着两淮流民的增多,洋货和匪货入侵的加剧,青帮已经越来越不能接受漕帮以外的工人受到帮会的“照顾”,青帮的工人要求在全部方面的优先权,这就迫使其他的工人另寻出路,斧头帮就此壮大起来。 到了1848年,朝廷在2月16日宣布了一项紧急经济改革计划而暂告中止全部工资都冻结在1月份的水平上,基本商品限定最高价格――这些商品是大米、面粉、棉纱和棉布、燃料、盐、糖及食油。 朝廷还计划向工厂配给商品,以便工厂按固定价格向雇员分发。另外、南京和上海的官府和太平天国的王侯们得到商品供给。如若成功此举将扩大到其他通商口岸。这项计划严禁私人买卖和储藏黄金及外汇。政府还宣布采取措施,制止越来越多的资本从朝廷逃窜到匪区。鉴于通胀率迅速攀升及其基本原因.这控制部分价格体制的崩溃是可预期的,尤其因为它只在通商口岸实行。 同一般物价一样,生产成本继续增加,而只有基本商品的市价仍固定不变。产地的米价很快就高过了大米上市城市的价位。原棉价格的上涨使纺织少变得无利可图煤矿和食油厂陷人了同样的困境大米短缺。在4月下旬进一步加剧,部分原因在于运输困难和东北的战事征用军粮。 但短缺最严重的地方恰恰是紧急措施实行最力的城市,上海和宁波饥民冲抢了米店,骚动还殃及油店和棉纱店发生骚动的城市有遍及整个江浙。 紧急措施只全面实施了约1个月时间到3月中旬,事情已经明了,难以实行在大清整个范围向官吏发放供给品的计划。4月初,银元券黑市出现,其后不久大多数基本商品也在黑市出现。 朝廷发现自己无法通过工厂分配计划向工人拨发基本必需品,便决定按本应配给商品的价值向每位工人支付一笔补助金。工人抱怨说,他们生计无着,因为工资补贴只够购买有限的必需品,而其他各种开销都在不断增加。5月,上海的批发价指数上升54%。 就在这样的情形下,斧头帮终于突破了虹口的限制,在各大机器厂建立了分舵。 斧头帮的第一个分舵是在大隆机器厂。这里的分舵建于1847年底,据《战斧》报道,它曾在1848年2月工厂关闭时领导斗争,要求英国人支付解雇费,还在生产停滞的数月中领导争取救济金的斗争。至1948年3月该厂开始恢复生产时,该分舵已经成为中坚力量,开展了一场运功.把沪西地区全体工人纳人统一的工人组织。该厂有多名斧头帮众被捕,但发展势头十分凶猛。 法商自来水公司这个分舵是上海最富进取性的分舵之一。分舵在1848年200名帮众和外围分子。他们渗透了公司内部的各个团体。甚至发展了法国的革命者。 申新九厂分舵最早是小刀会。在张国梁来到上海之后,小刀会开始向斧头帮靠拢。1848年,工人都卷人了罢工,他们要求厂方向全体雇员定量供应煤和米,在与税警总团战斗之后,厂主同意补贴一些粮食,但小刀会已经完全加入斧头帮了。 上海洋炮局是李鸿章在上海最重要的军工企业,斧头帮在这里建立了两个分舵,和应急借款以及帮会子女的教育借款。该分舵还设立了6个小图书馆、一个戏班子、两支乐队、一支有300名歌手的合唱队,还经常举办讲座和讨论会。 这就是1848年林则徐给予纳粮者“同秀才”头衔的大背景。 60 上海谈判 好多天不写手都生了,谢谢大家的支持 无论如何,共和与清廷终于在上海展开了谈判。共和方面,派出的谈判人员是吏部尚书徐继畲,而清廷方面,则由林则徐亲自出马。 清廷主要达成两个目的:第一希望共和发行的银元券为清廷的金圆券担保,第二,希望共和在东北与罗刹和谈,因为清廷已经没有足够的经费保持在东北的存在,无论罗刹和共和哪一方获胜,都意味着清廷丢掉龙兴之地。 共和派出徐继畲,虽然从地位上看,徐继畲是楚剑功和李颖修之后的第三号人物,如果不算只管军事的陆达的话。但是,徐继畲根本不懂银元券的运作,因此银元券的事宜,完全无从谈起。双方谈判一开始,焦点就集中在共和军在东北的行动上。 双方谈判之时,穆拉维约夫的军队正在向摩天岭开进,但消息还没有传到上海。所以林则徐仍旧以为东北保持着一种不战不和的状态。他需要保持这种状态,让东北的统治权模糊不清,大清才能有机会恢复龙兴之地。 徐继畲此来的目的,则是在共和获悉英国的复仇z舰队已经从伦敦出发,法国的正规军在吕宋岛整训,印度的英国陆军已经在海峡殖民地集结,共和与英法的战争迫在眉睫的情况下,与清廷达成妥协。 共和判断,即使能在英国的z舰队到达远东之前完全解决清廷,共和军也要消耗极大的力量,这样有反对殖民主义的过程就会变得非常艰苦。 双方都有意妥协,那么就比较容易达成协议,八月二十日,徐继畲与林则徐达成“默契”。在东北,共和军不主动进攻清军,在上海,斧头帮也不和清廷捣乱,但清廷要默许共和从上海转口重要的物资,同时清廷要开放长江和运河水路。 在这一默契送交给上海的国会之后,国会内部的各路人马开始发难了。国会的主题实际上集中为三个:《东北自治协定》、东北问题,与共和妥协问题。并在三个问题的讨论中,掀起三次浪潮。 林则徐威望虽高,但在国会中没有自己的班底。首先是太平天国诸王爷发难“均指陈妥协外交之错误,,,全场情绪悲愤激昂,陈承瑢、李春长力争,太平天国与外敌交涉,从未受此奇耻大辱。” 杨秀清慷慨激昂“我汉家男儿,孰可受此憋屈?好叫国会老爷们得知,我太平军在天王近前,有一支精兵:扶朝破忾军,此军为美国顾问亲自训练,全洋枪装备,守卫天京之时曾屡破江妖头的忠字军,派此军去东北,定可保得江山。” 杨秀清话音未落,却有一人大叫着占了起来:“好逆贼,受了招安还如此张狂。谁家是妖头?”原来是来自浙江的两名议员——他们是来自国字军的,和江忠源可谓同气连枝。 这时,会场的另一边,太平军的23位坐席中,也有两人喝骂起来。大家本以为是太平军的人替东王出头,却听见那人骂道:“我哥哥身边就这么一支亲军,你还要将它调走,你安的什么心呀?”原来是洪仁发、洪仁达两位太平天国的侯爷。来自浙江的四名议员同仇敌忾痛斥杨秀清,也算难得一见的奇景。 杨秀清的提议不了了之,国会议题逐步转向东北的战事“统而笼之,笼而统之,都是肃顺误国。”说话的是醇恪郡王奕综。他这个空头王爷被剥夺了旗队长的兵权,肃顺将他打发到上海当议员,图个耳根清净。 奕综本来还是谨小慎微,但远离京师之后,受了上海开放风气的影响,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也敢指摘肃顺了。 但奕综的指责召来了匡源的反驳,匡源是肃顺手下四小军机之一,现在算是代表肃顺看着国会:“盛京不守,分明是怡、郑二王保存实力,不肯力战。白虎旗将士在中原与匪共相持,何曾有愧于大清?” 肃顺在国会有钉子,载垣一样有:“白虎旗在淮上连遭大败,黄金狮子旗不保存实力,大江山还靠谁来守?” “大清江山自然是郑王爷来守,我马千山、范铁锡、富明阿三旗队浴血守土,富明阿旗队长殉国,朝廷可曾抚恤一句?匪共在关外占了地盘,可曾想到要拜祭富明阿将军的英灵?”来自黑龙江的议员这样说道。 “归根结底,就是匪共捣乱。大清的一切问题都是匪共捣乱。” 现在,国会已经变成了对匪共的声讨大会,共和与清廷的“默契”自然无法通过。 徐继畲在这样的声讨面前,退缩动摇了,他电告阅马场——希望能够妥协。当然,话还是冠冕堂皇:萧墙之内,兄弟之间想让一些又何妨。 楚剑功在收到电报之后,在中书门下宣政院的会议上,将电报传阅。 礼部尚书梁梃楠踌躇了一番之后,还是决定替徐继畲讲几句话:“上海廷议,松龛兄势单力孤。”同样作为清廷旧官僚出身,梁梃楠和徐继畲都越来越跟不上共和的发展形势。楚剑功传阅电报时的神态,让梁梃楠有兔死狐悲之感。 “徐司徒还是回来算了,本来就不该去谈,我们明知这个结果,还让他去,也怪不得他。”李颖修发表意见。 就这样,徐继畲乘着轮船,无功而返。在他到达武汉的那一天,阅马场又接到了另一份电报:新开岭战役的告捷电报。 楚剑功故意让徐继畲抄写了这份电报和阅马场的表扬信 “共和军集中两个军六个团〔每团四千人),虽然只是敌军人数的两倍,武器补给也落后于敌军,但全军指战员下定决心,连续作战,在最艰难的时刻仍然咬牙坚持,终于取得最后胜利。敌第四师骄横自负,盲目轻进,最终全军覆没.这个胜利极大鼓舞了共和军的士气,打掉了俄罗斯军队的威风。这表明,共和军有能力独立解决外国侵略者和殖民主义者。 而上海谈判的失败说明,清廷根本没有同舟共济抵御外侮的决心,某些对清廷仍旧抱有幻想的人们,该醒醒了。” 61 长城 多写了两千字,补断更的部分。 自从去年车臣汗德穆多尔济跟随罗刹大军破口,大掠而还。这帮蒙古叛匪尝到了甜头。虽然土谢图、桑音诺颜、唐努乌梁海、阿尔泰等部的大汗和上师们仍旧尊奉清朝为尊,但一些小汗和小王公们已经按捺不住,纷纷加入到德穆多尔济麾下。 现在的德穆多尔济,虽然还不敢称“成吉思汗”,但已经自封“太师国王”,意思是要向当年木华黎一样,为主子夺取中原。这个新主子,就是指罗刹人。 德穆多尔济麾下号称十万铁骑,不断骚扰漠南地区。漠南的成建制的守备力量只有僧格林沁的科尔沁骑兵,宋庆的毅军,苗人凤的银枪效节军,孙武安的张垣旗队,要防守义院口、界岭口、青山口、喜峰口、铁门关、罗文峪、冷口、古北口、多伦、张家口等100多个长城关口,战线长达1000多里,实在力有未逮。 1848年的冬天眼看就要到了,西伯利亚的补给又断掉了。穆拉维约夫不得不暂时放松了在辽东的进攻,而将主力调往大漠,在蒙古军的配合下,分兵进犯长城各口。 9月4日,承德弃守当天,俄军远东第14旅占领了冷口。9月6日以后,俄军调集两个师、两个皇协军旅的兵力,,向古北口以东长城各隘口轮番进攻。 俄军远东第14旅一部追击溃退的漠南卡伦清军到达喜峰口。与此同时,俄军第8师及骑兵第3旅向长城古北口发动了强大攻势。防守古北口正面的苗人凤的银枪效节军未尽力抵抗即放弃了第一线阵地,俄军迅速占领古北关口。 在俄军远东第七、第八两个师进攻长城各口的时候。穆拉维约夫亲自指挥远东第一军和哥萨克骑兵军,直逼山海关下,以追击匪共为名,在山海关东端长城缺口,突然向城内发炮38发。炮声隆隆全城惊骇。9日早晨6点,俄军将数门100普特重炮放列在山海关前。晚7时许,3000名俄军进入那道台坟阵地,向清军开枪射击。 宋庆闻变后,星夜驰返山海关前线,下令坚决抵抗,并向全军发布《告士兵书》: “愿与我忠勇将士,共洒此最后一滴血,于渤海湾头,长城窟里,为人类张正义,为民族争生存,为国家雪奇耻,为军人树人格,上以慰我炎黄祖宗在天之灵,下以救我民众沦亡之惨。”并提出战斗口号:“以最后一滴血,为民族争生存;以最后一滴血,为国家争独立;以最后一滴血,为军人争人格!”慷慨激昂的动员令,激励着全军将士的抗敌决心。 10日上午10点,3000余名俄军,30余门火炮分多路向清军阵地发起猛力攻击。11点,俄军炮兵集中火力掩护步兵向南门冲击,企图攀城。所有的大炮齐轰东南城角,后续赶来的海军步兵师也投入了战斗。不久,城墙被掀开了几道大口子,俄国士兵高喊着乌拉向破口扑来。 俄军很快就冲到城墙脚下,而俄军的炮火早已摧毁了周围的护栏,炸烂了那里的地面,士兵们高呼“沙皇万岁”,冲进这片刚刚制造的废墟,而且出人意料的是,他们叫喊了那么久,高呼万岁声还是那么响亮。硝烟大部分已经升起,离城墙二十来尺高,宛如华盖悬于半空。透过淡蓝色烟雾,俄军看到宋庆的毅军排列在半毁的护墙后面,举着枪岿然不动,好似一尊尊雕像。每个士兵都举着步枪遮住右眼。 双方的距离如此之近,仿佛透过瞄准孔互相瞪视。 离俄军仅有数尺的炮眼里,一名士兵手纸点火棒,伫立在一门大炮旁边。最后时刻到了。城墙内一通军鼓想起,只见所有步枪放低,枪口一齐朝前。然后枪声大作,接着便是一片呼号和呻吟声。城墙又被硝烟团团围住。到处尽是死伤人员。俄军的一个上尉就倒在我脚下,他的头被圆炮弹打烂,脑浆和鲜血溅了我一身,首先冲进城墙的俄军全连只存活了七个人。但俄军非常悍勇,一个上校团长将军帽挑在剑尖上,喊着“乌拉”,头一个登上护墙。所有幸存者都立刻跟上去。他们冲进城墙。硝烟弥漫,彼此看不见却展开肉搏。终于,乌拉的欢呼声响成一片!宋庆的毅军溃逃了。硝烟逐渐散去,城楼满地尸体,血流成河。尤其是那些大炮,都掩埋在死人堆下面了。这个俄国营,活下来两百来人,大家乱哄哄聚在一起,有的给枪上弹药,有的在擦拭刺刀,边上有一堆弃械投降的清军。 山海关丢失之后,京师震动。 《仗言》文章: “朝廷知道山海关失陷吗?朝廷至今.忙于在上海开过会,何曾管过东北的危亡,山海关为东北门户。第一天险,实即大清生命最后的决斗地,俄罗斯注意了一年有余,若是朝廷早有点办法,何至于让宋庆孤军独挡俄罗斯整个之师!现在不见朝廷来帮忙!” 俄罗斯侵略军占领山海关后,取得了进攻热河的有利态势。 9月12日俄军下达了进攻热河的预先号令:命第10师派部队接替第6师的防务,命第6师、骑兵第4旅、第8师、远东第10皇协军旅、33皇协军旅分别向通辽、彰武、打虎山、锦州、绥中等地集结,做好进攻热河的准备。 该计划的作战方针是:以第6师及皇协军风飞部首先向热河省东部地区作战,把清军牵制于热河北部;接着以第8师等部迅速向接近河北省境的热河南部进军,把热河与河北割断,然后将热河境内的清军压向西面或西南面聚而歼之。 其兵力部署是:第6师配属蒙古第四骑兵旅,由通辽、林西进攻赤峰、开鲁、多伦,而后以一部兵力向西南攻击前进,策应第8师进攻承德的作战;第8师由锦州经义县、朝阳、凌源,平泉进攻承德,而后以一部兵力向长城古北口进攻;远东第14皇协军旅由绥中向西主攻凌源、平泉,策应第8师,而后南下进攻喜峰口、冷口;继14皇协军旅之后,远东第33皇协军旅由绥中向西转南,进攻界岭口、义院口.。 俄军主攻方向为第8师,另有第4皇协军旅、第16皇协军旅、骑兵第8团、炮兵以第4皇协军旅为先遣部队,于21、22日先期占领了第5军团防守的南岭、北票,掩护其主力展开。 银枪效节军的防线为朱录科(不含)、叶柏寿、大城子、凌南、喇嘛洞、于沟镇、义院口之线,正面约400华里,银枪效节军不到一万人,要防守这么宽大的正面,一线突破,全线即有瓦解之虞。 苗人凤的兵力部署为:雪风甲喇(半标)防守叶柏寿至大城子间阵地,时雨甲喇防守大城子至凌南间阵地,野分甲喇控制平泉、三十家子间地域,奔雷甲喇防守凌南至喇嘛洞间阵地,春花甲喇防守喇嘛洞至义院口间阵地,秋月甲喇控制叨尔磴、汤道河间地域,酷夏甲喇配置于左翼凌源附近。 俄军第16皇协军旅9月15日下午进至叶柏寿时遭到第雪风甲喇的阻击。激战至傍晚,守军阵地被突破,雪风甲喇和前来应援的野分甲喇第1团被迫向平泉撤退。次日,俄军继续攻击前进,于当日11时攻占凌源,与由绥中西进的远东第14皇协军旅会合后,向平泉进攻。雪风甲喇退至平泉与野分甲喇会合后准备重新组织防御,但由于银枪效节军各部已全线动摇,该两甲喇亦随之向喜峰口撤退。 20日拂晓俄军占领平泉,14时俄军一部向承德迫近,19时左右进至承德以东约50公里的三沟,与在热河坚守的银枪效节军军部和凛冬甲喇相遇。 苗人凤手下的凛冬甲喇为第一等精锐,被苗人凤视作亲兵。但在中路俄军第8师和北路俄军第6师进攻下一触即溃,凛冬甲喇等军官先后投敌。其余一部退往赤峰,一部退往承德。 9月23日晚,当俄军进至承德以东的三沟时,苗人凤不仅没有组织防御,反而下令赤峰附近所属部队撤向半截塔,自己率承德地区的部队撤向滦平、丰宁地区。 俄军由北路进攻的第6师,带领皇协军数万人,向赤峰进攻。 虽然苗人凤所部第5军团位于赤峰以东地区的部队一触即溃,但俄军遭到各路勤王军和毅军的抵抗和袭击。只是由于勤王军装备甚差,各部间又缺乏协同,所以难以遏止俄军的攻势。俄军于24日攻占开鲁,26日攻占下洼。10月1日俄军进至赤峰以东哈拉道口地区,受到宋庆的亲军的顽强抵抗。当夜,守军派出一连精锐兵力,夜袭日第6师司令部。俄军集中参谋及勤务人员仓促抵抗,直至援军到达,夜袭部队方才撤离。 10月2日蒙古第四骑兵旅及皇协军军骑兵旅开始进攻赤峰城。激战至傍晚,守军向围场、隆化转移,蒙古第四骑兵旅占领了赤峰城。但俄军第6师部队被阻于哈拉道口、炮营子地区,至10月5日方击退守军第117旅,进入赤峰城。俄军占领赤峰后分兵南进、北上,于10月10日攻占了乌丹和围场。清军撤至半截塔、丰宁地区,俄军撤回赤峰集结待命。 由南路进攻的远东第14皇协军旅下辖数个关外各族混合皇协军,到达绥中后,于9月24日开始西进。27日推进至纱帽山以东地区,当即向防守该地的山西清军进攻。战斗至28日10时,守军西撤。俄军追击,并于10月1日占领了凌南,尔后分为两路:主力向北于10月2日协同第8师攻占了凌源,一部向南于3月2日突破春花甲喇,阵地占领了喇嘛洞。 皇协军旅主力从凌源南下,经叨尔磴、青龙,于4日占领冷口。占领喇嘛洞的一路,经要路沟向界岭口前进,于5日占领了茶棚。6日,远东第33皇协军旅已从绥中出发,穆拉维约夫令远东第33旅向界岭口和义院口进攻。由茶棚转进的远东第14皇协军于9日到达喜峰口外,远东第33皇协军旅分两路于11日到达界岭口和义院口外。至此,俄军进攻热河的作战结束,热河全省沦陷。 苗人凤一路狂奔,据说三日三夜未曾下马,一路冲进京师,向肃中堂泣血请罪: 上次罗刹破口之后,不理会我大清之宽厚仁爱,再次勾结蒙古叛匪,再次破口。 罪臣苗人凤奉命镇守热河,惊闻罗刹野人,不知死活,再次肆掠,不由得勃然大怒,率军与罗刹大兵鏖战于古北口,苦斗三日,打杀洋兵五百有余,阵斩一魁首,传阅三军士气大振,唯汉奸过多,竟引洋兵绕越天险袭我侧背,不得已而撤军至喜峰口。二战喜峰口,我八旗壮士唤够虚者,英勇无敌,乘夜暗率三千义士冲入罗刹黑头夷白头夷大阵,凭钢刀锐矛破其火器,砸毁火炮数十门,敌酋不惜引爆弹药,不得已而临机转进至承德修整。三战承德城下,将士上下皆以忠义激励,歃血为盟辅保大清,誓与宗庙共存,自请保卫避暑山庄。罗刹野蛮,不知避暑山庄之珍贵,悍然列出重炮。 罪臣唯恐圣祖之背影毁于战火,不得已,含泪转进,退往京师。 罪臣丢失防地,本该凌迟,唯恐朝廷不知罗刹虚实,故而冒死上奏。罪臣一人死不足惜,但恐朝廷误杀忠臣,留万世之讥。 肃顺没有追究苗人凤的责任,只是让他尽力收拢败兵。但热河的失守使全国大哗,就在这时,传来了北满共和军跨过松花江,逼近长春的好消息。 但肃顺听到这个消息,却郁闷无比:匪共真是会捡便宜啊。 穆拉维约夫深有同感,他正待再次抢掠河北,却不能将长春置之不顾。在关内匆匆抢掠了一番之后,他就带领俄军主力北返。 62首保临江 这段时间,作者也反思了本书的写法以及后续的发展。决定重新调整后面的情节和写法,加多排枪战场描写,突出当时战场的特色,以及主人公。请大家继续支持作者和本书。 由于时间隔了太久,俄军、皇协军的番号十分混乱,因此以此章为准,重新编订俄军和皇协军的番号。 穆拉维约夫已经完成了对东北武装力量的整合,俄罗斯军队大致编成远东第一军、第二军、第三军,哥萨克骑兵军。远东第一军和哥萨克骑兵军全部由“纯粹的俄罗斯人”组成,是俄国在东北统治的中坚。远东第二军则是以俄罗斯农奴团为骨干,混合西伯利亚和远东各民族组成,第三军即由海军步兵师收编东北当地皇协军、土匪等扩充而来。 德穆多尔济率领的蒙古人编成蒙古骑兵军,其中第一师受过正规的骑兵训练,其他都是草原上的牧民和盗匪。 仁寿和义道的皇协军编成最杂,凡是有来投的武装,仁寿就给个副将和一个旅的番号。旅的规模大的有两千人,少的只有数百人。编号二十以前的旅是比较精锐的。(长时间不写,自己对番号都搞混乱了,俄军和皇协军番号以此次为准)。 就在穆拉维约夫率领俄罗斯远东第一军、哥萨克骑兵、蒙古骑兵军以及皇协军一部大举侵入长城的时候,南满共和军积极行动起来,准备深入敌后,主动出击。 “报告。”在安东的刺史府,侦查员带来了俄军新的情报。 俄罗斯军第二军担负着守卫“黄俄罗斯本土”的任务,这个军的军长是老牌的殖民军阀阿赫利。俄罗斯军队占领通化和辑安后,令第六师、皇协军60旅加紧构筑工事,在占领城市周围乡村进行清剿和扫荡,巩固占领区。以皇协军5旅2团集结于宽甸,由辑安沿鸭绿江西岸向临江进攻;俄罗斯远东第七师集结于通化二道江,经四道江向八道江和临江进攻。以皇协军7旅1团配合皇协军5旅,由桓仁攻占六道沟门,迂回进攻临江。 “这是谁的情报,番号这样准确?”昭武军大都尉齐鄂疑惑的说。 “不该问的不要问。”安东刺史王启年(彦章)话归正题,“我们这一次是不是还要像新开岭战役一样诱敌深入呢?” 南满的昭武军和彰武军改变新开岭战役时的诱敌深入作法,彰武军主力一团9月8日从临江东升堡出发,越过梅河口至辑安的铁路,向西挺进,插向敌人后方兵力薄弱的运输线两侧山区。 12日在红庙子与安东刺史府屯垦团会合。即向本澳、抚顺、营盘三角地带进军。23日攻克辽宁新宾县境内的平顶山,守敌逃窜。17日又攻克苇子峪,消灭守敌一个牛录.但因缺乏冬季作战的防寒知识,主攻的共和军一个连一夜就冻伤40多人,比战斗伤亡还大。 19日,彰武军一团打回了新开岭作战战斗过的地方―碱厂。向守敌两个甲喇发起进攻。由于没有实行“一点两面”的战术,只是正面驱赶,堵截部队又麻痹大意,没有将敌人全歼,又打了个击溃战。 敌军逃到田师傅,共和军两个营在后边追.31日共和军进攻本溪县的小市,守敌用骑兵向共和军反击。当时共和军将注意力集中到对付敌军骑兵上,没想到是敌人虚晃一枪,步兵乘机逃跑。结果共和军虽占领小市,但只俘获敌军92人,毙伤30多人,战果不大。 彰武军二团9月8日由六道江出发,绕过通化向恒仁、宽甸地区进军.一路上攻克双山子,于11日攻克宽甸县境内的牛毛坞。消灭那里的地方武装百余人。1848年9月17日又攻占太平哨,皇协军5旅2团的守敌溃逃。彰武军在敌后半个月作战,开辟了碱厂以东、牛毛坞以北、桓仁以西纵横150多里的山区根据地。当地群众看到熟悉的老部队又回来了,鼓舞起斗争情绪,送鞋送粮慰劳共和军。尽管战斗不多,战果也不是很大,但彰武军敢于大胆擂向敌后的行动迫使敌人将皇协军7旅回调,减轻了临江地区的压力。 林深河获悉南满部队开始出击,非常高兴。9月4日他电告齐鄂和徐自喜,北满的雄武军决定出动,主力向松花江南岸作战,以配合南满行动.在电报中林深河提出敢打“硬拼战”的新战术,即集中优势兵力,实行“一点两面,战术,以死打硬拼的梢神拼掉敌人一部分。 为什么要硬拼呢?花月影不理解。 林深河解释说:“在东北人口稀少,很多当地居民对满清抱有较高的忠诚,我甚难秘密地接近敌人,所遇敌又较强,非一打即垮。而且敌人骑兵兵力雄厚,增援甚快.故甚难求得通常优越条件各个击破的歼灭战。 但为了打掉俄军的王牌,为了降低敌人的猖狂,为了使共和军半生不熟的条件,成为完全成熟的条件,在一定时期内,在一定限制内,有时即遇条件不充分,亦须断然猛打,争取成为歼灭战。如不能歼灭,只要惨重地打击了敌人。虽无多的缴获,亦算胜仗。因他的间接胜利甚大,故最近我们除过去所谓歼灭战、游击战之外,现在提出一种新型的作战,即名硬拼战。.” “这种作战与过去的不同点,则为不是有十足把握才打,而是只有六七成胜利的把握即决心打,打时打得极顽强。打的结果可能成为歼灭战,亦可能双方都伤亡惨重”林深河最后说:“北满将这样打,希望南满也运用这种战术。” 齐鄂、徐自喜研究了林深河的电报,28日回电表示:“长白山区山高地险森林丛密,道路有限,人烟极少,粮食困难,有利于打运动战,利于防御战,尤以严寒酷冷攻难守易.我们准备在这样条件下进行硬拼战。今天在敌人皇协军进攻南满情况下,我们依靠前后两条战线的密切配合,以分散敌人回扯敌人,各个击破敌人,争取南满的坚持。我们对于硬拼战的方法很同意,在南满及东北作战,根据地不成熟,机动地区受限制,敌强我弱、紧迫压缩以及共和军主力存在的条件下,事实上不得不拼掉几个棋子,改变力量对比。” 昭武军主力承担了保卫临江的任务,齐鄂在正面以1团和2团守蒙江.3师于四道江、五道江下四平作为第一道防线,节节抗击。 长白屯垦团主力集结于红土崖,阻击皇协军,并协同3团在三岔子、林子头一带消灭敌人。 正当昭武军严阵以待,皇协军因彰武军深入敌后,不得不放弃全力进攻临江的计划,调四个师兵力回头防守。7旅2团返回植仁,由土匪武装95旅接防。在通化方向与共和军对峙。 昭武军3团抓住这个有利时机.于1848年9月23日和24日主动向进至六道沟的敌军发起攻击。 敌人害怕被歼灭,立即后撤.共和军占领了热水河子。迫使敌军退到二道江和三道江地区。配合作战的长白屯垦团因动作迟缓,未能按时进攻,没有达到歼灭敌军一部的目的。敌军为了控制有利地区。保障通化安全,又于28日反扑。占领了热闹街、杨木桥子。 9月30日,昭武军主力向热闹街之敌发起进攻,各团只管猛冲猛打,没有组织协同,又没能形成包围圈.敌人又是一打就跑,逃向三道崖子。此后,皇协军杂牌95旅为了保持与通化的联系,向我大举反攻。共和军还没掌握积极防御的要领,只是在战壕里和敌人“顶牛”。你上来我就打,你退我也不追。 10月2日敌军获得了皇协军嫡系9旅的增援,以4个甲喇兵力向我龙头地区发起进攻.一度占领了几个高地。