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
第一章 赌神
九夫人任仁瑷每天都说王二偷她的钱然后一定要看看袋子里的钱少了没有。
其实看也白看她根本就不知道袋子里倒底有多少钱反正没了就去帐房取。
她不过是找个借口好在王二手上摸上一摸罢了。
当然就这点而言王二也是非常乐意的。甚至有一次王二对她说我不但偷了钱还把它藏在身上。希望她能对自己来个彻底的搜查。遗憾的是她只是对王二贼贼一笑依旧只是翻翻袋子。
对于这件事王二一直耿耿于怀甚至感觉到已经有些影响到自己的自信了。
由于老国公常有乾老婆众多并且年纪甚大的缘故九夫人每天的生活基本上是:上午大街小巷乱逛一圈胭脂水粉狂买一通;下午一头钻进东大胡同的“百家”赌坊不到天黑不回家。而且通常出来的时候胭脂水粉也都扔在赌坊不要了。
有一次王二实在是忍不住了便对她说那些化妆品都挺贵的扔了多可惜。
九夫人却说他瞎操心又说自己反正就不喜欢那些东西。
不喜欢还买那么多还天天买?
九夫人说反正老头子钱多得没地方花放在家也是霉倒不如送给那些卖红妆的店家。
王二随口说了句那也犯不着天天送呀难道是日行一善。
结果九夫人狠狠的在王二脸上拧了一把说他年纪轻轻思想却很不纯洁。
王二感觉真是比窦娥还冤呐!
这不他们现在又来到了百家赌坊。
里面的空气百年如一日永远是那种普通人会熏得作呕赌徒们却一闻就兴奋的浑浊。
九夫人嗜赌如命赌术却实在不敢恭维她来来去去就只会赌天九就是通常所说的“一翻俩瞪眼”。
王二也问过她为什么不玩点别的?
九夫人说天九只赌运气不要技术最过得硬。
这话她也就只能对王二讲要说给别人听还不笑掉人家大牙。
就连王二这个对赌钱没什么兴趣的人都知道“十赌九诈剩下一个还姓赖”。
都不知道她是真单纯还是扮天真。
今天九夫人的手风很不顺已经被庄家连吃十六把眼看王二手中的钱袋越来越瘪了。
九夫人的袖子越撸越高嘴里直骂“今天邪了门了!老娘一把都没赢过!”
其实这跟邪不邪门没多大关系天九这玩艺说穿了很简单。庄家一般都会砌牌再加上在手法上控制好色子基本上是要谁拿几点就几点。当然说着简单要练就这手功夫还是很不容易的。
一般来讲赌坊的庄家都很少会像今天这位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所谓行有行规各有各的道。开赌坊也有讲究尤其是像百家这种老字号讲究的是个“养”字对于那些有钱的熟客他们来赌主要不是为了赢钱大多是图个刺激。所以不能一棍子打死要“养”着让他们有输有赢觉得有乐子这样才会常来。
当然了对于那些抱着财梦来的傻瓜就不用客气了有多少收多少即使让他光着屁股出门都没关系。
王二正想劝劝九夫人休息一会儿实在不行咱换张台玩也行呀。
却听到九夫人大声唤道:“王二你来玩几把换换手气。”
王二只是平日在旁边看得多了眼里还有些功夫手上却是稀松平常的紧心里估莫着上去也是被人家痛宰。便说道:“九夫人还是算了吧您也累了咱们一边去喝点茶养养神再来。”
九夫人看来是有点输的眼红了根本不听王二劝说起身一把把他拉过摁在座位上然后顺势趴在他左肩上。
王二的身子立马就酥了一大半。这时候别说是赌钱赌命也不管了就是用刀架在他脖子上也不起来了。
何况现在架在王二脖子上的是温香软玉的九夫人。
王二稍稍侧侧头九夫人基本上就算是贴在自己脸上了。
结果一激动王二豪气大直接就把钱袋压在台上。等庄家甩出色子后才恍然惊醒暗骂自己笨蛋。
要是一点一点慢慢玩九夫人至少能在肩上贴上半柱香的工夫现在倒好让自己一把就给断送了。
真是头猪呀!
王二暗骂自己无奈只好慢慢拿起分送到自己面前的牌九双手摸着这两只竹牌敲来敲去一万个不想开。
其他人的牌都开了。
庄家八点。
所有的人都冲着王二瞪眼不断催促。九夫人更是伸长脖子使劲想看王二到底是什么牌。
嗅着九夫人如兰吐气益地让王二后悔不已。
王二用右手拇指慢慢在第一张竹牌下抠着不错是张“天”牌立即翻开。
希望这次庄家失手!
王二暗暗祈祷着伸手继续抠第二张牌。
“有边!“王二心中暗喜看来是大有希望了再继续往下摸却差点绝望地叫出声来。居然是张梅十加起来才二点。
看来艳福有点浅来得快去得也快。
只要王二翻开按在桌上的这张蹩十肩上那香甜的身子就再不属于他了。
拖得一时算一时我就不开你奈我何?
庄家眼见王二一副撒无赖的样子怒道:“快开!你再不开老子就直接杀了!”说着就要伸手去提他的钱袋。
开也是死不开也是死王二眼一闭抓起那张梅十高高扬起。正要砸下突然身子一麻那牌竟脱手掉下翻在台面上。
也好这下省得开了可以走人了。
王二正准备起身时九夫人却紧紧抱住他狂笑道:“哈哈天杠!赔钱!赔钱!”
不会是气糊涂了吧王二正想安慰安慰她却惊奇地现掉在台面上的居然是张“人”八。“难道自己摸错了?”
不可能要是人八牌和梅十都分不清王二天天跟着九夫人来赌坊那不是白混了?
绝对不可能!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赢了九夫人没理由不让王二继续坐着。
吸取教训这次玩小点。
王二从袋里边摸出一小锭银子扔在台面上。
他刚才那一把差不多把九夫人之前输的全赢回来了。
庄家一看王二才押这么一点气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
没想到九夫人伸手一把抄过钱袋扔在桌上叫囔着:“趁着手风顺杀他个片甲不留。”
王二估计百分之八十的赌徒都是这样倾家荡产的。
庄家马上就乐了王二却笑不出来。
刚才那把赢得稀里糊涂总不可能好事一直有吧。
王二正提心掉胆耳旁忽然传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不用怕有我呢。”
谁在说话?
王二四下打量所有的人眼睛都在紧紧盯着赌桌呢。
“不用找了你看不到我的。”
纵然这时候周围都是人王二一听这话也不禁毛骨耸然。
“谁?”王二的声音低的连自己都快听不到了别是撞鬼了吧。
“老夫韩化羽委实是看对面那小子不顺眼今天就借你之手教训教训他。”
“韩化羽”!这个名字对他们这些整天在赌场混的人那是再熟悉不过了。
传说中三百年前的赌神!
至于对面那小子不用多说自然是指庄家。
看来是那家伙做的太过分了才引得赌神韩化羽出现。只不过小子王二何德何能竟有幸让赌神他老人家看中?
怕不是做梦吧?
第二章 意外
正当王二半信半疑间庄家已经连输了十七、八把而且还是瘪十通赔。(.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赌神韩化羽果然没骗他。
先前庄家连赢十六把时这张台已经被看客围了个人山人海。这下好了更是里七层外八层被挤得个水泄不通。
庄家眼看跟前的银两由小山变成碎石脑门汗也下来了上衣也扒得精光。
王二心说你脱个精光有鬼用换成九夫人还差不多。
九夫人也越来越兴奋几乎是半个身字趟进王二的怀中。也不知道是被外面的人挤的还是她现在根本就忘乎所以了王二明显感觉到有身后几个家伙趁机在九夫人身上蹭来蹭去的。不过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先输十六把接着连赢十七、八手那个刺激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周围所有的赌徒都叫嚣着基本上声音都变了形。
王二趁机一把搂住九夫人有点心虚地高声喊道:“兄弟们下大点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啊!”看来担心是多余的九夫人根本就没在意环在她腰间的咸猪手。
结果是可以意料的庄家又一把瘪十身下的银两立马跟他上身一样变的精光。
庄家面如死灰瘫坐在椅子上。
百家的老板胡立胡三爷其实早就闻讯站在台边了。
这胡三爷果然厉害只几把就看出问题出在王二身上。
可能是王二太招摇的缘故只顾偷吃九夫人的豆腐基本是不看牌的摸牌就翻一翻庄家就瞪眼。只要王二翻了牌就算庄家底牌是至尊宝都得变瘪十。
虽说百家赌坊家底厚实还不至于关门倒闭但这样去下恐怕今年的财务报告上是肯定要出现赤字了。
胡三爷当然清楚自己手下的技术怎么可能把把通赔呢。但看来看去又瞧不出王二用了什么手段。
要是赌神这么容易就被他看出来了那还混什么。
既然看不出胡三爷就只能做孙子赔着笑脸跟九夫人打招呼“九夫人!九姑娘!”就差没喊九奶奶了连喊了好几声九夫人这才听到抬头撇了他一眼算是给了个回应。
“九夫人这里人太杂小的已经在内室备好牌局。九夫人赏脸咱们到里面喝杯清茶。”
都是行内人又天天见面谁还听不出他的意思。
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
像那庄家就是因为事儿做得太绝坏了规矩才导致赌神韩化羽附身与王二。再说了这胡立胡三爷也不是个普通人他亲叔叔那也是当朝二品中书令加太子太保衔胡长贵。
九姨闻言这才恋恋不舍地从王二身上站直身形又拍拍王二左肩示意他起来。
早有胡立手下过来帮他们分开人群。
胡立更是满脸堆笑一边伸手作恭请状一边说道:“九夫人请!二爷请!”
靠!有钱王二都成二爷了!
既然是爷了当然得有点爷的气派。
王二半掺半抱着九夫人目不斜视高声喊道:“来人帮爷把银两提上。”
胡立手下早有准备正在帮王二收拾散乱堆积的银两。
进到里屋九夫人这才悄声骂道:“小王八蛋摸够没还不放手。”
原来她一早就清楚王二在揩油。
既然早清楚现在才说看来指不定谁在吃谁豆腐了。不过对王二来说也没多大关系反正结果都一样。
胡立伺候着九夫人落座吩咐下人端上雨前龙井这才说道:“九夫人是休息一会儿呢?还是让小的陪您耍两把?”
既然进得来再玩也没啥意思了。
九夫人挥挥手道:“罢了就陪胡爷您喝杯清茶歇息歇息。”
还算胡立会做人看王二仍站着忙道:“二爷您也坐会儿?”说着看看九夫人。
见九夫人额王二才在后侧坐下正好可以看到她如藕粉颈。
九夫人略摆身姿轻抬玉手端起茶杯小呷一口。果然是风情万种俨然不似头先在赌桌上厉兵秣马的模样。
直看的胡立目瞪口呆口水都快下来了。
这种色眯眯的样子九夫人是见得多了也不为忤反而娇笑着唤道:“胡爷!胡爷!”
胡立这才醒过神来情知失态只得干咳几声以饰尴尬。
。。。。。。
王二也懒得去听他们胡聊瞎侃反正没他的份。
王二现在关心的是附在体内的韩化羽。
就算他是赌神也是三百年前的事了。现在他不过是只鬼(或者真的成了神?)在自己体内呆久了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常听门房的老张说什么狐狸精附身最后被吸光阳气的故事。自己年纪轻轻什么福都还没享过可不能就这样英年早逝了。
只可惜有人在场又不能问韩化羽看他是否已经走了。
正当王二胡思乱想着就听到韩化羽的声音道:“老夫由赌入道早已是飞升化仙你居然拿我跟妖精相比?”
王二心里吓了一跳居然想什么他都知道?
这样更不能留他了不然自己对九夫人的那点小心思不就全曝光了。
“小子放心老夫对你什么阳气没兴趣再者说老夫要是长时间附在你这凡胎俗体身上对你我都没什么好处。今日只是一时兴起借你之身耍上一耍。老夫这就去了。”
听他这么一说王二才大大的放下心了。
好半天没动静了估计老家伙应该是走了。
王二长出一口气正想把脖子伸长点好顺着九夫人的后颈再往下看看。
韩化羽的声音居然又出现了“完了。。。完了。。。”
顿时把王二吓的魂飞魄散他完不完跟自己没关系可千万别把自己给玩完了。
“你这小子筋脉居然是倒转的老夫是进得来出不去了。”
听他说出不去了王二心头登是乱作一团暗骂道:“你这老家伙进来之前也没经过我同意又不好好看清楚还说是什么早已飞升化仙。也不知道那日仙界是哪个马虎神仙当值居然让你这个糊涂蛋混入仙班。”
骂归骂还是得问清楚点“你要是一直都出不来那我怎么办?不会三五天就玩完吧?”
韩化羽怒道:“别吵老夫再试试。”
您倒是快试呀!
王二心说话。
大约又是半柱香的样子依然没什么动静。
“唉想不到老夫由赌入道飞升化仙今日竟要困于你身。”韩化羽的声音一片沮丧。
听他这么说王二简直快要崩溃了“那怎么?”
“小子放心老夫好呆是仙体三年五载里对你的身子是不会有什么损伤的。”
那还好点。
王二稍稍安定又一想不对三年五载没问题也就是说三年五载以后会怎样谁也不敢保证了?
想到这刚放下一点点的心不由得又悬了起来。
“不过你这小子筋脉倒转居然对你自身毫无影响看来其中有点奥妙。”
王二一听更火了是呀本来没影响现在被你一搞影响大了去了。
韩化羽沉默了一会道:“看来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王二急忙问道。
“老夫将毕生赌术传授于你当年我能由赌入道希望你也能借此一途打通筋脉到时我自能出去你也有机会成就大功。”韩化羽居然说着有点兴奋了。估计他是在仙界呆得久了实在无聊现在终于找到事可干了。
问题是王二怎么看也看不出自己有成就大功的潜力。
韩化羽见他担心安慰道:“你体内奇筋八脉乾坤倒转说不得又是一种天缘。”
天不天缘王二不知道反正现在看来一时半刻也出不了什么状况至于怎么解决就由那个整天说自己由赌入道飞升化羽的韩化羽去想吧。
“既然没自己的事了那就继续欣赏我的九夫人吧。”王二是大难未过色心又起。
只是有一点他搞错了九夫人是老国公常有乾的可不是他王二的。
当然她迟早会有一天变成是王二的。
至于这一天是哪一天看来得好好想想可别等到韩化羽把自己玩完了那一天还没来到可就亏大了。
想到韩化羽王二登时兴奋起来。
这件事看来还得落在他身上。
韩化羽却道:“这种事情你别指望老夫好呆老夫也是仙。。。。。。”
“滚你的蛋吧你个半路出家的糊涂仙!”王二心里恨恨地骂道。
看来九夫人这事急是急不来了还得从长计议!
第三章 豆浆
回到镇国公府王二就算是收工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在府内九夫人任仁瑷的起居由贴身丫头小昭负责。王二只需到帐房把剩下的银子上交就完事了。
九夫人的花费通常是没法具体计算的基本上是王二交多少是多少第二天再由帐房先生估算着开个单给他一袋。
所以这个工作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的。
大概是老国公看王二自幼在府里长大为人又不贪财才将此重任托付于他。
王二不贪财这点是人都知道。
他一孤儿无亲无故吃住都在国公府要钱有鬼用。
至于王二贪不贪其他的可能老国公觉得他还小没放在心上罢。
要按往日交完差少不得去找门房老张胡吹瞎侃一通。
可今天因为韩化羽的事自然是没了那个心情。
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往床上一躺王二反倒把韩化羽给忘记了眼前晃来晃去都是赌场里九夫人半躺在他怀中的旎丽画面。
可惜好事马上就被韩化羽给打断了。
“小子别尽做春梦了从现在起我就教你赌术。”
“现在?”王二没好气地应着。
韩化羽自顾说道:“赌术之道讲究的是耳聪、目明、下手快最关键的是沉着冷静要做到泰山崩而色不改。。。。。。”
泰山崩不崩关王二甚事要是九夫人崩于面前估计王二是肯定做不到色不改的。
韩化羽说了半天现王二仍然是神游太虚居然半句都没听进去不禁大怒“你这小子年纪轻轻怎么尽想着这些好事!”
王二懒洋洋地说道:“你不帮我也就算了还不能让我想想?”
韩化羽叹了口气道“看来你一日美梦不成真我都是没机会出去了。”
王二一听有门马上打蛇随棍上“我要完不了这个心愿简直是生不如死哪里还能静下心来跟你学什么鸟赌术。”
“不至于要老夫用法术把她迷住让你做那苟且之事吧?”
王二感得受到极大的侮辱怒道:“你当我王二是什么人了!这事总要做得心甘情愿两情相悦才好。”
韩化羽这才道:“你小子能这样想还不算是低作之人。老夫好呆也是。。。”
倒!
又来了。
王二马上插断他“你就说行不行吧?”
“其实你只要好好跟老夫学到时只需有得老夫三成的修为还怕没机会一亲芳泽吗?”
听来好像有点道理!
他要早这样点醒王二又何须废那么多话呢。
反正九夫人的事也不是十天半月能搞定的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学吧。
韩化羽见王二总算是下了决心大喜过望道:“咱们从头开始赌术之道。。。”
王二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他“我这人读得书少您老人家也别太啰嗦。(.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您就直接告诉我现在该做什么怎么做就行了。”
“好从现在起你每天坚持早晚各洗一次手。”韩化羽果然爽快多了。
“洗手?”王二心说我每天不知要洗多少遍了还用你来讲。
“用豆浆早晚各洗半个时辰。”
开什么玩笑我王二就一穷府兵早晚喝碗豆浆都困难现在居然要用豆浆洗手。总不至于让我贪污九夫人的零花钱去买豆浆吧这种事王二还真不屑做。
“去哪找豆浆是你的事反正你先洗上十天半个月老夫再告诉你下一步做什么。”
韩化羽说完这句话就再不出声了。
这事倒有点难办了。
王二躺在床上双手枕头望着房顶。安定因素
正愣呢却听到有人在外面唤自己名字。
王二应了一声随便整了整衣衫这才懒洋洋的出得房门。
“王二九夫人唤你呢。”原来是丫头小昭。
小昭和王二同年只比王二小两个月她爹娘本身就是府里世家奴所以她一出生就注定是国公府的丫头了。小昭差不多和王二是从小玩到大的反倒是这俩年调拨到九夫人身边后对王二居然有些不理不睬的样子。
不过门房老张是这样说的:那是因为小姑娘长大了脸皮薄了才不好意思跟你胡闹。
看到小昭王二猛地想起她刚到九夫人身边时曾经跟自己提过说九夫人每晚都要泡一大桶豆浆洗澡。
哈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王二马上堆起一脸的灿烂笑容道:“还道是谁呢原来是小昭妹妹呀。”
小昭嗔骂道:“谁是你妹妹!快走吧九夫人催得紧呢。”
王二故意往前凑凑“几天没见妹子是越来越水灵了。”
小昭小脸一沉也不理他转身径直走去。
王二快步跟上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根玉簪递到她眼前“好不好看?”
这枝玉簪是王二省吃俭用花了三个多月的积蓄买的。原本是要送给九夫人却一直没敢送没想到今天在这用上了。
小昭眼前一亮却故意掉过头去“好不好看关我甚事?”
“太关你事了!”王二夸张的说道“妹子你要是觉得不好看岂不是白费了哥哥我一翻心意。”
“也不知哪里捡来的便宜货却来我面前卖乖。”小昭哧笑一声玉簪已到了她手中并迅揣入怀中。
动作之快之连贯怕是韩化羽都要自愧弗如了。
又行得几步。
小昭侧问道:“说吧有什么事要求我?”
王二正琢磨着怎样开口好呢听她问忙道:“妹子真是冰雪聪明。。。”
“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无端端会送我东西。”
眼看就到九夫人房门了再不说就迟了。王二也顾不得许多轻声说道:“你以前不是跟我提过说九夫人每晚都会用豆浆洗澡。。。”
小昭闻言收住脚步粉脸一寒道:“你胆子也忒大了连九夫人洗澡都。。。”
看来老张说的没错小姑娘是长大了一听就把话给听歪了。
王二赶紧解释道:“误会!误会!我就想妹子你帮个忙每天倒点豆浆给我。”
小昭这才缓下神情“就这事?”
“就这事要是我有半点歪念管叫天打五雷轰!”王二对九夫人的歪念都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好在这事倒是真话多点誓也是不怕。
“好好的你要豆浆干嘛?”
王二心想我要来干嘛才懒得跟你说便只张着眼睛胡编“你看我这不是正长身子骨呢人家说早晚喝豆浆对身体好。哥哥我又没钱所以求好妹妹善心帮着弄点也好将补下身子。”
小昭是一脸坏笑“就不给你倒省得你精神头足了到处祸害人。”
说归说只看她那副笑里含春的娇俏模样便知事已大功告成了。
王二当下谢过小昭随她进房去见九夫人任仁瑷。
还以为九夫人有什么紧要事原来还是为了下午赌场的事。看样子是兴奋劲一时下不来非得找人说说不成。这事跟小昭等人说来又无趣没有共鸣嘛所以才心急火燎把王二找来。
这事对王二倒也没什么。
只不过九夫人回到房中刚换过一层薄衫衣直看得他是眼前春色一片心里漏*点荡漾。
九夫人见王二脸色绯红倒以为是跟她一样为下午那场豪赌兴奋呢。
第四章 戏言
小昭当晚就送来一大碗滑嫰嫰的豆浆居然还顺便带了包冰糖。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王二自然不会客气照单全收。
自此王二白日里陪着九夫人依旧是能揩油处便揩油。早晚豆浆洗手嘴里含着冰糖含糊不清地哼着小调。
小日子倒也过得舒坦。
至于为什么要用豆浆洗手王二才懒的管他只是一洗半个时辰未免有些无聊。好在想到这豆浆居然和九夫人洗澡用的是同出一源心里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难怪九夫人肌肤似玉如霜身上还隐隐透着一股乳香。看来多半是这豆浆的功劳了。
到得十三日上韩化羽才像鬼魂般冒出来“嗯差不多了。”
这些天韩化羽一直没出现王二都差点忘记了他的存在。正自洗着被他这一出声倒吓了一跳。
王二不禁骂道:“人做神仙你做神仙做得跟个鬼似的。”
韩化羽也不为忤反笑道:“小子还是这般性子。”
“这手也洗了快半个月了够了吧?”
“还早呢少说也得洗上一年半载。”
王二一听就急了原以为只是洗个十天半拉月的就完了“洗来洗去除了浪费豆浆还有什么用你可别没事消遣我。”
这豆浆洗手一是磨磨你的性子二来让你手指变得嫰滑且在搓洗之中关节也会越来越灵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王二闻言把双手举到眼前十指叉开借着窗外晨光仔细观瞧。
还别说平日倒没注意真是要比以前白嫰了些许。
王二又试着转动一下手指是比一般人灵活。不过这两年多在九夫人身上揩来揩去早已是活如灵蛇怕是这个因素倒更为居多。
韩化羽接着道:“自今晚起在对面墙壁挂上铜钱一枚等同身高相隔三尺。洗手之时注视钱眼尽量做到目不斜视心无旁贷。。。”
王二忙问道:“就这样看着?看到什么时候?”
“如此半月应可练至目不酸神不散。半月之后再退三尺依此而行直至离钱丈二之遥。”
王二心里一划拉好家伙这就去掉了两个月。看来赌术这玩意还挺麻烦想来不免大为气馁。
韩化羽多日观察已知他根骨虽属上资却甚是浮躁恐非学业之人。无奈性命攸关便只得顺着他的性子劝道:“到那时观人于百丈之外犹如眼前。”就差点没直说你把眼力练好了到时候要看像九夫人任仁瑷之类的美人可就方便多啦。
王二一听这话倒是会意得快想想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这才有些兴趣。
说话间厨房已经派人送来早饭。
王二区区一个府兵能享受这种待遇自然是沾了九夫人任仁瑷的光。
别看任仁瑷在常有乾九位夫人中排行最末入国公府也才区区三载可地位并不低。基本上除了原配老夫人这府内就没人敢惹她了就连老国公常有乾都好象有些怕她当然也是特别宠她。
对于这点王二以前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有次趁她心情好王二试探这问起这事。
一向好像没心没肺的九夫人居然少有的露出哀怨的神情恨恨地骂道:“你以为他是怕我?他是有心无力心里愧疚得紧。”
王二听了这话仍是似懂非懂又看到九夫人有些难过的样子便也不敢再提了。
用完早饭歇息片刻。
王二跟平常一样去帐房支了银子便来到门房一边跟老张瞎聊一边等着九夫人。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仍不见九夫人人影。王二觉的有些奇怪依着平日里习惯顶多等半柱香的工夫就可以出门了。
王二正想要不要到上房去瞧瞧兴许今天九夫人不打算出去呢刚站起身却看到九夫人施施然走来。
王二赶紧迎上前“九夫人!”
九夫人摆摆手道:“想是受了点风寒有些头痛。”
难怪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
王二忙道:“既然九夫人身子不舒服那今天就不出去了吧?”
九夫人未作理会径直迈出大门像是自言自语道:“不出去?闷在这里更难受。”
王二只得跟上问道:“那。。。现在去哪?”
“街就不逛了陪我去茗香楼喝杯茶罢。”
茗香楼离国公府不远转过两条街就是了。
王二半搀着九夫人挑了个靠窗的清静位置要了壶六安瓜片和几碟干果蜜饯。
九夫人抬抬手吩咐道:“你也坐罢。”
王二这才在对面落座。
虽然天天跟着九夫人进进出出但能正面观瞧的机会倒不是很多。难得这会清静王二又怎肯放弃这大好良机一双贼眼自是滴溜乱转。
眼见九夫人神色略微有些憔悴全不似往日里娇艳风韵之姿举手抬足之间倒是别有一番怜人惹意的模样。
九夫人看在眼里笑道:“王二你今年十六了吧?”
王二正看的心醉神迷突遭此问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便只“嗯”了一声。
九夫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明儿我跟老爷说说帮你娶房媳妇。也不枉你鞍前马后伺候了我三年。”
王二虽然平时一有机会就在九夫人身上揩来摸去的其实不过是本性使然。真要说到男女之事还是个似懂非懂的傻小子。现在忽然听到九夫人正儿八经跟他说起此事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只把头低在桌上不知道说什么好。
九夫人看他这样子心里暗笑平日里吃老娘豆腐也吃的不少了到了紧要关头反害上羞了?娶媳妇云云原本是坐着无聊这么随口一说现在看王二这样子九夫人倒来了兴致“男大当婚还不好意思呢把头抬起来。”
王二只得涨红着脸勉强抬起半个头。
九夫人娇笑道:“咱也不用到外面找你看府中哪个丫头合适?九夫人我给你做主!”
王二喃喃道:“都。。。都不合适。。。”
九夫人佯怒道:“咱府里漂亮丫头多得是你王二就一个都看不上?莫不是还要娶个金枝玉叶千金小姐?”
王二心里慌乱一时也不知道九夫人是真怒假怒被她一说不禁脱口而出“府里丫环加起来还不够九夫人您一半漂亮。”
话一出口才知大为不妥慌忙站起身来却又不知该作何解释只低头双手在桌边乱抠。
九夫人任仁瑷其实年纪并不大他许多也是二十刚出头。本来是好玩逗他不想被他冒出这句话顿时脸色绯红半响说不出话来。
尴尬了好一会九夫人这才稳住心神道:“你年纪小我也不来怪你只是这话以后休要再提。若是传到老爷耳中只怕你小命难保。”
王二见九夫人并没责怪自己无礼这才长出一口气忐忑之心稍稍安稳。
第五章 贵人
九夫人示意王二重新落座也不再多言语用着茶果静静听茶楼说书。(.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王二却有些心不在焉好在今日里说的是长坂坡赵子龙单骑救主多少还有点兴趣也就将就听着。
正说到“赵子龙救起幼主阿斗”之时只见打外面风风火火进来二人。前面一位公子模样白衣素冠年约十八看上去眉清目秀却隐有一股逼人气势;后面跟一壮汉虎背熊腰两眼精光。
二人进得门来只听那公子叠声道:“坏了坏了今日来得晚了。”
原来这茗香茶楼要说茶资倒也只是中上说不得十分的好。但茶楼里常年说书的何瞎子却是这长安街上的一绝当真是口若莲花闻者驻足。更为难得的是何瞎子还有个孙女何莲偏生一幅俊俏模样。每每王瞎子开场或中间休息之时便由她唱上那么一段小调莺啼泣转不知迷煞多少登徒浪子。
所以这茗香楼是日日爆满来得晚些就便没了座。
王二和九夫人平日少来倒不知这其中缘故。
那壮汉眼看没位又情知今日这书要说到关键之处长坂坡一段可是自己这位爷最喜欢听的便作势要去找那茶楼老板却被那年轻公子喝住。
那公子环视一周径直朝王二这桌走来。来到跟前公子对九夫人作礼道:“打扰了还请夫人借个座。”
九夫人闻言对王二道:“给公子让座。”又冲那公子微微一笑“公子请自便。”
那公子谢过落座壮汉抱手站立一旁。
王二老大不情愿地站到九夫人身后恨的牙根直痒痒冲那公子直瞪眼。
倒不是因为起身让座这一桩。若只是自家主仆让下人坐着那是主人家厚道要是当着外人那便是失礼了。
这一层王二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好好的一场风光却叫这小子给冲掉了心中未免气恼。
待见那公子只是对九夫人笑笑便自顾转头去看书场心中不免大是奇怪。
往日里别说这种年轻哥儿便是那些风月老手见着九夫人个个都是眼冒精光恨不得把个美人儿吞下肚的模样。这家伙倒怪了竟好像九夫人任仁瑷还没那何瞎子好看。
倒是九夫人对这公子好像颇有兴趣时而偷偷打量几眼。
这王二自己一门心思在九夫人身上便道全天下人都跟他一般。
“小子这位公子非比凡人你最好能找个机会跟他接近接近。”韩化羽突然道。
王二现在对韩化羽这种冷不丁出来冒句话的行为倒也习惯了。
心里正暗自恼火便道:“什么非比凡人难道跟你一样是个什么仙什么的?就算他是玉皇大帝又关我鸟事!”
“你这性子想要入道飞升恐怕是不大可能。老夫念着和你相识一场也是有缘。今日既然撞上他便提点提点你和他结识对你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你日后的富贵荣华可全在他手上。”
王二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有没那么玄?说得好像跟真的一样。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自己看着办。”
王二听他这么一说倒有几份相信了。这韩化羽虽说有点糊涂加啰嗦人还算不错至少是不会害自己了。
想归这么想但王二散懒惯了平时除了对九夫人任仁瑷是念念不忘如何如何对其他事向来没多大兴趣。一时间让他去故意接近他人心里自是别扭想想也就罢了。
只是被韩化羽这么一提便在窥视九夫人粉颈之余时不时对那年轻公子瞧上一眼。也没觉得他有什么了不起顶多也就是个王孙公子家里有点小财小势。
那公子身后壮汉甚是警惕见王二时而神情古怪的打量自家公子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倒暗自有些提防他了。
王二自幼在奴仆丫环中混自是八面玲珑如何会察觉不到那壮汉的神色?看到他这副模样王二心里一动倒有了办法。
王二对那壮汉猛地喝了一声“你小子瞅着我家夫人眼珠子滴溜乱转想干什么?”如果责问他盯着自己多半人家是不会理他但要说他盯着九夫人看那他想不回应都不行了。
要说没看人家肯定认为你是在狡辩;要是承认看了那更是无从解释了。
果然那壮汉被他突然这么一问一时间不知如何应答只气得是脸红脖子粗呼呼吐气。
那年轻公子闻声回过头来。
自己这位赵三哥向来忠信义气说他偷瞧人家良家娘子那是不大可能。不过对面那人和自己素昧平生要说人家栽赃诬陷也是无从说起看来是个误会了。
那公子忙抱拳道:“小哥想是误会了吧。赵三哥向来耿直断不会做出这般事来。”虽是对王二说话眼睛却看着九夫人。
九夫人正纳闷那壮汉哪有瞧过自己半眼?王二睁着眼睛说瞎话却不知是为何。想来多半是刚才叫他让座一时转不过小孩脾气来便在这生事了。
王二待要再胡缠几句却被九夫人喝住。
九夫人对那公子焉然一笑道:“这厮自幼在府中长大倒被我家老爷惯坏了还望公子见谅。”
那公子见她这般说那是没事了便对那赵三哥道:“还不谢过夫人!”
“谢。。。谢夫人!”赵三哥心里那个窝囊劲就别提了莫名其妙被那王二耍了一顿。
既然话已搭上那年轻公子再要专心听书就不可能了礼貌上也得寒喧几句了。
“在下李为善。”又指指壮汉道“这位赵更年行三故称赵三哥。不知夫人府上如何称呼?”
九夫人微微侧身一福道:“我家老爷姓常名讳有乾这厮叫王二刚才无礼公子莫怪。”
李为善闻听道:“哦原来是镇国公常老爷子宝眷失礼失礼!”嘴上虽然说得客气看神情却很是一般。
下人奴仆当中混的久了王二别的本事不见长察颜观色却是一流。眼看那李为善听得老爷名号不惊不宠。原因无非有两种一是这家伙见识太差不知道镇国公门第有多高;要不。。。难道这小子真的是大有来头根本就没把镇国公常有乾放在眼里。可平日里在府中那些高官将军也知道不少倒没听过有李为善这么一号了不起的人。
想来是个酸秀才故作清高罢了。
想到这王二不免有些笑话起韩化羽了老糊涂估计又看走眼了。
九夫人当然不似王二一般见识咋一听李为善名字只觉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听过。待到侧身福礼时看到李为善腰间盘龙玉佩猛地想起不禁大吃一惊。
这李为善不是旁人正是当朝太子乃当今圣上第九子单名治字为善。四岁封晋王六岁遥遥授并州都督十六岁改立为太子。
又想到刚才冲撞了他九夫人登时吓的魂飞魄散便要跪下行礼却被李为善目视制止。
要说李治之名王二或许还能想起可是提起李为善那自是不知了。
王二仍是一副吊儿啷噹的样子稍稍一恭身“见过李公子。”
李治为人虽甚是宽厚但见他那般模样也是没啥兴趣只挥挥手作罢。却突然感觉到王二眼眼中闪过一道奇异光芒不禁诧异。
大唐初始胡风甚盛。李治虽贵为晋王继封太子但是多有市井朋友深知江湖草莽之中隐有不少奇人异士。将来自己登基龙庭或许另有用处。
不免对王二暗暗留意只是猜不出他有什么来历。
其实王二有什么来历?
就是镇国公府内一家兵还是最不合格的那一个。
王二眼中刚才那道流彩不过是韩化羽为了帮他故意去引起太子李治的注意罢了。
第六章 赌局
直到二人出了茶楼九夫人才告诉王二刚才那位爷是当今太子。
王二这才一咋舌转念又一想太子就太子估计自己也高攀不上那就跟自己也没啥关系了。
谁成想三转两转来到百家赌坊竟又撞上他们。
原来在这九皇子李治之前另有太子李承乾。皆因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相互倾轧承乾谋杀泰未遂。事太宗废太子承乾黜魏王泰又看九皇子李治忠厚仁爱这才改立晋王为太子。并授意长孙无忌及褚遂良尽心辅佐。
李治外表仁弱内里却聪明得紧。整日里东游西逛招摇过市反正出格的事也不做诸事均由二位大人代劳尽量作出一派闲散逍遥的姿态。
这样一来在太宗皇帝眼里是个听话的好太子在群臣面前又博了个尊重老臣礼贤下士的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年轻人贪玩这也算不上什么毛病只要不耽搁正事就行。
九夫人来到台前才现他们等要转身走人时已被李治看到。
王二有点奇怪不知为何赵更年正赌得热火朝天李治却只在一旁观看。
李治微微一点头示意他们别声张。
只因镇国公常有乾原属废太子李承乾一脉承乾被废老国公也落得个丢官罢职的下场。还算太宗皇帝念旧情好呆留了个爵位让他在家养老。九夫人也是知道这一层的所以并不想跟李治有什么牵扯万一一个不小心惹出点事端可就麻烦大了。
故而见李治如此倒也乐得不用行礼叙话只笑笑便自顾上场搏杀。(.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刚开始还有些拘谨三五把下来基本上就忘记太子爷的存在了。
虽然韩化羽之前提醒过王二尽量接近这位太子爷可想来跟他也没什么说的还不如趁这机会在九夫人身上摸上两把呢。
这王二果然是色胆包天真把太子李治晾在一边像平日一般只顾和九夫人玩笑胡闹。
那李治也是年轻性情看在眼里如何不知?也不以为然倒觉得甚是有趣。又想到自己和那可人儿媚娘反倒有些羡慕起王二。
原来这李治近来正与那太宗皇帝后宫才人武媚娘私自相好。只是碍于朝纲不敢明目张胆想来竟不及小厮王二快活。不过看来看去王二也只是手脚上的便宜不禁好笑。
一时竟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恨不能引为知己对他是顿生好感。
王二哪里知道他在一旁竟有这番心思只顾自己快活老半天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位当今太子爷。王二情知自己身份低微冷落了这位爷固然不好但贸然开口去没话找话也是不妥所以便只回头冲李治谦恭地笑笑。
反倒是李治主动问他道:“王兄弟怎么光看不下场玩上几手?”
这王二本是胆大妄为之人被李治这一声“兄弟”叫得当时就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还就真把李治当成街头兄弟了。
王二稍稍站直身反问道:“你怎么不玩几把?”
李治只是笑笑一脸不屑地看了一眼赌桌边的庄家摇摇头却不说话。
王二稍一愣瞬即反应过来原以为太子爷是自重身份看这情形更像似对庄家的技术看不上眼。
王二生性并不是十分好赌属于那种让他上桌也会精神大涨不让他赌也不心痒难耐的人。但长期在其中厮混耳濡目染也见过不少高手知道这些人虽然喜欢赌但更看重对手要是泛泛之辈反没了兴致。
看来这位爷倒是个中高手。
王二想起一人登时有了主意道:“我倒是知道这里有位高手不知道您有没兴趣?只是他数目少了不下场。。。”说到这自己也觉得是多担心了堂堂太子爷出手还用他考虑吗。
但见李治闻言眼中精光大盛。
看来这马屁是拍到点子上了。
王二低头跟九夫人耳语一番。九夫人心中也是大喜既然有这个好机会当然不能放过。老国公之前因废太子承乾牵连虽说目前还侥幸保住爵位可谁知道以后太子登基以后会怎样。万一旧事重提说不得轻则贬为庶民重则抄家配一朝天子一朝臣这种事历来有之。
九夫人让王二去收赌资自己起身对李治道:“您稍等妾身这就去安排。”说罢匆匆闪过李治直奔赌场二楼。
工夫不大九夫人一脸喜色回来“太。。。李公子已经安排妥当了您这边请。”说罢恭身前头引路李治领着赵更年和王二随后跟着。
众人来到二楼百家老板胡立早侯在楼梯口不待九夫人介绍一脸堆笑迎将上来“这位便是李公子罢李公子里面请!”说话间把众人引到房内。
九夫人自然不会傻到跟他说出李治的真实身份。
房内桌椅茶点已摆放停当里面站有一位美貌女子应是荷官。另有一位精瘦老者傲然端坐见李治等人入内也不起身只拱拱手无甚表情地说道:“老夫纪开泰几位请。”说着单手冲坐椅挥挥。
李治见他这副模样越心喜料想是个真家子。当下也不客气拉开椅子在纪开泰对面坐下方对九夫人额示意。
九夫人自知赌术不精也不参与只在一旁侧坐。
赵更年和王二则分立在李治身后。
纪开泰也不废话直接道:“五百俩一局玩什么贵客您决定。”
李治也挺爽快“今日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银俩咱们就一局定输赢如何?”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颗鹅卵大小的夜明珠。
“这。。。。。。”纪开泰看看胡立这颗夜明珠可不是区区几百俩可以打的赢了自然没事输了出血本的可是他胡立。纪开泰对自己手上工夫当然是有信心但总还需胡立同意。
李治却笑道:“赢了就当是一百俩输了算是个见面礼日后少不得还要再来讨教。”
胡立听他这一说那是有赚没赔的生意了忙叠声道:“好说!好说!”
“好就牌九吧”李治爽声道用目光示意女荷官开牌。
像这种俩人对赌自然不分庄闲也不能跟外面大台那样由赌家洗牌开牌。不然的话用上手法砌牌的一方岂非有赢无输。
牌九玩法和那种一翻两瞪眼的天九又颇有不同。少则二人对玩多则八家共推。赌家验过牌后由荷官洗牌将三十二张牌并列成八墩每墩各有四牌。此时玩家不得再接触骨牌但可要求荷官按自己的意思作部分改变。然后再由荷官摇动三粒色子根据点数的总和决定那一家先分第一手牌余者类推直至八门皆分有4只牌若是不够八人剩下的牌则称为封牌放在原墩位不动。
玩家将分送到的四张牌自由组合分成头尾两组两组牌位均高于对手者为胜若是一高一低是为和局。
牌点大小和天九倒是相同不过增加了组合玩家的功力在于当荷官洗牌砌牌时是否能尽可能多的记住牌的砌堆顺序荷官摇出色子点数将决定骨牌去向玩家则通过以上计算再分析对家可能出现的组合作出相应的组合变化。
总体来说要求的是玩家的眼力、记忆以及分析判断能力。
说话间女荷官已把骨牌摊开在台面。
二人查验无误示意荷官洗牌。
骨牌哗哗生响二人眼珠亦随之转动。
只见那女荷官纤纤玉指左右翻飞动作之犹似龙腾凤翔转瞬间三十二张骨牌已如城墙并立成八墩。
女荷官焉然一笑冲二人一伸手作恭请状。
纪开泰沉声道:“前三过二!”
荷官应声将前面三墩排往后挪过两墩。
李治亦道:“后二前二!”
荷官将后面两墩依此移至前列。
二人这才直起腰来靠在椅背。
那女荷官伸手摸过三粒色子这就要摇色开牌了。
第七章 心法
摸着手中四张牌李治虽是不露声色心中却是哭笑不得。
九夫人在一旁也是忐忑不安毕竟是初识这位太子爷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性情。要是心胸狭窄之辈万一输了太子爷觉得丢了面子迁怒于己岂非自讨苦吃。想到这不由后悔牵了这根线只恨不能自己掏多些钱给那个纪开泰让他直接输给李治算了。
王二倒是没去想这些只是瞧着李治左手按牌右指抠来抠去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牌。王二心里那个急呀巴不得冲上前去掀开来看上一看。要按王二原本的性子少不得又要去琢磨琢磨对面的美貌女荷官。但一来说穿了这场赌局实际上是他引出来的自然是关心结果了另一则赌神韩化羽在他体内隐伏多日时间一长已是渐渐影响了他的性情对赌的兴趣日益俱增只是王二自己没有察觉而已。
赵更年反而跟没事人一样想是对自己主人的技术很有信心。
李治看看对面的纪开泰纪开泰却也正注视着他。
二人对视一笑几乎是同时把牌分成两组往前一推。
众人目光随之转去。
纪开泰一副是“地九”另两张则是“梅十”加“和四”共四点。
李治这牌却是有些奇妙居然是“天八”加“天六”。
地九吃天八六点吃四点这把自然是和了。
纪开泰拱手道:“果然是后生可畏!”
李治亦笑道:“好说!好说!”
在场的都是行内人一眼就看得出李治的牌开得有些蹊跷。李治四张牌分别是一对“天”和杂六加杂五一般玩家自然是出一对天牌加一个一点的组合。这样子基本立于不败之地不过结局也大致是和局缘由是一点做尾委实太小没有什么赢面。而李治将一对天牌拆开分组固然有赢的机会但其实输面也不小“天六”做尾固然不算小“天八”做头却是算不得大一个不好就是全军覆没。虽然现在也是和局但作牌心思却是完全不同。
由牌及人可见这李治外表仁弱骨子里乃是十分的好强。
纪开泰哈哈一笑站起身来道“公子年纪轻轻赌术一道却是深得其味。”
李治亦推开坐椅抱拳道:“客气客气老先生果然不凡他日定当再来讨教。”说罢告辞出门。
虽说是空欢喜一场耀眼的夜明珠没能到手胡立倒也不是那种势利小人依旧是恭恭敬敬送几位出门。
九夫人今日身子原本欠佳可能是赌坊里空气混杂的缘故刚出门来被风一吹立刻胸闷作呕。王二忙上前扶住。
李治眼见天色尚早心情又好本想邀二人继续同游见其模样只得作罢。
九夫人辞过李治便由王二搀扶着回到镇国公府这一路上是益的难受已吐了好几回就差没把胆汁给吐出来了。
送过九夫人回房休息王二去完帐房便回到自己屋内。
刚要躺下歇息却听韩化羽道:“大好时光可莫要浪费了。”
王二被他这么说了一句有些莫名其妙道:“什么浪费?睡会都不行?”
韩化羽道:“趁着今日有时间老夫传你一套内功心法如何?”
王二一路扶着九夫人回来虽说美人在手不辞辛苦。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但毕竟年少体薄也是有些累了本想好好睡会结果又被他打扰心里当然不痛快。加之又有些担心九夫人的身子看她回到府中一脸惨白的样子恐怕要休养一些日子了。
王二恶声道:“跟你学赌术就够烦了还想我学什么鸟心法。”
言下之意颇不以为然。
韩化羽气道:“老夫自创的这套‘清心返虚’当年多少人想学没机会你可莫要小视。”
“谁爱学谁学去我没兴趣。”
韩化羽闻听气得差点背过去。要不是因为被困在他体内就他王二这副得性即使跪下来求自己要想教他也是不可能的。可要单凭赌术技巧不辅之与“清心返虚”心法纵然手上功夫练得千般变化要想打通筋脉提升到另一个层次那也是没可能。
须知由赌入道并非是单纯靠赌术本身而是通过赌之技巧作牵引提高自身视、听、感觉及反应能力并在长期的实践中锤炼心理承受力促使体内筋脉运转逐渐达到心神合一物我两忘的境界。韩化羽能成为由赌入道的第一人“清心返虚”可谓居功至伟没有这一层韩化羽充其量也就是一个赌术大师而已。
若是单纯靠王二自己去悟道怕是再过一万年他韩化羽也出不来。韩化羽也是念及此点这才不惜传他“清心返虚”谁想竟是一张热脸贴到人家冷屁股上了。
但气归气现在还得求他。
看来还得由九夫人身上入手了韩化羽想到这是又好气又好笑道:“以前见你对任仁瑷一番情意还以为是个多情之人如今看来不过一好色之徒耳。”
王二不知他为何又突然提起九夫人但听他把自己说成好色之徒明显是侮辱了自己对任仁瑷的仰慕之情当下大怒道:“我的事你少管!”
韩化羽见他上钩心中暗喜故作自言自语道:“那任仁瑷算是白疼了个小畜生现如今生病也没个人去疼惜。”
一路回来王二眼见的九夫人难受模样直恨不得把她的痛苦换作自己身上。现在被韩化羽一说倒没了斗嘴的精神只轻轻说道:“小昭已去传大夫了。”话语当中与其说是告诉韩化羽倒不如说是在宽自己的心。
话刚说完才察觉到韩化羽头先话里有话倒不在乎被人骂“小畜生”了忙问道:“难道你有好方法可以治好九夫人的病?”
韩化羽却不紧不慢道:“她又不是患了什么奇难杂症不过风寒而已十天半月自然会好。你急什么?”
王二本是被九姨台难受模样搅的心乱听他一说自然回过神来。对呀只是小病犯不着自己吓自己嘛。不过要是这老家伙有手段能让九夫人马上好起来少受点苦也是好的。
想到这王二便道:“这个我也知道我只想知道你有没什么办法能让九夫人快点好?”言语之间竟客气了许多。
韩化羽笑道:“老夫现在是自身都难保能有什么办法。老夫只能传你‘清心返虚’心法他日修为到家功力所至别说小小风寒便是患了奇难杂症也是手到病除。”
王二登是来了精神原来修炼‘清心返虚’还有这好处只不知这劳什子心法要练多久。
韩化羽道:“清心返虚心法虽说修炼起来因人而异但入门却不难依你资质短则两年长则三载当有小成。。。。。。”
话还没说完已被王二打断。
还以为这劳什子心法学了马上就可以帮九夫人治病谁知听韩化羽这么一说这随随便便就要好几年还只是个小成那还学来何用。
韩化羽自然知道他的想法便道:“虽然任仁瑷今日只是略感风寒谁知日后还会怎样?人吃五谷杂粮什么事也说不定。”
王二本是聪明人听到这已经知道韩化羽是在兜着圈子要自己学他的“清心返虚”。
只是这理由未免太过牵强了。
王二暗自好笑但想想韩化羽说的也不完全没有道理万一九夫人日后要有个大病小灾的到那时可真是后悔莫及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学学也无妨。
韩化羽费尽心机见他终于肯学不禁大喜过望道:“老夫这便传你‘清心返虚’现在你只需记住就是了奥妙之处老夫日后自会与你慢慢参详。”
第八章 病愈
没想到九夫人一病就是半个多月。
为这事王二已经被老国公常有乾骂得狗血淋头。常有乾挺着个大肚子花白胡须气的一翘一翘的肥厚的食指差点就戳到王二额头上“你个小兔崽仔明知道夫人受了风寒你不劝她也就罢了居然还领着她到处乱跑。”
在场的几位夫人也七嘴八舌对王二一顿喝斥不过看模样却明显是幸灾乐祸。
王二当时被骂得一声都没吭倒不是吓着确实是心里也挺后悔。早知道九夫人会遭这么久的罪那日说什么也要把她劝回房休息了。
这半个多月王二是哪也没去除了每天早晚向小昭打探九夫人的情况就是回屋练功。那小昭平日里多得九夫人照顾连日来看到九夫人遭罪心理也是难受得紧便忍不住也把气撒到王二身上。王二来问一次便被她骂一次。
王二碍于规矩到不得九夫人床前心理却又牵挂的紧便只好每日硬着头皮去让小昭骂。待得知九夫人依旧不见好转第二日又去这十多天便日日如此。
这一日终于见小昭有了笑容王二喜出望外倒不是想到小昭不会骂他了只是看小昭这样子八成是有好消息了。
果然小昭欢喜地说道:“九夫人今儿个已经下得了床再有几日便没事了。”
王二闻听大喜几乎是忘乎所以一把抱住小昭“好妹妹这些天我总算是没被白骂了。”
小昭奋力挣脱王二小脸绯红唾了他一口道:“不要脸谁骂你来着。”
王二心情好也不与她争辩乐颠颠地蹦回自己的小屋在屋里转来转去躺也不是坐也不是心里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突然省起九夫人爱吃那“蜜芳斋”的陈梅便疯也似的掉头直往外奔。
待王二捧着一大包干果蜜饯跑回国公府正撞上小昭到处找他。
王二刚想问她怎么不在房内伺候九夫人却劈头盖脸被小昭骂了句“死人!跑哪儿去了九夫人叫你呢。”
王二听得九夫人找自己哪里还顾得小昭骂他撒腿就往九夫人房里跑倒把小昭远远抛在后面。
入得房来见九夫人正批着件绿衫斜靠在椅子上病得竟有些落了形。
王二好一阵心疼慌忙把蜜饯放在桌上要去扶她“好好的你起来干什么还是到床上躺着罢。”说话倒似责怪一般一时间竟忘记二人间的身份。
九夫人无力地摆摆手道:“躺了这许多天闷都快闷死人。”
王二听她这么说只得停住身形。回身从桌上抱起蜜饯送到九夫人跟前道:“这都是‘蜜芳斋’的果子刚买的您尝尝。”
九夫人勉强笑道:“难得你有心只是嘴里确实没什么味道。。。。。。”见王二就这么一直举着又不忍心拂他一番心意便取了一颗放到嘴里。
王二这才欢天喜地把蜜饯放了下来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像个孩子似得咧着嘴傻笑。
九姨看在眼里心里也是一酸。
这些天来躺在床上老国公倒是每天都会来看往自己但都像是例行公事。另几位夫人就不用说了来倒是都来过不过看神情更像是吊丧多点。自己娘家早没了人要说真心疼自己的看来也就是小昭那丫头和这傻小子了。
九夫人道:“坐下罢。”
王二看到小昭进来这才想起小昭说九夫人找他便侧坐着道:“九夫人刚才找我?”
九夫人冲小昭指了指桌上蜜饯让她挑些吃这才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在屋里呆得闷了找你来说说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哦。”这些天王二是日日念着九夫人现在坐在面前一时反倒不知说什么好了。
九夫人笑笑道:“这些天没出去玩?挑些有趣的事和我说说罢。”
王二由于九夫人生病之事一直内疚着反而促使他勤力练功还真没出去玩耍。见九夫人问起不忍扫了她的兴便胡乱编造一番。开头还能逗得九夫人呵呵直乐只是说到后面未免编得有些离谱。
九夫人便知他是在胡编乱造了也不点破反问道:“这几天有没在遇上。。。那位爷?”
王二知她说的是太子李治纵是他天生妄为也不敢拿太子爷来编事便只好老老实实地应道:“没有!”想想还是有些不甘心又道:“想是那位爷太忙了罢没空出来。”
九夫人显得有些失望道:“王二你虽说是在这府内长大但算不上卖身在此。若是有机会还要多亲近亲近那位爷说不得将来谋个差事也好混个前程。”
王二开头见她脸露失望还道她是自己挂念太子听她这么一说倒是全为自己着想了。心中益地感动直想说“我这一辈子就跟着夫人你了哪也不去。”但碍与小昭在不敢说出口。
王二陪着九夫人又叙了一阵子见小昭猛冲自己使眼色这才省起九夫人大病初愈可不能累着忙起身告退。
九夫人也是觉得乏了便点点头道:“也好你回去吧明天再来看我。”
王二这才满心欢喜回到自己小屋心头多日的阴霾一扫而光。
躺在床上仍觉意犹未尽便在脑中直呼韩化羽。
韩化羽见他这些日练功勤恳也自高兴。虽然由于九夫人生病中断了豆浆洗手但其他方面却是进展不错甚至还有些出乎意料。不但眼力大有提高离铜钱距离已拉开至一丈二了一些赌术方面的基本手法已掌握“清心返虚”心法也略有领悟。
韩化羽正考虑什么时候增加他的听力方面的训练听得他大呼小叫的便道:“知道你今日心情好却又来打扰老夫清修。”
王二哈哈大笑道:“你出都出不来还修什么?”
韩化羽故意道:“你小子只顾美人不顾老夫老夫自然要加紧修炼说不得那天就被老夫冲破你那玄关呢。”
王二被他说得心里痒痒的别提有多舒服了笑道:“你放心我王二虽然成不了神仙做不了佛但一定会尽力而为助你脱身。不过要是你的方法不灵可别赖在我头上。”
韩化羽要的就是他这句话便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别又说老夫逼你。”
王二反正心情好明知韩化羽是在套他也不以为然道:“我几时说你逼我了?”
二人正相互调侃着却见门房老张一脸惨白慌里慌张跑进来一见王二急促道:“二小子你还在这里快活出事了。”
王二腾地从床上蹦起问道:“怎么了九夫人怎么了?”在他眼里只有九夫人出事是真的出事了别人出事跟他是不相关的。
老张一愣道:“九夫人没事是你有事!”
王二听得九夫人没事那是大大的放心又坐回床沿不紧不慢道:“我有什么事?”
“你看看这是什么?”
王二这才看到老张手上有张帖子说道:“有帖子你不拿去给老爷跑到我这来干嘛?”
老张急道:“我的二祖宗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贴子。这可是当今太子爷府中侍卫的名贴。”
原来是太子爷这些日没碰到他们又觉得王二挺投自己缘。今日在外闲逛倒想起他来这便让赵更年来镇国公府找他。这赵更年但心李治一人在茗香楼怕误了事急着想赶回茶楼。便直接掏出自己名贴又言明是太子府的侍卫指名要找王二。
老张是看着王二长大的知他向来是胆大妄为。老张哪里会想到这混小子王二居然跟李治有交情呢。现如今太子府点名要找他心想怀了多半是王二在外闯祸了不知哪里冲撞了太子爷这才遣人拿他。
王二接过名贴一看是赵更年乐了道:“老张头瞧把你吓的没事这姓赵的前些天在赌场输了些钱给我还欠着一笔估计是有钱来还债了。”
老张听他这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稍稍安下心来道:“真的?你可莫要骗我。”
王二把贴子往床上一丢起身向外走去道:“不信你跟我来就是了。”
直至大门老张见王二和那姓赵的侍卫打过招呼有说有笑的样子是不是来还债的不清楚不过看起来起码不像是来拿人的这才放下心来。却又不免暗自奇怪没想到这混小子居然和太子府的人相识。
正琢磨着却见王二回过头来道:“老张头一会见到小昭让她帮我带句话给九夫人就说我去茗香楼喝茶去了。
老张应了一声心里却嘀咕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喝茶了?
第九章 风月
茗香楼
说书的何瞎子依旧慷慨激昂地说唱着三国。
李治却有些心不在焉无聊的喝着碧罗春。
自己跟武媚娘眉来眼去的事老头好像察觉到些蛛丝马迹了。昨日居然把自己叫到上书房训斥一顿说什么身为太子平日里来往后宫要多注意仪态云云。
眼前时时浮现起媚娘千娇百媚的模样只恨急切之间不能得手确叫人心痒难耐。
李治正瞎想着赵更年已领着王二来到跟前。
王二不知李治唤他何事恭身行了个礼“见过。。。公子爷。”
李治这在把飘在天边的思绪拉回“怎么这几日没见你们出来玩耍?”
李治这些天去过几次百家赌坊没撞见他们。又因自己和武媚娘事儿不顺便想起“同病相怜”的王二来不知王二和那九夫人进展如何。
王二也不知道他问这个什么意思老老实实回道:“那天和公子爷分手后九夫人就一病不起今日才稍微好些小的哪有心思玩耍。”
李治一听看来王二这些天过得也不怎么样便益地涌出悻悻相惜的感叹了。
王二看出他心情不佳试探着道:“公子爷既然来了不如去百家坊耍上几把?”
李治摆摆手道:“罢了!今日没甚心情咱们就上街随意走走。”
三人出得茶楼顺着长安大街闲逛着。
一路上李治不便谈自己和媚娘之事却又心痒得紧便将王二与九夫人之事来了个盘根问底。借着他二人的缘由强作抒自己心中所感。
这李治一心贪慕父皇后宫武才人自然不觉得王二对九夫人之情有何不妥。反倒感叹王二一片痴心怕是可比自己了。
王二见李治言语之间竟似觉得自己对九夫人之情颇有赞赏之意。不禁对李治亲近了许多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了。
一来二去两人竟是越谈越投机当真是臭味相投了。
反倒是赵更年跟在后面一声没吭。
不知不觉三人七转八转竟转到了“平康里”一带。这平康里由于靠近北城门又称北里乃长安城最为著名的烟花之地。
李治和王二都是第一次来这地方见此地青楼林立莺歌燕舞果然是别有一番天地。虽然不甚明白也觉着十分有趣。
赵更年对这些地方自是熟悉得很深知太子爷来此是大为不妥但又不好说破只得提心调胆跟着心里暗求菩萨保佑只望太子爷走马观花逛上一逛也就算了。可千万别一时兴起进去胡混不然传扬开去他赵更年便有八个脑袋恐怕也不够掉了。
问题是这些地方可容不得你(电脑小说站更新最快)闲逛一路上狂蜂浪蝶是迎面扑来拉拉扯扯就差没把二人的衣衫撕破。刚开始赵更年还能想着去护李治走多几步却连自己都快保不住了。
李治和王二虽是年少轻狂但好在都是心有所属对这些庸脂俗粉也不为心动倒是觉得颇为有趣。
三人就这般闪闪躲躲眼见就要穿过这片是非之地。
赵更年刚想松口气李治却突然收住脚步停了下来像是现了什么呆呆地抬头仰望着。
顺着眼光望去见阁楼上有一女子正探头对着李治媚笑招手。
赵更年心想坏了可要出事了。就在这一愣神的工夫再想要拦住李治已经来不及了。
李治已有些痴痴地迈进了“莹翠楼”。
赵更年和王二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只好紧跟着。只有那李治心中明白刚才阁楼那女子长得竟与武媚娘十分的相似。李治心中也知她不可能是媚娘脚底下却已不听使唤鬼使神差般就进了这“莹翠楼”。
早有老鸨热情迎上“哎哟~公子爷您可来了~”
李治瞟了她一眼却没作声只顺着往里走。
老鸨笑道:“公子爷~可有相熟的姐儿?”
这下倒把李治给问住了总不能说我要找长的像媚娘的那位姑娘吧。就算说了那老鸨又怎么知武媚娘是何许人也更何况把那可人儿的名字说与这老鸨听岂不玷污了媚娘二字。
李治愣住一会儿退步回到门口伸手向那阁楼女子指指。
老鸨满脸堆笑“公子爷真是好眼光这翠儿可是。。。。。。”
李治不知是嫌她啰嗦还是被她一身的脂粉味冲的难受喝道:“前头带路!”
到了这时候赵更年也没办法了看李治模样好似着了魔自己这时候要是不识相上前废话只怕当场就得被他来个立斩无赦了。赵更年只好紧赶两步掏出一锭金子塞到老鸨手里。
老鸨接过金子直笑得脸上厚粉噗噗望下掉。知道是个有钱的主但看来脾气不大好当下不敢多话领着李治上楼去。
老鸨将李治引入房内那翠儿早迎上前来“公子爷里面坐。”
李治眼见那翠儿到了跟前越觉得她酷似媚娘脚底便像是生了根挪不开步了早把赵更年和王二抛到脑后了。
赵更年尴尬地立在门口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进房是固然不敢可要走开吧委实不放心又不能就这样站在门口那岂非偷听太子爷嫖妓了。
幸得老鸨眼色好早叫来两位姑娘把二人分拥到隔壁两间房。
赵更年也就半推半就地抱着进去了。
王二又是惊慌又是兴奋偏生迎他的姑娘体态甚为高大丰满。王二被她搂着倒有几份滑稽之色犹如梦游般随她入了房。
那女子久经风月一看王二这模样就知道是新来乍到未经人事的童子鸡。便尽量温柔得道:“小女子飞花公子如何称呼?”生怕是吓着王二。
王二这来缓过神来“我姓王。”想来王二这名字也不甚响亮不说也罢。
“原来是王公子!王公子这边坐喝杯茶提提神。”
王二尽量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大模大样坐在凳子上。这才上下打亮着这位飞花姑娘见她模样倒也周正只是身形丰硕未免叫人看了有点吃不消的感觉。居然叫飞花看模样飞是肯定飞不起来了要说花看来这朵花也是肥料用过头了。
那飞花可不知道王二在这胡思乱想只是见他表情有些古怪一双贼睛滴溜乱转想来是没见过女人这会儿肯定猴急得紧。
飞花姑娘偷偷一笑转到王二身后衣带松开双手一环便从背后搂住王二。
王二平日里和九夫人调笑胡闹说穿了一多半是属于精神上的享受真正的女人滋味却又哪里尝试过。
飞花丰满身躯只隔得一层肚兜在王二后背轻轻磨蹭兼之十指在前游动。
王二登时气也粗了血也沸了只觉得又是舒服又是难受。
第十章 逃窜
王二实在是快忍不住了站起身来正要宽衣解带却听见隔壁“咣当”一下踹门声随即传来赵更年的呼喝和一阵金属交击打斗声。
王二一把推开飞花慌忙跑到隔壁见赵更年赤裸上身正挥刀和两名持剑男子拼杀。
赵更年眼角余光看到王二进来促声喊道:“快带公子走!”说话间一分神左臂已被划出一道口子。
王二这才反应过来正好此时李治也闻声慌张出来衣衫比王二零乱的多了。
王二也顾不得许多了拖着李治往楼下奔去。
那两名持剑男子明显是冲李治二来不知为何进错了房间待要退出已是来不及了。
赵更年见他们手持利刃气势汹汹的样子很自然想到是要对李治不利急忙操刀喝问。持剑男子见事已败露也不多说挥剑便刺。此时见着李治身影其中一人分身欲追却被赵更年飞身越过守住门口。
王二拉着李治刚转到楼梯口瞥见下面有一中年壮汉持刀守住下是下不去了二人折身回转。
持刀壮汉听到声响已循梯追来。
二人慌不择路顺势闯进一间房内也顾不得里面那对野鸳鸯大呼小叫七手八脚把门栓上又拖过桌椅死死顶住。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王二只盼赵更年能快点杀退那二人赶来救命。
赵更年没等来这边门已快被踢烂全仗着桌子将就抵住。
眼看那壮汉就要冲入来王二一边用背顶住桌子一边对李治道:“跳窗户!”
李治此时反到没那么慌了奔到窗边回头道:“你怎么办?”
虽然危险但这也是显忠心的时候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王二本想正义凛然地说句“你快走我在这顶着。”结果话一出口成了“你先跳我马上就来。”
李治没再多话蹭地翻过窗沿跳了下去。
王二心想那我也别在这逞英雄了赶紧也跑吧一个箭步蹿到窗前翻身跳下。动作比李治可快多了可惜摔倒在地的姿势实在是不怎么样。
此时也不知道疼了王二爬起来现李治已跑出几丈开外。王二心说话***真不讲义气也不等等老子。这边想着脚下可不敢停跟着李治后面就跑。
跑归跑二人跑的方向可不大好。
不奔中心人多的地方去反朝着北大门一路狂飙。
转瞬间王二已追上李治再回头看看后面那持刀壮汉离自己也越来越近了。
眼见就到了北门王二扯开嗓子喊道:“了不得啦杀人啦!”
守城兵丁远远看到前后三人往这(手机小说站更新最快)边奔来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听到王二呼声马上挺起兵刃围上来。
二人被兵丁拦住王二往后一指道:“快。。。快。。。有人行凶。。。”
众兵丁也已看清那壮汉手握快刀连忙让过二人迎上前去。为小校抖抖手中兵刃喝问道:“什么人?还不把刀放下。。。”
“下”音未落已被壮汉一刀砍翻。兵丁们一看这还了得岂不是要造反了舞动兵刃纷纷围上。那壮汉亦不多话挺起钢刀便与众人斗在一处。
王二本来还以为这下没事了正拽着李治靠在墙根喘气呢不说护驾有功至少也是小命无忧了。没成想三几下工夫已经倒下五、六个士兵。王二刚放下的心又悬到桑子眼看情形大为不妙还是继续跑吧。
念头刚转过却见李治差不多出了城门了。
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王二对李治是大为佩服人家不亏是太子爷虽然身上衣服比自己乱可次次跑得都比自己快。
二人这一通狂奔耳中嘶杀声越来越弱直到听不见二人还是不敢停步只顾埋头飞奔。
也不知过了多久实在是跑不动了二人回头张望还好不见有人追来这才一把瘫倒在地。
过了好一会儿王二才平定呼吸双手叉地四下观瞧。
李治看来也歇息够了道:“这是在哪?”
原来二人慌不择路不知不觉跑到荒郊野外了。
王二看了半天也没见着附近有人家。
二人对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那李治平日里衣冠锦绣此时看着头也散了衣服也破了还不如王二模样。
王二爬起身来道:“我去看看这附近有没人家。”
李治却仍但心那壮汉找来正好不远处有片树林便道:“算了还是去那林子里歇息歇息。到时候赵三哥自然会来找咱们。”
二人相互搀扶着躲进树林。
王二口干舌燥想来李治也是渴的难受便找了个隐蔽的草丛让李治在那躺着自己四处看看能不能找点野果润润喉。
正好看见有棵树上篷乱的缠着野葡萄藤好像高处还有些葡萄。王二紧紧衣衫顺着树干爬上去刚要探身去摘却现远远奔来一人隐约可辩正是追杀李治那壮汉。
王二唬得魂飞魄散刚要滑下树去慌乱之中一脚踩进藤中急切间竟拔不出来。
眼见得那人离树林越来越近王二暗自叫苦只恨自己没事爬什么树不就口渴嘛又渴不死这下好了要是被那家伙现跑都没处跑了。一会又骂那些守城兵丁真他妈饭桶那么多人居然还捉不住一个刺客。
王二是越急越乱越乱就越急。眼看着那人已到了树林外再也不敢乱动死死抱住树干只有默念菩萨保佑希望那家伙径直过去别进树林。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那家伙在林子外站了一会低头看看又用手在草地上扒了扒提着到刀躬身慢慢进来。
心里念着观世音王二突然想起韩化羽这不是有个冒牌神仙嘛还用得着求观音娘娘。
念头转过却听韩化羽道:“你也不用指望老夫了刚进入你身体时老夫还能通过意念控制外界时间一长老夫已渐渐和你筋脉相融你筋脉一日不通老夫便永远被锁住现在除了能和你说说话什么也做不了。
王二心里那个气呀关键时刻居然说无能为力真是到了有用处神仙都靠不住!
那壮汉顺着李治和王二之前踩乱的杂草痕迹时而立足凝神察听时而矮身前行。眼看着离李治藏身之处越来越近了。
李治也已现那人趴在草丛中不敢动弹。
王二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那壮汉见他已站在那草丛跟前伸刀在草丛中乱拨几次刀尖都差点划过李治的脸。
好在已是渐近黄昏树林里面也是越走越暗不然李治早就被现了。
那壮汉见没什么现便侧着行了两步。
王二心道好险不禁长出一口气没想到脚下一沉“叭”地踩断一根细藤。
壮汉闻声抬头一眼就看到王二趴在树上狂笑两声直奔王二而来。
王二心想妈妈的这次真是神仙都救不了当下把眼一闭真正是闭着眼睛等死了。谁知过了好一会儿仍没什么动静。
不会是那家伙突然良心现不杀自己了吧。
王二壮着胆子张开眼一瞧之下不禁乐了幸亏这野葡萄结的高。
看来那壮汉是不会爬树轻身功夫又不怎么的飞身往上蹿了几次离自己都还差上那么一截。王二看他在下面气的团团转登时大为放心骂道:“兔崽子就你这熊样还想杀你二爷!”
那壮汉恼羞成怒指着王二道:“小王八蛋有种你下来!”
王二嬉笑着学着他的口气道:“老王八蛋有种你上来!”
。。。。。。
那壮汉骂一句王二少说也回他八句而且还句句不一样绝不雷同。
壮汉哪是王二对手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几个回合下来祖宗十八代以内只要是跟他沾亲带故的女性基本上都被王二问候了一遍。
第十一章 天意
二人就这么“上来”“下来”对骂了半天。
持刀壮汉才醒悟过来王二是在故意激怒他。便冷冷一笑不再出声轮起钢刀向树砍去。
王二就怕他来这一手才胡骂一通好让他没心思多想拖得一时是一时只盼赵更年早点带人寻到这儿。现在见他不理自己只顾砍树心中是一阵慌乱不知如何是好。
那树干虽粗可也禁不住砍呐!
王二脚倒是早就从藤中拔出可现在也下不去了。
不大工夫王二已经感觉到树干在左右晃动了估计再来几刀就得连人带树一齐倒地。单凭头先那一通狠骂到时候恐怕想死得舒服点都难。
不过到了这份上求他也是没用了还不如嘴上再痛快痛快。王二搂着树枝道:“你他娘的砍快点呐!磨磨蹭蹭的跟个娘们似的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呀!”
一会又道:“看着点别站错位置了小心树倒下来被压死。”
这句话倒还真提醒了那壮汉那壮汉还真退了两步往上看了看换了个方位继续砍着。
王二看在眼里道:“你娘的还真怕死。。。。。。”
“死”音未落就见那壮汉已收回钢刀提右腿一脚踹向树干大树应声倾倒。
王二只觉天旋地转随着大树向下砸去却并没摔到地面。
原来那树干被若干粗藤缠住生生将树干悬在离地二、三尺处。
王二扒开树枝正要跳下却觉脖颈处一凉已被那壮汉用刀架住。
壮汉喝问道:“说!李治在哪?”
王二心中虽是惊惶也知即使说出李治下落自己也难逃一死反而不说还能拖住一时半会。便只哼了一声倒也不敢骂了免得多吃皮肉之苦。
壮汉操起钢刀用刀身在王二脸上狠狠一抽“你说是不说?”
王二直被打得眼前金星四冒口角流血反倒上来狠劲唾了口血水恶声道:“操你祖奶奶老子就不告诉你有种把老子杀了!”
壮汉阴阴一笑把刀收回伸出左手拽住王二“小王八蛋跟老子充英雄!呆会叫你好好尝尝老子的手段。”
王二正要挣扎突然听到“轰”得一声巨响大树竟把藤根拔起倒在地上。王二和那壮汉双双飞起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出三丈开外紧接着是一声惨叫那壮汉竟被自己手中钢刀由胸至背插了个透心凉。
却原来是那老藤被树扯起正好打在那壮汉腰间力道何止千钧。王二恰好被他挡住反倒没事只是被他拽住随着飞出饶是这般也是摔得五脏倒沸六腑翻腾胸口一闷鲜血从口鼻中就喷射而出眼前一黑差点没昏死过去。
李治见状忙从草丛钻出飞奔过来翻过那壮汉尸身确认已死这才缓缓扶起王二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
王二暗道:“老子在外受罪你却在一旁看着幸亏命大要不是老天爷帮忙怕是已经玩完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想归这么想其实心里也明白李治刚才要是出来不但救不了他两人当时就得被那壮汉杀了。只是无端受了这番苦终究是有点怨气难消便应道:“还。。。还。。。”却是胸闷气短说不出来。
李治看他模样应该无大碍便笑着接道:“还死不了?”
王二忙点点头。
李治这次逃得一死还真得亏王二虽然刚才躲在草丛中有点不够意思。但他身为太子别人就算是为他而死在他看来也是应该的事了。
看王二那疼痛难当的样子李治也不敢挪动他只好把仍死死抓在王二身上的那壮汉手指掰开又把那壮汉尸身翻了个遍却是什么线索也没有只好把那壮汉尸身拖到远处。
李治这才坐到王二身旁帮他抹拭脸上血污。
好在强敌已除倒也不用担心什么只等赵更年带人来寻就是。
约莫半柱香时间远远传来嘈杂呼声。
李治忙安抚王二在此等候自己钻出树林边缘只见远处一片火把人影崇崇。顺着风声已听见是在寻找自己了。
李治大喜迎上前去。
来者正是东宫左右卫率又称乘军为一人正是赵更年。
赵更年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朝自己方向走来便足狂奔近到跟前见果然是太子爷“啪”地单腿跪下“太子爷受惊了小的该死!”
众军见赵更年跪下知是已寻到太子了呼啦啦跪倒成一片。
李治挥挥手道“赵三哥护驾有功何罪之有!起来罢!”
赵更年听他这么手这才放下心来起身道:“太子爷没受伤吧?”
李治笑道:“幸亏有王兄弟舍命相护。你叫几个人去那树林把他抬回府好好医治。”
赵更年应喏一声回身唤过一队兵丁吩咐下去。这才想起叫人拿过衣衫帮李治披好恭请上了马车。
众军见太子无恙均是暗自庆幸好呆是躲过一场灾祸便拥着太子打道回府。
李治把赵更年叫到车上悄声问道:“可有查明刺客来历?”
赵更年知道李治是不想声张再说事的地点也不好传出去也不光彩便低声回道:“二人均是当场死亡一点线索也没留下。”
李治原想也是没什么线索的既然前来刺杀自然是早就作好防范了。
当下也不追问只让赵更年把事情经过再叙述一遍。
原来那三名刺客是早就跟在李治身后只是赵更年一路跟随街上人又多一直不便出手见他们上了莹翠楼这个大好机会当然不会错过。便跟了进来捉住老鸨逼问李治房号。那老鸨眼睛何等毒辣一见李治气势也大致知道是有些来历。要是出了人命到时候被人知道是自己指的路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可是刀架在脖子上又不敢不说所以才故意错指赵更年的房间给他们。
赵更年眼见着李治和王二被另一名刺客追入房中心急如焚待要相救无奈又被二人缠斗难以脱身。赵更年以一对二堪堪能敌又心牵太子安全急切之间更是难以取胜。
幸好乘军中郎将郝大通带兵赶到围住刺客眼看就要生擒不想两名刺客见势危急竟挥剑自尽而亡。
此时李治二人已不见了踪影赵更年问过路人寻到北门知道李治和王二已出了城门。这才和郝大通点起兵丁出城寻找。
李治听在耳中暗道侥幸要不是那老鸨故意错指今日危矣。
至于郝大通带兵赶到云云不过是赵更年帮他打了掩护不好意思说郝大通伙同几名将校前来嫖妓而已。
赵更年见李治沉思不语又道:“今日当真危险幸亏太子爷机警一早现刺客跟随。如在大街上动起手来虽可手到擒来却不免伤及无辜。太子爷宅心仁厚故意将那刺客引入莹翠楼原想一网打尽没想到那贼子居然藏有援手方才有此惊险。”顿了顿接着道:“此是我已告之郝大通等人众人均赞太子爷宅心仁厚实乃万民之福。只是都觉此事过于凶险要小的劝谏太子爷以后切莫要再以千钧之身涉此险竟。”
李治听罢愣了片刻方才额道:“嗯。。。。。。”
第十二章 校尉
李治并未回到东宫而是直接回往原先的晋王府。他平日里也多住在晋王府此次遇刺虽然无甚证据李治也猜得出不是废太子承乾的旧属便是已被贬至均县的魏王李泰的手下。此事若被父皇所知反而容易引起不必要的猜疑再说要是知道自己游玩莹翠楼免不得又是一顿训斥。
李治命人去传太医。
太医帮王二检查一翻还好没受什么内伤并无大碍只开了些活血化淤舒筋壮骨之类药剂便告辞退出。
一夜无话次日李治带着赵更年来探王二见王二竟已起床除了还有些淤肿之外精神倒好似常人。
王二本身只是摔伤当晚服过药“清心返虚”也已入门又得韩化羽在体内帮他调息一觉醒来倒好得七七八八了。
李治见他恢复自是高兴又念王二昨日之功便道:“你我现在也算是生死之交了王兄弟不如以后就呆在我这晋王府中罢。”
住哪王二是无所谓只是想到如此一来再也不能伴着九夫人那可无趣得紧。但李治既然提出来了也不好驳他面子。
李治看他左右为难的样子恍然大悟猛得一拍额头“怪我滤事不周王兄弟就当我没说过哈哈!”