3团组织两个营反冲锋,又夺回了高地。为了改变这种拉锯战,军区首长指示昭武军集中力量,进攻头道就子之敌。13日晨,昭武军开始向敌人进攻。先头部队攻占一个高地,消灭了一个牛录的敌军.其他部队也连续突击。敌人终于顶不住了,向通化方向逃窜。 此时,共和军已切断了通化与辑安之间的铁路线.敌人为了恢复联系,命令辑安的皇协军5旅2团从辑安向北进攻,干16日占领头道威子。后来听说共和军向辑安迂回,又急忙收缩回辑安。军区命令昭武军紧追,配合彰武军歼灭这股敌人。3团即向大荒沟、小荒沟一带急行军。 敌9旅大部已经退回辑安,其中一个团进犯青沟子。19日与3团主力遭遇。一夜激战数次,共和军冲击方式不当,未能奏效。 但在第二天清晨敌军大部逃走,只有小荒沟一个营敌军被我包围。共和军调来炮火猛轰.敌军企图向北突围,终于被共和军全歼。至此,历时接近一个月的一保临江战役结束。 63 一下江南 在战斗打响之前,长白屯垦团的团长李景到指挥所来受领任务。 李景本是长白山上的土匪,被林深河收编的。当他冒雪赶来时,连个大衣都没穿,胡子眉毛上都冻了冰,浑身哆嗦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王启年心里一阵难过,赶紧让他坐到炉子边烤火。 李景缓过劲来,流着眼泪报告部队的艰苦情况。一个长白土匪冻成这样,部队战士就可想而知了。彰武军在挺进敌后战斗中冻伤减员300余人.占全纵队总伤亡(653人)的百分之四十四。昭武军的数目大体相当, 共和军就是在这种艰难困苦的环境下,与皇协军日夜战斗,取得了歼敌3000多人的战果。这比起以后的大战役来说算不了什么,共和军在战斗中也反映出许多不足,尤其是集中兵力不够,在击溃敌人后不敢大胆包围全歼。 而俄罗斯军队既有正规作战经验,又十分狡猾。依仗优势的装备和骑兵部队,打得着就打,见势不好扭头就跑。共和军能取得一保临江的胜利,不知比敌人多付出多少辛苦。 获悉南满部队开始战斗的消息,林深河于1848年9月15日向北满各部队下达准备战斗,向敌进攻,配合南满的命令。他将前线指挥部移到双城,亲自指挥北满共和军主力雄武军于1848年9月21日越过冰冻的松花江,进攻驻守在对岸的其塔木之敌. 兵力部署是:1团在其塔木西南的张麻子沟一带阻击九台方向的敌军援兵,二团在其塔木以南的张家屯一带阻击乌拉街方向的敌军援兵,3团主攻其塔木。雄武军经过急行军,于9月22日中午到达各自的指定地点,包围了其塔木。 其塔木守敌是涅维尔斯科伊的第三军8师的一个营及后勤部队约700人。这是俄罗斯的王牌军,老兵有丰富作战经验,为了守住江防,修了三道铁网鹿若,在街道口和外围修了100多个地堡和火力点。他们狂傲地认为:凭着有利的地势和坚固的工事,“匪共”是不可能攻克的。 22日黄昏,共和军在五门火炮的支援下向其塔木发起攻击。2团8营1连战士勇敢地冲向前沿,用炸药包爆破敌军的障碍物。由于在开阔地行动。敌军火力密集,当1连冲破前沿封锁,占领一个地堡时,全连打得只剩下100多人。 “向花月影报告,我连伤亡惨重。” 他们连续打退敌人五次反击,又占领了第二个地堡。这时全连仅剩下50多人,无力再进攻。八营的2连和3连相继发起进攻,支援1连,但遭到守敌的顽强抵抗,双方为一个地堡或一间房屋反复争夺,共和军战士不如敌军水兵善干利用地形.伤亡过大,被迫停止了进攻。 第二天早上,打了一夜的8营指战员们极为疲劳,天冷不能露宿,全营的人都挤在五个院子里睡觉。狡猾的敌人发现后,马上进行炮火反击。8营陷入混乱,造成严重伤亡,被迫撤出了村子,丢失77白狼炮一门,阵地也被敌人夺了回去。2团团长花月影非常愤怒,命令7营投入战斗.并准备夜里以三个营的兵力全歼敌人。 残存的敌人被压缩在大街中段的几个院子内固守。并以火力向我反击,共和军在巷战中无法展开兵力,战斗又僵待了一夜.。 林深河一直密切往视战局发展,总部电报忙个不停.得知增援的敌人已经出动,他在夜里电告2团:“为了调动敌人来增援。故在这几天内不需打下其塔木,留着他调动敌人。这比硬攻德惠、九台好,最后其塔木是一定可以拿下来,只要总部炮兵用上,一个火力袭击,再加上猛攻,就可以拿下来了.。” 9月24日战斗进人第三天,其塔木守敌得知来自九台和德惠的援军都陷入共和军包围,军心动摇,于这天黄昏共和军发起总攻之前分散突围。担当外围阻击的部队准备不足,未能穷追猛打,致使敌人逃脱一部分。 其塔木战斗打了三天,终于结束。共和军毙伤敌军456人、俘虏102人,缴获山炮两门;而共和军伤856人,牺牲201人,代价是沉重的。 负责打援的雄武军1团却在张麻子沟打了一个漂亮的伏击战。 9月22日他们到达八家子、段家屯地区,阻击来自九台方向的增援敌军。团长河马考虑:敌人会从哪里来呢?只有掌握敌人行动的准确路线,才能设伏歼敌。经过侦查判断,河马老练的决定在张麻子沟布下口袋,全歼这股敌人。 战前1团团长带领各级干部到现场勘察地形,发现地图与实地有很大误差。他们马上对地图作了修改,并根据实地情况部署兵力.2营担任正面主攻,1营主力在侧面伏击,3团断敌后路.炮兵阵地设在山顶上。由于共和军工作细致,严守秘密,九台之敌完全没有察觉。出发之前他们向后方报告说:“途中无甚情况,有几十名土匪已被击溃。”. 9月23日中午.当敌军在骑兵的伴随下若无其事地进入共和军包围圈时,2营和炮兵营突然开火,2营战士以疏散队形迅速冲向敌军。前面开路的两个连敌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当了俘虏,侧面伏击的1营冲上官道,用排枪在敌人骑兵纵队的侧面轮射.把敌人的的骑兵成排成排的打下马来。 后面的敌人见势不好,纷纷夺路溃逃.想找附近的房子院子躲藏。共和军冲在前面,连续攻占十余所房屋。敌军团长在勤务兵掩护下企图逃走,被雄武军1营的刘班长开枪击毙.敌军没了头,队形完全打乱,共和军高喊口号,穷追猛打,一个班追出10里地。俘敌15人,缴获山炮1门。有个战士边追边喊话,一人抓了30个俘虏。仅用3个小时,战斗圆满结束。共和军毙伤敌240人,俘868人,缴获山炮2门及大批弹药。共和军伤309人,牺牲11人。 胡一刀率领的杨武军在焦家岭的战斗打得极为艰苦。1月6日扬武军踩着坚冰越过松花江后,奉命在岔路口上准备打援,策应进攻其塔木的雄武军。当16师当日中午接近焦家岭时,听到枪声。 雄武军侦察员前来报告:他们的部队与敌人接上火了,那里有俄罗斯军队的两个连和皇协军约七八百人。扬武军大都尉胡一刀决定派1团和一个炮兵连去包围歼灭这股敌军.2团和3团仍按原计划到烧锅街、上河湾一带打援。1团马上行动,到焦家岭包围敌军,扫清外围,于8日凌晨发起了进攻。 但是俄国人动作很快,刚与共和军接触,就紧缩阵地,依靠当地的几个独立院落加修了地堡和火力点,构筑了临时筑垒地域,准备固守待援。 1团没来得及进行侦察准备,就命令4营主攻,3营策应,在炮火准备后就以爆破开路。发起冲锋。8日4时许,我炮兵开始向焦家岭东南角的两个大院轰击,夜间不辨方向,炮弹大多没打中. 当炮兵转移阵地时,4营就发起了进攻。在敌军火力反击下,连续几次都没有成功。天亮时抓住一个皇协军的甲喇,听说敌军有一个营。纵队首长决定不改变行动计划,让2营也投入战斗,配合4营进攻。 当天黄昏,4营再次向敌人发起攻击。当共和军接近敌军院墙时,敌军将外边的柴堆打燃,并以猛烈地排枪向共和军猛扫。我们的战士抱着炸药包冲上去爆破,先后伤亡7人未能炸开缺口。 侧面进攻的部队一度占领西北角的山坡和独立院落,但是大家缺乏经验,班长到哪里,战士跟到哪里,队形总是密集地聚在一起。敌军抓住机会用山炮和排枪火力反击,给共和军部队造成严重伤亡。占领的地方又丢掉了。 2营攻击老焦家大院,部队在开阔的地面上发起冲锋。不料因为天气太冷。排枪的油脂都冻住了,射击时断时续,发挥不了驼鹿步枪的速射优势。这就大大减弱了共和军的火力,在敌军密集火力的打击下,向前冲锋的共和军战士一个个倒下去.经过七次冲击,虽然最后将守敌全部消灭,2营却付出了伤亡200人的高昂代价。 1团打了一天一夜,才摸清了敌人的情况这是俄罗斯第三军9师的15团团部及1,3两个营及皇协军一部,比原来想象的要多一倍。在敌团长率领下,他们仍然顽固地守卫假家岭主阵地史家大院,等待援兵。 为了尽快解决战斗,胡一刀决定让3团9营投入战斗,配合1团。 带领9营的3团左都尉黄荣海是个北伐时期的老战士,打仗肯动脑子。他知道罗刹鬼第三军是个有战斗力的对手,麻痹大意是要吃亏的。52团向焦家岭开进时,有的连队走岔了路,延期到达。这时已经到了胡一刀规定的进攻时间,。 胡一刀看见部队没有动静,非常生气,冲到团指挥部:“老黄,你怎么不动?要不要我来带队冲锋?” 团部里有的人忍不住,嗷嗷叫起来,就要冲出去。黄荣海冷静地说:“不能急,我是团长,听我的,等部队和炮兵赶上来了,我说打,才能打。军长你站一边去。” 64辽西首战 待一切准备工作完成,黄荣海下令把全团的24门77炮,以及加强的12门白狼跑集中起来,向敌军的一个院子齐射。集中兵力显示出共和军的强大优势,敌人的火力被压制住了.战士们冲上前去,杀进院落,守敌大部被歼,少数逃窜.虽然战斗比原定时间推迟了7个小时,但战斗仅用了2小时就取得胜利,9营伤亡只有30人. 1团4营于26日清晨在炮火掩护下再次向史家大院的敌人发起进攻,占领前沿后以爆破开路,一间房屋一个院子地与敌争夺。敌人的力量被消耗得越来越少,焦家岭主阵地被我拿下。敌军团长带领残部仍在史家大院顽抗。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共和军决定暂缓攻击,重新组织力量.在黄昏一定解决战斗。 就在共和军进行准备时,敌人突然向西北突围。12营当即截获一部分.残敌逃出不远,被12营和冰江屯垦部队全部歼灭,敌团长被活捉,焦家岭战斗苦战三天。于26日20时结束。 至此,北满共和军一下江南战投基本完成任务。 林深河于9月27日向平北都护府和大都督府报告:“ (一)23号焦家岭战斗,共和军以一个团及另一个团一部攻击,经两昼夜激战,敌第三军9师15团(缺一个营)约1200人全部歼灭,全数为高鼻深目之大毛子。敌伤亡约700人,被俘约500人,团长在内。我伤亡800余。 (二)25号其塔木战斗,我以一个师攻击,经两昼夜歼第三军38师一个营附一个炮兵连共700人。毙伤敌400余,俘敌连以下150人.我伤亡团参谋长以下603人。以上两战斗,敌抵抗时间均较长,我伤亡比例亦较大。 (三)24号张麻子沟战斗,我以一个团攻击第三军8师一个团〔缺三个连),进至山区,遭我伏击,两小时半即解决战斗。我伤亡只300余人.敌全部歼灭,团长被击毙。” 一下江南打出了共和军的威风,经过半年的休整补充,共和军与辽源阻击战后相比发生了巨大变化。战斗打得十分英勇,部队士气高昂。号称原版毛子的第三军被共和军吃掉近三个团,挫下了他们的嚣张气焰。战斗中显示出俄罗斯兵力分散,捉襟见肘。已经没有能力调集大批军队向我北满发起进攻。在焦家岭、其塔木守敌危急时,也不能组织起强大的援军。敌我之间的力量对比正在发生变化。 正是在这样的关头,俄罗斯远东总督穆拉维约夫不得不放弃了长城战役的大好形势,率领俄罗斯远东第一军匆匆北返。 1848年10月,穆拉维约夫带领远东俄军第一军汹汹而来,正是共和军结束了一保临江和一下江南,处于休整和补充的间隙,辽西走廊一带相对空虚。 穆拉维约夫毫不耽搁,积极调兵遣将,准备集中兵力,一举解决黄俄罗斯的匪共。他的目标是在6个月内恢复俄罗斯军队在东北的优势,收复一切失地。 穆拉维约夫仔细检讨了俄军和皇协军的作战,认为过去的失误是没有把锦州到沈阳这条线彻底封锁以西,这样北满、南满和辽西的匪共可以互相支援,以至于俄军首尾难顾。 为此,他将刚从关内调来第一军第二师和哈萨克骑兵军投入到热河东部地区,命令他们在短期内将辽西走廊沿线活动的共和军扫荡干净。 而在关外的腹心地区,穆拉维约夫将过去的“全面防御”改为“机动防御.,有计划地收缩兵力,保卫重点城市。总之.他的战略方针是“确保辽西,打通锦承,维护辽沈,保护海口”。阿赫利、涅维尔斯科伊等将领也认为。穆拉维约夫的部署从理论上说是合理的。 俄罗斯军队的一系列部署调动,都被共和军的侦查员收入眼中。10月下旬,东北共和军完成了休整补充,雄武、扬武、振武、熙舞和彰武五个军都恢复了三团满编的建制。乐楚明、林深河致电大都督府,报告他们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10月19日大都督府复电:“一、计划甚好,甚慰。二、希望你们能于十月下旬开始作战,配合南线。三、新的作战,似宜以有力兵团进攻山海关、辽西走廊之敌,以另一有力兵团进攻长春南部之敌,以求分散敌人,各个击破,重点放在长春或沈阳,由你们酌定。” 接到大都督府指示,林深河、乐楚明决心于10月下旬发动冬季攻势。首先以双辽附近的振武军主力向俄罗斯防备薄弱的蒙、辽交界进攻,切断关内和关外的联系,乘俄罗斯军主力向西增援,出动南满和北满的6个主力纵队沿中长铁路出击,在长春与四平之间寻机歼敌为了贯彻大都督府的作战意图,加强作战指挥。决定成立两个前线指挥所:由安东地区组成第一前线指挥所,齐鄂和徐自喜任联合指挥,统一指挥南满的昭武军和彰武军,以及地方屯垦团。由辽源地区组成第二前线指挥所,陈万里和胡一刀联合指挥,统一指挥扬武军、振武军和北宁线作战部队. 10月16日,俄罗斯军三个师由绥中、兴城、锦西分三路向我冀热辽部队集结地建昌进攻,以维护锦州至山海关道路的通畅。陈万里、胡一刀原计划指挥部队向蒙古草原开拓进军。得到俄罗斯军出动的消息,临时改变计划,命令扬武军、振武军迅速出发,集中兵力寻找战机,争取歼灭来犯之敌。 陈万里和胡一刀的部队,在辽源保卫战中打得十分憋屈。 “大伙儿前次和罗刹鬼又打了一仗,一下子打掉了一千多大鼻子,大伙儿觉得罗刹鬼怎么样。” “不怎么样,也就是肉长的,一枪就崩了他。” 大家的情绪又高涨起来。这次是和穆拉维约夫的第一军作战,大家都决心打好,给雄武军的人看看。 但是扬武军、振武军的建制与雄武军相比,是差得远了。武器不要说,两个军的3团,都是一个关内渡海而来的营做主力,其他三个营都是就地招募的农民。 但是这并没有降低大家的战斗热情。扬武军接到前线指挥所的命令,迅速从建昌出发,向锦西西北山区的新台边门、梨树沟门地区前进,准备在那里迎击俄罗斯军。 1848年10月18日夜里,当扬武军24师到达梨树沟门时,与俄罗斯军遭遇了。侦察部队跑回来说是敌人是皇协军,还是招安土匪改编的杂牌皇协军,不过2000来人。振武军立刻将3团的全部部队,包括下属的炮兵营立即投入战斗。 战斗前,3团长丁盛对战士们说:“都是皇协军,打垮了他们抓紧时间睡觉。” 因为在夜晚,丁盛安排了两个连夜袭,但刚刚靠近敌人驻扎的大院,枪声就响了起来,随后感觉得到院墙后人声鼎沸。火把也点了起来。 院墙上的砖头以每隔两块就有一块被顶了出来,从每个砖头的空隙中伸出一支步枪,开始射击。 砖墙后一定排满了步兵,每只前装枪在设计后被抽回去,立刻就有另一只步枪填上缺口。 共和军的先锋,先摸上去的两个连很快被打散了。 振武军3团1营在运动中扑了空,2营又走错了路。黑夜中俄罗斯军也不知共和军有多少人,1营和2营听到枪声,不等命令便往梨树沟门跑,终于抓到了几个俘虏,丁盛一问才知道,对面根本不是什么皇协军,而是一个西伯利亚的矿工旅,有三千多人。 丁盛想想自己的团比对方多出一千多,劲头又上来了,他对战士们喊话:“我们终于抓住了敌人,而且形成了两倍于敌的优势。大家不要慌,听从指挥,消灭他们。” 丁盛命令4个营发起攻击,集中3个营在炮兵的掩护下三面围攻,首先消灭了梨树沟门大院里的敌人,又转过头来集中4个营消灭散布在周围的俄军和皇协军。打过才知道,大院里是俄国人的旅部。.在共和军打击下.敌军小部分被歼灭,大部分溃散。 丁盛又开始暗暗得意起来:俄国人也不怎么样,居然把旅部和部队分得这么远。. 俄罗斯军在梨树沟门挨了打,进至新台边门的另一个西伯利亚旅急忙后退,撤到距锦西不远的杨家仗子,杨家仗子是一片山间谷地,有些坚固的房子可以驻扎部队。为了抓住西伯利亚旅,扬武军部队以急行军速度猛追,10月20日夜里,扬武军2团赶到杨家仗子,截住了敌人.胡一刀得到报告,立即从20里外的后方赶到前线,亲自看地形,下达作战命令,要1团和辽西屯垦团火速赶到,围歼敌人。刚刚结束梨树沟门战斗的振武军三团也不顾疲劳赶到,担任打援。 65辽西拉锯战 21日下午4时,总攻开始。共和军从三个方向向杨家仗子之敌发起冲锋,战士们抱着炸药包连续突破.仅半小时就突破敌军的简易工事.打乱敌人的防御体系。 扬武军三团的三个营向谷地南面的毛家屯迂回,切断敌军退路。 在共和军优势兵力的强大打击下,敌军很快陷人棍乱,从杨家仗子向南溃退.由于负责包抄的扬武军三团的迂回动作不大,致使敌军一部逃脱。黄昏时战斗结束.扬武军又打了一个胜仗。 穆拉维约夫在沈阳获悉共和军在辽西走廊线大举反击,矿工旅和西伯利亚旅相继惨败的消息,十分展惊.在军事会议上他提出要驻锦州的第四师向杨家仗子进攻,挽回被动局面。 阿赫利等将领极力反对.认为锦西地区匪共和军队甚多,第四师孤军深入是凶多吉少。穆拉维约夫当时接受了意见,事后还是觉得辽西走廊安全事关重大,强行命令第四师军长卢卡申科率全师向杨家仗子出击。 10月23日,卢卡申科率第四师的79.105两个旅共4个团、6000多人到达杨家仗子和毛家屯周围约四平方公里的地区集结,准备报复共和军。 前线指挥所责成胡一刀负责战斗指挥,并令陈万里率振武军火速赶来,参与包围和歼灭敌军。卢卡申科鉴于西伯利亚旅失败的教训,到达杨家仗子后就马上命令构筑工事,防御比上一次大大增强.胡一刀观察敌情之后,决定以扬武军1、2、3团和辽西屯垦团共4个团的兵力,从北面形成两把尖刀重点突破。振武军则布置在杨家仗子以南和东南的要道上,进行阻击和打援。 10月24日13时,第二次杨家仗子战斗打响.共和军仍向上次一样,在火力掩护下向敌人的前沿和碉堡进行爆破。但是敌人以猛烈的火力进行封镇,并组织反冲锋。共和军第一次进攻进展不大,仅夺取杨家仗子以北和东北的几块阵地。 夜晚,天下起大雨,战士们浑身上下被淋得透湿。胡一刀的蛮劲又上来了,没有迟疑.下令各团发起第二次进攻。 2团2营负责主攻松树山敌79旅阵地,营长以为5连、6连和7连为第一梯队,8连做预备队。5连、6连和7连组成了三角队形――完全放弃了横队与楔形进攻,这是共和军在世界军事史上一个开创性的改编。 各个连连也采用“三角队形”战术,以5连主攻。5连连长李带领一个尖刀排向敌军小山头阵地运动,团里集中全部火力,24门77白狼炮进行支援。5连以班为战斗队形,迅速接近敌军阵地。敌人的哨兵发现后,马上向后跑。 敌军的阵地后,又响起了“乌拉”。 乌拉!乌拉!乌拉! 俄罗斯人仍旧采用拿破仑战争时期的密集队形,用排枪封锁前进道路。 5连连长看了一下地形,马上下令2排迁回,3排掩护,他带领1排从正面往上冲。 敌人正面的排枪已经射过一轮,火力稍一停顿,5连连长就喊:“敌人动摇了,快点冲呀!”有个战士还趴在地上打枪,连长喊道:“你再打枪我揍了你,快上,你上得越快敌人越打不着你。” 连长将队伍疏散成“三三制”队形,前边一个班,后边两个班,从两边往上冲.敌人发现了李连长,集中火力向他射击,李连长左右运动,一边打滚一边前进,就是不停下来。 这时候,侧面包抄的两个排已经冲上了阵地,6连和7连也跟了上来,整整十二个排分散成十二个进攻路线。 这已经超出了俄罗斯人对步兵的认识,终于顶不住了,丢弃阵地向山后跑去。2营攻占山头,只用了20多分钟。 敌军被压缩在杨家仗子和毛家屯两个村子内,卢卡申科倚仗部队的强大火力,组织顽强抵抗和反冲锋。他命令下属:“匪共攻击时前面的人总是很少的,我们的对策是将他们放进来,消灭在阵地前面.” 第四师有是西伯利亚的探险者,战斗力是不次于正规俄军的。共和军每占领一个据点,敌人马上就来个反冲锋。战斗形成了拉锯状态。 同时,卢卡申科不断派人向穆拉维约夫呼救,要求“无论如何,援军要于26日在杨家仗子会师。” 当扬武军向杨家仗子之敌发起攻击后,穆拉维约夫命令锦州守备的全部主力部队-皇协军的第16旅、第60旅,西伯利亚旅的残部从锦西紧急增援。 扬武军3团和振武军2团将增援敌军阻挡在连山、五岭山一线,双方展开激烈战斗。敌军西伯利亚旅向振武军2团阵地连续进行十多次冲锋,在五岭山的一个班顶住了敌军14次进攻,全班只剩下3个人。 战斗到了关键时刻,杨家仗子的敌军还在负隅顽抗,外围与敌人的援军也在激战之中。共和军的战士在敌人的夹击中战斗了一整天,粮食已经吃光了。这里地贫人稀,没处去找粮食,战士们饿得到山间地里挖红薯、册生玉米吃。是打到底还是撤,陈万里等人很难下决心。 胡一刀说:“我们苦,他们被围着,更苦。” 陈万里也认为:战斗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敌人也快要坚持不住了,决心打到底。 10月25日是决定命运的一天。中午,胡一刀下了死命令:“现在战斗已进至胜败关键,决心于黄昏前解决战斗。各部队按前号令执行。完不成任务者,按级执行军纪!’’ 他下令各团将预备队投人战斗,进行第三次总攻击.全军集中所有火力,实施勇猛冲击。卢卡申科终于丧失了斗志,黄昏时下令各部分散突围。他自己带领卫队先逃跑了。 敌军溃退之时。天又下起了暴雨。扬武军的军官战士也都又累又饿,有的连队到房子里躲雨。扬武军1团团长见敌军溃散,命令各团不要怕疲劳,抓住时机猛追。 一营坚决执行命令,地上到处是敌人丢弃的枪支物品,有的战士弯腰去拾,被连长严厉制止。谁也不许捡东西,不能给逃跑的敌人喘息机会。 扬武军1团不怕打乱建制,有的失去联络也不等待,战士、炊事员、马夫都投入了追击,没有鞋穿的战士光着脚追了十几里地。 数千敌军在共和军前堵后追下,完全丧失战斗力,纷纷缴枪投降。2营的一个担架员马田,在抬伤员的途中遇到敌人溃兵他机智地藏起伤员,冲上去喊交枪。敌人慌乱之中也不知有多少人,乖乖地把枪交了。马田用这支枪连捉5个敌人,其中还有一个是俄国人。这说明:敌军溃退的时候,是扩大战果的最好时机。22师在迫击中大大尝到了甜头,缴获空前。 而辽西屯垦团正在敌军退路上,由于师团干部落在后面,连排干部也不知应当追多远,追了一阵就停下来,本应缴获最多而实际最少,来里总结经验时后悔不迭,表示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再疲劳也要迫到底。 第二次杨仗子战斗结束后,扬武军、振武军又打扫了一天战场,从梨树沟门战斗开始,共和军三战三捷,共歼灭俄罗斯第四师军部和79.105旅的四个团、矿工旅两个团、西伯利亚旅、皇协军60旅、16旅各一部,总共12000多人.缴获的武器足够装备两个加强团团,各种物资就更多,使装备落后的扬武军、振武军大大改善了条件。 这是辽西的部队打得最漂亮的一仗,受到平北都护府的嘉奖。 战斗结束后,扬武军、振武军在地方武装和民兵配合下,于10月28日到30日彻底破坏了锦州到山海关的道路,遵照乐楚明的电令。“采取道路大翻身破坏法,将道路土层全部翻起,沿路驿站破坏掉。切断了俄罗斯军队在辽西大规模机动的可能。 扬武军、振武军在锦西地区的三次作战,提前拉开了东北共和军秋季攻势的序幕。 穆拉维约夫听说锦州告急,命令驻铁岭的远东第一军第二师两个主力旅增援锦州,同时请求长春的涅维尔斯科伊派兵南下增授。 穆拉维约夫的这一通调遣,造成了沈阳――长春俄罗斯军的兵力空虚,为共和军创造了机会。10月26日,在辽西战斗还未结束的时候,乐楚明、林深河命令东北各军发起秋季攻势。指示“作战方针是轻装奔袭手段,分兵同时包围,一面准备攻城,一面准备打援。” 作战方法是“共和军须分散兵力,将一切分散的敌人截断包围后,依情况逐一歼灭之。如发现有孤立的敌人,应自动将其包围,对各处被包围之敌不要同时进行攻击,以免打成对峙;而应集中主力分先后各个击破。对欲攻击之敌,均应进行充分准备,严格执行四快一慢的原则,不应仓促地打,发现敌增援时则先行打援.”并规定了各部队的行军方向和进攻目标. 66秋季攻势 双城平北都护府北满指挥所顿时忙碌起来,林深河一天发出十几道命令,各部队迅速出发,奔向作战地点。南满的昭武军军一马当先,从辽源出发到西丰附近集结。但部队动作过大,集结时被敌人发现,过早暴露目标,西丰、莲花街和叶赫的只有皇协军,他们相继撤退.林深河命令昭武军军追击敌人,井命令其他纵队提前一天进人战斗。 30日昭武军军的1、3团以急行军速度冒雨前进,一路避开村庄,严密封钱消息,昼夜兼程200多里,于11月1日上午在威远堡围住了皇协军53旅的主力。稍事休息和准备,午后对外围据点开始发起进攻。.三天之内,昭武军和彰武军共歼敌1000多人,直逼开原、铁岭。 俄罗斯军队遭受打击后,迅速收编在铁岭、开原、四平等几个城市内.开原有敌人4个营,战斗力较弱,林深河指示第二前线指挥所的齐鄂、徐自喜指挥昭武军、彰武军拿下开原,令雄武军阻击四平增援之敌。 不料情况发生变化,远东第一军第二师主力突然返回铁岭,辽吉一分区地方武装未能完成破路计划〔实际上指望他们挡住远东第一军第二师也是不现实的).共和军又没有完成进攻准备.林深河遂决定放弃进攻开原,转而破坏中央官道。 徐自喜的彰武军仍按计划发起进攻彰武战斗。于11月7日攻占该城.歼灭守敌皇协军的一个甲喇。 打了几天的仗,林深河觉得没有达到大量歼灭敌军的预定目的.主要是敌人逃得太快,原来的“四快一慢”战术不适应这些新情况.1。月5日他发电报给各纵队说:“经数日战斗,皇协军的几个旅被我全歼外,其他散居各地皇协军及营以下之正规军,大部逃走或全部逃走。根据以上事实,今后战斗作风与战术应注意以下几点:一、敌之地方部队皆丧失顽抗的信心,因此奔袭发起点应在80里至100里以外,且不可过早进入与长时间停止于该地点. 对上述敌人须使用优势兵力(四倍左右),采取有重点的四面包围,井须先切断其退路,在我迂回部队尚未打响时,正面部队注意隐蔽。如已被敌发觉,则应猛冲猛打。 遇敌少数游击队应迅速猛打猛追,以免其逃掉二四、遇敌正规军主力撤退时,应迅速猛打.以抓住和歼灭该敌。以免其逃掉。” 林深河讲了八条,一个主要梢神就是要尽可能抓住敌人,不要让敌人逃掉.但是共和军全靠两条腿行军,在东北大平原上要想隐蔽行动,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而且东北的民众,很多还认为满清(即使是皇协军)仍旧是同族,担心造反的汉人霸占龙兴之地,满洲人就没地方去了,所以很多给皇协军通报消息。皇协军看到形势不好,掉头就跑。所以共和军跑来跑去,想打大歼灭战的计划很难实现。 穆拉维约夫在辽西吃了亏,于11月8日赶到长春,与阿赫利、涅维尔斯科伊、卡尔萨科夫、尼古拉托尔斯泰等俄罗斯军官,以及皇协军的大头目们开会。 开了半天会穆拉维约夫提出了“巩固沈阳及其与长春的交通联系,加强沈阳以北各据点的守备力量,以求确保”的方针,命令远东第一军第二师回到铁岭。同时应穆拉维约夫的请求,将皇协军24旅、30旅、31旅、43旅、54旅和骑兵4旅共6个旅兵力集中起来,作为机动部队,因为这些皇协军的旅以前都是土匪,所以统称为胡子队。 胡子队开始向沈阳集中。他们吸取了以前军队的教训,不大规模集中,而是利用对地形的熟悉,不走大道,而走山林。 这样扬武军、振武军就抓不住他们,没有好仗可打,11月中旬,胡子队成功的在沈阳附近完成了集结。 但这个时候,林深河将作战重心转到四平以北地区。他命令各个军的主力在中央官道四平至长春区间活动,引敌出洞或围城打援,希望能将远东第一军第一师引出来。在运动战中予以打击。同时命令七、八、振武军在辽西继续寻找机会,打击辽西走廊以及蒙古方向的敌人。 说话间北满天气已渐寒冷,雄武军位置最北,刚刚组建的第四团,还在训练当中,哲缓几天出动。辽西就先行动起来. 11月9日,振武军主力一天强行军150里,奔袭新立屯。守敌是皇协军还没来得及准备,振武军就于10日发起攻击。仅用一个多小时就占领了新立屯,歼灭当地全部守敌皇协军。打了个漂亮仗。 11日,振武军又攻克阜新,歼灭皇协军三个甲喇。正向长春前进的敌军侧面受到成胁,便调转头来进攻振武军。振武军1团在彰武西北的杜家窝栩,突然与俄罗斯军第七师的两个团遭遇。由于敌军以哥萨克骑兵在前面冲锋,正面迎敌的1团1营自行放弃阵地向后撤退。后面的3营以为是全体撤退,也跟着撤。敌军乘虚冲到团部门前,打乱了共和军师部与各团的联系。1团的2营和以及缓过气来3营就地顽强抵抗,1营也迅速发起反击。伤亡就很小。但在前面的撤退时掌握不住部队,全团伤亡200多人。 在这种不利情况下,1团只好撤出战斗。这对振武军是很深刻的教训,任何时候都不能轻敌,在遭遇突然情况时,一定要有应急的措施。事后,团部向军长陈万里和总部写了报告,总结了经验教训。 在振武军连续作战的同时,扬武军与振武军相互配合,进攻朝阳。根据前线指挥所的部署。扬武军打援,振武军攻城,辽南屯垦团在北票方向策应。朝阳有4000多人据守。 振武军干14日出发奔围九台,因封锁不严,敌军突围。辽南屯垦团则一举攻占农安,消灭敌人地方武装700多人。随后,他们转向德惠,配合扬武军进攻。 十月共和军一下江南时,附近打过一场恶战。现在德惠守敌是皇协军。兵力弱士气低。但是前沿壕沟地堡密布,还能顽抗一阵。15日夜里共和军各部队冒雨强行军100多里,首先占领饮马河石桥,切断敌军退路。并没有急于进攻,他们仔细侦察了地形,研究好战术配合,配备好火力,经过充分准备,20日下午,炮兵在200米的近距离内向德惠守敌进行抵近射击,很快轰开一个突破口,攻击部队迅速出击,从两个方向冲进城里。仅用两个小时,就全歼德惠守敌,占领了这座重要城市。 彰武军在向抚顺外围的营盘村进攻时,却很不顺利。当时那里只有不到一个团的敌军,情报称只有皇协军。徐自喜以为那里不是敌军重点防御区,可能一打就跑。没想到敌军进行了顽强抵抗。 11月8日,彰武军扫清外围之后,由1团1营和2营担任主攻营盘的任务。当时以为村里只有少数残敌,部队未经准备,也没等炮兵来到,便于夜间发起进攻。1营的两个连冲到外壕沟的边上,才发现有壕沟,跳下沟又发现有竹签,因为没带炸药,只好后撤。敌军集中火炮向壕沟里打,造成共和军先锋连伤亡近半,只好撒离。 9日晚,2团再次发起攻击。这次团里集中炮兵营的全部白狼炮,强大的火力一齐开火,完全压倒了敌人。突击队5营8连只用几分钟就突了进去,炸毁敌军核心地堡。敌人纷纷向街里逃跑,一营马上跟进,连续占领了几个大院。俘虏了近400敌人. 这时,干部战士以为战斗结束,便从工事里跑出来,押俘虏,看热闹,又喊又叫,村里的敌人集中炮火突然射击,共和军伤亡100余人,跑掉了100多俘虏。这次攻击又失利,2团伤亡较大,只好整理队伍,明天再进攻。 10日上午,彰武军正准备再次进攻,抚顺方向的远东俄军第七师配合骑兵前来解围,突破了共和军章党方向的防线。面临不利的局面,彰武军大都尉徐自喜决定撤出战斗。 营盘战斗共和军无论是人数还是武器都占绝对优势。但是却没拿下来,主要是轻敌,没有集中火力猛攻一点。在消灭一部分敌人后就胜利冲昏头脑,放弃连续进攻.以致先胜后败,这些教训是很深刻的。 在秋季攻势中,雄武军这个绝对主力一直没捞着大仗打。原来林深河打了埋伏,想把远东第一军第一师引出来在运动中消灭。 所以他命令扬武军猛攻吉林外围,让雄武军守在中长路长春和四平之间。如果远东第一军第一师从四平出援,就发动一个大战役,让雄武军吃掉它。 11月8日,穆拉维约夫命令远东第一军第一师从四平回援长春。这个师是最正牌的俄国师,不仅对皇协军,即使其他的俄国部队,它也不放在眼里。 67穆拉维约夫真能干 11月12日,雄武军2团在范家屯附近的季家堡子抓住了远东第一军第一师的一个营,当时是遭遇战,2团前卫部队抓到俘虏后问明情况,团长花月影首长立即下令向敌猛攻,各部队干部迅速查明地形,组织火力,接通电话,很快完成战斗准备。 共和军炮火刚一射击,敌人就动摇起来。预定进攻时间还没到,各部队就分头冲了上去,仅用3个小时,就解决了战斗。但是远东第一军第一师其他部队调动很快,还没等共和军抓住,他们就已跑进长春了。 到11月15日,秋季攻势已经打了30天,远东第一军第一师回到长春,远东第一军第二师收缩在铁岭,共和军已没有什么好机会可以歼敌,林深河下令结束了秋季攻势。 1848年的秋季攻势,东北共和军共歼灭俄罗斯军9000人,收复或一度攻克城市15座,切断了辽西走廊以及长春到沈阳之间的交通,迫使俄罗斯军队收缩在中、北满的20多个大、中城市里,粮食和兵源都成了间题,陷入更被动的局面。 尽管皇协军通过收编和招安,扩充很快,除被共和军消灭一部分外,也没有帮穆拉维约夫什么忙。如果说夏季战斗中俄罗斯军队来势汹汹,打了共和军措不及防,秋季攻势俄罗斯军则完全处于被动应付的局面。这表现出穆拉维约夫的指挥无方和优柔寡断,使东北俄罗斯军将领更为失望,士气越来越低。穆拉维约夫春天时发出的“黄俄罗斯”的嚎叫和“让黑龙江右岸匍匐在沙皇脚下”的豪言壮语,像肥皂泡一样吹破了。 一首儿歌开始流传“穆拉维约夫真能干,怎么也打不过松花江。”穆拉维约夫日益陷入困境,随着冬季的到来,俄国本土的补给再次中断。以前几个月的战斗局面来看,俄军如果不能压制住共和军的进攻势头,很可能在这个冬季,就会全军覆没。 所以,虽然人困马乏,俄罗斯军队必须进攻,只是向哪个方向进攻的问题。 东北的俄罗斯军队经过十天的补充休整,攒足了力气.依照穆拉维约夫的命令,于11月下旬发起大规模进攻。穆拉维约夫考虑到北满雄武军已成气候,前段时间在辽西共和军也展现了强大战斗力。因此将进攻目标定在了南满。南满有丰富的粮食和矿产资源,共和军力量相对弱些,于是制订了“南攻北守,先南后北.的战略方针。调集远东俄军8个主力师十余万人,从11月25日起分三路向南满发起进攻。 南满共和军如何应付这严峻的形势,一时成为东北局密切关注的焦点。“七幺七决议”之后,北满开始了大规模建立根据地、公司化和剿匪斗争。 但是南满的情况不同,一直处于艰苦的战斗中,部队长期作战得不到休整,减员十分严重。各县区政权遭到旧式官僚武装破坏,一些所谓“开明绅士”,比如林深河招揽的白举人,也阳奉阴违,无法维持工作。南满的根据地建设十分的薄弱。 而且,11月份俄罗斯军队进攻的来势之凶,超出了大家原来的估计。在进攻的同时,俄罗斯军队依靠当地的地主和投敌人员,组织保安团队,对我根据地进行清剿.这是极为毒辣的一着,因为当地人熟悉情况,引导俄罗斯军很快就破坏了共和设在各区县的机构。在无法立足的条件下,我南满地方机构陷入混乱,各区县的同志只好向安全地区转移,以求生存。 但是这种被动局面没有扭转.在俄罗斯军队的步步进逼下,南满根据地急剧缩小,到11月底,俄罗斯军又占领了辑安,并向长白山区压缩。我南满根据地仅剩下临江、长白、蒙江、抚松四县和两道大沟。这一狭长地带,本来就人口稀少,相当贫穷,一下聚集了三四万部队和机关干部,吃住都十分困难。动荡的形势引起部分地方武装叛变,土匪、地主也四出活动,骚扰破坏。群众受正统观念影响,对俄罗斯抱有幻想,不肯与我方接近。天气已经相当寒冷,我们的部队没有后方物资接济,缺少棉衣棉鞋,吃住也很困难.南满还能不能坚持,成了摆在面前急需决断的大问题。 乐楚明预料到南满问题的严重性,召集平北都护府研究解决。 在会议上,林深河说“敌将进攻南满及进攻开始后.我们前后有七八个电报,总是叫他们集中兵力,各个歼灭敌人,反对分兵把口,反对打击溃战。但他们恰恰没有逃去这三个圈套,故打了很多击溃战,每次伤亡大缴获小,部队疲惫不堪,形势日益恶化。” 乐楚明盯着林深河看了看:“深河,你说话越来越有钧座的样子了。”他话题一转,“南满的局面,在于没有更得力的指挥,将我们的战略战术贯彻下去。这样吧,我去南满。” “不行,不行。”林深河反对,“南满现在打得厉害,你过去,被敌人抓住了怎么办,谁来指挥整个平北都护府?” “深河,钧座前几天的电报,是向大家公开的时候了。” 深河神色一紧:“我还不想接受这个任命。” “现在我还是你的上级,服从命令。”乐楚明从面前的牛皮纸信封中拿出一封电报:“兹任命林深河为平辽将军……” 乐楚明根据电报开始分配任务:“东北战场,实行双都护制度,林深河在北满,我去南满,就这样定了。” 乐楚明带着参谋和卫队,大约50人,取道朝鲜,向南满进发。 现在南满的战斗还在继续。 自1848年11月25日起,俄罗斯远东军区集结远东第一军和第二军全部,以及哥萨克骑兵两个师,共8个俄国人师,另有皇协军22旅、24旅,52旅及54旅、59旅共五个旅的仆从军,向辽南根据地发起进攻。 而共和军在这一地区只有辽南军区屯垦团和分区所属地方武装,实力远不如敌人。当时为了阻击敌军,屯垦团将团部设在海城与抽岩之间的小孤山,所属连分布在板子电、八岔构和析木城一线。 远东第一军第二师的一个团在11月30日向八岔沟阵地进攻中,首先集中火炮对我阵地进行一段时间的轰击,摧毁共和军的防御工事。在炮火刚刚转为延伸射击的瞬间,步兵就冲了上来。敌军善于集中优势兵力,以一个或两个营的兵力冲击共和军一个连的阵地。 共和军起初被炮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炮刚打过,来不及整理阵地组织防御,敌人就冲了上来。仓促之下往往阵地就失守了。如果共和军打退了俄罗斯军的一次进攻,敌军的第二次炮火马上又打过来了。 在进攻中,远东第一军第二师显示出熟练的战术配合,他们的100普特重炮多向共和军纵深射击,破坏我方纵深防御。以轻型的滑膛炮掩护步兵冲击。他们善于集中和有效地组织各种火力,向共和军阵地密集射击。而屯垦团本身战争经验较差,加上战术素养不够,很难阻挡住远东第一军第二师的进攻。 八岔沟、析木城阵地很快被突破,远东第一军第二师主力则向侧冀迂回,袭击小孤山的共和军屯垦团团部。在敌人的突然进犯下,辽南屯垦团的部署被打乱,主力不能展开.处于被动。次日屯垦团团长仓促决定将团下直辖的六个连分散于辽阳、青城地区,坚持敌后游击战。团部率特务连和一部分民兵转移到海城、抽岩以南山区,想从侧翼打击进攻灿岩之敌。12月初在黄家堡子再次与敌遭遇,屯垦团9连麻痹大意,强调疲劳,中途休息,致使措手不及,跟随9连撤退的乡亲全部被俄国人夺去,9连也遭受严重损失。 为了摆脱敌人的追击,争取主动,辽南屯垦团于12月5日转移到盖平以南。远东第一军第二师两个团尾随而至,14日屯垦团在盖平的小青沟打退敌军一个营的追击,便大踏步地撤到一面山、步云山地区,暂时摆脱了远东第一军第二师。 由于穆拉维约夫志在解决安东的共和军,远东第一军第二师的的主力东调去对付南满昭武军和彰武军,改由皇协军54旅和59旅进攻辽南。到12月10日,皇协军推进到辽东半岛的普兰店,辽南大小城市及主要交通线全被皇协军控制。辽南屯垦团又把下属各个主力连集中起来,经过休整后,又开始反击敌人。 12月中旬先后在八家子、普兰店等地与敌作战。但因装备太差,兵力又处于劣势,所以一次只能击溃敌军一个连,战果不大。在敌众我寡的形势下,为了保存实力,子12月下旬退入金州半岛. 68 南满 留在海城抽岩公路以北山区的三个连,在敌军进攻时曾利用有利地形,节节抗击,杀伤部分敌人。在敌人正面推进,后方空虚时,还主动攻克了两个据点,消灭百余敌人。后来敌军集中兵力分进合击、纵横扫荡,使我南满部队处境甚为困难。 而屯垦团中担任农业公司董事的前关外八旗甲喇张皇失措,动摇叛变,不得不将部队化整为零,以排为单位分散打游击.这是一个重大失策,共和军捏不起拳头,必然被敌人一口口吃掉。 果然2连在顾家堡,燕南沟两地连续遭到敌军袭击,伤亡极大,只剩二三十人,武器也大部丢失.4连在转移中也遭受重大损失,一部叛变投敌。部队士气大受打击,无法组织有效的战斗,在12月中旬与地方工作人员撤退到金州。而地方民兵更缺乏武器和战术素养,与地方武装配合不力,在当地站不住脚,也被迫撤往金州半岛。 屯垦团大部退往金州半岛后,清廷的大连道台萧怀丹登场了。 萧怀丹担任大连道台已经四年了。在这四年里,他见到神机军、旧八旗军、罗刹人,英国人,登陆的共和军,皇协军。在大连的军队来来去去,道台却还是铁打的萧怀丹。 因为辽河封冻,共和军水管的十六艘内河战列艇已经从辽河口撤退,营口和大连都暂时放弃了。 共和军的辽南屯垦团在进入大连以后,皇协军54旅和59旅追踪而至。这两个旅都是由辽南的土匪招安而来,早已垂涎通商口岸的富庶。见有机可趁,就想趁机洗劫通商口岸。 萧怀丹派了一个亲兵,去吓唬这两路土匪:“通商口岸是英吉利和罗刹的洋大人的地盘,你们来打劫,不要命了?” 俄国人追击辽南屯垦团到了大连北面,萧怀丹挂起英国人的米字旗,“通商口岸属于非军事区。”他这样通知俄国人,俄军要求辽南屯垦团缴械。扯皮开始。 共和军平北将军乐楚明一行50余人,化妆从辽西奔赴辽南。皇协军已经在辽南各地都重新建立了县衙,网罗地方的土匪、八旗武装、流氓成立“清剿队”,驻扎在各大集镇,互相协同呼应,与共和军的屯垦团对峙。 乐楚明一行在马家寨,遇到了一支从辽南撤往开原的小队伍。 “你们是什么人?” “辽南屯垦团三支队。” 在双方识别了身份之后,乐楚明发现,这个支队只剩下70余人。支队长许芝在拔掉敌人一个村公所后,率领队伍转移寻觅宿营地时与八旗武装发生战斗,不幸牺牲。 二区屯垦使恩荣在夜间转移时,被原先八旗的亲兵叛变杀害。 支队钱粮主事卷款投敌,屯垦团三支队不少人携枪投敌或离队逃跑。 屯垦团二支队在辽南坚持下去坚持下去已经不可能,只有向东边的开原、清原靠拢,那里还有军队可以依靠。 干是,他们将百余人的干部战士组织成一支小小的队伍,带上30多匹骡马,向开原县前进。一路上昼伏夜行,边战斗边打听,一路转战到马家寨,遇到了乐楚明。 二支队现在的支队长萧岗向乐楚明汇报::俄罗斯远东第一军第一师正向东满进攻,已经到了开原。马家寨周边的屯垦团已经撤退,。 乐楚明立即下令,继续向清原方向行军。为了避开敌人,他们决定不走公路,专走崎岖小路,翻山越岭进人东南的鸡冠山区。虽然山路迂回曲折,毕竟要安全得多。 走了两天,队伍到了清原南的一个村子。萧岗意外地发现西满的铁法大队也转移到这里。 乐楚明隐瞒了身份,让萧岗他们马上找到铁法大队负责人,希望以后一起行动。 对方满口答应,不料第二天一早竟不辞而别,而且去向不明。 萧岗等感到非常伤心,显然人家为了保全自己,有意甩掉了他们。 乐楚明听到萧岗的汇报,却呵呵笑了起来:“艰难时刻,什么样的事情都会发生。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大家决定按原计划抄小路进发,天黑时到达一个小山村,设法找到一位山东老乡。这位忠厚的老乡告诉他们:有一条山间小路可以爬过山顶,下到官道;在官道上走二三里地,对面有条小路进入山区,可以到通化。大家认为虽然有危险,也只能这样走了。 黄昏前他们整队出发。山东老乡在前边带路.满山的树木和茅草,似路非路。狼穴和野猪窝随处可见。在星光照暇下队伍艰难行进,半夜才爬到山顶。到达山脚下的路边,萧岗他们派出小分队卡住岔路口,监视敌人。并再三感谢带路的老乡,在生死关头帮助了他们。部队趁着茫茫夜色,在公路上快步疾行。 刚走不远,碰上两个开小差的逃兵,黑暗中把他们当成俄罗斯的部队,向他们投诚,井报告了部队番号和行动情况。萧岗他们立即把这两个叛徒逮捕起来,痛斥其叛变行为.黑夜里不能带他们走,又不能开枪,大家商量后,用刺刀判处了两个逃兵的死刑。部队继续前进,很快到了公路与上山小道交接的岔口,进入山区的安全地带。队伍脱离了险境,萧岗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天明时队伍到了一个村子,萧岗他们冒充皇协军敲开伪保长家的门,向他要粮要饭.保长也不怀疑,拿出鱼肉来招待这些大清兵,还安排他们在村里住了一夜。第二天队伍出发,由保长带路向通化前进。走了十多里路,前面的侦察员跑来报告,说他们与我主力部队取得了联系。萧岗等几个负责人精神一振,奔上前去,与我主力部队的侦察小分队会面。 这时,他们才向保长公开了身份。保长吓得低头哈腰认罪不迭,念他带了路,大家没伤害他,放他回去了.队伍向共和军主力部队的师部前进,大家感觉像回到了家,脚下有劲多了。与主力部队联络之后,第二天队伍到达通化。屈指算来,在路上已经走了整整十天。 乐楚明终于到达了安东。他不顾旅途劳累,立即召开了由南满军队和地方主要负责人参加的会议。 乐楚明宣布了平北都护府的决定:实行双都护,林深河负责北满,乐楚明负责南满,统一领导南满的军事工作。 一个多月来的撤退和困难的局面,大多数干部情绪低沉。天气已是寒冬,部队没有棉衣御寒,吃的是冻硬的窝头和酸菜,有的部队甚至没有房子住,烤火度日。这样恶劣的环境,大家感到南满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再待下去不是到鸭绿江里喝水,就是到朝鲜去流亡。 有的对上级不战而放弃安东、通化很有意见,说“领导让打哪里,就要丢掉哪里.。南满部队领导早就做好了带领昭武军军、彰武军撤过松花江,与北满部队会合的准备。听乐楚明说要在这里坚持,大家都转不过弯来。 齐鄂在会上说:“南满可以坚持,不过要经过几个来回,像武松打虎一样,经过几个来回的反复搏斗。话音刚落,引起一片哄笑,令齐鄂相当难堪。 齐鄂硬着头皮继续说“以军事反清剿为主,以有力的游击兵团深入敌后,广泛开展游击战争,破坏敌人的清删。恢复广大乡村,恢复政权,迟滞与打击敌人的新进攻。主力集中于适当位置,准备于敌人进攻中,消灭其一部,配合游击战争.的军事行动方针。 在分析了敌我情况后。齐鄂指出:“从目前来看,南满的严重情况已经到来,而且可能发展.但这决不能改变我们坚持南满的决心。我们要有克服困难长期打算的思想,在任何情况下,应坚持南满.。 齐鄂没有想到,他刚刚做完报告,彰武军大都尉徐自喜就站了起来:“我不同意,临江地区地形狭窄,大部队作战没有回旋余地。同时兵员、武器不足,寡不敌众。” 徐自喜提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主张撤过松花江,保存力量,日后反攻。只有少数人同意坚持南满,争论来争论去,始终也没开出个结果。 而这时俄罗斯两个师已向梅河口、辑安以南进军,军情紧急,再这样争论下去是不行了。齐鄂虽是司令员,也不能将意见强加于人,只有搞通思想,才能一致行动。 这时候,乐楚明站了起来,“战友们,你们真的认为俄罗斯人占了上风,南满坚持不住了吗?你们不知道,林深河将军刚刚在辽西打了大胜仗,俄罗斯远东第一军的第一师和第二师都被赶进长春不敢出来。辽南只不过是流浪汉组成的俄罗斯远东第六师,又有什么可怕呢?” 乐楚明把秋季攻势的消息放出来,立刻就有人惊喜的问:“真的吗,罗刹鬼的第一师被赶进长春,这可是正派的罗刹鬼呀。” “我带着电台,刚刚收到林深河的电报。” “电台真是好东西呀。” 众人七嘴八舌,气氛活络起来。 “同志们,战友们,我们必须坚持南满。” 69 二保临江 当林深河调动部队准备寻找战机再次打击敌人时,北满突然出现多年不遇的寒潮,冰江(哈尔滨)夜间气温降至-40c。 从南方来共和军战士缺乏防寒知识,有的棉鞋打仗时破开了口子,有的棉衣太短遮不住身体在18.19两天行军和隐蔽时,有的冻坏了手脚,有的冻坏了五官。 林深河得到报告:雄武军轻冻伤2034人,重冻伤600人。扬武军冻伤3000多人。严寒造成了比战争更大的危害。 林深河急得在11月20日连发几封电报,一封报告大都督府:.在最近行动中天气甚冷,各部冻坏的颇多。扬武军17日夜行军中冻坏700余,轻者手足冻肿,重者即发黑,都有冻掉指甲的,有的可能残废。” 一封电告各部队:“近日来天气突变,各团均发生很多冻伤。盼各部暂勿做夜间行动,如需行动时,宁可白天行动.”为了避免严寒造成更大损失,林深河下令各部队返回松花江以北驻地休整。 战斗刚结束不久,林深河又与各军和团都尉之间频繁电报往来,总结探讨经验教训。战争实践是最好的老师,在激烈战斗中最能反映出一个部队的真实力量和作风,也暴露出自身的不足.有些教训是以血的代价换来的。 焦家岭战斗之后,扬武军1团认真进行了检讨和反思。仗虽然打胜了,但伤亡却比敌人还多。最主要的失误就是情况不明而仓促投入战斗,各级指挥员未进行地形和敌情的实地侦寮。在战斗形成僵局的时候没有及时调整战术,仍然固执地继续攻下去。火力组织也不适当,4营把排枪都集中在一个狭小阵地上,无法发挥多层火力网的威力。冲锋部队没有按照创三三制”队形,而是成连成排的密集进攻,招致重大伤亡。 这些反映出我们的一些指挥员不讲战术,蛮干和连队战斗动作不熟练的缺陷师领导向林深河作了汇报,林深河在13日回电说“你们进行了作战检讨,甚好。以后打仗需特别注意敌情与地形的严格侦察,对于已占领阵地与村庄之敌,切勿急于攻击。应进行很好的准备与侦察以后再攻击,严格实行一点两面战术,集中主要的兵力火力在敌人主要的弱点上,进行突破.” 对1团在焦家岭战斗中连续七次冲锋所表现出的勇敢和不怕牺牲的精神,林深河给予了高度评价.林深河将1团的总结和他的电报转发给北满各部队,要他们参照进行总结.战斗的硝烟刚刚散去,各级干部和战士们又投入了热烈的战斗讲评。 