王二这暗松了一口气。
李治问起王二身世王二自己也不知道只听门房老张说未满月时就被人扔在国公府不远处还是国公爷下朝回府无意中看到方才捡了一条小命。
李治又问道:“他们有没说当时身上还有其他什么东西?”
要是有点线索说不定还有机会帮王二找回亲生父母。
王二摇摇头王二以前也问过什么都没留下就连包裹他的衣衫也是最普通平常的那种。
看来是个无头案了。
闲聊了一会儿王二挂念九夫人病情便要告辞。
李治执意要赏赐王二以谢昨日拼死相护。
王二道:“昨日只不过是托太子殿下鸿福才使得那家伙横尸当场。。。。。。”正说着见赵更年在后面拼命朝他使眼色。
王二不知他什么意思又不便相问。
赵更年在一旁道:“太子殿下卑职看王兄弟手脚甚是机敏不如就将他安置于乘军也好让卑职跟王兄弟多亲近亲近。”
原来这赵更年本是乘军果毅都尉。李治因他武功甚好为人又忠直可靠倒时常带在身边平日少到军中。
李治也看出来了王二这人并不贪财要是赏他金银估计他也不怎么感激自己;可要是封他个什么小官吧又知道王二是不学无术到时候惹出点乱子来反而不美。
赵更年这一提议倒也不错不如放他到军中挂个虚职便道:“这样也好就到你手下做个校尉。只领差饷不必述职!”
王二自知自己没有带兵的才能正要推辞不干又听李治说只领差饷不必述职心想这也不错这才叩头谢恩。完了爬起来还问:“这个校尉是个什么官?”
王二虽是在国公府当差但想来这东宫六率的编制肯定是镇国公府没法比的。
赵更年笑道:“东宫六率即太子左右卫率、左右司御率、左右清道率各领三五府不等;每府设折冲都尉一名为长果毅都尉二名为辅;每军府辖四到六团团设校尉官居六品。”
王二心想说了半天才六品好在只是挂名不用干活也是不错。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便道:“我不用到军中去住吧?”
李治笑道:“这个随你自己愿意搬来晋王府也行自己在外居住也可不过看你意思恐怕还是要住镇国公府了?”
王二被他说破心思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李治笑笑对赵更年道:“时间尚早你先带他去军中转上一转领取令牌虽说只是挂名可也得认个路。”
赵更年应喏一声领着王二告退。
王二这才问道:“你刚才干嘛拼命冲我使眼神?”
赵更年见四下无人低声说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亏得你还是在镇国公府呆的人。今日要是不讨了这个赏恐怕日后小命都难保。”
王二被他说得一愣马上就明白过来心里不住一阵后怕。
太子爷嫖妓遇刺又被人追得像条狗似的躲在草丛中真正知道整个事情经过的也就自己二人。要是今天坚决不领赏谁知道李治心里会怎么想。别看他现在一口一个兄弟说不定哪天心情不好就把自己给咔嚓了。
还多亏赵更年了让自己混了个六品校尉从今自己也就算是太子的人了太子爷对自己也就放心了。
王二越想越心惊感激地看了赵更年一眼。
赵更年笑笑道:“王兄弟既然你现在也是咱们乗军的人了你又直接归我节制有外人在场你还得称呼我一声将军当然咱们自己还是兄弟相称。”
赵更年外表粗放心里可不糊涂这小子虽然跟太子相识不久但看太子爷对他的态度竟是格外的投缘说不定自己以后的前程还得落在他手上。
王二在一旁忙点头。
赵更年又问道:“王兄弟可会骑马?”
“骑是会骑就是不怎么精。”
赵更年笑道:“那就好不然咱们这一路走到军营还真花费工夫呢。”
当下使人牵来两匹战马二人出得晋王府翻身上马赵更年在前王二随后直奔大营方向而去。
二人来到军中翻身下马早有军丁接过。赵更年引着王二直往大帐一路上不断有兵校和赵更年热情的打着招呼看得出赵更年在军中人缘不错。
来到帐前赵更年问守卫“大人可在帐内?”
守卫点头应答。
赵更年掀开营帐王二也随着进去。
营帐正中端坐的正是折冲都尉于化龙见他盔甲鲜明只是身材过于肥胖倒显的有些滑稽。
赵更年恭身施礼道:“见过将军!”
王二也忙行礼。
于化龙瞥了瞥赵更年又瞧瞧王二怒道:“军中早有规定闲杂人等不得入营!赵将军是要明知故犯了?”
军中虽是有这规定但不过是表面文章而已。
赵更年素来与他不和知他是在故意找碴不怒反喜今日正好借王二之手出出心中怨气便不温不火道:“此非外人乃新到校尉今日特带他前来领取令牌。”
于化龙一听新来的校尉?我怎么不知道?分明是你这家伙狡辩。平日你仗着跟太子爷亲近不把我放在眼里这次撞到我手可别想轻易脱身少不得打你几十军棍方解心头之恨。
想到这于化龙喝道:“本将军从未收到上峰文书哪里来的校尉?”
赵更年指着王二道:“这位王兄弟刚从太子爷那领命过来卑职也是奉命行事于将军要是不信尽可去问太子爷!”
于化龙听他这一说当时就愣住了赵更年虽然不服自己可要说他假传太子之令那也是万万不可能的。这人既是太子亲命想来也是太子亲近之人。本来是想整整赵更年这样一来反倒是得罪了此人。
于化龙暗自叫苦尽力挤出一脸笑容对王二道:“原来王兄弟是太子爷亲点误会误会!”
王二看他笑得比哭还难看不禁暗自好笑当下回礼道:“小的虽是太子安排不过是来军中挂个虚职将军言重了。”
于化龙一听原来只是来挂个虚职看来他也不是太子什么亲近之人说不定又是什么八杆子打不到的关系托到太子门下太子却不过情面才安置来此的。
像这种靠关系到军中领个虚职混俸禄的事在东宫六率中也是常有的事。
于化龙想到这层不心中稍定腰杆不觉又挺了起来。
第十三章 玄疑
王二领过令牌盔甲军械自是暂时不用又随赵更年在营中转了转。
赵更年介绍了几位军中好友与王二显然已经是把王二当作自己人了。
眼看已近中午王二虽然记挂九夫人但拗不住几位同僚执意要为他接风。众人就在赵更年帐内摆开酒席一通吃喝。
碍于情面自然也请了于化龙毕竟众人都还在他手下表面也不敢对他过于冷淡。反而于化龙自己坐了一会甚感无趣便随便找了个借口走了。
赵更年其实早就巴不得于化龙滚蛋了于化龙一走气氛明显比头先热烈多了。
赵更年端起酒碗要敬王二“来王兄弟哥哥我再敬你一碗。”
王二对他是心有感激忙站起来道:“赵将军太客气应该在下敬你才是。”
赵更年看来已经喝得不少倒忘了自己在晋王府说的话了也可能是因为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居然瞪着眼睛道:“什么将军哥哥我年长你几岁今日托大叫你一声老弟休要提什么将军不将军的。”
王二忙道:“好既然这样我就叫你一声三哥。来三哥我敬你一碗!”说着咚咚咚一干而尽。
另一位果毅都尉冯天长也不甘示弱端碗道:“王兄弟好酒量来干!”
王二平日虽很少喝酒但酒量却是不差不过要按这样下去一人一碗估计不消多久恐怕就得当众出丑了。
与其等他们来灌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王二拿过酒坛满上一碗道:“今天小弟能结识几位大哥心里实在是高兴。三哥冯大哥武大哥还有贾大哥咱们一起干一碗!”
旁边坐着的两名校尉武华、贾敬沙闻言忙举起酒碗五人直把碗碰得哗哗作响仰头痛饮。
赵更年拍着王二的肩膀道:“众位兄弟你们别看王兄弟年纪轻轻却是非常能干对太子爷又忠心耿耿以后大家可要多亲近亲近才是!”
众人纷纷道那是那是。
这一通酒喝得五人当场就倒下两对半等王二和赵更年醒来之时天已擦黑。
其余三位仍然趴在地上。
王二只觉得头痛欲裂揉了揉太阳穴晕乎乎说道:“赵三哥我得回去了。”
赵更年看来要比他强些道:“不急先洗把脸清醒清醒。”唤亲兵打来一盆水。
王二一头扎在水盆里猛搓几把觉得清醒些又接过亲兵手中热茶喝了几口这才舒服了许多。
赵更年又留他坐了一会见他执意要走便唤过两名亲兵吩咐好生送王二回国公府。
王二告别赵更年跨上战马虽有些摇晃倒还坚持得住领着亲兵赶往国公府。
路上被风一吹王二倒越来越清醒了等到了国公府附近脸上酒晕已完全褪去只是仍然一身酒味。王二让亲兵把马带回营中自己定了定神径直朝大门走去。
门房老张老远就闻到他一身酒臭不禁骂道:“二小子跑到哪鬼混去了一夜都没回来。”
等王二走近借着灯光见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益生气“又去跟人打架了?”
王二笑道:“老张头这次你可猜错了不是去跟人打架是被人打了。”
老张心想这有区别吗?也就懒得理他了。等王二走过身才想起一事忙道:“今日小昭一大早就问起你来说是九夫人找你。”
王二听到九夫人三个字拔腿就往九夫人房间而去走没几步又停下来。终究天色已晚自己又一身臭味还是明天一早去罢。
王二洗刷一番换了干净衣服这才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想起这两日的事情就跟做梦似的。
一时睡不着不由想起韩化羽来便在心中问道:“老小子你在干嘛?”
韩化羽没好气的应道:“老夫还能干嘛在研究你全身筋脉。”
“那你研究得怎么样?”
韩化羽沮丧道:“不怎么样!”
王二嘿嘿一笑道“早就知道你道行不够了你还瞎折腾。”
韩化羽怒道:“虽然老夫参不透你筋脉倒转的缘由但也不是一无所获。”
王二一听倒来了兴趣问道:“那你说说有什么收获?”
韩化羽顿了顿道:“老夫观你筋脉骨胳似乎不应该是那无父无母之人倒应是生于大富大贵之家只不知为何遭受天谴这才使得你筋脉逆转际遇倒挂。”
王二听他所言好像跟自己出身有关倒不敢胡说八道了忙问道:“还有呢?”
“没了!”
“没了?”王二鼻子都快气歪了说了半天关键的一点都没说这不跟没说一样嘛。甚至还不如不说呢纯粹是吊胃口嘛。
“你当老夫是如来佛祖呀天上五百年地下三千年都在手掌间?”
“算了!反正老子这么多年也过来了也不想知道那么多。”
王二索性拉过被子把头一蒙准备睡觉。
韩化羽却道:“老夫现在虽是不知假以时日定当为你查个明白。”
王二眼珠一转“你不会是怕我不勤力练功就编出这一段话来骗我吧?”
韩化羽不怒反笑道:“你当老夫似你一般无赖!”
王二听他越说越玄反倒没了兴致怕是这老头元神出窍出得久了脑子晃出毛病来了。
王二道:“我才懒的理你现在困了我要睡觉你慢慢研究只要别来烦我就行。”
韩化羽倒挺听话只说道:“今晚你便休息明日开始不要忘了练功就是。”便不再出声。
这一晚睡得香甜。
王二清晨起来先是默念一遍“清心返虚”心法打坐调息再摸出几粒色子练练手法。这才洗漱一翻也顾不得脸上淤肿未消径直去见九夫人。
来到九夫人房前正好撞见小昭王二忙问道:“九夫人起来了吗?”
小昭见是王二骂道:“昨日一天跑到哪里胡混去了。。。。。。脸上怎么回事?跟人打架了?”
王二讪笑着摸摸脸颊“哪里是跟人打架昨日不小心撞的。”
小昭料他胡说啐了他一口道:“九夫人在里面快去罢昨日就寻你呢。”
王二忙闪过小昭进房去见九夫人。
见九夫人正坐在桌旁喝茶脸色也有些红润看来情况大为好转了。
王二心里一阵欢喜行过礼道:“九夫人身子可好?”
九夫人见是王二放下茶盅笑道:“昨日跑去哪里玩耍?寻你一整天都没见到人。”
王二便把李治之事细说了一遍不过莹翠楼三字是万万不敢提起只说是在街上遇刺。
九夫人没想到这两日王二竟有这般际遇刚开始还以为他是为了逗自己开心又来胡编乱造。但听王二说得十分详细有枝有节不大像是在说大话。直到听说王二还混了个六品校尉便让他拿令牌出来瞧瞧。
王二本就是要来跟她说这事的令牌也带在身上当下便取出令牌交给九夫人。
九夫人一看此事果然是真一边惊奇一边也暗暗为王二高兴。突然想起一事忙嘱咐王二道:“你跟我说说也就是了太子之事可千万不敢到处乱讲。”
王二已被赵更年提醒过一次知道九夫人是关心自己闻言大为心慰连连点头。
第十四章 设局
王二见九夫人身子还是有些弱尽管想多看几眼但还是依依不舍告辞回房。
厨房早已送过饭菜王二也顾不得凉了三口两口扒完。
喝杯茶休息一会又依韩化羽里之法练了有一个多时辰遇上不明之处倒也虚心向韩化羽请教。
王二现在手法倒练得不错三粒色子不敢说要扔豹子就豹子但想要大小点还是有些把握。
王二本想再去看看九夫人在门口被小昭给拦住了说是九夫人刚服过药睡下了。王二只好作罢扫兴地出了国公府一人上街闲逛。
特意去茗香楼转了转却没看到李治和赵更年。
三转两转不知不觉来到百家赌坊反正也是无聊不如进去逛逛。
这倒是王二第一次没提钱袋进百家了。
闻着混浊的气味喧杂的吵闹声充斥于耳王二莫名地一阵兴奋倒有了上前赌几把的念头可惜身上没多少银子。
王二摸着身上仅有的三两碎银东遛遛西看看正准备去玩玩色盅。却现果毅都尉冯天长和校尉贾敬沙二人正脸红脖子粗地半趴在色盅台前不过都是身着便装。
王二大喜挤进去猛地拍了一下冯天长。
冯天长正输得一塌糊涂被人猛不丁一拍回头就想骂娘待见到是王二也是十分惊喜。忙道:“原来是王兄弟来得正好。”
贾敬沙也道:“快来快来耍上几把。”
王二自觉钱少想要推辞却已被二人按在座上。
色盅这玩意主要靠听力。
这方面王二倒不用韩化羽来特别训练天天在赌场混多少也有些功底了。近日又勤练“清心返虚”心法不但静心也是有助于聪耳明目。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王二握着仅有的三俩碎银尽力凝神谛听着庄家手中摇动的色盅里面三粒色子哗哗乱响。看似嘈杂但由于色子各面凹点不一撞击盅底的声响也略有不同只是寻常人等不易察觉罢了。
漆黑色盅落桌里面色子尤自滴溜乱转直至声息全无王二将手中碎银压下。
贾敬沙提醒道:“已经连开六把小了!”
王二笑笑依旧是押小不变。
冯天长和贾敬沙迟疑了一下还是押向大。
庄家一声“买定离手~~开~”。
果然是二二三七点小。
冯天长二人心想这小子运气还真不错一上场就赢。
连着几把王二的三俩银已经变成了二十几俩。
冯天长和贾敬沙这才相信王二不是在撞大运看来果然是有些门道便不管不顾只跟着王二下押。
接连下来倒是十把能有七、八把赢。
旁边众人也看出点名堂来了纷纷跟着三人下注。
庄家看在眼里倒也不急时而嘴角还挂出一丝笑意。
王二见他笑的诡异估计没啥好事暗暗加倍留神。
果然是有问题盅内色子明明已停下等众人纷纷下好注庄家高喊“买定离手~~开~”时王二听到盅内出轻微响明显是庄家用了手段翻转了色子。
果不其然色盅一开三三六十二点大小门满满的银钱转瞬间被收了个干干净净。
庄家用的是内力震翻色子所以明知他出千一时刻也找不到证据。
王二也不说破站起身来道:“二位哥哥有点饿了不如咱们去吃点东西再来?”
冯天长由于之前输得多现在算起来也就是个小赢。正想多杀几把见王二边说边冲他使眼色情知有古怪便拖着贾敬沙跟着王二出来。
出得百家赌坊冯天长才道:“王兄弟不会是还有其他事要办?”
王二这才把庄家出千之事跟他二人说了。
这两位军爷平日里打着乘军的旗号一向是横行霸道惯了哪肯吃这哑巴亏转身就要回去找那庄家晦气。
王二由于常来百家赌坊和老板胡立虽说不熟也混了个脸熟不想因这事坏了情面。何况那庄家出千用的是内力根本就无从查起他要一口否认反倒闹个没趣。
王二忙拉住二人道:“算了算了小事一桩何况要说起来这儿的老板跟赵三哥也是有些交情的。真要闹起来万一伤了赵三哥的情面岂不坏了自己兄弟义气。”王二也知道他们这种人是向来不肯吃亏的所以才信口开河提起赵更年。
二人心想从来就没听赵更年提起过跟这老板相熟呀?虽是将信将疑但听得王二这么说也就不好再往里面闯了。只是心中怒气难平冯天长抬起右脚狠踹了一下门框。
就听到有人冷声冷气说道:“还道是谁呢?原来是冯大哥呀输了银子也别拿人家门框来撒气吧。传出去没的坏了你们乘军的名声。”
王二暗道什么人?居然敢拿乘军来说事不觉闻声望去见是一名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却是没见过。
冯天长怒道:“我自踢门干你鸟事!难不成你次飞军就专管这等闲事?”
那人笑笑却不再理会冯天长径直进了赌坊。
王二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过节看冯天长这气鼓鼓的模样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来便道:“冯大哥为个过路的人生气不值得。相请不如偶遇今日小弟作东请二位哥哥痛饮一番。”
冯天长转怒为笑大声道:“好一句‘过路人’就为这个今日得和王兄弟好好喝上几杯。”
转过一条街进了“回味楼”三人上楼落座吩咐好酒菜。
王二这才问道:“刚刚那家伙是什么人?居然不把咱们乘军放在眼里?”
贾敬沙道:“那人叫刘一海隶属十六卫左右屯卫军又称次飞军。那次飞军向来与咱乘军不和每次军中将士相遇总免不得一番口角。”
王二又问道:“那刘一海什么官职?如此嚣张。”
贾敬沙道:“区区一个果毅都尉。。。。。。”话没说完倒想起自己的顶头上司冯天长也是“区区一个果毅都尉”便觉不妥只偷眼观瞧冯天长。
好在冯天长正在琢磨王二呢也没在意。
王二也现冯天长在看自己却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冯天长道:“王兄弟想不到你年纪轻轻赌术却是一流呀。”
王二听他这么说估计没什么好事说不定要在自己身上做文章了。
果然冯天长又道:“那刘一海如此瞧不起咱乘军王兄弟何不出手教训教训他。也好长长咱乘军的威风!”
王二心说道长你娘的威风就知道你小子盯着我看没好事自己想出气还拿乘军来说事老子才不给你当枪使呢。
王二从小无赖撒得多了哪会这么轻易上他的当便道:“有二位大哥在这小小一个刘一海哪还用得着我王二帮忙。冯大哥只一出手还不让那刘一海裤子都脱光光。”
冯天长暗骂道老子真要有那么厉害还用得着求你?早就去找他刘一海了。偏生自己技不如人嘴上却强说道:“那刘一海与我等赌了多次次次都输得精光再想找他来赌怕是轻易不会上当了。王兄弟你脸生倒是容易成事。”
王二看贾敬沙在一旁竭力强忍笑意更是心里一片通明估计冯天长在刘一海身上吃的亏是不止一次。看今天这样子不帮他恐怕是不行了再说冯天长这人对自己也挺热情虽说是昨日才相识倒也算是一见如故了。只是不知道那刘一海技术如何别到时候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就划不来了。
王二道:“冯大哥说得是要是冯大哥出马那刘一海肯定是往风而逃了。只不过小弟赌术也一般怕不是他的对手到时小弟输赢事小坠了咱乘军的名声可就不大好。”
贾敬沙听得王二说“往风而逃”四个字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冯天长瞪了他一眼又听到王二肯出手心中大喜也顾不得贾敬沙了忙道:“那刘一海很是稀松平常王兄弟对付他绰绰有余再说了不还有我嘛。”
王二心说话有你个娘你小子就他妈一心要拖我下水。
三人估计那刘一海进了赌坊一时半会是不会出来了倒也不急吃饱了再说。
冯天长想到终于可以“手刃仇人”更是开心有心要多敬王二几杯考虑到他身负“重任”便只劝王二少喝酒多吃菜。
第十五章 释怨
冯天长一心挂住刘一海这么好的机会要是被他溜了可真后悔莫及。估莫着时间差不多了冯天长抢着付完账忙催二人转回百家赌坊。
刚到赌坊正好撞见刘一海喜滋滋掀帘出来看来是赢了不少。
冯天长忙道:“刘将军这么快就走了?”
刘一海抬头见是他们本不想搭理待要前行却又被三人封住去路。刘一海怒道:“姓冯的你想怎样?”
冯天长嘿嘿一笑道:“找你玩几把。”
刘一海冲他撇撇嘴一副不屑的样子。
冯天长有备而来也不生气指着王二道:“老子是没空陪你玩只是我这新来的兄弟听说刘将军你赌术高明想要讨教讨教。”
刘一海上下打亮王二几眼道:“老子今日还有事下次再说。”
冯天长向后退开两步道:“刘将军要是怕了那就算了。”又冲王二道:“王兄弟算了吧人家愿做缩头乌龟咱也别勉强。”
刘一海本已举步要走听他这般刻薄倒收住脚步冷声道:“既然冯大哥一定要送些银子给兄弟花那就请吧!”
冯天长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四人这便寻了个清静之地席地而坐色子那是随身有带的了。也不知冯天长从哪寻来个大碗想是刚才在“回味楼”捎出来的上面明显还有油迹。
十两一局三粒色子刘一海和王二一人扔一次点大为胜
冯天长用衣袖使劲搽搽大碗把色子扔在碗中放置在二人中间。
王二不知刘一海底细如何有心想看看便让他先掷。
刘一海也不客气抓起色子在手中摇了摇又放到嘴边哈了口气这才掷至碗中。
四四六十四点。
不算小了。
冯天长一看有些紧张了。
王二倒轻松了看刘一海的手法也就一般街头功夫。
王二心里有底抓过色子摇也不摇只有指尖暗暗摸着直接就扔进碗中。
三二三只得了个八点。
刘一海接过银子又瞥了冯天长一眼。
冯天长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不免恨的牙根直痒痒却又拿他没办法只好往王二身边靠靠。
王二一点也不着急第一把不过是试色子而已。
每个色子制作出来多少都会有些差别在用的过程中又会由于使用者手法习惯而造成不同的磨损。这点像冯天长这种冤大头当然不会明白。
第二把冯天长又痛苦地掏出了十两纹银。
正当冯天长暗自后悔觉的现在是既亏银子又丢人的时候。
王二终于在第三把让他松了口气。
接下来刘一海是连输十三把。
可把冯天长给乐得就差没哼起小调“十八摸”了。
按道理连输十三把刘一海应该知道自己比人家要差的远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起身走人。可话又说回来要是连输十三把还能不管不顾下场的话那也就算不得是个合格的赌徒了。
刘一海伸手在怀里掏了掏皱着眉头又空手而出。
王二估计他是没钱想想冯天长的面子也找回来了该出的气也出了不如就此罢手。
要说冯天长这家伙也真不是什么好鸟都这时候了还在一旁风言冷语“怎么了?刘将军要不要我借点钱给你?”估计也是觉得以前受多了刘一海的窝囊气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怎肯放过。
刘一海气的脸都白了一咬牙居然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怕是有五十两。
王二看他这模样担心把事闹大便要起身不玩。
刘一海一把把他拉住盯着他狠狠道:“最后一把输了金子归你赢了你把那些银子还我。”说罢抄起色子摇了半天才掷出居然是四五六顺子。
刘一海兴奋得血直往脸上充眼睛死死地盯着王二。
谁知道天不如人愿。
王二居然随手扔出了六点豹子。
刘一海登时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
冯天长笑嘻嘻地伸手就要就抓金锭没想到刘一海飞快的抢过金子翻身就要跑却被一旁恭腰站立的贾敬沙一脚踢倒。
冯天长也飞身扑上两人死死摁住刘一海。
刘一海虽然身高力大被他们二人压住却也动弹不得只是二人要抢他手中金锭倒也难于下手。
贾敬沙高声呼道:“王兄弟快来帮手!”
王二平日见街头混混赌博打架是见得多了没想到堂堂都尉竟也这般无赖心中对这刘一海自是很不以为然。
冯天长喝道:“姓刘的真看不出来你居然是这样一个小人明日倒要去次飞军跟你们杨将军好好理论理论。”
刘一海听他这般说长叹一声金锭撒手脱落在地。
二人捡起金锭这才松开他。
三人也不管刘一海呆若木鸡的模样兴致冲冲便要离开。
却听到一阵呜咽声刘一海竟当场哭出声来。
冯天长愣了愣瞬即鄙视了他一眼狠啐一口把金锭扔在地上“七尺男儿输了少许银钱竟是这副模样。”想想不甘心又呸了一声。
王二自小在街头胡混倒不似二人那么粗心聚赌斗殴见的不少哪有当场哭泣的又见刘一海哭的情真颇为蹊跷便蹲下身问道:“只是一场游戏刘将军何必这么认真?”
刘一海见王二相问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我非为输赢伤心委实这银钱乃同僚好友资助给我家老母亲看病所用现在如今钱银输光可怜我老母。。。。。。”说着放声痛哭。
王二自小无父无母却是最敬重孝顺之人听他这一说不免暗自后悔不该诱他来赌。便站起身来对冯天长道:“既然刘将军这钱是急用冯大哥不如还给刘将军就当是结识了刘将军这位朋友了。”
冯天长早把金锭捡过来连同刘一海所输银两一齐放到他面前道:“这个还用你说你当我冯天长是那贪财小人吗。”
刘一海默默拾起银钱起身想三人施礼道:“多谢各位这些钱就当是兄弟我借下了他日定当奉还。”
冯天长心想好人就干脆做到底道:“刘将军也别说还不还的了这钱就当我们兄弟几个孝敬你家老母亲的了。”
王二怕刘一海尴尬便差开话题道:“既然刘将军家中老母等钱治病为何还要去那百家赌坊?”话刚说完就觉着这话问的也不是时机。
刘一海抹去脸上泪水道:“老母得的也不是什么急病但大夫说要用些贵重药材方可根治我担心银两不够便去那赌仿再搏上一搏。”
王二天天跟赌徒打交道还会不知道他们的心思说什么搏上一搏分明就是手痒得紧。当下也不点破免得大家难堪只拱拱手道:“既如此那咱们就后会有期了!”
第十六章 真情
王二牛刀小试竟是小有斩获又新结识了次飞军的果毅都尉刘一海心中颇为兴奋。
眼见天色不早王二急着想回去说与九夫人听。这便与冯天长二人分手又去“蜜芳斋”买了些果子路过“回味楼”时顺便打了壶好酒切了三斤牛肉兴冲冲地赶回镇国公府。
王二先到了门房把酒肉交于老张自己提着蜜饯去见九夫人。
小昭也不知道去哪了。
九夫人正独自在房内坐着绣花听到王二在门外问候便让他进房坐下。
王二偷眼观瞧九夫人见她神清气爽脸色也已恢复红润微微斜靠在座椅上益显玲珑身姿果真是娇艳欲滴。只看得王二心神荡漾摸着椅子居然差点坐到地上。
九夫人反正也不是第一见他这般色急模样倒也无忤只问道:“今日又去哪疯颠了?”
王二使劲吞了吞口水勉强定住神把今日之事讲述一遍。
九夫人也不插话只时而点头时而微笑。王二口沫横飞讲完才省起手中蜜饯忙拆开摊放在桌上。
九夫人笑道:“前日买的还没吃完呢。”
王二道:“前天是前天的这个新鲜嘛。”
九夫人扬扬手中针线笑道:“先放着吧现在哪里有空。”
王二壮着胆子道:“那我喂九夫人吃颗吧。”说完见九夫人没点头也没摇头便当她是默许了。真的就捻起一颗梅子送到九夫人嘴边。
九夫人平时跟他嬉闹惯了也没多想顺着王二手指朱唇微启待王二把梅子送入嘴中。
王二见九夫人一点绛红欲迎还羞的模样哪里还站得稳手中陈梅往九夫人嘴里送去人也跟着到了她身前。
九夫人咬过陈梅没想到王二手未回缩反而趁势摸将上来整个身体也贴到自己身上。
那老国公常有乾年老体衰除了刚进府那几日勉强提起余勇聊以安慰便再也难得亲近了。
王二虽然体胳还未完全但也已有了男人气息。
九夫人被王二这一亲抚顿觉全身酥痒通体无力口中虽轻呼抗拒,身字却隐隐配合。
王二转至九夫人身后身躯完全贴上莺莺之声入耳更是气血翻腾难办于自禁更是十指乱摸。
眼见得王二手指便要探入衣衫里面九夫人蓦然惊醒呼地站直身形反手将王二推开。
王二正值神迷意醉被九夫人突然力竟被她推开三、四步险些摔倒。
王二待要再次上前又见九夫人一脸愠怒心中倒似凉水灌底不敢再挪动半步呆在当场。
九夫人见他那般模样轻叹口气脸色微微放缓道:“你怎敢这般轻薄于我?”
王二本是乎于情被她这一喝自知举止不当无奈心中确实深爱于她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说。
“我。。。。。。”
九夫人叹道:“你的心思我如何不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王二听她这般说心中一喜正要开口却又听九夫人道:“只是造化弄人以后休得如此。”
王二登时面如死灰索性撕开了脸皮说道:“老国公妻妾成群平日也难得来此一趟我只是要你一个又有何不可?”
九夫人见他痴颠模样心知今日要不绝了他的念头日后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祸端自己受苦事小怕是要牵连了他的性命。顿喝道:“你当我任仁瑷是如此轻薄之人?我既已身入国公府早不作他想你今后要再敢胡来我便当场死于你看。”
王二素知九夫人看似没什么心计对下人也甚是随和但性子却十分刚强她今天这样说难保不会做出什么事来。登时被唬得魂飞魄散心中哪里还敢再作他想。
九夫人心中暗叹尽量恢复往常模样轻声道:“今日之事就当没有过你回房去歇着罢。”
王二又悔又恨慢慢挪着脚步向门外移去快到门口时又听九夫人唤道:“这些天可闷坏我了明日须得出去好好玩耍玩耍。”
王二还怕她再以不理自己了闻言之下欣喜若狂忙停下脚步回身道:“那。。。那我还在门房等着九夫人。”
九夫人却道:“不必了我自带小昭去。你以后也不必再来陪我了。”
王二听在耳中犹如晴天霹雳脚下一软当时便跪倒“我该死。。。我该死。。。但我心中对九夫人绝无半点轻薄意思我。。。。。。”
九夫人过来扶起王二柔声道:“你不要多想本来今天等你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事的。所以才特意差开小昭。。。。。。”顿了顿又道:“前些日子我也跟你提过你年纪也不小该考虑考虑前程了。难得现在有机会到了太子身边就不要呆这这府里耽搁了自己。”
王二听她意思那是要把自己逐出镇国公府了刚站起半个身子顺势又跪下了狠声道:“今日之事是我鬼迷心窍我自小在这府里长大老天可怜让我遇上九夫人你。九夫人要是觉得心中气难消我这就去斩了这十根手指只望九夫人不要赶我。”说罢连叩三个响头作势就要起身。
九夫人一把摁住道:“跟你说了不关此事确实是为你前程着想。”
王二呼地立起身哑声嘶叫道:“前程!前程!我这就去回了太子什么六品校尉就是给我个一品宰相我也不稀罕!”转身就要冲出去。
眼见得事要闹大九夫人又急又气眼泪刷的一下就出来了“你今日要敢迈出这府门一步明日就来替我收尸罢了。”
王二硬生生收住脚步又见九夫人雨打梨花可怜模样满腔豪情登时化为乌有忙回身把九夫人扶回座椅“不去了哪也不去了九夫人怎说怎好。”
九夫人强收泪水带着泣音道:“你随我也快有三年了怎的今日这般不听劝教。”
王二心慌意乱不知道如何作答只呆立一旁。
九夫人心想看来不道出自己心思这混小子终归是难以明白。
九夫人取过手帕一边拭泪一边道:“你道我在这国公府过得开心么?你的心意我又何尝不知。可终究事实如此难不成你要我作低贱之人和你行那苟且之事就算一时瞒得过众人便又如何?现如今好不容易有这机缘太子与你颇为投缘你不趁此混个前程等我将来也好有个盼头却在这胡搅蛮缠你说你。。。。。。”
王二本已是心死如枯井万念俱灰被九夫人这一点醒方才钻出牛角尖登时满心欢喜。本性复一脸嘻笑道:“九夫人明知我王二蠢如蛮牛有话不直说早这样说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九夫人暗道这话也是能说得出口的么?你这小子当真是蠢如蛮牛!
王二倒来劲了道:“看来从明天开始要好好拍那太子爷的马屁了。”
九夫人嗔道:“又来胡说你虽说在军中只挂虚职还要多与同僚亲近太子面前可不敢胡闹玩笑时也得注意分寸。”
王二忙点头。
九夫人又道:“你就还住这府里罢只是太子也那边之事暂时不要在府内跟人说就是国公爷面前也不要提起。等将来禀过太子得了允许再与老国公言明。”
王二又受了九夫人一番教诲这才喜滋滋回房歇息。
第十七章 怨言
转眼已是第二年开春了。
王二现在不用陪九夫人了刚开始挺失落总觉的有什么事忘了做似的。好在每日早晚还可以去和九夫人说说话渐渐也就习惯了。
王二白日里也时而去军中逛逛和同僚胡混一气;晚上回来也不用韩化羽催促了加紧练功。倒是李治越来越忙了进宫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赵更年私下告诉王二好像老皇帝身子已是大不如前太子爷常要去伺候。
王二却知道李治看望皇上是假与武媚娘私会是真。
有次李治被皇上训斥心中郁闷拖着王二对饮至天明稀里糊涂便把自己与武媚娘之事说了出来。酒醒后却也不再提不知道李治是不是不记的了。反正那几日王二是提心调胆生怕李治为了灭口把自己给咔嚓掉。
渐渐的看李治对自己倒是越来越亲热直到前几日李治从宫中回来见四下无人一脸得色地拍着王二肩膀说道:“你小子虽然胸无大志不学无术但跟你说话却比其他人要痛快多了只要你忠心耿耿日后自有你的荣华富贵!”
看他那副模样八成是那武媚娘已完全到手了。
王二这才算是彻底放心了却也只敢把那事烂在肚里。
这一日王二刚刚练完功正要去看九夫人却见门房老张匆匆跑来道“赵将军在外面找你呢看他样子好像不大高兴你可小心点。”
平日里赵更年几人常来找王二老张已是认得只道是王二寻常赌友却不知内情。
王二整整衣衫跟着老张出门见赵更年和冯天长在外等候果然是一脸怒气。
王二忙迎上几步道:“赵三哥这是怎么了?看样子倒像是谁欠你银子似的。”
赵更年气呼呼道:“别提了一大早被那于化龙莫名其妙训了一顿他***!”
冯天长不想在这说事拉起王二“走走走陪赵三哥喝去喝几杯。”
三人来到“回味楼”要了间包厢待酒菜上齐。
王二才问起赵更年究竟是什么事。
赵更年仰脖灌下一碗酒抹抹嘴道:“还不是因为你!”
王二莫名其妙道:“又关我什么事?”
冯天长在一旁道:“今日不是饷嘛。赵三哥见你也不是天天来营中便让军需把你那份一并送来好顺便带来给你。谁知到这事不知怎的被于化龙知道了硬说赵三哥冒领军饷便要聚帐议事打赵三哥三十军棍。幸亏众将校苦劝方才免了这一顿皮肉之苦。”
王二平日得李治赏赐已是不少赌钱也是赢多输少又没什么用钱处虽然挂职军中却是从不去领军饷多是赵更年几人拿了去用。至于什么“顺便带来给你”云云不过是句客气话了。
没想到这次被于化龙揪住明显是故意找赵更年的晦气。
王二心道你赵更年向来与于化龙不和他要刁难你关我鸟事!
想归这么想当然不能说出口。
王二劝道:“小事一桩赵三哥别往心里去顶多回头我去和他再解释解释。”
赵更年没出声只顾闷头喝酒。
冯天长却在一旁道:“今日是小事谁知道以后他又会找什么碴。王兄弟你深得太子爷宠信他于化龙当然不敢把你怎样只是我们几个兄弟长期在他手下混还不知道以后会如何。”
王二暗骂道赵更年都不说了你他娘的挑拨啥不是成心要把事儿往大里闹吗?
赵更年举着酒碗对冯天长道:“算了算了咱们也只有自认倒霉了来!喝酒!”又转向王二道:“王兄弟这次我跟他于化龙算是撕破脸皮了以后三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王兄弟还得念着咱兄弟情份帮三哥我多多照看家中老母。”
王二心里那个气这都哪跟哪呀?还家中老母至于嘛?明摆着就是要拖老子下水了。
但看着赵更年一脸的沮丧又想到自己当初也多亏他提点才有今日。再说了那个于化龙自恃和附马房遗爱沾着表亲平日里在军中也是作威作福不把众人放在眼内其人又贪财骄横王二对他也是十分不妥。
王二心中一转道:“两位哥哥也不必如此若是真想出这口气兄弟我倒是有个办法只是。。。。。。”
赵更年和冯天长相视一眼心中暗笑装了大半天就等他这句话了。
赵更年忙道:“你放心只要王兄弟真心肯帮一定没问题就算出了毗漏三哥也绝不牵连兄弟你。”
王二心想***真要有事你们俩还不跑的比谁都快。
王二道:“兄弟倒不是担心这层只是若要成事还得委屈两位哥哥凡事听我安排也不要问为什么。”
赵更年冯天长齐声道:“不委屈!不委屈!”
这一嗓子倒是颇有乘军的风范喊得是整齐划一。
赵更年探过头来问道:“王兄弟有什么好点子?”
冯天长也道:“王兄弟要我们做什么尽管开口。”
王二笑道:“此事倒急不得要找个好时机到时候自然是要麻烦二位哥哥了。”
二人听他这么说不免有些失望。
王二道:“若是只给那于化龙一点小教训倒容易的很只是日后二位哥哥不免难做。依兄弟意思要玩就玩狠些。。。。。。”
冯天长急道:“怎么个狠法?”
王二坏笑道:“最好就让他于化龙丢官弃职免得咱兄弟再受他鸟气。”
赵更年听他这般说反倒有些不相信了。虽说太子爷对你王二是不错但军中要职岂是你王二可以左右的这牛皮可有点吹过想来也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了。
王二见赵更年狐疑眼神知他不信便道:“三哥尽管放心到时候兄弟定把这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管叫那于化龙吃个哑巴亏。来!喝酒喝酒!”
赵更年仍是将信将疑但王二既然说得如此肯定多少总能叫那于化龙吃些苦头。
冯天长倒是比赵更年兴奋多了看来对王二挺有信心。
三人便不再提及此事只喝着酒说些荤话。
第十八章 下套
那日王二在“回味楼”与赵更年冯天长二人说要扳倒于化龙倒也不是信口开河心中已是有了计较只是这时机一时之间难以把握这一拖就是好几天。
好在赵更年也不知是忘了还是没敢催他反正也再没提起依旧是三天两头来邀王二喝酒赌钱。
这日王二闲来无事来到军营没看见赵更年几人反撞到于化龙。合当这于化龙倒霉没事居然叫住王二“你!过来!”
王二初始还没想到是在叫自己看到于化龙冲这边勾手指才明白过来。
王二气不打一处来***当老子是狗呀名字也不唤一声乱划拉什么手指。王二这一气坏水就冒上来了堆出一脸笑容跑过去道:“于将军您叫我?”
于化龙腆着个大肚子一脸傲色道:“看你平日少来军营怎么见了本将军也不问个好?”
王二涎笑着道:“不敢!不敢!这不是没瞧见您嘛!”
于化龙“嗯”了一声。
王二道:“于将军这是准备去哪快活?”
于化龙用手扶扶肚子“本将军军务繁忙哪有工夫快活。还道都似你。。。。。。”
王二忙插断他的话“那是那是!于将军心系军营怀揣国家在下自是不能比的。不过俗话说忙里偷闲嘛要是于将军把身子骨累坏了那不但是咱们乘军的不幸更是朝廷的损失呐。”王二心里道你他娘的繁忙个鬼老子这话说的连自己都觉的亏心。
于化龙听得很是受用道:“王兄弟言之有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就成兄弟了。
王二打蛇随棍上道:“择日不如撞日正好兄弟昨日赢了些银子于将军不如给兄弟个面子让兄弟我也有机会孝敬孝敬您。”
于化龙道:“这。。。不太好吧。。。”
王二道:“您看您这就太见外了。”
于化龙迟疑片刻像是下了个很大的决心道:“既然王兄弟这么客气那本将军就偷他半日闲。。。。。。”
王二实在是怕自己忍不住恶心会跳起来打他一耳光。忙一把拖着于化龙“走走走正好兄弟知道个好地方保管于将军去了不会后悔。”
于化龙便换了便衣随着王二策马出了大营。
王二领着于化龙先去吃喝。
要干坏事先要精神好才行嘛。
王二有意让于化龙喝得刚刚好既能提兴又不至于酒醉。
于化龙知王二平日和赵更年一伙人打得火热刚开始还有点提防他怕他给自己下套。王二如何不知他心思?眼见的酒也喝得差不多便道:“于将军实不相瞒今天兄弟还有点事相告。”
于化龙咪着眼睛道:“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没来由请本将军喝酒。”
王二道嘿嘿笑道:“于将军神目如电自然是瞒不过了。”
于化龙道:“说吧什么事?”
王二一副为难的样子“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
于化龙拍拍大肚子道:“本将军今日心情好有话就直说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王二这才道:“于将军您别看兄弟整日跟赵更年他们厮混其实打心里就瞧不起他们只是碍于太子爷情面才不得不敷衍他们。这时间一长呢兄弟就怕您误会一直就想找个机会跟您说说可平日又见您军务繁多不敢打扰。其实兄弟最仰慕的就是于将军您了将军英明神武才智过人。日后有用得上兄弟的地方尽管出声兄弟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于化龙心想你小子根本就同赵更年是一路货色还当我不知道不过你小子比他赵更年聪明点还知道来讨好我总算不是无药可救。
于化龙倒也不是草包到底隐约知道王二跟太子关系不错素日也不敢怎么去刁难他见王二这会大表忠心那自是有意示好了也怕得罪自己了。当下倒完全放下心来道:“你能这般想倒也是个明白人。哈哈!”
王二见已打消他的疑虑暗自偷笑叫过小二结账。
二人出了酒楼于化龙半真半假说要回营却被王二拉住“难得出来那有现在回去之理。兄弟还有个好去处走走走!”
王二引着于化龙便往城北方向而去。
二人策马来到平康里王二在前带路直接就进了“莹翠楼”。
老鸨见了王二早笑着迎上来“哎呦~二爷您可有些日子没来了~!”
王二点点头“今日带个朋友来妈妈可要好好招待!”
老鸨道:“翠儿今日还念叨二爷您呢。”
王二点点头摸住一锭银子塞到老鸨手里道:“我这位朋友可是贵人妈妈需得找上两位姐姐好生伺候!”偷眼见于化龙正跟一旁姑娘调笑趁机附到老鸨耳边道:“妈妈帮我找两位最得闲的姐姐陪他。”
所谓最得闲那自然是长得最差的了。
王二见老鸨有些迟疑便道:“妈妈放心他要问起就说是我安排的。”
老鸨见他这般说虽觉有些奇怪不过在这胭脂堆里更奇怪的客人也有这也算不得什么。
王二故意高声道:“妈妈可要帮我安排好。”说罢也不管于化龙径直上楼去找翠儿。
原来自从上次李治在这莹翠楼里会过翠儿之后只因这翠儿委实与那武媚娘生的相似也不知当时有没成事反正对翠儿是念念不忘直把她当成是武媚娘第二。
王二起初虽不晓得缘由但李治的心思却是看的出便向李治提议以自己的名义把翠儿包下又在晋王府后巷不远处租了一处房子。依着王二的意思索性就把翠儿姑娘接到租屋处养将起来。李治担心太过招摇只叫王二多使银两让那老鸨再不准翠儿接见其他客人。李治想念时便差王二去到莹翠楼把翠儿接来租屋处李治却从后院进去完事后又让王二原处送回做得是神不知鬼不觉。李治平日里却再不到这莹翠楼只遣王二时来照看但有需求均是王二出面办妥。
于化龙哪里知道这其中奥妙只道王二常来鬼混才跟这老鸨相熟。见王二去找什么翠儿料想是他老相好了也不多问只由得老鸨领着进了房。
于化龙本想叫头先调笑的那位姐儿无奈老鸨甚是热情又说王二吩咐要帮他选两位上等姑娘伺候这才恋恋不舍随老鸨入了房。
于化龙一边喝着茶一边正美着暗道这王二平日不怎么样这次倒挺会办事一次就帮自己叫上两个姐儿伺候看来以后有机会还要关照关照这小子才是。
王二进了翠儿房间也不用招呼自己找把椅子坐下。
翠儿笑道:“二哥好些日子没来了。”
王二对她倒不敢太放肆只喝着茶道:“闲来无事来看看姐姐。”
翠儿已大致知道王二是在军中混差仍不晓李治是何人心中疑惑却也不去多问反正短不了她的银钱。
翠儿道:“二哥是来接我?”
王二从怀里掏出些银两搁在桌上“今日不去只是怕姐姐手头紧来送些用钱。”
翠儿见没事也不起身依旧坐在床前绣着手中活。
二人便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
突然“咣”的一声门被人踢开于化龙气呼呼的闯了进来。
老鸨在后面搓着手对王二道:“二爷您看。。。我说给这位大爷换俩姐儿他偏要来找您。。。。。。”
王二暗笑要的就是他于化龙来。
王二冲老鸨摆摆手示意她出去转而对于化龙笑道:“于大哥这是怎的了?不在房中好好享受却寻来这里?兄弟在此挺好不用大哥惦记。”
于化龙鼻子都快气歪了大肚子是上下起伏难以自控。
第十九章 唆摆
折冲都尉于化龙本在房中踱来踱去心痒难当只恨不得美娇娘早点出现。
房门一响进来二位娇娘是娇娘可惜不美非但不美简直难以入目。
其实要说这两姐儿虽说不是上等资色却也不至于不堪入目只是与那于化龙心中所想差距有些大。
从这点看于化龙的品位还是有些水准的。
于化龙当场就飙了“叭”把茶杯摔在地上。
那老鸨担心出事早偷偷躲在门外听到声响慌忙入内一边帮于化龙抹拭溅在身上的茶水一边推脱道:“这都是二爷吩咐的不关老身事大爷息怒老身这便去另找两个姐儿来伺候大爷。
于化龙要是换了姑娘就此罢休也就没事了。偏偏王二早算好依着他一贯骄横的性子肯定会来找自己麻烦。这于化龙也真是争气心想他娘的王二你这是来故意寒碜老子了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
这便押着老鸨怒气冲冲来寻王二。
王二见他踹门而入心中暗笑自思道于化龙呀于化龙这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可别怪老子下黑手了。
于化龙气咻咻进来又见王二跟个没事人似的坐着益懊恼正要斥骂瞥见床沿端坐的翠儿登时色授于心魂不附体声音倒放缓了许多只对王二道:“出去!这没你的事了!”
王二见他色急模样哪还不知道他想什么坐着纹丝不动故意道:“大哥别误会翠儿姐姐可是赵三哥相好兄弟也只是替赵三哥来看上一看。”
于化龙初始还只是见翠儿娇艳色心大起这会儿听说是赵更年的相好更加是不能放过了一脚就朝王二踢去“你娘的叫你滚就滚哪这般多话!”
王二起身闪过生怕这火点得不够又道:“大哥岂不是故意要兄弟难看要是赵三哥知道了怕是要找你拼命。”
王二越是提赵更年于化龙就越觉刺激今日不把这翠儿得到手那是誓不罢休了。
于化龙喝道:“便是那赵更年在场又能把老子怎样?”说着就朝翠儿扑去。
翠儿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至于赵更年是何人更是不知但看这肥胖汉子满身酒气一脸色相也觉面目可憎。见他扑来不禁惊呼一声直把手中针线朝他打去不想针尖正好刺过于化龙脸上顿时划出一道血口。
于化龙也不觉痛顺势用手摸了一下倒弄得自己一脸血污。
翠儿吓得慌忙窜出去躲在王二身后身躯微颤再也不敢出来。
于化龙经过这一折腾酒劲也差不多上来了眼珠子都红了转身便奔王二方向骂骂咧咧道:“让开~让开~这小娘子倒合老子口味~”
王二哪能让他得手口中装模作样劝着手下却丝毫不敢放松死死拦住于化龙。
二人正纠缠着“蹬蹬蹬”却从外面进来几名巡城军士。
这巡城军士怎么回来得这么快呢?
原来王二早有准备于化龙刚被老鸨引入房王二便差这莹翠楼里小厮前去报信说是有人闹事。那小厮得了银两腿脚倒真是麻利这边才刚刚开使军士们就赶来了。
胭脂勾栏里争风吃醋打架斗殴那是常事每每查办起来多是私了军士们总也有些好处故而众兵丁对此等事倒是乐此不彼。
众军士散开围住一名队长模样的小校把刀从鞘中拉出一半喝道:“住手!”
王二是只护着翠儿也不乱动。
于化龙哪把他们放在眼里瞥瞥那小校丝毫不作理会只顾去摸翠儿。
那小校见于化龙满脸血污对自己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样登时大怒喝令兵丁上前一左一右将于化龙拿住。
于化龙身高体重借着酒劲两膀一用力竟把两名士兵摔翻在地。
这还了得岂不是要反了!
那小校怒吼一声众兵丁蜂拥而上手脚齐挥当场把于化龙打得是鼻青脸肿头也散了衣衫也破了。
于化龙几时吃过这种亏一边抵挡一边喊叫道:“***本将军。。。。。。”下面的话却被兵丁们的拳脚声盖住了。
那小校耳尖听于化龙自称“将军”暗暗心惊连忙喝住兵丁叫人扶起于化龙正要问个明白。不想于化龙向来骄横今日又被众人一顿好打竟是恶从胆边生趁机夺过扶他军士腰间钢刀反手就把他砍翻在地。
众军士见突生变故不待小校吩咐拔出兵刃再次围上转瞬又把于化龙打倒拿过绳索给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小校让人帮那受伤军士包扎唤过王二问话。
王二一场好戏看过这才掏出腰牌。
小校自然认得慌忙单腿跪倒又问于化龙是何许人也。
王二不答反问他姓名。
小校道:“卑职王虎!”
王二冷冷道:“王虎?见你跟老子五百年前是一家别说不给你机会。趁现在没人你赶快回家一趟该安顿的好好安顿一下吧。”
王虎闻听登是慌了手脚知道这次闯了大祸。
王二又道:“你可知被你捆住的可是我们乘军的折冲都尉于将军?”
王虎吓得魂飞魄散慌忙去解于化龙。
王二道:“你解开于将军就没事了吗?”说罢背着手大摇大摆走到门外。
王虎也知这乘军乃是太子六率之一堂堂都尉被自己人等一顿好打又给绑得个粽子似的对方断不会这般轻易罢休。听王二之言倒像是话里有话看来此事还得他来化解了。
王虎忙随着出来“噗嗵”跪到“卑职该死还望大人救我他日定当。。。。。。”
王二打断他:“你当然是该死了只不过我为什么要救你?”
王虎道:“就。。。就。。。就请大人看在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的份上。。。。。。”
王二心想这也算是理由呀?***老子是不是姓王还不一定呢。不过看王虎模样也吓得差不多了该办事了。
王二慢条斯理说道:“既然你我同姓也算有缘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送死吧。”
王虎忙道:“是极!是极!”又觉不妥“不敢~不敢~!”
王二道:“你也别急着谢先起来说话吧。”
王虎哪敢起来却被王二喝了声“叫你起来就起来!”这才爬起身来。
王二道:“依着你这事该怎么办?”
王虎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道:“卑职这就去解开于将军好好向他陪罪。”
王二道:“你要是自己想找死那可就没话说了。你知不知道前些天我们军中一位校尉就因为顶撞了于将军两句结果愣是被打了五十军棍。你说你。。。。。。哼哼!”
王虎被他“哼”了几声差点又跪下去了。
只不过出言顶撞就是五十军棍自己这可是又打又绑。。。。。。
王虎都不敢想下去了只是哀求地看着王二。
王二心中暗笑道:“你也忒大胆了明知到是我们乘军的都尉也敢打?”
王虎道:“这可冤枉死卑职了卑职要知道是于将军哪里还敢动手!”
王二笑道:“现在不是知道了么?”
王虎心中暗骂道你他娘就别说风凉话了现在知道有个鸟用。只是如今小命悬于他手不得不堆起笑脸道:“事已至此还往大人救我。”
王二道:“我倒是有个办法只不过这样一来未免太对不起我们于将军了。”
王虎好不容易捞到根救命草哪还管得了许多只顾哀求道:“大人和于将军同僚好友想来于将军也不会怪责大人。。。。。。”
王二心想这厮倒是我辈中人为了活命倒敢胡说八道我如和这于化龙真是好友又岂会来帮你脱身难不成你是我小舅子!不过要想事成这种混小子还正合适!
第二十章 识破
王虎是苦苦哀求。(.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王二这才低声道:“反正不打也打了不若再打狠些只要不出人命就行。”
王虎只道他说反话“不敢!不敢!”
王二气得踢了他一脚道:“你最好打得他。。。对了你家少尹叫什么来着?”
王虎道:“我家大人名讳李安熙!”
王二笑道:“最好打得他点着李安熙的名字骂他越是骂的狠毒你便越没事。”
王虎道:“卑职怎的就没事了?”
王二见他是牛皮灯笼怎么都点不亮只得继续道:“现在只是你得罪了他要是他点上你家大人的名号到时候你自然可以回你家大人。就说起初只是一味好言相劝没想到他仗着自己是乘军都尉根本没把京兆少尹府放在眼里不但不加理睬反而恶言相向骂你家大人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还出手伤了军士你们气不过这才动的手。”
王虎喃喃道:“这不太好吧到时我家李大人只要一问不就露馅了?”
王二骂道:“不好你娘个头只要他于化龙骂了你家大人进了少尹府少不得要吃些苦头到时谁先动的手你一伙人还说不过他一个人么?好歹伤了军士是事实吧?”见王虎还在犹豫便又道:“你自己看着办吧要不然回头于将军告到你们少尹府去单一条殴打朝廷命官之罪你也得吃不了兜着走。哼!”
王虎思来想去如今之计也只有这样了回到少尹府来个恶人先告状反正在场军士个个有份谅他们也不敢胡说说不定还能侥幸过关。
这混小子登时恶从胆边生冲入房中自己倒是不敢下手只吩咐军丁专挑那不伤筋骨却又痛彻入肉的地方打。
王二也不进房拉着翠儿躲到隔壁喝茶。
翠儿问起缘由王二也只说今日是来看她。没想到在外面撞上于化龙好心出钱帮他叫了两个姐儿没想到他还不满足竟跑到你房中胡闹。又说这人向来蛮横这次既然撞到巡城官兵手上便让他吃些苦头也好。
王二眼看这王虎众人押着于化龙而去估莫着王虎自是目的已经达到。这才辞了翠儿回军营去寻赵更年等人。
王二来到赵更年帐内不见人影便折身去找冯天长没成想赵更年在他账内喝酒。
冯天长见是王二忙叫军士添上碗筷唤王二坐下。
赵更年看王二一脸得意问道:“王兄弟什么事?这么高兴!”
王二也不说话只顾自己一个人喝着酒乐着。
冯天长忍不住夺过他手中酒碗道:“你要不说这酒就没你的份了!”
王二这才让军士退下道:“还不是于化龙的事。”
冯天长奇道:“于化龙一整天都没看到他了怎么了?”
王二道:“你当然是看不到他了他已经被人拉去京兆少尹府了。”
赵更年也惊奇道:“好端端怎么去了少尹府?”
这京兆少尹府专施京城长安的治安去到那多没什么好事。
王二这才把前因后果叙说一遍赵冯二人听的也是开怀大乐连连碰杯。
赵更年又不无担心道:“王兄弟这次可帮三哥我出了口恶气只是于化龙回到军中岂能善罢甘休?”
王二冷声道:“他于化龙还想回来?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个问题。”
赵更年颇不为然“这宿花寻柳传出去固是不妥却也不是什么大事王兄弟还是当心些好。”
王二仰脖灌下碗酒道:“此事还要劳烦二位哥哥了。二位哥哥且在营中等候只待少尹府文书一到便将文书送与太子爷管叫他于化龙吃不了兜着走。”
赵、冯二人不敢接话本来只是同僚意气相争这要是捅到太子爷那事就闹大了万一太子爷怒恐怕大家都没个好。
王二就是要让李治知道好通过翠儿之手扳倒于化龙只是这事不能跟他们说便道:“二位哥哥放心太子爷早就看于化龙不顺眼了只是碍于高阳公主和附马爷的面子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理由才没动他。这次二位哥哥正好可以帮太子爷牵个借口说不得太子爷心里还会赞二位哥哥会办事呢。”
赵、冯二人这才恍然大悟难怪那日王二敢夸海口原来是一早就有这层缘由。二人顿时放下心来满口应承只等少尹府来人送函。
不多时果然有军丁来报说京兆少尹府差人送来公文。
三人忙整理衣衫来到议事大帐接过来人公函果然是说折冲都尉于化龙酒醉闹事砍伤士兵又借酒装疯咆哮公堂现已收押在监。又云由于此事牵涉到东宫六率少尹府自会文禀明大将军李绩再作处置。
三人打走来人六目相交不禁失声大笑。
王二道:“二位哥哥暂且莫笑还是赶紧把这事禀明太子不然要是到了大将军手上可就难说了。”
赵、冯二人听他提起大将军李绩心中俱是一阵凌然。这大将军李绩文韬武略机智过人可没那么好糊弄一查之下便知是王二在从中捣鬼。
二人这便整好盔甲打马直奔晋王府。
王二却哪也不去只躲进赵更年营帐呼呼大睡估莫着时间差不多等自己到了晋王府估计李治也已经差人去前少尹府大致了解了事情经过了。
王二这才起身赶往晋王府来到门前正撞上赵、冯二人打里面出来。
王二问道:“太子爷有何说?”
二人齐齐摇头。
冯天长道:“不知道太子爷什么都没说叫人去过少尹府就让我们回营了。”
王二见他们似乎有些担忧便安慰道:“什么都没说那肯定是在心里暗暗赞二位哥哥呢。”
二人听王二这般说脸上才露出一丝喜色。
王二道:“二位哥哥先回营中我再看看。”说着已进到府中。
王二来到厅前正想躲在门旁看看情形却被李治看到“正要找你!”
王二硬着头皮见过李治见四下无人“噗嗵”跪倒在地故作哭腔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李治见他模样反倒笑了“你王二怎么就该死了?”
王二道:“小的保护不周让翠儿姑娘受惊了小的罪该万事!”
李治奇道:“这话从何说起?”
王二道:“小的今日本是送些银子给翠儿姑娘零用不想于将军撞进来于将军不明缘由硬要轻薄翠儿姑娘幸亏小的拼死护住翠儿姑娘方才得以逃脱。”
李治笑道:“这样说来你不但没罪还有功了。”
王二谄笑道:“不敢说有功太子爷不怪罪便好了。”说着偷偷打量李治神情。
李治依旧是一脸带笑“于化龙又怎的跑到翠儿房间去了?”
王二道:“都是小的不是小的今日本是想亲近亲近于将军学点兵法军韬略日后也好为太子爷效力所以才请于将军到酒楼坐坐。后来省起有些日子没去看翠儿姑娘了怕她手头紧便想去送些银钱。又不便跟于将军明说便只说替朋友去看个相好。不想于将军倒来了兴致硬要跟着同往。小的没法子便使了些银钱叫老鸨安排他也省得于将军乱作猜疑。不知是老鸨照顾不周还是怎的我正与翠儿姑娘叙话呢于将军竟破门而入见了翠儿姑娘也不多说就要轻薄翠儿姑娘。小的拼死护住好呆没让他得手幸亏巡城兵丁赶来不然。。。。。。”
李治道:“完了?”
王二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得道:“嗯!”
李治骂道:“你他娘的还学兵法韬略?再说了就是要学也不用找他于化龙他懂个什么韬略!”
这句粗话倒是跟王二学的了。
王二道:“是是是!小的瞎了眼没想到他于化龙竟是这种卑鄙小人。”
李治也没让王二起身绕着他转了一圈轻声问道:“于化龙是不是得罪了你?”
王二正被他看的心里毛突然遭此一问竟脱口道:“是是是。。。不是。。。没有。。。”
李治被王二慌张的样子逗的直乐突然脸一沉喝道:“你不过就是想借翠儿之手除去于化龙!是也不是?”
王二听他这一问登时面如死灰心中暗道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看来这次小命难保了。
第二十一章 晋升
王二跪在厅中大气也不敢出。
李治又转了一圈道:“起来罢!”
王二听他语气平和了许多慢慢爬起身偷眼看去现李治嘴角居然挂着一丝笑意。王二马上就活泼起来诞笑着道:“太子殿下英明神武一眼就看穿了小的雕虫小技。”
李治气道:“雕虫小技!费了不少心思了吧?”
王二讪笑着不敢接声。
李治道:“要不是看在你奋力护住翠儿的份上这次绝不轻饶。”
听这意思不轻饶也是下次的事了。
王二顿时放下心来道:“那。。。于。。。于将军怎么办?”
李治怒道:“光天化日眠花宿柳不但有辱军威继而砍伤军丁咆哮少尹府辱骂朝廷高官。你说该怎么办?”
王二这回是真的明白了难怪李治会这么轻易放过他根本上李治就是要拿于化龙开刀。看来自己在赵更年等人面前胡说一通说什么太子爷一早看于化龙不顺眼之事倒真给蒙对了。只是这其中缘由王二却是想不明白。
王二虽想不通李治心中却有数得很。
现如今父皇的病情日益加重朝政几乎被长孙无忌及褚遂良等人把持大将军李绩又不露声色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附马房遗爱也是上蹿下跳整日搞鬼。自己虽说是堂堂太子实际上却差不多等同闲人了要是再不趁早把东宫六率紧紧控制住万一日后有个变故自己可就真是孤家寡人了。这六率之中其他还好点基本上已安排得差不多了唯独这乘军于化龙明知他是附马房遗爱的人苦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把他换下要是公开与附马房遗爱撕破脸皮势必会引起其他人等警觉。
王二这一胡搞反倒是帮了个大忙。
王二虽不知李治深意但从这话里也不难揣测出他的意思。
王二道:“依小的看不如罢了他的官充了他的军。”
李治笑道:“官是肯定要罢了的充军还不至于吧?”
王二道:“那就把他扔到边关去让他看守要寨免得太子爷看见心烦。”
李治点点头道:“嗯。。。这个主意也不错。。。那依你看谁来做这个折冲都尉合适?”
王二就算胆大妄为也知这等官员任命之事不是自己该说的话只道:“小的不学无术哪里懂得这般大事。”
李治抬腿就给了他一脚“这个时候又知道自己不学无术了?”
王二也不答话只讪讪笑着。
李治道:“不如就提了赵更年!”顿了顿又道:“你呢。。。就顶了冯天长的缺罢。”
王二一时没反应过来“太子爷提拔赵三哥那自然好只是。。。让小的去顶冯大哥的缺这。。。。。。”
李治笑道:“你小子倒还有些义气。放心吧让你替了冯天长自然是要冯天长补赵更年的缺了。”言语间对王二倒颇为赞许。
虽然同是果毅都尉衔位相同职权却是大有区别也相当于是给冯天长升了半级。
王二头先见事情被戳穿只道不妙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李治道:“索性再给你个顺水人情你这便就去通知赵更年罢任命明日就到。”
东宫六率名义上是李治管辖具体职责还要通过大将军李绩施行。李治要调动官员李绩一般也不敢反对但明面上还是要走个过场所以这任命文书却不能立即出。
这也是李治急于要把军中人事尽量掌握在自己人手里的缘故。
王二只顾高兴听李治一说拔腿就要往外走。
却听李治道:“知不知道你今日之事坏在哪里?”
王二知道他说的是给于化龙下套之事但想了一遍仍不觉这事究竟是哪里不妥居然被李治一眼就看穿了。
王二挠挠后脖道:“是呀其实我也觉的这事做得没啥破绽怎么就被太子爷您一下就识破了呢?”言语间倒多是奉承李治那意思是要换了别人肯定就看不出了。
李治道:“倒不是你露出什么破绽而是你做的太过了这世上事哪有那么多巧合?”
王二恍然大悟暗道他娘的原来聪明也不能耍过头了看来以后做坏事还得要尽量做得自然些才好。
李治瞧他那模样也大致估计到他在想什么笑道:“你这家伙倒是有几份小聪明不过要记住。。。。。。”突然脸色一沉“别用错地方了!”
王二猛不丁吓了一跳忙道:“小的对太子爷您是忠心耿耿决计不敢动半份杂念。”
李治缓声道:“你知道就好。退下罢~”
王二出了晋王府才现内里衣衫竟已湿透。
王二正要打马回营却见赵更年和冯天长躲在拐角处冲自己招手看情形应该是一直在这等着呢。
王二知道他们是在担心存心要吓唬吓唬他们装出一副沮丧的神情牵着马朝他们溜哒过去。
赵、冯二人见王二这副德性心里早凉了半截待到跟前冯天长忙问道:“怎么样?太子爷说什么了?”
王二忍住笑默不作声拉着马只顾往前走。
赵、冯二人也不知到底太子爷是个什么态度心里急如火燎但看王二垂头丧气的模样又不敢再问生怕听了个更坏的消息。
三人就这样一前二后走了有十几步赵更年突然道:“算了算了!王兄弟这事因我而起我这便去跟太子爷明言确实是不关兄弟你的事。”
王二闻听心生感动觉得这赵更年还真是条汉子对自己也算有义气反倒不好意思再逗他们了忙拉住已经转身的赵更年道:“赵三哥!”
赵、冯二人看他刚才还跟死了爹娘似的这回又笑得像朵花一样不知道是不是被太子爷吓得精神出问题了。
王二笑道:“恭喜二位哥哥了!”
赵、冯二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估计王二再不快点说出来就要被他们拉去看大夫了。
王二道:“于化龙这回算是完蛋了!哈哈!”
冯天长急道:“真的?”
王二道:“假不了明日就有文书到军中~恭喜赵三哥荣升折冲都尉!冯大哥则顶赵三哥的缺!”
这种事情自然是不敢拿来开玩笑的。
赵、冯二人闻听顿时喜形于色刚才一片乌云早抛诸于脑后。
二人齐声问道:“那~王兄弟你呢?”
王二心说总算你们有点良心这时候还能记着我也不枉我王二叫你们声哥哥了。
王二嘿嘿笑道:“我也跟着沾了点光混了个果毅都尉~嘿嘿!”
这等好事自然是要好好庆祝一番了!
三人便分头行事
赵、冯二人打马回营去寻武华和贾敬沙同来。
王二径直来到回味楼订好酒席正喝茶等着却见“蹬蹬蹬”打楼下上来一人正是那日输钱的次飞军都尉刘一海。
王二省起那日贾敬沙说的“区区一个果毅都尉”不觉暗自好笑想不到自己现在也成了一个“区区都尉”了。
第二十二章 钦犯
王二正要和他打招呼却见刘一海微微侧目竟装出完全不认识的模样从王二身边擦过。(.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王二心里纳闷情知有古怪一时不知问还是不问好见刘一海在楼上扫视一周又下去了。
此时赵更年等人也刚好上楼在武华、贾敬沙二人一阵恭喜声中几人依席落座。
王二吩咐小二上酒菜正要将头先刘一海之事说于众人听却听冯天长骂道:“她***刚才在楼下明明看到刘一海那小子居然装着像是不认识咱们似得。”
赵更年因常随李治走动反倒不像冯天长等人整天在外胡混对刘一海也只是听冯天长等人提过却是不识其人。
赵更年道:“次飞军向来与咱乘军不和见面不打招呼也是常有的事这有什么稀奇?”
冯天长道:“其他人也罢了他刘一海这般装模作样可就说不过去了。”
当下便把前日与王二、贾敬沙骗刘一海聚赌之事说了一遍。
赵更年、武华倒不知这事听完之后也不免暗道这刘一海确实是不懂世故了。
见冯天长犹自气愤赵更年道:“算了!这等小人不提也罢没的坏了咱兄弟好心情。”
正好小二陆续端上酒菜五人这才换过话题相互对饮。
众人只顾喝酒说话却没现靠近楼梯一桌有位身负长剑酒客从他们说及次飞军时便已偷偷向这边窥视着。
王二端着酒碗正要再敬赵更年却又瞥见刘一海打下面上来。
王二也不是小气之人念他是个孝子倒有心结纳便站起身来端着酒碗迎上前“刘大哥来来来一起喝上几碗。。。。。。”话没说完感到不大对劲见刘一海身后竟带了许多军士。
众军士齐声呐喊“休要走了钦犯!”便涌了上来。
王二正自惊奇却觉得身形一歪颈脖传来阵阵寒意待回过神来已被人用剑架住了。
正是头先窥视他们的那负剑酒客。
刘一海见事突然稍一愣神拔出长剑指着那人道:“李援义!今日看你往哪逃!”
赵更年等人突见变故亦纷纷长剑出鞘一并围上口中喝道“快放了王兄弟!”
李援义手上一紧道:“谁要上前一步我便杀了此人!”
刘一海本是收到消息知道朝廷重犯李援义在此为防万一亲身探过下楼安排妥当这才一边令人回去禀告本部一边带兵上来拿人。料想这次李援义是插翅难逃说不得又是大功一件了却没想到他会擒住王二以作人质。要是换了旁人刘一海也懒的理会只叫军士上前围捕就是了可这王二毕竟对己有恩一时间却难于下手。
刘一海剑身微颤喝道:“李援义!你也算成名已久竟作这胁迫无辜之事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李援义冷笑道:“休来诳我此人既属乘军便是秦府爪牙!也算是无辜之人么?”只因李援义向来不认当朝为正统只把当今太宗皇帝李世民仍作秦王看待所以才口称秦府。
赵更年听及“李援义”之名暗道不好。这李援义乃前朝齐王李元吉旧部武德九年玄武门之变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遭射杀余部或降或杀。这李援义侥幸逃脱之后非但没隐藏于野反而暗中训练死士三翻五次入朝刺驾实乃朝廷心腹之患。不想今日竟在此撞上王兄弟落入其手怕是凶多吉少了。又想及王二与己意气相投且深得太子欢心要是当着自己的面有个三长两短恐怕太子爷面前也不好交代。
赵更年厉声道:“李援义此乃你与次飞军之事且放了我王兄弟我等只作路过。”这话说的已经是大为不妥了只是赵更年救人心切才不得已这般说道。
刘一海见李援义已识破王二身份料知已无挽回余地对王二道:“王兄弟不是我刘一海不讲情面委实干系重大。。。。。。”
冯天长等人却不知这李援义何许人也见刘一海这意思是不管王二死活了情急之下调转长剑反指刘一海。
冯天长怒道:“刘一海~你敢!”
众军士兵见状兵刃纷纷转向冯天长等人。
刘一海眼见不好斥开军士正要跟冯天长解释这其中缘故却听楼下有人喝道:“何人大胆?敢阻挠捉拿钦犯?给我一并拿下!”
却是次飞军折冲都尉柳开河闻讯赶来。
柳开河上的楼来见是赵更年等大多认识便道:“原来是赵将军!只不知赵将军几时识得了这钦犯李援义?”
赵更年闻听此言暗骂柳开河阴险歹毒依他说法自己等人便是钦犯同党了。
赵更年忙上前几步低声道:“柳将军有所不知非是我等阻挠委实这王兄弟乃太子殿下跟前红人但凡王兄弟有个闪失兄弟在太子爷面前不好交代。”说着指指被胁持的王二。
如今之计也只好用太子名义来作抵挡了。
柳开河故意提高声音道:“太子爷仁爱宽厚若是知道王兄弟今日奋身缉拿钦犯当不会责怪赵将军了。”
王二一听你***这是明摆着我老子死了不禁破口大骂道:“奋你娘个头~老子就是变成厉鬼也不放过你。”一时气愤倒不向刚才那么惊慌了又向赵更年等人道:“这家伙分明就是公报私仇跟咱乘军过不去!”
柳开河脸一沉喝令军士只管上前缉拿钦犯。
冯天长等人纷纷抖动手中长剑便要上前。
柳开河厉声道:“赵将军!难不成要作反?”
这顶帽子赵更年可戴不起无奈之下只好冲王二递了个眼神口中却道:“冯大哥休要耽搁柳将军缉拿要犯!”手上劝住冯天长等人脚下却不动隐隐将李援义及王二封在身后。
王二这回倒反应快低声对李援义道:“你从窗户跳下我的座骑就在下面。”
李援义见时机难得一把推开王二飞身破窗而出。王二作势大叫着向前扑去。
柳开河见走了钦犯也顾不得与众人纠缠领着军士折身下楼赶去。
五人只听得窗外楼下一阵金属交击和叫骂之声瞬即传来一声马嘶随着阵阵蹄声远去情知这李援义定是夺了战马飞驰而去了。
王二才不管他什么钦犯心中暗道走了便好一拍两散谁也别想捞便宜。
众人也没了兴致再喝扔过锭银两在桌上便秧秧下楼行到门口却被柳开河带人堵住。
王二恨他刚才不顾自己死活故意气他道:“柳将军这么快就回来了?想是已经捉到钦犯了!”
冯天长也在一旁装模作样抱拳道:“恭喜柳将军!今日获此大功前程可期呀!”
柳开河气得牙根直痒痒怒道:“要不是你等故意阻挠怎跑得了钦犯!”说完回冲军士道:“来呀把他们给我拿下!”
赵更年心说刚才钦犯当场王兄弟又在他手中还忌你三分现在如今跑了钦犯已是死无对证可由不得你说了。当下冷冷道:“柳将军这是明摆着要跟我们乘军过不去了?”
冯天长等人也是长剑出鞘怒喝上前。
刘一海眼看这事要闹大忙喝退军士低声对柳开河道:“将军息怒休要意气用事。此事真要闹将起来太子殿下面前可不好看。”
柳开河恼羞成怒高声道:“我正要去见太子殿下把这事说上一说!”
赵更年冷笑道:“好哇!我倒要看看柳将军到太子殿下如何回禀!是要说我们王兄弟奋不顾身捉拿要犯呢?还是说柳将军阻挠我等放走钦犯?”
冯天长也在一旁嬉笑道:“就是!要不是你们次飞军从中作梗我们王兄弟早已经把那李援义拿下了。”
王二心中暗笑老子把他李援义拿下?这冯大哥果真是比老子还不要脸!哈哈!
柳开河见赵更年倒打一耙气得眼珠子都快冒血了但赵更年一席话也正好提醒了他现在人犯已跑口说无凭真要到了太子跟前多半还是自己吃亏。
只是若就这样罢手又委实不甘。
柳开河正自懊恼却有军丁来报说那李援义已纵马出城追赶不上了。
柳开河无计可施只得恨恨道:“来日方长看你们能得意到几时!”便在刘一海拉扯之下半将半就打马而去。
第二十三章 访客
王二回到镇国公府已是夜深时分。
好在府内也没人管他以前叨唠的门房老张现在也习惯了知道问他也没个实话索性懒得说了任他胡混。
王二躺在床上想起柳开河又恨又气的模样不自暗觉好笑。只不知那李援义究竟是什么来头竟惹得次飞军如此大动干戈。
王二胡思乱想着昏昏欲睡之际突然省起李援义夺窗而逃之前在推开自己的时刻居然还不忘盯了自己一眼。当时没啥感觉现在回想起来倒觉得他眼神有些怪异至于具体有什么不妥一时之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王二长呼了口气拉过被子把头蒙上。
既然想不通索性不去想他!
恍惚间门外传来一阵“嗦嗦”声。
王二霍地掀开棉被坐了起来仔细凝听却又毫无声息。
看来是有些累了居然出现错觉。
王二自嘲地笑笑摸索着正要躺下却听“吱”地一声门已被人从外推开。王二大惊刚要叫喊已被人一手压住嘴巴一手用剑架住。
借着月光王二隐约可以分辨出来人正是白日走脱的李援义。
王二大惊失色又不敢挣扎只道这李援义是为白日之事而来此次当不会放过自己了。
李援义低声道:“公子莫慌在下李援义!”
王二心道就因为你是李援义老子才担心呢。
李援义道:“在下并无恶意只是有事相问!”说罢竟缓缓收回长剑放开王二。
王二长出一口气怕激怒对方也不敢喊叫强忍惧怕道:“老。[.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我可没得罪你你还回来找我干什么?”
李援义道:“今日在酒楼中对公子无礼情非得已还望公子见谅。”
王二听他言辞客气当下大大的放下心来看情形应该不是来找自己晦气的了顿时回复常态道:“你不会就为这事专程来给老子道歉来的吧?”
李援义道:“此处非说话之地公子可否随在下走一躺?”
王二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但看李援义的样子对自己倒不似有恶意再说了李援义真要是不利于自己也不需要骗自己出去在这直接下手还省去麻烦了。
王二又想要是不答应李援义一旦惹他翻脸事情反而不妙还不如随他一往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看他李援义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王二只得点点头穿上衣服随李援义出了房门。
李援义待要引着王二越墙而出却被王二制止道:“你高来高去惯了我是比不了咱们还是直接走侧门吧。”见李援义有些犹豫又道:“放心我既然答应跟你走就不会惊动其他人再说了你跟在我身后我就是想搞什么花样也快不过你手中利剑。”
这倒是句实话如果李援义存心要害自己就算呼叫及时等护院兵丁赶来怕是自己就算有九条命也得玩完。虽说也可能有机会走脱但其中风险未免太大了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事王二是向来不肯做的。
李援义见他说得也有些道理今日在酒楼已看出王二无丝毫功夫飞檐走壁对他来说是有点麻烦万一打草惊蛇反而不妙。[.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又听得王二言辞恳切不像是在诳自己也就点头同意了嘴上却仍叮嘱道:“公子切勿多心援义决计无半份加害之心。待缘由分清定将公子完好送回!”