雄武军检讨其塔木战斗延长三天才打下来,主要是由于轻敌。认为共和军兵力比敌人多两倍.但部署时仅以8营主攻。8营又把两个营分成两个方向,每个方向只有一个连进攻,这就不能对敌军形成优势。 在战斗中不讲战术,一个副连长下令“都给我冲”,对一个地堡连冲五次。在敌人的交又火力射击下,逼迫战士用刺刀撬开地堡射击孔往里钻,结果战士伤亡,攻击也没成功。有的不会组织火力,冲锋后仍旧在后面组织排枪.自己打自己。 有的不会使用电台电话。指挥受到严重影响。事先规定的联络信号,打起仗来就忘了用,致使指挥脱节,部队联系不上而陷于混乱。 一下江南和秋季攻势的系列战斗。只有张麻子沟伏击战打得干脆利索,焦家岭、其塔木战斗都攀露出不少问题。 雄武军利用冬季休整的空隙,开始了大练兵活动。 俄罗斯方面得知共和军已撤回松花江北岸,调整了军事部署.1848年11月23日,俄罗斯军第二次向临江进犯。皇协军5旅由通化出动,一路进至高力城子,一路进至小荒沟,企图迂回六道江。配合9旅及俄罗斯远东军第六师11旅进攻临江.第六师12旅由新宾前进到三谭浦.支援俄罗斯第七师。 乐楚明、齐鄂、徐自喜等研究了敌情,第七师孤军深入,侧后完全暴露,后面的敌军一两天内增援不上,决定集中昭武军主力和彰武军的彰武军一团,先打掉第七师。这些日子正是几十年不遇的寒流肆虐东北,大雪没膝,人在野外站一会儿就能冰僵汽车冻得发动不起来,连马也骑不了。齐鄂等徒步来到高力城子一带查看地形,只见千部战士都忍饥受寒,默默地准备战斗,心里十分感动。他们将昭武军3团摆在大荒沟、大兴屯。2团摆在六道江,1团摆在三源浦和五道江。 经过战前准备,共和军于11月25日凌晨主动向敌军发起进攻。激战一夭,1团先消灭了俄军第七师第七师一个营,推进到柞木台子。敌军见先头部队吃了亏,就向高力城子逃去我3团、2团配合进攻,连续占领几个高地,从三面包围了高力城子。 俄军第七师两个团陷入重围。当时估计敌人可能突围,准备26日一早发起总攻。没想到敌军提前行动,在夜里夺路而逃,共和军在西南方向没有切断道路,俄军第七师师长率千余人冲出包围,逃向通化。共和军混战一夜,天明时将残敌消灭。据清理战场的统计,毙伤敌团长以下百余人,俘虏400多人,缴获野炮3门和大批弹药. 齐鄂等决定趁热打铁,命令昭武军1、3两个团消灭位干三佩浦的俄远东军的一个团。共和军接到命令后,立即赶赴指定地区。27日黄昏战斗打响,敌军企图向西北突围,被共和军堵了回去。一夜激战,到第二夭早展结束战斗。全歼敌军两个营近800人。二保临江战斗胜利结束。 再次保卫临江获胜,大大提高了南满共和军的士气,增强了坚持南满的信心。但是乐楚明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锡。他冷静地分析了形势,估计敌人还会进犯,南满的困难局面还没有结束.11月28日他电告北满的林深河:“今后南满可能有两种前途:(甲)保住临、蒙,使长白山区有完整四县(22万人口),进而夺回辑、柳、金、辉城,如此则坚持敌后亦易。因山上与敌后互可呼应,对敌北进牵制力亦大,形成有力的特角之势。此为上策。 如临、蒙不保.大部主力在敌后处于敌兵四面包围中,根据地不易迅速建立,那时敌情又有两种可能:其一,敌以少数兵力对南满,大兵北压;其二,则利用松花江开冻.北满主力无法南渡击敌,敌可集中东北重兵先扫南满,使我无立脚喘息之机,而这种可能性是很大的.” 乐楚明强调:“我必须拼死反复力争第一前途,只有不得已时,才走第二前途。” 果然不出乐楚明所料,没过几天。穆拉维约夫亲自出马。调集兵力部署第三次进攻临江。自1848年12月6日起,出动五个师分四路向临江推进.远东第三军第七师的余部为中路占领三源浦,一个团进至大北岔,一个团进至小荒沟。皇协军5旅2团为右翼。进至通化以北的高力城子、大龙枣沟。远东俄军第六师11旅占领热闹沟,皇协军21旅为左翼,由金川南下到通沟。配合远东第三军第七师夹攻共和军 齐鄂等研究敌情后,认为正面敌军兵力强大.又能互相支援。侧面的皇协军21旅相对孤立一些,可以集中力量先打它。昭武军的3团和1团接到命令卜连夜出发。18日赶到通沟,包围了皇协军21旅的2团。 天亮敌军发觉被围,企图向西北方向突围,被共和军堵了回来,被压缩在狭小区域内。共和军四面进攻.经六小时激战,全歼了2团。与此同时.昭武军2团在老岭和小荒构阻击远东第三军第七师的进攻,一天打退了敌军几次冲锋,使远东第三军第七师不能前进一步,有力地支援了3团、1团的战斗. 为了扩大战果,昭武军集中三个团的全部兵力,不停顿地向大北岔地区的远东第三军第七师27团发起进攻。2团首先向敌军阵地猛攻,割断了27团与远东第三军第七师主力的联系。其他各部队于11日拂晓向27团发起进攻。敌军占据着几个制高点,拼命抵抗,共和军进攻受阻,一天无大进展。 战斗继续到第二天中午,共和军经过顽强战斗,终于占领了几个重要高地。敌军被分割成几块,被完全包围。远东第三军第七师主力向27团靠拢,企图解围,被我阻击部队坚持顶住。到黄昏时,27团及附属工兵营被全部歼灭在大北岔. 皇协军9旅从通化到了高力城子附近的清沟子,配合远东第三军第七师进攻。旅长住在镇上就觉得不对劲。这里是一个山间盆地,只有五六百户人家,盆地的出口是大龙枣沟。如果“匪共”在这里伏下一支奇兵.他们岂不是被扎进口袋了吗?还没开始作战,皇协军就想溜。他前去拜访远东第三军第七师师长,要他一起撤退。远东第三军第七师师长是个俄国皮货商人,听了半天就冒出一句话:.我要揍他!至于怎么揍法,就没有下文了。 70一师又一旅 这时,在敌后活动的彰武军一团接到命令,从敌军身后突然插过来,在11日抢占了大龙枣沟,封锁了沟口。其中一营团分头守住沟口和附近的高地,招呼二营迅速向这里靠拢,把敌军堵在盆地里消灭掉。 9旅和远东第三军第七师听说后路被截断,顿时惊恐万分。9旅主力向外突围,远东第三军第七师在旁边助攻。在沟口的那一头,从通化来的远东俄军第八师增援部队也开始了进攻,敌人想南北夹击,冲开山口. 激烈的战斗从22日中午打响,敌军先以两个营兵力进攻。被打退后,又增加到四个营兵力,在炮火支援下向共和军阵地猛冲.彰武军一团只有一个营守卫高地,他们以排为单位,顽强抵抗着多于他们数倍之敌。下午,大龙枣沟口那一边的远东俄军第八师第十五旅也发起了进攻.彰武军一团受到两面夹击,仍然坚守着阵地。三营被敌军阻挡在青沟子一带过不来,彰武军一团苦苦支撑到黄昏,团长在战斗中不幸牺牲。 此时,昭武军开始对高力城子9旅的一个团发起围歼。为了集中兵力,彰武军一团只留一部分把守大龙枣沟门,其余前往高力城子参战。各部队在夜间开始行动,规定拂晓前到达指定位置。 这时皇协军9旅和远东第三军第七师主力抢在共和军合围之前向大龙枣沟门突围,事关生死,下了死令: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夺下来。 敌军为了逃命,向彰武军一团留守部队疯狂进攻,彰武军一团伤亡过大,与增援部队失去联系,被迫撤出沟门。 皇协军得了一条出路,从缺口蜂拥而出,仓皇逃命,忽然身边跑过一小队骑兵。黑暗中走近一看,是远东第三军第七师师长扔下部队先逃命了。 皇协军们看到俄国人逃跑,破口大骂,脚下却不敢停步,紧跟着着逃出了大龙枣沟口,趁着夜色向通化奔去。皇协军9旅是睿亲王仁寿手下的嫡系部队,装备给养都是按照俄军配置. 这次尝到了共和军的厉害。以后心有余悸,队伍逐渐散掉了。 昭武军的指战员在向高力城子的远东第三军第七师主力的总攻中,3团迂回敌军背后,切断他们回通化的退路.其他部队分路发起攻击。敌军见势不妙。于13日下午向通化撤退。 共和军因连续作战几昼夜,疲劳过度。没有堵住敌人,三保临江战斗又以共和军的胜利而结束。 昭武军连战连胜,士气越打越高。敌军情绪低落,因北满共和军二下江南,北线吃紧,穆拉维约夫为了救急,决定调兵北上。远东第三军第七师于26日放弃了辑安和金川,辉南、柳河也只有一个营留守。共和军抓住时机,扩大战果。昭武军派3团去打柳河.8师与辽宁军区地方部队去打辉南。守敌闻讯想逃跑,在共和军追歼下很快被消灭。到12月18日,南满共和军势如破竹地连克四座县城,大大扩展了南满根据地. 三保临江战斗比起前两次.大有进步。共和军贯彻了总部集中兵力歼灭敌人有生力量的指示,每次战斗都是集中了五六倍于敌军的力量,歼敌一路。达到了各个击破的目的。当敌军惊恐混乱时,共和军抓住战机。以迅速的动作捕捉附近的目标,再打一个歼灭战。这样共和军在运动中总是处于主动,而敌军则被动挨打。 由于共和军连续作战的疲劳,远东第三军第七师主力才得以逃脱。三保临江的胜利转变了南满形势,原来情绪消极的同志振奋了精神,内部也团结了,虽然生活上还是很困难,但大家的情绪乐观多了。 当昭武军进行三保临江战斗时,深入敌后的彰武军也积极行动,牵制敌军.配合昭武军打击敌人。我彰武军2团向宽甸、桓仁地区挺进,沿路作战,虽然有所缴获,但减员很多.12月10日他们到达碱厂镇附近,听说敌军向临江发起第三次进攻。就决心拿下碱厂,在敌人后方插上一刀. 碱厂位于抚顺、本溪、宽甸、植仁的中心,有俄罗斯的一个加强营、皇协军一个营共千余人把守.在镇子东边的元宝山修建了防御工事。二团没搞清情况,以为敌人只有一个连,于20日下午开始进攻。起初以一个连的兵力进攻元宝山,由于该连没有详细侦察地形,单纯从正面攻击,在敌军密集火力下伤亡较大,从另一侧进攻的部队也同样受阻。 而进攻碱厂镇的部队比较顺利,很快攻到了街里。抓住俘虏间明情况,才知道敌军比估计的要多。团长决定计划不变,要营长侦察地形后,一部从街里迁回山后,一部仍从元宝山正面进攻。两下夹攻,敌军慌乱起来,丢下阵地向北逃跑。 彰武军2团穷追猛打,歼灭了孩厂的敌人。共计毙伤敌131人。俘虏783人,缴获一批枪支弹药。共和军伤208人,牺牲48人 敌军指挥部听说后院起火,赶紧调皇协军14旅从桓仁出发寻找共和军决战,企图与重组建起来的皇协军25旅合力消灭我彰武军2团。 为了樱脱敌人的追赶,彰武军2团决定兵分两路,以小部队吸引敌军主力,大部队则越过安沈路向东进军。大家不顾疲劳,日夜行军,8天走了500里,只吃了7顿饭,作战9次.终于冲破了敌军的堵截,返回了南满根据地。 此时三保临江已近尾声,敌军正向通化收缩。彰武军2团与彰武军3团合作,拿下了植仁县城。在那里休整了10天,恢复疲劳,补充给养物资。为了表彰彰武军2团深入敌后配合作战的功绩,乐楚明代表都护府给全体指战员记大功一次。 秋季攻势结束后,北满共和军返回松花江以北的根据地.经过半个月的休整补充,各部队的实力得到恢复。在此期间,各部队广泛开展立功运动,从战士到干部,从班、排到连、营,到处掀起挑战和竞赛热潮.大家士气高涨,急切盼望杀敌立功。12月3日,林深河下达命令:“我北满举全力于8号左右开始大举进攻敌人,此为本年度最重大意义的一次作战。” “倘此次作战能歼敌两个师,则能争取开冰后主力留在松花江南岸继续展开进攻.”他要求大家“为了完成此次作战,须决心不惜相当数量的伤亡牺牲与忍受寒冷与疲劳”。正值俄罗斯军队向南满临江根据地发起第三次进攻时,北满共和军二次越过松花江,开始了二下江南的作战 当时松花江南岸的俄罗斯军由于兵力不足,仍采取分散防御各个据点的作法.为巩固长春以北的前哨,穆拉维约夫将远东第一军第一师二旅4团调到城子街。在那里构筑工事和碉堡群,加强守备。 12月10日,平北都护府一声令下,雄武军、扬武军迅速越过冰冻的松花江,进驻其塔木地区。城子街守敌闻讯,准备逃跑向德惠之敌靠拢. 都护府根据敌情作出部署:雄武军主力负责打援,阻击德惠、九台之敌;扬武军主力主攻城子街。雄武军的二团和扬武军的1团立即轻装出发,奔赴城子街西南,切断敌军退路. 雄武军的二团在花月影团长率领下,11日夜以急行军速度向城子街以南的长岭子进发,9小时走了100里,于12日拂晓前到达指定位置。战士们不顾疲劳和严寒.积极修筑工事.13日展,城子街敌军一个营向我3营阵地进攻,企图夺路逃跑。 当敌军进入我火力有效射程之内,3营的排枪一齐开火,杀伤一片敌军。敌人见共和军火力很猛,缩了回去,重新组织火力向3营发起第二次攻击。 当他们攻到共和军阵地前沿时,3营以四个排的兵力向敌军发起反冲击。战士们枪上刺刀,杀声屁天地向敌军冲去。与悍勇的俄罗斯人展开白刃战,在短暂而血腥的战斗后,俄国人迅速溃退下去,被3营毙伤和俘虏了67人. 两小后敌军转移突围方向,又向2营阵地进攻,2营战士也不是好惹的,他们连续打退敌军三次进攻,毙伤俄罗斯军4团副团长以下103人,俘虏165人。为扬武军全歼敌人创造了条件. 扬武军在军长胡一刀指挥下,决定以2团主攻、3团配合,消灭城子街守敌,1团配合雄武军阻援。11日当2团到达城子街以西,3团到达城子街以东,完成对敌军包围后,林深河突然发来电报:“据雄武军的二团侦查,昨日敌已发现我大军到达其塔木.因此,敌有于今晚或明晚乘夜逃跑之可能。你们最好能于明日下午4时以后开始进攻。” 为什么要延期一天进攻呢?这次不比往常,林深河集中了雄武军的三个炮兵营,加上扬武军自己的炮兵营,他要打一个步炮协同的漂亮仗。此刻,六个炮兵营共144门白狼炮,正在向城子街运动,林深河一个劲派通信员催,问何时能到城子街。 71 小挫折 敌军也没闲着,德惠的远东第一军第一师二旅旅长不断催促4团,不惜一切代价突围。当扬武军2团先头部队49团到达城子街以西的秀水沟南岭.发现官道上敌军人马车辆挤成一片,向西运动。 团长为了不让敌军跑掉。来不及请示就指挥部队向南猛压,截击敌军。 这时城子街南面枪声大作,扬武军三团知道友邻部队正在阻击敌军,便勇猛冲上官道打击敌人在正面和侧面都遭受打击下,敌军只好掉头逃回城子街,重新占领阵地。2团战士尾随敌人冲入城子街.占领独立房屋与敌对峙。 12日早晨。炮兵部队到达城子街,立即进入阵地。经过观察,发现敌军的主阵地设在街里的太和堂。9时50分,共和军的大炮开始向城子街守敌猛轰。把小小的城子街炸得浓烟四起.瓦砾飞溅敌军没想到找军有如此张大的火力,军心溃散。炮火准备后,扬武军2团以两个营兵力发起进攻,与敌军展开巷战。到下午3团一部也从东南角攻入,两下夹击,把敌军包了坟子。到傍晚19时,全歼了敌人,战斗胜利结束。 林深河得到捷报,以都护府将军的名义向扬武军和雄武军雄武军的二团的指挥员发出嘉奖电. 城子街之战给俄罗斯军以极大震动,为了避免各个被歼,25日哈拉哈之皇协军48师、农安之皇协军49师、九台之远东第一军第一师第一旅迅速收缩回长春。 林深河原计划消灭哈拉哈之敌,因为他们跑得太快,扬武军没赶上。此时德惠成了一个孤立的据点。处于共和军打击之下. 德惠是长春北面的屏障,守军是远东第一军第一师二旅的一个团及地方皇协军,约7000人。这是远东第一军第一师的主力,善于打防御战。他们在城里层层设防,部署得相当严密。旅部设在大车店,旁边是炮兵阵地。环城都修筑了碉堡群,郊外各个据点也构筑了土木工事,由皇协军把守。 但是都护府没有搞清情况,12月13日林深河告诉胡一刀等,说德惠有敌正规军一个营,炮兵一个营及团匪若干据守,命令扬武军和两个炮兵团负责歼灭德惠之敌。 夜里林深河得到情报,敌二旅的旅部还在德惠,他预感情况可能比原来估计的要复杂,便于14日下午电告扬武军首长:.,88师敌已退至长春,原驻德惠之敌仍在德惠你们不必打急了.应很好地侦察地形.周密的布置火力.使部队得到必要的休息.然后再正式进攻。”都护府决定,以扬武军及独立雄武军的二团配属三个炮兵团,围歼德惠之敌。雄武军及两个屯垦团负责阻击长春增援之敌。 遵照都护府命令,扬武军的三个师和雄武军的二团于15日早晨先后进入指定区域,对德惠完成包围。当晚扬武军指挥部召开作战会议,各团首长忙于战前准备,没有参加。 由于过高的估计了自己.过低估计了敌人,对敌情作出了错误判断。认为德惠周围除江桥碉堡有少数敌人外,其余都已退缩长春。德惠守敌孤立,守备信心不强,可能一打就会逃跑。在选择突击方向时,会上出现争论。有的主张先打敌人旅部,有的主张先突破敌军的薄弱地带。也有人建议明夭看了地形再说。 但军长胡一刀由干轻敌,既没看地形也没很好研究大家的意见,就仓促作出决定。让雄武军2团从东边进攻大车店,扬武军的三团在其他方向各开一个口子。当时认为四面开口。总有一面能打开,只要打开一面,横竖都能消灭敌人。会上决定总攻时间为15日17时,并将火炮作了平均分配。 德惠战斗打响时,林深河还不知道扬武军的具体部署16日11时他打电报问扬武军“你们主攻方向拟选择何处?该处拟用多少炮兵?盼告” 此刻,雄武军2团已经开始向德惠外围发起进攻了。他们在24门火炮配合下向望河堡守敌进攻,因火力分散,初次未能奏效。到下午再攻,占领了望河堡。当他们准备向前推进到大车店时,发现西面是敌人新修的地堡。大片开阔地被敌军火力严密封镇,很难通过。只好由另一个营向东北方向进攻,他们在夺取种马场的部分房屋后。因后续部队遭到敌人火力拦截,伤亡较大,跟不上来,只好停止进攻。 扬武军二团于15日下午在24门火炮对敌人阵地进行压制射击后,从德惠西南发起进攻。他们在炮火支援下冲开敌军防线,有两个营兵力先后突入城内街道。正准备扩大突破口,突然遭到敌军炮火袭击。在这关健时刻,我方炮兵的炮弹打光了,其他部队尚未突破,这两个营成了孤军深人,处于被动。在敌军集中火力反击下,部队遭受重大伤亡,被迫于12月18日晚退出城外.\ 扬武军1团以4营为第一梯队,向山东屯进攻。占领后因地形开阔,敌人火力封锁,无法向前推进.于是该团以四个连由雄武军的二团的突破口进入城内,配合正面部队进攻敌人的环城堡。但进城后只占领了部分草房,没有可以依托的工事.他们与敌人激战一天,终因伤亡过大,与雄武军的二团部队一起退出城外. 扬武军3团的一营和二营向德惠外围的商家屯、薛家屯进攻,一营攻下薛家屯,通近德惠城垣。遭敌阻击,未能突破。二营占领商家屯,与敌人进行几次争夺,打退敌人之后,接近城外壕沟。这时支援他们的炮兵也把炮弹打完了,失去炮火支援,又没有攻城用的梯子和炸药,二营只得退回。 12月16日这天的战斗打得你死我活。扬武军向林深河报告说他们经28日激战,已经从西北角突入城里,夺取了四个大碉堡。但是承认“地堡多,敌顽强,我每进一步必须经猛烈争夺战,进展很慢。”“我们没有强烈的炮火,要歼灭该敌困难。” 在附近监视增援敌军的雄武军向林深河报告:扬武军的二团、3团部队已攻人城中,“今展战斗甚激烈。敌集中炮火向我占房屋轰击并反冲锋.房屋大部起火。” 傍晚时雄武军又报告了坏消息:“我昨晚攻入城内之部队,因所占区内草多,碉堡多,展开困难(我占领区域不大)。今晨敌集中一切炮火向我占领区猛烈炮击,将房屋烧着。我实行反击战,激战到下午2时,部队退出城内。敌六零炮多,炮位转移容易。我重炮炮弹不足,压制敌方困难。” 德惠守敌指挥官、远东第一军第一师二旅旅长,一面指挥手下两个团的兵力拼命抵抗,一面向长春的穆拉维约夫总督求援。穆拉维约夫为解德惠之围,被迫将进攻临江远东俄军第三军第六师撤回,命令第六师主力和皇协军向德惠增援。他们不顾雄武军的阻击,全力北上,12月16日进至长春以北的米沙子、太平桥一带。虽然距德惠尚有百里之遥,但再打下去得不偿失,而且临江的危局已经解除。为了避免两面受敌,处于被动,林深河果断下令停止进攻。 12月19日下午,扬武军奉命撤出战斗,向松花江北转移。雄武军也同时北徽,二下江南战役结束. 德惠战斗,共和军集中了两个军、一百多门火炮.可以说是绝对优势.部队刚打了胜仗,士气旺盛。但是德惠却没打下来,其原因何在?扬武军千部战后深刻检讨了经验教训。主要是: 轻敌的指导思想,造成了莽撞的指挥。战前认为德惠是孤立之敌,可能一打就跑,没有想到他会坚守。远东第一军第一师是俄罗斯的王牌主力,全部是俄罗斯的正规军组成,老兵成分多,军官有一定战斗经验,尤其擅长依托地堡逐次防御。 而扬武军是第一次有炮兵配合作战.过去也没有打过城市攻坚战。本应认真分析敌情,周密侦察,再商定细致的战术,抓住敌军的弱点开刀。但扬武军在轻敌思想的支配下,采取了莽撞的打法。既没有详细侦察地形,也没有充分作好准备。 总部让他们12月17日总攻,而扬武军急于在12月15日就开火,连队攻城需要的梯子和炸药都没来得及准备。战斗中也没有选择好突击方向,就按原来对敌包围的态势,仓促发起攻击,想象敌人一冲就垮,结束战斗。结果在敌军顽强抵抗下,又没有形成统一指挥,部队你打我停,攻击受阻。 二、主攻方向选择不当,平分兵力火力,是进攻失利的主要原因.德惠战斗以车站敌军旅部为突击重点,恰巧是碰到硬钉子上面。这里地形开阔,敌人工事坚固,在周围的街道建筑和郊外的村落,构成许多据点,形成了以大车店为中心的环形防御体系。 共和军突击部队在开阔地进攻没有良好的地形掩护.造成很多伤亡,消耗力量过大,因而未能突破敌军的主阵地。在进攻时将四个师分成四面围攻,各师又各打几个点.互不靠拢。虽然进攻声势很大,却不能形成一把强有力的尖刀。而且部队全上了第一线。没有强大的预备队。打开口子不能连续突破,扩张战果。 林深河在1849年的1848全年战斗总结大会上总结时特别指出:“德惠战斗是典型,原定4把尖刀,结果变成8把尖刀,16把尖刀,32把尖刀。德惠如果用一把尖刀的打法一定能打开。” 三、炮兵使用不当.由于炮兵是第一次集中使用,共和军指挥员对指挥步、炮协同作战显然缺乏经验他们认为有了炮兵就能解决问题.于是把两个军的大炮平均分配.每个方向都配上20门左右. 扬武军军长胡一刀给炮兵的命令是:12月15日15时开始试射,16时压制射击,奏效后即开始总攻。但压制哪些地区,摧毁敌人哪些火力点,打多少炮弹,打到什么程度才算奏效?都没有具体说明炮兵们就这样打了一个情况不清、任务不明的枷涂仗.开始射击,一百门大炮四面开火.“看起来非常凶,实际上非常松”。 在外作战中,炮兵不停地轰,打了12个村落,消耗了六七千发炮弹。但是步兵没有及时跟上,停止开炮才开始冲锋,敌人爬起来开火,给共和军造成很大伤亡。到攻击城里主阵地的关键时刻,炮兵没有弹了,敌军的炮弹却不断打到共和军这边,迫使攻进城里的部队退出来. 德惠战斗又给共和军的指挥员上了一课:要打现代战争,要打训练有素的强敌,仅靠人多和勇猛是不够的,必须坚持集中兵力的原则,必须认真细致地作好战前准备,对战斗中的任何细节、可能发生的不利情况,要有充分的估计和对策。 正如林深河在战斗后致电扬武军指出的:“德惠战斗表现你们没有在攻击重点上集中绝对优势的火力、兵力,对一点两面战术强调集中主力攻敌一弱点了解不够。平分兵力分路突击的打法,对于打弱敌、要逃之、败敌还可使用.而对于决心守而有阵地之敌,则一定自己吃亏。” 德惠战斗的结果.主要原因是共和军没有集中兵力。但从另一面,也反映出俄罗斯军队仍然具有较强的战斗力。 穆拉维约夫苦于三次进攻临江的失败,东北人心浮动,为了维系统治,抓住德惠战斗虚报战果,邀功请赏。吹嘘所谓“德事大捷,歼灭匪共十万”。希望以此来蒙骗东北的百姓,让俄军能够撑过这个冬天,等春天再获得本土的补给。 这些话没骗了他的部下,反而骗了睿亲王仁寿和豫亲王义道本人。他们以为林深河的部队已经不堪一击,竟直接命令追击中的远东第一军第一师和哥萨克骑兵军渡过松花江追击。 72 缅科夫普列文大捷 穆拉维约夫听到睿亲王仁寿的击令后紧张万分。匆匆赶到德惠,当面告诉卡尔萨科夫:“此次共和军在德惠并未受到多大很失,这次撤退是受共和军虚张声势所迷惑。现据情报,共和军从我方被俘人员口中已了解到我们力量不大,很有可能卷土重来.你们必须迅速撤回原防,准备对付共和军下一步的进攻。” 尼古拉托尔斯泰,卡尔萨科夫的头脑才清醒过来,同意撤退。 1848年冬季在东北的战局基本告一段落,俄军给养不足,共和军由于放弃了营口,也失去了补充来源。双方默契的休战,共和军等待春季,辽河口冰雪融化,水管舰队重新占领营口,打通辽河水上运输线。 而穆拉维约夫则派出自己的心腹,在冬季穿越西伯利亚,向圣彼得堡求援。但圣彼得堡的总参谋长博尔孔斯基元帅,正在庆祝南线的大捷。 京师的评书《西听记》正讲到这一段: 且说在欧罗巴南部有一大国,称为奥斯曼土耳其,乃突厥谬种。奥斯曼土耳其苏丹国,地跨欧罗巴、亚细亚两大洲,北濒黑海,南濒地中海,西临爱琴海,据有达达尼尔、博斯普鲁斯两海峡,扼地中海、黑海交通咽喉,又是欧、非、亚三洲结合部,战略地位极为重要。 自西元十八世纪以后,土耳其国势渐衰,治下民族叛乱不断。 普鲁士发动统一战争以来,土耳其自知实力不济,本不愿掺合欧洲大战。但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其治下罗马尼亚,保加利亚两族,趁着1848欧洲四处造反的风头,也打出民族独立的旗号。 