王二暗道白天看你凶神恶煞的样子怎么现在这么婆婆妈妈倒好似比老子更害怕了。
当下也不多话二人来到侧门。
早有守门兵丁喝问道:“什么人?”
王二大声道:“大呼小叫什么!看不清你二爷呀!”
兵丁笑骂道:“你娘的王二几时也成爷了!”
王二道:“没空跟你闲扯老子送个朋友。”说着径直拉开侧门。
好在李援义也是平常打扮没穿什么夜行衣之类的兵丁也没多想只是看到李援义手握长剑便随口问道:“怎么你这位朋友没见过?”
李援义闻言顿时有些紧张握剑之手不禁暗暗用力。
王二道:“老子朋友多得是你小子没见过的多了!”说话间已带着李援义出了国公府。
李援义听得背后传来那兵丁喊叫声“王二回来时记得带点酒肉来。”这才放下心来。
转过一条街王二停住脚步道:“说吧去哪?”
李援义越过王二道:“公子跟我来!”
王二随着李援义七拐八拐进了间普通民房。
李援义点上油灯道:“公子请坐下叙话。”
到了这会儿王二反不大害怕了只是觉得事情有些怪异。
王二一把坐在靠椅上问道:“到底什么事?搞得这样神神秘秘?”心里不免暗自琢磨跟这李援义素不相识看他模样客客气气难道有什么事要求我?
想到这王二突然一惊他娘的不会是来拉自己入伙的吧?这玩意干的可是杀头的买卖那是坚决不能答应的了。
一念至此也未免觉得荒唐得紧自己文没文才武没武略人家要来有鬼用么。
李援义正上下仔细打量着王二见他神情古怪不知在想些什么怕他多想担忧便道:“今日在酒楼与公子初次相见在下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之后越想越觉得公子神似在下一位故人。这才深夜打扰还望公子莫要见怪。”
王二听他越说越奇怪干脆懒得出声只静静看着李援义。
李援义接着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王二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就叫王二!”
李援义尴尬地笑笑道:“在下也知公子叫王二只不过这名字听来有些。。。有些。。。”
王二道:“有些不像样是吧?实话跟你说老子是个孤儿从小在镇国公府长大这名子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给取的。”
李援义听到王二这番话身躯微味颤动忙道:“公子真是孤儿?”
王二气道:“孤儿又不是什么好名声难道老子还要去冒充不成?”
王二一口一个“老子”李援义竟也不作理会只顾问道:“那~公子可曾寻访过自己亲生爹娘?”
王二见他问来问去倒像是来查自己的来历不免有些不耐烦了“老子没满月就被扔在街头连个字条都没留下过叫老子怎么寻?再说了这么多年老子一个人还不是活得好好的那种狠心的爹娘不要也罢!”
李援义听他言语之中带有愤恨一时间倒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王二反倒问他道:“是了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镇国公府里的?”
李援义笑道:“这有何难在酒楼之中我已听得公子任职乘军只需到军中找一士兵问问便知。”
王二听他说的轻巧心中却不自凛然。军中士兵哪是可以随便就能问问的何况乘军中也不是个个都知道自己居所这家伙为了找自己应该是花费不少功夫了。
这样看来李援义找自己就绝对不是问一问那么简单了。
想到这儿王二反倒开始认真起来“你说我像你一位故人不知道你那姑人是谁?”
李援义思索片刻道:“公子可否知道在下来历?”
王二摇头道:“我只听他们说你是什么钦犯至于具体你犯了什么案子倒还真不清楚。”
李援义道:“我本齐王府中教头。。。。。。”
王二茫然道:“哪个齐王?”
要知王二成长之时正是“玄武门之变”后不久当时人人自危谁敢没是去提前朝太子李承乾和齐王李元吉之事。更何况王二终日瞎混从不关心时政唯一有点心思也都放在九夫人任仁瑷身上了自然是不知道这些。
李援义叹了口气当下把“玄武门之变”前后经过大致叙说了一遍王二这才有点明白过来。
第二十四章 旧事
原来唐高祖李渊与皇后窦氏共生有四子一女。(.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长子李建成次子李世民三子李元霸四子李元吉女为平阳公主。诸子中元霸早年夭亡其余三子一女均跟随李渊在建立唐朝一统江山的斗争中各有建树。
武德九年(626)六月初四清晨秦王李世民率长孙无忌、尉迟敬德、侯君集、张公谨等人在玄武门设下伏兵。
随后李渊的长子太子李建成和四子齐王李元吉从玄武门进宫面见父皇。他们走到临湖殿现殿边有马影闪动心知不妙立即拉转马头准备奔回东宫。李世民拍马追上高呼:“大哥莫走!”李元吉举弓射击李世民因过度紧张三次都无法把弓拉满箭在中途落下。李世民瞄准李建成一箭射死。
尉迟敬德率骑兵7o人随后赶到左右射击李元吉李元吉从马上栽下。李世民的坐骑受到惊吓失去控制往树林狂奔途中李世民被树枝钩住腰带摔倒在地无法爬起。李元吉见状上来夺下李世民手中的弓一下子扼住了李世民的脖子千钧一之际尉迟敬德飞马而来厉声大喝住手。李元吉徒步逃命打算逃往武德殿尉迟敬德一路追击最后将李元吉射死。
当时驻扎在玄武门的兵将大多持观望态度两不相助。
唯有东宫翊卫车骑将军冯立领副护军薛万彻、屈咥、直府左车骑谢叔方率东宫、齐王府精锐部队二千余人冲向玄武门。却被云麾将军敬君弘统御宫廷禁军驻守玄武门横身迎住。
翊卫车骑将军冯立斩了敬君弘眼见就要得手尉迟敬德却提着李建成、李元吉的级赶到。
东宫、齐王府的人见脑已死登时军心涣散顿作鸟兽散。薛万彻见无法约束手下只得率骑兵数十人离开长安逃往终南山。
李援义把“玄武门之变”约略描述一番这才恨恨说道:“援义这条性命本是齐王所赐恨不能杀尽逆贼以报大恩。只可惜援义只是府中教头手下无一兵一卒又听说太子、齐王已遭不测便只有护住齐王最为宠爱的杨妃落荒而逃。杨妃此时是身怀六甲已是临盆在即行动甚是不便我等刚出城门就被秦府军贼兵追上。援义虽拼死抵挡无奈贼兵众多眼看就要命丧当场杨妃慈悲自认已无生天以死相逼欲叫援义独自逃命。。。。。。”
王二听到这里心道废话打不过人家还不赶快逃命!
依着王二的性子自然是保命重要了至于那个什么杨妃虽然可怜但就算拼得一死也是救不到了又何必多作无谓牺牲。
李援义见王二很不以为然的神情不禁暗叹此人毫无我辈侠义之气。只是碍于目前还有些事情未能证实也不便说什么只愤然道:“援义便是拼得血溅五尺也要保住齐王最后血脉岂能独自偷生。”
王二不禁问道:“难不成你最后一人把他们全杀退了?”
李援义看了他一眼摇头苦笑道:“后来是那逆贼赶到喝令军士住手当场誓决不伤害杨妃母子又说怜我忠义放我一条生路。[.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所谓逆贼自然是指秦王李世民了也就是当今皇上。
王二道:“人家个誓你就相信了?”
誓这玩意王二平日里张口就来向来是不当真的。
李援义道:“那逆贼杀兄拭弟自是不能相信。只可惜援义身经恶斗再无余力被贼兵打翻在地眼睁睁地看着杨妃被那逆贼挟走。。。。。。”
说到此时李援义竟已是泪流满面。
王二本想说既然人家已经放过你了那还三番二次进宫刺驾?
只是见李援义堂堂七尺之躯悲愤于斯也是心生敬意再不好说出口。
李援义半响方稳住泣声道:“这天下原本是他李家的他们兄弟相争本不关他人事。只是齐府上下百余口尽被诛杀就只剩下杨妃和那腹中遗脉。援义深受齐王大恩岂有不尽心之理?”
王二醒悟过来“哦~原来你几次进宫倒不是要刺杀当今皇上而是去寻找杨妃。”
李援义额道:“正是!天见可怜终于被我寻到杨妃。杨妃为全大义忍辱偷生假意迎合那逆贼时隔不久便诞下一位小王爷。那逆贼表面虽假情假义说什么终究是李氏血脉定要将小王爷抚养成*人云云。杨妃暗地里却忧心忡忡为保小王爷性命便偷偷令心腹之人狠心将那未满月的小王爷送出宫外。”
王二听到这里隐隐猜出李援义为何找自己了忙问道:“杨妃有没说将那~那小王爷送到哪里?”
李援义叹了口气道:“这个我也问过杨妃只可惜当日送小王爷出宫的宫女在回宫的路上却被侍卫拿住那宫女心怜杨妃誓死不说出小王爷下落受不住酷刑竟被活活打死。从此再无人知晓小王爷下落。”
王二暗呼长气道:“说来说去原来是桩无头公案。”
李援义道:“虽然不知小王爷下落但想来那宫女体弱心惊应该走不出多远大致也就在这皇城附近了。”
王二道:“你能这样想那~皇上自然也能想到说不定。。。。。。”
终究是不敢学李援义把当今皇帝喊为逆贼。
李援义笑道:“此乃宫墙耻事自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谅那逆贼也不敢散人手四处张扬。”
王二听他这一说登时省起这种事情自己知道那是大大的不妙万一哪天喝多了一个没把持住胡说出去小命可就难保了。
听李援义扯了半天八成当自己就是那个倒霉的小王爷了。要说是给他王二个现成的王爷当当自然是好像这种没名没份一个不小心脑袋就要搬家的可怜王爷嘿嘿!不做也罢!
王二心中念头转过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好了说了半天我也该回去睡觉了!”
李援义见他要离去“噗嗵”跪倒在前“公子且慢在下还有话说!”
王二被他拦住去路只得又坐下道:“难不成你真认为老子是你什么小王爷?”
李援义原本还有所顾忌不知该当如何开口见王二把话挑明便道:“在下已仔细问过镇国公府下人查过公子当年入府情形与我家小王爷出宫时刻完全吻合。”
王二骂道:“你娘的还真是下了功夫!”
李援义道:“公子息怒!事关重大在下不得不谨慎。”
完了!完了!看李援义这骂不还口的样子直把自己当成是他家小王爷了。
王二暗道不妙“我听老张说过当时包裹我身上的衣物都是寻常百姓家的物件怎么会是从宫里送出来的呢?”
李援义道:“杨妃为保全小王爷自然会吩咐宫衣换过普通衣物。”
王二道:“听你说来那个什么齐王是神勇无敌威猛过人你再看看我这样子像吗?”
李援义道:“公子看似常人只是未有名师指点而且公子神形虽是玩世不恭却隐隐有霸王之资颇有王爷当年气度。”
。。。。。。
反正王二是百般的举例千般的不愿意。
李援义却一一辩驳直说的王二哑口无言就差点没脱口骂娘了。
王二辩无可辩怒道:“你说来说去也不过是猜测之辞你又没啥真凭实据!”
李援义被他这一说倒真是无话可讲了登时愣在当场。
王二大为得意道:“既然拿不出证据来那我可要走了。哈哈!”
李援义心有不甘却又再找不到合适说辞眼看着王二已到了前院李援义这才追上去道:“公子要回便回在下总会找到确凿证据!”
第二十五章 离别
被李援义磨了一晚上王二好不容易才回到住处倒头就睡。
一觉直到第二天晌午还是被门房老张匆匆叫醒“二小子快起来赵将军来了。”
王二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神智仍不大清醒脱口道:“哪个赵将军?”话问出口已反应过来自然是赵更年了便道:“你让他等会儿我洗把脸。”
老张道:“还等什么等赵将军已进了大厅去见老国公啦!”
王二没好气道:“估计是有什么公务找老国公又不干我事你好端端的来吵我干嘛!”
老张道:“头先赵将军说这次来就是你的事还问我你有没出去呢。”
王二他这样说才猛的钻出被窝穿好衣服胡乱抹了把脸匆匆赶往大厅。
来到厅前正好看到赵更年在和老国公叙话。
王二整整衣衫先咳嗽了一声扬声道:“王二给国公爷请安!”
就听老国公常有乾道:“是二小子吧进来说话!”
王二这才进厅给老国公见过礼也不知道赵更年来此何事想起九夫人叮嘱便装着不认识只在一旁站立。
常有乾笑道:“二小子有此等喜事也不告诉老爷我。还麻烦赵将军亲自跑一趟!”
王二被他说得莫名其妙有什么喜事?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赵更年道:“王兄弟恭喜!恭喜!今日一早任命公文已到军中。[.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太子殿下特的吩咐要将公文送到镇国公府由老国公转交于你。”
原来就为这事!
王二不免有些悻悻然这太子爷真不够意思说好让自己在镇国公府呆在现在这意思明摆着是要自己住到军中去了。
想归想这话可不敢说出口。王二只得谢道:“有劳赵三哥了。”
赵更年却是一脸兴奋道:“自家弟兄何必客气。太子殿下还说了王兄弟以后就住在以前租的那间房屋军中之事一切照旧!”
王二自然太子李治说的是哪间房屋了。
老国公常有乾递过文书道:“二小子军中可不似这国公府内凡事当尽心尽力以报太子殿下提拔之恩。”
王二听他叮嘱慈祥心中倒有些不舍。要说这老国公对自己也算不错了这条小命就不说了平日里有个胡闹生事也很少有责骂。
镇国公两个儿子均任职军中卫戍边(手机更新最快)关常年不在身边所以对王二的态度与其说是个下人倒更像是半个养子。
王二见老国公眼圈泛红心中也是难过便转开话题道:“小的想去与九夫人告个别。”
常有乾道:“不用了九夫人刚才已经知晓此事她也挺为你高兴叫老爷我转告你一声只需记住她平日教诲就行就不用过去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王二心知九夫人是不想当面与自己相别至于所说的什么教诲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赵更年一看好好一档子事怎么被弄得跟办丧似的?当下便道:“王兄弟这是怎么了?只是搬出去而已有空多回来看看老国公便是!”
王二被他一说登是省转过来也是呀其实隔得又不是很远不过几条街罢了。只是终究不如以前可以和九夫人朝夕相见况且日后估计也不可能像现在这般自由了不免又有些默然。
常有乾也笑道:“就是!就是!只要你不嫌老爷我罗嗦随时都可以和赵将军过来走动走动。”
又说了些闲话赵更年看看时候不早了便催着王二起身告辞老国公。
好在王二也没什么物事基本就没啥收拾的赵更年带了一小队亲兵来倒显得有些多余了。
二人刚要出镇国公府门房老张和几个府中老仆人都在大门口侯着想要说什么却顾忌着王二如今身份又有赵更年在旁只眼巴巴地看着王二。
王二见到这几位府中老人那都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尤其是老张对自己不比对他儿子差。
王二心中一酸示意赵更年去到外面稍等自己径直朝老张他们走去来到跟前双膝跪下。也不顾众人拉扯连磕三个响头这才站起身胡乱塞给他们一些银子。王二有心告之老张自己新的住所但想到太子李治与那翠儿之事也只得作罢。
王二擦擦红的眼睛正要出门却见小昭飞快跑来。
王二大喜过望忙迎上去眼睛却朝小昭身后望去。
小昭气喘息息道:“王二。。。九夫人叫我跟你说。。。说。。。你千万要记的她对你说的话。”
王二见九夫人特意叫小昭来说这话跟刚才听老国公常有乾所说之时心情自是大不一样了。又瞅见小昭粉脸通红不禁道:“好妹妹你就没什么话要跟我说?”
小昭娇笑着骂道:“谁是你好妹妹!跟你有甚话说。”
王二不免有些失望转身要走却被小昭拉住“上次你送我个玉簪喏~还你样东西省得说我欠你人情。”说罢塞过一个寒玉坠子不待王二反应过来便已转身跑走。
王二拽着坠子目光随着小昭远去隐约看到九夫人在遮栏处望着自己。王二登时定住呆呆地望着直至九夫人朝自己挥挥手转身而去王二这才如梦初醒怏怏出了镇国公府。
赵更年见王二终于出来忙吩咐军士扶他上马。
一行人缓缓前行眼看再转过条街就要到了赵更年驱马靠近王二悄声道:“王兄弟近来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王二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谔然道:“没有呀怎么了?”
赵更年道:“有个小子打咱门一出门就跟在后面。”
王二一惊刚扭头去看赵更年却已长剑出鞘腾空而起飞身向后扑去。
王二拨转马定住身形见赵更年已和一俊美少年斗在一处众军士也已散开成扇形围住不停呼喝呐喊。
王二认识赵更年这么久还真是不是第一次见他跟人动手不免仔细观瞧。
赵更年脚下龙腾虎跃长剑所指之处劲风激荡声势甚是威猛。
再看那少年身形矮小就连手中剑也要短上几分已完全被赵更年剑芒所包裹住看情形是支撑不了多久。
王二心想今天好歹也算是乔迁“新”家了刀光剑影也就罢了可别弄出个血溅当场那意头未免太不好了。
王二扬声道:“赵三哥手底仔细些!随便教训教训他就是了。”
赵更年听他喊叫心里却暗暗叫苦看着好像自己占尽上风其实自己手中长剑根本挨都挨不到对方。好在对方似乎不想与已为敌只是闪避躲让不然恐怕自己早就当场出丑了。
赵更年正要呼唤军士围攻那少年却虚晃一招跳出圈外高声道:“大人住手我只来找王公子!”
赵更年暗出一口气顺势收剑只是听得那少年声音尖脆待仔细打量竟是个男装打扮的娇俏少女。
第二十六章 频儿
王二因离的稍远还未看出那俊美少年乃女扳男装只问道:“小兄弟找我何事?”
那女子收剑恭身道:“频儿见过公子!”
赵更年已回到马上对王二道:“是个娘们怕是王兄弟哪惹来的风流债吧哈哈!”
王二一愣再仔细打量过去见那“少年”嘴角微翘双眉似黛果然一副女儿神态虽比不得九夫人那般抚媚却有另一番娇俏。只是看来看去也是没有半分相识。
王二随口应道:“赵三哥又来开兄弟玩笑了。”
频儿耳尖已是听到二人对话粉脸不自腾起一阵羞色怕他们再说下去不知又会有些什么难堪之语忙道:“王公子可记得昨晚夜访之人?”
王二听她提及昨晚不免暗骂李援义他娘的磨了大半夜还不够现在又派个小娘们来真***是恶鬼缠身了。
赵更年却在一旁坏笑道:“王兄弟好了得昨晚才见现在就扮着不认识了。”
王二知他误会苦于无法解释只辩道:“作晚不是她赵三哥别乱猜测。”
赵更年道:“哦~原来另有相好那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王二见他笑得跟只老狐狸似的情知越描越黑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再问下去一不小心把李援义牵出来反而不妙。王二索性懒得跟他多讲对那频儿道:“行了你跟着我就是了有话回头再说。”
赵更年一路调笑。
王二随意敷衍。
频儿只在后面默默跟随。
一行人等进了租屋赵更年吩咐军士放下东西后自行回营。
王二正要想个法子支开赵更年以便好好问那频儿话。
却听赵更年道:“王兄弟屋子迟点再收拾太子爷还在等你去回话呢。”
王二只得对频儿道:“现在我和赵三哥要出去你呢~愿意等就在这等着要有事的话就先回去。”
频儿低声道:“公子先忙着不用管我。”
王二也不多话领着赵更年出门而去不过却不敢走后巷抄近路反从前门转过两条街来到晋王府。
李治正在大厅端坐见他们来了吩咐自行坐下。
李治道:“都办妥了?”
赵更年要起身应道:“禀太子殿下都已妥当!”
李治额道:“嗯~你先回军营罢。”
赵更年行过礼恭身退下。
李治转而对王二道:“突然让你搬出来会不会有点想不通?”
王二暗哼了一下嘴上却道:“太子爷这样安排一定有太子爷的道理。”
李治微微笑道:“你小子也别说得这么好听知道你心里不情愿。不过这次之所以要你搬出来是有桩差事给你来回可能要花些时间。你如还住在镇国府反倒是不方便。”
难怪要单独留下自己就知道没好事!
李治接着说道:“你还记不记上次在莹翠楼所遇刺客之事?”
那次差点连小命都丢了王二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怎么忘得了。
王二道:“太子爷怎么突然问起这事了?”
李治冷哼一声道:“现在已查明那逆贼就来自长安以南终南山。”
王二道:“既然已经知晓逆贼来历太子爷只需一声令下端了他们老窝就是了。”
李治道:“哪有那么简单?现在只知逆贼老巢是终南山却不具体何处共有多少匪众。”
听到这里王二隐隐觉得不妙强作镇定道:“那~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李治道:“这就是你要去办的差事了。”
王二吓得差点没从椅子上滑下来“太子爷要是看小的不顺眼直接把小的推出去斩了就是!”
李治笑道:“看你小子那点出息!只是要你去打探打探消息又不是要你上山擒匪。”
王二道:“小的笨手笨脚又不会武功丢了性命不打紧没的坏了太子爷的大事不如还是让赵三哥他们去吧。”
李治道:“赵更年等人久在军中容易招人耳目此事你去最是合适。”
王二还要推搪见李治脸色一沉便只得道:“我一个人去?”
李治缓了缓神色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这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办好的你就当是去终南山游玩一番只需暗地多加留心便是了。”
王二登时轻松了许多心道老子便去那终南山附近逛上些日子至于有没消息到时候再说。
李治看他脸上神情闪烁哪还不知道他王二在打什么主意当下沉声道:“这事说急也不急你几时探得明确消息便几时回来交差。”
王二听得大为沮丧要是没点具体线索就别指望回长安了无奈之下只得问道:“几时动身?”
李治道:“今日好好休息明日动身吧。路上所需回头会有人送到你住处。”
王二出了晋王府一路上无精打采那日已见识过了刺客凶恶这次去多半是凶多吉少了。也不知这一躺要去多久有心想去和九夫人任仁瑷打个招呼又怕问起来反让她担心。
王二梦游似的由着马儿在街上迈着碎步眼看就要回到镇国府才恍然醒转。王二勒住马儿呆立片刻想起这儿已不再是自己的家了不由得一阵心酸又愣了半天神才省起还有个频儿姑娘在等着自己。
想起频儿那娇俏模样王二好歹提起些精神拨转马头径直回去。
王二刚一进门频儿便已迎上“公子回来啦?”说着已将王二手中缰绳接过把马栓好又上了些草料。
王二见频儿已是一身绿衫女儿打扮举手抬足之间麻利中透着一股清新少女气息。对自己又是迎进接出俨然当自己是她主人般心中不由生出一家之主的感觉头先的郁闷当时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王二进到屋内见里面居然也已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心中大慰正要称赞几句。频儿已端上热茶“公子请喝茶!”
王二几曾被人这样服伺过一时间倒不习惯忙起身接过茶杯道:“你先别忙坐下歇会。”
频儿焉然一笑道:“公子只管坐下休息我这就去给公子做饭去。”
看这样子她是准备在这长期呆下来了虽说有个这么可人的姑娘伺候着也是件美事可总的问个明白她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王二把茶杯放置桌上道:“先别急你总得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吧?”
频儿见王二问起这才垂手站立道:“作夜拜访公子的便是我义父我自幼无父无母流落街头全靠义父养大我随义父李姓单名一个频字公子以后唤我作频儿就是。”
王二听得她跟自己一样也是个孤儿不免有些悻悻相惜柔声道:“这么说来是你义父叫你来的了?”
频儿点点头没出声却不知为何露出些许羞涩神情。
王二只看得心摇欲醉总算还记得还问话“作晚我不是已经跟你义父讲清楚了嘛怎的他还叫你来干什么?”
频儿十指相绞垂望着脚尖低声道:“公子如何跟义父说的频儿不知道义父只叫频儿来服伺公子以后公子到哪频儿就到哪。”
王二忍不住猛地拍了下大腿。
倒把频儿吓了一跳脱口问道:“公子怎么了?”
王二笑道:“我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居然还有这等好事给我王二送来个仙女似的妹妹。”话语间倒全然忘记李援义的钦犯身份。
频儿嗔笑道:“公子没的来取笑频儿。”瞬既想到王二这么说那自是允许自己留下了登时笑逐颜开道:“谢谢公子!”
王二自己倒一时没想到这层待到频儿福身谢礼时才恍悟不禁暗道“好机巧的姑娘!”
其实打频儿说及身世之时王二心理就已经接纳了她。
频儿见王二不再问什么便道:“公子要没其他事频儿这就去做饭了。”说罢就要转身去厨房。
却被王二在身后叫道:“等等还有件事想跟你说说!”
频儿收住脚步回道:“公子还有什么事?”
王二坏笑着道:“你以后还是穿回男装吧!”
频儿道:“公子是嫌频儿这身衣服不好看吗?”
“不是不好看我怕你穿的太漂亮了容易出事!哈哈~”
频儿顿时粉脸绯红莺咛一声跑进厨房。
第二十七章 出行
终南山其实并不远离长安也不过百余里。
原本乏味的终南山之行由于有了频儿一切都变的那么惬意。二人驱马缓缓并行倒真像一对出门游玩的小情侣。
天公也甚是作美难得初春时节阳光明媚映在路边三三两两的鹅黄嫩芽上反衬出一袭绿衫的频儿更加娇艳夺目。
频儿勒住马儿折上几束还未完全透绿的柳枝突然纵马奔驰瞬即又折回头上手上却各多了顶花环草帽嫩黄的细芽似花儿般点缀着。一阵清脆笑声银铃似的从身边擦过王二头上已多了个“花”帽。
王二见她跟耍宝似的来回跑动不禁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刚从大牢里放出来的呢。”
频儿依旧拨着马儿转圈道:“我日日跟着师傅练功可不就像是坐牢!”
王二暗自摇头难怪这副得意模样估计从小就没人陪她玩过。又听她说起师傅不免奇怪问道:“原来你另有师傅我还以为你只是跟你义父学的武功。”
频儿见马儿有点累了这才拨过头与王二并驾缓行“昨日公子没问我也就没说。我师傅是个出家人法号虚若江湖人称一叶渡天”
王二“哦”了一声“原来你师傅是个老尼姑!”
王二哪里晓得这江湖中事却不知这一叶渡天虚若师太实乃武林中属一属二的世外高人。频儿见他只轻描淡写地“哦”了一下不免有些失望转念又一想义父说了公子非比常人看来果真如此自是不会觉师傅有多么了不起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想到这心里越的欣喜再看王二时眼中不自又多了几份尊敬。
要是王二再不出声也就算了这小子居然又跟着来了句“什么不好叫叫‘虚弱’!估计你师傅也不怎么的估计身子也很虚弱罢。”
频儿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大官人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纯粹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不过也好倒让她觉得少了些隔阂添了几份亲切。
频儿道:“我师傅法号虚若虚无缥缈的虚若有若无的若可不是公子说的什么虚弱!”
王二笑道:“都若有若无了还不虚弱!难怪你练了这么多年还打不过赵三哥。”
频儿辩道:“谁说我打不过他~”话刚出口已省起王二是在故意逗他了便不再出声气呼呼地嘟起小嘴。
王二哈哈大笑摘下草帽一把圈到她头上。
频儿脖子一扭自己也忍不住“咯咯咯”笑起来。
二人笑了半天频儿问道:“公子我们去终南山干什么?”
王二道:“没事在家闷得慌带你出来玩玩。”
频儿撇撇嘴“我才不信呢!公子去了趟太子府回来就说要往终南山肯定是有差事要办。”
王二心说这鬼丫头倒也精明。当下便有股冲动想将整个事情告诉她只是念及事关重大才强忍住没说出口。
频儿见他神情闪烁知他不肯说终究还是信不过自己不由一阵黯然。
王二看在眼里于心不忍登时把李援义牵连之事忘了个一干二净直从莹翠楼遇刺说起一口气讲到昨日太子之托。
频儿不知到其中竟牵涉这么多又想起义父李援义的身份王二能跟自己说得这么清楚对自己不可谓不信任了。
频儿正自感动猛得忆一事心中一凛饶是掩口迅却已惊呼出声。
王二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瞬即闪过一个念头嘴角动动却没问出口只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这一来二人倒显得各怀心事默默无语了。
频儿骑在马上心思重重时而想起这终南山之事时而又闪过义父所说今后当好好保护公子哪怕自己粉身碎骨也不能让公子有丝毫损伤。又想到王二能毫无保留地告诉自己整个事件对自己那是真心相待了。
频儿这般思来想去又行了几里才道:“公子~”
王二侧过头看着她。
频儿道:“有件事~不知该不该和公子说?”
王二微微笑道:“你爱说便说罢!”
频儿蹙着眉头道:“这终南山上义父倒有些朋友怕是~怕是~怕是跟公子这趟差事有些关系。”
王二见果然是这事暗觉不妙如果那些刺客真是李援义一伙可真难办了。搁在以前直接禀报太子李治也是无妨可眼下要这么做未免会伤了频儿情面。
王二强笑道:“这不是还没到终南山嘛事情还不知怎么回事呢你瞎担心什么!”
频儿知他是在说安慰话喃喃道:“如果真和我义父那些朋友有关公子该如何办?”
王二长吸一口气半晌才道:“先不说这些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说罢!”
二人被这事搞的兴意索然再无头先嘻闹心情。
眼见天已擦黑。
不远处有个镇子王二正要唤频儿找个店家休息却见对面飞奔来一骑。王二稍一愣神已是擦身驰过险些撞到王二马身。
王二恶声骂道:“你娘的!赶着投胎呀!”
频儿正要劝他却听“嘚嘚嘚”马蹄声那人竟已回转过来。
王二心里很是不爽见那人竟敢回来分明是要找事了王二向来不肯吃亏街头打架斗殴也是常事虽然没甚功夫经验却是丰富当下“噌”地拔出护身匕。待要动手却见来的竟是个明眉皓齿的素衣女子王二只得暗哼一声悻悻地把匕插回腿上。
王二正欲别过头去却听那素衣女子笑道:“我说怎么看着眼熟远来是频儿妹妹!”
频儿也是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原来是冯姐姐!冯姐姐这般急着是要去哪儿?”
姓冯的女子瞄瞄王二不答反问道:“这位公子是。。。。。。”
频儿忙道:“这是王公子!”又指指那冯姓女子对王二道:“这位姐姐姓冯。。。。。。”正考虑要不要把她名字告诉王二。那冯姓女子反爽快地抱拳道:“冯宾茹!”
王二还礼道:“王二!”
冯宾茹听到耳中不禁面有怒色。
频儿知她误会以为王二是在随口敷衍忙解释道:“我家公子确是叫王二!”
冯宾茹这才释然原来此人真叫王二倒不是故意无礼了。又听得频儿一口一个我家公子不免有些奇怪这丫头自幼孤单平日只在山中练功少有和外人接触怎的莫名其妙冒出个王公子?
冯宾茹故作冷笑道:“好大胆的丫头居然偷偷下山还凭空多出个什么王公子来看我不去告诉虚若师太!”言下之意频儿倒成了背师下山私会情郎了。
频儿自是不惧反笑道:“你自去说我才不怕呢!不如顺便去告诉一声冯伯伯就说他的宝贝女儿天天躲在房里学人绣香囊呢。”
原来这冯宾茹自幼丧母随父在这终南山中长大父亲一班朋友又多是原先军中汉子时间一长倒使得冯宾茹性子十分的爽直终日醉心武学女红一道却是向来不曾学得。近来有心想象其他女儿家送个香囊给心上人便日日躲在闺房苦练针线。
冯宾茹被频儿说中心事不由嗔骂道:“死妮子!多日不见倒学会了嚼舌根!”作势就要扑上。
二女想是久未相见“叽叽喳喳”笑闹成一团。
王二也不便插嘴只抱手作旁观。
频儿在自己面前虽也多话却不似这般的灵牙利齿。又见那冯宾茹虽不似频儿娇俏却是英姿飒爽明艳动人。
王二嘴角挂笑心道可惜听来这冯宾茹已有心上人不然的话要是有她一并陪伴自己这终南山一游倒也快活!
第二十八章 埋伏
二女笑闹半日
冯宾茹这才问起正事:“你们这是要到哪儿去?”
频儿看看王二道:“闲来无事陪公子游览这终南山。(.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怕她再追问下去便反问道:“冯姐姐这般匆忙却是去哪里?”
冯宾茹笑道:“什么事儿也没有出来跑跑马。”又道:“既然你们只是游玩天也不早了不如随我上山休息一晚。”
频儿略微迟疑地看着王儿。
王二心里多少是有些害怕听了半天大概也知道这冯宾茹的父亲应该就是头先频儿所说她义父的朋友了。现在要随她上山岂不是送羊入虎口频儿是多半不会出卖自己了可万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想想当日那刺客凶神恶煞的样子王二至今仍是心有余悸。
王二本要推脱可转眼看到冯宾茹期盼的目光心神一荡竟鬼使神差脱口道:“也好!”
频儿原是想去的只是担心王二不肯见他应允不禁欢呼雀跃起来:“走咯~走咯~”
冯宾茹大喜道:“要是爹爹见到你这鬼丫头不知有多开心呢!”
频儿笑道:“我也很久没见到冯伯伯了只是这次来的匆忙没带点好酒来孝顺他老人家。”
冯宾茹催动马儿道:“还需什么好酒你这丫头只要跟爹爹撒撒娇还不让他连亲生女儿都不认识了。”
频儿得意的一笑:“谁让他亲生女儿只顾躲在房里给人绣香囊呢!”
冯宾茹捶了她一拳“不要脸!呆会倒要看看你如何跟爹爹介绍这位王公子了。”
频儿狡诈笑道:“公子是我义父的朋友有什么好介绍的。”说罢打马向前奔去。
王二双腿一夹驱动马儿紧随二女。
频儿和冯宾茹倒好似赛马般前后交错一绿一白两道倩影在王二视线中交相辉映。她们说些什么王二已无心去听只在暗暗提醒自己到了山上可千万别乱说话当然要是这冯宾茹的父亲跟劳什子刺客没关系那是最好不过了。
一会却又在想这冯宾茹的心上人不知是个什么人物心里倒希望她那情郎就是刺客一伙等自己回禀太子爷把他关进大牢。当然看在冯姑娘的面子上还得留他一条小命只关他个十年八载的。等他胡子也白了头也没了出到来时说不定冯姑娘已跟了我王二。。。。。。
王二越想越得意越思越觉的痛快忍不住大笑起来。
频儿和冯宾茹突然听到他一个人在后面笑得莫名其妙放慢度转头扫了王二一眼。
王二这才回过神来忙收住笑声道:“没事!没事!”脑海中仍停留在那得意之处嘴角不时泛出一丝笑意。
二女见他模样古怪正要出声相问却听有人道:“哎~这不是冯家妹子么?咱们可真是有缘呐。”
三人寻声看去打路边林子里跳出两名黑色劲衣汉子说话的那人尖嘴猴腮一副轻薄之色。
频儿见那二人神情轻浮料来不是什么好人看样子倒是认得冯宾茹只不知是什么人。频儿懒得答理他们转目去看冯宾茹。
冯宾茹不愠不火道:“又是你们这两只狗!怎么?还嫌昨天教训的不够?”
频儿在一旁轻声问道:“冯姐姐他们是什么人?”
冯宾茹撇撇嘴故意大声道:“也不知哪来的无名鼠辈昨日在山脚下调戏良家女子被我和爹爹撞上便出手教训了一下。”
那尖嘴猴腮模样男子挺挺干瘪胸膛道:“大爷飞天鼠展庆堂!”又指指旁边之人道:“这是你家二爷混天鼠展庆虎。”看来还是兄弟俩。
王二笑道:“说了半天!还是两名鼠辈!”
二女闻听“咯咯咯”地笑得花枝乱颤。
飞天鼠展庆堂看得眼都直了也不理王二取笑吞了吞口水对冯宾茹奸笑道:“昨日那娘们运气好被你死鬼老爹撞了好事。大爷倒要看看今天谁来救你!”
冯宾茹还未说话频儿听他出言不逊小脸一沉喝道:“无耻!”
展庆堂得意侧道:“兄弟这次省得争了两个小妞都***这般水灵。哈哈~”
混天鼠展庆虎虽没出声却是笑得比他大哥更为低作。
频儿哪受得了这个脚底一用力娇小身躯腾空飞出。
王二只觉眼前一花“啪啪”两声入耳随即传来“哎呦”一声叫喊。再仔细看频儿已心定气闲立在马旁两只老鼠却各捂着左右腮帮子呢。
王二还觉的纳闷怎么只听到一声“哎呦”呢?想来是频儿出手太快的缘故罢。
冯宾茹也是看得暗暗惊喜这妮子果然是进步神难怪爹爹常说她练武奇才又有虚若师太这般师傅看来这丫头的功夫比自己那是好得多了。
展氏兄弟没想到频儿会突然出手毫无反应之下被扇了个耳光虽说不至于受什么伤这面子上可下不来。
这二人从冯宾茹下山时便缀上了头先因为冯宾茹马快一时难于拦截便在此埋伏等候。虽见她一个人去三个人回但见频儿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自是不放在眼内;至于王二一看就知不是个练家子;冯宾茹的功夫二人是见识过了单打独斗有点玄两人对付她一个却是十拿九稳了。
未曾想还没动手居然就被频儿扇了个措手不及。
展氏兄弟也是色迷心窍想来这小姑娘也就是手脚灵快不见得会有多少真功夫。
展庆堂摸摸腮帮子手指在鼻尖停顿作势嗅了嗅诞笑道:“好香!好香!”
频儿见他们果然无赖心想也懒的跟他们纠缠便欲上马赶路。
展氏兄弟只道频儿害怕益张扬起来伸手就向频儿脸上摸来。
频儿怒斥一声“下流!”身形摆动不退反进顺手又是两个耳光刮出。
三人交错又是“啪啪”两声脆响。
先前那两巴掌还勉强可以说是没有防备这时又挨两下展氏兄弟却仍不知死一来色迷心窍二则恼羞成怒双双抽出快刀回身向频儿砍去。
频儿后滑几步短剑已然出鞘娇喝一声舞起银花挺身迎上与展氏兄弟斗在一处。
王二不禁暗自担心忙催冯宾茹“冯姑娘快去帮手!”
冯宾茹盯着战场有心要看看频儿功夫头也不回悠然道:“你真心急不如自己下场去!”
王二怒道:“还说什么好姐妹!不去便不去说什么风凉话!”一边从小腿处抽出匕作势下马。
冯宾茹早看出他不会功夫这要让他跑过去掺和一下铁定是要帮倒忙了真要有个什么意外频儿那丫头还不得和自己拼命呐。冯宾茹急忙伸手拽住王二“你就把心放回肚子吧频儿没事的要是不行难道我还真能袖手旁观?”
王二本来也就是做做样子想激她下场真要让他拿把破匕去拼命恐怕还得再想想。如今听冯宾茹这般说想来频儿是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偏偏冯宾茹只顾注视三人相斗倒忘了把手松开就这么一直拽着王二。
王二只觉得她五指虽是有力指尖却柔若无骨透着丝丝凉意别提有多舒服了。王二趁势往她身边靠去直至风儿吹起冯宾茹鬓角稍扫过自己脸庞方才稳住马儿已是隐隐闻到一股女儿家特有的清新芬芳。
王二暗自得意尽情享受这意外的收获只是心中对频儿觉得稍稍有些惭愧。
反正自己又不会武功上去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在这呆着免得频儿分心。
王二一经自我安慰顿觉释然不禁偷眼对近在咫尺的冯宾茹上下打量起来。
冯宾茹也已察觉到王二离自己越来越近以为他是紧张频儿也没作多想只凝神留意频儿随时准备出手相助。
频儿向来少在外面走动论武功实要比展氏兄弟高出许多但欠在实战经验不足明明早就可以制服二人有时反搞得手忙脚乱。
展氏兄弟更是叫苦不已这丫头剑法精湛出手迅捷显然得过高人指点。只不过不知为何每每到了关键时刻明明自己兄弟被她短剑逼得破绽百出这丫头却恍若不见要不然自己兄弟二人早已命丧当场了。
时间一长展氏兄弟越战越心惊频儿却觉得抬手举足之间越来越流畅反倒不似与他们争斗直把他们当成练剑的活靶手底下尽情的挥洒开来。
展氏兄弟眼见胜算是百中无一劫色之念早飞出九霄云外哪里还敢恋战只求找个机会脱身逃命。
频儿手中短剑却如凤翔龙舞左出右攻登时剑花如雨银芒满天直将二鼠死死罩住。
第二十九章 山村
冯宾茹看在眼里已知频儿是稳操胜券了只是二鼠身后还有靠山不想给爹爹到惹来祸端便扬声道:“频儿妹妹手下留情杀了他们没的脏了自家的手。”
其实就算她不出声频儿没根本打算要他们性命。当下抢身急攻拍落二鼠手中钢刀这才收住剑势喝道:“还不快滚!”
展氏兄弟仍自愣快刀脱手之际以为再无生机。频儿这一声喝斥听到耳中登时是不亚于天外福音。这次侥幸捡到性命哪里还顾得了其他当真是抱头鼠窜却被频儿喝住“回来!”
展氏兄弟一听脸色惨白可怜昔昔地望着频儿却是不敢开口相问。
频儿见他二人那般模样又是可气又是可笑忍不住笑道:“把你们那两把破刀捡走!”
展氏兄弟倒听话俯身就要去捡刀却从混天鼠展庆虎怀里“咕噜”掉出个鹅卵大的夜明珠。展倾虎略微迟疑一下想要去捡被飞天鼠展庆堂一把拉住是“快走!”说罢转而谄笑着对频儿道:“留给姑奶奶做个玩意儿!”
频儿心想我要你们这破珠子干嘛?想是被吓破胆了只在这胡说八道!正要训斥二人已飞也似的跑了。
频儿见二人转瞬间已跑的无影无踪只得捡起夜明珠擦了擦上面沾的泥土转身交给王二。
王二仍沉浸在冯宾茹的芳香气息中呢。
倒是冯宾茹已省起自己还拽着王二的手了反有些不好意思地迅把手缩回。
王二这才如梦初醒夸张的摆摆手以作掩饰“这珠子我要来也没用你自个留着玩罢。”
频儿见他不要又托到冯宾茹面前“冯姐姐送给你罢!”
冯宾茹笑道:“这是人家送给你这个小姑***我可不敢要。”
频儿听她取笑作势就要扔掉。
王二劝道:“你刚才还说没给你冯伯伯带什么见面礼正好就拿这珠子作礼物。”
频儿想想也是又见手中夜明珠的确是晶莹剔透倒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当下也不多话顺手把珠子揣入怀中。
三人重又上路冯宾茹眼见已到山脚也不再急只缓缓驱马前行。
王二经过刚才一番“亲近”冯宾茹总觉得不跟她说点什么心里总是差点什么东西似的。
王二轻轻打马凑上前去没话找话道:“冯姑娘刚才那两人是什么来历?”
冯宾茹本不大喜欢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不过见他头先紧张频儿身无武功却敢挺身而出倒是对他有了些好感。
要是她知道王二刚才被自己拽着时的歪念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冯宾茹道:“具体来历我也不大清楚只知他们一伙有数十人去年才来到这终南山平日里与这附近居民也相安无事却不知他们具体做些什么营生。”
王二初初以为只是两个剪径毛贼想不到居然有数十人之多不由大吃一惊暗暗为冯宾茹担心。
王二道:“今日得罪了他们怕不是要给你父亲惹麻烦了。”
冯宾茹秀眉微扬爽声道:“这淫贼今日没要他性命已是给他们当家的面子了。家父虽不喜惹事却也非那怕事之人!”
王二嘴上应道:“是极!是极!”心里却是大不以为然。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王二虽不熟江湖中人但跟街头流氓混混却是经常打交道深知越是这种人品低下之人报复心越强。就比如今天这事恐怕不单单是完全冲着冯宾茹的美色而来一大半倒可能是针对昨日之事。要不然漂亮的民女村姑多得是展氏兄弟又何必冒此大险来此埋伏。这次偏又折在频儿手中还不知日后会生出什么麻烦来。只希望呆会回到家中冯宾茹将此事告之乃父能引起她父亲的重视。
频儿却是没想这么多今日牛刀小试颇有成就不觉兴致大一路上时有瀑布飞溅时见古松凌峰虽然不是第一次来这终南山但心境却是完全不同。
冯宾茹领着二人在山中三转两转竟来到一个小村庄。
王二正想说这个山村倒也别致好像天然生成在两座山峰之间却听频儿一声欢呼“噢~到咯~”
王二大觉意外原本以为这冯宾茹家不定是个什么样凶险山寨不想竟是个寻常小山村。
原来这冯宾茹之父便是当日玄武门走脱的东宫翊卫车骑将军冯立冯立当年见太子建成和齐王元吉已死自知无力回天遂率副护军薛万彻、屈咥、直府左车骑谢叔方等人并军士数十骑逃至终南山。众人原本军伍出身自不屑做那草寇山大王坏了名声不说反容易招来朝廷追杀。便索性收起刀枪选了这风和日丽的好所在又偷偷接来妻儿老小自成一屯。平时打猎耕织闲来切磋武艺倒也快活自在。与外界联系也少只时而下山用些猎物去换取盐巴之类的必需品。附近乡农只当他们是外来落足的猎户人家不疑有他。
三人下马进了村庄冯宾茹自不必说频儿竟也似回到家中模样四处挥手跟人打招呼王二反倒像个傻瓜般跟在后面。
一个外形俊朗的小伙子欢快地迎上来牵过冯宾茹身后马儿“茹妹回来了?咦~这不是频儿妹妹嘛好些日子没来了~”说着把频儿手中缰绳也一并接过。
不用说这肯定是冯宾茹那个心上人了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王二不自撇撇嘴。
频儿亲热的喊道:“谢大哥!”
王二愈的不爽脸上勉强挂着笑。
谢姓青年冲频儿笑笑转而对王二热情道:“在下谢非!这位公子是~”
频儿忙给他们相互介绍道:“我家公子姓王单名一个二字~公子这是谢大哥!
谢非虚抱拳于胸道:“原来是王世兄久仰!久仰!”
王二心道老子常年呆在镇国府不知你小子从何仰起!当下不无酸意地抱拳还礼道:“谢大哥客气了兄弟倒是常听冯姑娘提起谢大哥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哈哈~”
谢非与冯宾茹相好村中众人皆知不过从王二这外人口中说出仍是十分的受用。哪里还管王二说的真假登时对王二是大有好感恨不能引为知己。
此时从屋内大步迈出一名老者未言先笑声音甚是洪亮“哈哈~频丫头!”
频儿一见喊了声“冯伯伯”飞快扑到老者身上抱住老者左臂便不再撒手。
王二情知这位“冯伯伯”便是频儿口中的李援义好友了心中暗暗提高警惕仔细打量着老者见他身形魁梧须粗张一身寻常猎户打扮却仍掩饰不住混然彪悍气势。王二此时虽还不知这冯立原是东宫翊卫车骑将军但既是李援义的旧交也多少能猜出他应为军伍出身。
冯立轻轻拍打着频儿肩膀笑道:“还以为你这妮子早把我这糟老头给忘记了呢。”转而注视着王二“这位王公子是~”想是刚才已经听到频儿给谢非介绍了。只不过冯立在此隐居多年素来警惕再问频儿明显是想知道王二来历了
频儿低声道:“具体频儿也不知晓义父只说公子紧要让频儿需寸步不离保护公子。”
冯立与李援义相交多年二人身份也都差不多自然知道这十几年李援义在苦苦查寻齐王李元吉的后人。闻得频儿如此话语心中暗惊忙对王二道:“贵客远来请进屋说话。”
众人进屋安坐冯宾茹牵着频儿刚要去厨房。打屋外进来几人手中端着各式热气腾腾的野味。却是副护军薛万彻、屈咥、直府左车骑谢叔方三人看到冯立有客人来到料想冯家丫头整日在外疯跑家中肯定没甚热菜便各自从自己饭桌上拿些吃食过来。
冯立也不客气都是老兄弟干脆一齐围桌而坐又让冯宾茹取来自酿的谷酒。
毕竟不晓底细冯立给王二介绍众人也只说姓名不提其他;频儿是大家都熟自不必多言对于王二也只说是频儿新识的朋友。
王二这才知道原来这谢非是谢叔方的独子自幼在这山中长大与冯宾茹说的上是青梅竹马了。
王二不由的一阵沮丧看来自己是没戏了。
第三十章 强人
可能是众多长辈在场的缘故谢非虽坐在冯宾茹旁边却是一副正正经经的样子反倒是对频儿显得更为热情些。[.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王二坐在谢非身边看在眼里气不打一处来心里道他娘的老子还没动你的冯姑娘你倒有事没事跟我频儿献殷勤。
酒过三巡这王二肚子里开始冒坏水脸上却笑得比谁都真诚端起酒碗去敬谢非“谢大哥你我兄弟一见如故小弟敬你一杯!”
谢非忙转过头来举起酒碗跟他碰了一下仰头喝下。
谢非刚要客气几句王二又倒上一碗“听冯姑娘说谢大哥不但武艺高强而且人品端正常常路见不平拔刀对冯姑娘也是侠肝义胆坐怀不乱~”
谢非也是年少心情听他一番吹捧还道真是心上人转口赞誉之辞心下十分受用脸上不自显出得意之色口中不停谦虚着“哪里!哪里!”待到听及“坐怀不乱”时登是僵在当场。
偏偏王二最后几个字又故意说的低声除了一旁的冯宾茹谁也没听清楚。
冯宾茹生性爽快只道王二不学无术乱用典故倒觉有趣忍不住偷偷笑了笑。
谢非心中爱极冯宾茹不免有些多疑初始只以为是王二胡口乱编待到伊人窃笑心中便不自有些猜疑下意识的瞧了瞧冯宾茹。冯宾茹见他神色不定又知他生性多疑忙悄声道:“别听他胡说八道。”
怎知这爱恋中的少男情怀冯宾茹越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谢非倒越有几份相信了心道你才认识这人多久就把我们之间这些私密事说于他知。
正所谓爱之愈深关之愈切这谢非也是情迷心窍加之酒也喝得不少刚才又被王二灌了一大碗酒劲也有些上来再看冯宾茹时眼色就有些不对了。
冯宾茹看在眼里是好气又好笑心说人家信口开个玩笑你也当真。不免又有些埋怨王二没来由乱说一通抬眼瞪了王二一下。
谢非正自不爽见冯宾茹去看王二愈的心理不是滋味端起酒碗便要再喝。却被冯宾茹一把夺过顺势在桌底下踹了他一脚。
王二初始那般说话不过是想看看谢非尴尬表情出出心中酸气没曾想倒得了这么个意外收获。看着两个小情人的模样王二心里大呼过瘾。
冯立等人哪知他们在这耍花枪呢只顾着商议冯宾茹之前所提及的展氏兄弟之事。都觉得这事对方恐怕不会轻易罢手以后还需多提防。
众人正说着只听的村外一片嘈杂一名青壮小伙闯进屋来气咻咻道:“不好了外面来了好些人都拿着兵刃说要见冯大伯。”
冯立霍地站起对那小伙道:“你去叫大家把老人孩子安顿好别乱动。”说着引领众人出到外面村口果然是一片灯火通明呼喝之声不绝于耳。大家忙纷纷回家取来兵器大多是些长枪大刀等重兵刃。
王二随众人来到灯火处见来人足有四、五十数之多个个刀枪明晃甚有声势。村内也有十数名青壮丁手持木棍与之相对人数虽寡气势却是不弱进退之间俨然有序。
借着灯火隐约可见那展氏兄弟混在人群当中王二暗道不好下意识地往频儿身靠了靠。
频儿个矮反倒没看清楚拼命在那垫着脚往上跳。
众庄丁见冯立几人来到自动闪开两旁。
冯立长枪朔地朗声笑道:“方大当家这般气势汹汹而来不知所谓何事?”
对方人群中应声分出一名彪形大汉道:“不敢当!方某特地来向冯老英雄赔罪来了!”
冯立打着哈哈道:“方大当家的这般赔罪法倒是少见!”
方当家从身后揪出展氏兄弟扬手各给了个耳光又令二人跪倒在地这才转而对冯立道:“冯老英雄方某管教不严手下弟兄得罪了令爱。方某当面给冯老英雄赔个不是这展氏兄弟二人冯老英雄要打要杀任凭处置!”
真是上门赔礼道歉就不用带这么多人来了但姓方的汉子又说得有模有样一时之间冯立倒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暗暗警惕口中应和着道:“好说!好说!只是一场误会方大当家的何必较真。”左手作势向上抬抬对展氏兄弟道:“二位兄弟请起!”
冯立打心里就瞧不起这二人只是碍于面子姓方的又说的客气便也只得敷衍。
方当家原本就不是来赔罪的不过是用话挤住冯立使得冯立反不好意思再提此事当下打蛇随棍上虚踢展氏兄弟两脚喝道:“还不多谢冯老英雄!”
展氏兄弟装模作样抱拳谢过然后飞快地躲进人群中。
方当家扬声道:“难得冯老英雄宽宏大量方某人本不该再生事端只是。。。。。。”
冯立暗道终于来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当下不卑不亢道:“方大当家有话但请直说!”
方当家冷哼一声道:“方某人对手下约束不严冯老英雄出手代方某人教训一二原也无可厚非只不过冯老英雄为何又使令爱抢我物什?”说到后面已是质问口气了。
原来这姓方的弟兄数十人聚在终南山时日不多一时间不惯于打猎务作好在随身携带珠宝甚多便三、五日拿些去换取用钱。展氏兄弟今日本是奉命下山拿夜明珠去镇上换些银两用品。谁知二人撞见冯宾茹色心大起倒忘了正事结果便宜没占到反丢了夜明珠。二人回到山上不好说自己兄弟当时只管逃命不敢捡去捡夜明珠反一口咬定冯宾茹等人见财起意硬抢夜明珠。
这姓方的也隐约看出冯立这一村人不似寻常猎户人家早有吞并拉拢之心当下也不细问带着众人前来借机寻事。
偏偏频儿初涉人世又少不更事只当那夜明珠是个玩物揣如怀中便忘了也没跟冯立等人提起。
冯立哪里知道这其中缘故听方当家这么一说分明是来故意生事了。
冯立沉声道:“方大当家也太小看我冯某人了我冯某人虽是山野村夫没见过什么世面却还不至于窥视别人物什!”
方当家冷冷道:“冯老英雄先别把话说死是真是假问过令爱便知。”
冯立生性谨慎见他说的肯定便掉头目视冯宾茹。
冯宾茹知他说的是那夜明珠只是见那姓方的话语咄咄逼人心里大是不满只说道:“谁知他掉了什么宝贝反正我是没捡到!”
其实这话也没说错夜明珠是被频儿捡了可不是不关她冯宾茹的事么。只是说的不甚仔细她只说“没捡到”并不是“没看到”冯立一听便知其中另有蹊跷。不过大敌当前也不便细问又素知女儿从不说谎她既说没拿那自是没拿了。
冯立盯着方姓汉子冷笑道:“方大当家小女所说之言不知道方大当家听清楚没?”
方当家怒道:“冯老英雄是把方某人当三岁小孩了只凭你女儿一句话就想打了事?”
冯立长枪一顿扬声道:“依方大当家~又想怎的?”
方当家道:“不过是颗珠子冯老英雄若是看得上不妨明说方某人自当双手奉上何必闹得大家不痛快!”又有人在后面起哄道“不如就当作方大哥的聘礼算了”。
冯立听他们言语轻薄当场就要作。却听频儿翠声道:“珠子是我取了不关我冯伯伯事。”说话间已钻出人群托着夜明珠立身场内嘻笑道:“这位方大爷你怎么不问问你兄弟这珠子到底是怎么掉的?可没人抢他的是他们自己忙着逃命顾不上捡。既然你当它是宝贝这便还给你!”说罢把夜明珠扔在当场。
方当家自持身份自是不会去捡那地上之物又见频儿人小个矮不过是个小姑娘也懒得跟她纠缠只冲冯立道:“冯老英雄这算什么意思!”
冯立与一帮老兄弟隐居此地多年原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无谓树敌。眼见得这姓方的分明是有备而来讨要夜明珠不过是个借口就算今日委曲求全能避得过一时日后还不知又生出什么祸端。何况频儿虽然年幼但过门是客要是在自己面前被人欺负了以后还有何面目去见李援义。
一念至此冯立傲然道:“方敬业!你既然带了这么多手下来自是早有打算了。今日之事你想怎样不妨明说!我冯某人也不是怕事之辈!”
王二见他们越说越僵担心对方突然作忙唤道:“频儿!快些回来!”
第三十一章 退敌
频儿却是小孩儿心情真以为此事是因自己捡了他们的夜明珠而起竟做出一副小女儿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模样高声喊道:“教训展氏兄弟二人的是我拿了夜明珠的也是我这位方大爷要是心里觉的不痛快不妨来找我!”
频儿说的虽是赌气话但却甚是合乎江湖规矩。
方敬业闻听此言一时之间倒被激得愣在当场自己下场去跟个小姑娘动手固然是有失身份就算赢了没甚光彩;可人家已然出头一力承担下来己方无人应战传出去也是一样的颜面无光。方敬业思来想去还是不跟这小姑娘一般见识得好以免误了大事只咬住冯立道:“冯立!难道贵庄再无英雄好汉?竟使这黄毛丫头来推搪!”
冯立刚要答话频儿却被方敬业一句“黄毛丫头”激的火冒三尺半大不大的少女至憎的就是别人欺她年幼。频儿秀眉倒竖也不顾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擎出短剑直知方敬业“姓方的!你也别拿话来挤兑我冯伯伯有本事赢了你家姑娘再说!”
冯立怕她吃亏挑起枪头就要去拨回频儿旁边冯宾茹却是已知频儿手段悄悄拉住乃父低声道:“就让频丫头试试反正咱们这么多人在场终究是不会让她吃了亏。”见冯立仍是迟疑又道:“频丫头手段不差你可莫小看了她!”
冯立听她如是说又知频儿自幼跟随世外高人虚若师太只是一直没机会见识见识倒不如先看看但凡不对再出手也不迟。当下便收回长枪也不作声。
方敬业见频儿剑指自己冯立抱枪旁观自是想看自己笑话了登是恶从胆边生狠声道:“小丫头这可是你自找的可别怪方某人以大欺小了!”言未尽打身后跳出一人手持长枪道:“杀鸡焉用宰牛刀!大哥且在一旁休息这丫头就交给兄弟了。
方敬业见是二当家徐锦彪心道也好只说了句“二弟小心”便闪到后面。
众人纷纷向四周散开冯立还是担心频儿尽量保持在一旦有事来得及出手相救的范围。
王二虽然牵挂频儿却也有自知之明紧紧跟随冯宾茹本来还想看看有没机会趁乱贴上去却被谢非恶狠狠地从中间撞开只得悻悻作罢。
徐锦彪身高体长手中钢枪足有丈二铁塔般往场中一站愈显的频儿娇弱。
冯立不由得暗自捏了把冷汗。
频儿却还有心思说话像是自言自语更像是对方敬业道:“也好先打了这个大块头再来对付你!”
方敬业气得鼻子都快歪了心说难不成我方某人还会用车轮战来对付你一个黄毛丫头!不免怒道:“丫头休要胡说你赢得了我二弟今日之事便再也不提!”
频儿年纪不大心眼却不少绕来绕去要的就是他这句话还怕其他人听不清故意高声喊道:“方大爷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别撒赖!”
方敬业被她用话逼住情知上当当着众人的面却是不能改口只气呼呼的“哼”了一声。
徐锦彪早已不耐烦了大叫道:“丫头废话这么多要是怕了就赶紧下去罢!”
频儿嘿嘿一笑瞬即粉脸一凝短剑微颤贴着钢枪抢身攻上。
徐锦彪没想到她刚才还笑模笑样居然突然出手一时没提防倒被她逼得连退几步险些没被短剑削去手指。徐锦江稳住身形狂吼一声双臂一沉枪尖如信抖开枪花直向频儿脸颊挑去。
频儿左手合右臂短剑一分为二竟是可拆可合的鸳鸯剑。频儿双剑在握肩背急转不退反进右剑压着枪身借着力道腾空飞起左剑银芒暴盛横扫对方颈间体态轻盈甚是优美。
冯立等人大出意外平日看不出这妮子竟如此了得不禁齐声喝好。
王二虽看不懂其中奥妙见众人喝彩情知是妙登时大觉颜面增光也在一旁胡乱喊道:“好频儿!削他脑袋!”
一会又喊:“好频儿刺他右手!”
突然又道:“好频儿扎他肚脐眼儿!”
也不管频儿如何出剑剑指何方反正他是想到哪里说哪里。场下二人来来回回斗了十几个回合王二基本上把徐锦彪身上部位走了个遍。
初始他人还以为王二是个高手在旁边指点频儿时间稍长谁都看出来了这家伙是什么也不懂纯粹瞎叫一气。偏偏王二刚刚吃饱了喝足了中气还挺足喊的比谁都大声。
频儿当然知道自己这位公子根本不会武功也不受他影响只顾守住心意或闪或攻虚虚实实左攻右击。
徐锦彪可受不住了本已被频儿抢了先机仓促之下还手偏生这鬼丫头大大的狡猾仗着个矮身小度又快死死贴住自己丈二长枪倒只能作三尺木棍使用了空有神勇却无从挥。又被王二在一边鬼叫干扰眼见对方剑意直指自己眉心心中却听得王二喊话下意识去护小腹结果是搞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方敬业自是不难看出王二在一旁瞎捣乱徐锦彪心神大受影响已是落尽下风倒真是走了眼小瞧了这丫头。方敬业心中盛怒瞳孔微缩恶狠狠地盯着王二。
王二顿觉如芒刺背不禁打了个冷战抬眼返视方敬业骂道:“你娘的!看什么看~”见对方凶神恶煞似的好像随时都会扑过来一刀要了自己小命般模样终究是有些害怕声音不知不觉就低了下去。
徐锦彪没了王二捣乱状况略微有些改善当下重拾心神奋起余勇再斗频儿。
可惜已经晚了!
虚若师太自身即是女流深知与男子相斗终归天生力短。是以穷其一生剑法不重形只重意强调以快打慢避实就虚自身本无所谓招式只顺着对手路数对攻一旦了然于胸抢得先机便不再放松。
频儿天资聪慧深得其传加之年少无畏现如今已处处占先对方枪法走势也已明了哪里还会让他再有翻身机会。
频儿身形一挫双剑交击成剪状架着长枪贴地仰面向前滑去。
徐锦彪暗道不好两手一用力枪身直往下压。
频儿娇喝一声两臂一分瞬间并行团身裹住长枪人剑合一如蛇绕藤直击对方小腹。
徐锦彪招式已老再无回天之力只得双手撒枪翻身滚向一旁。
频儿也不追赶脚尖一点地身形折转双剑交于左手右臂趁势将那长枪倒插于地人已是腾空飞起。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频儿已单腿稳稳立于枪杆之上夜风掠过绿衫飘飘。
好一个小仙女!
冯立等人一片喝彩却听到对方人群中传来“啪啪”两声脆响原来是两名汉子一时忘形竟也替频儿叫好当即被方敬业反手操了两大嘴巴。
冯立等人稍稍一愣旋即忍不住齐声大笑起来。
这等亮相机会王二自是不会放过也忘记害怕了分身出了人群招呼频儿道:“好频儿下来罢!”
频儿摆足了姿势落足了彩“咯咯”一笑翻身落到王二身边。
徐锦彪这才满脸通红地过来拔了长枪悻悻而回。
方敬业强掩难堪朝冯立一拱手“冯老英雄山不转水转咱们后会有期!”场面话交代过转身率众离去。
村中青年嘘声四起却被冯立制止住冯立扬声道:“小孩儿胡闹!方大当家千万别往心里去改日冯某一定登门拜访!”
冯立原是不想把怨结深意思是咱们谁也别当真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坐下来喝杯酒好好聊聊。方敬业正在气头上却把话听拧了也不停步只扭头冷冷道:“那是最好!方某随时恭候冯老英雄赐教!”
冯立闻听知道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当下遣散众人却暗自思索对应之策!
第三十二章 戏耍
冯立暗道侥幸今日要不是频儿这误打误撞一番少不得一场混战胜负虽难预料庄中伤亡肯定是免不了的。
冯立邀薛万彻、屈咥、谢叔方等几位老兄弟回屋商议大伙儿合计合计看看能否尽量不动干戈化解这场恩怨。
由于对方敬业这干人接触不多其来历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他们一干人等去年才落脚终南山行事作风既不似占地为王也不像落草为寇倒是有点像行伍出身只把这终南山当作个临时的落脚点。
几人说来议去终究没拿出个好办法又见夜色已深干脆各自回屋歇息算了。
年青人心思没那么复杂只觉今天是大长威风一个个兴致昂然哪里睡得着。
冯宾茹和几个女伴只顾拉着频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谢非则聚拢几人围在台前赌起钱来。王二见他们赌资甚少没什么兴趣原想凑到诸女跟前瞎混却被冯宾茹人等笑骂着推推攘攘给轰将开来。
谢非心里恼他先前在酒席间出言挑拨自恃赌术还行有心想要王二出丑便暗使伙伴强拉他上桌。
王二窥见谢非冲伙伴挤眉弄眼知是他的主意不禁暗自偷笑心道本来老子心情好不想跟你小子计较你偏要自己找上门的可怪不得你家二爷了今日不给你小子整出点事来老子“王”字就倒转来写。
“倒转来写”这句话以前跟街头混混们说得多了反正倒来转去也还是个“王”字。
王二口中只推自己不会玩牌从不赌钱死活就不上桌。
谢非见他如此愈的得意吩咐伙伴把牌九收起另取了三粒色子出来“王世兄既是不愿推牌九那咱们就玩色子罢。(.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王二仍说不识。
谢非把色子往桌上一丢冷冷道:“王世兄久居长安繁华之地岂有不会之理怕是瞧不起咱们这班乡下弟兄罢!”
王二这才装出一副无奈的神情半推半就道:“谢大哥说的甚么话兄弟哪敢瞧不起各位大哥委实是不会。既然众位哥哥这么好兴致那小弟就跟着学学也好!”
谢非见他答应马上换上笑脸“来来来给王世兄让个位置。”
王二看看桌上散落的一些碎银铜钱委实是看不上眼心中暗道老子要耍手段赢你这些小钱没的坏了名声好歹得想法搞出点其他事来让你显显眼才好。
至于他王二有甚名声那却是不管的了。
王二打定主意手下暗暗使巧十把倒有八把输功夫不大已将掏出来的十余两碎银赔了个精光。再看谢非得意之色已是溢于眼中。王二故作恼火把色子一丢一副心疼的样子自言自语道:“不玩了!不玩了!明天还得回家取钱了!”
谢非存心要他难看阴阳怪气道:“王世兄不是吧?才带这么点银子出来游玩?”
王二憋着声道:“我只道带频儿出来转转便回去哪晓得在这儿能遇上这么多好朋友!”
谢非听他将“好朋友”几个字故意说得重音那意思是自己一干人合起伙来骗他的钱了不免有些怒意暗骂王二自己赌术不精输了银两却来赖别人。当下把银两往王二身前一推道“王世兄要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呐~银子还给你咱也不玩了。”
王二怒道:“谢大哥也太小瞧我王二了输便输了哪有要还的道理!来来来!咱们接这玩!”说罢把银钱推回给谢非。
谢非冷笑道:“王世兄不是没钱了么?还玩什么!”
王二一副恼羞成怒模样道:“谁说我没钱你等着!”说罢转身去找频儿问她要那颗夜明珠。
那夜明珠本已被频儿扔在地上方敬业等人气急而去自是没好意思去捡。频儿原本也是不要倒是冯宾茹帮她捡回复又塞回到她怀里。
频儿见王二来要珠子也不多问便取了给他。倒是冯宾茹看王二神色不对又见谢非等人一脸得色料想是王二输了钱拿珠子去翻本了。
冯宾茹暗骂谢非不通世故人家好歹过门是客你不好好招待也就罢了怎么还合起伙来欺负他一人。再说了人是我冯宾茹带来的你就算看他王二不顺眼总还得给我留点面子吧。
冯宾茹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性子又直只看到王二来要夜明珠却没曾想是王二故意使坏。当下怒气冲冲拖起频儿来到桌前。
频儿还没明白过来就见冯宾茹指着谢非骂道:“你这人怎的这般什么不好偏去教人家王公子赌钱!”
谢非素知冯宾茹好强刚烈私底下也是多半是让着她平日偶有伙伴说他媳妇还没娶过门就先怕老婆了谢非也只是笑笑了之。现下被冯宾茹当着众人面指着鼻子喝斥可就有点挂不住了心里大为不快自辩道:“谁教他赌钱了!牛不喝水谁还能强按下他的头!”
王二暗自偷笑嘴上还道:“冯姑娘错怪我谢大哥了实在是我自己要耍的。”接着又来了句“只怪我技不如人!”
谢非虽然强自辩驳终究还是有些怕冯宾茹本也不再作声了听得王二最后一句“技不如人”只气得眼冒金星。心说话你***这是帮我吗这不明摆着说我谢非是来故意赢你的钱。
这点他还真没想错王二就是觉的火不够大再浇点油才好。
谢非本已被冯宾茹说得下不来台此时怒火中烧不禁戳着王二道:“用不着你来做好人!”
冯宾茹一把抓起色子扔出门外骂道:“你怎么跟条狗似的不识好歹逮人就咬?”
谢非气得混身直哆嗦怒不择言道:“是呀!我谢非就是条狗那你冯宾茹整天跟天狗在一起又算甚么?”
俗话说打架没好手相骂没好口。
当着众人面小俩口谁也不服软结果是越说越没谱。王二倒成了局外人只在一旁暗地里偷着乐。
二人再说下去就得动手了众人慌忙把他们拉开。
谁知吵架这玩意大多是人来疯越是有人拉架当事人反而吵得越凶。
大家劝也不是不劝又不行频儿见他们吵得厉害急得“哇”的一下哭起来。冯宾茹这才安静下来反过来去安慰频儿。
谢非仍是怒气难平见频儿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也甚觉无趣当下脚一顿便冲出门外。待到几个伙伴追出屋外已不见了谢非身影。
冯立、谢叔方等人也被他们吵闹惊醒批着外衣过来问明情况。
谢叔方一听之下不禁大骂自己儿子谢非不懂事又来劝慰频儿和冯宾茹。
冯立也不好说什么只叫王二不要见怪。
王二心里正爽着呢落得做好人拼命说这事都怪自己坏了大家伙的兴致。
王二越是这般说谢叔方越觉得老脸挂不住。
冯立正嘱咐几个年青人出去找找谢非却被谢叔方喝住“这个白眼狼不用管他!”
冯立知道自己这位老兄弟性如烈火只得作罢。想想这黑灯瞎火的也确实不好寻人谢非自幼在这山中长大人又机警料也出不了什么事年青人嘛谁还没个脾性气消了自然就回来了。
冯立示意众人散去频儿跟冯宾茹回了房王二也自返到客房去歇息。
谢非一气之下跑到庄外原也没啥去处就在村口瞎转悠只等有人寻来便借坡下地回家算了大不了明日再向冯宾茹赔个不是反正私底下的软话说多点也无所谓。谁知转了几圈也没个人来寻山里夜气颇寒谢非又气又冷把心一横径直朝山外去了。一路走一边恨恨想着:你们这是明摆着瞧不起老子了哼!老子偏要做出一番事业给你们瞧瞧!
至于什么事业想了半天却没想到思来想去突然省起今日方敬业之事暗道老子就去姓方的那里走上一走说不定探的什么消息到时候也可以正大光明的回来!
一念至此谢非顿觉豪气满怀脚底下便直奔着方敬业所在之地而去!
第三十三章 龙脉
谢非的运气远没有他自己想象的那么好。(.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一大早冯立就接到方敬业送来的书信内容得很简单:昨夜抓获一名以图不轨之人经审问名叫谢非。冯老英雄若有兴趣可前来一叙方某敬备薄茶相待。。。。。。
另附有谢非贴身所带匕一把。
村子里登时就炸了窝纷纷叫囔着要操家伙前去救人却被冯立及谢叔方等人拦住。怎么说谢非都是在人家家门口被抓到的既然对方修书前来一时半会也出不了事要是鲁莽聚众前去反而容易误事。
最后还是决定由冯立和谢叔方二人前往留薛万彻、屈咥在家看守。
频儿、冯宾茹本是闹着要去冯立却是不许二女心急却也无可奈何。
这种事情王二向来是争后恐先的虽说心里是有那么一点点内疚但又不是老子叫你去人家山寨乱闯的功夫不怎么的胆子倒不小这下好了被人家逮住了吧。
王二把门一关干脆出也懒得出去了闲得无事倒想起赌神韩化羽来这老小子好久没出过声了不会偷偷地走了吧。
以前只要王二脑海中转过韩化羽的名字多半就会响起韩化羽的声音这次倒奇怪了。王二越想越觉的不对劲差不多都喊出声来了韩化羽却像是从来就没存在过似的。
直到王二差不多要放弃的时候才传来韩化羽极度虚弱的声音“别喊啦~老夫这次真的是被你小子害死了。
王二笑道:“又怎么了听你好像真的快要死的样子。”
韩化羽道:“老夫见你‘清心返虚’已是略有小成体内已隐隐形成真气可惜你不知应用。老夫原想借你体内真气诱导疏通你倒转之脉。谁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想是这一口气说的太多了需要歇息歇息。
王二幸灾乐祸道:“你这老家伙就是不相信我没事自己瞎折腾好了把自己给折腾坏了吧。”
韩化羽长长叹了口气道:“劫数!劫数!”
王二道:“什么劫数!你别跟我来这套。”
韩化羽道:“你若只是寻常筋脉倒转老夫驱动你自身真气假以时日自可慢慢化转。可惜~也不知你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历竟然内附龙脉若非老夫挣脱得快全身真元几欲被你吸光。”
王二听他说及龙脉心中凛然不由想起李援义之话却强辩道:“又来胡说吸光你的真元?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
韩化羽道:“龙脉暂时被锁你当然没感觉了。”
王二听他此言不似有假大觉不妙再不敢轻言相戏了忙问道:“那怎么办?你都搞成这样了老子岂不是要等死了还有没什么办法?”
韩化羽沮丧道:“除非你能入道飞升遁入虚空脱了这副皮囊否则~”
王二自然知道他否则后面是什么了也非常明白自己是什么货色想要飞升化羽那是没这个机会了当下急得大骂道:“你这老家伙自己要死就死罢干嘛无端端拉老子来垫背。”
韩化羽任由他骂也不还嘴只道:“还有一个可能。。。。。。”
话没说完已被王二打断“你娘的有话干嘛不一块说害的老子瞎担心!”
“所谓龙凤呈祥!若有天缘你能与凤相女子交合到时候龙脉顿开不但能渡此劫恐怕天下。。。。。。”
“恐怕你娘的蛋~难不成叫我去找皇帝老子说我王二要借你后宫娘娘治治病?***!还恐怕?恐怕你还没死老子已被砍成十八段了。”王二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啪地就破灭了。
韩化羽道:“一切尽有天数!你急也是没用的!”
王二怒道:“别跟我扯什么天数了!你有功夫不如好好算一算咱俩还能活多少天数吧!”
王二没心情再理他拉过被子一头蒙住瘫躺在床上。
。。。。。。
方敬业处离这并不远冯立、谢叔方走惯山路半个时辰左右便已来到。
这地方说是山寨倒更像是个小小的军营搭着十余帐篷只在路口设了道木栅栏有两汉子把守着。
想是早有吩咐守望之人见冯立、谢叔方来到也不多问直接把二人领至中央最大的帐篷里。
方敬业还真的在里面摆了些茶果见二人来到起身相迎“二位老英雄来得还真快!请坐!请坐!”
谢叔方性子又是父子连心怒道:“犬子何在?”
方敬业脸色一沉冷声道:“谢老英雄这是来向我方某人问罪了?”
冯立情知现在可不是闹意气的时候忙打圆场“大当家的哪里话我谢兄弟也是心切儿子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哈哈!”说着示意谢叔方坐下。
方敬业这才缓缓神色道:“既然请得二位老英雄来自然不会为难谢世兄。来!试试这茶滋味如何。”
谢叔芳闷哼一声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冯立拱手道:“方大当家冯某是个粗人小孩子不懂事得罪之处冯某先给大当家赔个不是。”
方敬业笑道:“老英雄客气谢世兄年少才俊难得肯到我这荒凉所在作客谈不上什么得罪不得罪的。”
冯立自然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把从频儿处要来的夜明珠搁在茶几上道:“既然大当家宽宏大量冯某先自谢过。这颗珠子原是方大当家之物现完壁奉还。待冯某人回到村中另备薄礼再来答谢。”
方敬业一副不急不慢的样子轻轻推开夜明珠道:“冯老英雄误会了这珠子原本是那姑娘赢得彩头。俗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方某这次请老英雄过来不过就是叙叙旧拉拉家常话以后咱们还要多走动走动才是。”
谢叔方左顾右盼就是不见他把谢非带进帐篷哪里肯信他说话压着怒气道:“你到底想怎?”
方敬业道:“谢老英雄不必着急方某之所以没让令郎在场是有些话要跟二位商量。”
冯立心道终于到正题了当下扯扯谢叔方静听对方言语。
方敬也端起杯茶仰头喝下缓缓道:“如果方某没猜错的话冯将军等人应该是武德九年间来到这终南山的罢。”
冯立二人听他提及“将军”“武德九年”心下骇然仍强作镇定不露声色盯着对方。
方敬业瞅了他们一眼继续道:“二位无需担心方某若不清楚你们的来历也不会请你们前来商议。实不相瞒方某原系太子麾下。只因魏王李泰作乱太子被废方某受到牵连不得以才来到此处。”方敬业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道:“这一点倒和冯将军等人相似。”
冯立见他表明身份再作隐瞒反显的小气了也知他所说太子乃李承乾便道:“那又怎样?”
方敬业恨恨道:“魏王泰枉自聪明到头来还不是让个晋王李治给捡了个大便宜。”
冯立道:“争来争去都是他李家的天下!何况太子承乾于卒多年方~将军又何必旧事重提呢?”
方敬业冷笑道:“太子虽已遇难眼下还有吴王李恪吴王天资过人英明纳贤怎的都要比那晋王强上百倍。”
冯立道:“就是强上千倍也是他李家的事与你我何干?”
方敬业反问道:“难道冯将军就甘心在这荒山野岭埋名终了?”
冯立道:“方将军正值当年自是可再造一番功业。我冯某人残油枯灯早不作他想。”
方敬业道:“冯将军老骥伏槽岂可妄自菲薄。”
冯立道:“冯某自图安渡余生此事休要再提。至于方将军大业冯某也自作不知就凭我冯立钦犯身份即使说于人知也无人会信方将军尽可放心。”
方敬业见冯立一口把话堵死沉声道:“冯将军虽心如止水却又何必拖累年青人埋骨于这青山中。”言下之意是要用谢非性命相要挟了。
冯立怒道:“方将军这是要强人所难了?”
方敬业哈哈一笑道:“冯将军休要着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顿了顿接着道:“时间也不早了二位不如在这吃顿便饭咱们再作详谈。”
冯立知道按这样下去除非自己答应他的要求否则根本没法谈得拢。倒不如先回到村中与大家商量一下再作打算。既然对方想要拉拢自己一干人等谢非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冯立朝谢叔方递了个眼色拱手道:“此事也不是我冯立一人可以作得了主容我回去与众兄弟商议商议。”
方敬业好像并不意外“二位将军不用这么急着走方某自会安排手下前往贵庄通知告诉他们二位在此用餐晚些才回。”
谢叔方早已忍耐不住大声喝道:“姓方的你是准备要囚禁我们了?”
方敬业哈哈一下道:“谢将军哪里话方某只是仰慕二位将军想多跟二位亲近亲近。二位将军休要误会你们要走随时都可以。”
冯立站起身一抱拳“既如此冯某就此告辞!”拉着谢叔方便走。
方敬业大声道:“恕不远送了!二位去回方某静候佳音!
第三十四章 逞强
王二浑浑僵僵蒙在被子里也不知过了有多久直到频儿在外面急促的敲门才把王二惊醒。
王二掀开棉被随意拉了拉衣衫把门拉开看也没看频儿一眼径直又斜靠在床头上。
频儿急道:“公子你怎么还在睡呀!都快急死人呐!”
王二斜斜地瞄了她一眼“怎么啦?”
频儿道:“冯伯伯他们到现在还没回来。”
王二没好气地说道:“没回来就没回来说不定被那个方什么的家伙留下来吃饭了。”
频儿顿脚道:“吃什么饭我怕他们出事了。”说着过来拽王二谁知道王二现在人完全散了似的就跟酒醉之人一样显得特别沉。频儿一把没拽住反把自己给拉倒整个身子几乎是扑在王二身上。
王二腾的精神就上来了顺势一把把她搂住。
这家伙美人在怀登时忘却所有烦恼频儿越是挣动王二反搂得更紧了。
频儿身形往下一坠这才挣脱红着脸道:“都什么时候了公子还有心情开玩笑。”
王二见她并没生气嬉笑着学着她的音调道:“都什么时候了姑娘还有心情开玩笑。”一边说还一边装模作样揉着肚子倒好似频儿故意撞他了。
频儿看他模样滑稽忍不住“咯咯”笑了好一会儿才道:“公子冯伯伯他们去了许久现在还没回来我想和冯姐姐去看看。”
王二“哦”了一声随口说道:“还以为你想叫我一起去呢。”
频儿道:“本来我是想喊你一起的冯姐姐说你去了也没用反而容易坏事。”
冯宾茹居然这般小看自己!
王二大觉颜面无光要说跟她们一起去危险是肯定有的但相比起来被美人小视问题更严重。
王二迅从床头站起跟着频儿后面道:“笑话!没有公子我单凭你两个管什么用。”
冯宾茹在外面看到王二一齐出来皱皱眉头当着面却也不好说什么。
才过了半柱香不到的工夫王二就开始后悔了。
山路可不是长安大街冯宾茹一心挂着父亲安危专抄近路走全是些砍柴橇夫踩出来的羊肠小道。王二哪吃过这苦头这会儿头乱了衣服也散了全身直冒汗被山风从脖子往脚下一灌凉嗖嗖贴在肉上难受的紧。
这些都还在其次关键是冯宾茹瞧他的眼神明显是有点嫌他累赘的感觉让王二是一片沮丧早知这样还不如装着什么都不知道躲在屋里睡大觉算了。
又爬过个陡峭的石壁王二一把瘫在地上喘着粗气道:“不~不行了!你们走。。。走吧。我就。。。就。。。就在这等你们了。”
冯宾茹道:“开什么玩笑这荒山野岭的指不定哪就蹿出只豺狼虎豹什么的把你给叼了。”
王二摆摆手“管他呢就算来只母猩猩抓我回去做女婿我也是不走了。”
冯宾茹听他胡说八道笑骂道:“你就想得美!不要脸!”
王二如闻天籁被骂的心里麻酥酥的。
冯宾茹伸手一把把王儿拽起来“快走吧路还远着呢。”
王二被拉着朝前走了几步像想起什么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接着频儿也在后面“咯咯咯”笑得跟只小母鸡似的。
冯宾茹莫名其妙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后脑勺却什么也没有。
二人更加是笑得快喘不过气来。
冯宾茹不自有些恼怒“笑什么?”
频儿使劲捂住小嘴尽量稳住身子指指王二。
冯宾茹看看王儿依旧是不得其解“你个死妮子还卖什么关子!”
频儿这才指着她抓着王二的手道:“刚才公子还说被什么东西抓去做女婿~”说着又是“噗哧”一声笑开了。
冯宾茹方才明白过来合着自己倒成了母猩猩还是抓女婿的母猩猩。原本就有些涨红的俏脸现在更像是女关公了。
冯宾茹本能地要缩回手又一想此时松开不但于事无补反显的心虚了。冯宾茹干脆不理不睬只拖着王二往前走。
王二自是乐得享受心下一美骨头也轻了脚下山路也没那么难行了倒巴不得就这样永远到不了目的地才好。
不知不觉方敬业“山寨”已出现在三人视线当中。
冯宾茹这才松开王二示意大家小心警惕悄声继续前行。
又行了一段三人停下躲在隐密处偷偷观瞧。
二女来时只是一味心急并无什么详细计划王二更是一时兴起而来一路上先是累的一塌糊涂后又是美得心花怒方哪还有空去想其他。
三人趴在草丛中望来望去见寨子里也挺平静也不知道冯立、谢叔方二人在里面怎么样了。却不知冯立、谢叔方其时已离开了此地冯宾茹由于心急抄近路反而与其父错过。
这样趴着毕竟不是办法依冯宾茹的意思是让王二在这候着自己和频儿想法溜进去查看一下。按平常习惯来讲这种安排那是最合王二胃口了只是这样一来的话自己面子可真丢光了还不如不来得好。再说了就冲刚才人家大姑娘粉嫩粉嫰的小手给你一路上摸着也不能够就这么趴着吧。
于是乎王二提议道:“现在可是大白天你们想偷偷摸进去不被现估计是没大可能。咱们还不如干脆就大模大样走进去。俗话说两国交兵还不斩来使呢何况咱们现在与那姓方的不还没到那一步嘛。”
后面的“俗话说”感觉倒大半是给自己壮胆的了。
不过王二之所以敢这么说也不完全是色迷心窍。方敬业真要是彻底翻脸就不会遣人来送信了早就直接押着谢非找上门了既然请得冯立来自然是想些什么好处。
王二要是连这些都想不到那真是白在长安大街混了。
所以说看似挺危险多半没甚事倒可以趁机捞些冯宾茹的好感何乐而不为。当然要说肯定没意外心里不害怕那是假的但为了美人芳心冒点险也是必要的。再说了真要是二女出了事就凭他王二一个人估计也很难平平安安地回到村子里去认不认得路是个问题万一在路上随便碰到个类私于展氏兄弟之流的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这么一琢磨还是紧跟着两位美人安全些。
冯宾茹哪有他这么多弯弯肠子只觉得王二说得也有几份道理当下点头三人便爬起身来拍拍身上泥土草根大摇大摆朝方敬业寨子走去。
早有把守壮汉喝住虽不晓王二是何人却认得频儿和冯宾茹忙分出一人飞报方敬业。
第三十五章 暗算
方敬业对王二几人的来到虽是有些意料之外但料来也是担心冯立安全而至。要是只有冯宾茹一人便直接让手下告诉他们冯立、谢叔方二人已回就是了。待听说昨夜大败徐锦彪的那绿衣小姑娘也来了方敬业倒来了兴趣让人将王二等引入大帐。
王二抬着头挺着胸好汉要充就充到底一马当先也不用方敬业招呼直接就在茶几旁盘腿坐下。
方敬业一时搞不清他什么来头又见频儿乖巧的在他后面垂手站立。方敬业虽不知道频儿的来历但她的功夫那是见识过了见她如此一时还真不敢小看王二了。
冯宾茹心急嘴快刚刚盘腿坐下便道:“我爹呢?”
方敬业回道:“冯老英雄刚刚回去了姑娘在路上没碰到吗?”
冯宾茹看他模样不似说谎想来是路上与爹爹错过了只是仍有些不大放心将信将疑地追问道:“真的?”
方敬业冷冷一笑:“方某如果真对冯老英雄做了什么那也就不在乎再对你们几个客气什么了!”言下之意你们三人现在我的地头上那是随时都可以把你们拿下。
话虽说的不客气道理却是很明白。
冯宾茹自然听得出来他话外之音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却又想起谢非不知道方敬业把他怎么样了?
冯宾茹道:“不知我谢大哥是否随我爹爹一起走了?”
方敬业道:“谢世兄难得来一趟方某自然要多留他些日子。方老英雄要四想他了自然会来接他回去。”
王二立马就明白了肯定方敬业和冯立之间的条件还没谈好。看来此处非久留之地还是赶紧溜之大吉为妙当下冲冯宾茹连使眼色。
冯宾茹不知是不懂他的意思还是故作糊涂仍然道:“我要见见谢大哥!”
王二在一旁不禁暗暗叫苦心说你这娘们看着挺机灵怎么尽说些糊涂话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方敬业哈哈大笑道:“冯姑娘不但长的漂亮人也是风趣的紧呐。”顿了顿又道:“要见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眼光却扫向王二和频儿。
王二也只得硬着头皮道:“只是什么?”
方敬业道:“这位公子怎称呼?好像不似江湖中人呐。这位姑娘~”
王二暗道废话!是个人都看得出还用得着你来说怎么着?看老子不会武功好欺负?只不知他突然找上自己是什么意思但深知大敌当前越是心虚就越不能示弱便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得性藐着眼睛道:“是又怎的?不是又怎么样?”
频儿自然知道王二不会武功但见他居然如此的“临危不惧”心里那是大大的佩服也学着王二模样小嘴一撇傲然道:“我家公子姓王名二!我叫频儿!”这后面一句却未免显的有些稚气了。
方敬业越不敢小瞧他们王二?这分明就是随口敷衍哪有人叫这玩意的?说不定真是什么世家子弟姓王估计是真名字却轻易不肯留下。
方敬业先是在军中行伍经历了太子承乾种种风波后又亡命江湖遇事难免会多加考虑。加之昨夜见识过频儿的手段小小年纪这般了得自是从小便得名师指点。自己正刚刚跟吴王李恪搭上线不久江湖上的高人自然是能不得罪尽量不要去得罪以免误了大事当然要是能笼络到自己身边或者推荐给吴王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方敬业又哪里想得到“王二”这玩意还就有人叫至于频儿的功夫跟王二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方敬业有心亲近二人言语间倒客气了许多“只不知王公子和冯老英雄是什么关系?”
王二本来就属于那种给他三份颜色就敢开染坊的混混角色虽不晓得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情知此时可不能软下来只是这个问题确实有些不好回答说自己跟冯家关系铁吧万一对方翻脸后岂不是要大受牵连;但要承认没啥深交吧当着冯宾茹的面委实又有些不甘心这可是难得的攀交情的时刻。
王二左思又想“嗯~”了半天也没“嗯”出个合适的说法来。
频儿在一旁忍不住道:“冯伯伯是我义父的好朋友。”
方敬业暗道这个姓王的真他妈是个人物城府太深了简简单单的一个问题也不肯轻易作答!看来要想套话还得从这小姑娘下手。
方敬业“哦”了一声道:“频儿姑娘令尊是~?”
频儿憨憨一笑“这个不能告诉你!”
方敬业一听气得差点当场吐血。
这却怪不得频儿了虽说她年幼天真却也知道李援朝的身份是不能随便提及的。小姑娘又没经过什么人事生性不会说谎便脆生生地实话实说“不能告诉你”了。
方敬业强忍不快道:“昨夜见频儿姑娘剑法轻盈利落想必是家传的了?”
频儿道:“不是!”
方敬业看着频儿以为她道完“不是”之后总该会说说师傅是谁了结果等了半天频儿也没有继续的意思。方敬业心里那个急呀感觉自己现在都快成了街头上拿根冰糖葫芦逗小女孩的邻居大叔了。
方敬业简直快要崩溃了只得继续问道:“那尊师名号是~?”
频儿道:“这个也不能告诉你。”
原来虚若师太有心要让她在江湖上好好磨练磨练严令静止她在外随便打自己的旗号免得娇纵了她。王二那是例外李援朝的嘱托王二就相当于是她的半个主人了方敬业可是没那个交情。
方敬业彻底没了信心了心想再问下去也是没个结果还是以后再想办法。当下冷冷道:“既如此各位请回罢!”
冯宾茹见他说了半天就是不提谢非急道:“我谢大哥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方敬业原本想套得王二、频儿来路真要是可用之人不妨卖个人情让他们见上一见谢非也是无妨。未曾想花了半天口水结果却被他们绕来绕去什么也没搞明白不由得大为恼怒要不是一心想收拢冯立早就翻脸了。
方敬业正要强行下逐客令打帐外匆匆进来一名汉子乜了王二等人一走到方敬业身边俯身附耳作私语状。
方敬业面无表情沉思片刻侧低声吩咐了几句待那汉子出去后方敬业起身道:“冯姑娘既然坚持要见谢世兄就请三位跟我来。”说罢向帐外走去。
三人忙尾随而出王二却觉事情有些蹊跷尤其刚才那汉子扫过自己的眼神让人感到有些怪异。
转过几步进了个较小的帐篷方敬业伸手示意三人请坐“几位稍等方某这就去请谢世兄过来。”
方敬业越是说得客气王二就越感觉不对劲对方真心安排自己等人见谢非大可直接吩咐手下把谢非带过来何必要换个帐篷这么麻烦。
待方敬业出帐后王二轻声对冯宾茹道:“有些古怪咱们要当心点。”
冯宾茹却丝毫不以为然傲然道:“怕什么有我和频儿呢。”
王二一番好意提醒反被她误以为是胆小多疑心下不由暗骂冯宾茹傻娘们有你?没你老子还不用到这鬼地方来受罪呢!当下气呼呼地盘腿坐下冲频儿道:“过来休息会罢!”
冯宾茹一言既出自思言语有些过火对王二歉意地笑笑便随着频儿一同坐下。
等了有一会儿别说谢非连方敬业也没再露面。王二正要起身出去瞧瞧却见帘门外掀进来个粗衣妇人手托茶盘来到跟前妇人将茶水摆好也不出声便转身而去。
三人这一路赶来方才在方敬业帐内又只顾说话没来得及喝口水润润喉还算方敬业有点人情知道使人送来茶水。
一杯热茶落肚王二心里的郁闷总算好了些许。
频儿乖巧喝过自己眼前茶水又帮大家各自满上。
王二心想还是我频儿善解人意不像冯宾茹这个母老虎除了耍刀弄剑啥也不会都不知道那傻瓜谢非喜欢她什么哼!不过话说回来这母老虎确实是只难得一见的漂亮母老虎。
王二正自胡思乱想却觉得一阵头晕眼皮犹如灌铅情知不妙来不及再作反应登时侧倒在地。
二女见王二突然不省人事刚要探身细查亦如王二般“咣当”倒下!
第三十六章 故人
冷!
王二醒来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冷。(.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本能的想动弹现已被绑在木桩上更令王二愤怒的就是面前站着一模样极为萎缩的男子该男子端着一个大碗嘴角还诞流着晶莹透亮的液体不知是凉水还是口水。这一点可以让王二满脸刺骨的冰水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同样的场景如果面前是位漂亮美女不哪怕是个色衰颜褪的半老徐娘也不至于令王二如此恼火。
方敬业悠然道:“想不到王公子~哦~应该称您为王大人才是小小年纪居然已是乘军果毅都尉!哈哈!难得难得!”
王二使劲抖动着脑袋想尽量摔去脸上的水珠这才现方敬业架着二郎腿斜座在角落里手里正把玩着王二的腰牌。
王二神智顿时完全清醒过来破口大骂道:“姓方的你他娘真卑鄙居然在茶水中下药!”
方敬业踱到跟前扬手就给了王二一个耳光皮笑肉不笑地道:“王大人军务繁忙怎么有空到这荒山野岭来遛跶?”
王二直被打得眼前金星四冒泼皮劲反倒上来了一口血水吐出去恶声道:“既然知道你二爷是乘军的人识趣的赶紧把老子放了否则到时候太子爷大军杀来别说你这区区几十号人便再有多少也得一块完蛋!”
方敬业一个没在意倒被他吐的满脸都是血污费力地抹了几下反手又是一个嘴巴扇过。
王二痛得眼泪都快出来舌根转动了七、八圈总算觉得好些刚要开口再骂却见方敬业急退几步想是提防着王二故伎重演罢。(.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看他那样王二倒忍不住放声大笑不已。
方敬业也不以为然干脆坐回在椅子上掀起衣襟又在脸上来回狠擦了几下。冷声说道:“终南山延绵八百里怕是没那么好找罢。”
王二闻言心不由得渐渐开始往下沉这次看来是凶多吉少了猛地想起二女急问道:“你将冯姑娘和频儿怎么样了?”
方敬业哈哈一笑咋舌道:“王大人果然多情自身都难保还有心情记挂美人。放心她们还在帐内睡觉吶你还是多想想你自己罢。”
王二听得二女暂时无事方才稍稍安定脑中急转苦思脱身之策只是一时难以为计只得口中随意敷衍以拖时间。为了不激怒对方倒也不敢再骂了“姓方的老子与你无怨无仇用得着你这般煞费苦心来对付么?”
方敬业哼了两哼道:“说什么无怨无仇你鬼鬼祟祟来这终南山又为何事?”
王二登时醒转过来要不是方敬业这般说自己都快忘记了来终南山的目的了看来上次莹翠楼遇刺之事多半是跟他有关了。怪只怪自己一开始便给频儿误导先入为主以为是冯立那帮人干的却忽略了方敬业这小子。不过方敬业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来历呢?
方敬业好似猜透了王二心思般道:“你是不是有点奇怪我怎么会知道你的身份?”见王二不吭声方敬业又得意地继续道:“这就叫老天有眼~于将军进来罢!”
门帘一撩进来个肥胖的身躯赫然是前乘军折冲都尉于化龙!
王二把眼一闭心中暗道完了!完了!于化龙对自己是恨之入骨这回撞到他手里决计是没个好了只希望能胡说一通蒙混过关了。
于化龙摇晃着来到王二面前阴笑着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小子没想到有今天吧?”说着抡起肥嘟嘟的右掌照王二狠狠的就是一巴掌。
王二勉强吞下满嘴血水挤出一副笑容道:“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于将军上次实在是太子爷下令小的也是逼不得已奉命行事。”
于化龙转手又是一下道:“还来胡说我于某人可从未得罪过他李治好端端的他来算计我干甚!都***是你和赵更年那小子坏事。”
王二忙道:“对对对就是赵更年那小子整天在太子爷面前说您老坏话说您向来不把太子爷放在眼中太子爷耳根又软这才逼着小的去害您。”
这家伙为求脱身哪理得了许多连李治带赵更年是一齐卖管他真的假的先把自己摘赶紧为妙。
要说于化龙这官丢得也确实冤枉从头到尾还没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被一纸公文贬到边关。前日起的程受附马房遗爱所托顺路给方敬业带个信。也该当王二倒霉三人刚进山寨便被于化龙看到。如此报仇良机于化龙怎肯错过忙使人告诉方敬业王二才有了现在的这般待遇。
于化龙也懒得去听他啰唆不管是谁的主意至少你王二是经手人怎么着都不算冤枉你;再者说自己这么一现身附马房遗爱和方敬业之间的关系要是被李治知道还不得头一个拿我于化龙开刀。
于化龙道:“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反正你小子是死定了!”转身对方敬业道:“方将军这事你也应该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在这也耽搁了不少时间也该告辞了。”
方敬业站起身来道:“既如此恕不远送了。于将军一路顺风!”
于化龙拱拱手“好说!好说!”
方敬业吩咐那端碗汉子将于化龙送出转身对王二道:“怎么样?该死心了吧痛快点你到底为什么来的?”
王二心说话老子要是痛快了你还不得更加痛快地把老子给咔嚓了。
亏本的买卖不能做该充傻时就得装愣。
方敬业冷笑道:“你就是不说我也大概知道是为莹翠楼那件事来的吧?”
话都挑明了王二再要装也没啥意思了“这么说那两名刺客真是你安排的?”
方敬业道:“我也倒不是怕什么实话跟你说那两人我都认识也确实来过此地不过却不是我的人。”
王二忙道:“既然与你无干你把我放了罢我决计不会在太子爷面前胡说。”
方敬业哈哈大笑道:“你真当我方某人是三岁孩童了。”
王二听他意思那是轻易不会放过自己了眼珠一转突然也仰头大笑起来。
方敬业莫名其妙地看着王二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被吓傻了。
王二笑了半天居然很冷静地道:“姓方的那你就赶快杀了老子吧!”
方敬业道:“想死还不容易~”
王二打断他的话道:“不过有件事老子的提醒你一下。”
方敬业道:“什么?”
王二道:“你不是很想知道频儿的师傅是谁吗?老子现在可以告诉你她师傅法号虚若不过江湖中人大多称她位一叶渡。。。渡。。。渡什么来着。”
方敬业忙道:“一叶渡天?”
王二笑道:“对!”
方敬业顿时倒抽一口冷气在外混了这么些年虚若师太名头怎会不知道这老尼姑可真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说实话王二自己并不太清楚虚若师太究竟是个什么人物不过是头先见方敬业一个劲的称赞频儿剑法好想来她师傅应该是个高手不妨亮出来试试说不定能起点作用。看方敬业这般惊诧模样这一宝算是压对了。
王二暗道有门故意道:“你放心虚若老尼姑只是频儿的师傅跟老子却是一点交情都没有。”
方敬业闻言刚放下心来又听王二道:“不过呢频儿同我却是大有交情你要杀了我她是多半会找你拼命的了。”
方敬业恶声道:“少不得老子把你们三个都杀了。”
王二笑道:“好主意!”
方敬业得意地笑起来。
王二道:“只是你杀完我们三个还需去做件事而且要快慢了可就麻烦!”
方敬业下意识道:“什么?”
王二道:“最好把冯立他们整个庄子的人杀干净千万别有走漏不然到时候一通风报信那个什么一叶渡什么的老尼姑岂不是要到处找你。”
方敬业这才现事情有点麻烦真要惹上了一叶渡天虚若老尼姑这等江湖人物可不比朝廷不是说随便找个山头就能躲得过去的。
第三十七章 诱说
方敬业多少有些头痛了没想到那小姑娘后面有座这么大的靠山不过要就这样放过他们传出去以后还怎么混?更要命的是自己的藏身处已经暴露王二这小子是决计不能放过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感觉到方敬业有些顾忌迟疑了。
当然不可能指望单凭虚若师太一个名号就能让他把自己给放了王二的想法还不至于那么天真。虽然不大清楚方敬业的背景但从于化龙这一点来看估计也不简单看来还得想办法套套他知根知底才有机会对症下药。
王二也变得客气起来“大当家的搞了半天你就为了帮于化龙出气才绑我?”
方敬业不屑道:“你也太看得起他于化龙了就为他这点破事还不至于让方某这么大动干戈!”
王二暗想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莹翠楼之事了嘴里却道:“那又是为何?”
方敬业道:“怪只怪你是李治的人。”
王二故作惊奇胡扯道:“我是不是太子爷的人跟你又什么关系?你方敬业不过是个落草为寇的山贼犯得着跟我过不去吗?”
方敬业怒道:“方某堂堂中郎将休要把方某与匪寇相提并论!”
王二心中暗喜终于踩到尾巴了“哦?不知大当家的这个中郎将是哪一朝哪一代的?我王二倒没听说过还有猫在山里的不敢见人的中郎将。”
王二如今已是砧上肉方敬业也无需顾忌直言道:“方某本是太子府中郎将。。。。。。”
王二有心同他瞎搅故意打断道:“哦原来你也是太子爷的人这么说来咱们也算是自己人了。”
方敬业呸了他一口道:“方某所指乃承乾太子殿下和你那个伪太子李治可不是一人。”
王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如此那方将军又怎到了这荒山野岭呢?”
方敬业愤然道:“还不是被那李泰所害致使太子被废殃及池鱼。”
王二忙道:“方将军也会说是那李泰所为怎么又怪上我家太。。。李治呢?”
“哼!李治也不是什么好鸟就会在一旁扮猪吃老虎。”
这一点王二倒不反对通过这一段时间接触来看李治确实不是外人所想的那么柔弱身子骨是差点但心机却甚为缜密。
“方将军一片忠心令人钦佩!”
方敬业听到耳中甚是受用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王二又道:“不知方将军日后有什么打算?难不成就这样埋没山林?岂不可惜了将军这一身的好功夫。”
方敬业冷哼了哼没出声。
王二道:“我这也是瞎操心方将军既认识于化龙多半和附马爷也是有点交情说不定朝中还有其他相识呢只不过~”王二故意说一半留一半偷偷观察方敬业的神情反应。
方敬业眼眉跳了跳道:“不过什么?”
如果他果真是一心忠于废太子承乾那王二就只好自认倒霉了不过看他和于化龙勾勾搭搭的样子分明是在另寻出身。王二见他答茬心中暗喜估计是有门了“方将军有没想过当今圣上年事已高太~李治随时都有可能登基大业到时候别说是他房遗爱区区一个附马便是亲王公爵一品宰相再借他一个胆怕是也不敢重用方将军你吧。”
这一点王二确是没蒙错方敬业曾经为将怎甘心落草为寇荒老山野不然也不会去和吴王李恪拉上关系。
“话别说得那么早他李治能不能有那个命还不一定!”
王二听他明显话里有话肯定是还有些什么事情瞒着说不定已有什么对付李治的计划倒想起当日李治招揽自己进乘军时赵更年对自己关于杀人灭口的暗示便笑道:“李治有没有那一天咱不说就算方将军你好彩跟对了人借方将军你一句话也不知道你有没那个命等到那一天?”
方敬业闻言神情不觉有些黯然吴王李恪那边自己终究是个外人而且曾是太子承乾的部属就算吴王李恪能侥幸除去李治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被当成替罪羊退一步讲只要吴王李恪对自己稍微有点不放心这条小命也算是交代了。
其实这正是方敬业一直担忧的事情另外对虚若师太也的确有些顾忌。
王二见状情知踩到点了这一根救命稻草自是不能放过打铁可要趁热。接下来又该信口开河连唬带蒙了“方将军只知道我王二上了终南山却不知道我来终南山的目的。”
方敬业飘远的思绪总算拉回来了道:“你不就是来打探我方某的具体位置好去李治那报信邀功么。”
王二是一通狂笑直笑的方敬业莫名其妙才道:“你也太小看我家太子爷了!就你这破地方你以为很安全么?太子爷早就一清二楚啦。”
方敬业自是不信“又来胡说!要真如此他李治还让你来干甚?早就兵前来清剿了。”
王二继续编道:“这就是太子爷仁爱之处临行前太子爷亲口对我说了说方将军文滔武略是个难得的人才杀了怪可惜的不如找他谈谈要是有机会的话不妨亲近亲近日后也好重用。所以才让我上你这来了。”
方敬业本身对李治无仇无怨只是一心想要巴结吴王李恪才不惜视李治为敌。至于什么太子承乾云云不过是说的面子话而已自身的前程才是紧要。要真是当朝太子来笼络自己那又何必去投靠吴王李恪呢只是不知道这小子的话是真是假。
方敬业正自将信将疑突然省起王二刚才都还不知道自己的中郎将身份所谓‘太子爷亲口说了’云云分明就是诳言差点就上了这小子的当了!
方敬业怒道:“少跟我扯蛋头先你明明就不知道方某曾任中郎将又何来‘谈谈’一说?”
王二暗叫不好只顾嘴上痛快倒把这茬给忘了一时不知如何自圆其说便仰头大笑起来。
这可是王二拿手伎俩平日里说谎说得多了难免会有前言不搭后语的情况碰上个记性好的把前头之事提起来要是一时圆不上便先大笑一通笑到对方莫名其妙了再思些话语蒙混过去。
方敬业哪里知道他这一手还在那琢磨他王二有什么事值得这么好笑。
估计差不多了王二才停下来道:“方将军果然是心思缜密难怪太子爷会起爱才之心。只是聪明人也会有犯糊涂的时候~”
这便是王二的伎俩之二了笑得对方不知所措之后再夸上一夸马屁拍过去对方舒服了后面的话自然就好说多了。
果然方敬业神情缓和了许多至少不似头先那般生气模样。
王二道:“想来是太子爷深知方将军乃忠义之士才故意不跟我提将军以前在承乾太子那一段经历怕你尴尬嘛这也是太子爷一片苦心呐!所以才没跟我说明白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嘛。”
倒也勉强能说得过去至于是不是忠义之士自己总认为算是罢。
方敬业道:“这一层暂且不提你如何证明太子殿下是一番好意而不是派你上山打探消息的呢?单凭你上嘴皮碰下嘴皮子上下这么一碰恐怕很难让方某信服吧?”
从一口一个“李治”到“太子殿下”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鱼儿开始上钩王二反不急了“证据我自然是有可咱们总不能这样说话吧?”说着故意挣扎了一下身子看方敬业还在犹豫王二又道:“我又没啥功夫绑不绑还不都一会事?你要觉得我胡说八道随时把我再绑上就是了。
方敬业想想也是反正这小子也跑不了拔出匕“嚓”一声挑断绳索。
王二左右转动转动身子松松筋骨然后大模大样走到桌前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舒服呀!
方敬业收起匕却仍是警惕的盯着王二。
王二很不以为然的瞥了他一眼道:“方将军也不让人来点茶水喝喝?”
这算是王二伎俩的第三步了笑完之后拍过马屁只要对方又些相信的意思接下来就该拿拿架式吊一吊他的胃口当然分寸得把握好可不能过头适当做做样子就好。
王二越是一副大大咧咧无所谓的样子方敬业的疑心反越来越小选了个靠门位置在王二对面坐下还真吩咐外面端上茶水。
第三十八章 拉拢
方敬业的眼神中已渐渐开始显现出一丝焦急之色。[.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王二品着茶看在眼里悬着的心已安稳地放落回肚只要对方有了这方面的意思剩下的就好办多了。
王二笑笑反客为主指指茶杯道:“方将军喝茶!”
方敬业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掩饰着干笑几声道:“喝茶!喝茶!”顺手把王二的腰牌放在桌上。
王二很自然地把腰牌摸入手中偷眼瞄瞄见方敬业没啥反应。
哈哈!基本上这条命应该是保住了只要再拿出衣衫里的“护身符”估计搞定他方敬业是不成问题了。
王二放下手中茶杯冲方敬业一伸手“方将军借你匕来用用。”
方敬业一惊警惕地问道:“干什么?”
王二笑道:“你不是要证据嘛现在就拿给你。”见对方仍有些犹豫王二干脆站起来利落地脱去外衣服。
方敬业迅立起身猜疑地盯着王二“你要干什么?”
王二怕他过于紧张刻意放缓些动作指指自己短衣右侧腰间“喏~证据呢就在这里就麻烦方将军你自己过来取挑开就看得到了。”
方敬业拔出匕将信将疑迈步上前。
王二为了缓和他的紧张及警惕心玩笑道:“方将军手里可要仔细些别扎破我王二的肚皮哈。”
匕过处短衣破开一道口子里面露出一角黄色丝绢。
王二抽出绢布丢给已退开几步的方敬业自嘲道:“他***这鬼地方还真有点冷。”说着赶紧把外衣重新穿好。
方敬业迅展开黄色绢丝飞快的扫了一眼后才仔细观阅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大意是着乘军果毅都尉王二终南山公干一切均由王二便宜行事云云。
这丝绢是太子李治当晚令人与一些银钱等所需物品一道送交给王二的怕王二终南山之行一旦有些什么意外好找当地官员相助。王二也知这绢布紧要关键时刻能当救命符用不过万一在山上被不该看的人看到那就是催命咒了所以在临行前偷偷让频儿缝在内衣里。也幸亏这绢丝质地柔软之前才没被方敬业手下搜去。
方敬业最后的目光定在东宫府印上犹犹豫豫道:“这又能说明什么?”
王二笑道:“你知道啥叫‘便宜行事’?啊?”没等方敬业出声又继续道:“那就是说太子爷让我全权处理此事就像做买卖一样只要我觉得便宜划得来这笔买卖就算是成交了。”
还第一次听人这般解释“便宜行事”的方敬业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没合上。
不过军中多有不通文墨言语粗俗之人倒也挺合方敬业胃口何况王二虽是胡扯却也没扯多远大致意思也差不多。
方敬业仍是一副踌躇不定的样子毕竟性命攸关一步踏错再要回头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王二越地显得大大咧咧“有些话本不该说谁叫我王二跟方将军你一见如故呢那我也不妨直言了当今圣上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太子爷登位那是指日可待有些事早了是功臣时机一旦错过顶多也就是个投诚。至于有谁想要搞点什么事不说别的单单有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两位大人在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成事吧?”
长孙无忌及褚遂良二人在朝中的势力尤其是长孙无忌更是根基深厚况且又是太子李治的亲娘舅吴王李恪虽是雄才大略但所图之事毕竟名不正言不顺从哪方面讲都难于撼动李治的地位要不然吴王李恪当初也不必行险谋刺了。
孰轻孰重方敬业怎么会掂量不出现在关键的问题是不知道王二这家伙说的是真是假如真是奉命前来拉拢自是天大的好机会;就怕他是只图脱身胡说八道那自己这条姓名就算是完了。
王二反倒不急了一边品着茶一边头眼观瞧对方看那模样方敬业的心思已经被说活了再要多说反而是画蛇添足不若耍耍光棍逼他一逼。
王二放下茶杯尽量豪气地道:“话~我也跟方将军你说透了事儿还得你来做你要仍不相信那也没办法。你尽可再将我王二绑上一刀咔嚓掉算了!”
说到“咔嚓”二字王二不自觉得脖子“嗖”地凉真怕方敬业一狠心给自己来这么一下。
。。。。。。
二人半天没再出声
方敬业思来想去终于下了决心“王兄弟你~可莫要诳我!”
“王兄弟”三字入耳王二悬了老久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赶紧附声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说完又觉得这话应得有些不妥忙道:“方~大哥你就放一百个心只是。。。。。。”
方敬业急道:“只是什么?”
“只是不知道太子爷到时候如何封赏大哥你要是官职小了大哥可千万别太计较。”王二对谎言那是深有研究一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越是显得为难些对方往往越不会怀疑整个事情。
果然方敬业长出一口气急切道:“哪里话只望太子爷不加追究方某已是感激不尽哪还敢有和怨言再说~不是还有王兄弟你嘛!”言语间对王二已经有些奉承的意思了。
王二这才完全放下心来一环扣一环费了大半天口舌算是圆满成功了至于太子爷以后怎样对付他方敬业那是另一回事了。
他王二向来是只管挖坑不管埋人方敬业是死是活还得看他造化如何。
其实主要还是方敬业本身不够坚定一心想要攀上太子李治这根高枝再图出身不然王二哪能如此轻易得手。
王二打着哈哈道:“方大哥客气了太子爷那边只要是我王二能说得上的话方大哥尽管放心。”
现在已经是“好”兄弟了!
好兄弟自然不能再在这个绑人的地方呆着!
所以二人已经转到方敬业的大帐内案几上摆上茶果言谈甚欢。
方敬业本来要立即去把频儿和冯宾茹弄醒一块过来坐坐却被王二阻止了只让他吩咐两名妇人去候着就行。
王二想趁这机会了解了解那日莹翠楼刺客之事毕竟这是太子李治派他上终南上的目的。
方敬业只说是有人托他从江湖上找的三名亡命徒却不肯说出吴王李恪来。
王二有心要断他后路以坚其心说道:“方大哥怎的糊涂起来这等事自然是撇得越干净越好要是太子爷面前你还这般支支吾吾岂不是叫太子爷起疑心?”
方敬业这才将心一横把吴王李恪彻底卖给王二。
王二闻言大喜如此一来自己回去也可以交差了轻松之余不免提及谢非来。
方敬业也是老江湖自己先不忙着回应反问王二和冯立等人是何交情。
王二笑道:“兄弟和他们也是初初相识只不过冯姑娘对兄弟却是颇有意思。。。。。。”
头先分明见冯宾茹对谢非甚为关切而且方敬业也隐约知道点冯立山庄的事一听之下便知王二是在胡说八道料来多半是这家伙垂诞人家冯姑娘的美色却反过来倒打一耙。
却不知道倒打一耙乃是王二的拿手好戏。
方敬业暗暗笑也不点破只说道:“既是这样冲着冯姑娘的面子一会儿王兄弟把他带走就是了。”
要是一开始方敬业这般说王二自然是巴不得现在无风无险王二的坏水便又开始往上冒了少不得要借方敬业之手去讨好美人一番至于谢非好歹得想个法子再让他吃点苦头故而半天不出声。
方敬业本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见他眼珠子滴溜乱转想想他们三人之间的微妙关系大致也就猜出王二在打什么主意了。自己日后还要靠他在太子爷面前美言终需得想个法子趁了他的心愿才好。
想到这方敬业便有些卖弄地道:“王兄弟可知道这谢非是什么人?”
王儿疑惑的看着他。
方敬业把冯立等人的来历原原本本跟他说了一遍。
王二倒也不太意外身为李援义的故交好友大致身份也可以猜得出了只是有些奇怪方敬也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
王二随口问道:“大哥怎的这么清楚?”
方敬业大笑道:“我原本是知道一些正好谢非这小子又撞上山来难得好机会自然是要问个明白原以为要花些工夫不想那谢非看似刚强却甚为脓包只随便用了些手段便一五一十招了个清清楚楚。哈哈!”
第三十九章 串通
王二听方敬业口中虽说“只随便用了些手段”心里明白那谢非还指不定吃了多少苦头不过怎么说他谢非能把自己亲爹老子都给卖了这点着实是让人瞧不起。(.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不过这些终究是人家家事既然现今有这个机会少不得还要向方敬业讨个人情把他带回去也好在冯宾茹面前卖个乖何况此处绝非久留之地万一方敬业心生悔意岂不糟糕。
王二“咕嘟”喝下一大口茶把茶杯往桌上一顿“方大哥时候也不早了既然事情已经谈妥我还是早点回长安给太子爷回个话你看~”
方敬业道:“好说!好说!太子爷那王兄弟还得替大哥我多多美言才是!两位姑娘应该差不多醒了我这就让人请她们过来至于姓谢的~”
“方大哥若是方便的话就给个顺水人情罢。”
方敬业拿住谢非无非是想要挟冯立等人入伙以图后着既然现在已经攀上太子李治了再留他也是无用了就是王二不开口也会做个顺水人情放了他。方敬业一心要讨好王二既已揣摩到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眼珠子一转便有了计较“人~王兄弟随时可以带走不过哥哥倒是有个提议不知道王兄弟意下如何?
王二“哦”了一声有些疑惑地看着方敬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方敬业嘿嘿笑道:“我看这人不能由我来放好歹得使个法子让兄弟你‘救’他出去这样方能显出王兄弟的手段也叫冯姑娘等人不敢小瞧了王兄弟。”一边说一边观察王二反应见他眼角冒光情知马屁拍到正点不由得心里一阵偷笑。
王二忙道:“大哥有什么好办法?”
方敬业笑道:“法子倒是有只使得委屈一下王兄弟。(.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见王二听的凝神继续道:“一会儿我再把兄弟你和两位姑娘绑上再一块送到关押谢非那小子的地方等到了里面兄弟突然挣开绳索抢过匕要挟住哥哥我到时自然。。。哈哈哈。。。”大笑着拍拍腰间的匕。
王二闻言大喜心想此人倒果真是同辈中人看来回去还真得在太子爷面前替他说说情看能不能保住他一条性命。
当下二人依计行事方敬业亲自将王二虚绑一番又令人将冯宾茹及频儿捆上再用冷水喷醒。待一切妥当之后这才由方敬业亲自带人将三人押往扣押谢非的后山洞。
一路上频儿只顾上下仔细观瞧王二担心他吃了苦头;冯宾茹他性子刚烈只是女儿家不善粗口便一直怒目瞪着方敬业。
方敬业也不以为然只装着没看到假意呼呼喝喝将三人押进山洞。
一对小情人此时此地相见自是一番感人情怀。
冯宾茹看着谢非一身血污伤痕累累模样哪里还能忍住不禁对方敬业是破口大骂。
方敬业徉作恼怒直身上前照着谢非“啪啪”就是两个大耳光。
冯宾茹见他打得凶狠怕心上人多吃苦头心中虽恨却不敢再出声她又哪里知道方敬业是打给王二看的在帮王二出气呢。
趁着其随从在一旁幸灾乐祸仰头大笑之际王二双手一摆绳索顿开一个箭步蹿上去从方敬业腰间拔过匕便架在他脖子上口中大喝“全部别动。”待低头看到手中匕时王二差点没乐出来方敬业居然不知什么时候换了把钝得就快要生锈的匕看来他也怕死生怕王二真心或假意的抹到他脖子上。
王二对方敬业越来越有兴趣了心中大生知己之意。(.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方敬业果然是极力配合一脸的惊慌失措大声喝退准备逼上前的随从。
王二自然是一副英雄好汉模样喝令将二女及谢非解开。
谢非受了这么久罪刚得解脱摇摇晃晃便朝方敬业扑来。
王二岂能让他得手用身体挡住直叫二女搀他往外走。
一干人等推推攮攮出得山寨行了一小会儿正好冯立带人赶到。
原来冯立和谢叔方回到村里不见冯宾茹三人一问之下情知是去了方敬业所在放心不下这才带人找来。
方敬业这边紧随在后的帮众见势不好纷纷摆好阵势。
冯立本是心焦而来没曾想是这么个局面见女儿安然无恙又救出谢非心下大喜过望原本就不想与方敬业过于交恶只图保得村人平平安安当下命人扶过谢非示意王二放了方敬业。
王二暗地里冲方敬业使使眼色装模作样一把推开他把那把破匕也扔在地上回到己方人群中。
方敬业手下有些不甘心呼喊着要冲上前去却被方敬业喝住。
冯立拱拱手与方敬业交代了几句场面话便率众离去。
方敬业目送着王二只盼这一把没有赌错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不安怕他所说多有水份想来想去还需得做些安排才好可不能竹篮打水两头空功名固然紧要性命却是第一。
冯立等人走得稍远些看看后面无人追来这才放下心来问王二是如何擒住方敬业救出谢非的。
王二一心要在冯宾茹面前落个人情故意谦虚地客气着。
频儿嘴快“辟里叭啦”把事情经过绘声绘色描述了一番至于王二来时路上的狼狈样自然是避而不谈。
王二听得心里直呼好频儿!乖频儿!原来自己竟是这么的英明神武!
众人都道惊险只是想不透王二是怎么挣脱绳索的但碍于情面也都不好相问。
谢叔方伸手在谢非身上紧要关节处按了按虽是遍体磷伤好在没伤到筋骨放心之余颇为恼怒一脸羞愧之色连连向王二致谢却再也不拿正眼去瞧儿子一下。
谢非原是负气出走没想到是个这般场面回村心中已是懊恼不已。
偏偏频儿口齿伶俐就差点没把王二说得天上有地下无了每每说到关键处还侧头去向冯宾茹佐证“对吧?冯姐姐。”
冯宾茹明知她说的有些夸张但毕竟不是捏造便只笑着点头称是。
越是如此谢非就越不自在之前对王二还多少心存感激此时却尽是怨恨嫉妒了。
频儿一路走一路说到了最后才想起问王二道:“是了公子你是怎么挣开绳索的?”
王二自然不敢说是方敬业根本就没捆住自己只是将粗绳虚绑两端却都纂在自己手心。王二笑笑道:“我也不大清楚只是见你们都被抓了怕你们吃亏受苦这心里一急就挣脱开来。”
可恨这王二话虽对频儿说眼却不停的向着冯宾茹瞄。
旁人没注意谢非却看在眼中登时醋坛大倒恨得牙根直痒痒无奈小命都是人家救的又当着众人面自是不敢恶言相向只低声“嘟囔”道:“说不定是和方敬业那狗贼串通好的呢。”
王二眼角余光扫到他嘴巴一动一动的情知没甚好话隔得稍远却听不清楚。
谢非只顾牢骚没曾想被身边的谢叔方听得真切。谢叔方向来性烈似火疾恶如仇本就因谢非不争气牵连冯宾茹三人暗觉羞愧对王二感激还感激不过来呢闻听谢非此翻说话顿时气不打一块来扬手劈头就给了儿子一个大嘴巴子。
众人均是一愣除了两旁搀扶谢非之人均不知是因何故。
冯立见谢叔方气愤模样忙过来架开他。
谢叔方仍不肯罢休指着儿子骂道:“老子今日打死你个小畜生。”
王二暗暗笑如此说来岂非成了老畜生教训小畜生了?
谢非被老子一巴掌打得晕头转向心中狠恶声道:“是了人家的都是好就你儿子没用。。。。。。”
冯立忙出声喝住他又拼力去架住再欲上前的谢叔方。
关键时刻王二怎会错过当然要挺身而出滥充好人了“谢大叔我谢大哥在山上没少遭罪您老也歇歇火别太为难谢大哥了。”
谢叔方感激的看看王二想趁坡下驴也就算了毕竟是亲儿子再不堪打在手里也是痛在心上。
谢非听在耳中却是如油添火另一番滋味扬着脖子恶声道:“不用你来滥做好人!”
冯宾茹怕他再说出什么混话来出声说道:“你这叫什么话咱们还多亏得王公子才能脱险呐。”一半是责怪一半倒是在帮他圆场免得他老子下不来台。
只可惜谢非现在已是魔障在心听不出冯宾茹一番好意还道连她竟也向着王二说话越地气急败坏吼道:“多得他?头先在山洞里就看他跟方敬业那狗贼眉来眼去的谁知做的什么勾当。”
王二做贼心虚不清楚他是随口胡说还是真的现到自己和方敬业之间会意的眼色这要再让他说下去虽说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但自己这一番心思就白做了不但不能在冯宾茹面前讨个好说不定还弄巧成拙了。
王二念头转过倒省起一事当下冷冷道:“谢大哥你非要这般言语我王二也不与你争至于说到与姓方的勾结倒要问问谢大哥冯老伯他们的身份来历姓方的是怎么知道的?”
谢非心中有鬼闻听此言登时面如死灰再无任何言语。
第四十章 回城
冯立一直对方敬业是如何了解到自己一干人等的真实来历甚为困惑如今听王二这般说道虽是不敢完全相信也不免有些怀疑地望着谢非只是碍于老兄弟谢叔方的情面不好出言相问。
谢叔方闻得王二话里有话当下死死盯着宝贝儿子只盼他能出口否认不能的话真要如王二所言自己再有何颜面立于众兄弟之间!待了半晌谢非只是低头不语料来王二所言不假谢叔方心里阵痛想自己一世英雄竟出了如此一个贪生怕死出卖亲友的儿子。
罢了!罢了!
谢叔方悲愤不已又是羞愧难当心中一郁竟生生喷出一口鲜血来。
好刚烈的汉子!
王二心下骇然不觉暗自有些后悔早知道如此倒不必说破了。
谢非挣开相扶之人想要去掺父亲却被谢叔方提起一脚踹翻在地。
若只是年青人闹些意见脾气原也没什么就算连累大家也没人去多加埋怨但现在性质完全不一样了众人隐居终南山多年却被他谢非一朝出卖其中还包括他的父亲。
别说义气了连做人的基本底线都没了。
就连冯宾茹再看他时眼中也不自带着几份卑夷之色。
冯立历来谨慎一边强令人扶起谢非一边去探王二口风“王公子此话怎么讲?”
王二支支唔唔只推说自己在被方敬业下药迷倒后将醒非醒之间听到方敬业与手下人对话又道:“许是我糊里糊涂听错了罢。”
冯立见他神色飘忽料想事有蹊跷但谢非出卖山庄一事看来是假不了不由得暗自叹惜自己看着长大的谢非竟是如此无耻无义之徒老兄弟谢叔方一生忠义耿直也不知能不能承受这个打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再想想女儿宾茹以后可。。。。。。唉。。。。。。
众人也没了之前的兴致一行人默默回到山庄。
冯立嘱咐薛万彻、屈咥二人好好安慰谢叔方主要还是怕他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自己则勉强打起精神陪王二和频儿用餐。
却有人来说是谢非已不知去向。
冯宾茹闻言登时是雨打梨花又气又急心中虽不耻谢非所作所为但毕竟是青梅竹马长相爱的情郎原还打算等过两日他伤势好些再问个明白但愿是个误会。
冯立一壁安排人手去寻谢非一壁安慰女儿搞得烂头焦额。
王二觉得甚是无趣干脆辞了冯立带着频儿下山而去。
冯立此时也无心留客只嘱咐庄丁将二人送至大路。
频儿同情冯宾茹一路上也是心情黯然没甚话语。
二人纵马飞奔眼见的天将擦黑才回到长安城频儿的心情这才有些好转渐渐忘却了冯宾茹的烦恼。
大唐盛世长安繁华甲天下当真是泱泱华夏万国来朝不但塞外胡人多有经商到此便是金碧眼之夷族也是常见。
频儿自幼山中习武难得入世不像王二在长安长大前日出城又去得匆忙没来得及仔细观瞧便看什么都觉希奇一张小脸满是兴奋。
王二见她好兴致当下故意放缓马儿偏挑些人多市井之处穿行一路上买些口水零食以悦美人。买得多了频儿实在是抓不过来便左右开弓直往嘴里塞吃完了再去王二手中取。
正行间忽闻前面一阵喧闹之声
王二骑在马上目光越过人群看见三、两名兵丁正围着一名胡人装束的女子正拉拉扯扯不知争吵些什么。
这种市井之争也是常有的事王二本不在意待要打马而过时却现兵丁当中有一人就是当日在莹翠楼的王虎倒起了好奇之心勒住马儿静听他们争执。
三言两言大致也就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那塞外少女刚到长安人生地不熟的不知为何来到市场卖马换钱却不知若要在市场售卖还需缴纳税金这才起的争执。
看那塞外少女头戴素白圆帽十数细辫散披于肩紧身红袍裹身脚蹬鹿皮小蛮靴俨然不似平常来往于长安与塞外的商贾说她卖马吧只得身后一匹不似贩卖之马倒更像是她的坐骑。
再说了市场税金通常都由相应的市令或市丞1负责几时轮到王虎这等巡城兵丁来管。
多半是王虎这小子见人家一个单身女子故意找茬勒索。
那胡人女子中原话也是一般哪里说得过王虎等兵痞只气的明眸带泪右手紧握小马鞭兀自颤抖。
王二看在眼里大起“侠义”之心翻身下马拨开人群拍拍王虎道:“喂~”
却被王虎摔手打开王虎刚要恶言相向回头见是王二立即换上一副笑脸“嘿嘿~原来是王将军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王二戏道:“几日没见你小子长能耐啦?居然还管起税金来了?”
王虎支支唔唔一脸讪笑“这个。。。这个。。。啊。。。”
王二脸一沉“啊什么啊!胆子不小啊你收钱收到老子干妹子头上来了!”
王虎看那塞外少女一副困惑模样二人分明素不相识明知王二胡说八道无奈自思惹他不起心中虽骂却也只能故作惊讶壮“哎呀!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小的有眼无珠大人恕罪!恕罪!”说着恭身行礼就想要溜。
王二笑道:“别急呀既然碰上了走我做东咱哥俩找个地儿喝两杯去。”
王虎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连连摆手“不敢!不敢!小的还在当值岂敢偷懒。”一边说一边示意手下兵丁快走。
围观人群见没热闹可瞧便各自散去。
那塞外女子虽不知王二为何瞎说什么“干妹子”但好歹是帮自己解了围忙上前施礼道:“多谢公子!小女子塞米拉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塞米拉这话说得也挺顺畅没啥语病可看着她一身明显的塞外装扮王二听到耳里不免觉得有些怪怪的。
王二道:“塞米拉?我叫王二!”
频儿倒是个自来熟走上前顺手就递过一把零食给她“塞米拉我叫频儿!”
塞米拉也不客气接过便吃看她吃得急估计是有些饿了。
频儿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塞米拉使劲咽了咽口中食物才把事情缘由大致讲述了一番。
原来这塞米拉来自突厥久闻长安繁华瞒着家人偷偷跑来游玩没曾想还未见识到长安城的繁华便见识了长安城小偷的厉害身无分文却又举目无亲实在是饿得难受才想要卖了坐骑换些银钱哪里知道这长安市场不比自家草原还需缴交税金偏又被王虎等兵痞撞见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频儿一边听一边大骂小偷可恶其状甚是愤愤不平。
王二反倒插不上话只好在一旁无奈地看着她小姐俩好不容易等她们停了下来王二才慢条斯理道:“说完了没?说完了咱们还是找个地方去吃点东西吧。”
两姐妹相视一笑频儿吐茹舌头拉着塞米拉的手道:“走吃饭去。”
塞米拉家乡风俗甚是热情好客请人与被人请都是一种荣幸又与频儿投缘自然没了中原人那份虚礼客套翻身上马由频儿引着便往前行。
王二反被冷落只得跟在后面喊道:“就去回味楼罢!”
三人这便打马直奔回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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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新唐书?百官志》:“两京诸市署令一人从六品上;丞二人正八品上。掌财货交易、度量器物辨其器物真伪轻重。”另外在市令与市丞之下还分设了录事、府、史、典事掌固诸职协同他们一同管理。除此当时两市诸行还设有“行头”以非官方的面目出现掌管各行的商业活动。他们实际上就是“市署”在各行中的代言人。
第四十一章 亲戚
三人用过晚餐王二让频儿领着塞米拉先回住处自己打马前往晋王府。[.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不巧的是太子李治未在府中估计又进宫去“伺候”武才人了。
王二暂时懒得回去频儿和塞米拉“叽叽呱呱”一直说个没听一个天南一个地北相互好奇连吃饭都没个清静自己回去多半也是孤家寡人没人来理会还不如在街上遛哒遛哒。
王二骑在马上想起谢非之事心里一阵乐只不知冯宾茹现在怎样了。一念转至冯宾茹才现有个问题方敬业已经知道了冯立等人的来由如果给他见着太子爷那家伙为求保命立功少不得会在太子爷跟前大说特说到时不但连累到冯立等人深究下去怕是自己也吃不了要兜着走了。
幸亏头先太子爷不在不然还真麻烦。
王二不由得下意识去摸了摸后颈直觉得阵阵凉。
看来还得好好琢磨琢磨能封住方敬业的嘴蒙混过关那是最好不过实在不行少不得寻个说法让那方敬业还没见着太子爷就给“咔嚓”掉。不过回头再想想方敬业对自己也算不错了费尽心机让自己在冯宾茹面前露脸真要说对他下狠手一时之间还真有些不忍。
王二骑在马上信步游缰思来想去也没甚好的法子。
“二小子~二小子~王大人!”
王二被一阵喊声惊醒方才把满天思绪收住定睛一瞧原来不知不觉竟转回老家――镇国公府。门房老张正好从小窗里看到出声呼他喊了几嗓子“二小子”见王二没反应还以为这家伙当了官学人摆架子心里很是不痛快转口唤了声“王大人”便不在言语。
王二忽闻“二小子”倍感亲切暂时忘却心忧之事嘻笑一声打马扬鞭从国公府门前一掠而过。
老张见他不理不睬自顾而去粗声骂了句“白眼狼”啪地关了小窗。
转瞬间王二已然返回手里却多了两葫老酒和几斤熟牛肉。
门前守卫都是相识
王二喏声打过招呼进去一脚踹开门房吆喝道:“老张头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老张正在生气中知是王二头也没抬懒得理会。
王二料想因为自己头先没听到惹他误会也不在意自顾寻凳坐下“老张头你还真没出息年纪越大心眼越小我刚才不是在想事儿没听见嘛。”
老张听他解释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笑笑上前一把捋过酒葫芦仰头灌下一大口这才抹抹嘴强辩道:“我还以为有人当了官脾气也见长呐。”
王二撕了块牛肉递给他骂道:“你这老头怎么吃了人家的嘴也不软。”
老张接过牛肉放在鼻子下吸了吸才咬了口嚼巴嚼巴道:“吃你二小子点东西也是应该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二人胡闹几句王二忍不住打听起九夫人任仁瑷来毕竟现在已是外人纵是心里千般思念却也不能像往日那般想见就见。
老张道:“九夫人?挺好的呀。”
王二心痒难耐起身道:“我去看看九夫人。”
老张只道他是挂念旧主哪里猜得出王二心思自顾喝酒吃肉应喏一声由得他去。
熟门熟路!
王二穿过前院到了九夫人任人瑷房前才想起现在天已不早不知道九夫人有没歇息便轻手轻脚伸着脖子去张望。
正好小昭打里面出来被他唬了一大跳仔细一看见是王二才惊喜道:“你怎么来了?”转而又嗔骂道:“堂堂都尉大人怎的还是这般鬼鬼祟祟!”
王二嬉笑道:“实在是记挂着我的小昭好妹子便来瞧瞧。”
小昭被他一戏居然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嘴里“嘟囔”着也听不清骂些什么。
王二瞧在眼里大为开怀禁不起伸手去托小昭下颌。
小昭“莺咛”一声将头转开道:“九夫人还没歇息呢你要不要进去看看九夫人?”
王二急忙点头“妹子帮我通报一声。”
待听到屋里九夫人唤他入内声音登时便觉得身子骨也轻了许多喜滋滋的跨门而入。
两日未见如隔三秋。
王二坐在椅上伊人咫尺一时间反倒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巴巴地看着九夫人任仁瑷。
九夫人见他傻猴模样取笑道:“这才搬出去没两日倒学会斯文了?”
王二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胡乱应道:“出城办了躺差事才刚回来呢。”
九夫人问道:“去哪儿了?”
“终南山!”
九夫人料想是太子李治的安排便转对小昭道:“你去柳妈那看看我昨日换下的那件黄色长衫洗好没我明日等着穿。”支开小昭九夫人才问道:“上终南山干什么?”
王二对她向来是知无不言当下前前后后把经过详细讲了一遍包括李援义及频儿之事也全都倒了出来。
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
没想到王二这两日居然遇上这么多事照此说来他的身世竟有可能与皇家李姓牵上关系了。
王二说到兴头上顾不上九夫人一脸的惊诧把头先忧虑之事也一并道出询问九夫人有没什么好的法子可想。
九夫人这才回复心神忽然像似想起来什么来脱口问道:“你刚才说的那方敬业是个什么模样?
王二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关心起方敬业的相貌不解道:“高个方脸四十不到吧怎么了?”
九夫人闻听大惊失色呼地一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忙掩口道:“这下可麻烦了!”
王二也被她吓了一跳“怎么了?”
九夫人缓缓坐下道:“初始没在意思现在才想起来老爷有个姑表侄就叫方敬业听你这么说多半就是他了。”
王二有些不信道:“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自是不知道那方敬业自废太子承乾被废之后便已逃匿老爷忌讳哪还敢提及前两年那方敬业不知因何事偷偷来过府中被我无意中撞见老爷才不得已说于我知。”
听她这么说王二倒隐隐记起老国公好像是有这么一门亲戚只不过以前还小没什么印象。
九夫人定了定神道:“要当真是他事情捅到太子爷跟前难保不会牵连到镇国府。”
王二也急了不说救命养育之恩就是平日老国公常老爷子对自己也算不错了真要因方敬业这单事连累到老国公这府中老老少少包括九夫人可都危险。
这可这么办?
王二心乱如麻望着九夫人冯立的后路还没考虑好又多了个镇国府。
九夫人沉思片刻道:“现在急也没用你不如去见过老爷先确认一下此事是否属实再作打算。”
为今之计也只好见步行步了。
王二也没了其他心思匆匆告别九夫人去到书房寻老国公常有乾。
第四十二章 狠毒
老国公常有乾正要合上书简准备回房去歇息突然见王二闯入奇道:“二小子?你怎么来了?”
王二顾不得跟他客套直接问道:“老爷你是不是有个表侄叫方敬业?”
常有乾一愣沉声道:“休要胡说!”
王二见他也不问方敬业是何人便一口否定不由得暗自叫苦看来是真的了。
常有乾听他猛然间提及方敬业不知是福是祸心里七上八下却不露声色差开话题“你不在太子爷跟前好好当差这么晚了跑来老爷我这做甚?”
王二心道还就是当差当出来的事了便将终南山方敬业之事挑能说的说了些也不提九夫人只说自己好像记得以前国公府有过这么一门亲戚来往。
常有乾听在耳中慌在心头事情到了这一步推脱不认是没有的太子爷真要彻查自是瞒不住。方敬业虽说一早就是逃匿犯身但毕竟跑了就跑了朝廷还不至于来找自己的麻烦但眼下不一样涉嫌谋刺当今太子真追究下来可是要抄家灭族的。
常有乾忙道:“这事太子爷还不知道吧?”等于是承认了自己和方敬业的关系了。
王二道:“暂时还未禀告太子爷不过也瞒不住多久明日一早还得赶着向太子爷交差。”
常有乾只道王二是念及旧情特地前来知会自己一脸的感激道:“多谢!多谢~王大人了。”
都不敢直呼王二为“二小子”了要是知道这位“王大人”是先去看的他九夫人任仁瑷不知还有没这般客气。
王二一时间还挺不适应问道:“这事您看怎办好?”
常有乾面如死灰在书房转了几个圈思来想去也拿不出个好主意便试探着道:“王大人你看方敬~这事可不可以暂时不忙着回禀太子爷?”
那哪行呐自己去终南山办的就是这事儿难不成明儿个跑去跟太子爷说我王二什么也没弄明白就回来了?丢了面子事小太子爷一个不高兴我王二以后还有得混?再者就算自己什么都不说难保太子爷不会另外再派人去查到时候一旦捅穿小命都保不住。
这老家伙只想着自己如何脱身也太不够意思了。
王二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常有乾自己也觉的这法子有些荒唐委实是关系到身家性命眼下也只有指望王二了“王大人还望你念在往日的情份上帮老夫渡过此难他日老夫定当厚报。”
王二看他老眼垂泪一副可怜模样虽是于心不忍但要让他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却是万万不能便只默然不语。
常有乾在官场好歹也打滚了大半辈子虽心急如焚心智却还清明情知官面上的事大抵都是可大可小最终结果一多半倒是取决于经手人他要肯帮你嘴巴歪一歪大事也化小他要想害你随便这么一说当事人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王二眼下正得太子心缘此事又是他一手经办求谁都不如求他合适再说就是要去找其他关系人家帮不帮得上是一回事时间上也来不及。
是以常有乾对他是好话说尽苦苦相求。
王二有心想要帮他但苦于事关重大不知太子爷对方敬业究竟会如何处置自己要是胡乱应喏一个不好非但无济于事反而容易引火上身。
王二推说道:“老国公不是我王二袖手旁观太子爷既然派得我上终南山多少也是知晓一些底细只怕我就是不说那方敬业迟早也得落在太子爷手中到那时。。。。。。”
常有乾听他说的也有道理言语之间倒是向着自己念及这合府上下一百多口不由得狠心道:“只要王大人有心帮忙这倒不难。”
王二反问道:“怎么说?”
常有乾道:“此事既是王大人经办他日上山剿灭叛党的重任少不得还要落在大人身上。大人只要暂时不在太子爷面前提及他的姓名由来到时候大军所到叛党尽诛一切自是死无对证大人功劳不少分毫老夫也是感激不尽。”
言语间竟已有了几份杀气腾腾之势。
王二心中一凛看不出这老国公平日一副慈眉善目模样关键时刻竟如此狠辣。
王二道:“就怕太子爷另遣他人前去你也知道我王二可没带兵打仗的那本事。”
常有乾沉声道:“这层王大人放心就是换了他人前去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王二暗叹一声枉自己平日自认为有些小聪明真要遇事还得说姜是老的辣。佩服之余又暗骂常有乾心黑不过想到若是他遭牵连恐怕九夫人也没个好真要抄了国公府就算不被充作官妓也得配到边疆寒苦之地。
原本还想在太子爷跟前替方敬业说说情试试能否保住他条性命谁想到莫名其妙会扯出这么一档子来。
罢了!
方敬业呀方敬业!你就自认倒霉吧可不是我王二存心害你。
常有乾见王二神色变换不定哪里知道他跟方敬业也算是有些“交情”了只以为他是怕担风险。
好不容易说得他松了口怎肯轻易放过看来不落点本是不行了。
常有乾道:“王大人说起来你新官上任那日又去的匆忙老夫还来得及给你道喜呢。老夫在这长安城里还有几处旧宅子王大人要是不嫌弃的话随便挑一座权当老夫补上的贺礼了。”
王二心里吓了一跳他当然知道那所谓的“旧宅子”可都是上好的基业常有乾显然是误会了以为自己是在趁机敲他竹杠。
王二忙摆手道:“不用!不用!”
常有乾笑道:“王大人随太子爷办差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区区府宅自是不在话下这只是老夫的一点心意王大人千万不要嫌弃。”
王二本是真心帮他这么一来那成什么了?他日传到九夫人耳中岂不是反成了卑鄙小人哪还有脸再见九夫人。
王二万般推辞不收此礼。
越是这样常有乾心里便越是没底言辞愈的急切。
王二实在没办法只得道:“老国公好意我心领了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太子爷那我尽量见机行事待事情妥当之后再来领国公爷的赏。”
常有乾终于等到他实打实的说出这话大是放心。
二人又商议了一会儿见夜色已深想到明日还得打醒精神应付太子爷王二这才起身告辞。
塞米拉已在频儿房里歇下了。
频儿用手撑着头斜靠在桌前打着磕睡被王二一阵拍门声惊醒忙跑出厅堂开开前门。
频儿一边帮王二栓好马匹一边问道:“饿不饿?厨房里还有些馒头我去给你热一热。”
王二忙道:“不饿!不饿!你快去睡吧。”说着打了个哈欠向自己房里走去。
频儿应了声转身去打来热水送到王二房里这才回房歇息。
王二擦擦脸再将热水倒至洗脚盆舒舒服服地泡着。
别看频儿这丫头整日里好像没心没肝的样子对自己可是照顾的挺细心的真不知上辈子积了什么德了。
第四十三章 虚惊
一晚都没睡好
王二少有的这般心烦虽然早早就醒了习惯性地打坐静修一下“清心返虚”心法精神却是始终无法集中索性放弃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直到频儿敲门进来将热水放在架上王二又磨蹭了一会儿方才怏怏爬起。(.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也没甚心情用早点王二随手抓过两个馒头交代了频儿几句便步行出门。
在晋王府门前转了几圈定了定神终究是要交差的躲是躲不过了这才硬着头皮进去。
李治正在书房翻阅着昨夜送来的公文听得侍卫来报王二已回想来是终南山一行有些眉目了忙传他入了书房。
“见过太子殿下!”王二单膝跪下。
李治一摆手“起来罢。”
王二谢过应声起身站立一旁。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来时一路提心吊胆到了太子跟前反倒平静些许。
李治道:“这么快就回来了?差事办的还顺吧?”
王二一本正经回道:“托太子爷福总算有些线索了。”
李治上下打量他几眼见他少有的一副严肃模样反显得有点说不出的滑稽忍不住笑道:“你小子不会是在外面闯了祸才溜回来的罢?”
王二本还有些紧张被他一取笑反倒放松下来嘻笑道:“小的要是闯了祸早就躲得远远的了哪里还敢自己送上门来。”
李治把竹简往案上一丢轻“哼”了一声道:“果真是没个正形说说罢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太子爷当真是英明神武掐指一算便知叛党藏于终南山。。。。。。”王二心中有鬼自然是要好好奉承几句却被李治打断“别溜须了简单点说正事。”
王二自嘲地笑笑道:“小的已经查明刺客确实是来自终南山山中另有匪徒五十余人为者姓方喏~这是匪人山寨地形图。”王二暂时不敢说出方敬业全名以便见机行事又从怀里掏出块白色绢绸双手递交给李治。
李治一听还有“地形图”不禁一乐接过白绢展开观瞧见上面以终南山脚一个叫“安平镇”的小镇为起点面对一座大山模样的东西歪歪斜斜一条粗线蚯蚓般延伸至山中分出若干细的黑线又在旁边不断有标明这里大概走多久那里又得花上多少工夫最后看到一团乌黑墨迹上面注明两个大字“坏人”。
也不知王二什么时候画的又是如何描出来的。
虽然糟糕透顶但总算是个意思。
李治憋了半天终究是忍不住用“地形图”虚掩着“嘿嘿”乐出声来笑了一会儿却没听到王二有下文不禁奇道:“完了?”
王二道:“完了!”
李治道:“完了?”
王二故作严肃“太子爷不是说要简单点嘛。(.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李治气得抬腿就给了他一脚“叫你简单点是让你少说废话!别在这打马虎眼!嗯~坐下说罢。”
王二夸张的叫了一声寻了椅子坐下撇开频儿和冯立那一段不说只讲自己孤身一人如何如何为报太子爷知遇之恩奋不顾身勇探虎穴却不料被贼人察觉自己又如何如何英勇无比独斗群贼终因寡不敌众被人擒住。
李治知他性子喜作浮夸也不为逆只需大致不差就行待听到王二被擒不禁“啊”了一声不无担心地问道:“后来呢?”
王二便把自己如何游说方敬业的过程描述一番自然是添点油加点醋直到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为止至于冯宾茹、谢非之事却是提也不提。
王二偷眼观瞧李治神情心中颇为忐忑毕竟自己在山上胡说八道一通乱拿主意说降方敬业说得好听是见机行事要往重了说那可以越主行事。
李治却无甚表情踱了两圈狠声道:“果然是他!”
看来李治对吴王李恪也是早有怀疑。
王二猜不透他心中所想反正先自责一下总是没错“小的鲁莽望太子殿下恕罪!”
李治瞧着他道:“看不出呐你还挺能说的居然这样都能被你轻松说服。”
王二不知道他是褒奖还是讥讽硬着头皮道:“小的素知太子殿下仁爱想那姓方的不过是废太子余党跟刺客本身也没什么关系与其逼他进一步勾结吴王不若咱们收为己用。”
李治笑道:“主要还是为了自己能够脱身吧?”
王二大松一口气太子爷既然有心思调侃自然就是不会再加责怪了便讪笑着“太子殿下英明!”
李治端过案几上茶杯喝了一小口道:“不管怎么说这事儿算办得不错!”
眼见着父皇病情日益加重李治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储君的位子暗地里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越是这个时候越得小心。废太子承乾等虽已不在其遗党或朝或野却为数不少正好可以通过这件事不说收买吧至少可以安抚一下他们免得关键时刻出来捣乱也显得自己宽宏大度。
至于吴王李恪!哼!迟早要收拾他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手足相残已有前车之鉴父皇眼下可是最为忌讳的目前手上也无甚有力证据父皇向来对他偏爱单凭一面之词还不足于将他扳倒唯有先忍他一忍。
王二当然不知道李治心中所想但听他意思应该是对自己这事办的挺满意的便试探着问道:“那~姓方的怎么处置?”
李治道:“他能悬崖勒马总算不是无药可救好歹给他个职位罢。”
王二却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太子爷居然就这么轻松放过方敬业看来倒是自己过于担心了既然连方敬业都不加追究镇国公常有乾自然更不会有事了。
王二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李治放下茶杯道:“那姓方的以前是东宫的中郎将职位?”
王二点点头。
李治沉思了片刻道:“这样吧你的果毅都尉就让给他算了其余人等都编进乘军。一事不烦二主还得你去一趟一会我写道手书给你立即出。”
王二愣了愣好端端个果毅都尉就这样没了?虽说不是什么稀罕总是有些不爽却又不敢说什么只点头称是。
李治看了他一会儿笑道:“罢了你的官儿你没意见?”
王二道:“咱们既然要收买别人总得给点什么好处罢就当我这个果毅都尉是个甜枣给那姓方的吃了。”
李治笑骂道:“又来胡说什么收买不收买的这么难听!”心里却挺高兴这小子虽是不学无术倒也能识大体便接着说道:“你先赶紧去把这事办了正好还有个宜威将军的散缺等你回来就当是给你的功劳罢。”
王二不大明白问道:“宜威将军?是个什么东西?”
李治气道:“什么叫什么东西?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宜威将军乃从四品上阶武职不过是个散官正合你的性子那果毅都尉虽只是五品下阶却是统兵实职终究是不适合你。”
正合心意散职才好省得麻烦。
王二嘻笑道:“嘿嘿这么说是给我升官了。”
李治朝他一瞪眼。
王二才正正经经单膝跪倒:“谢太子殿下!”
第四十四章 恼怒
王二是心戚戚而来美滋滋而返都不知是方敬业那家伙走运还是自己好彩纵之是皆大欢喜了。
原想告诉去老国公常有乾一声无奈太子爷催得急怕夜长梦多着令立即起程。
王二领了太子手书匆匆回到住所。
频儿正和塞米拉在家闲聊见他回来忙迎上前叽叽喳喳说道:“公子可回来了我本想和塞米拉出去逛逛又不知你几时才回这下好了咱们一齐去罢。”
王二看了她一眼又瞄瞄塞米拉果然是天生一对好姐妹一个天真单纯一个心无城府要不是有事急着办倒真要领着她们好好走走这长安城有两个这样的宝贝随着给赵更年他们看到还不得羡慕死他嘿嘿!
频儿见他笑得古里古怪不知他是应不应允急道:“塞米拉这次是偷偷跑出来的怕他爹娘担心明日就打算回去我刚才都已经答应了今天要带她去玩一整天。”
王二随口道:“你自己都不熟这长安城还想着带人家塞米拉去玩耍?别转过两条街就被人拐了。”
频儿被他取笑嘟嘴强辩道:“谁敢?”
王二见她模样委实可爱情不自禁笑出声来道:“是!是!是!就你现在这活脱脱一只小老虎样估计也是没人敢要哈哈~”
“那你去是不去?”
王二这才正经道:“刚从太子爷那回来咱们还得去躺终南山现在就走。”也顾不上频儿一脸的失望径直走到塞米拉跟前“实在是抱歉赶着去办件差事要不~你晚点再回去?顶多三、两日我和频儿就回来到时候让频儿陪你在城里好好转转。”
塞米拉也已知晓他的身份失望之色一转而过道:“公子公务要紧游玩之事以后再说。”只是未免有些舍不得频儿。
频儿无奈只得过来拽着她“塞米拉你就在这多呆两天横竖也不急在这一、两天。”转而对王二道:“要不~让塞米拉和我们一起去终南山?”
王二本能地就要点头答应转念一想塞米拉虽是性子憨直可毕竟是外族女子又不知道她身份来历终究是有些不妥。王二已不是当年在镇国府跟随九夫人任仁瑷的那个小混混了这些日连着经历了好几件事尤其是镇国公常有乾为求自保不惜杀人灭口的那眼神多少也让他明白了些官场险恶。
稍微一想不免有点踌躇起来。
塞米拉怕他为难忙对频儿道:“公子是去办正事我去干嘛这样吧我在家呆着等你们回来。”
频儿听她说暂时不走了喜出望外有心要留下来陪她却又不敢让王二一人独往终南山。
王二心里其实也是希望塞米拉能多留几日虽然是跟她说话不多但突厥少女的率性与中原女子是大为不同颇合王二心缘倒有几份频儿的性情。(.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当下二人随便收拾些行装又留了些银两给塞米拉便牵马出门走没几步王二又折回来进到里屋拿出一张帖子交给塞米拉告诉她要是有急事可以去到镇国府找九夫人任仁瑷又把镇国府的位置详细给她说了一遍。
王二的帖子还是赵更年他们几个帮忙给备下的却是从没用过难得他这么细心一来是担心塞米拉人生地不熟容易出事主要还是为了安抚频儿怕她放心不下。
二人策马急行出了南门直奔终南山。
王二的心情与上一次自是截然不同全无当初前景未卜的担忧这次可是奉命纳降送官给方敬业当呐明显是去做好人他方敬业还不得感激死。
频儿已然知晓此行目的想来也没什么危险虽是有些不舍塞米拉好在塞米拉答应暂时不走事情顺利的话一、两日便返到时自可陪她玩耍;况且去了终南山又可以见到冯姐姐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谢大哥有没回来?
想到冯宾茹频儿打马加鞭恨不能立即去到终南山。
不但她想王二心里也正想着只不过二人想法却是大有不同。
等方敬业之事办完须得去趟冯家庄谢非那小子算是完蛋了这么好的机会要不抓住连自己都觉得对不住自己好歹得想个法子与美人亲近亲近拉上关系。
趁虚不入绝非大丈夫所为!
王二自内心地露出得意的一笑。
纵马追上。
二人急奔一阵缓行一会歇过劲来继续扬鞭策马饿了便在路边小店用些食物只三几个时辰已来到终南脚下这才轻勒缰绳放慢度辨路前行。
方敬业的寨子已在眼前
王二却隐隐觉得不大对劲具体是什么一时之间又说不出。
王二侧问频儿“有没觉得有些不对头?”