土耳其派兵镇压,罗刹国借口罗马尼亚、保加利亚俱是斯拉夫兄弟,由缅科夫亲王统领30万大军,直接攻入瓦拉几亚公国和摩尔达维亚公国,解放公国中的罗马尼亚人。 瓦拉几亚和摩尔达维亚两公国向罗刹沙皇称臣,罗刹人控制了多瑙河口。 缅科夫亲王尤未知足,带领20万俄军俄军渡过多瑙河。这下,引起了英吉利的警醒。当初挑动罗刹干涉普鲁士战争,是希望普鲁士和罗刹两败俱伤。却不愿让罗刹控制多瑙河,甚至黑海西岸。 英国将刚刚研制出温切斯特后装步枪30000支送往土耳其,这种步枪连英国陆军自己都还没有装备。 土耳其虽然国势衰弱,但仍抱有一直十万人的禁卫军,全部用孤儿从小培养而成,各个对奥斯曼苏丹忠心耿耿,而且训练有素。 禁卫军中三万人装备的温切斯特步枪,加上其他部队,共五万人编成三个师和一个骑兵旅,由奥斯曼?努里帕夏带领,进至普列文要塞防守。威胁到俄国人进军的侧翼和多瑙河桥梁,迫使俄**队不得不向他的坚固阵地发起攻击。 第一次战斗发生在7月20日,7500名俄军步兵轻率地进入镇子,被埋伏在镇内的土军痛击,温切斯特后装步枪在这种近距离交火中体现了极大的优势。在不到20分钟的战斗中,俄军伤亡2845(包括一个旅长两个团长),土军伤30亡12。7月30日清晨,土耳其士兵从2000米外开始用单发步枪射击,无情地射杀俄军,在200米距离上开始全军攒射,将更加密集的弹雨倾斜到俄国人头上,俄军进退两难,甚至抛弃了所有伤员。等到战斗落幕,俄军的伤亡数字为169名军官和7136名士兵,整整两个军失去战斗力,占总兵力的28%,土军伤亡仅为2千。 虽然十天内经历了两场大败,但缅科夫亲王却向圣彼得堡告捷,称联合罗马尼亚起义军将土耳其人包围在普列文,俄国人就此大肆宣传。 巴尔干半岛的斯拉夫兄弟们闻风而动,早已自治的塞尔维亚、门第内哥罗率先发难,要彻底脱离土耳其的统治,并拯救其他的斯拉夫兄弟。俄军抓紧时机继续增兵,9月11日,8万4千名士兵再次展开横队冲锋,结果还是撞上了后装枪组成的火墙,到第二天中午,战斗就结束了。俄军损失了300名军官和12500名士兵,罗马尼亚人损失56名军官和2500名士兵,土军伤亡只有4千。消息传出后,欧洲各大交易所里俄国股票全部崩盘,卢布贬值逾三分之一,各家银行都拒绝再购买俄国的战争公债。二十万俄军不得不停下步伐,会合了10万罗马尼亚起义者进行长围久困。 土耳其本来准备派遣苏莱帕夏带领刚刚换装施耐德改装枪的五万禁卫军越过巴尔干山脉增援,但巴尔干南部的斯拉夫大起义开始了。巴尔干南部各国为进行这场起义做了较为充分的准备,号称一百万武装起义者,展开的兵力为60.3万人。 土耳其北线在抗拒罗刹的进攻,准备仓促,只能让苏莱曼帕夏带领五万禁卫军,以及二十万其余部队南下镇压。 相比之下,巴尔干国家在兵力上占有明显的优势。由于这场战争顺乎民意,所以它得到当地各族人民的一致拥护和大力支援。参战部队士气高昂,战斗力颇强。 战争爆发不久。土耳其政府顿感处境危急。 为了迅速打败土军,结束战争,保加利亚起义者将以前罗刹秘密援助的武器全部拿了出来在君士坦丁堡方向30万人的起义民众,编成三个集团军。 10月22日,左翼第1、3集团军首先在东面向色雷斯东部的格奇吉利、谢里奥卢、埃斯基鲍卢斯和佩特拉等地的土军发起了猛烈的进攻,经过5昼夜激战,保军击溃了土军的主力第3军,占领了色雷斯东部重镇洛泽格拉德。保军右翼第2集团军包围了拥有6万名土耳其守军的著名城市亚得里亚堡。10月29日~11月3日,保、土两军在卢累布尔加兹发生激战,土军第4军被击溃,然而保军未能组织对敌军的坚决追击。土军在君士坦丁堡以西35~45公里处的查塔尔贾构筑防线,保军企图突破防线直捣土京城君士坦丁堡没有成功 。此时希腊援军统帅康斯坦丁王子建议派2个师的兵力增援保军,以加强进攻。但因为保军想独占该城,建议未被采纳。 10月19日,希腊军队在马其顿南部和伊皮鲁斯及阿尔巴尼亚南部向土耳其军队发起进攻;23日,攻占塞尔瓦;25日攻占柯扎尼;11月1日,希军集中5个师又1个骑兵旅的兵力,向土军5个师又6个炮兵团组成的防线发起进攻,这道防线是土军保卫马其顿首府一萨洛尼卡的主要屏障。经过激战,希军攻破土军防线,直逼萨洛尼卡;9日,马其顿首府的防御部队投降。希军进占萨洛尼卡。此后,希腊的舰队在达达尼尔海峡附近击败了土耳其舰队,从而封锁了这个海峡的出海口,完全控制了爱琴海海域。 10月24日,塞尔维亚各国王军向土耳其的防御部队发起总攻:塞第2军向西南实施突击,对土军右翼构成威胁;塞第1军向库马诺沃发起进攻,很快便攻克该城;塞第3军对斯科普里实施翼侧突击,并于26日将其攻占;27日,塞军切断了比托拉等地土军与君士坦丁堡的联系;11月18日,塞军在希军的配合下攻占了比托拉。与此同时,塞军其他部队攻占阿尔巴尼亚,尔后继续向亚得里亚海沿岸推进,并先后占领了都拉斯、地拉那、爱尔巴桑、培拉特等地。 门的内哥罗军队与为数2万人的塞尔维亚伊巴尔部队共同对色雷斯北部和阿尔巴尼亚北部的土军防御部队进攻,门军包围了阿尔巴尼亚北部重镇斯库台,守城的土军犹如惊弓之鸟。整个防御陷入一片混乱。 巴尔干起义联军对土军的胜利,有力地推动了巴尔干各民族的解放斗争。11月,阿尔巴尼亚人民举行武装起义,推翻了土耳其在当地的政权。11月28日,阿尔巴尼亚宣告独立。在北线10月份,由于苏莱曼帕夏没能越过巴尔干山脉增援,城中粮食不够,奥斯曼?努里帕夏请求突围,但被土耳其宫廷驳回, 12月9日,在补给耗尽的情况下,奥斯曼?努里帕夏决定突围,但他的力量实在是太弱小了,在突围失败且被炮弹炸伤双腿的情况下,他被罗马尼亚军队俘虏。但他拒绝向罗马尼亚起义军司令达契亚-卡罗尔一世投降。 缅科夫亲王表现出了胜利者的高尚情操,释放了奥斯曼?努里帕夏,然后向圣彼得堡告捷,宣称罗刹是解放巴尔干半岛的主力,20万罗刹军的损失,超过了一百万巴尔干各族起义者。 俄罗斯宫廷没有追究,博尔孔斯基参谋长将目光盯在了西线。俄罗斯五路伐夏,四路大军,总计70万人,将进行一次声势浩大的进攻,从加利西亚到东普鲁士,哈布斯堡、霍亨索伦和罗曼罗夫三大王朝,将展开一场三皇会战。 73 俄军突进马祖努湖 话说俄罗斯当初议定五路伐夏,南边的波兰方面军、多瑙河方面军、比萨拉比亚方面军、黑海沿岸方面军早已行动,其中三路兵马在加利西亚与普鲁士对战,缅科夫亲王也率军攻入巴尔干,只有戈尔恰科夫率领立陶宛方面军按兵不动。 原来戈尔恰科夫性格果毅,腹中素有韬略,早已定下一条奇计。他料定普鲁士军主力纷纷南下作战,东普鲁士守备定然空虚。此人坐拥20万大军,在立陶宛按兵不动,直到11月,普鲁士三大主力兵团被牵制在加利西亚,戈尔恰科夫才点齐兵马,进攻普国东普鲁士,迫普鲁士军两线作战。 20万俄军在西北战线,沿东普鲁士边境集结起来。戈尔恰科夫乃将20万人分为两支,一支为野战第1集团军,由保罗夫将军任司令官;一支为野战第2集团军,由彼得哥尔查科夫将军任司令官。两支军各辖步骑炮若干,拟分从马祖里湖南北进攻,合击东普鲁士境内普军,进占东普鲁士,再伺机渡维斯瓦河,向西里西亚省发展攻势。 话说俄军西北方面军所属野战第1集团军,辖有步兵第3军、第4军、又独立骑兵1个师,步骑计为7个师,大军10万,大炮400门。集团军司令官保罗夫,时年61岁,乃是俄罗斯国日耳曼族人后裔,生得挺拔雄健,留有两撇翘胡须,两眼炯炯放光,看去不像俄罗斯军人,倒是一副十足的日耳曼军人神态。曾为骑兵师长,率军镇压过波兰农民起义,远征中亚。前次俄土战争战争期间,又参加多次会战,在俄**中,向以勇猛果断,胸怀韬略著称,颇得沙皇赏识。 闲话休题。且说保罗夫将军,奉命与彼得哥尔查科夫所部合力,进攻普国东普鲁士省,共斗普将柯尼塞伯克元帅所部普鲁士军野战第8集团军。保罗夫欲争头功,便将所部10万大军,沿涅曼河中下游展开,占领科夫诺、奥利塔、麦列奇、格罗迪诺一线前哨据点.步兵第4军大部居左,第3军居中,第四军一部居右,又将骑兵分为三支,一支占领维尔科维什基、马里安波罗二城,掩护集团军右翼;一支占领苏瓦乌基,掩护集团军左翼;一支居前,由戈尔科将军统领,为大队先遣,投德境马格拉博瓦镇方向,侦察前进,为全军开路。 却说东普鲁士普鲁士军三大野战军团纷纷南下,东北方向只有预备军在镇守。 边境总督辖预备步兵第1军、第17军、第20军,计步骑10个半师,大炮1000门另有各要塞守备部队,全军总计12万人。 边境总督柯尼塞伯克元帅,见俄将保罗夫、彼得哥尔查科夫各率大军一支,分扎东普鲁士境外涅曼河与那累夫河畔,集结粮草弹药枪械,乃召集众将商议道: “俄军20万,大炮1000门,分为两支,必是欲分从马祖里湖南北两岸,合击我军,侵占东普鲁士并省城哥尼斯堡。诸位请发表高见,看看该如何应对?” 这柯尼塞伯克元帅,乃是普鲁士军中四大元老,又称四大老不死。这四人自持拿破仑时期老将,自以为精通军务,在普军中培植亲信,打压新锐。导致开战之时,只有毛奇、冯德坦恩、戈本几个少将能担当大任。 这四个老贼尤不甘心,仍要亲自领军,普国国王无法,便将他们四人任命做边境总督,以来统帅预备军,而来防备法国和俄国的干涉。 法国发生革命,自然无力干涉普鲁士,但俄国汹汹而来,也早在总参谋部的预料当中。听到老元帅动问, 参谋长献计道:“马祖里湖南岸俄国边境,却是沼泽林地,又无道路与边界平行,大军调动困难。两路俄军,必是北路保罗夫先到;南路彼得哥尔查科夫所部,因有丛林沼泽阻隔,至少要迟二日方能跨越边界。两军会师,当在一周以后。如此我正好用各个击破之计,先以一支军…、挡住彼得哥尔查科夫部队,却集中主力于马祖里湖北岸,迎战保罗夫,一周内解决战斗;尔后再挥师南下,迎战彼得哥尔查科夫。” 参谋长话音甫落,却有一人起来反对,众视之,却是一个小参谋霍夫曼。霍夫曼当时道:“我以为,先迎战保罗夫,不如先迎战彼得哥尔查科夫。马祖里湖北岸,只有因斯特堡峡口可以通过。峡口南有罗明滕森林,不便俄军大队进攻;北有哥尼斯堡要塞,威胁俄军进攻部队翼侧,而峡谷宽不过50余公里,我又筑有预设阵地,只须偏师一支,据峡口设防,足以抵挡俄军北路。马祖里湖南岸,绵延200公里,便于机动作战。我可全师南下,迎战彼得哥尔查科夫所部,待消灭该部后,再回师会同哥尼斯堡要塞部队,共斗保罗夫,也不算迟。” 参谋长驳道:“不然,保罗夫所部,不过步骑七个师,10万人,我正堪敌。彼得哥尔查科夫所部,却有步骑4个军,共15万人,以我第8集团军仅仅十万人的兵力,断难一举战而胜之。” 霍夫曼微微一笑道:“我却以为,俄军长于防御,短于机动。马祖里湖南岸,却正好利于机动,不利防御。料彼得哥尔查科夫离那累夫河基地,跋涉数百公里,待越过边界,必人困马乏,我却养精蓄锐,以逸待劳,必可分割围歼之。敌虽10倍,又何惧之j” 参谋长涨红了脸,提高声音道:“你这黄毛小儿,知道什么。自古用兵,都是先打弱敌,哪有先打强敌的?” 霍夫曼又道:“我以为,兵无常势,水无常形。须据实际情况用兵,不可死抱住信条不放!何况我普鲁士整军以来,机动作战为不二法门……” 霍夫曼一提机动作战,惹得柯尼塞伯克老元帅动了肝火,他一向看重等级,不喜以下犯上,见霍夫曼屡屡驳回参谋长,心中不悦,大声说道:“什么机动作战,当年滑铁卢之战,拿破仑让格鲁西机动作战,下场如何。也只有毛奇戈本几个刺头,才搞机动作战。” 乃决定依参谋长的意见行事。 当时传下将令,令第20军,扎于马祖里湖南岸,扼守比朔夫斯堡、阿伦斯泰因、奈登堡各城,狙击彼得哥尔查科夫所部俄军。却令其余各军,扎于马祖里湖北岸,罗明滕森林与哥尼斯堡之间,沿安格拉普河构筑工事。预备第1军屯扎戈乌达普、古姆宾年一线,敌住俄军右翼。预备17军为中央部队,扎于多伊奇、艾劳以南地区.冯?贝洛所部预备队第1军,扎于罗明滕森林背后,据守安格堡、诺尔登堡两城,为全军右翼。 另有独立部队若干,填补结合部。各部队皆依令部署,未及多时,便依托安格拉普河各要点,结成一道长60公里的阶梯形防线。各军又奉命派出作战分队,前往边境地区,作战斗侦察,诱敌来攻。哥尼斯堡、托伦、格芬登茨、布雷斯劳各要塞,也依命令各作安排不题。 却说马格拉博瓦镇,乃东普鲁士边镇,距德俄边界线10公里.俄将戈尔科奉保罗夫之命,率步骑各1个师,共2万人,乘拂晓大雾,偷越边界。急行军2小时,早到马格拉博瓦镇前。晨光之下,只见偌大一座市镇,并无半分动静,似乎竟未派军驻守。乃派数骑入城打探,回报镇内早撤一空,已无军马守御。戈尔科半信半疑,驱大队入城,果见城内关门闭户,人去楼空。偶遇市民,无非老弱病残,不愿弃家;或是波兰籍人,…’、留下迎候俄军。 俄将保罗夫闻报不战而得马格拉博瓦镇,心下大喜,心道:“必是柯尼塞伯克见这老东西我军势大,不敢抵挡,方不战而退。”乃告众将道:“出马格拉博瓦镇西行30公里,便到因斯特堡峡口.出峡口便是开阔地带,西通阿伦斯泰因,北达哥尼斯堡,可任我大军横行.”遂令大军投因斯特堡峡口,兼程急进。 不消一日,早到峡口.保罗夫举起望远镜察看,见峡口开阔地带,地势平坦,宽约50公里,形如喇叭,向西张开,遍布村庄牧场,居民早已撤退一空;每隔一程便有一堆烟火,自东而西,连成一线。偶见骑自行车少年,在原野路上奔驰,哥萨克骑兵飞骑追逐。甚觉奇怪,乃问随行参谋人员。 回说,烟火皆是普国平民点燃,指示俄军进攻方向;骑自行车者,皆是普鲁士军义务情报员.又指山上木搭塔楼道:“另有晾望塔设于高处,观察俄军动向。”保罗夫大笑不止,道:“普鲁士人蛮子在我大俄罗斯,只能用此等下三流方法对付我军。显见其心虚怯战,不足为虑。” 乃唤步兵第3军军长道:“峡口右侧有一城,乃是施塔卢拍南,为掩护峡口退路总枢,又可北拒哥尼斯堡之敌。柯尼塞伯克既将大军安置在安格拉普河一线,施塔卢拍南必然空虚,可速取之,用以掩护全军,西攻安格拉普河阵地。” 74普军受挫古滨年 却说俄军步兵第3军领受了攻占施塔卢拍南的任务后,全军3个师近4万官兵,携火炮108门,乘夜出击。天明时分,早到施塔卢拍南城下。前队见城中无动静,以为又是空城,放胆突进。不料城中忽射出密集的枪弹,俄军前队折损无数。指挥官见不对劲,赶紧下令回撤.又急令速调炮队上来,配合步兵进攻。 却说施塔卢拍南城中守军,乃是普将冯?比埃尔霍夫将军所部普国预备步兵第一师部队。按柯尼塞伯克将军部署,比埃尔霍夫部本在安格拉普河防线左翼戈乌达普、古姆宾年一线设阵防守。不料预备步兵第一师部队,皆是从东普鲁士当地招募的士兵。俄军越界攻来,普鲁士军不战自退,弃守边境数十公里地.边境居民,或乘牛车,或骑老马,或徒步而行,拖儿带女,扶老携幼,家向西迁移,一路诉说俄国哥萨克骑兵如何残暴,如何烧杀掠夺,嚎哭不止。 预备步兵第一师官兵目睹惨状,乡情油然而生,恐家乡父老遭同样厄运,皆欲一战,不失东普鲁士寸土。师长冯?比埃尔霍夫,本是胡格诺教徒后裔,见部下情绪激动,慈念大发,竟忘记柯尼塞伯克将令,率军脱离安格拉普河既设阵地,迎战俄军。参谋苦劝,比埃尔霍夫将军道:“不妨,我师有火炮60门,据守施塔卢拍南,足以锁住因斯特堡峡口,不使俄军踏进东普鲁士土地。”遂不听劝阻,东进30公里,赶到施塔卢拍南城中。布防方毕,正遇俄军第3军赶到。于是双方五万大军,近两百门火炮,便在施塔卢拍南展开激战。俄军因在城外野地,又是强攻,时间一长,渐居下风,在普鲁士军拼死防守下,损失不少人马。 保罗夫闻报第3军在施塔卢拍南城下受阻,心下一惊,没料到普鲁士军在那里还设有重兵。略一思索,又唤一将吩咐道:“施塔卢拍南西南30公里,有一城池,乃是古姆宾年。你可速领兵前往占领,切断施塔卢拍南普鲁士军归路。”那将得令,率俄军步兵第4军,约3万人马,兼程急进.只一日,便到古姆宾年城下,稍事布置,即架炮攻打. 却说普国东北边境总督柯尼塞伯克元帅,将司令部移至巴滕施泰因,坐镇指挥.忽报冯?比埃尔霍夫率步兵预备步兵第一师,脱离安格拉普河既设阵地,大惊,道:“冯?比埃尔霍夫胆大包天,坏我大事!”急与比埃尔霍夫通话,催促回军。 比埃尔霍夫道:“我已在城郊包围俄军2个师,待收网后再回撤。”霍夫曼上校一旁插言道:“预备步兵第一师士兵皆是本地人,士气旺盛,强令撤退,反为不妙。不如将错就错,令第17军和预备队和二十军一部,皆开上去,与俄军决战。” 柯尼塞伯克将军斥道:“我宁愿做败军之将,亦不愿毁坏普鲁士军人传统,鼓励以下犯上,违抗军令的行为。”遂不从霍夫曼言。又派一参谋军官,骑马赶往施塔卢拍南,亲传将令,迫比埃尔霍夫后撤. 却说普鲁士军步兵第17军司令官奥古斯特?冯?克林斯曼,率所部4.5万人守卫安格拉普河中段防线。那克林斯曼时年50岁,也算得能战之将,眼见东普鲁士居民西撤,心下不满,只不表示。 闻报比埃尔霍夫进驻施塔卢拍南,心下暗暗叫好,令各部枕戈待旦,准备增援。不久,忽报俄军大队,绕过施塔卢拍南,插向古姆宾年,克林斯曼暗叫不好,心道:“古姆宾年乃是安格拉普河防线中央支点,若有闪失,非但比埃尔霍夫退路被阻,若俄军哥萨克骑兵乘势突入,必包抄我部左翼.”遂不与柯尼塞伯克通报,尽起精锐4万,向古姆宾年进发。赶到城下,正与俄军步兵第20军遭遇,便与城中守军配合,竟将俄军第20军围在该心。 保罗夫遣走第20军后,便在营中静候佳音。不料很快便传来第20军在古姆宾年被围的消息.当下大惊,暗思量道:“罗明滕森林,尚有普鲁士军预备队二十军第六十师,距古姆宾年只一日行程,若与克林斯曼会合,第20军断无生还之理。” 急调骑兵2个旅,兼程驰往罗明滕森林,截住普鲁士军预备第六十师,却亲率身边机动部队,步骑10万,兼程急进,杀奔古姆宾年,为第20军解围。 只半日功夫,已到古姆宾年城下。保罗夫驻马望去,只见两军正杀得难分难解,便驱步骑,乘势包抄克林斯曼侧后,反将克林斯曼第17军4万余人围在该心。如此一来,虽仍是两军混战、短兵肉搏的局面,但形势已完全一边倒。 那普鲁士军长于射击,又以炮兵凶猛处处占优,如今大炮已不能用,便当不得俄军四棱加长刺刀拼杀.更兼俄军人多势众,每以二三人敌一人,克林斯曼部折损过半,已呈败象。 眼见情势危急,克林斯曼连连吁请冯?贝洛率预备队预备第六十师救援,谁知对方回说正被哥萨克骑兵截住,陷入苦战。克林斯曼恐全军覆没,只得率残部突出重围,投安格拉普河以西遁去。 比埃尔霍夫见克林斯曼兵败退去,自忖孤军难支,也急率步兵预备步兵第一师从施塔卢拍南撤出,往北退往哥尼斯堡。正率预备预备步兵第一师与哥萨克骑兵对峙的冯?贝洛闻报二支军已退,暗忖自己势孤力单,恐被包围,亦忙向马祖里湖以西撤退。 保罗夫得古姆宾年,又驱动步骑追赶一程,至安格拉普河边,方令停止。清点战果,计俘敌万余,缴获大炮40门,其余马匹、弹药、军械、被服、粮袜及一应军事装备无数。 俄国西北方面军司令官戈尔恰科夫,闻报古姆宾年大捷,大喜不已,一面传令嘉奖,一面令保罗夫乘势强渡安格拉普河,北出一支军,攻占东普鲁士省城哥尼斯堡;南出一支军,绕过马祖里湖以西,接应彼得哥尔查科夫第2集团军,攻占东普鲁士全境。 保罗夫暗思量:“彼得哥尔查科夫以6个军之众,抗普鲁士军区区1个军部队,不来助我,反要我远道接应。真是岂有此理。 却说保罗夫有意不肯接应彼得哥尔查科夫,又不便明言,乃拟一电文,回告戈尔恰科夫道:“第1集团军各部连日苦战,人员折损三成,枪械多有损伤,粮株、弹药亦已消耗殆尽,须得休整数日,待补足兵员、粮弹,恢复元气后,再越安格拉普河迫击残敌。”乃令部队沿安格拉普河东岸安营扎寨。 戈尔恰科夫接报,心知必是个人仇怨作祟,亦不便明言,只得回电照准不题。 却说普将柯尼塞伯克见失古姆宾年,三路军皆败,共损失步骑数万,尤其克林斯曼第17军损失过半,元气大伤,心下恼怒不已。便在此时,又闻报俄军20万,全线进通安格拉普河防线。乃告众将道:“俄军彼得哥尔查科夫所部6个军已从马祖里湖南岸突进,志在会合保罗夫,围歼我第8集团军。目前俄军势大,情势急迫,东普鲁士恐已不能保守.为今之计,只有弃守东普鲁士,退守维斯瓦河西岸,或可依托维斯瓦河天险,阻挡俄军,保住西普鲁士。”乃令克林斯曼、各率所部,由马祖里湖背后西撤; 令比埃尔霍夫率所部由哥尼斯堡转进维斯瓦河,构筑防线。 安排完毕,众将告辞后,柯尼塞伯克颓然靠坐椅上,思虑古姆宾年兵败,心中兀自怨愤难平,深恨克林斯曼、比埃尔霍夫二将不听指挥,招致败绩。乃唤来霍夫曼,令速报告总参谋长毛奇,报说因克林斯曼、比埃尔霍夫二人不听调度,导致古姆宾年败绩,请求撤换;又报俄军势大,东普鲁士不保,拟退守维斯瓦河。 霍夫曼口中连连称是,心中却道:“古姆宾年兵败,实系柯尼塞伯克不听我建议之故。如今却将过错尽委诸部下,只怕没这么容易.”乃将克林斯曼、比埃尔霍夫不服指挥字样抹去,督亲兵送出,亲毁报告底稿。 稍待,又拟一报告,道是古姆宾年兵败,皆因领导不力。若得有感召力、有魄力战将,可战胜俄军,保东普鲁士无忧。然后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姓名,令心腹快马加鞭,送往柏林。 却说普国陆军总参谋长毛奇将军,在波森总参谋部中,正部署三大野战兵团,以及新开来的预备军,共三十万大军,如何进攻进攻加利西亚,击退俄军的干涉,忽接东普鲁士方面急报,先是柯尼塞伯克来报,报称俄将保罗夫、彼得哥尔查科夫,各统大军一支,号称步骑百万,分从马祖里湖南北两岸兜击,东北边境大区以寡敌众,兵败古姆宾年,几已溃散,欲弃守东普鲁士,退过维斯瓦河。 75 四太子披挂上阵 俄而,又得一报,却是东北大区司令部一个小军官霍夫曼发来,报告古姆宾年兵败经过,称若有得力统帅,可重整旗鼓,挫败俄军,保住东普鲁士1。毛奇阅后大怒,连声痛骂柯尼塞伯克“白痴”、“胖王八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但柯尼塞伯克元帅乃普鲁士宿将,要走马换将非国王亲自下令不可,毛奇急忙向柏林报告。 柏林夏洛特宫”“。 自三月风暴以来,威廉亲王专管军事,内政由大工业家和大银行家的内阁管理,腓特烈威廉四世每日只在宫中闲度1。 威廉亲王收到毛奇将军转送的报告,心下一喜,他早就嫌弃这些拿破仑战争时期的老兵,仗打得不怎么样,阻碍军事改革,正好借这个机会,将他们统统清洗出去。 威廉亲王专程收拾了一番,穿上崭新的统帅军服,带上卫队,直奔王宫,威廉亲王的卫队统领,乃是他的长子腓特烈,即后来的腓特烈三世,今年一十八岁。 在王宫值守的,是人称“血王子”的腓特烈卡尔亲王,今年二十岁。 腓特烈卡尔见到威廉亲王,先施一礼:“王叔别来无恙。” “速速领我去见国王。” “侄儿遵命。” 三人一齐往国王的宫内走,腓特烈卡尔问道:“王叔此来,定是有军国大事。” “不错。古姆宾年失陷,东普鲁士危急。” “柏林已有风传,一百万俄军向着柏林杀来。” “王兄,你信吗?”腓特烈问自己的表兄。 “我不信,但国王很担心呀。” 三人说着话,一会儿就来到国王的寝殿前。 腓特烈卡尔禀报了一声,三人推门进去,国王正站在窗前,望着那个著名的小磨坊。 “陛下!”威廉亲王轻声唤。 国王没动1。 威廉亲王又叫了一声。 国王长叹了一口气:“威利,哥尼斯堡已经丢失了,是吗?” “没有,陛下,我军在东普鲁士只是小挫,全因柯尼塞伯克老迈昏庸,全不中用,只要更换司令官,我们还能在哥尼斯堡转败为胜。” 国王全然没有听威廉亲王在说什么,而是喃喃自语:“朕要媾和,朕已经受够了。” 什么?屋里其他三人都大吃已经,大家知道国王性格懦弱,但没料到会说出这种话来。 “陛下,”威廉亲王顾不得自己的来意,试图劝阻国王。 “朕受够了。”国王突然暴怒起来,大声吼道:“你们说三个月就可以打败哈布斯堡,现在已经打了一年,物价飞涨,民怨沸腾,现在俄国人又打到东普鲁士。” “陛下勿忧,当年菲特烈大帝时……” “朕不是腓特烈大帝,朕要讲和。” 威廉亲王的面容扭曲了:“你这个懦夫!”他伸手就要殴打自己的哥哥。 但另一只手拦住了威廉亲王:“王叔不可无礼。”原来是腓特烈卡尔。 “孩子,不要拦住我,我要教训他。” “王叔,虽然我尊敬你,但陛下就是陛下,还是我的养父,我不能允许你殴打陛下。” “孩子,不要拦住我。” 这是,一旁的腓特烈抽出佩剑:“王兄,让开1。” 腓特烈卡尔也抽出佩剑:“我是国王的养子,无论内心里我多么赞成你们,也不能允许你们伤害国王。” “那对不起了,王兄。”腓特烈挺剑而上。 腓特烈卡尔毫不示弱,与自己的堂弟战在一处。两人将国王和威廉亲王隔开。 腓特烈和腓特烈卡尔剑来剑往,本来还手下留情,但两个人都是年轻气盛,出身王家,几个回合过后,慢慢动了火气。 威廉亲王在一旁看着,心中大急,突然脱口而出:“卡尔,我是你的父亲。” 这一声大喝,让腓特烈卡尔一愣,被腓特烈刺中左臂。 “停手,腓特烈,卡尔,我才是你的父亲。” 双方停手,腓特烈卡尔捂住自己的伤口:“什么,叔叔!” “孩子,你的生父早亡,国王收养了你,但你想想,自己的理念,自己的性格,哪一点像这个懦夫?孩子,想想我对你的教导,谁是你的父亲。” 腓特烈卡尔犹豫了。 威廉亲王趁热打铁:“孩子,我不会伤害这个懦夫,我发誓。” 当天晚上,王宫发出一条消息,国王腓特烈威廉四世突发精神病,已经不能处理国政。在精神病发作前,国王写下诏书,任命威廉亲王为摄政王,履行国王的职责。 威廉亲王一直担任首相和军事首相,因此这条任命,在行政程序上毫无影响,没有任何人对此大惊小怪,威廉亲王毫无阻碍的成为摄政王,并带上了假王冠。 普鲁士人有了一位新的统治者,但边境的俄军不会就此退去1。摄政王威廉召来腓特烈卡尔:“孩子,是禁卫军团出征的时候了。” 首相坎普豪森却有疑虑:“血亲王固然骁勇,但不过年仅二十岁,军衔不过上校,而东线预备军的将领,多是从正规军中退休的老将,只怕血亲王难以服众。” 摄政王威廉道:“腓特烈卡尔虽然年轻,但骁勇善战,可谓我普鲁士的四太子完颜兀术。”列为看官,我大清与普鲁士结盟,大清之口头禅也为普鲁士人所知,此乃我大清之软实力是也 而财政大臣汉泽曼劝谏:“不如以一位老将领军,血亲王从旁辅佐为妙。” 摄政王道:“此一点我已虑及。现有老将瓦伦格尔自愿请缨,其人虽嫌老朽,资历却足堪慑服诸将,可拜为司令官,应付场面;却令腓特烈卡尔亲王将军为参谋长,全权指挥东线战守,岂不两全?” 坎普豪森抚掌称善:“果然好计j” 摄政王修书一封,送往波森的总参谋部。总参谋长毛奇展信一看,细细想来,亦觉此计可行,暗赞摄政王识人之明。当下颁布两道命令,其一命令腓特烈卡尔亲王率领禁卫军团,到东普鲁士与大军回合。其二免去柯尼塞伯尼元帅边境总督之职,而任命瓦伦格尔将军续任,挂帅东线。 腓特烈卡尔亲王,早已做好出征,将令一下,立刻指挥普鲁士军禁卫军团步骑炮数万,向着东普鲁士开进。 却说这瓦伦格尔全名保罗?冯?本尼肯多夫和冯瓦伦格尔,乃是东普鲁士波森市人,时年67岁,双料贵族世家出身。父亲出身军官,母亲却是军医官之女,复姓本尼肯多夫和瓦伦格尔,一如中国人除“赵”、“钱”、“孙”、“李”单姓之外,又有“欧阳”、“司徒”、“东方”、“诸葛”等复姓同理。原来,公元18世纪初,普鲁士王国有一贵族子弟,名汉斯?冯?本尼肯多夫,娶另一贵族瓦伦格尔之女为妻。贵族结亲,门当户对,也是常情1。只这汉斯?冯?本尼肯多夫与瓦伦格尔之女养有两子,长子约翰?冯?本尼肯多夫,也袭得“冯”字头衔。 又有汉斯?冯?本尼肯多夫妻弟,在普鲁士国王排特烈二世军中服役,屡立奇功。某次血战,失去一条腿。 菲特烈二世感其忠君,又战功卓著,赐武功勋章一枚,田庄两个。此公膝下无子女,便将田庄、荣誉及贵族头衔,一并立嘱由小外甥费里德里希继承,却有一条件,费里德里希及其后人,须在本尼肯多夫姓外,另以瓦伦格尔为姓。1789年,费里德里希改姓一事,为官方照准。此后,约翰后裔,便以冯?本尼肯多夫和冯瓦伦格尔为姓,听、读、写固然麻烦复杂,却倍显家世显赫。 费里德里希冯?本尼肯多夫和冯瓦伦格尔,生于1784年,自幼尚武,12岁入军校学武,接受忠君报国思想教育。1803年,瓦伦格尔19岁,从军校毕业,授衔少尉。适逢拿破仑崛起,瓦伦格尔指挥步兵一排,参加耶拿会战,初历沙场。 后考入柏林军事学院深造,毕业后到总参谋部任职,得沙恩霍斯特、克劳塞维兹两代参谋总长赏识,官运亨通,飞黄腾达。 1811年,普鲁士重建正规军,瓦伦格尔以未满三十岁,担任军长,参加莱比锡、滑铁卢多场大战,功勋卓越。 他支持军事改革,在普鲁士一干老将中属于另类,颇受排挤,但却受到青年军官的爱戴,被称为“老爹”。 这一日,他正在波森家中闲坐,有一名勤务兵送书信来,当时展开,却见那书写道:“将军韬略超群,英勇盖世。当年屈在总参谋部任职,上书组建新军,已显见识不凡。今东普鲁士前线,俄军百万,忽然突入。我东北边境预备军苦苦支撑,陷于被动。东线战守,关系全局,须得智勇之将,方能主持。总参谋部几经权衡,决定委将军当此大任。盼能以国家大局为重,效命皇上,勉力屈就陆军东北边境总督职务,主持东线大计。”最后又有“东线胜败,尽在将军一身”之类嘱语,言词恳切动人。 76 血亲王布置军机 费里德里希冯瓦伦格尔读罢毛奇来书,当时热血充溢,亢奋不已1。欢迎来到阅读被召为东线东北边境总督预备军司令官,瓦伦格尔大喜过望,立时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发誓报效威廉摄政王陛下,为国尽忠1。乃抛开兵站送来灰色军服不用,从家中翻出拿破仑战争时将官专用蓝色制服,匆匆换上,辞别子女,不多发一言,只嘱孩子通报夫人知情,并嘱代为收拾一应随身物品,随后赶赴总参谋部报道。 两个小时,早到总参谋部门前”“。毛奇得报,亲至门口迎入室内。略微寒暄后,毛奇开门见山,先将东线两军数量、态势、战况及一应军情,陈述一番,然后道:“东线东北边境总督预备军,在数量上虽较俄军为劣,素质却高,且处内线,易于机动,只要指挥得当,足堪战守。柯尼塞伯克因懦战怯阵,畏敌如虎,致有古姆宾年之败。盼将军务必协调各军,以攻为守,挡住俄军。只消再有4周,待南线各军团击退加利西亚俄军,便可北调,与俄军决战。” 又说了一番东普鲁士难民逃到柏林,震动社会各界,摄政王陛下甚是不安之类的闲话。冯瓦伦格尔只洗耳恭听,并不插言。临别出门,毛奇嘱之又嘱,老将军应诺告辞不题。 当夜,费里德里希冯瓦伦格尔将军登上马车,往东普鲁士前线兼程进发。一路之上,细细回想这二日的变化,既觉荣耀无比,又感责任重大。暗思须尽力施为,不负摄政王重托,毛奇知遇。思绪万端,竟不成眠。乃掏出日记本,又记战地日记,先约略追记毛奇所嘱,然后陈述内心感受。不觉已是午夜,马车骤停,探头窗外,灯火辉煌,却是一大市镇。 禁卫军团代理军团长腓特烈卡尔亲王在此迎候长官,他官位虽低,爵位却高。瓦伦格尔不敢怠慢,正了正衣冠,踏下马车去。 瓦伦格尔见一青年军人,穿一身土灰色士兵服,身躯高大健壮,脸上稚气未脱,后随校官数人,径奔自己而来,知必是参谋长腓特烈卡尔亲王,遂迎上前去。二人见面,未及寒暄,便相拥登车,随即下令开车。 腓特烈卡尔亲王当时如此这般,约略将军情介绍一番,又将心中计划,一一汇报。瓦伦格尔用心听完,未多加评论,心道:“毛奇的意思很清楚,东线战事,主要由这位至亲亲王负责。却不知其人究竟是否有真才实学,且到时再看吧。”于是,对腓特烈卡尔亲王的长篇大论仅敷衍几句1。不久,竟露出倦意,随即与腓特烈卡尔亲王寒暄几句,腓特烈卡尔亲王知道老人要休息,便闭口不言。 正午时分,马车抵达马林堡车站。瓦伦格尔、腓特烈卡尔亲王一行下车。霍夫曼等人接住,寒暄道乏毕,便驱车回到城内集团军司令部中。其时瓦伦格尔究竟年老体衰,又乘夜车,倦意不消,当不得众人相劝,自去寝室歇息。 腓特烈卡尔亲王身体既壮,又初担重任,心情激动,虽在车中24小时不曾合眼,却依然精神抖擞。当时稍事休息,便来到司令部作战室,与霍夫曼参谋商讨军机。 霍夫曼依陆军参谋条例规定程序,先将敌对双方兵力、指挥、态势、部署,约略汇报一番,便候在一旁准备回答问题。腓特烈卡尔亲王将军静听汇报一言。待汇报完毕,沉思一阵,方问道:“古姆宾年着实不该丢失,以东北预备军七个师,与俄将保罗夫两个军对阵,实力其实相当。然我军素质占优,地势亦不为不利,为何竟不敌俄军?” 霍夫曼答道:“我军优势,在于机动性强。古姆宾年地当因斯特堡峡口,乃宜守不宜攻之地,于我机动作战不利,但柯尼塞伯克却偏要一意孤行。当初若以偏师据守安格拉普河防线,锁住因斯特堡峡口,挡住保罗夫,却以主力南攻彼得哥尔查科夫,断无失败之理。” 腓特烈卡尔亲王又问道:“今若再依前计,掉转矛头,以主力用于马祖里湖南岸,与彼得哥尔查科夫决战,可有胜算?” 霍夫曼以手抚额,叫道:“正当其时!”腓特烈卡尔亲王乃问其故。 霍夫曼道:“彼得哥尔查科夫所部步兵4个军,自离那累夫河基地以来,已在泥泞沼泽中挣扎了十数日,将士疲惫,补给困难;况其4个军10万人马,散在200公里战线,态势虚弱。我军探马和志愿民兵,多次截获彼得哥尔查科夫与戈尔恰科夫俄军总司令部往来书信,皆报称部队每日行军10公里,已是极限;军马久无燕麦为食,军粮亦缺,弹药车更难赶上大队,请求速送补给品接济1。我军自古姆宾年战后,已将比埃尔霍夫预备步兵第一师调至马森堡,克林斯曼第17军、冯?贝洛预备队第2军已到马祖里湖西岸。只消转换方向,令比埃尔霍夫由舒尔茨右翼进攻左尔道、奈登堡,克林斯曼、贝洛由舒尔茨左翼攻奥尔特尔斯堡,然后令预备步兵第一师、第17军、预备队预备步兵第一师合击坦能堡,必能合围彼得哥尔查科夫主力。” 腓特烈卡尔亲王沉吟半晌,道:“计果然好。只有一虑,若保罗夫由安格拉普河兼程折向西南,只须3日行程,便能赶到坦能堡,与彼得哥尔查科夫合兵作战。那时,我军主力必为敌所困,反陷重围。” 霍夫曼又道:“将军有所不知,俄军第1集团军司令官保罗夫,本是我日耳曼族人,先祖移居顿河,成为哥萨克,虽有将才,却在俄**界向受排挤,且与彼得哥尔查科夫结怨颇深。” 腓特烈卡尔亲王默默听罢,道:“此番会战,关系大局,料保罗夫不肯以私怨误戎机。我军制胜,不可以此为据。” 霍夫曼亦不力争,而是翻出一卷地图出来,地图上画满箭头:“亲王请看,这是古姆宾年失陷后保罗夫的推进路线,试想,如果保罗夫有意与南线彼得哥尔查科夫夹击我军,怎会如此故意绕路?” “这样详实的情报,你是如何得来?” “俱是当地村民向我军报告,东普鲁士是我国精神源泉,当地居民自然全力帮助我军。” “俄军有这样放任村民在一旁窥视?” 霍夫曼笑道:“我曾在俄国呆过半年,亲见俄军办事,皆漫不经心,更无保密观念。况其前线部队,对现代战争,全无概念,既技术落后,又数量不足,还沉浸在拿破仑战争的辉煌当中,殊不知在东普鲁士,俄国人变成了侵略者,村民都与他们为敌。” 腓特烈卡尔亲王闻言亦失笑,不再怀疑这些情报的真实性。接着又与霍夫曼仔细计议,安排妥帖1。然后传令召集众将布置战守事宜。 不一会儿,第8集团军主要将领尽数到齐。腓特烈卡尔亲王环视众人,开口道:“东线战局,全赖诸位不辞辛苦,尽力维持,陛下及毛奇总长对此表示感谢。”说到这里一顿,’接着提高声音,严厉道:“既往之事,我不再提。但从今往后,任何人不得再言撤退。诸位务必振作精神,激励士气,力争重创俄军,稳定局势,为西线我军解除后顾之优。谁若胆敢玩忽职守,贻误戎机,到时可别怪我不讲仁义!” 说完便开始安排部署。当时令舒尔茨第20军守住坦能堡一线阵地。挡住俄军中央主力。令克林斯曼第17军、贝洛预备队预备步兵第一师往比绍夫斯堡、森斯堡,攻彼得哥尔查科夫右冀军;比埃尔霍夫预备步兵第一师往佐尔道、奈登堡方向,攻彼得哥尔查科夫左翼军。然后东西对进,到坦能堡会合,围歼彼得哥尔查科夫主力。 令骑兵支队,沿安格拉普河防线布置疑兵,或诱保罗夫北攻哥尼斯堡,或逼其按兵不动。只不允其南进,危险克林斯曼、贝洛侧后。各将领命,皆应诺而去。 腓特烈卡尔亲王待众将告辞离去,方想起须报瓦伦格尔知情,急忙赶到住地,见瓦伦格尔已然起床,便将上述安排,约略汇报,瓦伦格尔自是照准不误。 却说俄军西北方面军野战第2集团军,计辖步兵第6军、第13军、第15军、第23军,另有骑兵一部,官兵共计10万,大炮700门,沿那累夫河北岸,格罗德诺、奥索维茨、沃斯特尔温卡一线布阵,距德俄边界线3日行程。 集团军司令官亚历山大?彼得哥尔查科夫,是年55岁,也是军中宿将。18岁参加俄土大战,43岁升为将军。战后为高加索总督,独镇一方。从军凡37年,大小历数十战,军功卓著。战端启时,他正在高加素养病,忽得博尔孔斯基元帅将令,出任野战第2集团军司令官。接到命令的当日,他便收拾行装启程,只带侍从若干。风尘仆仆赶到那累夫河前线集团军司令部。 77 北路俄军遇败绩 却说俄军西北方面军野战第2集团军,计辖步兵第6军、第13军、第15军、第23军,另有骑兵一部,官兵共计10万,大炮700门,沿那累夫河北岸,格罗德诺、奥索维茨、沃斯特尔温卡一线布阵,距德俄边界线3日行程1。最快更新 集团军司令官亚历山大?彼得哥尔查科夫,是年55岁,也是军中宿将。18岁参加俄土大战,43岁升为将军。战后为高加索总督,独镇一方。从军凡37年,大小历数十战,军功卓著”“。战端启时,他正在高加素养病,忽得博尔孔斯基元帅将令,出任野战第2集团军司令官。接到命令的当日,他便收拾行装启程,只带侍从若干1。风尘仆仆赶到那累夫河前线集团军司令部。 彼得哥尔查科夫刚布置完毕,将大军展开,却又奉戈尔恰科夫命令,率部北上,进攻普国东普鲁士。彼得哥尔查科夫二话不说,急传令各军改变部署,掉头北上。 经过数日行,彼得哥尔查科夫统领10万大军进入攻击阵地。紧接着,便沿普国东普鲁士与俄属波兰200公里战线,发起全线进攻。不料一路之上,尽是森林、沼泽。加之天气暑热,蚊蝇纠缠,将士日间冒酷暑行军,夜间受蚊虫侵害,每日行军十几个小时,亦只进展10余公里,接连行军3日,方突进边界30余公里,将士皆叫苦不迭。 由于道路难行,后勤车辆运动加倍困难。官兵常常断粮缺药,骂声不绝。幸普鲁士军只舒尔茨部据险狙击,战斗减员有限。 到9月20日,保罗夫在古姆宾年挫败普鲁士军,戈尔恰科夫急电彼得哥尔查科夫,令加速北进,切断普国第8集团军归路,策应保罗夫,合围柯尼塞伯克残军。彼得哥尔查科夫接报,心道:“似保罗夫这等盘材,都能大胜普鲁士军,我又为何不能独胜?”乃召集众将重新部署,令勃拉戈维钦斯基将军率步兵第6军,3万人,为右翼军,贴马祖里湖西岸,进占比绍夫斯堡、森斯堡二城,保障右翼; 令阿尔托莫诺夫将军率步兵第十三军,3万人,为左翼军,取佐尔道、奈斯堡二城,掩护左翼; 却亲统马尔托斯将军第15军、康特拉托维奇将军第23军,共20万人,投坦能堡,攻阿伦斯泰因,拟得手后直趋普国东普鲁士中心马林堡,截断东普鲁士的交通命脉。四军尽发,不留预备队。又令各将尽弃猫重,只带3日粮草,随军弹药,轻装进发。各将得令,各回营执行不题。 先说俄将拉戈维钦斯基,以为普鲁士军既在古姆宾年被击溃,便不足为虑,乃将第6军3万人,分为两支,一支攻比绍夫斯堡,一支攻森斯堡。不料普将克林斯曼与贝洛各率所部赶到,分别围住拉戈维钦斯基第6军两支部队,只一次突击,便将俄军打垮1。 俄军第6军3万人,被俘1万,战死1万,溃散1万,大炮尽失。拉戈维钦斯基只集拢残余,急向坦能堡方向逃窜,靠拢主力。克林斯曼、贝洛二人,各率本部穷追不题。 再说俄军左翼阿尔托莫诺夫第十三军。强行军一日,赶到佐尔道、奈斯堡二城。刚刚扎住阵脚,普将比埃尔霍夫预备步兵第一师已赶到城下,架炮攻打。阿尔托莫诺夫据城死守,两军对战,势均力敌,形成僵局。原来,第十三军乃是俄军精锐,能守能攻,十分强悍。 普将比埃尔霍夫预备步兵第一师新从古姆宾年战场远道调来,只轻武器运到,重炮队还在途中,虽数度猛攻,却不能撼动俄军分毫。消息报至普国东北边境大区司令部,腓特烈卡尔亲王甚是焦虑,恐彼得哥尔查科夫乘机调整部署。正苦苦思索,霍夫曼上校献计道:“可如此如此,保阿尔托莫诺夫不战而退。”腓特烈卡尔亲王闻言大喜,连称妙计。乃唤侦查队长来,耳语一番,那队长领命而去。 却说阿尔托莫诺夫死守佐尔道、奈斯堡二城,连连击退普将比埃尔霍夫轮番强攻,见阵前普鲁士军积尸无数,十分得意。不料忽有通讯兵送来一纸情报,却是彼得哥尔查科夫差人送来,称普鲁士军正包抄步兵第十三军后路,令速撤出佐尔道、奈斯堡二城,向坦能堡主力靠拢,再作计较。阿尔托莫诺夫读罢,犹疑一阵,暗忖普鲁士军东线兵力薄弱,正面防守已显吃力,何能又派军包抄? 但眼见情报格式无误,终不敢违抗将令,只得令各部东撤?比埃尔霍夫遂得佐尔道、奈斯堡二城,又穷追俄军,向坦能堡方向急进。腓特烈卡尔亲王、霍夫曼二人见俄军不战而退,相视大笑,腓特烈卡尔亲王赞道:“阁下奇才,一计当得10万军。”原来,彼得哥尔查科夫的情报,出自霍夫曼手笔,又借用缴获的俄军徽章印信,假托彼得哥尔查科夫名义发出,俄将阿尔托莫诺夫不察,果然中计。 却说俄军两路馈兵,退向坦能堡,又冲乱俄军中央主力各军,10万大军集于坦能堡一隅之地,竟人挤车,车撞马,马踏人,乱成一团。 腓特烈卡尔亲王急令克林斯曼、贝洛、比埃尔霍夫三部人马,东西对进,一日兼程50公里,又令舒尔茨所部普鲁士军步兵第20军,也向南推进,果然四面合拢,将彼得哥尔查科夫10万大军,尽数合围1。又督令各军,占据坦能堡四周高地,封锁各处道口,不准俄军突围;却令大炮对准俄军人丛,一齐乱射,先杀伤俄军有生力量,涣散俄军士气。 俄将彼得哥尔查科夫见两翼兵败,普鲁士军四面合围,一面令各军就地固守,一面令派人向包围圈外告急,先致电俄军总参谋长博尔孔斯基与立陶宛方面军司令官戈尔恰科夫,请求火速发兵救援;又致电第1集团军司令官保罗夫,约略是说盼以大局为重,不记前嫌,发兵救援。 俄将保罗夫得尼古拉大公与戈尔恰科夫的命令,见皆是催促发兵救援彼得哥尔查科夫,便推说将士疲乏。后勤供应不继,拒绝发兵。又得彼得哥尔查科夫求援,更不理睬,只在安格拉普河一线阵地,按兵不动。 却说彼得哥尔查科夫困守坦能堡一隅之地,久盼援军不来。普鲁士军包围圈日渐缩小,每日只以重炮轰击,俄军死者不及掩埋,伤者不能包扎,阵地上污秽狼藉,恶臭冲天。不数日军粮用尽,将士皆宰马为食,当不得普鲁士军诱惑,士兵成百上千的拖枪投降。彼得哥尔查科夫知大势已去,乃令各部乘夜暗分散突围,自寻生路。 是夜,天昏地暗,伸手不见五指。俄军残部分作数队,准备停当后,冲入夜幕,拼死突围。普鲁士军据守高地,用步枪朝着密集的人丛攒射。 俄军将士为求生机,不顾伤亡,冒死冲突。前面的倒下,后面的并不稍迟疑,继续往外冲。彼得哥尔查科夫令烧毁司令部,亲带一队卫兵,乘乱穿过一片沼泽地。夜暗中,迷失方向,又无法看清指南针度数。众人跌跌撞撞,以手牵手,摸黑乱窜。彼得哥尔查科夫本是病体,又逢哮喘病大发,虚弱无力。眼见生机渺茫,更兼思及折兵10万,怒恨交加,愧疚不已,便脱离众人,独自摸进丛林,倚在一棵大树上,举起左轮手枪,仰天叹道:“此番大败,罪不尽在我1。但既为主帅,岂能苟活,只辜负了皇上重托卫奈何!奈何1"言罢以枪口抵住太阳穴,扣动扳机,一声枪响,当时毙命。 俄军主帅一死,便群龙无首,三三两两,各自逃命。腓特烈卡尔亲王令普鲁士军拉开大网,四处围捕。比及平明,清点战果,计俘获军长3名,官兵5万,又缴获大炮500门,军马、枪械、车仗无数,大获全胜。 腓特烈卡尔亲王旗开得胜,勇气倍增,又令各部回师北进,乘势再战保罗夫所部俄军第1集团军,报古姆宾年一箭之仇。保罗夫见普鲁士军以新胜之师,挟雷霆之势扑来,料不能敌,急率大军退出所占各处向南靠拢。 沙皇尼古拉一世闻报坦能堡败绩,勃然大怒,即令撤换戈尔恰科夫。又令派员收集第2集团军余部,共得溃兵万余人,统统编入第一集团军,向南靠拢,加入加利西亚的俄军。 摄政王威廉、总参谋长毛奇,闻报坦能堡大败俄军,欣喜万状,传令嘉奖瓦伦格尔、腓特烈卡尔亲王、霍夫曼并东北边境军区诸将。只这一战,方显出腓特烈卡尔亲王将帅之才。 普军解除了东北方的危险,禁卫军团便南下加利西亚,摄政王威廉亲自率领刚刚组建的勃兰登堡军团,与诸军会和。 当斯时,加利西亚汇集了普军禁卫军团、勃兰登堡军团、莱茵军团、易北军团、西里西亚军团,各军团缺损都用预备兵补齐,共有大军四十万。 俄军也不示弱,加利西亚共有西方、西南两个方面军,以及保罗夫的第一集团军,共有大军四十万,人数与普军相当。 统帅波兰亲王帕斯凯维奇心下焦急,频频派出信使,呼唤缅科夫亲王的莱茵方面军以及拉德茨基的哈布斯堡巴伐利亚联军前来助战。 而此时,正逢穆拉维约夫的求援信送到圣彼得堡,而缅科夫亲王刚刚取得普列文大捷。 78 拉德茨基小心思 在七月中旬镇压了布拉格起义之后,温迪戈雷茨带领奥地利军队进攻匈牙利的起义者,但他们动作缓慢,让匈牙利以科苏特为首的国防委员会着手进行巨大的组织工作,首要的任务是重整军队1。百度搜索:看小说 科苏特在国会发表宣言,号召人民踊跃参军。他保证。凡在战斗中致残者,每人分给10霍尔特土地。全国各阶层人民纷纷入伍。6月份还只有14个营的国防军,到8月就发展到64个营;骑兵从4个旅发展到10个旅;炮队从4个增加到12个”“。 参加国防军的还有波兰、奥地利、德国、意大利等国的自由战士。国防委员会积极组织军事工业的生产。并派出代表到外地城乡监督军事和经济计划的执行情况1。 1848年8月2日,维也纳发生了宫廷政变。斐迪南一世被迫退位,另立18岁的弗朗茨约瑟夫为皇帝。并兼任巴伐利亚并肩国王。野心勃勃的约瑟夫一上台就立即发布向匈牙利进攻的命令。 8月13日,在文迫施格雷茨指挥下。共有5万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奥地利军队从莱塔河附近发起进攻。匈牙利国防军驻守西部边防的是只有2万5千人的上多瑙河部队。司令官是新任命的戈尔盖?阿尔吐尔将军。此人原系奥军的骑兵上尉,后来参加国防军。他在全歼叶拉契奇的欧佐劳战役中功勋卓著,因而受到科苏特的器重。 施韦哈特战役后,国防委员会任命他为上多瑙河部队司令官,以接替辞职的莫高将军的职务。但戈尔盖在强大的敌人进攻面前,只想保存自己的实力,放弃任何抵抗,节节败退。这时,国防军的另一支主力派尔采尔将军的6干人部队拟会合戈尔盖共同抵抗奥军。但在莫尔地区遭重挫,致使多瑙河以西地区的相继失陷,严重危险到首都的安全。 8月20日,国会召开紧急会议研究对策。并通过决议:一,把国会、政府和国防委员会迁到德布勒森,以便继续抵抗;二,组成有鲍詹尼在内的和平使团与温迪戈雷茨谈和。然而。这个奥皇的将军对匈牙利的代表颐指气使,宣布。解决问题的唯一出路是无条件投降。 1848年8月21日,政府撤出首都。5日,温迪戈雷茨的军队进入。在这种形势下,国会内部惊慌失措,呈现一片混乱。有的投敌,有的逃亡,有的引退。大多数国会代表迟迟不肯去新的首府,801个贵族院议员中,到10月只有28人报到。 这时唯有科苏特和民众在一起。他说:“越是困难的时候,越需要我们为民族的利益而工作。”他身处革命逆境英勇战斗,使撤离工作顺利完成。众议院在9月中旬恢复了工作,撤离佩斯的兵工厂、被服厂等也于2月重新开工。 1848年冬季,匈牙利军队经整顿和补充后在军事上获得新的转机1。9月5日,戈尔盖的军队与古戌将军(英国人)配合,经过8小时的鏖战,占领了加里西亚的布朗尼斯科隘口,与克劳普卡的主力部队会合。 在特兰西瓦尼亚战场上,贝姆尤若夫英勇善战,也取得了辉煌的战果。贝姆尤若夫(17941850年)原是波兰的自由战士,波兰的自由斗争失败后。被迫流亡法国,后到奥地利,成为维也纳三月风暴的军事组织者之一。维也纳革命失败后,他来到匈牙利,科苏特任命他为国防军驻特兰西瓦尼亚部队的司令官。 贝姆很快就把军队组织起来,以非凡的毅力和巧妙的战术于1848年8月18日在丘桥地区成功地阻止了奥军布赫奈尔将军的部队向佩斯方向的推进,并于8月25日收复了科洛日瓦尔市。 1848年9月3日,他打败乌尔邦率领的皇家军,于9月15日将其全都驱逐出特兰西瓦尼亚。到10月中旬,差不多整个特兰西瓦尼亚都已掌握在国防军手中。贝姆深受匈牙利人民的爱戴,士兵们称他为贝姆老伯,在他部下任副官的裴多菲也称誉他为“自由斗争的老英雄”。 1848年9月,科苏特准备反攻。鉴于戈尔盖曾一度宣布脱离国防委员会指挥的叛逆行为,遂任命波兰将军德姆比斯基为总司令。德姆比斯基不熟悉匈牙利的情况,又得不到匈牙利军官的支持,因此匈军在9月27日的卡波尔纳战役中遭到文迪施格雷茨和斯赫利克优势兵力的夹攻,被迫退回到蒂萨河北部地区。 这时维也纳宫廷错误地估计形势,认为反扑的时机已到,在9月30日公布哈布斯堡王朝的新宪法(史称“奥尔木茨宪法”)。根据宪法,匈牙利的自治权被取消,重新变成哈布斯堡王朝的一个行省,并将特兰西瓦尼亚、克罗地亚和斯洛文尼亚从匈牙利版图上分割出去。奥皇的这种倒行逆施,激起了匈牙利人民的愤怒,加强了他们的斗争决心。 科苏特决定10月1日在蒂萨河一线发动春季攻势。他不得不重新任命戈尔盖为总司令。科苏特计划把戈尔盖、克劳普卡和多米扬尼奇率领的共5万军队联合起来共同作战,用一个军沿着豪特冯佩斯的公路线从正面发起进攻,另3个军向敌人背后迂回,造成包围之势1。10月2日,多米扬尼奇率领的部队在豪特冯地区击败斯赫利克的奥皇军,首战告捷。 10月4日,克劳普卡的部队在塔比欧比尼奇地区包围了叶拉契奇的后卫部队,在多米扬尼奇的配合下,打败敌人,迫使叶拉契奇部队退回佩斯。10月6日,国防军在绍伊塞克附近与文迪施格雷茨亲自指挥的军队相遇,再次取胜。 10月10日,多米扬尼奇的部队攻克北方要塞瓦茨。气急败坏的维也纳宫廷撤了文迪施格雷茨的职,另行任命威尔登男爵为进攻匈牙利军的总司令。10月24日,戈尔盖光复了科马罗姆要塞。 在春季战事捷报频传的时刻,国会庄严宣布奥尔本茨宪法无效。