频儿伸着脖子向前张望了一会儿却没现有什么不妥不过公子既然说有问题还是小心点为好。
差不多快进到山寨里面王二恍然大悟这寨子已是空空如野不见一人。
王二从小混迹热闹之处习惯于嘈杂人声这里空无一人是以还为靠近直觉反应便不对头;频儿自幼不是陪伴义父便是随师傅练功多在山中早已习惯清静无人所在故而反没察觉。
二人在寨中兜了一圈确认无人连平常所用之物也少了许多空余下十几顶帐篷。
王二一路上想的都是方敬业见到自己该如何热情知道消息后又会怎样感激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局面。
难道是方敬业心生后悔?带着众人逃了?
抑或吴王李恪有所察觉使人剿了他们?
帐篷都还好好的里面的东西虽少了许多却并不凌乱应该不是出了意外估计还是方敬业主动带人走避了。
说的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呢?
王二是真急了这数十人就此不见还好点要是以后继续与太子爷作对那自己前一趟就不是成功招降而成了打草惊蛇回去别说什么宜威将军不被太子爷骂个狗血淋头才怪。
气恼之下不由的破口大骂“方敬业!你他娘的什么玩意言而无信说话不算话害得爷爷跑来跑去活该你一辈做山贼。。。。。。”
频儿见他一副气急败坏模样忙劝道:“兴许他们一齐出去玩了咱们在这等等罢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
王二差点没被她说得乐起来真是小孩子脾气劝人的话都不会说还“一齐出去玩”?去哪玩用得着走得这么干净?
频儿自己也觉得这个说法不甚妥当又道:“不如去找冯伯伯兴许冯伯伯知道些消息。”
这倒提醒了王二眼下也只有如此了。
王二翻身上马看看空荡荡的帐篷恶狠狠地道:“老子烧了这些帐篷出出这口鸟气。”
终究也只是说说在寨子里又转了两圈确实找不到什么线索这才催动马儿准备去往冯立山庄。
第四十五章 归顺
王二拨转马头正要出寨却听有人高声呼道:“王将军~请留步!”
寻着声音望去打不远处丛林里钻出一人来走得近了却是那日与频儿交手的二当家徐锦彪。
徐锦彪有些尴尬的对频儿笑笑冲王二拱手道:“王将军留步!留步!”
王二正在气头上也不下马骂道:“你鬼鬼祟祟躲在树林里干什么?不会是想要暗算老子吧?”
徐锦彪陪着笑脸道:“不敢!不敢!”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面人
王二缓缓声色道:“方敬业呢?怎么一个人都看不到?”
徐锦彪忙道:“大当家的一会就到王将军稍等片刻。”
王二这才下了马问起缘故。
原来方敬业自王二走后思来想去终究是放不下心来就算王二不害自己万一太子爷念起前嫌嘱人带着兵马上山剿荡岂不是一干老小尽遭毒手。这才吩咐众人打点行装避到另外山头又让徐锦彪领人躲在附近观察动静要是王二真如前言依约来招固然是最好不过万一有所不测大家也无谓遭殃。
徐锦彪其实早就看见王二及频儿只是担心有诈才隐匿不出待四下观察确认后面没有兵马眼见的王二要走方才显身喊话又使随从回去报与方敬业。
王二听他“嘚吧嘚吧”说了一大通总算明白过来虽暗骂方敬业狡猾却并不觉得他这样做有什么不妥毕竟身家几十口性命换作自己也得如此。
愈地觉得方敬业这老小子跟自己是同道中人!
说话间方敬业已领着几人回到山寨。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方敬业用热情掩饰尴尬大笑道:“王将军恕罪!恕罪!”
王二有意耍他从怀里掏出太子手书喝道:“方敬业听封?——”
方敬业慌忙收了笑声肃容跪倒“臣在!”
静候王二宣读。
等了半晌却没声音方敬业偷眼去看王二却见他双手抱胸正瞧着自己乐着。
方敬业猜不出他什么意思又不好问只得继续跪着。
王二琢磨着差不多了这才过来道:“起来罢还是你自己看好了。”说着把太子手书递过去。
方敬业仍不敢起身双手接过展开仔细观瞧直至看到东宫府印确认无误面向长安方向再三叩谢恩方才喜滋滋起身向王二道谢“有劳王将军了!”
王二淡淡道:“方将军客气了不会嫌这官儿太小吧?”
要说这果毅都尉比之以前的中郎将确是差了点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太子爷法外开恩不但没加治罪反封赏招纳方敬业哪还敢去比照心里已是万分感激了忙喋声道:“岂敢!岂敢!”又转身吩咐随从去呼众人回来。
方敬业将王二、频儿让进大帐王将军长王将短甚是恭敬只是这帐内空空如野就是想泡壶好茶还得叫人现赶着去烧开水不免显得有些尴尬了。
王二被他叫得挺不习惯道:“方大哥从今天起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就不用客气了你我还是兄弟相称来得亲热。”
方敬业待要谦恭见王二说得真诚不似客套这才改口直呼“王兄弟”。
好不容易茶水上来了方敬业亲自给二人斟满问道:“王兄弟你看~咱们这些人什么时候动身好?”
按方敬业的意思自然是越快越好这东躲西藏的日子可算到头了。
王二挂念着冯宾茹倒不急着回去太子爷那边耽搁一、两天问题也不大。
频儿却不知王二心思担心他一口答应说马上动身这躺便见不到冯姐姐了不停地朝王使眼色。
王二慢条斯理品着茶道:“不忙!不忙!方大哥总须等大家回来商议一下点好人数再造个花名册太子爷那边也好论功行赏酌情安排不是。”
方敬业哪知是王二故意拖延还道是太子李治的吩咐自己这是欢喜过头考虑不周忙道:“是极!是极!一切便由王兄弟安排。”
徐锦彪在一旁陪坐本因太子只赏方敬业而没自己的份不免有些怏怏然听王二这一说倒燃起一线希望说不得去到长安太子爷另有封赏呢当下打起精神本想和王二说说好话无奈向来口笨不善言语便只在一旁憨笑着。
闲聊中不知不觉提到冯立等人。
方敬业试着问道:“王兄弟接近冯立等人怕也是太子殿下的安排吧?”
王二本就在琢磨着如何使他不在太子爷面前提及冯立被他一问脑中灵光一闪计上心来故意“嘘”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冯立之事方大哥切勿再提!”
方敬业见他一脸的严肃忙轻声道:“却是为何?”
王二道:“承乾虽废毕竟仍是当今圣上亲生骨肉与太子爷同出一脉是故太子殿下对方大哥可以不计前嫌加以重用圣上面前也显得宽厚;那冯立却是前朝废太子遗孽太子殿下岂能与他有所瓜葛。”
方敬业不解道“既是如此不若等方某集齐众人这就去捉了叛党以报太子殿下大恩。”
王二被他吓了一跳情知这家伙现在是立功心切只要自己一点头这干人等还不得血洗了冯立山庄这样一来冯宾茹是一辈子也没指望了。
无论如何得绝了他这个念头可不能让“老丈人”吃亏王二冷笑道:“方大哥真是糊涂!难道太子爷手下没人了?还须眼巴巴等你来办差?”
方敬业惊得一身冷汗自思过于心切慌忙道:“不敢!不敢!”
王二缓缓声色道:“太子殿下一心为圣上分忧这才令我接近冯立等人若是他等仍怀不轨之心自是格杀勿论。”顿了顿又道:“倘若只是隐匿山野从此安分守日上天有好生之德太子爷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方敬业“恍然大悟”连连点头“是!是!是!太子殿下仁慈!”又道:“哥哥真是糊涂亏得有王兄弟指点。。。。。。”
看他这般模样估计以后是不敢再提冯立了王二心结顿开彻底放下心来去扯其他话题。
外面渐渐开始嘈杂起来陆陆续续人都回来了消息早已传开人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提心吊胆了这么些年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过上安稳日子。
有平常生活过哪个情愿做山贼!
不用谁来吩咐众人自动自觉的开始忙碌起来只一会儿整个山寨里已是热气腾腾肉香四溢。王二、频儿被盛情邀请出来露天已摆上长长一溜酒席旁边堆放着数十坛好酒。
一番推让之后王二被方敬业按在席上频儿侧旁相陪。
以方敬业为众人端起酒碗先敬当今圣上再遥敬太子李治。
方敬业起身环顾一周端起第三碗酒大声道:“各位弟兄我们多年颠沛流离的日子结束了!”顿了顿接着道:“这一切要感谢谁?”
众人霍地齐刷刷站立高声喝道:“王将军!”
方敬业道:“这碗酒该敬谁?”
众人道:“王将军!”
方敬业将酒碗双手高举转向王二“谢——王将军!”
众人亦双手举酒过顶目视王二异口同声道:“谢——王将军!”
毕竟是训练有素可见方敬业还是有些真才实学!
此情此景王二也不由得热血沸腾不过还不至于忘乎所以王二挺起胸膛大声道:“众兄弟同饮!”仰头把酒灌下又道:“都是太子爷恩典众位兄弟可莫要辜负太子殿下一番仁义。”
众人高呼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纷纷饮尽。
王二摆手示意众人落座不知是否过于激动竟有几人身子一歪翻坐在地上登时引来一阵大笑气氛也渐渐活跃起来。
第四十六章 欢宴
众人纷纷各寻对手猜拳喝令好不热闹。(.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不时有人来敬王二盛意拳拳王二也是难于拒绝只得硬着头皮喝了一碗又一碗纵是酒量不错眼见着也要不行。
方敬业确实感激王二怕他喝多了难受又不好拂了兄弟们的兴致便偷偷使人灌了一坛凉水专门在一旁给王二加“酒”又怕冷落了频儿不时找些话题引她说话。
饶是如此王二也被灌的肚皮滚圆周不时就跑趟茅房。
看看差不多了方敬业朝徐锦彪递了个眼色徐锦彪点头起身去到帐篷又匆匆来手上已多了串晶莹剔透的珍珠项链难得的是颗颗色泽大小非常均匀。
方敬业接过项链转而对频儿道:“频儿姑娘上次多有得罪这条链子权当个玩物就算个见面礼吧。”说着把项链双手递将过去。
频儿哪里肯收只推不要见方敬业执意要给便转眼去看王二。
方敬业忙道:“这也值不了几个钱胜在还算圆润搁在我们这些粗人手里也是糟贱了要能戴在频儿姑娘身上也算是个锦上添花。”
王二原是不肯要不过想到自从频儿来的这几日尽顾着瞎忙倒忘记给她添一、两件像样的饰这串珠子看上去也还不错倒也配得上频儿。况且真要坚持不收反拂了方敬业一番美意想到这王二替频儿谢过方敬业从他手中取过项链顺手套在频儿脖子上。
频儿多少也喝了些酒小脸绯红串珠白润交相辉映愈地显得娇俏无比。
众人嗷嗷喊好纷纷称赞倒不是奉承讨好的确是由衷之言。
频儿低声谢过方敬业被一帮汉子赞得一脸羞色低下头去。
方敬业知道手下这帮弟兄都是粗人怕频儿脸皮太薄受不住忙站起身摆手示意众人别起哄。待得众人收声刚要落坐却现远处驰来三骑人马隐约可辩都是军伍装扮方敬业忙回头问道:“王兄弟那可是你的属下?
王二立身顺着方敬业手指方向瞧去摇头道:“没有啊!我只带频儿一人来此。”
方敬业顿时紧张起来那三人明显是官军打扮既不是王二随从别人如何知道这里难道是吴王李恪的人?这可来的不是时候虽说是投了太子李治毕竟吴王李恪能不得罪还是尽量不想得罪不过既然撞上当着王二的面说不得只好彻底撕破脸皮将他们拿下献给太子殿下了。
方敬业示意众人暗中戒备警惕地远望来人。
王二自是不在意不过也挺好奇怎么会有官兵到此看他们急匆匆的样子也不似来终南山游玩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待到三人近了些王二不由得笑了起来为之人竟是赵更年身后两名亲兵也有些眼熟却是叫不上名来。
王二拍拍方敬业道:“自己兄弟别担心!”说着上前去迎赵更年。
方敬业闻听登是轻松下来忙随后跟上。
走了几步赵更年已奔至跟前王二喜道:“三哥怎的来了?”
赵更年翻身落马粗声道:“王兄弟好自在躲在这喝酒吃肉却叫哥哥我满山跑马。”
那两亲兵上前行礼道:“见过王将军!”
王二摆摆手冲赵更年笑道:“你自跑马关我甚事?”
方敬业忙使人接过三人手中缰绳端上大碗美酒解渴。
赵更年一饮而尽抹抹嘴道:“你才走没多会儿太子爷便命我追赶说来帮你处理这山上事务。”
原来王二从晋王府出来之后正好赵更年有事去见太子李治李治想起王二虽是挂职乘军却不通军务怕他上到终南山接受整编闹出笑话便着令赵更年前来接手。哪知王二这次却“勤快”得紧三几下工夫就跑得没影赵更年一路追赶进了终南山便迷了方向好在临行前太子爷将王二画的“地形图”交于他只是那“地形图”犹如天书一般赵更年兜来兜去总算是找到了此处自是一肚子的窝火。
王二却是不知还无辜地问道:“既是如此三哥怎么现在才到?”
赵更年没好气的应着“还不是多亏了你那鬼画符一般的‘地形图’!”
王二暗自好笑难怪他一脸的不满就凭自己的那副杰作他这个时候能寻到此处已是奇迹了那“地形图”本是一时兴起应付太子爷的。王二怕赵更年继续盯着“地形图”的话题不放方敬业又在旁边说起来不免大家尴尬便拉过方敬业给他介绍“方大哥来认识一下这位便是折冲都尉赵更年赵三哥。”又低声道:“这可是你的顶头上司!”
方敬业自是不敢怠慢急忙单腿跪下大声道:“见过赵将军!”
其余人等亦齐刷刷跪倒恭恭敬敬道:“见过赵将军!”
赵更年领命上山自然是知道方敬业这一路七转八转本是满腹牢骚不免得有些恼火眼下见方敬业执礼甚恭心里方才好受些又见王二对方敬业甚是亲热便也客气地道:“请起!请起!”
王二也在一旁道:“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什么!”
方敬业再次谢过这才率众人起身心里很是感激王二可别小看这一句“自家兄弟”等于是把自己和赵将军的关系拉近了不少。历来降将多受排挤别人还好点要是顶头上司也看你不顺眼那以后别说出人头地想要好好混着都难。
此时酒席已经过半可不敢让赵更年来吃残食方敬业将赵更年引入大帐歇息一边茶果伺候一边使人重做酒菜在帐内另开一席又请王二、频儿相陪。
赵更年和频儿已算是相识也曾交过手虽不知道她跟王二现下是何关系倒不敢小瞧主动来与频儿答话“你是~频儿姑娘吧?”
频儿浅浅一笑随着王二习惯侧身福道:“频儿见过三哥!”
“三哥”被人叫得多了从这脆生生的小姑娘口中道出却是头一回赵更年大觉舒畅哈哈一笑爽道:“好!就冲频儿姑娘这一声‘三哥’!以后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三哥一定帮你出头!”
说的豪气冲天却忘了自己都是人家小姑娘的手下败将。
方敬业趁着赵更年高兴也在一旁凑趣道:“频儿姑娘剑术群又有赵将军和王兄弟撑腰哪个吃了豹子胆敢来惹事不过要是频儿姑娘有什么跑跑腿的活方某倒是可以效劳一二。”
一来二去反倒好似频儿成了主角。
一方面固然是看在王二面上更主要的还是频儿精致模样着实招人喜欢性子又好不会做作。
第四十七章 神尼
既然赵更年来了王二便没了事随便找了个借口说频儿在这附近有房亲戚难得来一趟去看看也好。
依着方敬业自然是留王二在寨子里好虽然赵更年看起来也挺好相处但有王二在凡事都更好方便些不过他也猜出来王二是要去冯立那不管是不是办正事都不好开口阻拦。
赵更年知他散慢惯了再说他在这也帮不上忙只道他是想带频儿出去游山玩水也就由得他了只问道:“你到时候是跟我一起回长安呢?还是自己单独走?”
王二随口道:“你们这要搞多久?”
赵更年略略思索片刻道:“点一下花名册愿意随军的呢安排随军老弱者些银两或遣散或安顿应该明日就好!”
王二一心想着如何亲近冯宾茹这点时间明显是仓促了点便道:“既如此三哥也不必等我要是我赶不回来三哥自行返长安就是。”
赵更年点点头嘱咐道:“可别拖得太久太子爷那还等你交差呢。”
王二嬉笑道:“太子爷既然让三哥你来了自然是由你领着方大哥回去面见太子爷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赵更年无奈道:“话虽如此王兄弟你总得。。。。。。”
话没说完王二已带着频儿打马而去。
赵更年苦笑着埋头继续与方敬业商议下山之事。
正值枯草未尽又新芽之际初春的风依旧寒冷只是不像冬季那般干燥湿润之中裹着丝丝清新的腥甜钻入鼻息便似生了根一般让人心里生出些痒痒的暧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王二的心情非常不错镇国公常有乾及冯立山庄都没什么危险了唯一遗憾的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具体的好办法――当然是指冯宾茹方面。
频儿却少有地显得有些闷闷不乐时而看看王二显是有什么话要说。
王二察觉到她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频儿“哼”了一声没理他。
王二大觉意外看来小姑娘真的生气了只不过这气生得也太莫名其妙了吧刚才都好端端的。王二陪着笑脸道:“谁惹你了?”
频儿瞪着他囔道:“你刚才为什么要那样说冯伯伯?原来你是太子爷派来监视冯伯伯的!”
王二哑然失笑闹了半天就为这个?当下便把这前前后后的事说了一遍又把其中的利害关系分析给她听最后才道明之所以那样跟方敬业说完全是为了冯立等人的安全着想。
频儿听了半天仍将信将疑道:“真的?”
王二又好气又好笑“爱信不信一会儿见了你的冯伯伯你可以把事情讲给他听问问看我是不是在害他。”
频儿见他说得肯定方才转嗔为笑不再多言。
说话间已到了村庄二人一路打着招呼来到冯立住处见冯立正和一名身形略瘦的老师太相坐闲聊却没看到冯宾茹。
王二还未来得及与冯立打招呼频儿已飞身扑向那老尼姑口中大叫“师傅”。[.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想来这便是一叶渡天虚若师太了!
现在王二也已知道她的名头非同一般不由得细细打量起来看来看去也没觉得她哪个地方像是世外高人很普通的嘛!
虚若师太被频儿撞得身子一歪抬手作势要打却是顺手亲昵的拍了拍她的头笑道:“这丫头你怎么来了?刚刚还听你冯伯伯说起你呢。”又扶住频儿双肩拨动一周“不错!快是个大姑娘了。”
频儿“咯咯咯”地笑着“师傅您怎么来了?一年多没见您老人家了可想死频儿了。”
王二在一旁看着她师傅二人一问一答一个慈祥一个天真话语之间倒更像是母女俩。王二自幼无父无母府中也有些老人像门房老张等对他是视若子侄不过终归是笑骂戏闹时多哪曾有过这种亲昵。王二也习惯了平时看到人家父子母女亲热倒也没甚感觉只是这几日相处下来心里已不知不觉把频儿当成亲人一般见他和虚若师太撒娇自是与往日他人不一样不由得触景生情心有戚戚然。
又叙了几句虚若师太松开频儿打量王二几眼道:“可是王公子?”
王二没想到她居然知道自己难不成现在已是名声在外了?瞬即便想到在自己来之前冯立肯定已将前日之事说于她听知晓自己名字也就不足为奇了当下恭恭敬敬向虚若施礼道:“见过师太!”
虚若盯着王二看了一会儿直瞧得王二心里一阵不自在暗思这老尼姑又不是丈母娘看女婿有什么好看的不由得去瞄了频儿一眼。
虚若道:“你过来!”语气甚是平和。
王二依言上前。
“把手给我。”
虚若将手搭在王二左脉上眼里精光一闪而过继而轻声微叹松开手指不自摇头口宣佛号连道“可惜”。
频儿见师傅这般模样心中大为焦急“怎么拉?师傅!”
虚若没有直接回答她却是把头转向冯立“这孩子根骨上佳可惜筋脉反锁若是平常度日也可安稳一生他现在体内已隐隐蕴涵玄功真气他日真劲倒冲恐怕反伤及性命。”又问王二道:“莫非你得罪了什么高人?故意传你心法来害你?”
王二却不觉得有什么可惜筋脉反锁之事赌神韩化羽已是提过多次反倒是这一声“孩子”叫得对虚若师太便觉得亲近了许多当下便把韩化羽一事约略说了一遍只听的几人咋咋称奇。
虚若师太沉吟片刻道:“如此说来这真气由内而生‘清心反虚’倒也练得只不过切不可贪功急于求成一切还需造化。”
这点倒不用她老人家担心王二能坚持下来就算不错了虽说性命攸关毕竟是以后的事只要不是刀架脖颈想要他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那是不可能的。
频儿却显得比他忧心得多眼巴巴地望着师傅。
虚若知她心意奈何天地造化实非人力可为之终究还是要靠王二自己解脱抵不过爱徒一脸期盼之色说不得只好传他几手小巧功夫以为防身聊作慰籍。虽然不知王二究竟什么来历但李援义能让频儿跟随于他自是有他的道理虚若也知道李援义穷其一生只为报旧主之恩其情可悯是固才对王二另眼相看。
一念转过虚若左臂轻拥着频儿对王二道:“今日既已撞上也算有缘便传你些防身之技。”
在频儿眼中师傅几乎是无所不能天人一般听她言语要传授王二也不管是传什么只道可以尽弃其体内困顿登时转忧为安欣喜于色。
王二却没她那么天真虚若前面说了一大通估计也是没办法所以这功夫学不学也无所谓只是不敢驳其好意便支吾着道:“谢师太!”随口又低声道:“不知难是不难?”
习武之人哪有未学之前先畏其难的!
急得频儿一个劲的朝他使眼色生怕师傅恼怒。
只这一句话虚若便知此人生性散慢懒惰顽劣不过他要不是这个性子恐怕也没可能在一身筋脉反锁情况下还能活得这么滋润。
虚若微微一笑“倒也不难三、两日即可日后多加领悟运用就是。”
王二平日听书讲古但凡英雄好汉练习什么绝技动不动就是什么夏伏寒冬十年八载的麻烦至极。现下听说只需几日工夫顿觉轻松心里暗赞虚若师太不愧是高手中的高手教人武功都比别人要快些自己要会了几下子以后就不必动不动麻烦频儿了碰上些“低”手中的“低”手也好显显我王二的威风。
思绪一飘千里想到得意之处竟嘿嘿笑出声来王二这才醒转过来施礼谢过虚若师太。
第四十八章 离钩
虚若师太做事可不似他王二说教就教即刻到后山寻了处清静所在先跟王二大致讲解一番所要传授之技“梅花三弄”另有剑诀“风摆刺”。
虚若师太自创的“梅花三弄”本是早年兵乱之时每每见有弱女村姑遭强人所戏感慨之余闲暇时琢磨出来的料来寻常女子多是身小力弱若是单独遇袭往往是近距离拉扯。虚若师太因情至景思得这三招均为后制人考虑到遇袭者力道不及所攻均为对方软肋要害部位只求一击即中便脱身而退都是一时机巧之功非为久战取胜之道。
第一招为二人正面搏斗若是被对方擒住手脚无法挣脱不妨趁势挤入对方怀里弓身扩臂虚张声势以为器猛顶对方下颌名为“推窗弄梅”。
若是背向对方被人拥住被缚之人便以臀顶住对方小腹位置挣出一些空间然后以肘为拳奋力去击对方胸口或腰肋部位是为“梅扫残雪”。
最后一招“村姑折梅”有些阴损是在己方被人推倒之后对方扑将上来一瞬间不退反进圈去膝盖反顶对方胯下要害。
这三招说来甚为寻常便是王二素日街头混斗也时有用到尤其最后一招那是屡建奇功。不过虚若师太有心为之经过多年反复修正将身形力道出击时机算了又算自是恰到好处岂是他王二平日乱打一气所能比拟。虽然当初虚若师太研创这“梅花三弄”主要是为寻常女子防身所用但王二身形不算高大又不识武功倒也合用。(.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虽是年纪相差甚多终究男女有别纵使虚若师太不在乎俗世虚礼王二也自觉不甚方便偏偏这三招都是近身相争虚若唯有以频儿为例示范给王二观瞧。
王二初始大不以为然原以为“世外高人”教的自然是奇招妙法想不到也不过如此待细细琢磨竟觉得其中果然大有奥妙普普通通的动作只不过按老尼姑的方式梢加更改想来想去对方竟是无法躲过。
不过想归想要能做到刚刚好却是不容易幸好有冯立做靶子三、两个时辰过去倒也练得顺手顺脚。
本来武林中传功授艺旁人自是不方便观看虚若师太自知自己和频儿都不太合适王二喂招执意让冯立同来。
可就苦了冯立了!
冯立感念王二前天之恩倒也尽心相陪幸亏自始至终听了虚若讲解演练明白王二出手方位不然的话真要被他一不小心折了“梅”可就亏大了。
要王二正正经经几个时辰做同一件事的确不太容易好在这“梅花三弄”名称虽有点别扭但出手动作之间倒合王二脾性又想到以后出奇不意说不定可以“折”了几个倒霉的家伙方才老老实实在这后山练了一下午。
眼见天将擦黑王二也练得差不多了虚若师太才示意众人回去。
冯宾茹却已做好饭菜在家等着看见频儿和王二郁郁寡欢的神情中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跟二人打了个招呼显然还在为谢非之事伤心哪里还有往日那般风风火火的欢快模样。
王二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只恨不得一把抱过美人好好安慰安慰。
冯宾茹又去添了几个菜几人围桌而席虚若师太虽是出家却并不忌口荤素俱可边吃边聊不觉意便提及方敬业。
既然冯立跟太子遇刺一案无关王二也没再有隐瞒身份的必要把自己终南山之行的目的及方敬业之事简单地说了一遍当然前次串通方敬业一事自是不敢在冯宾茹面前提起。
冯立倒没想到他年纪轻轻竟已是太子跟前红人难得的是看似浮躁虑事却甚为周全既能让方敬业归顺太子又保了这山庄一干人等免遭后患。他可不知道王二之所以这么煞费苦心是因为他生了个好女儿还以为王儿这家伙完全义气之举心中不禁对王二又是感激又是称赞。
冯立有心想要答谢王二省起虚若师太说还要传他剑法心里便有了计较。待吃过饭后冯立转身进了里屋取来一柄佩剑道:“王将军前次走的匆忙老夫也没好好谢谢王将军此剑乃老夫旧物便送于将军聊表寸心。”
王二被他突然称一声“将军”有些不自然忙推却道:“冯大叔客气了什么将军不将军说出去让人笑话。”按他的习惯还不如就老哥兄弟胡叫一气得好只不过考虑到冯宾茹这个便宜还是不占的好真要做了人家“叔父”可就不好下手了。
虚若却猜得出冯立突然客气的缘故把自己的佩剑交出又口呼“将军”以来是感谢王二同时也是表明自己不过是想安度余生绝无他心省得王二起疑心毕竟他是当今太子的人。虚若有心帮冯立从他手中取过佩剑“噌”地抽出果然是把好剑虽不是什么上古神兵却也是削铁如泥的利刃。虚若连声赞好顺手递给王二“正好给你明日练习所用。”
王二哪能想到那么多何况他对冯立根本也没那个心思见虚若也这般说再要客气反显得虚礼了双手接过道:“多谢!只是方大叔休要再提什么‘将军’之词了。”
冯立见他肯要自是高兴笑道:“既如此老夫就占个便宜——王贤侄这剑虽不是什么珍稀之物却也有些来历与当年赵子龙长坂所得‘青釭’剑同出一炉是名‘离钩’!”
青釭剑有多厉害王二不大清楚但长坂坡赵子龙七进七出那是大大的有名想来这剑也差不到哪儿去。
王二不由得抽出“离钩”仔细观瞧起来看来看去倒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刚要把剑合上门外一阵山风吹来掀起衣角划过剑锋立时飞出一片布角才知冯立果然不是自抬身价乱吹牛。
频儿也替王二开心但主要心思还在冯宾茹身上从见面开始便刻意寻她说话逗她开心待众人吃完又帮她一起收拾碗筷只说些高兴的事。
二女从厨房回来时冯宾茹脸上已渐渐有些笑容了只是心里仍是隐隐愁苦。
冯立知道女儿素来要强这次谢非贪生怕死出卖亲人实在给她打击不小自从谢非出走之后她便在心中替谢非受过觉得对不起村里人一直呆在家中哪也不去。现下有频儿一旁相伴或许能解开心节眼见着女儿不似头先那般忧郁冯立趁机道:“丫头你看天色尚早不如带王贤侄和频丫头出去耍耍?”
王二自然是巴不得冯宾茹原本没甚心思架不住频儿又是撒娇又是撒赖只得怏怏出门。王二知她心烦也不去人多之处只说想看看山中夜景三人漫步而行随意挑了个清静小丘席地而坐。
冯宾茹依然是少言寡语王二有心哄她专挑些长安城稀奇之事来说三份真事倒有七份编造说到妙处突然不语专等她忍不住好奇来问结果往往是冯宾茹没出声频儿倒急着追问起来被王二瞪了几次频儿才醒悟过来渐渐的竟开始配合王二一唱一喝倒似说书般好不容易才让冯宾茹暂时忘记谢非之事。
第四十九章 练剑
一大早王二就被频儿敲门吵醒自然是虚若师太的主意了这次倒没再叫上冯立。
“风摆刺”可不似“梅花三弄”那般好学“梅花三弄”虽然各个细节部位比较难掌握但王二这一段时间以来依据赌神韩化羽所教之法动作反应等各方面其实已有些基础加之拳脚争斗经验也甚是丰富故而上手不难但对于剑之一道王二却是一窍不通。
“风摆刺”顾名思义乃是虚若闲暇之时偶见风吹杨柳一时有感而作重点在于自身静处随外力而动颇有借力打力之意基本上说是三招十六式却并非什么固定招式讲究的是料敌先机顺势而为重意而不重招。
其实虚若师太之所以挑这“风摆刺”传授确是依着王二的性子悉心而为也符合他没甚基础的特点稍加点拨王二便已领会。问题是明白归明白借招出招的关键在于能料敌先机否则的话非但借不了力自身反而是空门顿开这就需要眼力和经验了。在对方出招之前注意其肩、胯、眼神等各细微之处动作从而分辩出对方招式虚实以作反应。
虚若师太讲解了大半个时辰见王二已基本知晓领悟便退开一旁让频儿喂他试剑不通之处即时加以纠正分析。
三人就这般说一会儿练一会儿不知不觉已是中午时分直到冯宾茹提着篮子上来送饭王二才偷得一时休息。(.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练了一上午王二大觉枯燥只是不敢当着虚若师太面有所表示便趁着吃饭的工夫慢嚼细咽从来没有过的斯文纯粹是在拖延时间。
可惜这饭吃得再慢终究是要吃完总不能端着个空碗混时光吧。
稍稍歇息一会儿虚若便催着王二起身。
冯宾茹收拾好碗筷准备下去却被虚若叫住把手中木剑交给她“冯姑娘要没什么事你也一块陪他试试剑贫尼正好看看你的剑路好挑一、两套合适的传于你。”
虚若此举一来是想让王二通过不同的对手加快领悟“风摆刺”的精髓再者也是想冯宾茹几手剑法分分她的心让她暂时从谢非之事中摆脱出来。
能得虚若师太指点冯宾茹自是喜出望外忙把杂物放置一旁提剑上场。
王二本来还琢磨着想个法子躲过不练见到冯宾茹来到登时精神大振不但可以和美人相舞还可以明目张胆地放眼去瞧反正要“料敌先机”嘛当然要瞧个仔细。可惜该瞧的不瞧不该瞧的地方倒滴溜乱转几个照面下来已被冯宾茹连砍了几剑好在大家用的都是木剑不然的话王二恐怕也就剩下眼睛能动了。
虚若师太虽阅历丰富却是自幼遁入空门对男女风情甚是不解见王二举手抬足之间居然不如上午还道他是由于与冯宾茹不熟有所顾忌才导致出剑迟滞忙喝停二人对王二好一番解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冯宾茹这两日心中郁闷出招之时不免有些不知轻重王二美色当头当时没甚感觉被虚若叫停之后才觉得身上各处隐隐作痛心中暗骂冯宾茹傻娘们下手竟这般重当真是要没过门就准备做寡妇了。想来还真得打醒精神不然这样一味挨打不但要被冯宾茹看轻身上这皮肉之苦可也真冤枉了。
再交手时王二倒全神贯注起来时间一长与冯宾茹竟是有守有攻颇有章法。
虚若在一旁大为欣慰却不知王二用心之故。
二女轮番上阵频儿喂招时虚若便趁机另传冯宾茹剑法等她掌握的差不多时正好可以用在王二身上相互试招。
如此反复王二竟是进展神待到天黑时分居然也算有所小成了。
虚若暗赞王二确是聪明原本以为至少须两天工夫才能教会没想到只一日便基本掌握了当然要想融会贯通剑意在心自然还得时间磨练不过对于王二这种门外汉能有这个度已是相当难能可贵的了。
虚若这次路过终南山本也无事能意外见到频儿已是格外高兴见王二已得要领只叫他日后勤加练习又对频儿嘱咐一番也懒得回去与冯立作别让冯宾茹代为转告一声便飘然下山去了。
频儿虽是不舍不过也习惯了师傅这般突来忽走的作风倒没甚特别难受。
三人回到庄内冯立闻知虚若已走颇为失望又听王二已有小成女儿得传剑法而且看上去好像也不似头先两日那般顿时满怀欣喜有心去寻几个老兄弟过来喝一杯又怕冯宾茹见到谢叔方等人勾起好不容易才平复的心思只得作罢。
晚饭时间冯宾茹倒也有说有笑不时与王二、频儿论起练剑之中的意外趣事。
冯立在一旁乐得笑呵呵亏得二人来到好歹这宝贝女儿这会儿忘记了那烦心事只不过待王二、频儿走后这丫头一个人不知会不会又把自己关在房里胡思乱想?
想到这冯立再乐不起来了对王二道:“前次匆忙王贤侄这回来可得多住些日子。”
王二听他一说暗叫不好想起家中还有个突厥少女塞米拉在眼巴巴等着自己和频儿回去呢来到终南山后只顾着冯宾茹倒把这茬给忘记了。
王二忙道:“这次上终南山本是办差明日须得赶回去了。”
频儿听说“回去”二字也不由得省起塞米拉来虽有心想在山中多陪冯宾茹几日但塞米拉一个人在长安终究是放心不下已经在这耽搁了两日明日无论如何都得回去。
冯立不免有些失望还想再留一留客念及王二公务在身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频儿虽然单纯毕竟是女儿心思情知这几日对冯宾茹来说是关键时期不忍心离她而去便道:“冯姐姐横竖没事不如明日你和我们一起回长安去玩玩。”
冯立巴不得她能离开山村出去走走也省得在此触景生情引来伤心忙道:“也好!也好!”只是不知道王二怎个想法不自转头去看王二。
王二哪里会有意见心里直呼频儿可爱!
冯宾茹仍在沉吟中频儿拽着她的胳膊边晃边撒娇“去嘛!去嘛!是了家里还有个突厥来的姐姐叫塞米拉到时候我介绍给你认识你肯定会喜欢她的。”
冯宾茹被她摇的没法只得点头答应心里也想去长安见识见识虽说这终南山离长安城并不算远却是碍于身份一直没去过。
冯立总算是暗出一口长气这两日一直提心吊胆生怕这傻丫头做出什么傻事来这下可好年轻人跟年轻人在一起总好过在家闷坐着。
他高兴却不知王二更是偷偷在笑直兴奋的一晚都没睡好天刚蒙蒙亮居然破天荒地不是频儿来催他反倒是他去敲人家姑娘的房门生怕冯宾茹临时变卦早早地便带着频儿和冯宾茹打马下山直奔长安方向。
第五十章 抵赖
回长安时王二这一路的心情自是不用说冯宾茹也渐渐的回复了以往的开朗与频儿开始有说有笑了。
已经耽搁了两天时间估计赵更年他们早就回了到了家门口王二也不敢停留嘱咐二女进屋自己却打马直奔晋王府去见太子李治。
进了大厅现李治竟是一脸愠怒。
半晌没听李治出声让他起身王二单腿跪着不敢抬头心下琢磨会不会由于是自己回来晚了按说不能够呀就算是因为这个也不至于生这么大气吧。
忐忑不安地跪了老半天才听李治缓缓说道:“舍得回来了?”王二心里“咯噔”一下看来太子爷是真不高兴了不管怎么说先认错总不会吃亏。
王二未言先“嘿嘿”笑了两下“回太子爷小的就是看那终南山景致好便在出去逛了逛可没想到转来转去竟迷了路所以耽搁了些时候。”
李治不可置否地点着头道:“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王二讪笑着道:“不是有赵三哥在嘛小的也帮不上什么忙。。。。。。”
却被李治没好气的打断“少在这给我打马虎眼儿!”
听这意思还不是为了自己晚回两天而火那是为什么?王二还真有些糊涂了总不会是冯立那事吧?想来方敬业初来归顺又被自己一番连说带蒙的应该不敢乱说。(.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王二左思右想一时半会也没觉得有什么破绽一脸无辜的低着头时而偷眼去瞧李治。
李治从坐椅上猛的站起背着手绕着王二踱了两圈“是不是还要我给你点提醒?”
王二垂低声道:“太子爷明示!”
“镇国公常有乾是怎么回事?”
李治这猛的一问王二脑中顿时“嗡”的一声原来根在这儿怪只怪自己大意认为太子爷既然连方敬业都不加追究自然更不会计较镇国公了。事到如今也只有先装糊涂见机行事了谁知道太子爷是什么心思欺瞒主上罪名可是不小。
王二打定主意愕然道:“啊?老国公?怎么了?”
这一反问李治倒有些意外让王二站起身来上下打量几眼疑惑道:“你~不知道方敬业乃是镇国公常有乾的表侄?”边说边细细观察王二神色反应。
王二却是完全一副茫然的表情诧异道:“方敬业没跟小的提起过呀。”
“废话!他方敬业也没在我面前提过难道我就不知么?”
“那是!太子殿下只在家中坐便知天下事运筹什么什么之中什么什么千里之外小的自是比不了。”王二见李治虽然嘴上仍不客气面色却已是缓和禁不住又开始嬉皮笑脸了。
李治原本也只是要吓唬吓唬这小子此时听他乱拍马屁也忍不住笑了骂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什么什么的乱七八糟叫你小子有空读点书又不听~你真不晓此事?”
刚才都没说现下就更不会承认了王二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矢口否认。
李治示意他坐下斯斯然说道:“其实你就是知道了也不会说毕竟你在镇国府长大的知恩图报也是人之常情嘛。”
一番话说的是在情在理王二大为感动差点就招出自己一早就明白此事之前由于担心镇国府会受到牵连才没提及话到嘴边硬生生吞了回去谁知道他李治是不是在给自己下套呢还是小心点好反正也蒙了这么久干脆一蒙到底以免中计。索性道:“太子爷教诲的是!不过镇国公对小的虽有养育之恩却也只是小恩太子爷对小的才是恩重如山小的要报恩先得报太子的大恩。”
李治听他“恩”来“恩”去的绕口令一般甚是繁琐倒难为他王二能有这番见识心中暗觉宽慰也就相信他并非知情不报了。
那当然要是个个手下都去外面“知恩图报”太子爷岂非真成了孤家寡人。
最主要还是镇国公常有乾自从闲赋在家之后安心做些粮食生意钱是赚了不少除非商贾需要平日里和朝中官员已少有来往不然的话作为废太子承乾一脉李治岂能轻易放过他。
王二见李治舒舒服服地往靠椅上一趟情知已是没事便试探着问道:“镇国公那儿~太子爷准备怎么办?”
李治正正身子懒洋洋道:“依你的意思呢?”
看这样子应该不会把老国公怎么的了王二乐得大方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先把他李治的嘴堵上才好“太子爷恩典不跟他一般见识不过总得知会他一声知道是太子爷您给他的人情才是。”
李治心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跟他计较了?这家伙分明是拐着弯在帮镇国公求情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小子真要是那种无情无义之人我东宫府也就不希罕了。
李治“哼”了一声不屑道:“难不成我还用他常有乾来承这个情?”
王二自知失言忙解释道:“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要使镇国公知道也好让他日后知恩图报。”
没想到他学得挺快“知恩图报”用到这儿来了不过倒也提醒了李治镇国公常有乾虽不在朝中为官但生意做的却是不错身家甚厚虽说父皇英明当今盛世空前绝后但边关上仍是常年用兵国库所余不多自己日后接手怕也是有些吃紧必要时这个常有乾倒是可以一用只是这话可不好跟王二说。
李治沉思片刻道:“你那九夫人现在怎样了?”
王二闻言一愣不知他为何莫名其妙突然问起九夫人任仁瑷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讪讪地笑着没出声。
“算来你也有些日子没见她罢不如你去镇国府一趟顺便看看她去。”
李治自是不知道王二前两日已去过。
王二一听就明白了意思是让自己去给镇国公露点口风好叫他对太子爷感恩戴德却说什么去看九夫人。
王二心领神会忙站起身道:“太子爷有心了小的这就去看看九夫人~和老国公。”
李治知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了摆摆手示意他可以去了待到王二退至门口时吩咐道:“此事也不急你要觉得乏不妨先回去休息一会儿。”纯粹是关心而已。
表忠心的时刻王二怎能放过嘻笑道:“原本是累了可不知怎回事在太子爷您身边呆了会立马精神了。”
“快滚吧!”李治懒得听他撒频嘴挥挥手把他哄了出去。
说不累是假的不过想到九夫人任仁瑷王二确实是精神了许多兴冲冲的出了晋王府刚要上马却听到频儿在拐角出唤她一副着急的样子。
王二快步上前还没到她跟前就听频儿急道:“塞米拉不见了!”
第五十一章 诈问
频儿领着冯宾茹兴冲冲回到家中一边往里走一边叫塞米拉急不可待地想要介绍她们二人认识谁知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四下看看也没见到塞米拉的踪影坐骑也不在马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想到她有可能自己出去玩耍了频儿先帮冯宾茹整理好房间二人随便做了些吃食边吃边等结果老半天也没见塞米拉回来频儿这才担心起来跑来晋王府门口等王二。
长安城终究是京师所在塞米拉有银两在身也懂些武功料来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王二有事在身须得赶往镇国府太子爷说是说不急自己却不能马虎毕竟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安慰频儿先回在家候着等镇国府事情办完实在不行到时候自己再去军营找人帮手查找。
王二怕频儿自己一个人上街去找别塞米拉没找着反把自己给丢了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回去自己打马来到镇国府。
也不等通报只问了声“老国公没出去罢”待门房老张点头之时王二人已快步去向大厅却撞见镇国公常有乾正和方敬业在厅中叙话。
方敬业见是王二虽然现在已经知道他本就出身于镇国府突然之间撞到也是有些意外忙起身见礼。镇国公常有乾却大模大样端坐不动只微微颌示意显然是知道方敬业已归顺太子李治料来自己也可安枕无忧了所以见了王二心不惊胆不战。(.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王二既是奉了太子爷之令前来心里有底但表面却是一副严肃模样存心是要先吓唬吓唬老爷子不然怎么能让他对太子爷感恩涕淋呢。也不用招呼王二自己摸了把椅子坐下看看方敬业又瞧瞧常有乾却半晌不出声。
方敬业本来此时在这碰上王二心里挺高兴的一脸的热情现下王二这般模样倒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了不知道他为何脸色阴阴的不吭气尴尬了一会儿猛地省起王二此来可能是对镇国公有话要说自己在这是多有不便了忙起身告辞。
王二倒也没这个意思摆着个臭脸不过是为了营造个气氛而已反正要说的话就是给他方敬业听去也无妨不过既然他要走单独跟老爷子聊聊自然更好。王二拱拱手算是回应方敬业待他出去后方才转头对常有乾道:“老爷子你也太大意了事情还没完呐怎么就让他进了镇国府呢?”
镇国公一惊诧异道:“方敬业都已经面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也不加追究还有什么事?”
王二长叹一口气道:“老爷子这次麻烦可大了!”
镇国公看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急道:“怎么了?”
王二心里暗笑又叹一口气抬着头望房梁却不言语。
直把镇国公常有乾急得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促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啦?王将军你我不是外人有话就直说罢。”
王二这才转眼正视他片刻埋怨道:“老爷子不是我说你这次可被你害惨了!”
“此话从何说起?老夫多谢王将军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
王二插断他的话语“太子殿下之所以让我去终南山缘由就是追寻刺客来历此事我跟老国公说过吧?”看镇国公常有乾点着头继续道:“虽说刺客与方敬业有些瓜葛但毕竟不是方敬业所为所以太子爷才法外开恩不但未加治罪反恩赐有加。”
镇国公在一旁喋声应是称颂太子恩典心里却直犯“嘀咕”不知道王二兜来兜去到底想说什么。
王二加重语气说道:“本来此事真要是这么简单也就好了问题是老国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我有所隐瞒枉我在太子爷跟前好话说尽拿身家性命担保您跟此事无关怎知。。。。。。”
镇国公常有乾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但听他说得真切隐隐将自己和那刺客相提单单与方敬业有亲戚关系已经够麻烦了要是说在方敬业外逃期间保持联络的话那可是私通要犯的罪名常有乾急忙解释道:“那刺客之事老夫也是听王将军你说起才知晓当真是一点瓜葛也没何来隐瞒之说。”
王二“哼哼”两声道:“事情都这样了老国公还要推搪?已经有人向太子爷告了老国公你和方敬业一直都有联系你一早就知有刺客欲害太子殿下却不立即禀明你居心何在?”
只这一句话差点没把镇国公常有乾吓瘫当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放在以前还在朝中为官之时单凭旁人片面之词无甚真凭实据诬告圣上面前自可分说倒也不怕可现下这种处境就算太子爷没有证据暂时不把他怎么样心中从自却留有一根刺以后随便寻个籍口耍上一耍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镇国公只道自己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居然这般陷害自己万万没想到却是王二信口胡说。当下是又气又急大胖肚子呼呼颤动声音也变形了“这可真冤煞老夫了别人不知道王将军你还不清楚吗老夫自从闲赋在家后除了生意上的事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呀!王将军可得帮老夫在太子殿下跟前多加解释吶。”
王二大显委屈之色“我刚打太子爷那来就因为替老国公您说话已经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了!”
“是!是!是!王将军受累了!”
王二估莫着火侯差不多了“受累不受累的没什么我王二可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老国公您的事那就是我的事只是~这些年您当真就没和方敬业有过联络?那刺客之事到底知不知晓?”
镇国公常有乾是大摇其头直恨不能把个心挖出来给王二看看。
王二仍道:“您可莫要再诳我?”
“千真万确!王将军你以前也是在这府中居住要是老夫一直与方敬业有联系难道还能瞒得过你吗?”
这话说得好像我王二是这镇国府的主人似的你老爷子跟什么人来往要是有心不让别人知道的话别说住在这府中就是住在你老爷子房里也是一样不知拉关系也不这般个拉法。
看来老爷子是真的又急又怕了巴掌打完了该给个蜜枣吃了。
王二“恍然大悟”连连点头“也是哈!真有此事的话我应该早就一清二楚了。”旋即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狠声道:“他娘的哪个王八蛋在太子爷跟前乱嚼舌根等老子查明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常有乾此时可没心情去找“幕后黑手”关键是怎生消除太子爷的疑心难得王二这么“念旧情”此事还得落在他身上解决。常有乾道:“王将军有心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关键是太子殿下那~是个什么看法?”
镇国公伸长脖子双唇微微翕合死死盯着王二就怕他说出什么不好的消息来说一千道一万什么都不重要太子爷如何看待此事才是关键所在。
王二收了“怒气”眉头紧锁沉吟着像似努力想着什么老半晌才蹦出两个字“难说!”
第五十二章 夙愿
镇国公常有乾等了半天结果只等来王二“难说”两个字心中忐忑不知是忧是喜。[.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王二假意宽慰道:“老国公也无需过于担心依我看太子爷倒也不是完全相信此事要不然早就派人来此了。”
就是有一丁点相信也不行呐!
这样的“宽慰”丝毫没有减轻常有乾的心理负担反倒越地焦虑起来“王将军此事还得麻烦你再去向太子爷帮老夫解释解释可千万不能让太子爷相信这诬陷之词。”
王二是连连摆手“还去?不行!不行!头先已经被太子爷痛骂了一顿再要去说此事岂不是自找倒霉嘛。”
镇国公好不容易捞到这根救命稻草怎肯撒手“王将军好歹念在往日情份帮上一帮。”
王二“诚恳”道:“老国公能帮得上的还用您来开口吗?只是那事被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太子爷现在又正在气头上。这事呀我看就这么着吧等过些日子太子爷气顺了咱们再想想其他的法子。”
可把老国公常有乾给急得你真是坐着说话不腰疼这事是能等的吗?过些日子?过些日子这镇国府都没啦!
“王将军还得辛苦你此事宜早不宜迟若是再有奸匿小人妄加诬陷老夫可就真得是百口莫辩呐。”
王二心中有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难得见向来镇定的老国公这般惊慌乐得看戏“好歹的挨过这几日不然的话非但对老国公您于事无补一个不好还得把我给搭进去。”
“是了上次跟你提过的那几处旧宅子已经让人收拾好了王将军哪日有空自可随意挑选一处搬进去便可住了。”
王二听他又提起宅子暗骂常有乾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太子爷处你不去打点光给好处我王二有鬼用。
王二虽是聪明终归是年轻经事不多阅历不够。
镇国公并非不知这其中关键奈何这事有些尴尬太子爷真要完全相信片面之词一刀给个痛快也就算了偏偏现下只是心中猜疑这事镇国公常有乾根本就无法去解释越解释反而越麻烦哪还敢去给太子爷献殷勤只能通过太子爷身边之人去说多少才有些洗脱的机会。
在镇国公常有乾心目中王二自然是最好的人选毕竟知根知底自己往日对他也算不薄谅来还有点人情可讲只要王二松口不做旁壁观太子爷那自然是要报答的。
王二此来本就是要替太子李治索个人情见绕了半天老爷子还不“明白”有心点拨他“我孤家寡人的要你那大宅子有什么用?太子爷跟前。。。。。。”王二本意是想说我要不要你的宅子无关紧要你得出点血让太子爷高兴高兴才是。
老国公常有乾却会错意了只道王二仍是怕担风险不肯去说太子心中狠急未待王二言尽脱口而出一句话“王将军若是觉着宅子大了嫌冷清老夫便让小九一同过去帮你打理王将军千万不要再作推托。”
所谓“小九”便是那九夫人任仁瑷了。
王二乍闻此言“噌“地一下就蹦起来了犹自不信强压心中狂喜下意识道:“什么?”待镇国公常有乾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意思王二哪里还忍得住纵使拼命抑制却是是人也看得出他心中的颠狂得意。
这朱门高第之间为了利益目的互赠妾侍卑女本也是平常之事只是万万没想到常有乾会这么大方将最爱的九夫人任仁瑷拱手相让飞来横福如何叫王二不喜欲狂。
常有乾看在眼里知道踩到点子上暗自长出一口气却不由得一阵酸意多少又搀杂一些恼怒。王二这小子在府中时便对小九神魂颠倒老国公何曾不知不过终究是白日春梦又未见什么实质过分之举想来也只是少年郎天性使然平日里才懒得去说睁只眼闭只眼算了省得说开了反惹得小九不高兴。
那任仁瑷天生媚态要说无端送与他人心中自是不舍再一想自己已是年迈纵有万般雄心也不过是享手眼之福现如今事急从权也只有便宜了王二这小子。
王二多年梦想就要实现怕老爷子反悔再顾不得许多忙问道:“此话当真?”
常有乾刚刚心中还像是打翻五味罐此时却俨然一副真诚恳切模样“老夫早知王将军向来对小九~任姑娘~哈哈~任姑娘王将军对任姑娘向来是情有独钟老夫此举不过是成*人之美而已。”既然已说开了索性再大方点好歹得让这小子死心塌地帮自己渡过这一劫常有乾继续道:“任姑娘一向由小昭服伺换了旁人怕是不习惯便让这丫头随着一同过去罢。王将军可就得多受些累了好在小昭这丫头跟你也相熟手脚也还算灵巧哈哈。。。。。。”
这种“累”王二自是不怕受便“累”死也是无妨。
难得的是常老爷子此时居然还能笑得这么大声。
老姜还真是辣呀!
王二心下是大为佩服不过佩服归佩服却是不能客气。王二怕他一个人笑的尴尬随着也笑了几声抱拳道:“老国公美意我王二就不多说了太子爷那边便是拼了性命也不能叫咱镇国府有一丁点伤害。”这就算是照单全收了。
一转眼就成了“咱镇国府”了阵线统一得可真快。
不送也送了镇国公常有乾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心情恢复也挺快反过来还得多谢王二“辛苦将军了!”
可不辛苦嘛!又得帮他去太子爷跟前说情又得收宅子又得照顾任仁瑷末了还有个小昭。
王二总算是勉强收住心神连道“客气”坐回座椅沉默片刻“老爷子听说吧这些天太子爷为方敬业之事是吃不香睡不好总算是对的起他方敬业了。这方敬业呢~好歹也是您老人家的表侄身为长辈您老人家是不是该去看望看望太子爷呢?”
老国公何尝不想去到李治跟前表忠心实在是投靠无门听得王二这话分明是有意帮他铺路自是喜极忙道:“应该!应该!就怕贸然拜访有些唐突。”说着眼巴巴去瞅王二。
“老国公多心了要不这样~我先去帮您探探口风?”
常有乾千等万等等的就是王二这句话自是连声称好不胜感激。
王二起身朝外走去才至门口又折回头道:“哎呀!这一心急就糊涂了头先我打晋王府过来时还听太子爷说要进宫呐此时恐怕不在府中了。”李治几曾有跟他说要进宫不过是一心想要去见就夫人任仁瑷找个借口而已反正太子爷那又没说急着等回信耽搁点时间也是不怕。
常有乾猛然间被他“哎呀”吓得一惊待听说只是这事心下大安只要王二真心前去就好忙道:“没事没事王将军将此事记在心上就是晚些也没甚关系。正好昨日刚刚出了一批粮食算来也有三十余万银钱入库老夫这便去点点要是数齐了便运往晋王府。”
王二心想这老爷子果真是有钱一出手就三十万太子爷的竹杠敲得就是准口中却道:“老国公这是什么话传扬出去没的有人说闲话伤了太子爷名声可不大好。”
镇国公常有乾自知失言赶紧说道:“王将军误会了老夫这钱可不是送给太子殿下的眼下边关吃紧朝廷正值用钱之际老夫虽说不在朝中可不敢忘皇恩浩荡不过是借将军之口禀明太子殿下也算是老夫一片忠君之心。”
王二没工夫听他说漂亮话一颗心早飞到九夫人任仁瑷那里去了“横竖太子爷没这么快回来我先去看看九夫人老国公不会见怪罢?”
常有乾鼻子差点没气歪这当儿不去办正事只挂着看女人!不过想想人都已经送给他了可不敢因为这点细节坏了大事反正太子爷现在也不在府中一时半会也急不来便由得他胡闹了。老国公摆着一副无所谓的大方笑容“王将军可说错话了这府中哪来的九夫人任姑娘倒是有一位将军要去自去。”终究是忍不住又补了一句“太子殿下那边可莫要耽搁了。”
王二应喏一身拱手转身而去行了几步委实耐不住心中喜悦竟扬头大笑起来却不知镇国公常有乾在身后是一脸肉痛之色脸上时阴时阳说不清高兴还是难受。
第五十四章 故人来访
王二打着哈哈盘腿坐下自行从案上取过大碗仰脖灌下一碗酒抹抹嘴角道:“三哥这事先不提到时自然少不了你一份现在还得帮我个忙。。。。。。”
赵更年慷慨激昂道:“王兄弟有话直说你的事就是三哥我的事。”
王二笑笑“也不是什么大事三哥帮我找几个兵丁来随我去办点私事。”
正好果毅都尉冯天长撞了进来闻听王二要人也不管青红皂白大声囔囔道:“怎么着?哪个不开眼的小子得罪了王兄弟?我这就去叫人来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冯大哥说笑了兄弟只是要几个人去搬点东西。”王二看他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暗自好笑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鸟这军中恐怕就属他最爱惹麻烦一听说要人便认为有架可打了。
赵更年端起酒碗塞给冯天长笑道:“就你多事凭王兄弟的手段还会吃别人的亏用得着你来吆三喝四的。”又听王二说要搬东西不免奇怪这不才刚搬的家嘛忙接口问道:“王兄弟又换住处了?”
王二忍不住得意地“嘿嘿”笑起来当下把镇国公又送大宅又送美人的事说出不过只道是老国公盛意却不敢提其中关键。
赵更年、冯天长与王二认识这么久对他与任仁瑷之间的情意多少是有些明白如今得偿所愿俱是替他高兴至于镇国公为什么这么大方想来其中肯定有蹊跷王二既不道破二人自是不便相问。
冯天长兴冲冲道:“这好办待哥哥点上三、五十人保证将弟妹脚不沾地抬将到府中。”
王二被他一声“弟妹”喊得心里麻酥酥笑得都快合不拢嘴。
赵更年不免暗骂冯天长胡诌就一个任仁瑷能有多少东西用得着那么多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爷派兵去抄镇国府呢看来这事还得自己亲去可别搞得太张扬了惹些闲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赵更年笑道:“王兄弟放心三哥我亲自带人去管叫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毕竟在镇国府长大的王二也不想事情做的过与张扬多少须给老国公留点情面赵更年外表豪放却是粗中有细由他是办自是再好不过。王二原本也是这意思不然就不用跑来大帐说这些了直接在外面叫上几个兵丁去就行。
王二拱手谢过“有劳三哥了!兄弟还得去见太子爷此事就摆脱三哥。”
三人说笑着出了大帐赵更年叫来几名兵丁正要出营却听有人高声唤“留步”原来是方敬业闻得王二至急匆匆赶到。
看他们这样子是要出去办事方敬业有心巴结“要是有事不妨让方某去办何须几位将军亲往。”
别的事倒也罢了这趟去的是镇国府让他去了岂非自找尴尬看他盛意拳拳的样子又不好明说王二只得暗暗朝赵更年使了个眼色。
赵更年会意道:“方将军好意心领了只是我和冯将军这一出去营中还须有人值守就辛苦方将军了。”
王二见方敬业有些失望不想让他觉得冷落便道:“方大哥明天小弟在家中设宴咱自家兄弟好好聚一聚三哥和冯大哥都来方大哥可不要迟了。”
方敬业听了这番话心下大是宽慰连称“一定!一定!”
只是这话接得不大妥当倒好似“一定迟到”了王二暗觉好笑辞了方敬业伙同众人出了军营行至一半别了赵、冯二人自行赶往晋王府。
太子李治没想到王二此次这么利索原本以为可能要明日这家伙才会来回话看来这小子虽是顽劣倒也知事情轻重李治暗自心慰他是不知王二不但把他的事办好了还顺便办了自己的好事。
王二不待李治问谢恩起身便正正经经说道:“回太子殿下镇国公忠君报国欲捐纹银三十万以资国库只是不知具体手续托小的前来禀告还望太子殿下成全。”
李治大喜常有乾果然出手阔绰按李治原先的打算是要将这笔钱资收纳府中留为日后之用刚刚却接到边关催粮公文这纹银目前也无甚急用倒不如让镇国公换成粮食由自己出面捐给朝廷以资军用一来显得自己大公无私二者正好可解边关缺粮之急父皇面前当是大功一件。
李治有了计较道:“难得镇国公一片忠心念及老国公商贾往来这钱赚得也不容易嗯~这样吧你去给他传个话这银钱就不必了若是老国公库中倘有未卖余粮不妨作个价卖予朝廷也算是他的一件功劳。”
王二可不管他要钱还是要粮有话给镇国公就行“是!小的这就去!”转身欲告退却想起任仁瑷一事不知该不该和太子爷讲这事多少有些趁火打劫的嫌疑自是不好说可真要瞒住李治日后一旦东窗事可也麻烦。
李治已有所察觉问道:“怎么?还有事?”
王二随了李治这么些日子情知他在小节上不大拘禁只要不是什么原则上的问题没有触及到朝廷或东宫的利益一般是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但要是自己故意向他隐瞒什么被他知道了反容易多生想法。王二将心一横“噗嗵”跪倒自称有罪将任仁瑷之事原原本本坦白交代出来。
李治居然连象征性的责骂都没半句反取笑道:“镇国公可真大方!”
王二大安其心也不用李治吩咐自行爬起身来诞笑着往李治跟前凑凑“太子爷~不怪小的胆大妄为?”
李治笑骂道:“你小子素来胆大妄为也没甚希奇镇国公好意赠你是你们自己的私交情谊可又不干我的事。”顿了顿又道:“上次应承你的‘宜威将军’手续已经妥了明日自有文书传与你就当是给你作贺礼罢。”
李治一席话把自己撇了个干干净净俨然此事与自己无关完全是镇国公常有乾自愿交好于王二。其实王二能老老实实不作隐瞒李治已暗自欣慰管你在外面如何胡闹能真心效忠东宫才是关键。何况王二对那任仁瑷一番情愫李治也不是现在才知今日既然好事有成心里也暗暗替他高兴想想自己与媚娘虽说已得尝滋味终不能尽情欢娱说起来竟不如这厮快活。
一念至此竟有些黯然。
王二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变了颜色待要相问却被李治摆摆手示意出去只得悻悻告退。
出了晋王府王二立马恢复得意嘴脸哼着小曲来见镇国公常有乾。
常有乾刚送走任仁瑷、赵更年诸人心急火燎只等王二回话见王二来到忙将他迎入大厅也顾不得客套“王将军太子殿下有甚吩咐?”
王二心情好又急着去“新家”爽快应道:“恭喜!恭喜!太子爷已查明是有人故意诬陷老国公特地让我来转告一声让您尽快过晋王府一趟太子爷准备亲自替您摆酒压惊呐。”
“摆酒压惊”常有乾是不敢奢望“尽快去晋王府”的意思自是明白。
常有乾总算是把心安放落肚又是“不敢”又是“多谢”废了半天话才压低声音道:“老夫已将那三十万银钱装车备好还得再劳将军辛苦一趟陪同前往。”
王二省起李治之意忙道:“不忙太子爷的意思这银两老国公您还是自个留着罢。”
常有乾唬了一跳只道李治不收他的礼急道:“已经准备好了这。。。。。。”
王二知他误会摆手打断道:“太子爷现今负责边关粮草供应目前江南各处军粮仍未到京老国公您做的又是粮食买卖太子爷的意思是想出钱在您手中购些余粮以解军中急需。”
常有乾喜道:“不敢!朝廷急需老夫自当为君分忧所幸库中还有些存粮老夫马上就叫人装车押送过去所谓作价一说断断不可。只是粮草一事不似银钱操办起来可得花费点工夫还望将军在太子殿下美言几句稍稍宽限些时日。”
王二笑道:“此事最好还是老国公亲自去趟晋王府面呈太子爷省得我在中间传话反耽搁了。”
能借此机会亲自前往和太子李治拉上关系当然是好只是向来没甚来往有王二相陪自是方便点。
王二见常有乾望着自己大致也猜出他心中所想原本也是可以一陪无奈现下急于去见任仁瑷何况住处还有频儿、冯宾茹二女总得告诉她们一声吧。
王二道:“太子爷还在府里等着您呢此事宜早不宜迟老国公要没甚急事不若现在就动身。我还得去趟军营就不随您一道去了。”
常有乾略微有些失望好在他去不去关系也不大转念一想王二不去也好省得他夹在中间反而不方便说话。
送走王二镇国公吩咐备好大轿这就要去朝见太子李治。
王二急匆匆赶回住处满心欢喜准备带着频儿、冯宾茹一同去往东大街一路上禁不住去想她们几人见面会是什么样一个情形待推开家门意外地没见频儿来迎却看到李援义端坐在厅中不由得大吃一惊!
第五十五章 李氏血脉
一切都顺风顺水顺得连王二自己都不敢相信基本上已忘记了还有李援义这么一号人存在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得哪天就因为他这处暗礁把自己这条小船给弄翻了。
王二慌忙把门带上硬着头皮进了大厅并不见频儿和冯宾茹厨房传来阵阵杂声想是她们在里面弄些什么吃食。
王二瞥瞥李援义刚要问他为何到此李援义却突然单膝跪到“参见少主!”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要是被频儿看到还以为我王二欺负她义父呐王二慌忙将他搀起。
李援义虽是起身却仍微微垂嘴角动了动想是要说什么瞧瞧门外还是没出声。
王二估计他来找自己肯定有事“李大叔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见李援义仍去看门外省起可能有些话不想让二女知晓便道:“你随我来。”
王二引着李援义进了自己睡房示意李援义自行寻凳坐下自己往床上一躺想想有些不妥移了移身子半靠在床头仰头望房顶却不时拿眼角余光去扫李援义。
李援义显得有点激动“禀少主我前几日又去了趟宫中。。。。。。”
王二心想你一大把年纪没事老蹿到宫里去干嘛有这工夫学学人家冯立躲在山里打打兔子喝喝酒多好又听他一口一个“少主”这玩意要是被他叫顺了口可不大好玩没的惹火上身。王二不耐烦打断他“有话说话别给我来什么少主老主之类的。”
“是!少主!”李援义恭恭敬敬应道。
看来是没办法了王二无奈道:“你又想怎的?”
“不敢!”李援义“悉悉嗦嗦”从怀里掏出一绢黄绸双手捧起恭身上前呈给王二“此乃杨妃亲笔请少主过目。”
按李援义的说法这个什么杨妃可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了王二虽是不信抑或说不想相信但毕竟不敢怠慢坐起身来接过黄丝绢。上面密密麻麻书满蝇头小楷以王二胸中少得可怜的笔墨马马虎虎可以看得出大概意思不外乎是详细描述了当年杨妃是如何逼不得已使人弃婴的过程又对具体时辰作了一番注释并言明已替那可怜的孩儿取名为李周保他平平安安得以周全之意言词切切甚是感怀愧疚爱意跃然于字里行间。
触及自己孤单身世王二不禁有些悲伤直觉中已隐隐把那杨妃当做是自己的亲娘。王二待要伸手去揉微微酸的鼻间却瞥见李援义一脸的期待之色登时醒转大骂老小子狡猾也不知道从哪淘来这么一张破丝绢差点就着了他的道当下把黄绢丢到地上冷冷道:“这上面所写之前你都说过了不过就是时间上的巧合而已什么也证明不了。”
其实包括赌神韩化羽及虚若师太等多次提到的劲脉倒转甚至韩化羽曾明明白白地道出龙脉之机何况杨妃所叙弃婴时间吻合王二多少已有些相信李援义所说只是他的性子向来是避凶就吉加之自幼被父母抛弃心中难免怨恨是以才矢口否认。
李援义慌忙拾起黄绢“少主息怒除了这手信杨妃还亲口告诉在下说当日事急不敢在少主包裹衣物中留藏线索但少主出生之时杨妃便狠心在少主右乳三寸处用铜钱烫有一个印记是与不是少主脱衣一观便知。”
王二闻言面如死灰连这等隐密之处李援义都已知晓这杨妃确是自己生身之母了本能地强辩道:“我这印记又不是什么稀罕物镇国府不少老人都是知道的。”却是越说越小声自己也觉得有些强词夺理了虽说镇国府的老人多是知道但都以为是天生的胎记只有王二自己摸得出那是烫出来的印记。
李援义见他这般模样确认无误心中大是欢喜情知要王二此时心情复杂再不敢出声只轻轻坐回凳上一旁守候。
良久
王二才幽幽问道:“那~杨妃~身子可好?”
此话一出无疑是承认了只是一时之间要让他喊出“娘亲”之词来确是难于启齿。
李援义忙回道:“还好!还好!就是时时惦记着少主今夜在下再进宫去把这天大的喜事禀明主母想来主母不知该欢喜成什么样呢。。。。。。”说着竟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十多年来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旧主遗血今日终于得偿所愿李援义一半是替杨妃高兴另一半却是感念自己这么些年总算是天见可怜没有白废工夫。
王二“嗯”了一声想到李援义一生忠义不离不弃感怀之下脱口道:“皇宫大院戒备森严李大叔切莫大意以后还是少去的好。”
自从认识王二以来李援义还是头一回听他说得这么客气不好意思地拭干泪水道“多谢少主关心。”
“这‘少主’之称以后还是改了罢。”伦理之情不能否认但这个没来由的“少主”王二可没多少兴趣听书讲古也知道一旦做了什么“少主”之类的接下来往往责任重大困难重重大多没啥好事。
李援义哪里知道他打的是这个主意只道王二谨慎连连称是改称“公子”心下大为佩服暗赞王二机警过人不愧是齐王之后。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频儿在外面脆声喊开饭了王二省起任仁瑷之事有心领大家现在过东大街想想李援义和频儿父女多日未见当有些私己话儿要说只得一起上了饭桌。
冯宾茹与李援义看来是旧相识并无甚拘束。
四人有说有笑围桌而坐席间又听频儿提起塞米拉准备饭后出去找上一找王二这才把紫金铃铛交于频儿将塞米拉去过镇国府一事说出频儿不免有些惋惜好在终于知道她安然无恙只是提前回家倒也放下心来。
王二又陆陆续续将镇国公转赠宅基说与三人知毕竟当着冯宾茹面不好说任仁瑷原是镇国公九夫人只含糊其词匆匆带过最后一句话作总结“咱们有新家啦!”
可惜频儿对他的“新家”好像没什么兴趣反显得有些黯然想来是对现在这个“家”有了感情。
倒是冯宾茹颇为意外初初只以为王二不过是小小将官想不到连堂堂镇国公都这么卖他的帐。她自幼在山中长大父辈们又刻意不提以往久事却哪里晓得这官面上的事往往并不与官职大小来论处所谓县官不如现管镇国公爵位虽高却是失势终究抵不过王二在太子爷跟前的地位。
李援义却是没甚特殊反应只管低头扒饭也不知他心中怎想。
眼见得吃得差不多了突然有人拍门随即传来赵更年和冯天长的嘻笑声王二大惊忙使眼色待李援义躲进里屋方才让频儿前去开门。
原来赵更年领着人已将任仁瑷安置妥当一时无事便与冯天长商议反正现成的人手不若顺便帮王二一起搬将过去是故一行人热热闹闹地来到此处。
赵更年领着兵丁进来频儿他自是认识另一个美人冯宾茹却不曾见过当下与冯天长挤眉弄眼的二人是一脸的坏笑心下俱叹王兄弟果然好了得那边两位这里居然还有二美。
王二看在眼中如何不知他们在想什么却也乐得他们误会不但不加解释(当然解释也是没用)反笑吟吟替冯宾茹介绍二人。
众人叙过礼赵更年也不客气吆喝一声众兵纷纷撸起袖子准备开工一方面是长官所命另一方面王二平日在军中聚赌多有大杀四方之后又将常常银钱散回去在兵丁中是甚得人心所以众人此次能为王将军效劳倒也是真心实意的帮忙。
王二明知李援义不能和赵更年他们打上照面情急之下伸手拦在门口直说不忙众兄弟劳累了大半天不妨找个地方一齐去喝上几碗。
赵更年只当是王二客气愈地热情暗示冯天长将他架开众兵丁嘻嘻哈哈进了大厅不知情的单看那架式哪像是来搬家的倒似抄家一般也不待吩咐或二或三冲入各间屋内当真是干劲十足。
王二暗暗叫苦里面可藏有真金白银实打实的“钦犯”李援义呀!
第五十六章 女儿心思
众兵丁果然是训练有素工夫不大已从各屋出来或提或扛大小包裹基本上除了频儿和冯宾茹的私己物件尽数打包搬出看来这帮弟兄是没少替长官干活经验甚为丰富。[.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王二大奇难道李援义会隐身不成困惑之余飞快的在各房间穿了一遍并没现李援义的踪迹多半是见机不妙从后窗溜了。王二暗松一口气踱步出来却现频儿不知何故与兵丁争吵起来桌上碗筷也被掀得一地都是幸得冯宾茹从旁拉开赵更年、冯天长二人在尴尬地搓着手时而喝斥手下几句。
王二不知缘由只得对着兵丁呼呼喝喝假作恼怒道:“哪个王八蛋这么不开眼?敢欺负我频儿!”
他不开口还好一说这话频儿竟“哇”地哭将起来。
众兵丁神情闪烁无人敢言赵更年把王二拖到一侧轻声解释道:“兄弟们也是开心过头见东西都收拾停当便唤二位姑娘一齐过去频儿回说要把碗筷洗好不知哪个多嘴说了句那边什么都有这破碗还要来干甚哪曾想频儿一听这话脸色登时就变了直骂兵丁混蛋偏偏老冯这家伙不识颜色还道频儿仍在说笑便又插了句新家的碗比这些可好得多结果频儿当场就把碗筷掀翻。”末了朝东大街方向扬扬脖子问道:“频儿是不是不喜欢那边?”
王二闻言大致明白频儿为何作心下暗自叹气却又不便明言拍拍赵更年回头去劝频儿。
频儿自幼孤苦伶仃义父李援义不过是个莽汉子又终日在外漂泊聚少离多师傅虚若师太虽是性子慈祥但督促练功甚紧可怜的丫头实实在在享受的关爱并不多来了这里与王二住了这屋不知不觉倒把这当家了屋里的常用物件几乎都是频儿一手摆置用的这些碗筷更是她花了心思挑选的。
本来王二头先提及搬家频儿心中不舍已有些不高兴偏生有人说她碗筷不好要丢掉叫她如何不恼所谓炊烟人家厨房之中有了碗筷才是家的模样。
这般女儿心思寻常人家可能不觉得什么王二与她境遇相似如何不知只不过此屋是王二亲手租的便少了像频儿般家的感觉。
频儿抽泣着蹲在地上捡拾散落的碗筷残羹剩菜搞得满手油污冯宾茹在一旁苦劝无用。
王二瞧着心酸怒从胆生点着众兵丁恶声骂道:“他娘的都是死人呐!还不帮手捡起来!”
众兵丁从未见过王二这么大火又看频儿哭得伤心不敢多言纷纷弯腰去拾却听频儿尖声叫道:“走开!不许碰我的碗!”
频儿一急手上沾有油污滑腻好不容易拾起的几个碗碟“咔嚓嚓”掉地上又碎了频儿伸手去捞已是迟了反被碎片划破手指望着一地的碎碗频儿也不知道疼任由血口淌流一把坐在地上默默流泪。
兵丁们甚是尴尬起身不是蹲下也不是无奈地去望王二。
冯宾茹冲赵更年抬抬手示意他带人先走。
众人兴冲冲而来悻悻而去仍是不明白频儿好端端的怎的说翻脸就翻脸暗自猜测可能是因任仁瑷之事在跟王二耍花枪罢。
王二扶起频儿冯宾茹打来一盆清水帮她小心清洗伤口又找来棉纱包扎好。
频儿闹了这一会儿此时倒安静下来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望着地下。
王二一边让冯宾茹打扫满地狼籍一边轻拥着频儿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腰间轻言细语道:“傻丫头这儿是租的房子迟早都是要搬的。”
频儿仍是不语。
王二又道:“碗碟烂就烂了咱们一会去买保准全部一模一样的。”
频儿气道:“那边不是有好的嘛还买来干甚。”
王二有心逗她故意提高音量道:“有好的又怎么样一会咱们过去先到厨房把所有碗碟全扔掉然后再向所有人声明以后没有咱家频儿的允许谁都不准踏入厨房半步。”
频儿破涕为笑低声囔道:“谁稀罕!”又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去。
王二见她终于肯笑用力摇摇她的头大声道:“我稀罕!”
好歹是把这丫头哄转过来亏得是频儿性子来得快去的也快又自觉有些理亏好端端的让赵更年他们闹了个没趣否则还指不定得花多少工夫了。
冯宾茹却在一旁呆呆地看着他俩王二初始察觉到还有些得意以为冯宾茹对他有了意思一转念才省起多半是触情伤情想起了谢非那小子可别这里刚完那边又来什么动静王二忙松开频儿掩饰着干笑几声直叫二女回房拿好自己物件准备过东大街去。
冯宾茹这才惊醒拥着频儿快步进了里屋。
王二头前带路三人直朝东大街而去。
堪堪进门任仁瑷便引着小昭迎上前来却是瞧也不瞧王二一眼只顾拉着频儿上下打量一口一个“标致妹子”赞不绝口。
小昭冲王二叫了声“公子”便去接冯宾茹的包裹。
王二情知任仁瑷仍是恼他和镇国公好似把她当成物品般交易也不以为然等她气消了就没事倒是被小昭一声“公子”喊得心里直痒痒情不自禁去扯她道:“你刚才喊我什么?”
小昭娇笑避开却不作声。
王二道:“还是别称什么公子了听的别扭不如直接叫。。。。。。”想到小昭脸皮薄终究还是把后面“相公”两个字给咽下了。
小昭猜到他没什么正经话白了他一眼把冯宾茹引进客厅。
赵更年指挥人等已经把该干的活都干完了本是今天是打算等王二来一起去找个地方好好庆祝一下没想到在频儿面前碰了个钉子自是没了兴致见王二来到便准备打个招呼告辞回营。
这怎么行?
总不能自己吃饱了反让人家来帮忙的空着肚子回去。
王二自是不干频儿此时也觉得头先之事对不起大家伙忙喊赵更年“频儿不懂事三哥切莫责怪。”
频儿这么一说谁也不好再要离去何况也确实是饿了。
现做是来不及刚搬来厨房也没备酒菜王二掏出一把碎银随手叫过一名兵丁吩咐他去“回味楼”订些酒菜来。
众人也不进厅搬来桌椅摆在大院频儿帮着小昭烧来滚水又取了些果儿一干人等喝着茶水胡乱说些玩笑话等开饭。
任仁瑷自引着冯宾茹在一旁小桌上闲聊。
倒是小昭和频儿忙上忙下给众人斟茶到水没个清闲。
王二背靠大厅正对前门正说笑着突然现门口有个人影鬼鬼祟祟时而朝里张望时而缩身隐去由于天已近黑看得不仔细。不会是才搬新家就有叫化子上门吧王二暗觉奇怪轻声唤过频儿让她从旁边偷头上前看个明白。
频儿这丫头不知是有心卖弄还是过于担心有人对王二不利蹑手蹑脚摸到墙根不朝大门而去反一沉身轻盈如飞燕般从墙头掠出随即传来一声惊叫便见频儿压着一人进来。
兵丁里有瞧见频儿刚才动作的不禁暗暗喝彩哪里还似头先蹲在地上哭泣的柔弱模样。
频儿冲王二道:“公子他来找你的。”说着也不管那人自行走开。
王二这才现原来是撞过两次的王虎有些奇怪道:“你怎么来了?有事?”
王虎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脖略微紧张地说道:“没啥事就是听说王将军乔迁新居想来贺个喜。”
王二笑骂道:“你小子倒是消息灵通!来就来吧怎么躲在外面鬼鬼祟祟的。”
这王虎也不知怎么知道王二今天搬家的一来感念当日在莹翠楼相助之恩二者也是有心巴结王二所以在提了些喜饼点心前来道贺待至门口觉得手中礼薄有些胆怯;又见里面客人众多不乏赵更年等将官装扮之人愈的不敢进来。
王二自己也不是什么好出身向来没有什么阶层观念见王虎居然像模像样提着礼物前来自是高兴忙呼他过来喝茶。
虽然在坐的很多是兵丁但兵跟兵却不一样王虎自知无法和这些人相提并论谦恭地笑笑双手把点心搁在桌上说了几句吉祥话就要告退。
王二隐约猜到他的心思念他一片诚心而来有心给他个人情一把拉住他给众人介绍道:“王虎是我本家说起来还是未出五服的。。。。。。”
“侄儿!侄儿!”王虎忙点点自道。
王二暗笑原打算说是远房堂兄弟这小子倒会来事主动给自己降了一辈。
众人闻听是王二亲戚自是反应不一样了纷纷拱手客套。
唯有任仁瑷在一旁偷笑什么五服六服王二这厮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本姓是什么却又哪里钻来个侄儿当真是胡说八道。
王二听得真切知她在笑什么有心逗她乐子给她消消气只装着不知道给众人介绍完了又顺便指指任仁瑷越的一本正经模样。
未料到还没等王二开口王虎倒自动自觉地冲任仁瑷恭恭敬敬道:“见过婶婶!”
顿时引来哄堂大笑。
他娘的果然是好侄儿!
王二想不喜欢这个侄儿都不行了!
直羞的任仁瑷粉脸涨红有心啐他一口又见王虎这傻家伙一副无辜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垂“吃吃”笑了。
第五十七章 不速之客
赵更年有心吃喝完令人把碗筷收拾了连院子也打扫干净才嘻嘻哈哈率众离去。随着嘈杂声的远去王二心情莫名地有些伤感起来抱手斜靠门框孤身十数载这便是有了自己的家回味起李援义的叙说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只不知那杨妃现在如何又是个什么模样。
好在四女甚是投缘围在厅中“叽叽喳喳”相互调笑着时而冒出阵阵欢快笑声总算让这大宅子不至于显得那么清静。四美入眼花红柳绿王二的伤感并没维持多长时间眼神散漫地望着梁顶却偷偷听她们在说些什么。
四女聊得兴起叙起长幼来颇有些义结金兰之意自是任仁瑷居冯宾茹与小昭同年不过大了几个月频儿理所当然添为最末。排定妥当“大姐”“四妹”的瞎叫一气一个个笑得花枝乱颤俨然当王二不存在似的。
王二颇为沮丧自己这个真正的主人反倒成了旁观者原还担心她们几人会心有芥棘喝酒间自作多情想了诸多调停之法以备不时之需照这模样看来倒似完全不关自己事了。照此以往那还了得王二眼珠转动计上心来冷不丁仰天大笑起来确是把诸女唬了一跳。
任仁瑷最熟他的性子情知这家伙在耍心眼瞧了他一眼硬是装着没事人继续去和众家妹妹说话小昭自是知道任仁瑷心思亦作配合。唯有频儿单纯忍不住问道:“什么事这么好笑?”
任仁瑷暗道不妙终是有人上当了再要阻止已是来不及。王二笑了半天就等人来接话闻得频儿答茬装模作样恭身施礼道:“见过大姐二姐三姐四妹!”末了又自叹一声“唉可苦了我了!”
频儿愈好奇道:“这又关你什么事?”
王二笑得诡异“可不关我事么你们一二三四排得轻松我却难办。。。。。。”故意顿了顿待众女伸长脖子待下文快道:“我一个人又要当大姐夫、二姐夫、三姐夫还得不辞辛苦做四妹夫。苦也苦也哈哈。。。。。。”说这话居然还大摇其头。
明明准备故意晾一晾这家伙到头来终是着了他的道任仁瑷等人齐声娇喝粉拳舞动纷纷扑上前来只有频儿还懵头懵脸反应不过来暗自琢磨公子一人怎么就做了三个姐夫和一个妹夫呢。
王二说那话儿已是料到有这后果早有准备未及三女近身已侧身绕过反窜至频儿身边顺手在她小脸上揩了一把大呼“还是四妹好实在不行将就着先做四妹夫罢。”
频儿这才省悟过来婴咛一声起身来追。
一个真跑四人假追从厅到院又从院折回大厅倒比头先酒席还要热闹。
正胡混疯颠间王二隐约听到有人扣门忙喊停手。任仁瑷哪里肯信只道王二使诈频儿耳尖也已辩出确有人来停住身形出声附和。说话间又是一阵拍门声任仁瑷方才缓住让小昭前去开门。
来的是镇国府管家常老三常管家在外已听的里面嚣笑震天待进得院来见几人个个面红耳赤料来是在胡闹不免有些尴尬咳嗽几声才施礼道:“见过王将军。。。。。。”后面却是不好称呼滞了片刻只得道:“见过几位姑娘!”
王二奇道:“这三更半夜的常管家有什么事?”
常老三冲身后招了招手众人才现外面还有辆大车车上堆放着两口漆黑大木箱。
随人将木箱抬进来看模样甚有份量。
常老三挥手让从人出外等候顺手把门掩拢上前将箱盖掀开竟是满满的黄白之物映着灯火甚是耀目。
王二诧异问道:“这是干什么?”
常老三低声道:“老国公今日去了晋王府已将捐献朝廷粮草的数目帐单呈交上去太子爷直夸老国公忠君爱国应承等粮食装车交割之后还要带老国公面圣领功呢。”
王二笑着应道:“太子爷宽厚仁宅老国公忠心耿耿都是朝廷之福。”
常老三连连称是“这其中多得将军牵引今日将军乔迁新居老国公本是要上门恭喜实在是赶着操办粮草不敢耽搁所以才让小的代为道贺顺便带些银钱以备日用。”
这满满两箱少说也有三、五万数日常所用也太夸张了吧。
王二情知是镇国公有心拉拢本是不要想到这若大个宅子日后少不得要请些人手单凭自己那什么宜威将军可怜的俸禄怕是难于维持难为老国公想得周到收就收了反正镇国府大把银钱就勉为其难帮老爷子花花罢。
这常老三身为镇国府大管家平日里在府中也是呼呼喝喝的今日在自己面前竟也这般恭顺王二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做官的舒坦顺手从箱子里操过几锭银子塞给常老三“大管家回去替我谢谢老国公这点钱拿去请外面的弟兄喝杯茶。”
常老三倒不在乎这些小钱不过以往在府中吆喝惯了虽说没有刻意刁难过王二可谁知道无意中有没得罪于他想想老国公都这么上心巴结他他王二真有什么怨恨记在心里日后岂非大大的麻烦。现下既然王二能给打赏想来对自己不会有什么了常老三满心欢喜的接过银锭连声谢过告辞退下。
任仁瑷自是见惯银钱没啥特别感觉王二等人实是平生第一遭有这么多真金白银摆在眼前说不兴奋那是假的。
几人围着箱子看了又看终究不能把它们搁在院里。这等粗重活自是王二来干愣是分了好几趟才把它们给搬到库房里。
可把王二给累得凉嗖嗖的天里竟冒了一身的汗看来有钱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一顿折腾下来众女自是忘了再去嘻闹各自洗刷一番回房去睡。王二有心混入任仁瑷房里只是未得任仁瑷明示终究不敢造次颇不甘心地钻进自己房间。
这一觉睡得从未有过的踏实。
直到频儿把房门捶得“咚咚”响王二才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有心不作理会多躺一会儿却听频儿喊道:“起身啦~起身啦~赵三哥来了。”王二猛的惊醒省起昨日说好的今天才算是正式入伙新居摆酒邀请他们。
好家伙居然一睡到了晌午!
王二匆忙爬起把门开开让频儿把热水搁到木架上胡乱洗漱洗漱一边整理身上衣衫一边向大厅走去其间撞上任仁瑷双方俱莫名地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互相“哎”了一声慌忙错身而过。
还好只是赵更年一人先来其余兄弟未至。
王二不说自己贪睡反对赵更年笑骂道:“三哥也太心急喝酒了这么早就来了。”
赵更年眯着眼瞧了他一会儿道:“还早?王兄弟许是昨夜辛苦过头了罢!”
辛苦是辛苦可惜只是辛苦搬银子!
王二知道这家伙说的不是什么好话暗骂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不敢在这上面跟他纠缠自找麻烦忙岔开话题道:“几位哥哥那边三哥都通知到了罢?”
正说间外面一阵嘈杂声冯天长、方敬业、徐锦彪、武华、贾敬沙等人陆陆续续进来次飞军的刘一海也到了倒是没看见好侄儿王虎。王二满心欢喜去迎众人迈出大厅却现王虎提着一大壶滚水从厨房出来原来这小子早来了人虽有点混但挺勤快自动自觉在帮手干活。
王二喊了他一声打过招呼一片“恭喜”声中把冯天长等人迎进厅中落座。
王虎乐呵呵地进来斟茶倒水王二唤他歇息坐下直是不肯也就由得他了。
任仁瑷出来与众人相见却被这班家伙一顿“嫂嫂”“弟妹”乱叫一通羞得掩面返回里屋。一群莽汉哄堂大笑言语愈地张狂直至王二自己都觉得难为情方出言制止。
大家喝着茶水天南地北说些荤话正自热闹之际大门猛的被人推开“蹬蹬蹬”数名锦衣侍卫小跑进来分庭站立众人错愕望去打门外施施然进来两位华袍锦服年轻公子。
王二正觉奇怪不知来者是谁却被赵更年扯了一下压低声音急促说道:“快!”说时已引着众人跑到院中单腿跪倒扬声道:“见过吴王殿下附马爷!”
登时院中呼啦啦跪倒一片王二混在其中不免暗自心惊原来是吴王李恪和附马房遗爱自己与他们素不相识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怕是没啥好事还是小心为妙。
他还只是狐疑方敬业却已是大汗淋漓情不自禁微微颤。
吴王李恪背着双手缓步踱上前来盯着方敬业“哼”了一声差点没把方敬业给“哼”趴下。李恪又转到王二跟前沉声道:“王将军?”
王二硬着头皮应道:“殿下请吩咐!”
第五十八章 同出一脉
吴王李恪摆摆手让众人起身进得厅中上下打量着王二“常听九弟说起王将军今日一见果然英雄出少年呐!”
王二自然知道他口中的“九弟”是指太子李治不尊“太子”只呼“九弟”虽说是他兄弟间的事却不难体会到其中含义。王二听他言词虽平和但“英雄”二字刻意重音情知是有所不满也难怪自己近日所为明面上和吴王李恪无关实际却是得罪他了太子李治对他恨之入骨如何会跟他提及自己此话从他口中道出分明是在讥讽。
王二打醒精神小心应道:“不敢!太子爷谬夸让殿下见笑了。”所谓来者不善人多言吴王李恪精明强干为今之计也只有死死抱着太子李治这棵大树了是以王二亦故意将“太子”二字加重声调。
房遗爱从旁大喝道:“大胆!”
只这一声便让王二有些瞧不起了心虚之人才喜欢有事没事呼呼喝喝难怪常听人说自招为附马以来高阳公主还没让他进过闺房果然是草包一个。心思转动不由忆起李援义之言说起来自己和这吴王李恪倒是同根同源的叔伯兄弟下意识的偷眼观瞧吴王李恪见他相貌堂堂鹰视狼顾气宇轩扬单从外表上来看太子李治确是颇不如他怪不得人说他最似当今圣上隐有帝王之资。
李恪却显得平和示意众人坐下居然对王二道:“听闻王将军今日乔迁新居本王不请自来讨杯酒水将军不会在意罢。”摆手招人呈上一尊玉雕福神像“来的匆忙权当是个见意思将军莫要嫌弃。”
王二见他客气不知打的什么主意忙使频儿接过玉像拱手谢道:“殿下说笑了当真折煞小的!”
二人各怀心思相互又客套了几句。
自打方敬业进了长安吴王李恪便已知晓好在也无甚真实把柄在他手中李恪虽是怒火倒也不怕。再使人查探才知道一切都是个叫“王二”的经手操办不免暗笑李治手下无人竟使街头混混行事又有手下来报说镇国公常有乾连夫人带宅基对他拱手相送这才对王二有了兴趣看来此人有些不简单便趁了日子前来见识见识真要是个人才倒不妨拉拢一二。
初初一看王二这厮神色顽劣吴王李恪并无甚好感只是李治既对他信任有加想来自有他的过人之处一场来到免不得要客套几句旁敲侧击打探点底细。
李恪打死也猜不到太子之所以看重王二这厮一大半倒是起因于当初与武媚偷欢对王二与任仁瑷之情惺惺相惜跟才华机智实在是毫无关系。
是故东拉西扯了大半天李恪也没搞清楚眼前之人有何出众。
最后李恪得到的结论是此人要莫是大智若愚在跟自己装疯卖傻要莫就根本是个啥也不懂无赖之徒。
看来今天是白走一趟了!
吴王李恪素有心机终是不甘眼见着已经起身要走却又停住身形道:“王将军本王府中前些日子新来了一班歌姬王将军几时有空不妨同乐一番。”
王二正自宽慰好歹见他要走了不想临了来了这么一句只得含糊应道:“殿下美意卑职定当择日拜谢!”
李恪道:“择日之说甚为推搪王将军若真有心不妨定个日子本王也好早作准备。”
王二本是随口应和打心眼里就没想过要去他吴王府没想到李恪居然有此一说看个歌舞还要定日子?再说了就算是去就我王二区区一个宜威将军四品散职还用得着你堂堂吴王千岁早作准备?准备什么?
“这个。。。。。。”王二支支唔唔不敢作答明知太子爷和他势不两立自己怎敢私下与他订日相交虽说是逼不得已也难保太子李治会有看法可眼下话赶话赶到这份上不答也是过不去这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正是要命当口却听门外传来一声“公主驾到!”
王二如闻天籁也顾不得诧异虽不知哪个公主总算是有了借口不接李恪的话了。
众人慌忙出厅接驾呼啦啦又在院中跪成一片王二暗道晦气好端端搬个家摆桌酒却三番二次要跑来院中下跪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来的正是附马房遗爱之妻高阳公主。
高阳公主与吴王李恪同出一母生母杨妃乃前隋公主吴王李恪也正是因此才无望于储君之位空负文治武功也只能眼巴巴看着长孙皇后嫡传的李治册立。
王二自是不识不过一看附马房遗爱那副德性却是不难猜出更何况偷眼看去那公主步调轻浮举止张狂大唐金枝怕也只有她高阳如此了。只是不知她莫名其妙来这干甚照理不会是来找老公的谁都知道他房遗爱这附马如同自己的宜威将军一般不过是个散官。
想及太子李治所说“挂职闲差”王二暗自好笑。
高阳公主向来叼蛮李恪对她也颇为忌惮陪着笑道:“妹妹怎的来了?”
高阳道:“今儿个天气好本想邀三哥你去跑跑马听人说你到了此处便过来看看。”却把房遗爱晾在一旁。
李恪素知她任意妄为纵马来此也不出奇应道:“好!一会就陪妹妹去。”
王二跪在地上心里直骂娘你们要聊天须去别出聊却跑来我家让这一干人等跪着算他娘的什么意思。
总算高阳公主还记得这满院的人吩咐众人起身扫了一眼却是一个都不认识料来官职都不甚高便有些奇怪三哥李恪怎么会无端来此。
李恪见她眼色狐疑指着王二替她介绍“这位是宜威将军王二王将军!”
王二恭身道:“见过公主千岁!”
“宜威将军”在她高阳眼中那自是和平民百姓没什么区别倒是“王二”这名字挺好玩高阳公主不禁乐道:“怎的取了这么个名字?”
此话自是无法回答王二只得讪讪道:“公主千岁见笑了。”
频儿与王二同命相怜在一旁抵不过她的取笑喃南自语道:“这名字又怎的了。”音量极低高阳公主自是听不见却是瞥到她嘴角蠕动看她神情料来不是什么好话登时大怒瞪着频儿喝道:“此处也有你说话的份!”
频儿本能地应了句“我没说什么呀。”
王二暗叫不好一把拖过频儿连声告罪“公主息怒!公主息怒!”
却是为时已晚高阳公主几时听过有人敢当面跟她顶嘴断喝一声“放肆!给我掌嘴!”
话音未落便有侍卫上来“啪啪”扬手就是两个耳光扇过单说身手频儿是决计不能让他轻易打到但此时此地频儿再天真也知不能躲闪否则王二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便一气不吭硬生生挨了这两下。
直把王二痛得心里像被人割了一刀。
按说打也打了这口气也该消了偏偏高阳公主见频儿小小年纪被身高力沉的侍卫着着实实刮了两巴掌嘴角血丝缕缕居然闷声受住不叫痛也不求饶恼她倔强着令侍卫再打。
王二慌忙跪倒拖住侍卫冲高阳公主直呼“高抬贵手!”
吴王李恪也有些看不过眼却有心要出方敬业一事之气另一方面倒是想等事儿再闹大点逼得王二来向自己求助方可显出人情以收其心。
赵更年等人亦纷纷替频儿求情乞求公主宽恕。
高阳公主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丫头竟这么多人护着今日要收拾不了她传出去岂非让人笑话了想到这越的恼怒尖声喊道:“反了!反了!”
就听有人笑道:“妹妹想要反谁?”却是太子李治带着两名随从进来。
这话说得倒是高阳公主要作反了。
吴王李恪大吃一惊这话要传到父皇耳中高阳女流之辈自是没事自己身为吴王置身其中免不得又是一场训斥不由得暗骂李治狡猾作势见礼却被李治托住“三哥免礼!”有摆手唤起众人。
高阳公主仍自不甘向李治撒娇道:“太子哥哥你可得替妹妹做主。”
李治温和地笑着指着房遗爱打趣道:“做什么主?难不成你还想再嫁别人?”
李恪怕她再闹下去不好收场也顺着李治的意思笑道:“这的问问咱妹夫同不同意。”
高阳公主情知这个面子在这是找不回来了一顿足转身恨恨而去可怜个附马房遗爱尴尬在场又不敢去驳他兄弟之话。
李治瞧瞧众人又看看李恪道:“三哥怎的来了?”
李恪道:“刚刚路过此地看到王将军设宴便进来讨杯酒喝。”
李治“哦”了一声转问王二道“王将军宴席可曾结束?”
王二心道他娘的还没开喝呐就被这几个王八蛋搞的一塌糊涂嘴上自是不敢放肆老老实实回道:“酒菜刚准备好这不吴王千岁和公主就来了。”
李治装着什么也不明白“好极!好极!既如此~”将头转向李恪“平日老撞不到三哥正好聚一聚三哥请!”
王二自是在一旁极力相邀。
李恪看着他们君臣二人一唱一和直恨得牙根痒这酒要是跟他们喝下去还不得气个半死当下堆着笑容道:“本是最好不过了可惜刚刚府中来人说有点急事等着回去处理。。。。。。”
李治一脸的惋惜“真的这么急?”
李恪连声道:“甚急!甚急!”
李治应道:“可惜!可惜!”
兄弟二人笑容灿烂相邀“他日当好好饮一番”李恪才引着附马房遗爱匆匆离去。
第五十九章 禅房玉枕
频儿先前只是愤怒到此时方觉得委屈眼圈红红的默声去拭嘴角余血王二忙呼小昭寻来伤痛膏帮她擦脸。(.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李治问起缘由心里也是一阵叹气暗思高阳越来越不像话了这脾气也太大了点吧。
众人群星拱月般将李治迎至大厅请他坐了主位酒菜也陆陆续续端上来。李治受了众人敬又吃了几杯情知自己在这儿这帮人未免感到拘束随便找了个说词起身离席。
大家伙恭恭敬敬起身相送却被李治摆手制止王二料想李治不会无缘无故来此跟在身后悄声问道:“太子爷可是有事要吩咐?”这次他却是猜错了李治前来不过是听得有人通报言吴王李恪突然到了此处觉得事有蹊跷才过府来探。
李治道:“无甚事不过就是来看看你的新家~是了吴王来此何干?”
王二回道:“也没说啥跟小的东拉西扯了一通。”想起李恪相邀过府看歌舞之事虽说今日是岔过了谁知日后他会不会又来提及呢王二道:“吴王说什么新来了一班歌姬要小的去他那瞧瞧。”
李治“哦”了一声问道:“你应承了?”
王二大摇其头“没有没有!”
李治笑道:“我三哥府上的歌姬在长安城里可是出了名的色艺双绝。。。。。。”
王二坚决表忠心“便是那天上的仙女小的也不希罕。”
说话间已出了大门李治微微颌示意王二回去自顾转身离去行了几步又折过头冲王二道:“有机会不妨去看看也好说不定遇上点什么新鲜事也好来说与我听听。”说罢扬长而去。
王二愣了一下瞬即明白过来不再担心此事回屋去与众人饮酒。
大家伙怜频儿委屈转着话儿去逗她开心却终究是不敢对高阳公主明目张胆说出不满言辞这酒喝得未免就有些郁闷了尤其方敬业更是满腹的忐忑好好的一顿宴眼见着就要匆匆而散。(.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频儿聪慧不提自己反换上一副无事模样只言今日太子爷来的真是时候又无甚架子谈笑之间使得某人狼狈逃窜果然好风采。
一番话引起众人心思俱觉得跟上太子爷是好福气看他今日能一心护卫属下日后忠心效力一心办差自不难有出头之时如此一想心中大慰渐渐也就忘却前事提起了兴致一个个推杯换盏总算是热闹起来。
王二心里疼惜频儿无奈不好坏了兄弟们酒兴强自作欢待送走众人再也耐不主心里恨意大骂连连要不是顾忌着她公主身份怕是连她祖宗十八代都要问候一遍任仁瑷等担心祸从口出引来无妄之灾慌忙上前掩住王二嘴巴四人将他拖回屋中。
王二犹自气忿难平本与那高阳公主素不相识没来由的被她打了频儿两掌可想想高阳贵为当朝公主金枝玉叶料来此仇是难以得报不免有些黯然渐渐便没了声音只觉得对不住频儿独自坐在椅上望着院落生闷气。
大门被人轻轻推开却是王虎探头探脑折了回来。
王二也没甚心情去猜他回来做什么只是抬抬眼皮瞧了瞧却懒得出声。
王虎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凑到跟前细声道:“叔侄儿刚想到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原本只是一句戏言没成想王虎还真当王二是叔了王二现下没了心情只随口应道:“有话就说。”
王虎抬眼看了看任仁瑷等人低声道:“前些日子我们京兆少尹府抓了个毛贼。。。。。。”
王二原以为他有什么好话来说听他言道抓了个毛贼云云登时没好气道:“你少尹府之事跟我说什么。”
王虎陪着笑道:“叔你听我说完嘛那毛贼~嘿嘿~叔可知那毛贼偷些什么?”
居然这个时候还来卖关子王二直想踢他一脚转念想他明知自己心情不佳应该不会无缘无故专程折回来绕舌说这话总有他的意思便强压着心烦问道:“偷了什么?”
“玉枕!”说这话时王虎这小子是眼角冒光不知道在联想什么。
王二倒来有了些兴趣“什么样个玉枕?”
“镶金饰银的女用玉枕!嘿嘿!”
难怪王虎这般兴奋这等玉枕自不是寻常百姓所用多半是牵涉到什么高官门第香艳之事想来这小子是故意来说些风流事来逗自己开心的也难为他有这个心思了又一想不对呀难不成老子在你王虎眼里就是个好色猎艳之徒?
他王二可不就是这等人士!
不过此次倒是冤枉王虎了。
王虎又道:“叔你知不知道这玉枕是打哪偷的?”
王二不耐烦道:“要说你就痛痛快快说再卖关子老子一脚踢你出去。”
王虎仍是废话连篇看来是很不舍得一次性道尽“那毛贼开头还挺硬气的死也不肯说他也不想想进了咱少尹府哪还由得了他一顿好打直把那毛贼打得当场苦爹叫娘的终于肯招说那玉枕是从弘福寺内辩机和尚1房里偷得。”
王二总算是明白了要让他简简单单说个故事那是不可能的了也就由得他慢慢讲合着双眼权当听书口里讥讽着:“知道你们少尹府厉害!”心里却嘀咕多少屈打成招的事被你们少尹府干了待听到“辩机”二字时不由得一惊。
这辩机和尚乃大唐高僧玄奘大师门下在长安城可是大大的有名王二虽跟佛祖无缘“辩机”之名却是晓得。素闻他佛法精深文采出众当今圣上还曾亲自金殿昭见听他讲经居然在他房里现女用玉枕倒是件希奇事了。
王二这回是真来了兴致了忙坐正身子急道:“后来呢?”
王虎道:“后来我家大人就把那毛贼关进大牢了。”
废话难不成你们少尹府还能请他去住酒店么?王二心里那个气呀该简单的你不简单该详细的却一笔带过真会吊胃口你小子不去茶楼说书可是浪费人才了。
王二只得问道:“我是说那个辩机和尚后来怎么样了?”
王虎“恍然大悟”道:“没怎么我家大人当时就严令所有人等再不许提及此事也没去惹那辩机和尚。”
王二奇怪道:“为什么?难道你家少尹同那辩机和尚有亲?”
王虎一副神秘模样声音越的低起来“那倒不是后来听人说那玉枕的主人并非辩机和尚实乃高阳公主所有我家大人怕这事查下去牵涉太大。。。。。。”
原来正点在这儿!
王二闻听高阳之名按捺不住心里激动又怕是王虎诳语忙追问道:“确实是高阳所有?”
王虎点点头“千真万确!这个是不会错!今儿个来时还听兄弟们私下议论都说那毛贼倒霉怕是挨不过这两天终会被灭了口~是了那毛贼好像有个外号叫。。。叫做一撮毛。”
王二大喜过望暗道高阳呀高阳早听说你这小娘们淫荡放浪没曾想居然还对和尚有兴趣今日天助我也好歹得让你出出丑也好替我频儿消消心里这口恶气。
一念转过有嘱咐王虎道:“这事你可不能到处去说!”
王虎得意道:“叔你当我傻呀!也就是跟您说一说要换着旁人。。。。。。”
王二情知这混小子要不就不说话一说起来保不住又是一大篇忙打断他“行!行!行!你最聪明了你现在赶紧回去哪也别逛了回屋倒头就睡觉。”又使小昭取几锭银子给他零花。
待王虎去了王二又有些踌躇起来刚刚听到高阳之名本能地觉得是个出气的好机会现下冷静一想却觉得此事不那么简单堂堂京兆少尹府都对此事避而退之自己又能怎么样?唯一去处就是将此事告之太子李治人家可是一脉相连的骨肉兄妹虽说不是一个娘胎出来的可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这等伤风败俗家门丑事掩都掩不及哪里还会自我张扬。
想到这王二不免意趣索然可要叫他就此罢休又颇为不甘。
王二绕着门槛转来转去一会进一会出。任仁瑷在旁听了个一清二楚知道他的心思也担心他去了晋王府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没的惹祸上身碍于频儿委屈又不好直言阻他便侧言道:“那高阳公主向来娇宠可不是咱们这等人家能惹得起的就算太子爷跟她不亲便是她亲哥哥吴王千岁也不会放过咱们这事还是算了罢。”
任仁瑷原是晓以利害要劝说他没曾想一语反倒提醒了王二想起太子李治临走时说的关于吴王歌姬一事太子爷既然这么“关心”吴王李恪难保他不会同样“关心”高阳公主。无论如何这事还得去跟太子说上一说顶不济也就是被他骂个多管闲事便试试运气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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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辩机和尚:出身俗名不祥十五岁出家为僧拜大总持寺道岳法师为师后从玄奘法师贞观19年正月唐玄奘得到御准在弘禅寺院译经。以渊博的学识、优雅流利的文采而知名并因此获选为唯一撰写《大唐西域记》的高僧。与高阳公主禅房私通之事确有记载实际上辩机并非唯一与高阳公有染的和尚《新唐书》记载和尚智勖能占卜祸福惠弘能视鬼道士李晃医术高明全都私下和高阳公主有过情事不过相比之下辩机更为出名些与高阳之间并非完全出于欲念二人感情也甚为深厚。
第六十章 李治问案
毕竟是牵涉到皇家声誉王二硬着头皮将高阳与辩机一事向太子李治叙述一遍心下忐忑不安也不知李治会是个什么反应忍不住屏住呼吸偷眼去察李治颜色。
李治面无表情沉思良久方才盯着王二道:“确有此事?”
王二也只是听王虎转口之言心里并无十分把握但事到如今自是不能松口应道:“千真万确!”终究有些心虚禁不住又随了句“听人说那毛贼还有个外号叫‘一撮毛’。”
着重点倒不是“外号一撮毛”而是“听人说”三个字了。
李治随口默念了一声“一撮毛”冷声道:“你现在就去少尹府一趟查查是否有此人若果真有即时将他提过来要是你胡说八道哼!”
王二被他“哼”得不自颤了几颤麻着胆子道:“就怕少尹府搪塞。”
李治道:“你拿了我的令去少尹府要敢推搪便叫他李熙安自己来晋王府说。”
王二应喏一声去接金令告退而下引着两名侍卫直往京兆少尹府。
李治的心情并没随之轻松高阳公主虽不是和自己一母同胞但向来感情还算不错时有来往平日里关于她的风言风语也不少不过没甚真凭实据也自懒得去管她。但近些日子随着父皇身子骨日益欠佳这丫头是越来越张狂了自认为没人可以管得了她时有胡话传出隐隐有替老三打抱不平之意更可恨的是她那个挂名丈夫房遗爱仗着父皇对他老爹房玄龄1的感念整日里上蹿下跳的又和老三勾三搭四搞些阴谋上次居然还敢公然派于化龙上终南山去和方敬业见面已经忍他很久了早就想收拾他也顺便给老三提提醒别不知道哪头轻哪头重到处去收买人心。
王二自是猜不透李治这副心机但看得出太子爷并无责怪之意只要王虎那小子不是信口开河事情坐实了估计够高阳那小娘们喝一壶的。
王二想着王虎前言灭口之说不敢怠慢打马急赶进得京兆少尹府也不管府尹李熙安正在审案亮出太子令直言要提“一撮毛”。
李熙安见他奉了太子之命也不问“一撮毛”其人便说要提情知不好深悔没及早将那“一撮毛”除去现下太子爷着人来拿自是走露了风声此事要追查下去当真是后患无穷焉知非福。
李熙安有心要推搪诈问“一撮毛是何人?”却被王二断喝道:“太子爷言明李大人要是有何疑问可随在下一同去往晋王府太子跟前自有细说。”身后两名侍卫倒也配合手中之剑“咔嚓”抽出半截又“啪”地合上李熙安再不敢言辞领着王二等人径直去往大牢提人。
一撮毛?!
见了此人王二登时明白这家伙怎么有这么一个外号了脸颊两侧下颌部位都是光溜溜的唯独上唇留有一撮胡子可不是一撮毛么。王二忍不住一脚踹了过去做贼也就算了留个这么猥琐的胡子真他娘的让人看着生气有心要再赏他两耳光想想太子爷那边等着要人算是便宜这小子了。
“一撮毛”当初偷得金丝玉枕以为是天降横财藏于隐密处却没想再次行窃之时被官兵拿住熬不过毒打才招出玉枕一案又被兵丁在玉枕之中翻出香囊一个那香囊黄绢为面金丝作绣鸳鸯戏水图样侧下竟绣有女子闺名。“一撮毛”自是不知缘由但见那府尹接了香囊看过之后脸色大变再不问案情直接就把自己关进大牢。“一撮毛”虽不知事情有多严重但这两日看守牢狱的兵丁看他时眼色中直将他当作死人一般非但没像对待寻常犯人般苛刻反时有好菜招待“一撮毛”也不是第一次进监自是知晓这班牢头如不是得了好处打点只有对将死之人才会如此客气。
“一撮毛”提心吊胆熬着也不知道这大模大样的几人是个什么来头只盼不是行刑之人就好。
王二让侍卫在犯人交接名单上签过也不理会府尹李熙安的一副愁眉苦脸押着“一撮毛”一路疾驰回到晋王府。
李治摒退左右只留王二一人在旁细细盘问“一撮毛”。
“一撮毛”进府时已是心惊情知来处非等闲之地又听王二唤李治作太子爷顿时唬得魂飞魄散也不知到底牵涉什么了竟使得太子千岁亲自出面哪里敢作隐瞒磕磕绊绊将玉枕的来龙去脉交代个一清二楚。
李治又将时间地点反复询问核对确认不是诳语正要唤人将其押下门外有报说京兆少尹府李大人求见料来是李熙安心中惶恐前来告罪。
李治闻听少尹府登时大怒如此重案居然敢匿而不报正要找他没想到李熙安却送上门来押了“一撮毛出去唤李熙安来见驾。
李熙安受了传唤甫一进门便“噗嗵”跪到四肢触地磕头请罪。
李治见他这般模样心中怒气倒也消了一大半想想此事确也怪不得他换作旁人一样会如此遮掩只是此风不可长官员们要都似他这样避凶就吉以后还有谁会诚心诚意帮朝廷办事好歹得给他点教训。
李治任由他“咚咚咚”连磕了十来个响头方沉声道:“李熙安你可知罪!”
李熙安颤声道:“臣该死!该死!只盼殿下能给臣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说着又要去磕。
李治这才慢条斯理道:“好了起来说话!”
李熙安如蒙大赦慌忙谢过爬身起来垂手侧立静候吩咐。
李治不去望他反看王二“此事你说该当如何?”
王二才不会傻到去替太子爷拿主意又不是什么好事出这个头干嘛太子之话是不能不回便去问李熙安“李大人你有何高见?”
李熙安却无人可问只得战战兢兢道:“依卑职所见。。。依卑职所见。。。。。。”
“见”了老半天也没个“见”法毕竟这事牵扯太大也不知太子爷是何想法万一要是“见”错了说不准自己这条老命就得去见阎罗王了不由得暗骂王二不是东西情急之下从怀里掏出当日在玉枕中翻出的香囊呈给李治又言玉枕颇有份量恐遭人耳目不好携带云云总算是避过这个话题。
李治只一眼便瞄到高阳闺名狠狠地将香囊撰在手中吩咐道:“李大人!”
李熙安忙应道:“微臣在!”
“你这就回少尹府去罢!”
李熙安一愣应了一声却没敢挪步情知李治还有吩咐。
“人犯你自押回只不过此案已非你少尹府所能办理回到府中即时将人犯交往御史台2审讯你可明白?”说着将手中香囊递回给他。
李熙安双手接过连声道“这就去办”。待要告退之际又听李治道:“要是御史大夫问起缘由你当知道如何叙说了?”
李熙安这次反应倒快太子既令人犯移交御史台自是要将此事捅破忙道:“微臣属下前些日子巡查治安抓获小偷一名据查此人系惯犯微臣仔细讯问查获玉枕一案因案情特殊微臣不敢自作主张是故将人犯移交至御史台待上官定夺。”
李治颌道:“李大人案子办的果然仔细。”
李熙安慌忙道:“不敢!不敢!”
李治又道:“既然案情特殊想来御史大夫免不了会问李大人此案还有什么人知道罢。”
“正因为案情特殊所以谁也不知道微臣直接就送到御史台了!”李熙安明白了方向说话倒利落了许多。
“太子殿子也不知道?”李治笑道。
李熙安面不改色稳稳当当道:“太子爷身系朝廷日理万机哪里有空暇过问此事!”
李治点点头示意他退下突然又道:“案犯已关了数日怎的现在才送交御史台呢?”
李熙安愣了愣明白这是太子爷在点醒他思索片刻道:“只因事关重大微臣怕有差迟经过仔细查访多方确认所以才耽搁了几日。”
“嗯~李大人办事仔细大有前途!”李治这才满意地挥挥手叫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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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房玄龄(579~648):唐初名相齐州临淄人氏名乔字玄龄。博览经史工书善文十八岁时举进士先后授羽骑尉、隰城尉隋末大乱李渊率兵入关玄龄于渭北投李世民一生追随明主善用人不居功。太宗曾有赞语“筹谋帷幄定社稷之功”后人亦将其与初唐另一明相杜如晦并誉为“房谋杜断”视为历代贤相之典范。有三子房遗直、房遗爱、房遗则。
2御史台:监察机构自秦汉以降历代都设此机构掌监察之事。明、清两代改称都察院。元代的御史台与中书省、枢密院成三足鼎立之势权位十分显赫。唐代御史台席大臣为御史大夫其副职则为御史中丞二人。《旧唐书?职官志》:“大夫、中丞之职掌持邦国刑宪典章以肃正朝廷。中丞为大夫之贰(副职)。凡天下之人有称冤而无告者与三司讯之。凡中外百僚之事应弹劾者御史言于大夫。大事则方幅奏弹之小事则署名而已。”
第六十一章 各人心思
王二之前没想这么多只是希望太子李治知晓此事会找高阳公主臭骂一顿好出出心中恶气眼下见李治将京兆少尹府调来拨去自己却隐于事外分明是要将此案通过御史台捅到万岁爷哪儿去这事怕是动静小不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王二隐约觉得有些害怕准备开溜却被李治叫住“既然来了就别忙着回咱俩可有些日没单独喝上几杯了。”
李治看起来心情挺不错。
王二只得随他去了小厅君臣二人对饮小酌。
李治避口不提高阳之事一味的东拉西扯说些闲话俨然似朋友小聚。
聊起镇国公常有乾李治也禁不住哈哈大笑连道王二命好居然轻易美人到手不怀好意问起王二与任仁瑷现在怎么样了。王二只顾嘿嘿乐着不好回答李治又提频儿等三女是怎么回事小昭自是无所谓频儿、冯宾茹的来历却是不大好说王二将错就错故意言辞暧昧不道明白诱使李治瞎想总算混过。
又喝了几杯李治道:“你那宅子虽说来的容易好歹也是个从四品将军须得挂个牌匾不是也好让人有个识处。”
王二倒没想过这些只需能住就行哪有这个闲情去弄甚招牌标识言道:“一个破房子懒得去搞那些花样。”
李治喝得兴奋颇不以为然“知道的说你小子散漫不知情的还以为我对你不够意思没的坏了我东宫的名声。”
王二见他说得上纲上线只得随口附和着道:“明日就去请人来做。”
李治笑道:“看你那样子好像谁逼着你似的~怎么?是不是手头紧不够花销?”顿了顿像是省起什么打趣道:“也难怪要养四位美人可不得省着点用么实在不行明日差人送些用钱给你吧。”
王二被他言辞切切说得感动脱口道:“不用!不用!不敢相瞒太子爷昨夜镇国公还差人给小的送了些银子来。”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吃饱了没事干给他说这个干嘛。
李治好似没甚感觉接着他的话问道:“是么?送了多少?”
“大概~大概一万多两吧也没细点。”王二终是不敢实说一下子瞒了四万多。
李治原本混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明亮瞬即回复前样道:“镇国公可真大方出手便是一万多两可比我这个太子有钱多了。”
王二心里一惊怕他有甚想法忙道:“这钱小的本是不想要。。。。。。”
却被李治端起酒杯打断“喝酒!喝酒!他既送给你你自收下就是了只是可不准打着东宫的旗号去强要喝酒!”镇国公当日来到晋王府李治有心要他承情免不了把事往重里说顺便也提及王二替他说了多少多少好话镇国公自是心领神会大致也透出要谢王二的意思。(.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李治估计他会去给王二送钱只是不知详细数目今番见王二能主动在他面前坦白此事倒显得对自己忠心至于钱么反正也不是他李治出的便让王二得点好处也是无妨。
李治觉的心慰王二也不再担心二人又混说了一通李治才将王二放回家。
任仁瑷几人却是在家中急得团团转担心王二闯了祸眼见得他一身酒气摇摇晃晃转回方才心安。小昭忙去打了热水帮他擦脸任仁瑷在一旁问他事情怎么样了太子殿下没责怪罢。
王二抓过热毛巾在额头敷着将头先晋王府之事叙述了一遍频儿、小昭不过是当成故事来听任仁瑷毕竟年长些经事也多不难察觉其中凶险出声提醒王二日后留心此事展下去肯定不会轻易收场。
冯宾茹却是外人心情只是越来越看不懂王二不知他到底还有多大能耐但想到他能因频儿委屈不惜去与高阳公主为敌这份情意倒是难得虽说行事有些不够光明磊落却不失为性情中人。联想起自家情郎谢非对自己不能说不好可是事到临头居然出卖亲友现下又不知去向也不知日后还能不能见到唉~就算见到又能怎样?便是自己能原谅他村中父老又岂能容他。
心思一旦勾起便一个人独自走开躲进房中黯自垂泪。
几人在又厅中说了一阵才现少了个冯宾茹忙使频儿入屋去看。
任仁瑷和小昭已听说过谢非之事心下颇为同情冯宾茹。
虽说与她相处时日不久但观王二瞧她眼神任仁瑷不难察觉王二心思自己能随了这冤家也是天见可怜意外之福自是不再作他想。王二性子别个不知她如何不晓?小昭跟了过来迟早都是他的人频儿这丫头王二直当作心肝一般在他心里不见得会比自己的份量轻想来不过也是时日问题好在这孩儿天性单纯甚好相处与小昭一动一静倒也可人。既已如此也不在乎多她一个冯宾茹不如索性做个人情好歹助这冤家了了心愿也显得自己大方。
任仁瑷本就是镇国公的九夫人出身对于男人三妻四妾自是看得开加之与频儿、冯宾茹甚是投缘又同情冯宾茹遇人不淑竟暗暗有了相帮王二之心。
王二要晓得她有这番心意还不得乐个半死。
。。。。。。
太子李治并不似王二想象中那般酒醉大睡反而眼神明亮如水。
待王二离去李治未去卧室反踱向书房签了些许日常公文后轻轻吐了一口气双手反抱后脑仰靠在座椅上眼望上方开始细细琢磨高阳之事。
按御史台的惯常办事效率事关高阳公主连夜就会有奏章入朝三日之内必会三司1会审有了初步结论当另有奏章上书父皇眼下病重朝中大事多是长孙无忌等老臣裁决自是会在第一时间内有书到东宫这些都不是问题。
父皇面前绝对不能留有骨肉相残的印象万万不可使人知晓此事是自己授意王二那里自不用担心京兆少尹本身谅也不敢胡说倒是之前不该让王二公然去少尹府拿人难免有些张扬以后还需吸取教训行事当三思不过想来这等小事府尹李熙安该知如何处理。
看来关键还在于自己到时候须得小心处置切不可一时大意露了口风。
李治又思索一番总体来说还是较为满意张开双手伸伸懒腰时候不早了也该歇息歇息接下来的几日可能会比较忙了!
**注1三司:即御史大夫、中书、门下三者合称三司。关于御史台《新唐书?百官三卷四十八?志第三十八》云:“大夫掌以刑法典章纠正百官之罪恶中丞为之贰。其属有三院:一曰台院侍御史隶焉;二曰殿院殿中侍御史隶焉;三曰察院监察御史隶焉。凡冤而无告者三司诘之。
第六十二章 南山旧识
御史台已经有公函到了晋王府正因为案子牵涉到皇家身为储君的李治为避嫌自是不好坐堂听审父皇在这一方面要求甚严只差长孙无忌督察由三司独立会审这样也好反正案情公开辩机和尚已拿至御史台御史大夫素来机警严明如今证据确凿由不得他辩机不开口了也省得老三李恪去捣乱。[.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想到吴王李恪李治仍是不敢大意御史台李恪是不敢公开去打探了难保他不会去父皇面前乱鼓惑父皇向来对高阳宠爱有加可千万别让他花言巧语脱了干系。
李治费尽心思将案子移交至御史台原也不是只针对高阳大半还是要借高阳之事将李恪牵入最好便是让他没了在父皇跟前说话的机会不得已去四下活动间接或直接干涉到御史台办案更好只要舅舅长孙无忌能抓了他的把柄到时候不用自己去添油加醋父皇面前也须叫他李恪吃不了兜着走。
心下思定李治急匆匆唤人备马起驾直奔宫中去探父皇武媚那边厢这两日还是不去的好免得因小失大。
李治情知机会难得自是上上下下忙个不停王二却是悠然自得一身轻松高阳一案跟他也没甚干系谁爱忙谁忙去他才懒得去理会有这工夫还不如多往冯宾茹跟前凑凑就算急切间伊人芳心难获便是瞅准机会有意无意揩了两把也足以自慰聊胜于无。
倒是那任仁瑷着实可恨往日在镇国府吧还常嘻嘻哈哈与自己调笑打闹时不时嘴里指间轻薄几下现在可好居然一本正经起来便想摸上一摸也难更别说进房圆梦了。
王二想起来牙根心思齐痒痒。
却是冤枉了任仁瑷现如今过了府便是女主人自不能再像在镇国府那搬轻佻何况当着频儿、小昭的面总得拿出几大姐的姿态没的让小的笑话了至于这几日倒是身子上有些不方便又不好对王二这愣小子明言到了夜里纵使心有纵有万般想法也只得板起脸孔自作严肃。
王二在家中与四女混了两日每每到了关键之处总不能尽性不免有些乏味和大家打了个招呼一个人信步走上街头行了一会儿却不知去哪好晋王府自是不能去料来太子爷正是忙时多半是进宫伺候皇上去了就算是在府中估计也没空答理自己还是去军营转转算了。
王二策马来至营中却现赵更年等人均已外出不知是不是因高阳公主一事尽数被太子爷打出去收探消息了。
可真是不巧王二怏怏拨转马出了大营几无目的地在街上溜哒着眼无定视无聊地四下乱瞧着。
正行间一名小校模样人影从视线中闪过王二并不在意这长安城里时有军士穿过也无甚出奇又行了几步才感到有些不对劲直觉那小校有些眼熟顺着方向紧赶几步当那小校背影再次进入眼中时王二越肯定此人是旧相识但绝对不是乘军的属下。
反正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王二有心打马追上前去看个究竟却见那小校脚底加快躲躲闪闪看来有所察觉存心要避开王二了王二起了好奇心干脆不紧不慢在后跟着这长安城里大街小巷的王二自是熟得不能再熟倒要瞧瞧你小子到底是谁想要藏到哪里去。
那小校转了半天情知摔不脱王二索性加快步伐一路小跑起来。
王二大乐你小子两只脚二爷我可是骑着四条腿看看谁跑得过谁有心寻他乐子也不急赶只催着马儿堪堪缀上保持在视线之中即可。
那小校三拐两拐到了一处住所警惕的朝后望了望一侧身闪了进去。
就在那一瞬间王二已扫到那小校样貌不觉大吃一惊赫然是当日终南山离家出走的谢非。王二犹自不信使劲摇摇脑袋怕是看花眼了吧看他熟门熟路的样子应该是住在这儿了谢非这家伙怎的会跑到长安来呢可刚才那一瞥分明是谢非模样看他穿着打扮也不知投了哪个衙门混差。
候了一会儿再没见谢非出来王二也没了闲逛的兴致带着满腹疑惑径直朝自家方向而回。
他来了长安城又怎样王二自是不怕他能搞出什么花样。唯一担心的是冯宾茹眼见得这些日子以来关系是日益亲近了再要有些工夫想来是大有机会的只是看那小娘们时不时死了老公般的模样估计对谢非这小子仍是余情未了万一让他们再撞上勾搭起来岂不是白废了老子的心思。
想到这王二大为沮丧暗思回到家中可千万别露了口风打死也不能在冯宾茹面前提起此事便是频儿跟前也不能说这丫头心里藏不住话一转身就得把自己卖给她的冯姐姐。
须得想个法子把谢非这家伙赶出长安才好眼不见心不烦免得他来坏了自家好事。这事自己还不好出面万一将来在冯宾茹面前穿了帮没来由弄得自家小两口吵架可不大好。想到“小两口”三字王二不免心驰神往笑出声来可惜赵三哥没空不然的话由他们出头逮住谢非爆打一顿谅他那副软骨头也抗不住多久连唬带蒙定可将这厮赶了出长安城。
眼见着快到家门口仍没想到什么好法子王二定了定神尽力装着没事人模样刚要下马进屋却听有人唤他“王兄弟正要找你呢。”回头一看却是冯天长和刘一海结伴而来。
原来李治嫌冯天长性子粗怕他怀事乘军里只使赵更年和方敬业去办差倒让他落了清闲。刘一海自上次一赌后与冯天长算是不打不相交二人臭味相投反成了好兄弟时常聚在一起滥赌胡混。
二人刚刚从“百家”赌坊出来今日手气好赢了不少便来邀王二找个地方喝上几杯。
王二见了二人心中大喜来的可正是时候。
太子李治嫌冯天长性子粗王二这边厢却是正好心思太密了反碍手碍脚行事阻滞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人用来对付谢非那软蛋是最好不过了。
王二热情应道:“二位哥哥来的正好咱们寻个地方去喝上几杯。”
三人一伙挑了附近的“聚贤楼”要了间包厢待酒菜上来热热闹闹的喝将开来。
冯天长直夸王二今时今日非同一般太子爷跟前自不消说若大一个宅基藏着四位娇滴滴的美娇娘可真羡煞旁人也。
王二闻言换出一脸苦相长叹一声道:“二位哥哥是有所不知呀唉~”
刘一海忙道:“王兄弟这是何顾?没来由的叹的哪门子气呀?”
王二摇摇头又是一声叹端起酒碗去敬二人“唉~不说了不说了喝酒喝酒。”
冯天长小心问道:“可是太子爷跟前有了为难事?”
王二“咕咕咕”干了一碗道:“太子爷仁义宽厚哪有甚为难之事便是有太子爷素来体恤下属自也不会责怪。”
冯天长连声称是又道:“那是为何?”
王二只顾喝酒不作回答却是满脸愁容。
冯天长被勾起了好奇伸着脖子催估计王二要不告诉他点什么今晚睡都睡不着。
王二暗自偷笑嘴里道:“家丑唉家丑不好说。。。不好说。。。”
这世上并非只有妇女喜欢家长里短打听私隐便是长舌男亦随处可见。
冯天长越有了兴趣差点没把整个人趴在桌上“王兄弟太过见外了有什么事尽管说说不定我老冯还能帮上一二呐。”
火候够了!
王二有些“难为情”地道:“这事本不好意思说二位哥哥也不是外人。。。。。。”
冯、刘二人一个劲地点头直恨不能扒开王二嘴爸钻到他肚子里去。
王二道:“兄弟府中不是有位冯姑娘嘛长得也是。。。。。。””
二人齐声道:“貌若天仙!”
王二被他们突如其来的一声倒唬了一跳继续道:“冯姑娘本是频儿姐妹见兄弟我。。。。。。”
二人又道:“风流倜傥!”
王二心道现下是我讲还是你们讲挺严肃的事儿被你们一唱一和搞得跟说书似的。当下忍住笑道:“我和那冯姑娘说得上是。。。。。。”说到这干脆停下来等他们来接。
二人果然没让王二失望“一见钟情!”
王二瞪了他们一下道:“可恨冯姑娘有个旧相识仗着自幼和冯姑娘一起长大冯姑娘不好跟他翻脸便时时前来纠缠好不容易冯姑娘跟我来了长安以为可以避开那小子了没曾想今日又被兄弟我在街上撞见那小子居然跟到长安来了。”
二人被王二瞪了一眼总算是让他安安静静说完这句话。
王二端起酒碗干下道:“按说这也没什么就怕那小子阴魂不散老来纠缠搅了冯姑娘兴致冯姑娘要坏了心情兄弟我自是。。。。。。”
二人终究还是没能憋住下意识地又接上了“坏了心情!”
这也是话赶话赶上了一半倒是二人故意逗王二开心冯天长大怒道:“那小子叫什么?吃了豹子胆了敢和我王兄弟抢女人!”
王二听在耳中寻思着怎么觉得这么别扭这话说得倒更像是老子在抢女人了。
第六十三章 用心良苦
王二道出谢非姓名又指明头先跟踪所至住处冯天长“嗷嗷”叫伙着刘一海就要去找谢非的麻烦却被王二拦住。
王二还不至于那么心急才刚刚碰上看谢非头先那副闪闪藏藏模样估计也知道自己尾随了一阵子此时找上门去就算自己不露面谢非亦不难猜出是谁在背后向他捅枪。
须得过些日子等谢非没了警惕寻个籍口打他个莫名其妙让他吃个哑巴亏还不知道该找谁去哭。
王二劝住二人道:“二位哥哥好意兄弟心领了只是前日府中摆酒时已惹得吴王千岁和高阳公主不太高兴太子爷有了吩咐让兄弟这些日子好生在家呆着不可惹事。这事虽是不大万一传到太子爷耳中小弟受了责怪不打紧没的连累了二位哥哥。”
冯天长被他真真假假唬了一通倒不敢再咋咋呼呼的恨恨道:“难不成就这么白白便宜姓谢的小子?”
王二无奈道:“也只得如此了。”
冯天长颇为不忿一时却也没有主意刘一海在一旁道:“太子爷是关心王兄弟可不是由得别人来欺负王兄弟。老冯这事咱俩去办谨慎些不牵到王兄弟身上便是。”
冯天长被他提醒登时大喜连称有理。
王二等的就是这句话表面上仍显得担忧“不太好吧况且小弟刚刚才和他打过照面二位哥哥又与他素不相识任谁也猜得出是在帮小弟出头。”
刘一海道:“这个好办便让那小子多快活几天待他没了戒心到时随便寻个不相干的缘由管叫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无事生非原本就是这班军中混人的拿手好戏。
王二大大的放下心来祸根已经种好只待时机成熟自有收成口中却道:“还是小心的好!”又加了句“可别弄出人命来。”等于是暗允了。
三人有了计议不再去提此事放开肚量推杯换盏直喝得三人醉了一对半方才意犹未尽分手各自回家。
任仁瑷见王二出去大半日好不容易回了来却是一身酒臭免不得一阵埋怨使小昭斟上热茶醒酒又取来毛巾敷脸。
王二仍在兴奋中抓过毛巾在眼前划拉几下怎么也抹不到脸上索性丢了出去一会儿又嘟嘟囔囔骂“谁拿了我的毛巾”摇摇晃晃进了房一头栽在床上片刻间已是鼾声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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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这两日忙得一塌糊涂幸好算来都是好事累是累点心情却是不错。
先是镇国公应承的粮食已如数清点入库不日即可安排押运分至边关有了这批粮食顶过这段时间加之江南各道军粮已在途中至少上半年的的军粮供应不用担心了。向来严谨的舅父长孙无忌因此事着实把自己给夸奖了一番便是父皇面前也得了少有的赞许。
御史台那边进展也算顺利辩机和尚到了公堂先是矢口否认见了玉枕香囊情知无法抵赖便老老实实招了个一干二净御史大夫得了口供签名画押将其打入死牢案卷证据清点上交只待圣上裁夺。
说来辩机和尚也算得上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儿不枉高阳与他相好一场居然主动承认自己勾引高阳将所有过错揽于一身。
哼!辩机勾引她高阳?
李治并非不识辩机勿论其博学多才谈吐幽雅单单一个潘安样貌已使得长安城多少名嫒贵妇为之叹止俱言可惜了人才浊世少了个翩翩公子。高阳其人张狂放荡公然带着相好回府马府的事都做得出来主动诱惑辩机倒是十有八九。
这样一来辩机和尚自是罪无可赦却也正因为他交代得过于干净事情毫无挽回的余地倒省去了老三李恪去上下打点了一心一义只等圣上裁决就是。
没能拉得吴王李恪下水颇有点美中不足。好在自己这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没惹来什么怀疑高阳那边也不知父皇如何处置至少附马房遗爱是彻底的颜面扫地了看他以后还跳不跳哼!
李治并没能在书房想多久一杯热茶还没喝完便又要起身准备进宫。
万岁爷年事已高身子本已不好如今又被高阳一事闹得昨日连着咳了好几次血丝于情于理李治都得在旁伺候着。
隔着薄如蝉羽的金丝帐纱李治凝视帐内之人心里百感交集。
曾几何时聚太原府起兵晋阳城;南攻霍邑西渡黄河;陇右败薛举驰骋击突厥;先灭王世充后平刘黑达;虎牢之战定长安挥旌四野天可汗的贞观天子李世民!
如今不过是个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垂暮老人哪怕是一个愠怒的眼神一声不快的轻哼也足以让李治战战兢兢心神不宁。
李治自懂事以来便已明白他先是大唐之君然后才是自己的父亲。
静候了一会儿没什么动静想来是睡着了。
李治蹑手蹑足起身准备离开却听帐内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李治急忙道声“父皇”上前撩开帐纱隔着锦被轻轻捶敲其后背。
一阵干咳之后太宗皇帝费力地摆摆手道:“可是雉奴啊?”苍老的声音中已没了往日的威严不过是寻常老人对儿孙的唤声。
自从母后仙去多年未曾听过有人唤自己的小名了李治直觉得鼻中有些酸含声应道:“正是儿臣父皇可觉得好受些?”
太宗在李治的协助下缓缓转过身来凝视着李治问道:“几更天了?”
“回父皇快三更了。”
“哦!”太宗动了动身子李治会意地帮他坐起来又拉过枕头垫在后背把被子往上扯拉扯。太宗喘息一阵道:“御史台那边可有消息?”
李治知他是指高阳一案估计奏章已经到了却被长孙无忌顾忌到太宗皇帝的身体状况给压住暂时没敢给呈上来。李治原本是巴不得早点到了太宗皇帝手里眼下见父皇精神委实不好也不忍心去提此事只搪塞道:“想是没那么快罢可能还得过三、五日才有结果。”
太宗皇帝看了他一眼道:“你真当朕是老糊涂了?此案证据确凿案情简单何须花费如此工夫又是辅机(长孙无忌字号)和你串通好了来糊弄朕的罢?”
李治慌忙垂下头去道:“儿臣不敢!”
太宗微微叹了口气“你素来为人忠厚又有孝心朕也不怪你眼见着朕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你。。。咳咳。。。他日君临天下却是。。。却是。。。咳咳咳。。。。”又是一阵急咳。
李治大惊急忙帮他揉搓胸口待咳声停息道:“父皇不过是偶染小恙三、无日便好父皇何出此不祥之言。”
太宗道:“朕戎马一生生死一事早已看透只是但心你。”歇了口气继续道:“这件事朕也不管了就交由你来处置有甚不明之处多向辅机请教。”
李治刚要推却见太宗正望着自己眼神中充满期待之色自是明白父皇心思再不敢多言点头称是心中暗道高阳呀高阳父皇当真是对你宠爱有加到了这份上还在想方设法袒护于你只可惜父皇这一番苦心也不知你高阳能否体会得到。
李治自然知道太宗皇帝将高阳一案交于他裁决的原因。
一来是让李治以储君身份代父行事帮他在朝臣面前树威立信;二者也是要借此一案考察他的胆色关键是看他李治是如何对待骨肉亲情太宗皇帝一直以来最为担心的事便是自己一旦驾崩儿臣们是否还能像现在这样和睦相处不会手足相残;另一层意思便是李治刚才所叹太宗有心要护高阳公主却又不想授人于柄若由太子李治出面众人俱知李治与高阳非一母所生李治若是法外开恩饶过高阳人也只道太子仁厚不言有他。如此一来既救了高阳公主又给李治搏了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李治暗叹父皇用心良苦却是不敢多说什么又在床前伺候了一阵子直至太宗皇帝觉的困了复又躺下睡去李治方恭身退出却没敢直回晋王府而是去往东宫歇息。
趟下之后李治一时之间却难以入睡长期以来李治虽身为太子却一直因在太宗眼中显的过于懦弱而未能委以重任便是那边关粮草调拨一职还是舅父长孙无忌多次周旋方成今日能将高阳一案全权委托不可谓不是个大的进步。
此事还须谨慎切不可大意高阳自是可以不加追究那辩机却是要从严处置。
哼!谁叫你认得那么干脆!
枉费了本太子的一番苦心没能让老三李恪蹚进这潭混水来既如此就算你辩机和尚倒霉罢!
第六十四章 人生如戏
辩机和尚被判腰斩无需待到秋后即时行刑。
刀光飞过血肉溅起那一刻高傲美丽的高阳公主已不复存在只剩下一个披头散指着皇宫深院撕心列肺恶毒誓咒的欲疯女子。
“今生不再入此门!今世不复再面君!”
太宗皇帝如铅击胸君恩父爱竟抵不过那露水姻缘傲视洪荒的天可汗第一次有了挫败的感觉当初将高阳下嫁房门真的是个错误吗?一代英主老泪纵横父女隔夜成仇口齿伶俐恃宠撒娇的高阳已随着辩机的灵魂逝去。
当幸灾乐祸的人们对着昔日张狂的高阳指指点点时房遗爱还想尽力维护她公主的尊严维护自己附马的荣耀时却被状若痴颠的高阳无情无畏的一句话彻底击溃――“辩机是我的骄傲!你房遗爱才是我的耻辱!”
留给他的只有吴王李恪无言的叹息和那一壶浊酒酒入愁肠化作满腔怨恨射向高高在上的太子李治。
太子李治却并没有自己原以为会有的得意这样的结果难道是自己想要的吗?
李治无法回答自己。
王二的心里隐隐有些后悔事情展到这一步远远出当初只想出口怨气的想法此事固然不是他所能控制的虽说以高阳肆行无忌的性格这一结局早已注定但毕竟此次缘由因他而起。叹息之余王二又不免暗自庆幸庆幸自己虽也是李氏一脉却成长于镇国府不然的话像今天这种事难保有一天不会生在自己身上。
王二第一次如此真实地面对了宫廷之争的血腥同时也解开了以他的性格始终没想透彻的一个问题当今的万岁昔日的秦王何以能够毫不手软的诛杀太子建成及自己的生身之父齐王元吉那可都是他同生共死过的亲兄弟呀。[.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宫廷党争对于身处京师长安的王二来讲要说一点都不懂那是假的但这一次却是让他确确实实地切身体会到了感觉自是完全不同。
又想到自己和太子李治的关系太子现在对自己可谓是信任有加说得张狂点简直算得上是朋友加兄弟了只不过要是太子爷知道自己真的和他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叔伯兄弟不知道会怎么想?
作为王二除非他够胆而且还要有足够的实力去造反不然一辈子都威胁不到李治的太子乃至于皇帝的地位;但是如果以齐王之子李周的身份出现在太子面前呢?
王二已不敢再想象下去。
他娘的下次李援义来的时候可得跟他说清楚这玩意齐王之后还是不要搞的好。
任仁瑷看他坐在院中居然老半天没吭过一声脸色阴晴不定的样子俨然一副苦苦思索的模样还真是少见呐。任仁嫒忍不住打趣道:“哎呦!咱们的王二爷居然像个大人样开始想事儿了。”
王二一时没听清楚下意识道:“什么?”
小昭在旁边抿嘴笑道:“夫人夸你呢夸你是个大人了。”
王二总算是收回了满天思绪嘻笑道:“我可不是大人么不信咱俩进房去试试。”也不知是对小昭说还是朝任仁瑷言。
反正得到的回答是两声“呸”外加了一句“不要脸”却是正在舞剑的频儿说的。
以后的事以后再想眼前的美人可是真真切切的。
王二把烦恼抛诸脑后站起身来不敢去惹任仁瑷便直奔频儿可惜空有色心手脚却大不如频儿在院中追来逐去绕了好几个大圈直累得气喘嘘嘘愣是连频儿衣角也没摸到。(.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任仁瑷在一旁对小昭道:“你有没见过狗熊扑蝴蝶的样子?”
小昭偷笑道:“没听说过狗熊还会扑蝴蝶的。”
任仁瑷笑盈盈道:“喏~这不就有一只么。”
二人故意说得大声王二气不过撑着腰缓了缓劲不再去管频儿折身冲任仁嫒和小昭而来。这下动作倒挺快眼见着任仁瑷已逃不脱王二色爪却被她回手将小昭推出塞进王二怀里自己闪到一旁“咯咯”直乐。
小昭也不错!
王二将她娇弱身躯整个拥入怀上下其手可惜还没过上几下瘾便听任仁瑷道:“前些日子不是学了套剑法么趁着有闲不如和频丫头练一练熟熟手也好。”王二正在兴头突然被她催着练剑登时大为沮丧口中应道“不练”却见频儿已进房去取木剑情知是躲不过了趁着频儿还没出来着实地在小昭身上又摸了几把正要下嘴去亲粉脸却被频儿出来用木剑横了过来只得悻悻地松开小昭。
这些天王二也不是没练过只是次次耍上几把就喊累实际上根本就是没兴趣。这次抵不过任仁瑷开口强打精神提起木剑架式倒是摆的不错出手却是无甚力道刚过了几招就说要歇会儿。
任仁瑷却是不允只唤频儿下场对倚靠在门框上的冯茹道:“频丫头耍滑头不肯出力妹子你去好好替姐姐教训教训这厮。”明显是在给王二机会了。
冯宾茹脆声应着接过频儿手中木剑英姿飒爽跳入场内二话不说刷刷刷就是一阵急攻王二被搞得手忙脚乱左闪右藏还是挨了两下再不敢嬉皮笑脸全神贯注去应付冯宾茹。
一来二去倒打得有模有样了。
任仁瑷笑道:“看来这厮还得冯家妹子才制得住。”
旁人自是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只道她在称赞冯宾茹。王二却一点就通隐隐猜出任仁瑷是有心帮他不禁暗自偷笑心中直呼大老婆果然够意思只是这一分神胳膊上又挨了一下。
王二体会到任仁瑷心意有她从旁协助日后机会自是大了许多。心想不可使尹人失望抖擞精神倒是难得的认真起来。
二人正斗得难解难分之际突听门外有人鼓掌喝彩“好!好剑法!”
众人寻声望去见冯天长和刘一海打外边进来王二收了招式将木剑交给冯宾茹冲二人道:“快进来坐。”
冯、刘却一左一右靠在门上冯天长朝王二挤挤眼睛道:“王兄弟有没空?陪哥哥去看出戏。”
王二一时没反应过来见冯天长又朝冯宾茹方向瞥了一眼顿时明白过来八成是谢非那事有眉目了。王二笑吟吟应了声转头跟任仁瑷等人打了个招呼汗也不抹便随着二人出了大门。
任仁瑷在后面喊道:“可别又像上次那样喝得嘴熏熏的。”
冯、刘二人闻言大笑直夸弟妹会疼人。
王二抵不过他二人挤眉弄眼的忙差开话题道:“怎么样?二位哥哥想演出什么好戏?”
冯天长道:“这你得问老刘。”
刘一海嘿嘿一笑道:“说来也巧那姓谢的小子还就在我们次飞军混差只是以前兄弟你没提我也就没在意。这几日不是趁着有闲么我和老冯本来还在想使什么法子套他呢想不到那小子也是个烂赌鬼这就叫老天有眼三几日工夫他已欠了我和老冯几百俩了。今儿个天气好闲着没啥事咱们上门讨债去。”
这玩意跟天气好有什么关系!
但不管怎么说有好戏自是要去看的。
王二特地选了个好位置――就在谢非住处对面的“一品香”茶楼坐在楼上临街靠窗位吃着果儿喝着茶静待好戏开锣。
冯、刘二人“咚咚咚”把门敲得山响引得路人不时侧目“吱呀”一声门被拉开一天缝谢非探头探脑刚要往外张望边被冯天长一把给揪出来。
谢非见是他们陪着笑脸道:“原来是二位将军快请里面坐。”
要进去了这场戏不是没观众了二人压根就没进去的意思冯天长恶声道:“别跟老子瞎客套老子今日来没别的事就来要钱的。”
谢非要是有钱也不用大白天猫在家了再说了要是他谢非能还得起钱冯、刘二人也就不会挑这个时候来。
谢非一脸苦笑“二位。。。二位将军这个。。这个。。。咱还是进屋再说吧。”
刘一海也在一旁吆喝“不是说好今天还钱的嘛?”
这赌桌之上借钱之时俱言“明日就还”又见过哪个赌鬼真个明日能还原也是句空话而已谁能想到这俩瘟神根本就是存心下的套呢。
谢非刚想解释几句冷不防冯天长一拳照着胸口便打将上来谢非没想到他二话不说就动手登时被捶了个结结实实险些没翻倒在地上。
刘一海装模作样去拦冯天长“老冯咱们只是要债别动手免的伤了和气。”
冯天长指着刘一海鼻子道:“伤鸟和气他姓谢的是你次飞军的人你自是帮他说话了。”说着话提去右腿又给了谢非一脚。
谢非也不敢躲闪只去求刘一海。
王二坐在茶楼直乐没曾想二人还有这个天份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扮得有模有样这儿位置也好不但看得清清楚楚便是三人对话也听得真真切切。
第六十五章 你是魔鬼
刘一海可着劲得跟冯天长“据理力争”王二要不是“起人”都差点认为他是在帮谢非了。谢非自然更加是把所有的期盼都寄托在刘一海身上希望好歹混过这一关。
二人这顿争吵工夫不大周围便已挤满了看热闹的闲人。
王二在上面看着都有点好笑原来长安城这么多没事可干到处凑乐子的人怎么老子以前就没现呢。
冯天长要的就是人多直觉得险些连自己都快被围观的人群给挤出去了这真正开始了他的胡说八道。
冯天长推开“死死”拽住自己的刘一海一脸的怒意道:“刘大哥说好一起来要账的怎的到了这儿你却尽帮着他说话?你要扮大方是你的事无论如何今天我这钱是要定了。”
刘一海颇显无奈道:“没来由我扮甚大方这不是谢兄弟他委实是没钱嘛。”又掉头冲谢非道:“这样吧你先还了冯大哥那一百俩实在不行凑个三、五十也是个意思我的日后再说。”
谢非哭丧着脸连连作揖道:“刘将军小的确实没钱您行行好再和冯将军说说多宽限几日。”
刘一海回过头去还没张口就听冯天长道:“刘大哥不是兄弟不给你情面委实是这事太气人。”
刘一海正准备按排练好的去问“怎生个气人法?”却听人群中有围观者应道:“怎生个气人法?”倒是省了他的口水。
冯天长也没空去看哪来的热心人指着谢非道:“这小子输了钱老子好心好意借他谁想昨日他老爹竟找上门来说是老子把他儿子带坏不该借钱给他去赌。大家伙评评理有这个说法的么?”
人群中登是“嗡嗡”作响有说谢非也有说冯天长的还真评开了。
谢非一愣心想父亲隐避在终南山几时到了长安?就算来了长安也没可能认识冯天长呀说不得是他认错人了他要是因这个生气倒可解释一二兴许就没事了。谢非自以为捞到一根救命草忙道:“误会!误会!冯将军肯定是认错人了家父根本就不在长安。冯将军且说说那人模样如何小的一听便知。”
冯天长道:“那老头点着你的名来找老子晦气怎会有错那老头~个不高一脸的花白胡须总不会是你爷爷吧?”
这模样自然不会是自己父亲了谢非急道:“不是!不是!”原本是指那老头不是他父亲。
冯天长存心混淆踩着他的话道:“不是爷爷那还是你父亲咯!”
“他不是我父亲。”谢非以为对方没听明白他的话忙解释道。
冯天长一个耳光刮过去怒道:“你他娘的不还钱也就算了居然连父亲都不认了?”
顿时群情哗然连刚才还在评说冯天长不该借钱纵赌的都一致大骂谢非不是东西。
刘一海也换了颜色语重心长道:“令尊也是为你好你怎可如此枉顾人伦!”
谢非被打得眼前金星直冒有心要替自己辩护却是牙根软口齿难以张开只“唔唔”作响拼命摇头。
冯天长大声道:“你这畜生还敢否认你父亲昨日在我面前说你为还赌债逼着老母给人作佣又将妻子卖进‘莹翠楼’就连未满月的孩儿也当了三两纹银我还不信今日看来哼!”
谢非心中大呼冤枉直骂那不知从哪钻出来的缺德老头将自己与他儿子搞错没来由遭了这罪只因欠钱在先打破脑袋他也没想到是冯天长故意使坏。到了这个地步谢非便是有八张嘴也说不清了解释一句反被众人群骂一通。
又有后来者好不容易扒了进来一时搞不清状况忙问旁人“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先到之人自是显得天下事唯我独知的得意模样指着谢非绘声(手机更新最快)绘色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描述一番末了为了表示自己的人格高尚免不了要卑夷地“呸”上一口再义正词严地喝斥几句以示愤怒。
人群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混了三、两个金碧眼的夷人毕竟中原话不太精通自是比旁人要晚了些许时辰才听明白整个过程一阵愤慨之后操着半通不通的别扭中原话道:“长安是繁华的人太坏丢脸了给长安魔鬼!他是魔鬼!”
偏有“爱国”的大唐人士觉得受了侮辱大声驳斥那夷人“大胆!番邦蛮夷竟敢口出狂言辱我泱泱天朝。”
那夷人见话者气势汹汹有些胆怯急忙解释道“我的话不是说你长安人是魔鬼那个!”本来中原话就不够利落一心急更是不知所云早有波皮耐不住趁着人乱就给了他一嘴巴。那夷人被突然袭击又气又急找不到下手之人便对着人群瞎划拉一圈“魔鬼!你!你!你。。。是魔鬼!”原本之意大概是要指打他之人结果点来点去不敢确定嘴里却“你”个没停给人感觉便不免是在骂当场所有人等了。
这还了得!我巍巍大唐万国来朝尔等小小蛮夷竟敢当众挑衅!
打他个***!
不知谁喝了一声顿时群情愤涌没想到那几个夷人话说得不利落腿脚却甚是利索没等众人动手已跑得无影无踪。没了目标人们不免有些沮丧起来有不甘心者喊道“都怪这没人性的王八蛋害得咱长安被蛮夷小瞧了”。
众人纷纷把目标转向谢非这个罪魁祸正义的力量终于有了泄的对象。
冯天长和刘一海反被冲挤到一旁无事可干了。
直到巡城兵丁闻讯赶来挥拳痛击“王八蛋”的街头勇士们才作鸟兽散纷纷落荒而逃。
为小校正是王虎兵丁们搀起谢非冯天长、刘一海放眼望去着实吓了一大跳挺俊的一个小伙子愣被打得快不成*人形了。
看来这帮街头勇士动起手来并不比什么东宫六率、十二卫军的兵丁要差。
王虎忙上前参见顺便打听一下是怎么回事。
冯天长茫然道:“不大清楚啊这小子滥赌欠了我与刘将军一些银俩我与刘将军上门讨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没说上几句话一大帮人便围了上来二话不说就动上手了想是这小子欠人钱财太多了罢说不定那些人都是债主来的我与刘将军想拉开都来不及险些连我们也被一块打了。”
王虎闻听照着谢非就是一脚“他***没钱就别学人去赌呀!”又冲冯、刘二位将军嘿嘿笑了几声这才押着谢非要告辞。
谢非此时已基本只剩下半条人命了被那王虎踢了一下丝毫没有痛的感觉只是本能的不停的抽搐着。
刘一海省起王二所说“别搞出人命来”的话便冲着王虎道:“回去给他请个大夫待他好些赶出长安城就是了。”
王虎应了声领着众兵丁快步而去。
王二此时乐得已趴在茶桌上起不来了这戏太他娘的精彩啦尤其是后半场哈哈。。。。。。呆会等老冯他们上来可得问问那几个黄头的番夷是不是他们花钱雇来的。
正琢磨着冯天长、刘一海蹬蹬蹬打楼下上来乐呵呵到了跟前未等落坐王二却站起身来一本正经恭恭敬敬给他们辑了个礼二人一愣没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忙道:“王兄弟这是干嘛?
却听王二学着戏文里的语调道:“小弟非敬二位兄长乃敬二位之才。”
冯、刘二人闻言相视一眼禁不住大笑起来。
此等乐事用以送茶未免有些浪费自是要另觅所在谈笑于美酒中方慰心中快意!
兴奋之下王二把出门是任仁瑷“少喝酒”的嘱咐直接就去了个“少”字好一通推杯换盏酒肉穿肠待回至家中又是一副醉猫模样。
任仁瑷气恨之余不免有些奇怪为什么王二每次喝得醉熏熏的都能自个摸着回来?
为了给王二长点记性任仁瑷愣是喝令频儿等人不准扶他进屋栓上大门让他趴在院里吹吹风。王二倒没啥意见反正一趴下就睡过去了能有啥意见直到被冻醒这才把门拍得“咚咚”响高呼“哪个偷了我的被子”方被拖入睡房。
次日说起此事王二是坚决否认频儿在一旁学他模样高呼“哪个偷了我的被子”王二才尴尬的干笑几着再不敢吭声。
第六十六章 岂可大意
太宗皇帝的身子越虚弱了经高阳一案后再无精神打理国事李治金液门受诏以太子身行监国事。
离最后的权杖不过一步之遥李治却丝毫不敢大意这些日子吴王府出奇的安静据属下传来探报李恪居然日日猫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知在干些什么勾当。
越是这样李治就越放心不下若是李恪当真能安安心心做他的吴王自然是再好不过不过以李恪性格想要他就此罢休甘心天命恐怕是不大可能说不得这厮躲在家中又在揣什么心机。
更让李治头疼的是六王叔荆王李元景不在鄜州好好当他的刺史偏偏这当口上书说要进京来朝说得好听要来探圣上安康骨子里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这位六叔素与李恪交好二人之间常有书信来往早不来晚不来选在这个时候来八成没怀好意。
这个监国当得还真不省心。
李治将荆王奏章搁于案上对长孙无忌道:“此事舅父怎看?”