10月14日,在聚集着上千人的德布勒森大教堂内,科苏特宣读了《独立宣言》,宣布匈牙利是一个“自由、自立和独立的欧洲国家”。他以民族的名义宣告,鉴于哈布斯堡家族在。灾难不断的三个世纪中“所犯下的罪行,”立即废黜其王位,驱逐出匈牙利。 《独立宣言》获得一致通过。科苏特当选为国家元首。5月1日,他任命塞美利为首相兼内政部长,并授权其组织新的政府,以取代国防委员会的职权。同时任命戈尔盖为参谋部长。 随着春季攻势的胜利,革命阵营内部本来就松散的领导层出现了新的矛盾。新成立的塞美利政府口头上许诺“革命、共和、民主”,行动上却背道而驰。他们极力排挤科苏特等激进派,封闭左派刊物《三月风暴》,从15个州召回政府委员,宣布解散、处置反革命的tèbié法庭等。戈尔盖暗地里试图以获胜的军事统帅的身份单独同哈布斯堡进行妥协谈判。 冬季攻势胜利后,他本来应该继续向维也纳进军,消灭敌人的主力部队,却掉转方向去攻打布达。虽然11月21日国防军攻克了布达,但在那里所消耗掉的3个星期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 匈牙利这场革命的最大危险还是来自狡猾的敌人1。在匈牙利春季进军取得一系列胜利的时候,更凶恶的敌人越过阿尔卑斯山而来。1848年11月9日,拉德茨基率领二十万奥巴联军,出现在维也纳。这位老元帅的出现受到了哈布斯堡贵族的热烈欢迎。 弗朗茨约瑟夫带着自己的未婚妻亲自前往迎接,尊称他为“祖父”。 12月15日,拉德茨基率领的20万奥巴联军封锁了杜克洛隘口和特兰西瓦尼亚诸通道向,这样,匈牙利人就无法与普鲁士蛮子连成一气。 这时,拉德茨基收到了俄军统帅帕斯凯维奇邀请奥巴联军北上加利西亚围攻普鲁士的邀请。 “元帅,我们必须尽快击败匈牙利的叛匪,然后北上,消灭普鲁士人。” “陛下,您真的这么想吗?”拉德茨基问新任哈布斯堡皇帝。 “40万普鲁士人对40万俄罗斯人,朕不认为俄罗斯能胜利。朕已经知道普鲁士人军事改革是多么的成功了。” “陛下,如果我们和俄罗斯人合流,加上缅科夫亲王,就是八十万对四十万,一定能击败普鲁士人,但是,请陛下您想想,到时候,加利西亚会在谁的手上呢?俄国人会把加利西亚交还给我们吗?” 弗朗茨约瑟夫愣住了:“元帅,你是说,不用急于收复加利西亚,而让俄国人和普鲁士人为了战利品打一仗。” “是啊,40万对40万,公平的打一仗。无论是谁获胜,都会元气大伤。而我们有20万奥巴联军,加上温迪戈雷茨的军队,到时候就有决定权了。” “元帅,您忘了缅科夫亲王的俄军,多瑙河方面军,就在多瑙河口。” 拉德茨基微笑起来:“缅科夫亲王,是一个多么可爱的人呀。” 1 怪物们 在中欧发生的一系列血腥的会战,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各国都派出军事观察员,观看普、蛤、俄各国的战斗,后装线膛步枪、滑膛炮,飞艇侦查等一系列新技术,引起了英国和美国的注意1。相对于另一个时空,英国提早研制出了温切斯特后装枪和施莱德改装枪。而美国则走的更远,能够迅速射击的短步枪尤其受到西部拓荒家庭的期盼。 这都是在遥远的西方发生的,和东方好像没多大关系”“。 武汉,汉阳钢铁厂,一辆冒着黑烟的怪物突突突突的在平地上打着转。 仔细观察这个怪物,倒是很容易看清它的来历:蒸汽卡车装上了一圈钢板,一门77毫米白狼炮架在驾驶室的上方。 这个怪物停下了,驾驶室的车门打开,林深叶从车上跳了下来,脸上被熏得黑乎乎的:“我的天呀,呛死我了1。” 从卡车的车厢里也跳出来一个女孩子,是花月影的妹妹花云红:“你还呛,我还要不断给蒸汽机加煤呢。” 这时,车上又跳下三个叽叽喳喳的女孩子来,一辆怪物的五人组:车长、驾驶员、炮长、弹药手、锅炉手,总算统统露面了。她们的脸被煤烟熏得漆黑,身上黑糊糊的,但每个人都掩藏不住笑意。 “这一趟跑下来,算是完成三千公里故障测试了吧。”车长林深叶伸了伸舌头,“三千公里,从鄂州开到广州,又从广州开回鄂州,路上吓坏不少人呢。” “听说,就要去蚌埠了。” “听说了没,蚌埠的坦克学院已经挂牌了,但他们一辆坦克都还没有呢。” “坦克,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炮长花云红显摆起来:“听说,这个名字是钧座起的,履险如夷曰‘坦’,摧城拔寨为‘克’,故称坦克。” “又是那个色鬼范中流告诉你的吧。我告诉月影子去,你哥说了,要是他再纠缠你,管他什么工程总监,打断他的腿。” “才不是呢,范中流早就去修汉汝线了。” 汉汝线,是从汉口到蔡州治所驻马店的一条铁路线。但这条铁路并在驻马店截止,而是继续北上延伸,直抵共和军控制的商丘一线,直指清军控制的郑州。 郑州是清廷修筑的京郑线的末端,共和军的商丘火车站(实际上是兵站)距离郑州火车站的直线距离只有190公里。 共和工兵总监范中流这时候就在商丘火车站,他的面前,铺着一张简图。范中流已经能讲非常流利的汉语:“沿途所有的地形都勘探清楚了吗?” “是的,准确无误1。”侦察兵回答。 “一个月之内,能够铺好商丘和郑州之间的简易铁轨吗?”范中流用计算尺在地图上比划着“一定要万无一失,让露丝雅看看我的本事。”他想。 “一个月,打垮河南的神机军,同时铺好铁路。”楚剑功在阅马场嘚瑟,“按照清廷的反应速度,应该还来不及破坏京郑线。” “兵分两路。”前将军司马电六,“封狼居胥军沿着京郑线,勒石燕然军沿着大运河,对北京城做向心突击,一举解决清廷。” 李颖修作为同平章事,虽然有骠骑将军的头衔,一般不对军事发表意见。而这一次,他忍不住了:“按照既定计划,等着清廷财政糜烂,民怨沸腾,我们再去收拾烂摊子,可以手上可以少沾血。现在你怎么这么着急了?” 楚剑功嘿嘿一笑:“谁叫某人在一届一中全会夸下海口,要在第二届中书门下集贤殿成立之前解放全中国呢?” “好吧。”李颖修换了个话题:“封狼居胥、勒石燕然,这两个军在哪里?” “纸面的编制已经写好了。这两个军由骑兵教导军、历次战役中负伤脱离部队的老兵,以及新征召的部队组成。” “纸面的编制?”李颖修也笑了,“等训练完成,要去美国打内战了吧。”这句话也只有楚剑功听得懂其中的讽刺。 “不要紧,就是熙武、壮武两个步兵军,沿着京郑线突击,也能打到北京。” “因为俄国人入侵,和清廷弄了个默契停战。现在俄国人还在东北,就要解决北京城了?” “只要辽河一化冻,内河水管就立即北上,和东北都护府一起解决穆拉维约夫1。” “那世界第三强大的蒸汽舰队内河水管,训练情况怎么样了。” “我们要做好准备。”在内河水管的驻泊地鄱阳湖,水上都总管行军制置使易水站在水管的旗舰“厌战”号上,向水管们呼喊:“我们不仅有强大的037内河战列艇,还有了这些大家伙。” 就在鄱阳湖岸,赫然停放着两艘巨大的明轮蒸汽船:“胡蜂”号坦克登陆舰和“大黄蜂”号两栖攻击舰。大黄蜂号的甲板上,还停放着两艘软式飞艇。 “我不知道这两艘小蜜蜂有什么用。”易水继续说,“但既然钧座说它们有用,而且汉阳船厂、安庆船厂的工人们给我们造出了这两艘怪物,我们就要摸索和学习他们的使用方法。我们必须通过不断的实验,来探索两栖军的作战方式。钧座说过,两栖军,是海军这柄长矛的矛尖。” “我们才是矛尖。”连云港,靠港的两艘明级战列舰上的水兵都在列队下船,不过“滇国公沐英”号的水兵兴高采烈,“颍国公傅友德”号的水兵则是默默无言。 本来傅友德号比沐英号早服役,水兵的训练时间也长,但沐英号的舰长却是枪炮长出身的吉恩。 吉恩在当上沐英号的舰长之后,最重视设计训练,因此在这次的静水设计考核中,沐英号名列第一,拿到了“长矛的矛尖”流动奖章。 吉恩舰长洋洋得意的从沐英号上下来,特意走到傅友德号的舰长面前:“承让、承让。” 对手的眼睛里已经要喷出火来,眼看就要发作。吉恩舰长已经做好了打一架的准备。 突然,吉恩觉得有人在拉他的衣服后襟。他扭头一看,却是一个少女抱着一个孩子:“你好,陌生人,我需要一个住处,直到7月8号。” 2 困兽 俄罗斯远东总督,阿木尔斯基伯爵,穆拉维约夫的双眉紧锁1。高速更新严寒的冬天已经过去,西伯利亚的涟水陆路正在解冻,中断了四个月的本土补给眼看就要恢复了,但穆拉维约夫心中的忧虑没有减低一分。 本土送来的报告显示,俄军在马祖鲁湖遭遇了重大挫折,十万人全军覆没,而在加利西亚,40万普军和40万俄军正在艰苦鏖战,普鲁士人不知何时变得如此善战1。在南线,缅科夫亲王虽然成功越过科尔巴阡山脉,但普列文大溃败阴影仍旧挥之不去”“。猪一样的盟友哈布斯堡,连治下的匈牙利都镇压不了,看来拉德茨基也不过徒有虚名。 当俄罗斯在欧洲方面遇到如此艰难的局面时,到底能有多大精力支持远东的战事,穆拉维约夫深表怀疑。 相反,对于自己的敌人共和军,穆拉维约夫清楚的知道,只要辽河一解冻,他们那些突突突冒着黑烟的小船就会冲到东北来,把沿河两岸都砸个稀巴烂。 正在穆拉维约夫心烦意乱的时候,参谋送来了消息:共和军在营口登陆了。 营口,内河沿海水上道行军都总管兼制置使易水踌躇满志,举目四望。他已经是第二次站在这个辽河的出海口。和上一次来不同,大都督府对东北的战局拖延日久已经越来越不耐烦。在俄罗斯三线战场同时展开的情况下,大都督府决定尽快解决远东俄军。 易水站在自己的旗舰“厌战”号上,观察着运输船卸下一吨一吨的物质。师从西点优秀毕业生肯尼福莱特的后将军司马电六,将物资运输安排得井井有条。 水管部队麾下十五艘037内河战列艇分为孤独寂寞冷、羡慕嫉妒恨、高贵冷艳哀伤、光荣暴怒莽撞、鲁莽壮丽狂妄五个支队,他们在跟随旗舰护送前往西满的运输船之后,就会兵分五路,将辽河及其支流两岸砸个稀巴烂。 3月15日,共和军的补给船队到达了双辽,即东辽河和西辽河汇合处,也是振武军的驻地。 “经过去年的‘三下江南,四保临江’作战,东北五军的战斗意志和军事技术都得到了充分的锻炼,而俄军不大可能再从本土获得病源补充。我军与俄罗斯侵略者的战略决战时机已经到来。大都督府指示,经过一个冬天的休养生息之后,立即开展大练兵活动1。各军充实装备和人员,随时准备与俄国人和皇协军决战。” 在东北的五个军,现在全部补充到四个战斗团的满编状态,共二十个团,每团3500人,包括三个步兵营和一个炮兵营,辎重、骑兵、工兵各一个连(大连)。加上在东北各地的地方部队,共和军已经可以一次性投入十万作战部队。 3月底,穆拉维约夫陆续接到各处俄军受到共和军优势兵力的进攻。现在俄军在远东的总兵力,算上较忠诚的皇协军和蒙古骑兵,大约9万人。在东北漫长的战线上驻守。共和军完全可能将俄军各个击破。 穆拉维约夫深思熟虑,下令全体俄军和较忠诚的皇协军携带全部给养和能够征发到的每一粒粮食向长春收缩,将兵力沿着松花江的大弯曲部布置,尽量坚持得久一些,以待奇迹的出现,也就是俄罗斯的主力部队穿过西伯利亚前来解围。 当然,穆拉维约夫也派遣俄国公使普提雅廷前往上海,游说英国调停。 由各支土匪武装收编的皇协军,如苗沛霖等部,看出俄军势头不妙,便逐步退往关内。大多被山海关参将宋庆、新任热河都统马千山等人收编。 4月1日,共和军从北、西、南三个方向逼近长春。长春经过穆拉维约夫数年的经营,已经变成了传统俄式的堡垒,穆拉维约夫曾经对属下说:“这里才是真正的铁之山岭,真正的斯大林贝格。” 4月8日,艰苦宏大的斯大林贝格围攻战开始了。 同一天,上海洋泾浜的英国公使馆,普提雅廷满头大汗“额尔金阁下,我请求您,看在温莎和罗曼罗夫都是欧洲古典王室的份上,拉兄弟一把。” 驻清国代办额尔金未知可否,虽然匪共对马尼拉湾的突袭导致印度洋舰队全灭,让不列颠举国上下异常愤怒,但作为咀应该冷静清醒的外交官,额尔金自然不会被温莎和罗曼罗夫的兄弟情义所打动1。 “十万俄罗斯人,”额尔金有意夸大了俄军的数量,“居然被五万东方的野蛮人围攻,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在双方的讨价还价之后,普提雅廷同意向圣彼得堡送上奏折,让俄军更深入的介入中欧战争。而在远东,英国人和法国人将肩负起解救皇族兄弟的重任。 额尔金注意到,共和对东北的补给线,是经运河入黄河,在海州(连云港)附近的旧黄河口出海,只要卡死了这条运输线……英国公使馆用灯光电报向海峡殖民地发报。 “一个勇敢的设想,但也极具风险。”英国在远东资历最深的总督,璞鼎查爵士这样评价。 “风险,正是吾等海军世家孜孜以求的。”说话的,是贝蒂豪勋爵,英国复仇舰队的侦查舰队司令官,他人称“风暴贝蒂”,性格暴躁,骁勇善战。 “贝蒂,总督大人说得对,一定要多加小心。匪共十分狡猾,技术先进,千万不能掉以轻心。”马尼拉湾海战心存者中唯一的舰长,乔治安森上校,一直向大家介绍匪共海军的优点。 “乔治,你被匪共吓破了胆,没错,他们率先使用了全蒸汽动力战舰,但他们全部的胜仗都是在破木船的身上取得的。乔治,你应该回普利茅斯去,重新练练你的海军胆量,找回你的纳尔逊精神。” “我们的距离太远,从海峡殖民地到连云港,我们甚至需要在中途加一次煤,在哪里加煤呢?南中国海可不是印度洋,沿岸都是已经开发的港口。然道我们带着煤船进攻吗?” 复仇舰队的司令官人称“沉默杰克”,他不喜欢说话,但一开口必定惊天动地:“从常理而言,我们应该先夺回马尼拉,再进攻连云港。但大不列颠需要用挽救远东的俄罗斯人,来换取一把好用的手枪。这都是政治,该死的政治。我命令,今夜全员归队,明天中午出发。” 3 诱敌 4月,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英国z舰队在马尼拉湾列阵,舰上放下十余艘小艇,在夜幕的掩护下冲向马尼拉湾口的小岛卢邦岛。 卢邦岛是马尼拉湾的门户,白银战士在进攻马尼拉时,西班牙人并没有在卢邦岛设立警戒哨,舰队国际才得以长驱直入。白银战士自然不会犯如此轻忽的错误,卢邦岛上有大约一个排的守备队。 英军鬼鬼祟祟的上岸之后,马上触发了布置在岸边的传统中国式机关。触发雷威力不大,但声音已经足够报警。 “快,到工事里去。”排长命令。在这样的夜晚,英国人的舰只可不敢靠近海岸,他们很有可能搁浅,也就无法直接对岸炮击。 两军相隔50到100米,用步枪互相射击。英军人数多一些,但白银战士使用的驼鹿步枪火力密集,而且还有工事,十几分钟后就打得英军抬不起头来。 这个夜晚在激战中过去,天明以后,白银战士们以为英国舰队会近岸炮击,他们主动放弃了工事,退往卢邦岛深处。 出乎意料的是,英国舰队既没有炮击卢邦岛,也没有突进马尼拉湾,耀武扬威一番后,全军撤退了。 过了几日,英国舰队出现在越南岘港外,炮击了岘港的军营,几乎在同一天,有几艘英国军舰炮击了婆罗洲的蒙托拉杜的华人公司仓库。 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里,英国z舰队四处出击,到处袭扰与共和军控制下的港口。 杰克罗德尼虽然下令突击连云港,但他精通海军战术,深知这样劳师远征只会让匪共的海军抄了后路。而路易波拿巴又拒绝将法国士兵投入到消耗巨大的登陆战中去。因此,罗德尼命令英国舰队在南中国海四处袭扰,诱使舰队国际南下,以便在距离海峡殖民地较近的地方歼灭他们。 武汉,阅马场。 “十天前,胡德带领舰队袭击了岘港,随后又出现在婆罗洲,三天前英国军舰袭击了海防。胡德还真是名不虚传。” 虽然布里奇波特子爵胡德和惠特利子爵胡德不过是z舰队和侦查舰队的副司令官,但在楚剑功和李颖修的耳朵里,胡德的名号比罗德尼和豪等人要响亮多了,习惯思维促使下,在情报送来的那天,楚剑功的命令,舰队国际把胡德标注为英国舰队的司令官。 “拒澳门领事馆发来的灯光电报,广州港的五艘江湖级海防舰已近出发,他们要猎杀‘胡德’。”罗德尼向自己的副手笑谈。 “那就让亚历山大给他们点厉害瞧瞧。”惠特利子爵胡德叫着自己的堂弟布里奇波特子爵的名字。 “等等,将军们。”安森上校提醒司令官,“江湖级速度很快,武士级和复仇级都追不上他们,而i级我们只有四艘,数量上居于劣势。” “皇家海军见敌必战。”“风暴贝蒂”豪勋爵不满的大叫:“只要能我的四艘不挠级,能对付东方人的四十艘。” “我有一个计划。”杰克罗德尼说,“贝蒂,亚历克斯,你们的侦查舰队做诱饵,将敌人引诱到约定的地点,然后我带领主力舰队突然杀出,消灭江湖级。” “那那些铁甲舰怎么办?你一下子剁掉了舰队国际的手,他们有可能也不敢出来。” “侦查舰队是重型舰队的眼睛,消灭了江湖级之后,舰队国际就会变成聋子瞎子。那就好对付了。” ……三天后。 “据情报,五艘江湖级进驻海防,诱敌作战开始。” 5月8日是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海况良好,能见度非常高,海防岸炮的瞭望哨突然敲起了警钟,四艘巡洋舰八个巨大的烟囱吐着黑烟向着舰队的锚地疾驰而来。 “是英国人,是英国人。”五艘江湖级护卫舰的汽笛都响了起来。 在共和本土的舰长慢慢成长起来以后,亨利里贝里朱,统帅五艘江湖级海防舰,作为全军的前卫。 水兵们从舱房中跑出来,双臂架在舷梯的栏杆上,依次滑下。五艘军舰的锅炉都保持生火状态。 “我不知道,钧座为什么要把这次行动称作‘俾斯麦’,用那个普鲁士外交官的名字。但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完成任务,猎杀胡德,全军出动!” 朱亨利站在自己的旗舰“闯王李自成”号的舰桥上,高举佩剑向前一挥。李自成号一马当先,冲出了锚地。 “大西王张献忠”号紧随其后,“晋王李定国”、“兵部尚书张煌言”两舰几乎是一起冲出来,“延平郡王郑成功”号相对前四艘做了些改进,装甲和速度都有所增加,但排水量增大到2300吨,启动时就慢了一些。 “将军,黄猴子的船出来了。”瞭望手向贝蒂豪报告。 “我看见了。” “布里奇波特子爵向我们打旗语,询问是否按计划撤退?” “回复无敌号,暂不撤退,下令,全军进攻。” “什么?进攻?那好吧,进攻。”布里奇波特子爵胡德深知皇家海军的传统,也知道风暴贝蒂的脾气,敌人只有五条船,而皇家海军有四条,还用撤退诱敌吗? 两支舰队对向而驶,迅速接近了。 在两舰相聚8000米的距离上,不倦号舰艏的十吋炮率先打响。“记录,上午10点45分,我舰开炮,战斗打响。” 江湖级海防舰的四座双联装111毫米炮塔,是采用前2后2的布局,船舷射击才能发挥八门炮的最大火力,于是,李自成号稍稍偏转船头,向着不倦号的侧面驶去,张献忠号紧随其后,其余三艘亦步亦趋。全部五艘战舰有望在4000米的距离上,对英舰形成丁字头。 六分钟以后,在4000米的距离上,五艘江湖级和英国侦查舰队形成了大约70度的夹角,这对40门111毫米白狼炮而言,已经足够了。 “3号齐射!”朱亨利下令。这里的3号,是舰队国际日常训练大纲中的战术编号,即全部对准敌首舰射击。 如同一串霹雳在海天间炸响,四十门快炮全部在30秒以内打出。 4南海黄金 “这是一个晴朗的夏日,最好的安排就是坐在甲板上晒太阳。<-》”詹姆斯-库克,澳大利亚的现者库克船长的后人,在航海日志上写下了这样一句话。然后他就指挥着他的船——不挠号投入了战斗。 “双方舰队开始拉近,距离一万码,炮手们摩拳擦掌,一枚枚粗大的炮弹填进炮膛,炮管开始转动,炮筒升至最大仰角,恶意地指着对方。损管队已经就位,医疗官不时探头往外张望。等待已久的战斗终于开始,九艘巨舰雄壮的身躯仿佛传说中的史前巨兽,逐渐拉近距离,沉重而缓慢,就像命运的脚步一样不可抗拒。” 詹姆斯库克在日志中写道:“距离8000码的时候,旗舰开了第一炮,战斗开始了。” “敌人训练有素,不理会我们在最大距离上的炮击,迅接近,并在大约4000码的地方形成了t字头,很快,我们的船就被巨大的水柱包围了。” 舰队国际试图抢占侦查舰队的t字头,但皇家海军训练有素,整个舰队立即转向,迅和敌人保持平行状态。
如同评书中的古代武将,舰队国际和皇家海军的九艘战舰捉对厮杀起来。 不倦号对闯王李自成号。 无敌号对大西王张献忠号。 英军侦查舰队在内圈转弯,第三艘不挠号距离第四艘江湖级兵部尚书张煌言号要比距离第三艘晋王李定国号更近一些,于是库克舰长就将九英寸主炮对准了张煌言号。 而英军侦查舰队的第四艘不屈号则是按照对应原则,也把主炮对准张煌言号射击。这样,就有两艘英军舰只瞄准张煌言号,而舰队国际的第三艘晋王李定国号和最强大的第五搜延平郡王郑成功号都无人对抗。 “谨慎而果断。”贝蒂回想着豪家族的家训,他的祖父正是在这样的祖训之下,完美的执行了大陆封锁,将拿破仑法国的经济慢慢扼杀。虽然贝蒂性格火爆,但关键时刻,仍然会遵循海军世家的传统。 开火!九英寸主炮射出的球形炮弹不断在敌舰,也就是闯王李自成号的旁边落下,溅起巨大的水柱。 “近失弹,又是近失弹,真是可惜呀。”贝蒂心里暗暗叹息,但面沉如水,让部下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幸好敌人的准头也不怎么样。现在还未击中一次,总在给我洗甲板。” 在贝蒂的对面,朱亨利却在司令塔里大呼小叫:“射击,毫不停歇的射击,我们相对于敌人的优势,就在于射。” 采用了提弹滑轮组的111毫米白狼炮,已经能以每分钟六的度持续射击,这是英军的九英寸主炮五分钟三的度所不能比的。 突然,一声巨响,朱亨利觉得整座司令塔都晃动起来。 “good–job!”贝蒂大声的称赞。不倦号的主炮击中了闯王李自成号,好像还是指挥塔的位置。一个大火球在闯王李自成号的舰桥上燃烧,火势还一度蔓延开来,闯王李自成号就要葬身火海。 不倦号上的水兵欢呼起来,但贝蒂却不由得想起一件事。 不倦号的设计在马尼拉海战之前,其主炮和炮弹也就无从借鉴经验教训,仍旧采用风帆战列舰的设计。此次击中闯王李自成号的,是传统的链弹。 幻觉。那耀眼的火光。不过是带有蒙蔽性的绚丽幻觉而已。覆盖着厚达100毫米以上铁甲的船体,只靠链弹那所谓的高温和一点点助燃硫磺。是根本不可能炸穿而更不可能烧毁的。 “都尉,这里太危险了,请到舰桥下面去吧。” 望着舷窗外的火光,朱亨利红着脸大叫:“我大明300年不割地不赔款,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我岂能以一点点火光就逃走呢?” “我们只是担心……” “不用再废话了。” 司令塔里的气氛,彷佛冷到冰点,和灼热的战场完全不相称。 突然,电报机上的打印纸突突突的转动起来,副官跑步上前,一把将纸扯了下来,看了一眼,随即出撕心裂肺的大喊:“击沉敌尾舰!” ,, 5003050200 - 5非致命追杀 按照侦查舰队原先的计划,是要将共和的军舰引到汇合点,然后由四艘复仇级和四艘武士级将敌人歼灭。 但z舰队的侦查舰队撤退诱敌时犯了点小错误,不倦和不挠号在一路,而无敌号的逃跑方向则和旗舰相差了40度。 “敌人分散逃跑,一个也别想漏网。”朱亨利下达命令,兵部尚书张煌言号与延平郡王郑成功号一同追击无敌号,而其他三艘江湖级则追击剩下的两艘敌舰。 “保持电报联络,保持电报联络。”朱亨利叮嘱了一句,就带着三艘军舰追了下去。 不挠级是另一个时空致远级的弱化版,整体技术水平比江湖级要高,最高速度也比江湖级高两节。但在贝蒂的严令下,不倦和不挠两舰都只以十四节的航速撤退,以免将闯王李自成号等甩得太远。 十四节,这是诱敌者和追击者相同的航速。英舰如同丧家之犬在前面跑,舰队国际好似脱缰的野狗yiyàng在后面追。 “敌舰队逃往我方预先侦查的万里石塘方向。”朱亨利看着发报员滴滴答答的把这条电报发过去,暗自嘟嚷了一句:“钧座说得对,‘侵略者的尸骸是最好的主权碑’。” 万里石塘,即《郑和航海图》中对西沙群岛的称呼。 “节省弹药,追击时不要开火。”朱亨利对舰队下达了新的命令。 五艘舰艇两前三后,在八小时后驶入西沙群岛海域,这时,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 英国z舰队强大的八艘蒸汽铁甲舰正躲在晋卿岛的侧后方。除了损失了一艘穹甲巡洋舰,这是一次完美的伏击。 “就像传说中的九头蛇yiyàng,英国佬又变出了八艘强大的战列舰来取代刚沉没的不屈。”朱亨利在报告中这样记述。 最先发现四艘复仇和四艘勇士的,却不是朱亨利的本队,而是追击无敌号的延平郡王郑成功号舰长白熊。无敌号从另一侧逃入,追击的郑成功号出现在勇士级的后方。 “快向提督发报。”郑成功号的舰长白熊下了第一道命令。 他的第二道命令是:“张煌言号紧随我舰,近敌攻击。” 面对八艘强大的风帆蒸汽铁甲舰,白熊没有选择撤退,而是主动攻击,以便为自己的提督腾出时间。 英军的布置是,圣文森特伯爵指挥四艘复仇级在前面,惠特利子爵胡德指挥四艘武士级在后面。 延平郡王郑成功号和兵部尚书张煌言号衔尾追来,他们将用自己的攻击,打乱英军的进攻计划。 