长孙无忌自然早知此事微微捻须道:“荆王言道探视圣上君臣人伦俱是应该。”
李治也知此事是无法阻止心有不甘哼了一声道:“六王叔怕是已经启程估计再有几日便到长安了。”
长孙无忌不难猜出他的担忧道:“荆王放外任已久此次难得回来殿下不妨与他多亲近亲近也好叙叙叔侄之情。”言下之意是要李治放弃成见尽量拉拢荆王。
荆王李元景历迁雍州牧、右骁卫大将军、荆州都督、鄜州刺史等要职颇具实力根基甚牢不然李治也不会忌惮他与吴王相交。
被长孙无忌一番话点醒李治暗思此策或可一试只要荆王不与李恪抱成团若能置身事外便是帮了自己的忙。
李治不想在长孙无忌、褚遂良等老臣面前过于显露自己的心思当下应了声“那是自然”便不再去提安安心心与几位大臣协商处理往来奏章尽量遵循太宗法则依众臣之意该阅的阅该批的批。
长孙无忌等人见李治果然谦恭仁厚处理朝中诸事亦大多依循前例虽显得有些毛糙却也井然有序俱觉心中宽慰年轻人毛糙点那是自然假以时日经验多了自是会熟练起来。
大唐幅员辽阔道府众多日日上奏之章如满天飞雪好在太宗皇帝法令齐备各项事务均有例可循又得长孙无忌、褚遂良等老臣悉心协助李治总算是勉强能胜任监国之职。饶是如此早起晚眠一日之中睡不到三、两个时辰原本身子就有些偏弱的李治不免常有耳鸣头痛之感。
王二这几日却过得舒坦家中四美热热闹闹出门兄弟喝酒胡混唯一的遗憾就是到了夜里仍是孤枕独眠始终有些美中不足。好在与冯宾茹的关系倒是一日千里虽说不上卿卿我我郎情妾意好歹也能时有调笑动下手摸下脚的亦不遭人反感;那谢非听说性命是无忧身子还算不错没落个残疾只是次飞军的差事给开了被王虎找了几个弟兄真给赶出长安去了也没再撞见过。
倒是太子爷那边看来是越来越忙了好不容易昨天碰到才几天工夫太子爷看上去明显瘦了一大圈王二有心陪他喝几杯李治却只是匆匆聊了两句便又赶着回了宫中。
看来这一国之主真不大好做!
感叹之余王二倒想去帮李治可惜军国大事还没到他能插手的份思来想去省起吴王李恪来太子爷向来“关心”吴王现在忙得一塌糊涂可不能让李恪趁机搞出点什么小动作来前些日子你李恪不是邀我去你那看歌姬吗?好老子现在就去瞧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也没人吩咐他王二竟真的大模大样来到吴王府递上名贴在门口候着。
王二突然这么热心主动找事做一来确实是觉得李治对他不错有心报答在他心里李治一半是太子另一半倒是朋友;其二却是出于私心齐王之后已是事实趁着现在有机会多办点差大小立些功劳他日事希望太子爷念着旧情好歹能将功抵罪轻些处罚。
工夫不大里面传他觐见。
王二整整衣衫跨步而入心里不免有些忐忑说实话虽是只跟李恪打过一次照面却不知怎的竟对他有些惧意此次也是鼓起相当大的勇气才不请自来的。
进了大厅王二口道“参见吴王殿下”正要矮身跪下却被李恪摆手制止“王将军不必多礼!”示意王二坐下说话又唤人备茶。
王二沿案盘腿坐下多少有些意外没想到李恪会这么客气。
李恪道:“此乃新到的明前龙井王将军试试味道如何。”竟避口不问王二来此何干。
王二素来不会品茶只是李恪不提话题他自然不会去说我王二是来看看你府中的歌姬美人何况现今圣上病重身为王子的李恪也不敢在府中歌舞娱乐他王二要敢开这个口只此一罪便足以叫他脑袋搬家。王二只得装模作样端杯揭盖小酌两口连道好茶。
李恪微微一笑道:“王将军若是喜欢回头唤人送些到府上罢。”
王二怕他一路跟自己文驺驺兜下去到时候别说从他这探点消息怕是自己反被他糊弄进去。王二将茶杯放下道:“殿下心意卑职在此谢过实不相瞒卑职不过是个粗人向来不大饮茶便是绝世珍品到了卑职口中和白开水也没甚分别。”
李恪一愣平日里少有人在他面前如此说话看来李治用他还真有其原因就不知此人是真粗俗还是扮猪吃老虎李恪道:“王将军果然是性情中人倒是孤家大意了。”又唤下人“给王将军撤了茶具换上美酒。”
王二忙道:“不用不用喝茶甚好甚好。”为了表明真的“甚好”又伸手去取茶杯。
李恪笑道:“刚刚还赞将军直爽怎的又不老实了也罢孤家陪你喝上几杯省得你独饮无趣。”
说话间从人已将二人案几上茶资换了添上陈年佳釀。
王二喝着没酒心里暗叹李恪果然非同一般仅仅这简单的从茶到酒已显出其人心智胸怀非常人可比难怪朝中新人多与之交好若不是自己早从太子也不免为之折服。
王二自觉心怯言语之间谨慎了许多二人闲聊李恪绝口不提太子李治只问些王二旧事俨然只当朋友小叙。
言来语去好几次险被对方绕进去王二旁敲侧击试探问道:“这几日怎不见殿下上街去逛?”
李恪暗笑这厮终究是忍不住了想来替李治探我口风?你还差得远呢。口中却道:“圣上龙体欠安孤家哪有心情游玩只一心在府中念佛颂经求佛主保佑圣上早日康复。”
王二道:“殿下忠孝令人钦佩。”情知不是李恪对手不觉心生退意拱手道:“时候也不早了不敢耽搁殿下卑职也须赶了回去在观音娘娘面前多烧几柱香菩萨感念殿下一片孝心定会保佑万岁爷平平安安。”
李恪见他要走也不挽留唤人送客又对王二道:“九弟现下身为监国自是公务繁忙王将军重任在身当多与九弟分忧切记!切记!”不知道的人光听了这话指不定以为他与李治关系有多好呐。
王二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分明是在逗自己乐子却也不敢说什么只得附和着道:“殿下教诲卑职定当铭记于心。”
李恪摆摆手道:“将军若有闲暇不妨多来府中走动。”
“一定!一定!”王二恭身告退出了吴王府才现这和风熙日的五月天自己竟不知不觉出了一身的冷汗。
要是随随便便这么走一趟就能大有收获那太子李治也就不用整日去琢磨他吴王李恪了王二固然聪明狡诈但毕竟所经大事不多相比久处权谋中心的吴王李恪从心机、经验等各方面来讲自然还是有着一定的差距。
好在既能来这一趟自可来下一趟就不信他李恪真是滴水不漏毫无破绽。
看着门前守卫兵丁正在呼呼喝喝驱赶一个满身污垢的乞丐王二心情好多了暗道连个要饭的都敢在你吴王府门前转悠我王二难不成连个乞丐都不如?说不得过些日子便又来一趟哈哈!
再一细想自己也感觉到这个比拟大成问题根本不是一回事嘛!没来由的瞎给自己壮胆他吴王李恪也不是张着牙咬人的老虎怕他做甚不禁心里一乐摸了把碎银丢给那乞丐飞身上马回家而去。
他却没想到就在他离去后不久吴王李恪果真开始向他张开血盆大口了。
第六十七章 峰廻路转
王二太大意了可能是这些日子过于顺利抑或那乞丐满脸污垢佝偻的身躯掩盖了旁人的目光当王二打马而去时那乞丐悄然抬起头来目视王二的背影眼神中满是愤恨。(.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此时若王二回头定会惊讶万分乞丐赫然是――谢非!只是不复再有往日往面容清俊衣衫得体的模样。
事情毕竟来的有些蹊跷事过境迁回忆起来谢非不免有些怀疑暗思定是不小心得罪了冯天长才使得他对自己这般狠毒一时之间倒没想到是王二在从中使坏。谢非心有不甘无奈自身不名一文那冯天长堂堂乘军都尉想要出这口怨气谈何容易。
有家不能回有仇报不了。
被几名军士架着扔出城门外差不多有两日了谢非百无聊赖靠在城墙根幸好天气转暖便晒晒太阳也是不错只可惜腹中空空饿得难受。想想当初在终南山的快活逍遥日子眼下却落得这般田地不由得的悲从心来叹老天不公又暗恨王二若不是这厮无端跑到终南山自不会有后面这一串事情。
要是他知道连长安城的这趟遭遇也是王二所为更不知会作何感想。
谢非又悲又愤堂堂七尺男儿竟垂“呜呜”哭出声来。
“噗”一声头上不知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虽然不疼也令人恼火谢非抬起头刚要破口大骂却现打在头上的原来是个馒头不自没了声音。
谢非本能地伸手要去抓地上的馒头甫一触手如被蛇咬般立即缩了回来这个馒头如真捡起来吃岂非成了乞丐!咽了咽干涩的侯咙谢非双手抱膝往墙根缩了缩这才现自己衣衫褴褛难怪路人会施舍于他。
谢非伸手扯了扯裤管竭力想盖住光突突的大脚丫鞋子早已不知去向他的努力显然是徒劳拽得急了不免有些用力“哗”地把原已开裂的裤脚口子撕得更大了不但没能遮住脚板反露出了半条腿。谢非不敢再去拉扯不然的话怕是连屁股都保不住了只得尽力把身子圈紧蹲得更低了。
沾了泥土的馒头仍是馒头谢非尽量转过头不去看它喉间却似有只小手往上挠。
这个馒头不吃又不会死!
谢非在心里暗暗地提醒自己无论如何不能迈出这一步。
不过谢非也清楚的知道再过两天自己还吃不到馒头可就真得在这等死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要寻机会一雪前耻还须先保住这条命。。。。。。谢非不停安慰自己目光已不知何时定定得盯在地上的馒头狠了狠心眼一闭缓缓探出右手却抄了个空放眼望去馒头已被一个披头散混身恶臭的叫化子抢了去。
眼看那馒头将要被叫化子送到嘴边***没的连你个要饭的也来欺负老子!谢非登时恶从胆边生蹿起身来恶狠狠的扑上前去一顿爆打之后总算把馒头抢在那叫化口水将要滴上之前给夺了回来。
尽管身上伤势未能痊愈又饿了两天但对付区区一个骨瘦如柴的乞丐还是绰绰有余的。
谢非得意的狠狠咬了口馒头见那乞丐心有不甘地在一旁吞着口水作势又要去打那乞丐眼见不好飞也似地跑去了。谢非这才满意地靠着墙根坐了下去慢慢享受这胜利的果实。
一个馒头显然是不够的好在来来往往行人之间心善的远不止一个接下来的馒头谢非可没能再让它的地上多躺片刻现在的体力来之不易再要浪费在“同行”竞争中岂不可惜。
跑到护城河边舀了几口水喝爬起身伸伸懒腰不觉意居然冒了个饱嗝谢非这才满意的摸摸肚皮又想起冯天长之事来。
一个全身污垢的乞丐在长安是没人会注意的。
经过这几日的暗中跟踪谢非惊讶地现原来冯天长跟王二来往密切甚至有一天谢非跟着王二身后隔着半掩的院门遥遥瞥见心上人冯宾茹。那一瞬间谢非终于明白了所有的事都是这厮搞出来的。
明白归明白凭他谢非这么个样子拿什么去跟王二将军斗?
这几日乞丐生涯对谢非来说远胜以前二十载的人生经验至少他现在已经学会了在时间中等待机会。
冯天长已经没有跟踪的必要谢非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王二身上今日跟到吴王府不免有些奇怪。谢非知道王二是太子李治的人也大约知晓吴王李恪是太子的死对头。
难道王二瞒着太子和吴王眉来眼去?
谢非不免有些兴奋起来真要如此倒是有机可乘细想想又不大可能倘若王二不是得了太子允许量他也不敢公然来往于吴王府。刚刚升起的一线希望瞬间被浇灭谢非仍不死心虽然自己也不清楚究竟在等什么只是本能地蹲在吴王府不远处守候王二出来守卫见这个叫化老也不走还时不时往里探头探脑的看着心烦这才有了王二出来的那一幕。
别人的施舍谢非可以接受王二的银子却是打死他都不肯要反倒是便宜了那守卫。
那守卫抄了碎银得意洋洋往回行了几步感觉有些不妥哪有乞丐见了银钱不心动的?又想起谢非头先探头探脑往里张望不由得警惕起来挺着长枪走将回来喝问谢非来历。
谢非恍若未闻仍自苦思王二与吴王的关系。守卫见他心不在焉没作回答愈加疑心生怕真是对吴王府心怀叵测朔起长枪横着扫了过去却被谢非本能地侧身闪过一把夺过长枪掷于地上。守卫情知看走了眼面前这乞丐竟是身怀武功越认定此人不怀好意当下一声吆喝早有十数名军士夺门而出呼喝声中已将谢非团团围住。
谢非方才惊醒连呼“误会”却哪里会有人听众军士纷纷舞动兵刃来拿谢非。谢非见解释无用眼见刀枪加身再不还手性命难保只得顺手抄起头先倒插于地的长枪与兵丁斗在一起。
以谢非的身手对付寻常军士原也不是难事只不过眼下身子骨大不如前又不敢得罪于人一边挥动长枪一边不停分辩只顾寻了机会便要全身而退渐渐的不免就落于下风了。反之众军士仗着吴王的势素来视人命为草芥见这乞丐居然敢夺了兵器还手那还了得口中直呼“休要走了刺客”手底加紧专挑要害而去。
谢非要是一开始便走倒也不难只是一味的担心知道吴王势大怕跑了说不清更加后患无穷自己无甚恶意指望着好歹能解释清楚却不知这等军士哪会去听他分辩只想着拿了“刺客”便又是功劳一件。待到谢非认情形势众军士动起手来只要他的命不要他的人再想全身而退已是晚了。
谢非唯有打醒十二份精神舞动长枪倒也虎虎生威却不敢真伤了军士只除自保一时间众兵丁却也拿他没办法。
正斗间听得有人沉声喝道:“住手!”
原来是吴王李恪有事外出刚好撞见一干人等恶斗出声喝住。
众军士得了吴王令罢手停住却仍不敢大意刀枪未收虎视眈眈防备谢非突起变故。
谢非见李恪打王府出来气势过人众军士又如此模样虽是不识也大致猜到是吴王殿下慌忙跪到见礼连呼冤枉。
李恪出来时已听到军士口中“刺客”再看眼前乞丐模样之人心中暗骂军士荒唐哪有孤身一人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的前来行刺而且不走后墙反奔大门岂不是胡闹!
李恪虽不知事情缘由不过见谢非能力敌十数军士虽然样貌可憎却是有些身手不免起了收揽之意问起怎么回事。
有军士上前回说此人行为不端疑是刺客却被李恪瞪了一眼不敢再言。
谢非情知事情有了转机大呼误会又道:“小人姓谢名非本是次飞军中。。。。。。”
李恪闻得“次飞军”三字料想事有蹊跷不过现下有急事赶着出去无暇细问便道:“你且起身。”又吩咐军士“将他带入府中不可造次待本王回来再作定夺。”言语间瞥了一眼谢非模样皱皱眉头补了句“先带他去洗刷一番。”言毕匆匆而去。
谢非听吴王话中不似有恶意何况眼下也没有其他法子只得老老实实随着军士进到吴王府心中却不免有些忐忑不安不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众军士捏着鼻子勉强受住谢非一身恶臭暗骂死乞丐命不该绝无奈吴王有令不敢再多作言语。
李恪匆匆而去却是接了口讯闻听荆王李元景已到了长安忙打马奔城南去迎一心要抢在李治前头去见六王叔。
第六十八章 螳螂捕蝉
李恪这一来一往待回到府中省起谢非之事时天已擦黑。看着趴在眼前之人李恪几乎无法把他头先在门前争斗的乞丐视为同人。
梳洗干净换了身衣裳的谢非把自己从次飞军混差开始到冯天长刁难直至今日之事叙述了一遍李恪听罢心中暗笑依王二此人泼皮性子做出这等龌龊事倒也合情合理只因谢非心里没底暂时不敢将终南山那一段说出来李恪便有些奇怪按理来说你谢非小小一个兵校应该躲他王二还来不及怎的会去惹上这个流氓呢?
李恪问道:“怕是你在进次飞军之前便与王二那厮结了怨罢?”
谢非这回倒聪明得紧听出李恪口中对王二似乎并无好感麻着胆子搏上一搏道:“殿下并非小人与他王二结仇委实是那王二有着不可告人的把柄落在小人手里所以他千方百计折磨小人欲致小人于死地。”
李恪却并没被他一通大呼小叫完全打动心道王二真要取你性命便是你有九条命此时怕也早交代了还轮得到你活到现在不过既然说是王二有把柄倒不妨听听说不定对自己有些用处。
李恪不动声色道:“哦?你且说来听听他王二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几日下来谢非已彻底明白了若是自己出不了头只怕永世都没机会放倒王二不说出了心里怨气连美人估计迟早也得为人妻了眼前这棵大树便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当下再顾不得许多连连磕头道:“小人有罪!小人有罪!”
李恪知他告罪不过是为先保其身倒真来了兴趣越是这样越显出事出有因此人说有王二把柄看来不似诳语。李恪道:“本王恕你无罪。”为安其心又道:“你且起来说话。”
谢非暗喜看来这宝是压对了慌忙爬起却不敢站直恭着身形道:“禀殿下那王二身为将军却私通钦犯素怀不轨之心。”
李恪喝道:“放肆!朝廷命官岂容你信口诬陷!”
谢非“噗嗵”又趴下了暗叫小命休已没想到吴王竟和王二是一伙的待要求饶命却听李恪道:“你可有凭证?”
谢非大出一口气明白李恪头一句的喝斥不过是出于本能的维护朝堂威严忙道:“有!王二身边有一女伴唤作频儿此女即是钦犯李援义之女殿下若不相信使人一查便知。”
李恪确知频儿李援义三番五次入宫行险这人名头亦是有闻料来谢非所说不假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这。。。。。。”谢非吞吞吐吐不敢接话再说下去势必要牵涉到冯宾茹继续深究恐怕连老父谢叔方一干人等也得拖出来了。
李恪只道他顾忌自身安全尽量温言道:“休要顾忌万事有本王与你做主。”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想要保全他人已是不可能了否则的话连自己这条小命也得搭进去谢非一咬牙暗思不是我谢非无情无义要怪就怪王二那厮欺人太甚。
给自己找到了借口谢非顿觉轻松了许多言道:“小人本住终南山上自幼与一冯姓女子交好此女与那频儿原是世交前些日王二带着频儿上终南山曾在小人庄中呆过是以小人得知。”言语中故意将冯宾茹及山庄模糊带过希望能混了过去毕竟从心里来说没有谁愿意出卖自己的亲友。
只可惜他这番话要是对冯天长那样的粗人说还有机会得逞李恪的心机才智不说亲王皇胄便是放诸于整个朝野那也是上上之人话一入耳便觉其中另有隐情。
王二上终南山一事李恪自是知道方敬业那厮不就是王二鼓惑的么不过王二办着差事还能领着频儿去见那冯姓女子不说荒唐至少也说明频儿与那女子关系非比一般李援义出身齐府又是在逃钦犯屡次闯宫那冯姓女子与频儿世交?怕不会是寻常山野村妇吧?你谢非自认与她青梅竹马想来也是有些来历的了。
李恪有了猜疑故意道:“你口中的那冯姓女子叫什么名字?”
谢非心中有鬼一听他别的不提单问冯宾茹只道已被识穿哪里还敢去作隐瞒身形颤抖伏在地上将冯立带老父山村人等尽数供出。
李恪初闻冯立等人隐隐觉得有些耳熟毕竟事隔多年真要说起来当年玄武门之变时吴王李恪还未记事呢此后太宗当朝自是没人敢无端拿此事来作谈资也就是荆王李元景偶尔会跟他提及一二却也是含含糊糊未能细说是故谢非叙到李恪并未能即刻省起。
谢非已经开了头再无何愧疚顾忌见李恪沉思模样生怕他不信忙进一步解释道:“冯立原为武德年间东宫翊卫车骑将军薛万彻、屈咥则是东宫副护军家父~不那谢叔方却是直府左车骑。”只一句话便将众人卖了个干干净净连父亲也自不认。
李恪恍然大悟是又惊又喜没想到凭空掉下这一桩功劳。前次高阳一案李恪情知李治是冲着他来的明知遭了暗算却也无可奈何本来还在等待时机联合六王叔反戈一击现下天赐良机借着王二之事好歹也得弄得他李治一身臊。
想到此处不免有些得意起来谢非偷见李恪神情忙道:“小人斗胆求殿下一件事。”
李恪仍未从凝思中醒转过来随口应道:“何事?”
谢非道:“小人斗胆望殿下念在小人一片忠心能否。。。能否对冯姑娘从轻落?”
李恪这才收住思绪闻听谢非替冯宾茹求情心里是一阵卑夷你小子为了自己连父亲带叔伯长辈都能出卖居然还好意思替个女子求情。转念又一想此人之所以落到这一步归根到底也是因那女子而起若是不能了此心愿岂非枉做了小人他要不替此女求情反倒是不合常情。
这等小人只能利用不可重用眼下留着还有些用处便给他个口水人情又如何至于那冯姓女子他能不能到手自是他的运气。
李恪“嗯”了一声无甚表情道:“若是她能知好歹不再妄为看在你的面上本王自然不会为难于她。”
“谢殿下!谢殿下!”谢非磕头如捣蒜为表忠心又道:“王二府中人等小人俱识路也熟殿下若有差遣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便是自动请缨要去拿王二了。
李恪知道如果走漏了风声一旦传到李治耳中说不得又要生出什么枝节来反正现在证据确凿不若先下手为强分兵出击只要将王二并冯立等人尽数拿下他李治识相的话作壁上观还则罢了倘使强要出头袒护哼到时候也由不得他了。
李恪心意已定道:“你能有此心本王甚是宽慰。这样罢你就留在吴王府中领参军事衔。”
谢非大喜过望又是一通叩李恪嫌烦摆手让他起身沉声道:“你即刻去点军士捉拿王二人等休要走了一人!”
眼见着大仇即将得报谢非精神抖擞应喏一声便要去点兵行事却听窗外“咔嚓”一声响显是有人不小心踩断了什么瞬即听到外面有卫士呼喝“有刺客”。谢非神情一片紧张蹭地跳到李恪跟前背向李恪面朝窗外双手作势一副舍身护主模样。
李恪没被外面的刺客吓着倒被他突如其来地蹿过来唬了一跳禁不住道:“刺客在外面你却紧张甚么。”
谢非自认为良机难得一心要在主子面前表忠心却没听出主子话语的讥讽仍道:“殿下小心!”
李恪自幼从文习武刀马娴熟胆识过人当下也不理会谢非顺手抄起长剑抢步迈出。
谢非只得悻悻跟随出去。
院中却已战成一团众卫士呼呼喝喝正围住一蒙面大汉缠斗。
李恪倒不慌忙剑交左手倚栏而观。
见那蒙面大汉剑走游龙进退之间利落干脆动作迅猛虚实相间却尽量不与众人正面交戈显然是为保存实力欲见机而逃。
李恪虽不知蒙面汉子是何来历但刚刚和谢非所言怕是已被对方听了个一清二楚这种亡命之徒便是抓了活口多半也问不出什么来万一被他走脱倘若是李治的手下被他跑了回去通风报信岂非浪费了这一番心思。
李恪这次是下了狠心要拿王二开刀便朝院中喊道:“休要跑了刺客杀无赦!”
众军士得了死令愈收紧圈子长短兵刃齐齐杀上。
蒙面人情知凶险一个不好今日便得命丧当场又思自己这条性命原也是捡来的没了也就没了但要不能将刚才偷听到的消息通知少主便是死也无颜面去见齐王千岁。
此人正是齐王旧部李援义。
第六十九章 忠肝义胆
李援义昨晚又进了趟宫总算是把这天大的喜讯告诉了杨妃好一阵悲喜杨妃也顾不得抹拭泪水匆匆取出早些时候着丹青师描好的画像交于李援义。
皇宫重地李援义自不敢多作停留接了画像赶紧离开原想即时去往王二住处将主母画像转交于少主无奈旧伤突然复混身疼痛难当只得回到藏身处歇息一晚待到次日晌午这才满心欢喜去寻王二。
眼见着再有一条街便到了却遥遥望见王二走来正要上前装着不经意偶遇把画像送过去突然现有个乞丐模样之人鬼鬼祟祟跟在王二后面李援义怕有不测忙闪身让过王二反缀上那乞丐。
二人原是旧识李援义又是有心尾随时间稍长自不难辨出谢非不免暗自诧异。李援义虽不知他们之间有何纠葛但谢非如此处心积虑断不会有什么好心待到谢非被带入吴王府李援义愈担心起来怕他要对王二不利却也不敢大白天公然去闯吴王府便一直躲在隐密处监视始终没见谢非出来好不容易磨到天黑这才铤而走险入内视探。
正好撞见谢非出卖众人听到紧要关口李援义暗自心惊急着要去通知王二不想却弄出声响惹来卫士。
李援义平日闯宫闯惯了深知但凡守宫侍卫多喜活捉夜入者以拷来历料想凭自己身手觅到机会要出此府应是不难却没想到李恪突下死令当下不敢再去游斗趁着卫士还未完全合拢之际怒喝一声手中白茫骤盛荡起满天剑雨瞬间已将正面之敌逼退十余步。
一招得手李援义不再迟疑趁势往前急冲顾不得身后两侧阵阵金戈破空之声只图冒死一搏拼了受伤也须突了出去。前面已逼开一条空隙良机不容错过李援义脚尖加力俯身滑出瞬即冲天而起眼见得就要脱困李援义暗道侥幸背心却猛地一阵剧痛情知已被击中值此生死玄关不敢回头去看只挥剑后荡身形却不停滞强忍苦楚掠墙而过瞬即消逝在茫茫夜色。
李恪气得直骂废物这都被刺客走脱想到捉拿王二紧要便由得已追出去的三、五侍卫去赶喝令剩余人等住手着谢非为引府中卫兵数十名去拿王二自己亲自去见大将军李绩请他出兵去终南山围剿冯家庄。
李援义逃出生天一路疾奔任由背心鲜血直淌只盼能在倒下之前见到少主。
王二哪知已是大祸临头任仁瑷今日显得格外的热情还特地嘱咐王二晚上别出去胡混早点休息言辞间媚态顾盼显然是在暗示着什么。
王二晓得好事来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夜当可宿愿得偿一试滋味整个下午都在偷笑数番被频儿骂像似丢了魂当是百爪挠心狠不能一脚把个太阳踢下山去。
总算是吃过晚饭眼见着天也黑了下来却不想意外如约而至。
李援义出现时王二心里直骂他来的不是时候少不得又要耽搁些许时辰了频儿欢天喜地迎上前去一把抱住义父触及背心手里一片湿漉只道义父不小心哪里沾了污水正自嗔道“怎的这么不小心。。。。。。”映着灯光这才现义父满身血污脸色苍白。
李援义一路狂奔至此强自缓住气息顾不得频儿在一旁着急心疼一把拽住王二“少主快走!”
王二只道他是进宫被人打伤一时也没想到是自己的事忙让小昭去取伤药随口应道:“别多说话了先替你包。。。。。。”
话未说完被李援义促声打断“谢非已投了李恪将你们和冯家庄等人尽数出卖此地不可久留少主快走。(.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王二听他提了谢非方知事情不妙要搁在以前孤身寡人怕是早已溜之大吉眼下另有四女相从一时倒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是好言道:“我这就去找太子爷。”
李援义知他虽是聪明毕竟年少经事不多急道:“事关重大就算太子出面亦是没用还是先离了此处再说。”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吩咐开来让任仁瑷随便取些珠宝银俩备用又唤频儿道:“丫头你可记住便是拼了自己性命亦不能让少主有丝毫损失。”频儿只在一旁流泪点头。
冯宾茹虽不知谢非怎的到了长安又如何投了吴王李恪但始终不相信他会出卖自己及频儿更别说冯家庄了那里可还有他父亲谢叔方呀。
王二此时已缓过来勉强定住心神呼冯宾茹去备马见她模样踌躇知是仍自以为谢非还是她往日的那个情郎当下又急又气怒道:“你还准备在这等死嘛!”心有不甘又补了句“他谢非也不是第一次做这般勾当了。”
冯宾茹本能地想要和他争辩却也知现下不是时候噙着泪水去将马鞍备好拖到院中。
小昭哪见过这个场面差不多已瘫到在地幸得任仁瑷还算沉稳将她搀在自己身边。
隐约已穿来零散脚步声李援义知道定是尾随而来的侍卫追来眼见情势危急忙从怀里掏出三支鸣铃飞号箭并一块血丝玉佩交于王二“少主这就动身出城往东过了蓝田沿灞河而上到了灞源山脚连三箭自有人来接应。”又嘱冯宾茹道“你即回终南山报信晚了就来不及了。”
频儿听出他的意思是要留此断后当是九死一生哭着直呼“义父”。
李援义硬起心肠不去看她突省起差点忘了大事忙反手抽出杨妃画像递将给王二“此乃主母画像。。。。。。”想到自己怕是没了机会引少主母子重逢禁不起老泪纵横再不多说只催众人上马最后只对王二道了句“频儿自幼可怜少主看在援义份上切莫让她受了委屈。”
频儿咽不成声直道要留于此地与义父共进退。
眼见着追兵已近李援义喝道:“再要不走待城门一关悔之晚矣!”指着频儿厉声道:“这一去少主安危全在汝身若是少主有甚好歹今生再无父女之情!”言到最后已是状若厉鬼顺手朝王二坐骑一掌拍下马儿负痛长嘶一声撒蹄奔驰。
频儿不敢再言望着义父催动战马紧随而出却久久未能舍得拧回头去。
冯宾茹亦打马扬鞭朝南飞奔。
李援义见众人离去略微心安扯破衣衫将伤口扎好赤裸上身倒提长剑立于当街。
已有三名吴府侍卫追到见李援义威风凛凛一时心怯口中呼喝呈扇形围上急切间却不敢动手。
李援义料想对方意在拖住自己以待援兵自己本也没想着能活下去只图能多阻片刻少主便多了一份逃生机会如此一来正中下怀当下横剑在胸与之对峙。
转眼间“噌噌噌”又赶来两名侍卫三人见帮手来到己方已有五人之众便不再停留齐声呐喊舞动兵刃纷纷扑上。
单这五人李援义倒也不怕无奈负伤在前若是与这其游斗花费了体力待到大队军士前来便再也无法阻挡片刻。李援义已抱死意只图战决当下不退反进长剑横扫而出荡开来攻之刃身形趁势逼进只挑最近之人狠下杀手只一照面已诛二人腰间却又挨了一剑。
剩余三人见他状若疯虎明显是在拼命哪敢再战慌忙急退十余步提剑护胸不敢再攻。
李援义用力过急新伤久口鲜血齐飙亦无力追赶长剑撑地喉节滚动趁此空当稍作调息。
三人对视一眼见对方明显体力不支暗自心喜吆喝着相互壮胆又缓缓逼上。
却当不知用力吞下满口血水连连喘息只待三人近身。
三人倒也小心走两步停一步眼光死死盯着对方以防突起变故。
李援义此时却巴不得三人快些上来倘若他们退在一旁负手旁观便是流血也得把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流干更别说再来援手了。见三人警惕李援义念头急转假意将剑一歪身躯随之向前倾去俨然似体力不支难于控制模样三人看在眼中以为天赐良机再不迟疑手中长剑破空击李援义情知得计滚地而出拼着受他一刀长剑自下而上反手刺去正中先至侍卫小腹与此同时左臂急张一道袖箭凌厉射出堪堪打中另一人眉心惨呼声中登时倒下两副身躯剩余之人已是魂飞魄散哪敢恋战怪叫一声已遁得无影无踪。
李援义暗道侥幸此时已是全身乏力索性翻趟于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几声却是一阵剧咳只觉胸口闷痛仰天喷出一团血雾半晌不能做声。
恍惚间耳中传来阵阵杂乱步伐。
李援义强提精神双手筑地缓缓爬起倚墙而靠勉强斜立住身形剑尖朝下犹在滴血早已分不清是自身所流还是杀敌所致一口气喘出吹得嘴角血沫涟涟。
谢非却已引着兵丁扑来。
第七十章 穷追不舍
任仁瑷与小昭不通骑术王二只得自己抱了任仁瑷让小昭附在频儿身后四人二骑慌忙逃窜总算是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了城东却也不敢停留继续打马一路东驰。
谢非引着兵丁正自朝王二住处急赶迎面遇上仓惶奔来的那名侍卫言称刺客甚是凶狠一杀了己方多名弟兄又指点方向道就在前方。谢非见与王二府邸地点相仿料知是王二同党愈心急怕王二已得了消息逃匿当下紧催众人加前行。
别个不识谢非却是认得李援义此时哪还管旧日情义只当又是功劳一件看他模样也就剩下小半性命横竖已是将死之人倒也不忙喝令兵丁将他看住眼见着院门洞开情知晚来一步终叫王二那厮跑了不由得大为恼怒吩咐众人四下搜查自己却折身冲李援义喝问“识相的快说出王二去向免得多受皮肉之苦。”却终是心里惧怕不敢靠得太近。
李援义喘息着勉强冲他招招手道:“你过来。。。过来爷爷告诉你。。。”
谢非这番倒是聪明朝前迈了两下忙收住脚步心想老子真要过去了一个不好便得被你捅上两剑当下打定主意不再上前只是口中逼问。
李援义心中得意张嘴欲笑谢非无胆却又喷出一口血沫。
头先那名侍卫此时省起忙告谢非言王二等人朝东而去。
谢非骂那侍卫何不早说连忙去集合屋里屋外军丁又令人去缚李援义。
李援义见势不好趁着人乱奋起余勇长剑脱手射出直刺谢非。
众人眼眼他已是奄奄一息不防他垂死挣扎有此一击大骇之余刀枪乱举瞬间已将李援义扎了个透登时无了气息那长剑去势甚急谢非想要闪避已是来不及情急之下反手拖过头先那名侍卫便听一声惨叫那侍卫被正中前胸几近穿背当场毙命。(.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谢非暗呼一口长气将侍卫尸身推倒看也不看一眼翻身上马喝令众人快走。
众兵丁见谢非无情至斯不免暗生兔死狐悲之感碍于军威却是敢怒不敢言神情赫然列队前行。
王二此时虽是美人在怀却再没了半分心思只恨不得胯下马儿能生出六条腿来才好一路扬鞭奋踢无奈一马负二人终究是吃力跑了将近两个时辰饶是百中选一的良驹战马亦是口吐白沫步伐明显慢了下来。
王二大急又抽了几鞭却是毫无起色情知马儿力乏催也无用再看任仁瑷亦是娇喘连连气不成息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当真是人困马乏无可奈何只得停住脚步翻身落马又将任仁瑷扶下地来。频儿和小昭也是累得不行脚一沾地便一把坐了下去。
就算要歇也不能在路中间呀王二打量四周见不远处黑蒙蒙有片树林忙唤众人起身牵着马儿过去心中只念观音娘娘保佑追兵不要这么快到。
进了林子任仁瑷和小昭便像死人一般躺在草地上再动弹不了只顾喘气。
四人跑的匆忙也是没甚江湖经验竟水也未带半壶纵马狂奔时还不觉得此时一停下来个个喉间干渴犹似火燎幸亏频儿自幼在山中长大歇息片刻猫身在林中转了一小会竟捡了个竹筒灌了些水来几人轮着喝了几口纵算是好受些。
马儿自在一旁嚼些青草王二不由得想起当日与太子李治城北躲避刺客情景只是上次对手仅得一人己方又有后援虽也惊险却和今日颇为不同。今番差不多是调转了个也不知后面会有多少追兵自己这四人当中也就频儿身手好些任仁瑷和小昭却是还不如自己真要被追兵咬上料来是没上次那么好运了。
又见频儿牵着缰绳伸手在马背上轻轻抚摸眼睛却始终望着长安方向显然是在担心义父。
王二有心去安慰几句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任谁都知李援义独自留下几无生机只得暗自叹息上前轻轻揽住频儿道了句“李大叔。。。。。。”便再说不下去。
频儿反倒显得坚强记着临行前义父嘱托道:“待马儿再吃些草歇过劲来咱们还是赶紧上路吧。”
王二拍拍她肩膀回身去探任仁瑷和小昭问她们感觉有没好些。
二女几曾受过如此颠簸歇了一会儿又喝了几口水总算是平稳了气息身子仍是一阵酸痛却也知此时不是示弱的时候强自笑言“不妨事”。
虽是天暗看不清楚从话语颤抖之间王二也能体会到二女的疲惫与苦楚禁不起心中暗骂谢非无耻小人直将他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了一遍方觉心里舒坦些。
正所谓白日莫说人夜黑别念鬼王二正自骂得爽快却隐隐听得一阵马蹄声急促而来虽是不明所有亦料到是追兵赶来。
原来谢非心急生怕此次被王二走脱引来无穷后患当下只点骑者十数人急追却令余人回吴王府换马随后再来一阵急追堪堪赶到。
四人大惊失色一时不知来了多少人马俱屏住呼吸凝神静听待蹄声近了大约估计只十余人这才略微有些放心却也只是略微而已毕竟一旦被现就这十数人也是麻烦若单是王二和频儿二人还好办些可是还有两个娇弱无力的任仁瑷和小昭动起手来难免有所顾忌。
王二暗自祈祷只盼追兵一路穿过不做停留。
谢非下了死心要拿王二等人怎肯错过丝毫可疑之处眼见着这一片树林自是不能放过谢非依旧骑在马上喝令两名兵丁入内查探去回若是没甚可疑便即继续追赶。
王二听得喝声已知是谢非了这林子并不甚大虽说天黑林暗但只要来人往里行多几步不说人了单单那两匹高头大马便是无法遮掩。
事到如今也没甚法子可想王二扯扯频儿示意她从旁边绕开埋伏起来自己“离钩”在手半蹲半跪护在二女身前有心想把马儿赶到一旁又怕惹出动静反而不妙也就由得它们在那静静吃草了。
两军士下得马来放眼看看黑乎乎的树林心理不免有些怯意无奈军令难违只得左手执火把右手提着长剑硬着头皮往里走嘴里“嘀嘀咕咕”一阵骂娘。
林中漆黑一团二人打着火把也仅能照亮自己身前“悉悉嗦嗦”往里行了数十步什么也没现倒是被火把惊起的三三俩俩飞禽反把二人唬得胆战心惊。
其实他们与王二等人相隔并不十分远王二几乎可以看得清映在火光中的二人容貌了只不过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加之二人心惊便互相道了声“没什么吧”转身欲回。王二暗呼侥幸只盼二人转过身去便算是躲过这一场了却不想那原本低都吃草的马儿也不知是眼前的青草啃完了还是怎的偏偏这个时候扬起脖子抖了抖。
那两军士本是分不清这黑暗之中的物件但一动一静之间的反差立时便被现。二人怕是林中藏有什么野兽也不敢上前“噌”地抛过一个火把登时王二等人便暴露无遗二人这才反应过来张嘴欲呼却只觉眼前一黑连疼痛的感觉都没来得及体会到已然闷声倒地。
却是频儿见着势危飞身扑出左右短剑齐出结果了二人性命。
谢非等人在外听得林中声响忙呼“可有现”。
王二粗着嗓子应了声“绊了一跤”一边向频儿走去上前翻动二军士尸身确认已死方才长出一口气低声问频儿“没事罢”却现频儿竟呆呆望着尸体口中喃南道:“我杀了他们我杀了他们。。。。。。”
头先情急频儿也来不及去想其他出手端是迅猛见两个活生生的人瞬间倒在自己跟前这才后怕起来平生第一次杀人小姑娘难免生出一些感触。
王二却是不同虽也没亲手杀过谁但年年刑场去看热闹掉头喷血的见得多了何况这两人是来捉拿自己的自是死不足惜。王二怕频儿胡思乱想忙拥她入怀安慰道:“傻丫头你这是救了我还有你两位好姐姐。”
这一层频儿何尝不知只是心理上一下子难以接受两条人命就这样断送在自己手中。
王二见她仍是一副呆痴模样狠了狠心道:“他们这么快就追来了怕是李大叔已凶多吉少了。”暗示李援义已然身亡说不定这二人便是凶手之一。
王二也不想这么说去打击频儿藏在心里深处的侥幸委实如此地步若是她狠不下心肠来只怕此地便是四人的葬身所在。
频儿闻听眼泪登时就下来了只是压着嗓子不敢哭出声来。
王二见她如此倒放下心来情知心结已开便不再做声只轻拍安抚。
林外却传来谢非喊声“有无现?没甚事便出来罢别耽搁了捉拿要犯!”
第七十一章 各胜一筹
谢非在林外催得紧估计再待一会儿不见两名军丁出去少不得又要唤人入内要是他一个个来自是不怕倘使一齐进来就算自己与频儿能趁乱走脱任仁瑷和小昭却万难幸存。(.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王二将那两具尸身上的头盔步甲扒了下来自己穿上一套又示意频儿依样换上。频儿接过盔甲在身上比了比不禁有些为难地摇摇头王二一看确实是没办法频儿身形明显是要小了一号只得让她戴上头盔将皮甲虚披于身低声道:“你随在我身后呆会儿出到外面一有机会便制住谢非。”还算他有自知之明知道真正动起手来还得指望频儿。
频儿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将短剑收了藏于皮甲内。
王二拎着火把故意放得低些又弄出些声响大模大样走将出去频儿则尽量把身形藏在王二背后以免露馅那皮甲披在身上也还马马虎虎头盔却是大了许多走不几步便须抬手往上推推不然连眼也遮了。
王二的心里远没他脚步那么踏实委实计无可计才行此下策眼下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听天由命了只盼出去之后频儿能在被对方识破之前一招得手。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树林王二飞快地扫了一眼连谢非在内共有十二人当下微微把头放低径直朝着谢非走去。
谢非见“二人”出来想是树林并无异常急着要往前赶看也懒得再看一眼骂了声“磨磨蹭蹭做甚”竟自顾催动马儿其余军士亦纷纷前行。
这一来大出王二意外之前想的计划自是落空眼见着一干人等拉成一线朝前奔去二人大为尴尬有心不去不免让他们起了疑心若是跟在后面不说丢了林中二女便是自己两人迟早亦会被现。
二人正自踌躇却听前面军丁唤他们快走。
王二无奈只得和频儿翻身上马又不敢急催不紧不慢跟上想趁他们不注意了便可偷偷溜回来接任仁瑷和小昭。
频儿头上皮盔甚大步行时还勉强可以顶住这上马一颠个小倒是显不出来头盔却是一阵乱晃。偏偏最尾一人心地甚好回头见“二人”动作迟缓竟然缓住马儿等他们口中还道:“怎么了头先在林中摔坏了?”话音未落已是隐隐觉得不对待二人近了才知不是自己兄弟再要大呼已是晚了王二“离钩”挥过那人已是身异处。
果然是把好剑!
前面奔跑队伍竟无人注意到这一变故王二偷袭得手胆气大壮不禁得意的笑了起来再不停留直催马儿加。
如法炮制只要一近身便是一剑竟是屡屡得手连诛四人待到第五次出手时虽也杀得干净却终于被前面军士察觉。
众军士齐声呐喊拨转马头反身赶来王二见势不妙慌忙往回逃蹿正好频儿迎上这才停住马儿大叫道:“我已干掉五个剩下的全归你。”
他五个是偷偷的干活却叫频儿一人去当七个也亏他王二好意思说出来。
频儿此时也没那闲工夫去想只双剑紧握以待来敌。
谢非心里这个气呀莫名其妙被干掉五人之前进树林的那两名肯定也是凶多吉少当下率着众人赶回见是频儿挡道谢非知她身手令众军士围上自己却绕过频儿直奔王二。
这下倒公平了除去林子里被杀的两名连那五个刚好王二和频儿一人六个。
频儿是没甚意见二话不说双脚一用力自鞍上腾空而起便飞身扑上。
王二暗叫不好情知不是谢非敌手也不敢下马直往后面跑去。
谢非原是算计好的自己带着这十三兵丁虽无十足把握擒获王二等人但要缠住他们自是不难待援兵一到自可一网打尽。却不想被王二这厮稀里糊涂给干掉一半频儿的功夫他是见识过了料来那六名兵丁不是她的敌手现在只盼他们能多缠住那丫头一会儿待自己捉了王二还怕她不束手就擒至于那几名军士的死活那自是与他谢非无关了。
可惜他算盘打得好不如王二跑的妙。
你有百般变化我自只用一计。
王二打定主意不跟他斗只顾埋头纵马却也不敢跑远真要跑的远了到时候频儿杀退兵丁想要来救时万一找不到自己怎么办总不成一直被谢(电脑更新最快)非这王八蛋追着吧。
王二果然聪明打着马而往前奔一阵眼见着谢非已快追上他却突然掉转马头朝来路跑回谢非哪想到他有此招一个不觉意竟跑过了头只得恨恨的拨转马追将回来。
二人就这般以频儿为中心来来往往跟赛马一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在为场中剧斗之人加油助威的。
那六名军士虽是骑马而来毕竟还是步战方便早已翻身下马与频儿斗在一处却是远没王二潇洒一交上手俱是暗自叫苦见此女是身小剑短动作却迅似鬼魅进退之间来去如风已方虽有六人之众却是招招落空有力没法使。
更可恨是王二引着谢非来回驰骋还得防备别让马儿踏上个别军士倒有心想助谢非待到王二马近挥剑去刺王二无奈天黑马快非但没能立上功劳反差点将谢非划伤惹来谢非大声骂娘再不敢去多管闲事只用心对付频儿。
斗了一会儿众军士自知急切之间难以取胜再不敢掉以轻心纷纷退开几步吆喝一声依行军布阵之法摆好阵势不再盲目出招进退之间互相配合有攻有守相互救应总算是勉强稳住阵脚。
如此一来频儿便感到有些吃力攻一方五人来救突开一道口子瞬间又被合上也只得守住心神与之游斗再另寻良机。
谢非被王二拉着转圈又气又急每每将要追上之际便被王二兜回次数多了谢非也开始长了心眼眼见逼近手中长剑虚晃却不用力待到王二故伎重演之时却突然出手连着两次都差点得手堪堪划破王二身上皮甲。
王二吃了亏暗骂谢非狡猾也偷偷抽出“离钩”暗思就你有剑?老子身上也有一把。
待到再次擦身而过时王二冷不丁挥出“离钩”也不管是身子还是脑袋反正抬手便剁。谢非只顾追赶没想到这厮竟会还手忙乱之际闪避已是来不及了只得挺剑迎上却听“咔嚓”一声长剑竟被王二生生砍断。
这剑有名字的和没名字的还真是不一样。
王二大喜打着马儿转回来扬起“离钩”直奔谢非。
倘若是在地下缠斗谢非自是不惧马上冲杀却是完全不一样谢非俯身避过王二却是得势不饶人反手又是一剑谢非无奈只有用手中半截“长”剑去挡结果连这半截也没了光剩下个剑柄在手。
王二头先被他追得郁闷如今眼看着风水倒转过来哪里还肯罢休口中哇哇怪叫挥舞“离钩”一通乱砍。谢非知他长剑厉害再顾不得许多急催马儿快跑。
谢非跑虽跑但仗着后有援兵也不想一气跑远真要是王二不理他了自顾逃去岂不是前功尽弃当下也学着王二先前模样跑一阵往回冲一阵。倒把围住频儿的几名军士兵搞糊涂了不知道他二人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若论手底功夫频儿自是远胜眼前六人只不过头先因担心王二心有旁羁十分功夫倒只得五成使出又被六人行军之阵连环锁住一时不得其解。眼下见情势倒转虽不知王二用的什么方法竟逼得谢非抱头鼠蹿但显然是大占上风了心里没了顾忌对方联手相援习性也已了然于胸手上便自快了起来身形飞转直在刀枪中穿梭当是以快打快逼得对方跟着转动起来再不能像之前那般流畅配合。
度一上来六人不免显得有些手忙脚乱起来又是天黑人多是优势也是劣势明明瞧见频儿身形方位几把兵刃同时架上却现对方已滑过另一旁只得慌忙回撤动作慢的倒险些伤了同伴再动手时心里便有了些许顾忌待到频儿短剑掠过再次攻出时本应是五个同救此时便有一、二人心生迟疑如此一来三几个回合冲突下来阵势已是大乱反被频儿伤了二人。
再斗下去已是溃不成军直被频儿一顿往复冲杀瞬间六人已躺下三对只剩下谢非光杆一个在跟王二赛马。
还算频儿心善这六人虽是伤重却还不足于致命便是其中或有轻伤者此时也知差之太远只顾呻吟作痛楚状哪还敢爬起来找死。
谢非正跑着来劲暗道你王二头先跑得挺快我谢非也是不差转过来时却现属下均已倒地方才知道不妙再不敢兜圈拼命往来时方向狂奔。
第七十二章 飞箭银铃
王二、频儿纵马回奔谢非直吓得胆战心惊以为是来找他拼命眼下没了帮手单是频儿一个已自问不是对手只得撒开马蹄一路狂蹿。
二人现在才没工夫跟他玩呐回到树林边频儿在外看守着王二自行进去寻任仁瑷、小昭。
二女正在林中瑟瑟抖也不晓得王二和频儿出去如何了时时听到马蹄声往复穿过自是不知道乃王二在与谢非赛马只道官兵来回查探已是唬得不知所措又察觉到有人入林当真是魂飞魄散直至王二出声唤她们二女总算是落下心中大石颤颤巍巍站起身来隐在马后去应王二。
谢非跑了一会儿却现并无人追来回头去望已不见了王二单剩频儿一人立于林外不自勒住马儿回身细看却有三个人影相互搀扶打林中出来料想是任仁瑷等之前藏于树林不禁大为后悔早怎么没想到呢不然的话一早进林拿了二女岂不是省却许多工夫。
王二等人钻出树林正要上马却瞥见谢非在远处观望频儿脚底一夹催动马儿奔出。谢非见势不好回头便走王二大笑唤回频儿还是赶路要紧谅他一个谢非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四人依旧并作二骑再次上路王二有了经验与频儿各自多牵了匹战马备用又取过兵丁身上水囊乏了便稍作歇息换乘而行。
谢非若即若离缀在后面自是有他的算盘只需别跟丢后面迟早会有援军赶到到时再拿王二也是不迟。王二有心去赶他却立即回溜待众人前行便又似个鬼魂般随着如此往复众人也拿他没办法渐渐的也就懒得理他由得他了。
虽说这样被人跟着终不是办法无奈分身乏术又忌惮再有追兵如今只盼着早点到达目的地李援义所说的接应之人能及时出现到时再回过头来收拾这小子也不迟。
双方各怀心思又各有所恃一路奔将下来眼见着天色微明王二等人已过了蓝田来至秦岭脚下又行得片刻便是所谓“八水绕长安”的灞河源地也即李援义口中灞源山脚了。
总算是赶到了王二暗松一口气取出鸣铃飞号箭张弓连三箭激射中空急促铃响夹着呼啸破空之声将黎明从寂静中刺醒。
四人已是疲惫不堪尤其是任仁瑷和小昭更加是筋疲力尽二女被扶下马时连站都快站不稳刚一撒手便往地上歪去。
王二才仰起脖子喝了几口水耳中便隐隐传来阵阵急促的马蹄声顿时心生大喜暗道这劳什子鸣铃箭果然管用这么快就来听声音好像人数还不少得意之余王二放眼去看谢非正自琢磨该如何炮制这小子却现谢非正朝自己笑着而且笑得比自己更为得意这才察觉出来声音是从谢非身后传来显然是又一批追兵赶到。
王二大惊失色转身要扶任仁瑷上马却是来不及了数十彪骑裹着阵阵尘烟已旋风般赶到跃跃欲试呈扇形排成两列只待谢非一身令下便将如狼似虎扑上。
任仁瑷吓得和小昭抱一团频儿虽是不惧却也心慌喋声问王二怎办。
王二此时哪里知道该怎么办跑是肯定跑不掉了唯一之计便是仰仗频儿身手敏捷希望能在乱军之中擒住谢非以做人质。
王二低声道:“什么都别管你就一心去拿谢非。”
话音未落频儿竟已飞身扑出双剑交错直取谢非。
谢非见援兵来到正立于马前得意直视王二等似将死之人刚要喝令拿下人犯没曾想频儿反抢先出手被她杀了个措手不及仓惶之间抬手从身边军士腰间抽出长剑反手撩出去挡频儿。频儿哪会与他硬拼双手一合即分身势不滞晃过长剑贴上前去转攻谢非下盘。
谢非去势已尽再要收回长剑格挡已是不及退路却被自己属下挡住只得侧身连跳虽是模样狼狈好歹保全了双腿。频儿却是死心眼听得王二说了要拿谢非便不管不顾一沾上就不罢休随着谢非连环逼上谢非无奈只得一边抵挡一边向场中开阔地避去空有数十之众却被频儿逼成单打独斗之势。
谢非暗自叫苦那班军丁大多是吴王旧人在王二府前眼见谢非把自家兄弟的性命视为儿戏俱是心有不满要不是吴王有令零时从他指挥早恨不得下手剁了这***此时见他狼狈模样乐得在一旁看笑话横竖王二等人犯一时半会也跑不掉有啥可急的。
是以众军士只当看不懂情势提着兵刃作壁上观更有甚者躲在人群后偷偷喊道:“谢大人好身手!谢大人加油!”
谢非险些没把鼻子气歪暗骂混蛋他娘的没看见老子被人追着砍嘛!他还道是军士眼浊分不清高下却不知人家是故意作乐。
频儿自是不去理会这些眼里只有谢非身影剑剑攻其要害只图完成公子王二交下来的任务。
谢非在场中连蹦带蹿兜了好几个圈这才反应过来干嘛要跟这小丫头纠缠呢?当下喝令兵丁齐上自己却抽身来寻王二。
众军士虽恼谢非却也不敢公然违抗军令听得谢非命令只得翻身下马各提刀枪围了上来。
王二眼看着频儿就要得手突见谢非气势汹汹朝自己扑来顿时大呼不妙拽着“离钩”宝剑往一旁拔腿就跑。
谢非恨极王二必欲亲手捉他而后快自然是穷追不舍。
频儿见他去追公子哪肯罢休也不管后面兵丁杀来卯上谢非也跟着过去。
众军丁则随着频儿方向而动。
如此一来远远望去好像是一干兵丁追拿三名逃犯任仁瑷和小昭二女反倒似局外人一般没人去留意。
王二也是慌不择路没看好方向跑不多远已到了河边前无去路后有追兵顺着河床又奔了会儿谢非已是越追越近几次险些被他挥剑扫到。王二又想故伎重演掉头回奔可惜这次是脚力不似骑马般可来往驰骋只一转身便已陷入重重包围之中。
幸亏谢非帮忙与王二、频儿相互追逐纠缠在一起使得众军士有所顾忌倒也不敢随便乱捅。
王二这时也忘记害怕了恃着“离钩”锋利“风摆刺”多少也有些根基连砍带刺挥剑一通乱舞削得满地枪尖刀头拼了身上被划得血痕累累好歹给他突了出去。
频儿却没他好运众军士放过谢非堪堪合拢将她围住没了顾忌自是刀枪齐聚毫不留情。
频儿一夜未眠纵马急驰粒米未进路上又经过一场打斗体力已是透支头先也只是逼于形势勉强鼓起余勇去拿谢非眼下被兵丁死死围住几番冲突不得而出已是娇喘息息险象环生。
王二拼着命跑实在累了便缓下来喘上两口想起前番马上砍断对方兵刃之事不免又起此心待谢非近前挺起“离钩”削去只是此次不在马上谢非三摆两晃便闪了过来王二见算盘落空情知这小子不肯上当无甚其他妙法只得撒腿又跑。
谢非一路随着王二来到此处自是不比王二好多少暗骂王二这厮功夫不怎么的跑得倒是挺快。自是不知王二与长安街头泼皮混混从小打到大别的本事没有跑路却是一流。
实在是跑不动了谢非弯着腰大口喘着气不过便指着王二骂“你。。。你他娘的。。。有种。。。有种就别。。。别。。。别。。。”最后一个“跑”字总是差口气光张着嘴说不出来。
王二见他停下自然也收住脚步抓紧时间休息一下看他这口气委实是吊不上来忍不住替他道了个“跑”字。谢非总算是可以把嘴合上了居然还冲王二点点头证明他接得没错。
王二却是没心情跟他斗嘴转眼去望频儿如何河边兵丁人头涌动根本看不到频儿身影。
频儿被裹在里头一头秀早零乱不成模样全身上下连带两柄短剑已是血红一片。地上横七竖八翻躺十余人也不知死活众军士早已没了之前轻松神情虽心生惧意却也被倒下的同伴激起杀性呼喝声中手中兵刃一个狠似一个。
频儿有心再战奈何手脚软眼见着枪尖袭来拼尽全力抬剑去迎好不容易格开却觉得小腹一凉已被一把长剑扎了个正中频儿战到此时已是不觉痛本能地左剑削出后背又被枪杆猛地扫中整个身躯犹如断线风筝般便飞了出去。
王二只觉得一个血人模样飞入视线情知频儿已遭毒手登时心中剧震犹似千斤重锤当胸砸下一口鲜血喷出已是天旋地转翻身倒地。
那一瞬间王二仿佛又听见了那飞箭清脆银铃声。
王二死死瞪着天空眼角泪珠滚落。
飞箭银铃等来的难道就是这个结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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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接应之人
任仁瑷和小昭踉踉跄跄奔了过去抱着王二禁声呜咽又见兵丁将频儿拖来忙放下王二去抢频儿频儿已是气若游丝张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勉强能转动眼睛朝王二方向望去。任仁瑷知她心意与小昭合力将她抬放至王二身旁王二费力地伸手想要帮她拭去满脸血污却是越擦越脏。
任仁瑷看看王二又望望频儿再也忍不住一把揽过小昭抱作一团失声痛哭。
军丁们看在眼中亦是无语数十人围殴人家一个小女孩已是丢人此时情形有心软之人更是偷偷去揉红的眼圈。
谢非直在一旁冷笑暗道你王二也会有今天。
王二自忖今番是逃不过了频儿这模样怕也是凶多吉少思及任仁瑷与小昭四肢撑地艰难爬起摇摇晃晃朝谢非走去“谢大哥你我。。。好歹相识一场我自随你回。。。回长安还请看在。。。看在冯姑娘的面上放。。。放她们一条。。。一条生路。”端是说得少有的客气。
谢非却丝毫不为之所动你王二得意之时怎不见这般客气现下势危却来求我当下一脚将王二踢翻冷笑道:“求我?求人也得有个求人的样子可不能由你随便一说就让我放人。”
王二已是心死一半只道他是心中余气未消闻听此言挣扎着爬起半个身子双膝跪倒在他面前口中道“求谢大哥了”顺势要去磕头却被任仁瑷爬过来死死拽住小昭亦在一边拉扯直呼“死便死公子不必求他”平日娇弱少言的她此时竟是一副死又何妨的坚决神态。
王二性子虽滑却是向来不肯服软平日与人有了冲突一处劣势便是掉头就跑实在走不脱也是耍奸使赖亦从不开口求人如今逼于无奈要救二女也只得低声下气向谢非低头偏偏二女已决意同生共死不肯让王二折了气节。
王二仍抱着最后一线希望不提自己单说冯宾茹指望谢非能看在她的面子放过二女。
岂料他不提还好越说冯宾茹谢非越气暗思冯宾茹跟着你瞎混了这么些日子说不定早就被你小子得手了想到这谢非心里一阵肉痛转眼瞥见任仁瑷和小昭梨花带雨娇俏模样竟起了歹意直想拿二女来抵冯宾茹所失。
王二见他打量二女神情诡异已是猜到他的想法情知再无侥幸绝望之下一头向他撞去却被谢非又一脚踹倒再也爬不起来。
小昭仍自不知任仁瑷已是察觉到谢非心怀不轨摸过“离钩”对着王二惨笑道:“悔今生未能好好服侍于郎君来世妾身再做补偿。”
王二知她心意不复多言只静静地看着她。
小昭惊呼一声抢身要去夺剑已是救之不及。
只听“嚓”地一声“离钩”飞出七尺开外却是谢非探过长剑将“离钩”挑出任仁瑷之手。
谢非冷声道:“想死?没那么容易!”便要吩咐军士将四人押解回长安。
谢非正暗自琢磨如何向吴王李恪开口讨要这二女做赏却听“叮呤呤”一阵刺响紧接着又是九道飞箭呼啸激空随着飞箭响过三队人马从三个方向急冲来转瞬间已将谢非等人团团围住。
为一人二十出头唇红脸白竟是个俊俏公子模样跨素马提银枪平添几份英武之姿。
谢非大为错谔不知从哪里平空杀出的一彪人马约有百余人身上虽是素衣布袍比不得自己人等盔甲鲜明但个个手提长枪腰跨弯刀身后还背有硬弓利箭人强马壮甚是彪悍。
为公子提马在场中绕了一圈将目光定在王二等人身上又见频儿混身是血眼看就要不行忙呼手下取金创药给她敷住周身伤口却从怀里掏出一个鸽卵大小蜡丸指间捻破将药丸塞入频儿口中嘱咐“只需含住自然慢慢融解便可”行事之间直视谢非等人若无物。
眼看到手的功劳就要跑掉谢非气急败坏传令众军士摆好阵势口中喝道:“大胆敢阻扰吴王府办案!”虽是呼喝已是心虚只盼抬出吴王李恪名号能吓退来人。
那公子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望着王二道:“头先鸣铃飞号箭可是阁下所?”
王二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见他一干人等奔出之前已有银铃响起此时又问起飞箭料来便是李援义所说接应之人了只是没想竟有如此之多当下点了点头又省起那块血丝玉佩便从怀里掏出递了过去。
那公子见了玉佩神色一凛急忙跳下马来枪交旁人双手接过细细打量一番有双手呈还给王二随之单膝跪下口呼“罗烈接应来迟公子恕罪!”
身后百余健儿虽是大敌当前不便下马见礼却也齐刷刷呼道:“参过公子!”端是气势惊人。
自称罗烈之人察看王二伤势见无大碍方才长出一口气翻身上马提枪横指谢非却问王二道:“请公子示下!”
其后百余人除去分身照顾王二等的几个俱是一脸肃穆前排挺枪斜塑后排则张弓蓄箭只待王二出声。
王二虽搞不懂他们为何对自己如此恭敬想来又是因为什么齐王之后罢但峰廻路转已成事实频儿仍是生死搭两线又狠谢非刚才恶毒当下撕声道:“尽数拿下休要跑了一个反抗者杀!”
吴府众军士亦晃动刀枪背靠背围成一圈虽是心生惧意但毕竟都是训练有素的老兵油子眼下情势危急好歹拼死一搏或有生机。何况大唐军法甚严若是抛下兵器求饶回到长安按临阵退缩处置亦是难免一死说不得还要连累家人亲友遭人轻视。
谢非却是没见过此等阵势反自瑟瑟抖有些惊慌。
眼见着便是一场杀戮!
频儿突然“唔唔”出生王二忙凑上跟前却听频儿含糊不清挣扎道:“公子。。。放。。。放。。。”终是没了力气说完整头一歪晕死过去。
王二猜到频儿心善要他放过众军士虽是心有不甘此时却不敢逆她意思惹她气急只得点点头对罗烈道:“罢了放他们走!”
罗烈也不多问摆手示意众人闪开一条通路有了生机自是没人肯再拼命众军丁见对方居然肯主动放过再无斗志无需谁来出声已是一哄而散拽过马儿往回便走。
谢非混在人群鬼鬼祟祟也想溜之大吉却被王二示意罗通拦住。
谢非大惊情知一旦留下自是落不了好忙呼军士回头以作困兽斗只是此时哪还有谁来理会于他转眼间已是跑得干干净净仅剩他一个脸色惨白提剑当场。事到如今唯有先下手为强了谢非舞动长剑来刺却被罗烈长枪一抖登时将剑拨飞紧随着以枪作棍已把谢非扫翻在地谢非还要爬起转身欲跑早有两人蹿上前来一左一右正踹中腿步关节顺势便将他扭住再动弹不了分毫。
王二一脸狞笑蹒跚上前扬手便是两个耳光还欲再打自己却累得差点晃倒下去幸有任仁瑷与小昭左右搀住。
谢非直被打得眼前金星四冒也顾不得满嘴生疼哀求道:“王兄弟我错了我不是人。。。。。。”
话还没完已被歇过一口气的王二反手又是一掌给打回落肚“你娘的!现在知道错了?”
谢非是劲吞下满口血水“啪”地双膝跪道不住的磕头求“王兄弟”饶命。
王二有心再要踢上两脚委实是身子乏力指着谢非道:“好!别说老子不给你机会你且说个理由来但凡能讲通半点。。。咳咳。。。”说着也是一阵咳嗽。
谢非闻言犹如捞到救命稻草忙道:“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冯姑娘的份上。。。。。。”却听得王二一阵冷笑情知不妥这借口头先王二求他时便提过甚不灵光现下倒转头来估计也是不管用。
只是除了冯宾茹谢非委实想不出他与王二之间还有什么其他交情情急之下慌不择口道:“王兄弟到终南山时家父也曾多方招待。。。。。。”
王二再也忍不住了拼着混身伤口被扯裂的剧痛当头一脚踹去怒极而笑道:“谢非呀谢非!我王二只当自己脸皮已经够厚了没想到你他娘的比我更厚卖父求荣的事还没过去呢你倒好意思来提你父亲。”又侧对小昭道:“帮我拾剑来。”
谢非闻听他要取剑早唬得魂飞魄散一条命倒先被吓得丢了五成拼命挣扎却被两边之人死死摁住。
王二接过“离钩”拿在手中掂了掂似自言自语有似对谢非道:“今日我便替你老子情理门户!”回头让二女退后“你俩走开些别让狗血溅到身上。”说罢抬手扬剑便要当头砍下。
却听有人高声呼道:“莫要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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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父代子过
三骑飞驰而至竟是冯立父女并谢叔方三人打马而来。
王二暗叹一声收剑回鞘无论如何当着他父亲的面是杀不下手何况还有冯立父女谢非这条狗命算是捡到了只是就这样放过他未免有些不甘心王二“噌”地再次出剑架上谢非脖子。
冯宾茹跳下马瞪了一眼谢非转而去看王二见他混身是伤摇摇欲坠关切道:“大家都没事罢。”说话间才现少了个频儿却是被人用树枝扎了个临时担架抬着忙奔上前来伸手去探频儿已是昏死状态浑然不觉。
冯宾茹自长安与众人分手之后一路急骋回到终南山总算是赶在官兵之前到了村中将谢非卖父求荣之事约略叙述一番好在冯立虽隐在终南山多年倒时时防备官兵来拿平时已有准备当下聚齐村人一边使人警戒一边指挥众人简单收拾行装撤往深山处一早觅下的藏身之地。
倒是谢叔方闻听又是自己儿子干的好事抄起长枪便要去寻谢非拼命好歹被冯立等几个老兄弟拉住谢叔方恐耽搁了众人避祸时机也不再造次只求自己最后一个断后权当代子补过。冯立怕他待到众人撤离独自出山又使薛万彻、曲咥等人伴他总算是连拉带扯随在大家之后一齐逃离山村。
到了安全处冯立这才得空问了个仔细不免为老友李援义担忧长安是不能去的便是去了也不管用倒是王二那一行人现在赶去说不定还得帮上些忙。
冯立不敢迟疑唤上女儿绕道出山直往东奔行不多会儿却被谢叔方怒气冲冲赶上无论如何要跟着一块来。
三人原本见王二欲杀谢非身后彪悍一干人等俱是不识但看情形应该是王二的援手俱自心里暗道侥幸以为谢非虽是可恶终究还未醸成大祸料来事情尚有挽回余地是以冯立高呼“切莫动手”。
现今一看频儿已是危在旦夕又不知李援义如何了谢叔方上前就要教训儿子却被罗烈属下拦住未有王二话便是谁也不让近身。(.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冯立稳住谢叔方勉强平心静气问谢非道:“你李大叔如今怎样了?”
谢非哪里敢言李援义已死避口回道:“未曾看到。”
他要说李援义跑了王二还有可能信他居然说没撞见过以李援义的性子既然决意留下断后怎会轻易先行离开。王二自是不信料来李援义已遭毒手想他一生忠心耿耿虽说有时罗嗦了些对自己那确实是尽心尽力又想起他临行前将频儿托付于己频儿现今却是这般模样。
王二手间抖动就要一剑落下却被冯宾茹死死抱住。
谢非此时纵有千错毕竟是十多年的感情冯宾茹也知谢非所为不可争无奈情牵一线终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他死抱着王二让他不能下手口中却说不出半个字来空自心伤泪流满面。
谢叔方在一旁跺着脚大骂“小畜生”直恨不能上前一枪扎死他免得在这丢人现眼心中却又隐隐盼着王二能网开一面终究是自己的独生子总不能谢家香火断在他手上。
罗烈也大致猜出几人关系委实是不好插嘴只得指着频儿对王二道“公子这位姑娘失血过多天香丸只能暂时缓住伤势还需抓紧时间治疗才是。”原来他刚才给频儿喂下的是“天香丸”倒是难得的疗伤圣药。
王二虽是恨极谢非却不敢耽误频儿疗伤又被冯宾茹抱着情知再也杀不了这狗贼只得仰天长叹收了“离钩”怒斥一声“滚!”
谢非得了性命连滚带爬就要逃窜却被乃父一把揪住“啪啪”扇了两个耳光逼问道:“畜生你李大叔到底有没事?”
谢非在王二面前不敢撒野被老父两个嘴巴打过倒横起来了猛地推开其父狞笑道:“没事一点事都没!”说着蹿上战马撒蹄奔去又回过头来扔下一句话“死人还会有什么事!”
罗烈还没明白过来他们口中的“李大叔”便是李援义王二闻言顿时整个身躯往下瘫去。
谢叔方开头听他说“没事”时正暗自心慰总算事儿还没做绝待到后一句话传来登时犹如晴空霹雳本能地拖枪去追谢非却早已打马跑远。谢叔方奔出几步呆在当场双脚一软跪倒在地口中直呼“李兄弟哥哥对你不住~”又回身冲王二一拜“王公子老夫这便给你一个交代!”话音未了竟反塑长枪当胸扎下枪尖透背而出当场气绝身亡。
众人未防有此变故一时间惊呆在场不知所措。
冯立呆了片刻飞奔过去抱住谢叔方嚎啕大哭犹如孩童一般老兄弟风风雨雨几十年不想竟落得如此下场。
冯立缓缓抽出长枪合着尸身一齐抱着翻身上马狂叫一声绝尘而去。
罗烈吩咐属下将王二搀上战马又使人好生抬着频儿唤众人准备离开。
冯宾茹却恍若未闻神情呆滞无声泣下任仁瑷与小昭上前一左一右牵着冯宾茹脚步虽动却是个无魂木偶般迈着。
一行人默默无声向山间行进。
罗烈年纪虽轻行事却极为老道一路前行一路使人在后清理痕迹颇显细致。
翻过几道山梁眼前竟开阔起来穿过开阔地一道龙脊般山岭蜿蜒而上三个营哨阁楼依次递进后面横着一道营门营门过后陡然直上一道吊桥形成唯一通路上面竟是楼台阁哨错落有致隐隐是个精致兵营里面大大小小帐篷林立俨然是按战时营寨构造。
也不知花了多少心血!
罗烈命人腾出帐篷将频儿安顿好使女眷帮她稍作擦拭请来军中郎中仔细看过言性命暂时无忧不过却不敢说何时能醒罗烈忙令人依方取药各外用的外用该内服的赶紧去煎又使女眷悉心照看。
王二这才稍微有些放心让任仁瑷与小昭伴着冯宾茹一旁去歇息也终于肯坐下来让人帮他敷些伤药好在都是皮肉之伤无甚大碍。
罗烈本要询问李援义之事见他困顿也只得作罢悄声告退自去吩咐做些养血补气之食待几人醒后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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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名门之后
王二现在已经知道了这营中连带罗烈共一百五十四人除去老幼妇女能战者合一百单八俱是二十出头三十不到的黄金时段虽是年轻却是个个自幼从军骁勇善战。(.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齐王李元吉自身便是好战之人性子粗暴但对属下将士却甚是优待时有部下战死沙场子侄无依无靠者常使人收留府内抚养稍大些便交由李援义教导自谓“少年铁血营”。齐王怜其父辈英烈本也是弄个名号以归其心倒没想过真使他们上阵杀敌。
玄武之变后齐王随太子建成俱遭毒手这班儿郎年纪甚轻又是将士之后按说太宗继位亦不至于来害但众儿郎感齐王旧恩不愿叛弃遂随李援义避于秦岭春冬军阵夏秋猎射幼马伴着儿郎一起长大倒也逍遥自在只是少年不再堪堪可称之为“铁血营”了。
李援义一心寻觅旧主遗脉隐隐便将这一支人马当作是他日少主起家的本钱是以对谁都不提起别说冯立等人不知便是频儿也不晓。此次委实事突然才将信物交与王二让他到此一避好在已证实王二便是自己少主将这一标人马交还于他也是应该至于他将来有什么打算那自是他自己的事了。
频儿依旧未醒冯宾茹终日床前伺候一会儿跟唤着频儿名字说些话儿一会儿自顾怜惜偷偷去抹眼泪小昭有心去劝任仁瑷心知冯宾茹半是伤心半是愧疚此时说甚么都是无用反易惹她难受倒不如让她独自陪着频儿遂将小昭拉了出来二人便在帐外席地而坐一旦有事也好帮上一二。
王二抹过伤药休息了一天一夜已是没甚事了身子有些虚弱精神却还算好。探过频儿见她仍是昏迷不醒好在气息已稳原想一旁坐会儿陪陪频儿又怕冯宾茹尴尬索性跟任仁瑷等打过招呼回到自己帐内。王二呆坐片刻突然省起李援义临别时给的画像忙将画像翻将出来一想到马上就能看到生身娘亲模样双手不自微微颤抖将画像拽在手中心里登时有一股立即展开的冲动飞快地扯开绑线却又停住有些莫名的犹豫起来。
卷轴上沾满的血迹已然干透王二握在手中转动几圈稳了稳气息终于鼓起勇气“唰”地一下将画像展开。。。。。。
一幅曼妙身姿呈显在王二眼中头像部位却被一大片血污遮盖透过红褐色的血迹只隐约能看出一些丹青线痕模样已是无法分辨。
王二长出一口气失望中竟隐隐有一丝轻松的感觉。
门外却传来罗烈的声音“少主!”
王二忙收了画卷道:“罗大哥进来罢。”
罗烈掀帘而入口中道:“尊卑不可乱公子再要这般称呼没的折煞在下了。”
李援义前些日子离开之时已言寻到少主此次再去长安便是要设法请少主前来与众人相见不想竟是一别生死相隔之前见了王二所示玉佩已知是少主到了只是碍于官兵在场情势又不明担心给王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方自不呼“少主”只称公子。眼下回了营中自是要依礼尊称可是王二执意不肯只作兄弟相称。
前番叙话时罗烈已提过此事不想王二根本没放在心上一转眼就给丢到脑后去了。
王二见他又来这一套心想怎么个个都是这般死脑筋若是给他叫顺了口岂不是自找麻烦。他现在心思倒没去考虑罗烈这一班人以后怎么办反琢磨着是不是该找个机会去见见太子李治想来他不会像吴王李恪般对付自己罢。经过高阳一案之后王二倒也是明白了一些事情这次李恪表面上是拿他开刀估计多半还是冲着太子李治去的现在的关键是不知道太子爷对他私通钦犯这个事怎么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如果李治也这般认定那没得说有多远溜多远;倘使自己一口否认横竖李援义已死谁也没证据证明我王二跟他有甚关系而太子爷又决意袒护单凭他谢非空口白牙能奈我何?
他的算盘打得哗哗响却忘记了一件事――就算私通钦犯这一条能抵赖过去这山中罗烈等一干人马又该如何解释?那些军士回到吴府肯定是要回报李恪的说不定还得大作夸张捏造成上千人马呐。
这也难怪以他的一贯原则遇事都是多想自己少管闲人罗烈虽说救了他一命毕竟初初相识又不是什么亲朋好友一时之间还没那个心思去管他们;最主要的是他自始至终就没觉得劳什子齐王之后是个好事只是抵不过事实勉强承认而已心里倒巴不得这是个误会哪里还会考虑什么为父报仇之类的根本上父亲的概念就他目前而言不过是个模模糊糊影子连个具体模样都没有也就更不会把自己和罗烈等人当成一伙了。
当然想归想现在叫他去长安那是打死都不干好歹也得避过了这个风头再说。
罗烈还道“少主”客气要明了他这番心思不知会作何感想?
偏偏罗烈也是个死脑筋王二好说歹说总算是让他改口为“公子”了兄弟一说却是再也不肯。
王二只好由得他叫了不想再在这个问题跟他纠缠转而问起罗烈身世。
罗烈显得有些激愤道:“先父名讳成祖上乃燕郡王。”
一句话险些没把王二吓了一跳乃父罗成?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初唐十八杰排名第七的好汉燕郡王罗艺之子。这小子不会是往自己脸上贴金胡说八道吧?
王二试探着随了句“燕郡王李艺?”
燕郡王原名罗艺因被赐国姓“李”时人常称之为李艺。
罗烈点点头道:“武德五年刘黑闼借突厥兵犯铭关齐王被困先父为求援军率三百孤兵冲出城外不料身陷淤泥河却被苏定方乱箭射杀。”忆起旧事竟已是虎目含泪。
苏定方之名王二倒是知道他原是刘黑闼手下第一大将后杀了刘黑闼携级归唐得封银国公亦是大有名头。
看罗烈年纪估计乃父身亡时也不过三、五岁倒和自己有些相似都是没爹没娘的苦孩子心下不自生出几份亲切感。
王二这才真的相信却又有些奇怪“罗将军遇难之时燕郡王仍自键在大哥怎的还留在齐王府内?”