这个时代的英国舰队,仍旧采用信号旗和灯光通讯,无敌号一路被追击,忙中出错,在发现身后的两艘军舰正在转向的时候,布里奇波特子爵胡德以为对方要逃走,没有及时通知有舰。 “他们在干什么?”布里奇波特子爵大叫,他发现紧随着自己的两艘“小船”向着英军的主力舰队尾部冲去。 位于英军主力舰队最末端的阿喀琉斯号的瞭望哨也发现了郑成功号和张煌言号,通过四艘战舰首尾相接的信号传递,位于分队旗舰“武士号”上的惠特利子爵胡德知道有两艘敌舰在自己的后方。 “三艘敌舰在前,两艘敌舰在后。”略一思索,惠特利子爵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给旗舰发信号,我分队后方出现两艘敌舰,我分队将自行解决。” 这样,高达9000吨的武士号、黑王子号开始转向。 “集中攻击敌尾部。”郑成功号和张煌言号前部一共八门111毫米白狼炮开始对准阿喀琉斯号射击。 严格的说,武士级是世界上第一款风帆蒸汽混合动力铁甲舰,他保留了绝大多是风帆战列舰的特征:它的10门110磅炮和26门68磅炮,全部采用的球形葡萄弹和链弹。这样的炮弹用来对付木质的风帆战列舰没有问题,但却打不穿江湖级的装甲。 郑成功号和张煌言号如同跗骨之蛆,紧跟在阿喀琉斯号后面100米,八门白狼炮每分钟倾泻40余发炮弹。 武士号、黑太子号、赫克托耳号正在艰难的绕圈,藏在炮仓中的前装炮暂时排不上用场。 在英军主力舰队的前部,追杀不挠和不倦的三艘江湖级通过郑成功号的电报,已经知道英军大队的靠近,朱亨利大喊:“抓紧时间,打沉不挠。” 知道本队如约抵达之后,贝蒂重新振作起来,下达了一条纳尔逊式的命令:再近一点接敌(engagetheenemymoreclosely)。这倒不是孤注一掷,实际上圣文森特的四艘复仇级正在后方急速接近中,再把舰队国际牵制一会儿,三艘江湖级分队就会在两支英国舰队的夹击中全军覆灭。 不挠和不倦号掉准船头,冲向追击他们的李自成等三舰。五艘两千吨级的战舰不管叫防护巡洋舰还是叫海防舰重新厮杀在一起。 “对方的炮火异常精确,不断对我舰跨射,幸运的是命中不多。我仰着头观察那些炮弹,它们看起来像一个个深蓝色的酒瓶子,直直的好像要飞到你的眼睛里去。最后要么爆炸,要么撞起老大的水花。” 不挠号的库克舰长则将炮弹形容成“拉长的黑点,越变越大,最后在什么地方炸开。渐渐的我可以预测落点,有些提早落下,有些远远的从头上飞过,有些就会赏光造访本舰。通常它们会溅起巨大的水柱,在空中停留足足有5到10秒钟,水柱从根部到一半高度都是黄lusè的是苦味酸炸药。这比我们的黑火药炮弹威力大多了。” 不倦号再次被闯王李自成号命中,舰侧的一门九英寸主炮燃起大火,全舰被浓烟笼罩着。 于是李自成号将目标转向后面的不挠号,这时候,三艘江湖级围着不挠号猛揍。 库克船长毫不慌乱,用精确的炮火还击,19点07分一发炮弹击中张献忠号的甲板,使一座双联111毫米炮塔无法转向,失去作用。 但这解决不了不挠号以一敌三的危局,晋王李定国号一次齐射,有三发炮弹落在不挠号的甲板上,整齐的砸开一排大洞。只要共和军抓紧时间再来一次齐射,就很可能把不挠号送进海底去。 19点14分,一枚七英寸的炮弹飞来,正中大西王张献忠号的舰尾,使她“前后抖动得像一把音叉”,复仇号开火了。 6暗夜索敌 复仇号的炮弹威力虽大,但仍旧是球形弹,穿甲能力不足,张献忠号转向机构被击坏。损管队和机械师在油污和煤烟中拼命抢修,谢天谢地,这次只用几分钟就排除了故障。 但200吨积水已经涌进舰体内,全舰右倾2度,舰艉吃水增加了百分之三十。 张献忠号的炮塔转向,开始和复仇号对射,李自成和李定国继续痛殴不挠号。 库克船长用精确的炮火还击,20点07分一发炮弹击中塞德利兹的甲板,让一座双联111毫米炮塔暂时不能转向。 20点16分,李自成号也被命中了,一个煤舱被击穿,炮弹在甲板爆炸,引起不小的火灾。炮弹来自另一个方向。 原来,无敌号把郑成功号和张煌言号甩给四艘武士级后,就匆匆赶来归队。 现在的局面对朱亨利越发不利,虽然现在一件未沉,但五艘海防舰都已经伤痕累累。幸好,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变黑了。 朱亨利发出了“敌前撤退”的命令。谢天谢地,五艘江湖级海防舰的动力仍旧强劲有效,郑成功号和张煌言号甩掉身躯庞大的对手武士级,在复仇级反应过来之前越过他们的队列,追上了自己人。 贝蒂豪指挥着三艘防护巡洋舰对朱亨利的舰队紧追不舍,三追五。但算上圣文森特的复仇级就是七对五。这多少有点不公平。 李自成号再次中弹,一次juliè的爆炸把前炮塔彻底掀掉,大量海水涌进前部舱室和侧舷的鱼雷舱,舰艏沉到海面下,勉强以10节航速前进。 这是无敌号的成就,当时她位于侦查舰队第三艘,最前面的姐妹舰不倦和不挠拼命要拦到敌人的前面去。侦查舰队后面是圣文森特的分队。 布里奇波特子爵胡德的无敌号在2000码向李自成号先导舰开火,8分钟内观测到8次命中。胡德在通话筒里大叫:“干得好,就这样不停开火快速开火,要发发见血!” 但无敌号冲得太前,遭到了李自成、李定国、张献忠三舰的合击。 在这样近的距离上,几乎一半的炮弹都打中了目标。 无敌号舰身上腾起巨大的火焰,火焰里包裹着一连串急速猛烈的爆炸,桅杆倒塌了,闪亮的碎片四处飞旋,船体中部断裂,黑色的煤烟和白色的蒸汽从所有方向冒出来,巨大的烟柱向空中升去,就像裹尸布的颜色。又一艘i级防护巡洋舰沉没了。包括布里奇波特子爵胡德在内,全舰官兵大部阵亡。 但无敌号的英勇阻击为同伴提供了时间。李自成号在第四次起火之后,已经满身烟雾。舱口冒出来的火舌舔着每寸甲板。朱亨利下令弃舰。 “为了保护宝贵的军官和战士,舰队国际严禁殉舰。”这是舰队国际的铁训。朱亨利下达弃舰令之后,没有人豪迈而无聊的“坚决不走”,更没有人假模假式的做出艰难的决定。尽然有序,训练有素,这就是当时李自成号舰桥上的情况。 张献忠,张煌言,郑成功三舰全力掩护李定国号向李自成号靠拢,加上夜色的掩护,朱亨利和两百名官兵都顺利的转移到李定国号上了。 朱亨利迅速接过指挥权,而李自成号幸存的官兵也马上补充进李定国号上的对应部门。李定国号马上作为指挥舰运转起来。 21点10分,马力全开的四艘武士级追了上来,惠特利子爵胡德决心为他的堂弟报仇。激战再次开始,杰克罗德尼的战列舰群打出一道灼烈火网,相比之下朱亨利的四艘海防舰已经是强弩之末。 虽然英国军舰仍旧在采用球形弹,但110磅前装炮和七英寸后装炮真不是闹着玩的。 晋王李定国号的桅杆和上层建筑几乎被弹片洗过一遍,探照灯都被打坏。兵部尚书张煌言号的前甲板已经在水面以下;大西王张献忠号她的每座炮塔都被打坏,失去战斗能力;只有郑成功号这艘改进型的情况稍微好一点,四座炮塔都能战斗,这就是当时四艘江湖级的情形。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四艘江湖级的动力都还没有损坏,他们加速撤退了。 发动机的声音在海面上传得很远,依照这种声音,圣文森特、胡德和贝蒂豪追踪而来。在夜幕之下,一场安静的追逐战正在上演。 朱亨利仍旧保持着镇定,李定国号的电台还能用,他与主力舰队仍旧保持着联系。四艘江湖级的航向都转向西北方,以八节的航速行进。 英国两艘防护巡洋舰,八艘铁甲蒸汽战列舰拉开稀疏的搜索队形,寻找着逃走的敌人。 在锅底一般黑的夜晚,皇家海军的大编队以14节航速向南北开去。在右舷56千米处是四艘江湖级,航速12节,耐心等待突破的机会。 全舰队单列前进,打头的是临时旗舰晋王李定国号,然后是大西王张献忠号和兵部尚书张煌言号,最后是延平郡王郑成功号。 由于英国舰队航速快两节,所以在9点30分罗德尼实际已经堵住江湖级前进方向,不过双方都是满眼漆黑,倒也相安无事。15分钟后,朱亨利推算整个英国舰队都已经跑到前面,下令朝西方转向,准备突破。夜战正式开场。 李定国号和张献忠号匆匆忙忙的英国舰队后方开过,黑灯瞎火的他们撞上了拖在整个舰队后方的不倦和不挠,后者正在对船只紧急修理。 李定国号首先开炮,英国人用炮火回敬,于是乱斗开始,相隔只有800码而已。在这样近的距离上瞄准对方炮口的闪光打,因此命中率都很高。 不挠和不倦短时间内挨了好几发111毫米炮弹,已经开过去的复仇级用尾炮悄悄射击。 李定国也挨了两炮,4人阵亡,14人负伤。张献忠只挨了一炮,不过弹片四射,前烟囱探照灯附近的信号员全部阵亡,舰长和其他一切舰桥上的军官负伤。 这次惨烈的遭遇战很快就收场了,浑身着火的不倦和不挠匆匆后撤,李定国和张献忠冲破了英舰的阻扰。张煌言和郑成功紧随其后。 他们要逃走了吗? 7 夜战 午夜将近。杰克罗德尼海军少将放心的离开舰桥,回到舰桥后部的舱室准备睡一会儿。明天必定是伟大的一天,完全彻底的胜利,他的塑像会出现在议会大楼外正对西敏寺大教堂;或许在特拉法尔加广场和威灵顿拱门之外,这片无名群岛(西沙群岛)会因为这场蒸汽铁甲舰的第一次对抗而被命名做罗德尼群岛吗?罗德尼爵士满意的想着,沉沉睡去。 水兵们还在战位上,不过可以轮班睡觉。9点半开始皇家海军开始用传统的食物打发寒冷短促的夜晚:饼干和热巧克力。这种巧克力不同于现在超市里冲调用的廉价可可粉,而是用整块巧克力片熔化制成的,稠厚得“竖在杯子中间的汤匙可以直立不倒”。 在另一边,共和水兵也轮流去餐厅享用海带面汤,相互握手庆祝彼此依然健在。双方主力正沿着一个v字的两条边向底部前进。 11点20分,残酷的遭遇战再次爆发了。英国仅存的两艘防护巡洋舰不屈和不挠身受重创,躲在第一和第二战列舰队之间,可就在他们身边出现模糊舰影,于是不挠舰上前确认,接近至1000码时,舰队国际开火了,先导的晋王李定国打开探照灯,在短短数分钟内快速发射92发111毫米炮弹。跟在后面的大西王张献忠、兵部尚书张煌言、延平郡王李定国依次开火。不挠号唯一的幸存者波莱特少尉回忆,“他们突然开火,命中本舰前部。我用后甲板炮还击,不久蒸汽管被打坏,满眼都是白茫茫的蒸汽。当蒸汽散开后,我发现舯部所有人都死了,前炮舱的弹药在爆炸,一个接着一个。” 不挠号已经无法坚持,詹姆斯库克船长将波莱特少尉叫到跟前:“孩子,拿着我的日记,到救生艇上去。” 波莱特少尉表达了愿意与长官一同殉舰的愿望。 “孩子,带走我的日记,日记比生命重要一千倍。”库克船长教导他,“每个人终将死去,只有日记永存。” 一小时后不挠号沉没,紧跟在她后面的是不屈号防护巡洋舰,贝蒂豪现在是光杆司令了,他下令向右舷转弯,同时用她的8寸炮向对方探照灯射击。 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先头的三艘海防舰的前部烟囱大多被击中,弹片和碎玻璃割伤了不少人,晋王李定国的信号台上一人阵亡,包括舰长在内7人受伤,大西王张献忠有11人阵亡,兵部尚书张煌言10人阵亡,12人负伤。 此时不屈号已经接近到距离对方450码的位置,她被炮火、探照灯和友舰的大火照花了眼睛,突然发现舰队国际正向自己直冲过来:“我们向对方巡洋舰的探照灯打了几发,于是它熄灭了。靠近不挠号的残骸时眼前突然出现两艘海防舰,航向西南。比较接近的那艘掉头向我们撞来。于是我扣紧头盔,在一个左满舵后碰撞发生了,头对头,舷对舷。左边50英尺长的装甲被撞飞,作为交换,她也把10英尺长的一条装甲板留在这边甲板上。我们的舰桥、探照灯架全部塌了,桅杆、烟囱统统折断,舢板一并刮走。”风暴贝蒂回忆道。 晋王李定国号的前炮塔缓缓转过来,在零距离上打出两发111毫米炮弹,幸好只擦过不屈的上部建筑,倒是爆炸的气浪将舰桥彻底吹跑,许多人被抛起落到海里,三分之一的甲板扭曲得面目全非。于是她的航速降到6节,但只有6人死亡真是万幸。 “我们的船已经面目全非。这时他们停手了,‘各自逃生吧’是我最后的命令。”风暴贝蒂回忆说。 就这样,英国的防护巡洋舰队不复存在了,它们在最后关头成功的截住了舰队国际的侦察舰队,但无人将这样的消息发给杰克罗德尼司令官,因为英国舰只没有装备无线电,仍旧在采用灯光信号,而灯光信号在燃烧的舰只残骸边上根本就传不远。 而且,总司令睡觉了,没有人主动向这边热火朝天的战场看一眼。 阿喀琉斯号战列舰和第二战列舰分队就在不到4英里的地方,明明看到了这场战斗,根据舰长坎伯兰上校11点40分的纪录:“我们的防护巡洋舰似乎正在攻击几艘同方向航行的巡洋舰舰,其中两艘使用了探照灯。” 阿喀琉斯主炮向那边转过去,但没有开火,这是因为前面的赫克托耳还没有开火;赫克托耳看到了相同的情形,也没有开火,因为更前面的黑王子号还没有开火;黑王子号的舰长本鲍同样发现问题,没有下令开火,因为再前面的武士号没有开火。 第二舰队司令惠特利子爵胡德倒是命令自己的座驾过去看看,但风帆蒸汽混合动力的弱点暴露无疑,武士号在舰队的最前方,一是半会转不过来。 而总旗舰声望号也没有开火,既然总旗舰都没开火,一定有其原因,大伙儿等等再说。于是所有战列舰都耐心等着,就是没想到把看到的情况立即通知安寝中的总司令。 时针已经走过了午夜两点,海面上一片漆黑。大西王张献忠号海防舰以12节高速从直冲上来,晋王李定国号急忙转向,因此没法看到大王张献忠的艉灯,舰队国际各舰失去了联系。 由于跟不上时代的照明和通讯手段,舰队国际与皇家海军的舰只都在海面上乱窜。 英国人的迟钝和拖沓在夜战中暴露无遗。形单影只的延平郡王郑成功号海防舰向西方突破,惠特利子爵胡德的第二战列舰队大多数人都看到了,既没有射击也没有通知声望号。 赫克托耳号战列舰的巴勒姆舰长如此解释:“轻易开火会暴露我方位置,除非上级下达明确的射击命令。”延平郡王郑成功终于完成了大逃亡。 晋王李定国同样在黑暗中乱撞,当时她慌不择路的钻进英国第二和第一战列舰分队之间一条两英里宽的狭缝。被复仇号战列舰发现,根据圣文森特的纪录:“我没有命令向她开火,是怕暴露我方舰队位置。”当时晋王李定国已经与舰队国际失去联系。 第一战列舰分队的反击号离她只有半英里,附近的决心、声望号战列舰全都看见这艘千疮百孔的战舰,完全没有射击。 决心号的枪炮长中尉已经下令将炮口对准目标,距离1500码,但舰长一口回绝:“no!那多半是我们自己的船。”复仇号的舰长同意侧舷6英寸副炮开火,当时炮手却在外面观赏防护巡洋舰残骸的火炬,当他们回到炮塔时,晋王李定国早已开足马力逃之夭夭。 8 破晓 浅灰色晨雾逐渐散去,罗德尼回到声望号的舰桥上。看来是个好天气。 虽然损失的防护巡洋舰队,但第一战列舰分队和第二战列舰分队都受损轻微,已经恢复日间巡航队形,灰色的舰艏压碎海面上的油迹。 远方出现了朦胧的舰影,是逃走的黄猴子的舰队吗? 舰队国际在干些什么?此刻他们已经开到战场边缘,罗德尼少将在声望号的舰桥上不耐烦的等待报告,右舷远处的暮色中是炮口发出的点点火光。 防护巡洋舰队全军覆没,导致罗德尼没有侦查舰队可用。舰队国际始终没有现身的八艘明级铁甲舰如同乌云压在罗德尼的心头。 在声望号的两侧身后,另外七艘战列舰正待命出击,这是一笔大得令人无法想象的赌注,这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决战舰队,整整六万吨的钢铁巨兽。她们平行排成2列,以巡航队形前进,每列相距2000码。 时间正一分一秒过去,如果舰队国际的主力不出现,则皇家海军将遭遇一场败仗,以四艘防护巡洋舰的代价击沉一艘敌舰。帕莱勒丰、库克等海军世家血脉断绝,还损失了一个胡德。这些世家在皇家海军人脉深厚,即使罗德尼家族传人也无法敷衍过去。 敌人的侦查舰队已经逃跑了,罗德尼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对手尾随而来,但对方何时到来,从什么方位到来,却是个问题。 罗德尼是炮术军官出身,深信集中的炮火是一切海战的决定因素;“特拉法尔加的勇猛穿插在蒸汽铁甲的时代已经不合时宜,所有战列舰排成单列并占据有利位置,蒸汽舰队才能发挥最大威力,也是唯一作战方式。” 现在正处于关键时刻,“沉默杰克”少将紧张的想:一旦位置判断错误被对方横切大t字,那被歼灭的就是自己。不过如果一直等到看见舰队国际再布阵,显然为时过晚,一些战舰的开火角度被阻挡,一些战舰在敌前转向,而根据情报,舰队国际的八艘铁甲舰都在3500吨上下,可谓小巧灵活。 4点03分,海面上已经朦胧发亮,罗德尼接到新的报告:“海面上空无一物。” 罗德尼只能询问位于右舷最靠外的决心号战列舰:“你能看到什么?”半小时后点决心号回复:“东北方出现巨大的烟柱”。 这时罗德尼开始明白舰队国际的位置,黄猴子们比预料的还要接近,z舰队只有15分钟时间将2列纵队变成单列,而蒸汽舰队的紧急变阵在历史上未有先例!一秒钟都不能再浪费了,就在这种时候罗德尼还不敢确认,谨小慎微的个性暴露无疑。 很幸运的,决心号的观察哨此刻刚好发现两列整齐的舰队遥遥出现在海平面上。于是5点14分,决心号回答:“东北偏东位置发现敌方舰队。”不久反击号也发回相同报告。 现在情形很清楚了,罗德尼还有一件为难事,根据他自己回忆:“当时我要做的决定,就是命令全舰队向左舷还是向右舷展开。我的第一反应是向左舷,这样可以在最短时间内与敌方接战。不过根据决心号和反击号的报告,显然对方已近在咫尺,向左展开很可能还未完成,对方已经杀到。这样就是将打头的复仇和声望两舰送到对方的炮口下。而向右展开可能与敌方舰列平行,无法击中己方所有炮火。” 向左还是向右,这就是问题所在。八千名官兵不耐烦的等着,当事人承受的压力是史学家无法想象的。霍雷肖纳尔逊在特拉法尔加用2小时决定最终的布阵,罗德尼用了20秒钟。 20秒钟后罗德尼抬起头来,用一如既往的冷漠语调对信号官下令:“很好,升起匀速前进的角旗,复仇号领先向左转向。第二战列舰分队紧随决心号。” 5点15分,声望升起三面信号旗,最上面的是蓝白竖条相见的三角旗,表示匀速前进;同时用灯光通知:从左侧开始的战列舰依次向左舷转向,随着分队旗舰跟进,以复仇号为首,英国战列舰队一字排开,逐渐拉成全长5000码的舰列。 皇家海军现在向着“第二次特拉法尔加”全速前进,在那场伟大的海战中,纳尔逊上将穿着全套礼服指挥战斗。现在声望号舰桥上的每个人重新检查自己的仪表:深蓝色防水帽,双排扣上衣和围在领口的白围巾。 舰队国际的主力,八艘明级铁甲舰排成两列纵队,劈波斩浪而来。他们迟到了。按照原定计划,本该在收到李自成号的电报之后,就要直奔决战地点,但舰队国际扩张太快,不成熟的军官和水兵耽误了时间。 指导前哨战斗基本告一段落,主力舰队才姗姗来迟。 主力舰队编成龙骧、龙武两军,龙骧军旗舰为中山王徐达号,龙骧军大都尉兼舰长郎达斯秦,下辖信国公汤和、卫国公邓愈、宋国公冯胜三舰。 龙武军旗舰为开平王常遇春号,龙武军大都尉兼舰长费里德里希达斯莫非梅塞斯密特,下辖颍国公傅友德、曹国公李文忠、黔国公沐英三舰。 两军并驱争先,在两万米的距离上,就观测到了英国舰队的黑烟。明级铁甲舰的最高航速虽然和英国人的武士级大致相当,都是14。5节,但明级的标准排水量只有3500吨,远低于武士级的9000吨,这意味着明级的转弯半径要小得多,拥有更高的敏捷性。 在出发之前,秦朗和莫非就商定了战略,龙骧军和龙武军各自为战,而不要组成战列线,“没有一磅重量用于向后攻击”的明基战列舰,两座炮塔都在前部,也支持两人的战术。 皇家海军的z舰队刚刚布阵完毕,龙骧军和龙武军冲锋而来。秦朗和莫非突然发现前方8000码处立起一道火墙。 长时间的期待结束了,揭幕的时刻终于降临了。 9 切入 装甲钢对装甲钢,滑膛炮对滑膛炮,蒸汽机对蒸汽机。数年来新技术与新思想的革新,情报人员和指挥官无数次的刺探和谋划,成千上万名水兵的操练,霸权的意志与革命的意志,一切都将在短短几小时得到裁决。 声望号上的一名年轻少尉注意到:“短短10分钟内,各种各样的旗语和舰旗从每艘船的桅杆上升起来,大的、小的,三角的、正方的、丝绸的、亚麻的,所有人都用盛装来庆祝几个月的郁闷终于到了尽头。” “站在桅杆顶上观察远距离炮战真是有趣的事,看到一英里外敌舰炮口的闪光,然后是30秒钟的屏息等待,感觉如果30个世纪那么漫长,想象在黑暗的虚空中有一百磅钢块和炸药正不怀好意的向你扑来。终于它落下了,近失弹溅起巨大的水柱像瀑布一样让你全身通湿,一些过早掉下,一些落到远处。” “敌人没有变阵,旗舰冲在最前,我们至少命中两发。每次看着那边明亮的桔红色火焰突然升起,然后甲板上的人就大喊‘命中!’到处欢呼和口哨四起,那真是一生中少有的节日。” “西南方海面到处是火焰,数不清的炮口闪光刺破雾气和黑烟。”秦朗站在中山王徐达的舰桥上喃喃自语。舰队国际来迟一步,对手已经组成了战列线。 舰队国际正以14节航速向罗德尼的战列开去,根据教科书上的典范,这是最糟糕的情形,前方的英国舰队已经展开队形,用全部侧舷火力开火,而舰队国际只有当先两艘才能还击。 复仇号战列舰在英军最前端,“烟雾逐渐散开,对手出现了,两艘亲王级在纵队最前,六艘公爵级跟在后面。 英国人的情报有点小差错,把徐达、常遇春两舰单做一级。 6点17分,复仇号向右舷110度距离2300码的明级铁甲舰开火;6点24分声望号右侧的两门5英寸炮、4门7英寸炮和5门68磅炮向距离2000码的明级铁甲舰开火;然后是反击、决心,所有8条战列舰陆续开火。 声望号在短短5分钟内向中山王徐达号齐射3轮接近40发炮弹,幸好都是球形弹,打不穿明级的装甲,但一枚炮弹打在指挥塔的外壁,巨大的响声震得秦朗脑袋中嗡嗡作响。 靠着怪物一样的生存能力,龙骧军和龙武军对着皇家海军的舰列冲过来。中山王徐达号领头的龙骧军稍稍偏转了一个罗经点,冲向整个皇家海军整个舰列的尾部。开平王常遇春号则带领龙武军冲向英军第二战列舰队和第一战列舰队中间的空隙。 皇家海军超过80门舰炮的大合唱只持续了大约一刻钟,没命发射的火炮和过热的锅炉喷出浓烟,混合了清晨海上的雾气变作灰色的幕布将双方暂时分开。奥丁大神的女儿们骑着飞马在云层上高唱战歌,从海面上托起战死者的灵魂带回瓦尔哈拉。活着的人还在铁与血的舞台上奋战,用罗德尼的话说:“乘着看得见的时候,向一切能看见的开火。”如果不是因为厚重的烟雾,舰队国际一定遭受了巨大损失。不过英国枪炮官们的报告开始含糊起来: “复仇,6点15分发现灰色可疑舰只,6点25分开火,无法确认成果”; “反击,6点29分向吕佐开火,距离1000码,无法确定成果”; “黑王子,6点31分,距离120码向一艘亲王号战列舰开火,对方快速消失”; “阿喀琉斯,6点33分,右舷95度战列舰5艘,3艘公爵级,2艘亲王级,向带头的亲王级开火,第一发落在舰艉远处,第二发在后甲板附近跨射,对手消失。向公爵级开火,无法确认成果。” “这将迷惑扰乱敌人,让他们无从猜度我的想法。”是纳尔逊的名言,也是费里德里希-达斯-莫非-梅塞斯密特当时的想法。他当时站在司令塔中,吩咐电报员:“我将冲进敌军的阵列,带来一场不折不扣的混战,集中你的火力,消灭拖后的敌人。”这个电报是发给带领龙骧军的中山王徐达号的,整个龙骧军都在快速切向皇家海军的队尾。 6点45分,激战再次开始,罗德尼的战列舰群打出一道灼烈火网,但已经没法阻止开平王常遇春号切入决心号和武士号之间。此刻英国舰列依然占据t字优势,但明级铁甲舰“没有一磅重量向后攻击”的两个炮塔在舰桥前部做背负式布局的设计,让龙武军的所有舰只都能够对1000码以内的敌人开火了。 根据莫非的命令,龙武军的四艘铁甲舰集中向右侧攻击,也就是第二战列舰队的武士号。八门222毫米口径的速射炮把半穿甲弹抛向近在咫尺的武士号。 武士号上侧炮舱的射手们现在无事可做,老旧的炮舱设计让所有的侧面炮火都无法攻击自己船头方向的敌人。“大家试图打破沉闷,于是造出各种各样噪音。我把耳朵贴在地板上,听着乒乒乓乓的声音。突然一声巨响传来,好像被人重重打了一记耳光,脑子嗡嗡乱响,中弹了。那是在7点10分,有人贴着我的耳朵大叫,‘谢天谢地,这次大伙儿可以回家了。’军官马上命令他闭嘴,去调查死伤情况。有一发炮弹钻进水线上方5号舱室,居然没有伤亡。于是我们开始讨论要修理多久,弹片时不时敲打着炮塔的外壳。另外舰首的10寸炮好整以遐的慢速射击,前面的亲王级则发疯一样拼命开火。” 龙武军现在好似抢住了第二战列舰分队的t字头,开平王常遇春号打出了近百发炮弹,颍国公傅友德、曹国公李文忠、黔国公沐英也不遑多让。苦味酸燃烧的青烟环绕着武士号,九千吨的巨舰也难以支撑。 第二战列舰分队兼舰长惠特利子爵-胡德命令战舰稍稍向南转向,以避敌锋芒,并有效的利用自己的侧炮舱。 信号兵将这一命令用旗语传达给后面三舰,整个第二战列舰分队开始转向,而第一战列舰分队茫然不知队列已经断开,仍旧在向西北方向匀速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