罗烈叹道:“家父虽遭不幸毕竟将军百战殉难疆场亦是常事可惜祖父误信人言只道是齐王故意使先父出城送死心恨之余便生不臣之心。。。。。。”
燕郡王反唐一事王二也是知道只是不知道(手机更新最快)原来是因为这层愈诧异“既然这样按理说令祖更不应该把你留在齐府呀?”
毕竟是议祖上非过罗烈显得有些难于启齿只是王二问道不得不回“先父殉难之时家慈亦在城中事情经过一清二楚原本不干齐王事乃是有人故意挑拨才使得祖父心异端。”见王二眼中仍有疑问便继续道:“家慈亦曾当面和祖父解说无奈祖父已受蒙蔽听不入耳反将我娘亲赶将出门幸得齐王感念先父忠烈我母子二人才不至于流落街头。”
王二随口道:“燕郡王便是赶你母亲也不应该连你也一块赶了?”
罗烈苦笑道:“我那时还在娘亲腹中呐。(.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王二这才明白过来感情自己头先猜错了这罗烈倒真跟自己一样也是个遗腹子只不过人家总算有个母亲在身边不似自己长这么大还不知道娘亲是何模样想着不由得得偷眼去瞧塞到一旁的画像可惜已被血迹沾染了。
懊悔之余王二脱口道:“你母亲可在这营中?”作势欲起打算前去拜见也算安慰一下自己了。
罗烈脸上一阵悲意摇摇头道:“母亲生我之时便已仙去。”
王二登时呆住半晌不得吭声拍拍罗烈肩膀长叹一声没了言语。
反倒是罗烈回过头来劝他“这些旧事不提也罢!是了公子要是身子骨觉得方便不妨随在下出去走走也好看看兄弟们操练。”
王二本是没甚兴趣只是不想拂了罗烈兴致横竖坐着也是无事便去看看也好。
二人出了营帐登上高台已是阵阵呐喊声传入耳中王二顺着罗烈手指方向望去山下开阔处众兄弟正分成两个方阵战马驰骋往复冲突进退之间迅猛异常又不失序列虽是人数不多却是颇具声势。
王二不通军务原也是看个热闹好在有罗烈在一旁指指点点给他解说渐渐的倒也觉得有些味道了。
二人正自观看突然有人粗着嗓门喊道:“罗通!罗通!”
王二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却见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倒拖着条熟铜棍上来神情大是不满指着罗烈直囔“又说今日带我骑马我在下面寻你老半天你倒自在躲在这偷懒。”
罗烈忙喝道:“虎头休得无礼快来见过公子!”又向王二道:“这厮粗鲁得紧公子见笑了。”
王二大为奇怪“你到底叫罗烈还是罗通?”
罗烈笑道:“先父本替在下起名罗通齐王念先父忠烈是以赐名为烈。”
原来营中诸人虽知他名烈倒是常呼为罗通此番王二来了罗通念他是齐王之后所以才自称罗烈以示尊重。
王二这才明白过来道:“既如此还是唤作罗通的好省得大家麻烦。”
罗通点头应诺。
那虎头却还在傻头傻脑瞪着王二半晌方才冒出一句“你会骑马不?”
王二愣了片刻很严肃地吐出一个字――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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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虎头练马
王二刚说出个“会”字已被虎头一把拽住回头便走王二一个跄踉险些没被他拉翻在地扯动身上伤口直痛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罗通慌忙喝住虎头把王二分开道:“这厮是个混人公子莫怪。”
他一上来那吆三喝四的模样王二已猜到这家伙有点愣倒是没想到这愣小子力气这么大当下忍着痛道:“不妨事不妨事。”又问道:“这骑马是怎么回事?”
罗通还没来得及说虎头倒囔开了“个个都有马骑偏我虎头没有。”
王二甚是奇怪转眼去看罗通。
罗通笑道:“这厮力气甚大身子又重只要一上了马便死死夹住马儿吃痛自然撂蹄日子一长这营中百余匹马没有不怕他的一见他靠近当场便跑。他不怪自己乱使力气反说马儿欺负他便时时来缠我教他方法。”
王二大乐也忘记身上疼痛了习惯性地开始冒坏水了当下对虎头道“你真的想骑马?”
虎头连忙点头一脸期待之色。
王二道:“我教你个法子保证管用。”
虎头大喜把熟铜棍“咣当”往地上一扔翻身趴下冲王二磕头道:“当真管用我叫你做师傅。”说完一咕噜爬起身瞪着王二“要是不管用哼哼!”手上做了个拧脑袋的动作。差点没把王二给唬得暗道这混小子不会是动不动就拧人脑袋玩吧?
这次可捅上马蜂窝了无奈牛皮已经吹出去了王二硬着头皮道:“你上马之前得先把马鞍去掉保证你练上几天就可成功。”
虎头这回倒聪明得紧急道:“大家伙都用马鞍怎的我就不能用?”
王二严肃道:“他们怎么能和你比?不用马鞍方显得你的手段。”
虎头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道理又思这营中兄弟哪能和我虎头相比也就罗通勉强和我差不多这家伙看来是个厉害人物一眼就看出我虎头比人强怪不得罗通在他面前那么听话以后可得小心点别惹了他一个不好被他拧了脑袋岂不糟糕。
罗通不知道王二打的什么主意道:“这营中战马见了他就怕根本就不敢让他近身。”一旦被虎头沾上了便似冤鬼缠身般自己可是深受其苦。罗通好意提醒王二暗示他还是趁早打消念头别来搅这混水免得自找苦吃。
王二不以为然道:“不妨把我的马给他就是了。”
罗通在一旁摇头苦笑你的马倒是看他眼生可用不了半天便是一样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再说了没鞍马怎么能骑?好在虎头皮粗肉糙也摔不坏他便由得王二去说了好歹自己也能趁机得个清闲。
王二却是有他的主意心想解了马鞍看这混小子怎么骑摔他个七、八次等他知道疼了自然没了兴致。
虎头哪里知晓他的诡计听到王二肯把马给他乐得差点没抱上去亲两口屁颠屁颠地转头就跑不一会又转了回来原来是高兴过头忘了捡他那根宝贝棍子。
拖着熟铜棍“咣咣咣”窜下去转眼又倒回来了大声道:“你还没告诉我马在哪儿呢!”
王二与罗通相视一眼仰天大笑乐得过头了牵动伤口又是一阵“哎呦”声这才让罗通指点他去取马。
罗通帮虎头解了马鞍任由他去胡闹怕王二被风吹得太久影响伤势送他返回营帐正要告辞而出却有巡山之人来报言三三两两有些陌生人进山看模样多半是官家的探子。
王二不免紧张起来罗通却无甚慌张只是颌示意报信之人下去。
频儿还未醒转倘若此是官兵杀来要走都走不了。
这厮第一念头便是准备逃跑根本就没去想罗通这一班人。
罗通见他神情焦急只道他是担心大家安危却没想这位爷暂时还只是考虑自己几个人的事忙出言安其心“公子勿忧这秦岭绵延数百里岂是随随便便就可找到的。”
王二对此显然没那么有信心“随便找不到仔细些便被现了何况这儿又是高地军营旗帜甚是显眼稍一靠近便不难察觉。”
罗通笑道:“此处虽高却是峡谷之中想要进到此处大是不易须得经由一条暗洞方可入内其余地方再无通路那洞口颇为隐蔽便是当地樵夫也大多不知。”
王二奇道:“暗洞?我来时怎么没注意到?”
罗通道:“公子来时天未大明加之公子当时已是昏昏欲睡没注意到亦是正常。”
经他这么一说王二倒隐隐约约有些记忆好像是这么回事但始终是放不下心来。
罗通见他仍自忧心想来是对自己没甚信心不免有些激动道:“就算是官兵能够找到此处寻常三、五千人哼!罗某倒还不放在眼里。”
此处依山而筑沿岭成墙两侧均是如刀直立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要所在加之属下百余人上马可驰落地能战弯弓射雁俱是好手也难怪罗通口出狂言颇有乃父当年气势。
王二听他说得张狂心里暗道看你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怎的比我还不要脸凭你这百十来号人就敢说这话要给你个十万八万兵马还不得叫嚣着横扫天下。难怪人常言小白脸说话靠不住当真是有道理看来还得自己想办法找个安全点的地方才好。
只是他王二除了长安也就是终南山熟一点。
长安是不能去了终南山呢?是了冯立那一村子人都有地方藏想来是比较安全说不得也只好去他哪躲上一躲好歹冯立年岁大些做事又稳当怎么着也比他罗通要强些罢。
只待频儿一醒老子便去找冯立去!
王二打定主意稍稍缓下神情不再一副着急模样。
便是打破罗通的头他也猜不到王二的这番心思但见他心安下来的样子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告辞一声出了营帐话虽可以说得狂些该布置的还得赶紧布置谷外暗哨须得加派些人手可不能等人家摸了进来才现那就大大的糟糕了。
王二一下午往频儿住处跑了不下十几趟关心频儿是其一同时也是希望她能快点醒好大家伙收拾东西溜之大吉。
任仁瑷只当他是过于心忧频儿跑了一趟又一趟倒过来劝他别太急频儿吉人自有天佑郎中已说了性命无忧醒来只是时间问题云云劝说了一通见他愈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坐了一会儿便带着小昭出去了。
好在一时半刻官兵估计也寻不到这儿来说不定频儿明天就醒了呢王二自我安慰一番倒不像头先那么担心了最主要是现在这个状况担心也是无用。
罗通上上下下忙了一通吩咐兄弟们这些日子收心养性以免嚣声引人耳目布置停当之后怕王二无聊又来找他说话刚刚盘腿坐下却听外面一阵“咣咣”声由远而近显然是虎头拖着铜棍来了。
罗通闻听心里暗笑肯定是来找王二麻烦了。
果然虎头满身泥土冲了进来人未稳声已到冲着王二直囔“你这个法子有问题!”
王二瞧他摔得灰头土脸的强忍着笑道:“有什么问题?肯定是你没练好!”
虎头有些心虚道:“也不是不行我现在差不多已经可以骑着它转好几圈吶。”话语中居然透着几份得意。
不说王二连罗通都有些奇怪了难不成这混小子真的学会了骑无鞍马?
虎头自小便在军营长大要说不会骑马是不可能的只是这些年来长得快个大力沉此中不过寻常军马偏偏这傻小子一根筋马儿越是不让他骑他便越是下死力夹住如此往复哪还有马敢让他近身。
王二的坐骑是赵更年帮他在乘军中所选虽不是什么千里良驹也算得上是百里挑一的了自然是要比这营里的战马要好些关键的是王二本是故意逗虎头让他去了马鞍无鞍马要骑上已是不易虎头要想在马背上稳住身形不得不随着马二晃动而不时调整身体用不上死力马儿自然没那么受痛。
这一误打误撞反倒是让他在摔得七荤八素之后总算是能晃晃悠悠溜上两圈了。
罗通情知虎头从不会诳语愈奇怪了问道:“你既是已经可以骑上了怎还说公子教的法子不行?”
王二也是憋着笑等他答案。
虎头强调道:“我没说不行我是说有问题。”
罗通不敢跟他在词句上纠缠以前也不是没试过结果是到了最后往往是罗通恨不能自抽几个大嘴巴。当下只得顺着他的话道:“有什么问题?”
虎头摸着肚皮气呼呼说道:“这法子灵是灵就是太容易饿!”
二人俱是一愣过了一会儿总算明白过来——摔了一下午能不饿嘛!
登时把二人笑翻在地。
虎头却是不管不顾瞥见案上正好有碗稀饭一把端过仰头灌下好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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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旧朋新党
这几天来巡山兄弟不断来报进山的陌生人日益见多次数也越来越频繁照次展下去迟早都有被现的一天不过是时间而已。(.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王二伤势已好得七七八八了心情却是一日不如一日形势逼人频儿依旧昏迷如故冯宾茹倒是在任仁瑷的劝慰中平静了许多。
罗通也是又些郁闷经过这几天的接触大致也猜得出王二的心思不是说对王二不满只是觉得齐王之后不应该是这般样子至少总得有点齐王当年的魄力吧甚至有时罗通暗地里都开始怀疑李援义是不是搞错了当然也不过就是心里偶尔嘀咕一下而已毕竟李援义素来为人细致这种大事肯定是不会糊涂的。
可能最开心的就是虎头见谁都是一副得意模样逢人便说“公子”大大的厉害王二那匹马俨然已成了他的专用居然可以不用马鞍上下自如驰骋纵横便是同众兄弟相比亦毫不显逊色。
罗通惯例在午饭后来到王二帐内坐坐刚聊了几句有兄弟慌张来报已有三名可疑之人现密道眼见就要进到峡谷。
王二闻言大惊暗道这祸端终是来了忙问道:“确定只有三人么?”
“回公子暂时未现后面有人跟来看样子是误打误撞进来的估计还未有所察觉。”
罗通冷静道:“何大哥你领些兄弟前去把那三人擒来!另使些兄弟截断后路把洞口重新掩盖好。”
何姓汉子道:“欧大哥已经带人去了。”
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王二虽不知他口中的欧大哥是谁但听他说得仔细多少感到放心些。
罗通沉思片刻道:“你去知会一声欧大哥能生擒最好。”这几日被困在谷中虽说外面已部满暗哨但山外的情形毕竟不甚明了便想抓了活口问个仔细。
王二自是心急却也无甚办法唯有暗盼真的只有三人误入这样的话拿了他们还可以再撑些日子。
何姓汉子应诺一声掀帘出去。
王二提心吊胆待着过了阵工夫那何姓汉子冲了回来神色比头先更为紧张不待二人问促声道:“不好啦不好啦!”
二人虎地全站起来了异口同声道:“怎么了?”
何姓汉子喘了口气道:“也不知那三个家伙什么来头何大哥带着七、八多个兄弟居然不是对手。”
王二急道:“被他们跑了?”
何姓汉子回道:“那倒没有那三人摆脱何大哥正好撞上断后的兄弟再加上何大哥领人追上十几个兄纵算是缠住他了。”
罗通暗自松了口气若是被他们跑了可就后患无穷了当下取过长枪道了声“走”也顾不上与王二打招呼便随着何姓汉子挑帘奔出。
王二独自在帐内呆坐片刻终是无法安心拎着离钩剑出了营帐随手拖过一匹战马过了营门翻身上马飞驰追去。
奔不多时阵阵叫好声中夹杂着打斗呼喝传入耳内再往前行见何姓汉子等十余弟兄正微成一个大圈罗通正和一人斗在当场。
稍微近些王二不自呆了下意识的勒住马儿驻步不前――与罗通相斗之人居然是赵更年身后神情紧张地持剑作势的却是乘军校尉武华和贾敬沙。
他三人能来当然不会是吴王李恪的主意无疑是受了太子爷的手令。
王二突然涌出一股被人出卖的难受感觉。
尽管这些日子王二提心吊胆一直担心官兵可是在他心里始终都认为来的应该是吴王李恪的人便是十六卫军来也说得过去却万万想不到会是上东宫六率的人也就是说连太子爷都公开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了。
平心而论王二从头到尾都没想过李治会派人来捉拿反而一直想着如何找个适当机会去见见太子爷看看事情有没挽回的余地一方面这种逃亡的生活确实无法适应另一方面王二也不舍得失去了李治这个朋友至少他是从心里把李治当朋友看待的。至于别人眼中的攀上太子从而荣华富贵的想法他倒是并不十分在乎以前的生活都能混得有滋有味何况现在还有任仁瑷、频儿红颜知己相伴呢。
王二垂头丧气地把离钩剑搁在鞍前想要直接打马而回心中却仍抱有最后一丝期望期望能有奇迹出现便这般怔怔的望着场内罗通与赵更年相争。
罗通一竿银枪挥洒开来挑拨点打虎虎生威端是一副大将风范。
赵更年则明显落于下风犹似怒海行舟飘摇欲坠手中长剑勉强护住周身毫无还手之力。
连王二都看得出来了武华、贾敬沙怎会不知怯怯地瞄了一眼周围敌手尽管有些犹豫担心自己上前插手引致对方所有人围攻幸好只是迟疑了片刻终是不敢看着赵更年吃亏何况二人也明白若是赵更年躺下了自己二人更没机会。(.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出剑去攻罗通。
众兄弟显然对罗通大有信心似乎对贾、武联手赵更年是早已意料到了除了暗自戒备以防三人寻机逃跑却无一人上前插手坦然自若地任由罗通独斗三人。
多了两个帮手赵更年并没有轻松多少不过出手之间不再那般忙乱好歹是稳住些阵脚贾、武二人却是暗自叫苦头先在一旁观看见这俊俏公子枪势连绵犹如长江之水源源不断这一接上手才现对方不但枪疾似电竟是招招俱挟千钧之力分明是决堤之黄河九天之落瀑赵更年能独立支撑这么久可谓是奇迹却不知罗通是有心想要生擒。
他们三个辛苦却不知罗通更是心惊枉自己苦练祖传枪法十数载平日弟兄亦是赞不绝口如今看来当真是天外有天。想当年父亲凭着手中一竿银枪不说打遍天下无敌手那也是纵横疆场少有能挡者虽说这套枪法更适合骑战可也不至于随随便便三个探子都能在自己手底下走上十几个回合吧。
如此下去岂非让兄弟们笑话了。
一念至此不免有些懊恼当下手底加紧抖起漫天枪花瞬即便将三人死死罩在白芒之中。
众兄弟一阵叫好却打山上大呼小叫冲来一人正是骑着无鞍马的虎头。
虎头拖着熟铜棍不待马儿停稳直接就从马背上滚了下来顺势窜入人群二话不说抡棍朝赵更年三人横扫过去。
三人本已是强孥之末哪经得住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耳中棍声呼呼生风情知势猛想要闪避已是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挥剑去挡就听“叮当”一阵乱响长剑齐齐脱手。再看三人已被震得脸色铁青嘴角血丝缕缕。
虎头一招得手怪叫声中双臂微沉止住去势反手又是一棍撂回。
王二暗道要糟情知之下催动坐骑脱口喊道:“虎头住手。”
自从王二教了虎头骑马的好法子这混小子对王二差不多是奉若神明了要是正常情况下这一嗓子自是不难令他停手可惜此情此景虎头哪里还控制得住眼见赵更年三人性命就要难保却有罗通断喝道“虎头住手”手中银枪一抖枪尖贴着虎头铜棍斜挑而出堪堪从三人头顶掠过总算是免了一场血肉横飞景象。
罗通本就打算要生擒来人突见虎头来捣乱心知不妙要让这愣头青乱砸一通那三人估计连个全尸都保不住。
赵更年三人自道此次必死无疑莫名其妙捡回性命鬼门关走了趟看见王二心中狂喜异口同声狂呼“王兄弟救我!”
一声“王兄弟”当初众人长安胡混的情形顿时映显在王二脑海中直想大呼“赵三哥”省起他们三人来此的目的不由得心里一酸张了张口却是无声。
罗通望了望王二以枪当棍“啪啪”几声将三人打翻在地喝令一声“绑了”。
虎头也不知从谁手中扯来绳索三下五除二就把赵更年等绑了个结结实实动作不是一般的快只是绑得委实难看。
赵更年等人心里倒也明白不挣不扎甚是配合三人合力在那俊郎公子手底亦走不过二十回合又被十多名凶神恶煞汉子团团围住更何况还有个力大无穷的傻大个虎视眈眈再要反抗岂不是自讨苦吃?
王二显然与这伙强人相识看样子这些人对他还挺尊敬有他在当是不会吃亏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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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宜威将军
罗通率人押着赵更年等回了大营退下左右将王二恭让正位自己在一侧相陪虎头赖着不走却被罗通连哄带骗赶将出去。
王二端坐大帐俨然似是这山中大王一般却不拿眼去瞧三人双眉紧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更年愈心奇一路上只道王二碍于人杂不便与自己等人交谈此时见他这等模样显是心存怨气正欲开言却听罗通低声唤王二道:“公子?公子?”
王二仍是神游太虚闻得罗通唤他方自醒过神来尴尬地咳嗽两下扫了堂下三人一眼转头去看罗通勉强笑笑道:“何事?”
回营之际罗通便已察觉这三人与王二关系有些蹊跷进了大帐见他们一直死死盯着王二神色之间却并无丝毫被俘之人的惊慌嘴角蠕动似有话说显是顾忌自己在场方不开言。再想想这三人身手当不会是一般的打探之人该是有些来由现下王二又是这般模样看来自己在这显然是多余的了。
罗通干脆站起身道:“在下须得重新作些布置此中还请公子代劳。”说罢转身离去心想我还是出去走走算了顺便查查密道安不安全便让你们先叙叙旧回头再来审这三人也不迟。
这一路可把赵更年给憋坏了听得罗通脚步远去再也忍不住了圈着身子爬起来急道:“王兄弟可算是找到你了快些给我们松开绑绳!”
王二哼了哼不无酸意道:“哼知道你们找得辛苦!”
赵更年一怔与贾、武二人对视一番情知王二误会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王二愈恼怒道:“笑什么!你们找到我又如何?能不能出得去都是回事。”
三人闻言居然笑得更加大声。
王二亦不理会抱着手瞪着他们。
总算是赵更年先停了下来道:“王兄弟你可知我等是奉了谁的旨意前来寻你?”
王二撇撇嘴道:“还能又谁自是太子爷使你们来拿我了。”
三人闻言眼中掠过一丝诧异似要点头瞬即却又齐齐摆。
王二不免奇怪暗忖不是太子爷难不成是吴王李恪一想到若是他三人都听从了吴王号令那太子爷定是凶多吉少了惊急之下猛地窜起身一把揪过赵更年道:“太子爷现今如何?”
赵更年笑道:“难为王兄弟还记得太子爷也不枉我们这一场辛苦寻你。”
他原是由衷之言只是王二心中已是生疑未免听得有些刺耳只道说的是反话登时大怒一脚将赵更年踹翻在地怒道:“太子爷素日对你们几个不薄你们。。。你们。。。。。。也罢今日我便替太子爷收拾你这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赵更年见他言辞真切不似有假一口一个太子爷看来是真不知道外面的改天换日再不敢去吊王二胃口没的被这小子二话不说推出去给咔嚓掉了。
赵更年仰面躺在地上也难得挣扎道:“王兄弟我等可是奉了圣上旨意前来寻你回朝你那东大街的府邸都帮你重新装修好了。”
王二谔然道:“圣上?”
一旁贾敬沙大声道:“太子爷现下已是九五之尊年号永徽!”
王二倒抽一口冷气又惊又喜愣了片刻道:“当真?”
赵更年道:“吾皇登基大赦天下你要不信使人出山一探便知。”
正说间罗通掀帘而入也不顾不得去看赵更年等人近身上前俯耳道:“公子刚刚山外回报皇帝驾崩新皇登基如今已是永徽元年。”
原来罗通行得一小半正好有人回传此事当是不敢耽搁即刻回来禀告王二。
王二不复再疑应了声“哦”摆摆手让罗通下去。
罗通见他神情古怪满腹疑虑却也不好多问只得拱手退去。
王二这才过去将赵更年扶起歉声道:“可有踢疼三哥?”
赵更年佯怒道:“你给我踢上一脚试试便知。”
王二笑笑帮三人松了绳索道:“太~万岁爷当真是叫你们来寻我回去?”
赵更年摔动摔动四肢松松筋骨道:“废话!难不成哥几个是来拿你不成!”
王二口中道:“三哥莫要诳我。”心里却仍是嘀咕谁知道赵更年是不是为了脱身胡诌瞎说这手段王二可不陌生当初终南山上不就对方敬业使过么虽说方敬业运气好回到长安好歹没被处置还捡了个果毅都尉可谁知道自己要是跟他们去了会有个什么结果。
赵更年知他有所顾忌道:“你那点破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倘是先皇临朝当是有些麻烦如今吾皇新尊大赦天下你又不是篡逆谋反所谓私通钦犯只是吴王属下一面之辞无甚真凭实据充其量算是交友不慎而已。只不过。。。。。。”
王二急道:“只不过什么?”
赵更年道:“频儿可能有些麻烦。是了频儿呢?还好罢?”
王二听他提及频儿心下一片黯然叹了口气将当日情形大致叙说一番言道频儿至今仍是昏迷不醒赵更年等三人听得亦是连连叹息。
王二道:“频儿已经这样了还谈什么麻不麻烦算了三位哥哥回去替我回复万岁爷就说我也不回去了倘使万岁爷能念着旧情就请法外施恩放过频儿我王二在此磕头先行谢恩。”说着已冲长安方向双膝跪倒“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三人看他这般亦是心伤赵更年劝道:“王兄弟也不必如此悲观频儿吉人天相过些日子自会没事至于万岁爷~也没亲口说过会对频儿怎样。”
王二这一通磕头作势一半是心伤频儿另一半自是做给他三人看的希望他们回去之后能在圣上面前转述一番最好再添点油加点醋什么的好歹也能博到几份同情听得赵更年这后一句话登时大为不满暗思既然万岁爷没说什么你吃饱了没事干?没的来吓唬于我。
王二道:“那你又说甚麻烦?还嫌兄弟我不够倒霉么?”
赵更年解释道:“圣上虽未明言但在临行前提起过频儿来。”
王二急道:“万岁爷问些什么?”
赵更年道:“圣上问王兄弟你是如何识得频儿与李援义究竟又是什么关系?”
王二忙道:“三哥怎生作答?”
赵更年笑道:“圣上垂询自是有一说一如实回禀。。。。。。”
王二大为沮丧这些事别个不晓赵更年却是略知一二包括从镇国府搬出来时频儿跟随而来当时赵更年便在场以他的经验阅历虽是不明了自己和李援义是什么关系但事过境迁倒转头去想一想自是不难猜出频儿是李援义叫来跟随自己的。
又听赵更年继续道:“频儿与李援义名为父女不过只是收养之恩王兄弟与频儿身世一样可怜自是悻悻相惜二人投缘亦是常理说不上有甚么出奇的。”
王二一听便知这是赵更年在暗中袒护自己了感激道:“三哥当真这般回复万岁爷?”
赵更年一脸正色道:“圣上面前岂敢胡说。”
王二追问道:“那~万岁爷有何说法?”
赵更年摇摇头“万岁爷当时道了声‘原来是个养女’便未再作声。”
王二道:“依三哥看来这话。。。。。。”
赵更年肃容道:“王兄弟当真糊涂圣上之意岂可胡加揣测!”缓了缓安慰王二道:“万岁爷向来对王兄弟厚爱既未明言要拿频儿事情当不至于那么糟糕。”
为人臣者自是要时时揣摩君意但若公开与人去谈论皇上话外之音却是大忌。
赵更年倒不是怕在场几人会传扬出去只不过暗中提醒王二以后回到长安得注意这些至少不能像以前那般随便了。
王二这才放心许多终究还是有些担心赵更年诳语思索片刻吞吞吐吐道:“三位哥哥你看兄弟我回不回长安的好?”
赵更年见自己费了老半天口水这家伙居然还问此话显然是不相信自己不免有些生气不过细一想想他王二本身便是狡诈多谎之人又是生死关头倘使他真的这般容易轻信于人反倒是出奇了当下也不为意笑道:“你若是不打算回去咱哥几个便只有在此陪你了。”
贾敬沙急了“王兄弟真会说笑我等好不容易才寻到你你一声不回去咱们几个可怎么交差!”转头对赵更年道:“赵三哥你就别吊王兄弟胃口了快快宣旨罢!”
赵更年这才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圣旨双手捧起扬声道:“宜威将军王二接旨!”
原来罗通察觉他们与王二相熟只是缴了三人兵刃倒未使人搜身反正已绑上也不急在一刻是故这圣旨一直被他揣在怀中亦无人知晓。
王二只听得“宜威将军”四个字便已安心既然这官儿都还在没被免掉那自是真的没事了当下口呼万岁急忙跪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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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左右为难
圣旨非常简单不过就是令王二即日回京并未提及其他包括王二担心的频儿之事亦是未有半字。
赵更年待王二收了圣旨起身后瞄了一眼帐外道:“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王二敷衍道:“一些江湖朋友。”
赵更年不经意地笑了笑稍稍压低声音道:“怕是没那么简单罢吴王府的军士可不是这么说的。”
王二撇撇嘴道:“他们爱怎么说便怎么说!”
赵更年冷静道:“话虽如此万岁面前可得谨慎何况~就这一路看来布置此营寨之人可谓深得兵法说句自灭威风的话不但我乘军便是东宫六率之中恐也无人能出其右。”
王二自知赵更年不似冯天长等莽汉其人外表粗放却是军务娴熟颇通兵法这营寨乃李援义和罗通多年心血可不是寻常草寇绿林好汉能造设得出。恐怕是瞒不过他何况自己若是真要回到长安对罗通等人的来历肯定也是要个交代的倒不如说些实话趁此机会看看赵更年有没什么好的法子他既能在万岁爷面前替自己遮当频儿之事想来总不至于害自己罢。
王二左思右想拿定主意搏上一搏索性道:“三位哥哥先前在山下你们斗了半天有什么感觉?”
赵更年自是清楚“斗了半天”云云不过是王二照顾他们几个面子当然也明白他突然问起此事不会是拿来取笑想是跟那俊朗公子来历有关当下将争斗场面迅在脑中过了一遍猛然省起一事不由得暗暗心惊“啊”了一声脱口问道:“莫非~他姓罗?”
王二倒有些奇怪“三哥怎知?”等于是肯定了他的猜测。
赵更年惊呼一声喃喃自语“难怪难怪”对王二道:“昔日营中有一校尉曾随过罗成将军常在军中赞叹罗将军三十六路连环枪听得多了自是有些印象争斗时本是不觉你这一提起倒是觉得这枪法隐隐相似。”又问道:“那公子当真是罗将军后人?”
王二点点头“罗大哥单名通确是罗成将军嫡传。”
赵更年问之时其实心中已有了答案但从王二口中真真切切说出仍是忍不住惊呼一声险些没窜起身来。
武华、贾敬沙的反应不比赵更年好多少初唐十八杰的名头怎会不知粉罗成*人俊枪美一时之风流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三人张着嘴半天没能出声暗思能负于罗家三十六路枪法之下当真是无话可说虽败犹荣。
王二却是暗里着急心说话你们别光顾着呆好歹得帮我拿个主意呀便故意大声干咳几下。
三人方才如梦初醒重新坐正身形。
赵更年盯着王二脸色凝重道:“王兄弟事关重大你可得老实回我你与这罗通是甚关系?”
便是用刀架在王二颈上他也不会道出个中真相“罗大哥原本与李援义相识兄弟当晚也是受了李援义的指点。走投无路才逼不得已投靠于他。”
赵更年不可置否道:“李援义与你素不相识怎的对王兄弟你这般热心?若是没记错的话那次在回味楼应是你第一次与他见面吧?”
王二早料到他会问起这层关系无奈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说辞被他主动提起当日回味楼纵放李援义之事登时脑中灵光一显道:“可不就是那次么李援义便当作我是他救命恩人一般老说要报答于我所以才惹出现下这一大堆麻烦来。”
赵更年听他说得有模有样神色之间不无委屈虽不知是真是假倒也勉强能解释得通当下道:“若真是如此万岁爷面前当可直言无妨料来无甚大碍。只是这罗通来头甚大怕是有些难办。”
王二忆起当日方敬业之事心里一动道:“万岁爷素来宽厚若是兄弟能劝得罗大哥一齐同往长安三哥你看~”
赵更年知他是想保全罗通一干人等思索片刻道:“此事得看万岁爷如何看待了罗成将军为我大唐开疆裂土屡立战功铭关一役血溅淤泥河这样算来罗通亦是忠良血脉虽聚啸山林只要肯真心归顺依圣上仁慈当是无碍;倘若是计较到其祖罗艺渊源却又是逆党之后怕是。。。。。。”
言外之意王二自是明白忙道:“罗大哥尚在娘胎之中便已被赶出罗府应与罗艺谋反一案无甚牵连吧?”
赵更年摇摇头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低声道:“此事非你我可定待回了长安王兄弟自己看着办罢。”意思是说现下咱们在这说也没用还是到时候你自己去试万岁爷的口风吧。
王二何曾不明白无奈心虚不过是希望能从赵更年口中得到些正面的说法聊以自慰以坚己心罢了。听得赵更年把话说透自思这个问题再谈亦是白费工夫不如径直去寻罗通看看他是个怎样的想法。
王二打定主意对三人道:“我去去就来三位哥哥且在营中歇息莫要乱走。”
目前这个环境没了王二陪护三人哪敢出去真要被人当成私自逃跑岂不是自找苦吃。
贾敬沙道:“王兄弟快去快回!”
王二暗笑你小子平日是哪里有热闹往哪里挤今天也有你怕的时候!嘴上应了声掀起帐帘闪身出去。行有几步终是有些不放心别个还好万一虎头这混人撞了进去赵三哥等人铁定是要吃亏当下扬手唤过一名汉子让他去请任仁瑷过来自己回转身在帐前等候。
工夫不大任仁瑷引着小昭前来王二轻声嘱咐二女几句让她们进帐陪着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王二这才回到自己营帐使人去寻罗通前来。
罗通得信颇为意外暗忖王二不在大帐询问那三人却让自己去他帐篷作甚?罗通满腹疑虑匆匆忙忙进了王二营帐见过礼后急道:“公子怎的回来了?那三名探子呢?莫非有甚新的现?”
王二被他一连串问得不知该回他哪个问题只得摆摆手示意他坐下“罗大哥莫要心急先不管那三人我找你来另有事情商量。”
罗通也意识到自己又些失礼忙依案坐落静待王二言语。
千头万绪王二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沉吟片刻方道:“罗大哥你文才武功俱是一流难道就这样一辈子窝在这荒山野岭之中?”
罗通还道他有什么重要事项相商不料竟问起这个不免又些意外不无疑惑道:“公子的意思是~”
王二道:“你真的就没替自己作过什么打算?”
罗通自幼跟随李援义来此潜移默化受了影响从文习武只待“少主”归来至于“少主”来了之后该怎样其实并无详细计划只是隐约觉得应该跟随“少主”行一番大事业具体是个什么“大事业”总觉得到时候少主自有决定自己只须尽心尽力辅佐便是。真要说有什么打算倒是时时不敢忘记有朝一日手刃仇人苏定方以报父仇。
眼下被王二突然一问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拱手道:“全凭公子吩咐!”
王二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追问一声“当真?”
罗通以为他有甚紧要事着自己去办沉声道:“公子但有吩咐罗通万死不辞!”
王二道:“倘若要你随我回长安呢?”
罗通本能地应道:“几时动身?”话一出口便察觉王二语气不对忙道:“公子去长安做甚?”
王二不答反问“罗大哥应该知晓我是为何来到此处的了?”
通过这些天的相处这个根本就不是个问题罗通情知王二必有后话便不出声只用眼去看王二。
王二被他盯得有些心虚迟疑了一会儿心想这样兜圈委实是累干脆挑明了说罢当下将头先与赵更年等人的对话约略叙述一遍一番话说完始觉心中轻松许多。
罗通听完半晌没吭声只顾低头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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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当头棒喝
罗通和李援义不同的是虽同感齐王之恩但实际上本身对齐王元吉并无甚切身印象毕竟当年幼龄几无记事。何况王二本为齐王之后遵循他的意思回归大唐亦不为逆奈何杀父仇人苏定方尚在朝中一旦归于大唐免不得与其同朝为官这深海血仇却又如何得报为人之子实为不孝。
不过就这些天王二言谈不难看出他一直都有回长安之心不然也不会再三叮嘱自己勿将其原名李周透露给众家兄弟如今恰逢李治登基大赦天下又有圣旨相诏此等良机他自是不会错过铁定是要打马回京的了。身为属下若是不从是为不忠;况且此地已非全身之处纵然自身不惧也得替这一班弟兄着想倘使因自己私人之恩怨陷众兄弟于绝地是为不义。
罗通左思右想心战交织半晌未得开言不知该如何应答。
王二亦是矛盾重重既盼罗通应承却又担心他同去毕竟回京面圣是非是福前途不可测若因此反害了罗通性命岂非自己之过?只是此地已被赵更年知晓要他隐瞒不报想是不大可能他也没那个胆子罗通如果决意率众兄弟留守于此迟早亦是死路一条说不得追究下去最终还得牵连出自己来。
二人是各怀心思相坐无言帐内死一般沉寂几可听闻对方深长延绵呼吸声。
却有小昭打帐外掀帘而入道:“公子赵将军请你和罗公子过去说是有事相商。”
王二与罗通相视一眼迟疑了片刻双双起身去往大帐。
原来赵更年三人与任仁瑷在帐内叙话俱言已有圣旨明诏王兄弟自是无忧;频儿眼下已是昏迷不醒料来万岁爷不至于再加追究估计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最后不了了之;包括终南山冯立等人不过是前朝太子余党藏匿山林经年亦是安分守己未再生事此次大赦业已一并垂恩;唯一头痛的便是罗通一干人等一来是跟李援义有关联李援义数番入宫弄险罪不可恕二则乃祖降唐复叛唐朝堂之上怕是不好分说。
罗通对众人有救命之恩又是一心一意待王二任仁瑷自是相求赵更年出谋好歹设个法子能保全这一干人等。
赵更年敬乃父忠烈神武自是有心成全何况罗通武艺过人从营寨设防摆置来看显是深通兵略若能揽为朝廷之用亦是难得人才。
赵更年思索良久委实事关重大非其职权所能做主为今之计只有让罗通单人匹马随王二进京请罪主动一些或可使圣上从轻落只要不定其罪他日必有东山再起之时;倘是避而不决反有畏罪之嫌当然这营中所有人马一齐下山亦是不妥未得皇命纵兵入京便是万岁爷有心恕过朝堂之上也必惹来非议。
任仁瑷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确是真心相帮这才使小昭来唤王二和罗通若依赵更年意思是只寻王二商量再由王二劝说于罗通任仁瑷却是知道他们之间主属关系一力主张将二人同时寻来一齐商量免得转来转去有所耽搁反误了时机。
二人听赵更年细细分说一遍王二自是没甚意见掉目去瞧罗通不知他是怎么认为的。
罗通实没想到抓探子抓出这么个结果权衡半天方道:“罗通待罪之身死不足惜只望公子和赵将军回了长安能设法保权众家兄弟罗通这里先自谢过!”说罢冲众人抱拳深鞠躬便要转身而去摆明了是不想因自己私怨拖累弟兄准备单独行事了。
王二还未明白过来倒是赵更年仰慕罗成将之雄才神往多年自然知晓罗成被苏定方乱箭射杀淤泥河一事察觉到罗通苦衷情知他是顾忌到乃父之死不甘与仇人苏定方同伺一主以免血海深仇报不得又怕牵连众兄弟前途方才有此一说。
赵更年愈钦佩罗通是条汉子想来似此等心傲之人怕也只得用激将法了当下大笑道:“昔日罗成将军单枪匹马横行天下不想生子犹如鼠辈可叹呀可叹!”
罗通闻他辱及亡父登时就要作立住身形怒目侧视赵更年“赵将军罗某看在公子情面便不同你计较若再说此话休怪罗某翻脸不认人。”
王二知他看似温文尔雅实乃心高气傲之人别说他父亲罗成就是罗通本人王二都颇为顾忌不敢轻易说他眼下见赵更年话锋不对一时又不知他是何用意急忙以目相示让他别乱开言又在一旁打圆场道:“赵三哥不是那个意思罗大哥误会了。”
赵更年并不理会王二眼色反重重的“哼”了一声。
罗通一转身直视赵更年怒道:“你‘哼’什么?”
赵更年却瞧都不瞧他一眼。
罗通见他不吭声只道他是怕了碍于王二情面一摔胳膊欲出帐而去。
赵更年却又“哼哼”两下罗通哪里还忍得住逼上一步捋袖作势。
王二此时反倒不急了赵三哥不是鲁莽之人三翻两次故意激怒罗通料来是有他原因便干脆抱起双手作旁壁观看他后面要唱哪一出。[.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赵更年不屑道:“此去长安吉凶未卜你只想一旁去躲清闲却不管自家兄弟安危算得是哪一路好汉传扬出去没的辱了乃父罗将军一世威名!哼!”
罗通被他一番话说得又气又怒却是无从作不想跟他多作解释索性闭口不言却又心有不甘便挤在当场。
赵更年仍不罢休道:“弃友不顾是为不义!你一心只去想报父便是让你杀了银国公又待怎样?昔日罗成将军枪底亡魂却又去寻哪个报仇?汝不知两国相争各为其主只顾私怨不晓公理是为不智。似你这等不义之人无智之徒有何面目自称罗将军之后!”
一番话说得是理直气壮大义凌然!
王二自是已经明白他的用意当是大为佩服暗思这赵三哥素日话语虽是不少却没想竟有如此口才同一件事被他这么一划拉完全不一样了。再看罗通面如死灰身形剧颤牙根咯咯作响双手紧握十指咔咔有声怒目圆瞪一副嗜人模样。
赵更年终是跟他不熟只是揣摩他的性子姑且一试心里亦是有些虚眼下被他瞪着不自隐隐生怯真怕他作开来冲上前直至罗通脸色渐缓神情慢慢松了下来赵更年方自暗出一口气将一颗心放回落肚。
罗通长叹一声朝赵更年恭身一施礼沉声道:“将军之言罗某茅塞顿开!罗某愚钝得罪之处还望将军见谅!”
其实这些道理以罗通之智如何不知?只不过仇恨经年心节难开若是有人好言说于他听多半会被斥之以鼻营中兄弟一百余条性命外加王二身份赵更年这一通恶声不亚于当头棒喝犹似千钧之重压上最后一根稻草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让他搁下这十多年的心头包袱。
王二总算放下心中大石怕罗通尴尬忙出声道:“罗大哥赵三哥大家坐下说话。”
任仁瑷情知他们接下来自是要商量具体下山示意朝小昭使了个眼色二女打了个召唤出帐而去。
王二问起赵更年等是如何寻到这里赵更年笑笑指着武华道:“这个却要问武兄弟了。”
武华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与三哥贾大哥在这山里转了大半天连个鬼影都没看到本想歇息一下吃点干粮我。。。我。。。”。
贾敬沙笑着接道:“老武尿急正自舒坦时有只野兔打他身下窜过老武嘴谗便一路追将下来我和三哥只得随着三转两转便转进一个暗洞后来。。。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王二听得心里直乐暗道罗大哥苦心经营十多年居然还挡不过老武一泡尿水想归想终是不敢说出来免得罗通脸上难看。
罗通却另有心思道:“赵将军如此说来除三位之外再没其他人知道进来路径了?”
赵更年明白他担心什么摇摇头道:“我三个亦是撞巧进来真要查探怕是花上个十天半月也难觅其径。”
罗通道:“如此甚好某这便与诸位下山只是来回路上还须麻烦赵将军。。。。。。”
赵更年会意道:“罗兄弟尽可放心暗道一事赵某只作不知待罗兄弟在圣上面前讨了恩赏再来接回营中兄弟便是到时大家兄弟共同为朝廷效力亦是美事。”
罗通就是担心这一去长安来来回回的工夫若是赵更年几人走漏了口风是非未明之际官军循洞而入岂非白费心机反害了众家兄弟。
罗通得了赵更年这一番明言自是安心许多再不敢多作停留以免又生枝节当下便与王二等计划下山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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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君臣重聚
两仪殿
高宗李治背手而踱
王二跪拜在地
君臣二人沉默良久
李治立住身形俯视王二道:“胆子不小呀!”
王二无语
李治道:“私通钦犯?”
王二无语
李治道:“吴王都知却来瞒朕!”
王二无语
李治道:“朕若不使人去寻你便是打算不回来了?”
王二无语
君臣二人再度沉默。
。。。。。。
李治踱了一圈盯着王二道:“抬起头来!”
王二抬头无语。
李治道:“怎么?哑巴了?”
王二嘴唇动了动仍是无语。
李治道:“说说罢在山里猫了这么些天有什么感想?”
王二喉节滚动着低声道:“太子爷瘦了!”
李治一怔喝道:“你说什么!”
王二眼圈微微红道:“太子爷瘦了!”
李治身躯微微一颤转过背去摆手示意王二起身暗自叹道世人都言皇帝好谁又知这个中辛劳满朝文武只记着你九五之尊励精图治也只有这厮是真真关心朕这个人而不是大唐天子。
李治本就身子嬴弱登基即位以来外有忧患内有擎制又一心逞强誓要做个英明天子端是日有操劳夜未能寐才短短数日已生心力有不逮之感。偏偏太宗驾崩之际将后宫嫔妃尽数贬入感业寺才人武媚亦在其中李治纵是多情亦是徒自无奈太宗在位时还能偷偷摸摸得些欢娱如今自身贵为天子美人反倒成了镜中月水中花怎么不叫人心烦空自前呼后拥万人之上身边竟是无一交心之人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急着散赵更年等人去寻王二回来。
虽说这次王二回来李治本也没打算把他怎么样但好歹总得吓他一吓让他长点记性却没想被王二一声“太子”喊得不自油然生出一番心酸再硬不起心肠只得便宜这家伙了。
王二爬起身来看似一脸苦相却是暗自得意心道赵三哥果然要得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轻易别开口开口也不能呼万岁仍称太子必不吃亏至于“瘦了”之语半是由衷而言一半却是故意为之。
看把李治感动得!
王二差点没乐出声来这么感人的气氛下万岁爷你还能说什么?
李治伸手点点案几君臣二人落座。
李治道:“你和李援义倒底是怎么回事?”
王二咽咽口水把当日回味楼被李援义胁持之事详详细细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李治佯怒道:“你明知他是在逃钦犯怎敢似自放纵?”
王二自是大呼冤枉“小的哪有那个胆子当时剑在颈项小命都难保何来纵犯一说。”
李治“哼”了一声道:“又来诳言朕已使人问过次飞军柳开河你当时对李援义私语甚么?”
王二一愣没想到李治查得这么清楚不过也好干脆让他思路往这上面走倒省得自己多费口舌了。
王二显出一副难为情的模样期期艾艾道:“没。。。没说什么。。。就是告诉他我的马栓在下面。”
李治斜斜瞄着王二道:“平日又没见你这般怕死。”
王二讪笑道:“小的不还得留着这副有用之躯给万岁爷办差么。”
李治气得差点笑出来“你倒是说说你这‘之躯’有用在哪里?”
王二“嘿嘿”干笑几声没敢频嘴。
李治正了正色道:“如此说来李援义倒是欠你一个人情了。”
王二可把他这句话等到了当下委屈万分道:“那李援义直把小的当作他的救命恩人说是无论如何都得报答所以才惹出后面这一串事来。”
李治似早料到他有此一说也不作理会却问道:“李频儿是怎么回事?”
王二闻他问及频儿顿时神色一片黯然低头不语。
李治不知频儿眼下状况心想你小子也太过分了吧一问到不好回答的就给朕来这招光扮可怜不出声?罢了罢了索性一成全于你好人做到底。李治道:“你且照直说来朕应承你不来为难于她就是了。”
王二替频儿谢过圣恩叹了口气道:“频儿当日为护小的身受重伤至今仍是昏迷不醒。。。。。。”
李治本身对频儿亦有些印象觉得这小姑娘挺可爱的待听得王二这番话暗道一声可怜自是不好问什么只得道了句“一会儿遣太医随你过府帮她再作个诊断吧”便不再去问。
频儿方面王二倒是大致也估算到李治不会怎么为难毕竟一个小丫头本身也没做甚出格之事若是真要不放过频儿也就没必要让王二回京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开口替罗通求情呢?
王二心中暗暗思量七、八个念头转过终觉不太合适是以缄口不言。
李治见他不吭声以为是自己由太子而皇上王二一时不太适应之故本来此次急着寻回王二一来是确有些挂念于他;二则明显就是要做给吴王李恪看存心给他难堪;另外一点便是武媚之事眼下龙椅尚未坐热自是不便明目张胆去探毕竟名不正言不顺易惹口舌若使他人又难保密实思来想去除了王二再无其他合适人选。
偏生这厮却来故作深沉李治多少有些不满心想朕已既往不咎你倒端上架子了。
李治故意道:“是不是这几日在山中野惯了这殿上倒坐不习惯了?”
王二一惊忙回道:“不敢!不敢!”
李治道:“往日多有频嘴今儿个怎的倒惜言如金了。”
王二察觉到他话语之音隐隐有些不满情知再要不说罗通之事待他脾气上来可就没机会了当下干笑几声麻着胆子道:“小的这次回来给万岁爷带了点见面礼却不知该当如何说起。”
李治来了兴趣“哦?几日没见你小子倒学会了溜须送礼这一套?说说看给朕带了甚奇珍异宝。”
王二飞快地扫了一眼李治强自镇定道:“什么珍宝玩物万岁爷没见过小的这次带来的倒不是甚物件而是个活人!”
李治闻听本能地以为王二要进供美女尤物之类颇为不悦喝道:“你自哪里学来的这些歪门邪道!没的当朕是那好色之徒?”
王二知他误会再不敢兜圈忙道:“万岁爷教诲的是不过小的此次却是要向万岁爷推荐一员大将!”
如今边关不宁外族蠢蠢欲动确是用人之际只是李治素知王二其人凭他也知什么叫大将之才?未免有些不大相信不过他有这番心思倒也难得当下和颜悦色道:“你要举荐何人?不妨说来一听若真有实学朕自当重用。”
李治这话也是纯粹客套心想只要不是无庸之人便给你一个情面好歹给他混差事亦未尝不可。
王二道:“此人姓罗名通弱冠之年却是文武双全刀马军阵无不精通!”
罗通之命李治自是无从知晓听言道不过弱冠之年心下甚是不以为然所谓文才武略料来多是王二夸大刚要随口道“让他明日去寻赵更年随便安排个差事”突然省起一事当下皱着眉头问道:“可是灞源山脚救你之人?”
话说到这份上王二也得硬起头皮应是。
当日吴府军士回禀李恪时为免责骂已是加了不少夸作待到李恪把状告到李治面前时自是又要添些佐料就差没把罗通说成是青面僚牙的山精树怪了又说罗通人马成百上千训练有素显是王二一伙早有谋逆之心。
李治却知王二其人有时虽是胆大妄为真说他要造反却是没那个胆子况且就算李恪所言句句是真就凭那千百人马又是造的哪门子反?是以李治并未把这事放在心上只道罗通等人不过是王二在外面识的江湖朋友不过聚啸山林终是不为法度所容本想撇过王二遣人领兵荡灭了事没成想王二自己倒主动提起来了。
李治略一思索道:“谅一山寇有何才能!也罢一给你个人情只要他们就此解散归农朕亦既往不咎。”言外之意我也不杀他们了不过也不录用你赶快叫他们散伙了事罢。
罗通等真要是寻常山寇有此结果自是最好不过无奈身份有些特殊若是今日不能趁着李治心情好将此事了解他日扯出关联免不了又是一场祸端。
王二谢过圣恩仍是一副为难模样道:“不敢欺瞒万岁爷这罗通本是将门之后虽是情非得已藏匿荒野却常思朝廷之恩无奈报效无门才流落为寇。”
李治大是奇怪“将门之后?”旋即想起李援义料来他们是有些关联便道:“莫非其先人曾在四皇叔帐下效命?”
齐王元吉排行第四便是李治口中的四皇叔了。
王二听他提及乃父自是一惊忙道:“万岁爷明察秋毫那罗通便是昔日铭关一役血洒淤泥河罗成将军之子!”
李治大为意外素闻罗成无子世人遗憾怎的平空冒出个罗通来?
罗通母子被其祖赶出府门往日军中旧人倒多有听闻其后玄武之变又有罗艺反唐渐渐也就没人敢再提起是以李治只知罗成之名却是不晓他有子罗通。
李治沉吟片刻蹙眉道:“你且先回罗通一事待朕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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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来日方长
对高宗李治而言罗通的背景并不是问题其祖罗艺虽是谋反之罪好在中间隔着一个忠义双全为国捐躯的罗成至少已是功过抵消了何况赵更年提及罗通人品武功赞不绝口既是可用之将弃之岂非可惜。[.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李治现在头痛的是坐在面前的国舅长孙无忌。
关于罗通一事长孙无忌不但没有异议而且极力保荐只是提醒他罗家与银国公苏定方之间的血海深仇若有适当时机不妨做一番调停反倒是言及王二与李援义之间的关系虽是没进一步说什么却显然是有些想法不过碍于李治没有明言罢了。
身为玄武之变的直接参与动者再没人比长孙无忌更清楚太宗皇帝与齐王及杨妃之间的纠葛李援义三番五次入宫初始长孙无忌只当他是来刺驾报主时日一长不免察觉其另有意图只是未能当场擒获无甚凭证加之太宗皇帝对杨妃甚是宠爱近些年又常忆起兄弟之情似有悔意长孙无忌纵有猜测亦不敢明言示君只是暗地留意以防不测。
杨妃入宫之时已有身孕长孙无忌亦是知晓不过孩儿送出皇宫之事倒是不知却有传闻那孩儿未尽满月便不久人世长孙无忌初闻之时亦是半信半疑只不过后来没甚消息便渐渐将此事搁在一边现下两相一对照自是有所怀疑。
李援义、罗通等人俱为齐王元吉府中旧人来往于王二怕不是那么巧的事罢。
长孙无忌隐隐已将王二将那遗腹子相联系只是由于事涉李氏家门不敢对李治托盘而出何况太宗在位时已赦了元吉之罪追封为巢王并将十四子曹王李明过继为元吉一脉便是认定王二为巢王之后亦是不能定其罪反倒给李治添难题了。
是以长孙无忌并不打算将心中疑虑道出只是在知晓皇上诏回王二之后便来相谏又暗中使人查探王二底细却也没现甚么异常之处不过身为辅大臣当今圣上又是他亲外甥自是要尽心尽力防范于未然。虽说眼下仍无法确定王二身份亦未现其有何不轨但目前李治根基未稳此种可疑之人还是不留在身边的好不若借着吴王李恪之由将他打外放了事。
长孙无忌心下思定道:“王二当初逃出长安皆因吴王所起如今皇上将其诏回原无不可只是吴王面上不太好看。。。。。。”
李治本就是要给吴王李恪难堪闻言大为不悦却是不好表露出来便不满地看着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知他心思却假作未见继续道:“吴王在朝中人缘甚好皇上何必为王二一人惹来口舌是非。”
李治忍不住道:“今日不为王二他日不为别个难不成朕还需看他李恪颜色行事?”
长孙无忌劝道:“来日方长皇上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去争这朝夕之间!”
李治对这位亲娘舅亦颇为顾忌如今朝中诸事还得多仰仗于他听他一句“来日方长”亦是在理只是心有不甘便道:“依舅父之意该当如何?”
长孙无忌道:“不若将其外放官缺待过些时日再作打算。”
李治却知王二其人向来不学无术又爱胡闹真要给他放到外地做个父母官恐怕不消几日当地便会被他搞得鸡飞狗跳了当下大摇其头道:“王二性散不通政务怕是有些不妥依朕看来倒不必安排甚职缺便让他挂个爵位出巡四方权当是去替朕考察民情罢。”
李治不知长孙无忌赶走王二的真实意图当他真是顾忌吴王情面只是听他言词戳戳不好反驳才随口提出要给王二封爵意思是朕虽让王二出去避上一避但并不等于是怕了他李恪封王二勋爵等于是诏告天下人等他李恪当初遣兵拿人完全是无中生有。
长孙无忌一心想要让王二离京以免事端至于加不加爵倒是不在乎横竖只是个勋位又无甚实职权责充其量不过是浪费些朝廷俸禄而已。
难得皇上肯让他走些许好处便给他亦是无妨。
长孙无忌暗自宽慰恭身道:“皇上英明!”便不复再言此事。
李治此番诏回王二目的之一便是使他通信于武媚不想长孙无忌极力相劝使他离京心中自是不爽却也无可奈何毕竟长孙无忌亦是好意所言也句句在理好在正如其言――“来日方长”!
李治没了兴致使长孙无忌吩咐中书省起草诏书只言疲惫自返后宫歇息。
却说王二回到府中冯天长等旧人闻讯前来纷纷道贺。
王二心忧频儿又不知罗通之事会是何结果勉强打起精神给罗通他们作了介绍将一干人等敷衍过去。待众人告辞刚要回屋去探频儿却听有传圣旨到1王二忙引着罗通等奔至院中跪伏候旨。
王二心下忐忑生怕皇上问罪罗通待闻莫名其妙给自己封了个忠翊县伯2着令三日内离京体察民情又命罗通次日太极殿觐见云云当下大定情知这是万岁爷要会文武一试罗通才能了也好名正言顺依资安置当不会降罪于身。
王二千恩万谢迎了圣旨送走来人说不上特别高兴但至少不似头先那般满面愁容了只是有些不解好端端地万岁爷怎的想到让自己去体察什子民情?却又不说去哪看来是万岁爷有意让自己出去逛上一逛了。
王二自是不会想到长孙无忌的原因更不会想到长孙无忌已对他的身份起了疑心。
其实这个时候便是王二直接告诉长孙无忌自己齐王之后的来历长孙无忌一时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毕竟太宗已赦齐王之罪这一点李援义生前也知不过李援义生性谨慎怕是太宗假意宽厚内藏杀机终是不敢相信再者与王二次次都是短聚片刻也来不及细说只得叮嘱他事事小心处处在意不可妄言。
王二只听他叙说玄武之变齐王身死却不知后有福王明过继一事当是吓得惶惶不可终日只盼自己与那倒霉齐王没了关系才好其余之人自是不会无端在他面前去提这旧日往事所以王二还一直以为自己这玩意齐王之后不是甚好事。
当然这确实也说不上是什么好事幸亏李治不知否则的话谁又敢肯定李治还会不会待他为亲信呢。
王二也难得去想离京之事到底何故总算有惊无险皆大欢喜除了频儿外。
王二侧坐于床头望着频儿熟睡的脸将她小手握在掌中缓缓揉搓轻言细语将好消息在她耳边说着期望她能忽然睁开双眼“咯咯”声笑上一笑。
频儿能听到吗?
王二不知道一旁的冯宾茹也不知道。。。。。。
冯宾茹瞧着王二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一酸不忍再看捂着嘴奔了出去。
王二犹自不觉只顾取了湿巾细细抹拭频儿苍白小脸。
任仁瑷突然撞了进来急道:“不好了冯家妹子出去了。”
王二随口应道:“出去便出去让她走走散散心也好。”
任仁瑷道:“就怕不是去散心我看她提着剑怒冲冲而去多半是去寻谢非晦气了。”
王二这才反应过来暗叫不好仗剑前往吴王府闹事这可不是说着玩的。当下霍地立起身来道了声“我去拦她回来”便冲出房门。
**1关于圣旨这一段本是想详细描述一翻无奈手下没有唐朝圣旨模式不敢随便乱学不得已避了过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云云虽是有点味道不过好像是明朝以后才有的本人也查了些资料看过一些唐代宣旨模式好像是“门下”什么的感觉不够气势所以干脆就不写了。
2开国县伯:唐朝爵位分九等一曰王食邑万户正一品;二曰嗣王、郡王食邑五千户从一品;三曰国公食邑三千户从一品;四曰开国郡公食邑二千户正二品;五曰开国县公食邑千五百户从二品;六曰开国县侯食邑千户从三品;七曰开国县伯食邑七百户正四品上;八曰开国县子食邑五百户正五品上;九曰开国县男食邑三百户从五品上。凡国公以下开头均附“开国”字样书中为免拗口直接去掉也是为了念起来习惯望请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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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吉人天佑
赶至院中时马蹄之声已由近至远王二心急如焚拖过战马疾追而出挑小巷抄近路一顿急赶总算是在吴王府门口截住冯宾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冯宾茹力甚健又是怒冲心头王二虽是拦住去路却难于扯她回头二人拉拉扯扯倒惹来门前守卫笑话。
以王二的性子自是不肯这般吃亏于谢非但明刀明枪干仗此等摆明吃亏的事自是不玩眼见得冯宾茹连羞带怒一口气蒙在心头跟她讲理无疑是对牛弹琴情急之下随口瞎掰“只需过了今日随你做甚我都不拦你今日却是无论如何不行。”
冯宾茹怒道:“今日不替频儿出了这口怨气誓不为人!”
王二道:“你道是我要来阻你?频儿刚刚醒转第一个便是寻你。。。。。。”
冯宾茹闻言又惊又喜“频儿醒了?”
王二一脸诚恳道:“骗你做甚快快与我回去。”
反正只要把她诱了回家避过火气总有说理的时候。
冯宾茹怔了片刻仔细打量王二感觉不似诳语方才转嗔为喜拉转马便欲回府。
却听有人道:“王将军怎的到了门前也不进来坐坐?”
寻声望去正是吴王李恪由里出来王二眼里冒火却也不敢坏了规矩装模作样恭身施礼道:“参见吴王千岁!”又示意冯宾茹不可莽撞。
冯宾茹听得频儿醒转已是满心喜悦自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自找麻烦当下勉强福了福身算是见过礼了。
李恪瞧了王二几眼倒似没事人般“多日未见王将军越精神了。”
王二不卑不亢道:“托殿下福卑职吃得喝得能行能跑。”
李恪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哈哈!”
王二亦笑道:“托福!托福!”
李恪嘎然止住一副关心模样道:“王将军以后可得带眼识人千万不可再交友不慎了。”
王二不冷不热回道:“王爷有心了!王爷以后出门狩猎亦须寻些有用的鹰犬没的兔子没拿到反咬得一嘴的毛。”
李恪脸色变了变瞬间即逝无甚表情道:“还得看那兔子是不是次次都能找到山洞藏了。”
王二不想跟他纠缠,干笑两声拱手道:“来日方长卑职就此告辞!”
李恪摆手做了个请便的手势道:“以后常来!”
王二笑道:“好说!好说!只是王爷府内有恶犬卑职胆小以后还是少来打扰的好。(.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恭身退开几步转身欲走。
却听李恪唤道:“不妨事那条狗已经被赶出长安了!”
王二立住身形道:“既是无用之狗留也无用王爷英明!”言毕打着哈哈扬长而去既然谢非已逃出长安倒省得冯宾茹再来胡闹了。
空自剩下李恪在身后暗暗咬牙切齿。
冯宾茹心情急过来时恨不能马儿奋踢一步便能回到府中王二自是紧紧跟随。
二人行不多时却见小昭迎面奔来远远便呼道:“公子~冯姑娘~频姑娘醒了!”
王二暗自好笑肯定是任仁瑷的主意怕自己拦不住冯宾茹使小昭来骗却不知此计已是用过。
待近些才觉小昭一脸欢喜不似有假登时喜出望外急道:“当真?”
小昭喘着粗气用力地点点头。
王二再顾不得许多俯身抄起小昭抱在鞍前怪喝一声打马狂奔。
冯宾茹见小昭也说频儿好转再无疑虑却是没觉王二此时神情与先前言语全然不符只顾去抹满脸泪水裂嘴笑着催马急驰。
三人两骑风一般奔入大院脚一沾地便直往里屋蹿去待至门前却又齐刷刷立住还是小昭轻轻推开二人这才蹑手蹑脚摸门而入。
频儿已被扶起斜靠在床头任仁瑷正小口小口地喂她喝些糖水突见她双眼定定地望着门口这才觉三人进来。
频儿挣扎一下显是想要起身无奈虚弱无力又被王二一步蹿了过来示意她别乱动。
冯宾茹已是瘫坐于地还未擦干的双颊复又被泪水淹没嘴里喃南自语也不知在念些什么。
任仁瑷将碗塞给王二与小昭去扶冯宾茹慌乱之中三女跌成一团索性懒得爬起齐齐望着频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倒像傻子一般。
惹得王二心里一酸豆大的泪珠滚落碗中方自醒觉忙尴尬地掉头去拭。
。。。。。。
任仁瑷毕竟年长情知频儿初愈底子尚虚勉强恢复平静示意大家出去又帮频儿扶平身子嘱咐她好好歇着这才轻声出门自去准备些滋补汤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王二破天荒地钻进厨房熏了满屋子烟仍未将火生着最终被三女嘻嘻哈哈哄将出来只得嘟嘟啷啷蹲坐在门槛上随即又傻笑起来伸着脖子一时瞧瞧厨房一时转望向里屋双手一会儿抱在胸前一会儿搁在膝上过不多时又在腿上搓搓。
天知道过了多久总算看见小昭捧着个热气腾腾的大碗出来王二刚要起身去接却被任仁瑷和冯宾茹虚势挡住显是怕他毛手毛脚帮倒忙。
王二自是不甘罢休却也不敢上前去夺生怕洒了一粒汤水只得小心翼翼随在后面。
正在此时罗通兴冲冲打外面进来大声道:“公子。。。。。。”
除了小昭二女一男几乎同时回转身来竖起食指齐器“嘘”声。
倒把罗通搞得一头雾水也不晓得出了什么大事被三人嘘得愣是大气不敢出只疑惑的望着众人。
王二示意三女快去自己迎着罗通压着嗓子道:“罗大哥频儿醒了!”
虽然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罗通和频儿可以说是素昧平生但一来频儿是李援义之女二者频儿舍命护主罗通亦是大为钦佩是以在罗通心里早把他当作自己妹妹般看待此时闻得这天大的好消息如何不喜。当下也忘了说自己的事抬腿就要去看频儿却被王二一把拽住“万岁爷怎的说?”
罗通这才省起此事忙道:“皇上让我先回来!”说罢又要往里去听得王二说“频儿才刚刚醒待她先喝点汤补补身子罢”方才搓了搓手笑笑停住身形。
王二这厮头先自己还心急火燎的这时倒怕人多吵着频儿了。
二人进了厅中坐落王二问起罗通殿前之事。
罗通本非夸夸其谈之人当下简单叙述一遍不外乎是问些行军布阵守城御敌之法。
王二自是听得不过瘾又道:“万岁爷就没让人跟你比试比试?”
这厮不通军务谈兵论法当是索然无味真刀真枪的才是他的兴致所在。
罗通未答反自赞叹道:“大唐威名果非浪得!”
王二急道:“怎么?罗大哥输了?输给哪个?”
罗通微微一笑傲然道:“想要赢我罗通哼!”
王二一拍大腿“我就说嘛罗大哥神枪无敌。。。。。。”
却被罗通打断“虽是没输却也没赢!”说话间眼望上方言语间不自有些悻悻相惜之意。
王二大是奇怪道:“却是哪一个?居然能和罗大哥战成平手。”
罗通道:“大将军李绩。。。。。。”
李绩威名王二自是知道要说是他倒也不甚意外。
王二刚要接口却听倒罗通后面几个字――“弟子薛礼!”
连起来便是“大将军李绩弟子薛礼”了!
王二一怔脱口道:“薛礼薛仁贵?”
罗通一脸神往点头道:“正是!”
王二倒抽一口冷气薛礼薛仁贵着白衣持画戟安市之战单枪匹马闯连营以小兵之身行大将之事独以白身受太宗召见一举跃升游击将军。
太宗有语赞――朕不喜得辽东喜得卿也!
几近唐军神话人物!
王二怎会不知只不过不知为何薛礼成名之后并没有人们想象中那样飞黄腾达反被派至驻扎玄武门美名其曰“守天下之门”实则位卑职低倍受冷落。
怎的万岁爷想到使他来试罗大哥?
王二自是穷极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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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离京序章
以大将军李绩声势威望身为其亲传弟子别说薛礼勇冠三军文滔武略便是寻常之将亦不可能如此被埋没。(.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也不知李绩是心中有数还是太过于严己律人从不在同僚之间论及此事更别说在太宗面前暗示什么任由得自家得意弟子去做门神。
太宗皇帝空自赞叹薛礼“朕不喜得辽东喜得卿也”却不加以重用隐隐还有打压之嫌对此太宗坦然自若俨然该当如此一般。
长孙无忌却是心里偷笑情知太宗深谋远虑当朝文臣武将盛极一时自是不愁堪用之人似薛礼等青壮人才与其使他与前辈争锋不若雪藏起来待李治登基再予重用还愁他不心怀涕澪全力辅佐吗?
等于是给李治留下火种了。
这其中关节王二自是打破头也想不通不过万岁爷既能殿前试艺想来自要有用罗通之心这点王二还是不难看破。
二人正自叙述却有赵更年大呼小叫撞入门来直呼“恭喜”进了厅中。
王二反应倒快估莫着是有罗通的好消息了忙起身道:“三哥快说。”
赵更年一脸悦色冲罗通一拱手道:“恭喜罗兄弟!”这才正了正颜色肃穆道:“皇上口喻~”
二人慌忙跪倒。
赵更年继续道:“着~罗通!前往骠骑大将军府听候调遣!”
虽未明说但既然是直接听命于大将军李绩自是会量才而用扬威疆场不过迟早之事。
王二引着罗通谢罢圣恩起得身来才觉赵更年盔明甲亮且与往日军中所着略有不同料来是万岁爷另有调配只是不知具体便问道:“三哥现下不在乘军了?”
赵更年憨笑道:“万岁爷恩典哥哥我如今添居左右翊卫中郎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王二拱手道:“怪不得三哥满面春风恭喜恭喜!须得好好喝上几杯。。。。。。”突然省起自己这几日就要离京怕是短时间回不来了不免有些兴意索然。
赵更年猜出他的心思安慰道:“王兄弟奉旨出巡长则半载短则三、两月回京之时便是高升之日还怕没机会么!”
王二不想因自己的事扫了他的兴转了话题对罗通道:“罗大哥快些跟三哥去见大将军罢。”
赵更年提醒道:“圣上虽未明言不过眼下西域狼烟再起阿史那贺鲁起兵反叛击败乙毗射匮可汗继而进犯大唐前些日子还听闻大将军营中选将罗兄弟此番前去说不得要挂印西行了。”
罗通表面看似平静内心却颇为兴奋平生所学终于可以一试疆场眼中已是隐显精光道:“有劳赵将军了!”转而对王二道:“在下去去就来还请公子代问一声频姑娘好!”
赵更年一怔道:“频儿醒了?”看王二、罗通俱是含笑点头惊喜道:“哈哈!今日可真是喜事不断王兄弟我这便陪罗兄弟去见大将军。今晚回味楼哥哥作东说甚也得好好庆祝一下!”
二人作别王二匆匆而去。
王二重又入得里屋时频儿已喝了大半碗汤脸上也有了些许血色想是睡得太久了在频儿的坚持下任仁瑷等拗不过只得把她扶下床拿软垫垫着半靠而坐。
几个人围了一圈陪她聊聊这些天的事待听得王二就要奉旨出京频儿变得有些着急起来想是身子虚弱的缘故小嘴一张一翕说不出话来只是呼吸急促去望冯宾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众女一时不明所以齐齐盯着频儿倒是王二反应快隐约猜到她心意虽是偷偷得意暗道频儿当真要得嘴上却是不好说出来只抿着嘴躲在一旁偷乐。
频儿瞧瞧王二又望望冯宾茹勉强道:“冯姐姐公子独自离京。。。。。。”
任仁瑷恍然大悟明白频儿是不放心王二单独上路自己和小昭又帮不上什么忙自是只有指望冯宾茹了当下接口道:“冯家妹子还得辛苦你一趟了。”
冯宾茹“哦”了声才意识到频儿的意思依她现在的心情自是没啥兴致到处去走不过念及若不是谢非之由频儿自是好好的也用不着她冯宾茹去操什么心这样说来她冯宾茹替频儿随王二出巡倒也应该。
冯宾茹用眼角余光扫了王二一下冲频儿点点头算是应承了频儿这才放心下来勉强裂了裂嘴算是个笑容罢。
王二委实是怕自己忍不住乐出声来朝频儿扬扬手指指外面溜了出去一溜小跑窜到院中终于憋不住捂着嘴“吭哧吭哧”好一阵偷笑。
眼见得万事俱顺再无烦恼本来对这次离京还有少许不情愿但一想到有冯宾茹全程陪同自是不比先前无聊也变得有趣起来。
这一出去少说也得三、两个月还怕没机会一亲芳泽么以前还有个谢非横着现在倒好他自己主动把自己给放弃了冯宾茹眼下虽是念着旧情心伤不已却也正是乘虚而入的大好机会。
叫王二如何不乐!
频儿这丫头当真是没白疼她!哈哈!
王二高兴了半天倒省起一事李援义身死已是确定但总需设个法子打探一下如今尸骨何在好歹他也是因为自己才落得这般下场何况就算为了频儿也该做点事情。
念及李援义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生身之母听人言老皇帝驾崩后将后宫嫔妃尽数贬入感业寺如此说来娘亲应该也在此处只可惜画像已损无法辨认模样不然倒是可寻个机会前去一探。
王二的懊恼并没持续多久毕竟杨妃至今无甚清晰影响在脑中便是要思也是无从思起隐隐约约在脑海想象中的娘亲模样倒是有几份任仁瑷的样貌何况此事急也是急不来的待回京之后再慢慢寻探也是不迟。
现下要的倒是李援义埋身之处吴王府的军士兵丁自是无法问讯思来想去只有王虎可以一问这厮虽说不上手眼通天但毕竟是个地头蛇街长里短的应该知晓不少。
说曹操曹操就到!
王二打定主意正要抬腿出门王虎竟愣头愣脑撞将进来甫一进院便单膝跪倒见礼“侄儿见过二叔!”
也真难为他还记得这茬!
王二乐道:“正要找你呐。起来罢!”
王虎立起身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道:“早就想来了衙门脱不开身。。。。。。”
王二摆摆手道:“不说这个咱们进去聊。”
王虎随在后面进了厅中。
王二待他坐下倒不急着去问李援义之事反道:“怎么样?这些天混得可还滋润?”
王虎顿时一脸苦相明显有些夸张地委屈道:“别提了自从二叔出事后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看他那副苦瓜模样气得王二都想一脚踹将过去他娘的至于嘛老子便是你亲叔叔怕也不能这般吧?装样也装得太过了!
王虎继续道:“原来我家少尹李大人一早就知道当初辩机一案是侄儿透露给您的以前他只是诈作不知待到二叔您一出事李大人明着不说什么暗地里可没少给苦头侄儿吃。”
原来如此!倒是错怪他了!
王二笑道:“你这次来不会是想要我帮你出头吧?”
显然是被说中心思了王虎一张厚脸倒少有的露出几份心虚心里也清楚这事难办少尹府品阶虽不高却是京都要职可不是说动就能随便动的。
别说现下才刚刚回到长安就是搁在以前王二也不可能会因为他王虎这么点小事去寻少尹府的麻烦王虎也真浑得够可以的了居然会有这个想法估计也是被少尹李熙安整得一塌糊涂分不清轻重了。
不过这厮吃人家的暗亏多少跟自己也有些关系真要不管不问倒也说不过去王二思索片刻道:“既然你在他少尹府混不下去了不如换个差事回头我去说说。。。。。。”
王虎喜道:“好极!好极!侄儿以后就跟着二叔了。”
王二本意是想回头找找赵更年给他谋个差事没想到这小子平时愣头呆脑的这回却是打蛇随棍上爬得还真快。被他这么一说倒不好再言语其他了想想自己这次出长安身边确需个可用之人不然的话万一和冯宾茹正亲热时她突然想吃点要点什么难不成还得自己巴巴地跑去买么岂非大煞风景!
这混小子虽说也不怎么地道好歹腿脚还勤快算得上是个好伴当。
王二念头转过当下颌道:“也好你要不怕辛苦的话过两日便随我一起出去逛逛。”
王虎虽不知他“出去逛逛”干甚但估计跟着他怕是想要辛苦都难连忙不停点头谢过。
二人又聊得一会儿王二似不经意地问起“当日吴府兵丁在我府与人争斗之事后来怎么样了?”
王虎得意道:“二叔问的是李援义吧?”
王二点点头瞧他这模样应该是知晓一些便不再出声静待续言。
第八十五章 看门之将
依着吴王李恪的意思原是要将李援义的尸悬挂示众以敬效侑身边之人或劝曰“此举于事无补反易招人非议误认殿下过于严厉人既已死不若入土为安也显得殿下仁厚。”李恪从其言遂交于少尹府按无主孤魂处理草草葬于城西乱坟岗。
王虎约略叙说一番王二将信将疑道:“确实是在乱坟岗?”
王虎肯定地点点头恨恨道:“错不了这等晦气事原是没人肯做李熙安有心埋汰指名道姓点着侄儿领人去的。”既然已不准备在少尹府干了自然不用客气直接管少尹叫李熙安了。
王二不再有疑问道:“具体位置你可还记得?”
王虎惊讶道:“二叔不会想要重新安葬于他吧?”
虽说是假以大赦名义王二才得已免责返回长安却也亏得李治一口咬定他是交友不慎真要勾结叛党之罪坐实便是李治有心饶他群臣面前也是不好糊弄过去。
王二可不会讲义气讲到于自家性命不顾的地步横竖有了着落倒也不必急在一时至少也得避过这阵风头再说。
王二模棱两可地摇摇头道:“你现在去趟乱坟岗做个记号其它什么也别动小心点别让人看到!”顿了顿又道:“我趁这工夫去去少尹府把你的事给办了。”
王虎听他说亲自去少尹府自是高兴哪还会去管他为什么要做记号至于被不被人看到却是无须担心那鬼地方哪怕正午时分亦是森森阴气何况现下已近黄昏肯定是鬼影都没个。
王虎告喏一声屁颠屁颠出门而去。
至于少尹府自是不难办王二直接打马去找李熙安既不拐弯也不抹角坦言调人以作他用。李熙安明知皇上对他青睐有加自无不允之理再说留个王虎在衙门搞不好以后时不时捅点东西出去经王二之嘴传到皇上耳中岂不是自找麻烦是故李熙安倒也爽快办起手续快得离谱若是他平日办案有此效率估计长安城当真可以做到夜不闭户了。
结果王二这边搞好了王虎还没回来反倒是罗通兴冲冲返到府中直言赵更年已在回味楼摆好酒席只待王二前去。
王二入内和众女打过招呼又道若是王虎回来让他直接至回味楼即可便随着罗通踏马而去。
问起罗通见大将军李绩经过罗通却一扫兴奋之色,显得有些沮丧结果并未如赵更年所言遣其前往边关反而使他次日回山率众兄弟一齐并入左右屯营飞骑军罗通授职左领军中郎将归属北衙禁军。
王二略有些意外北衙禁军只负责皇宫内城守卫军中之职多由贵胄子弟担当以罗通的身份能得此信任可谓是另眼相看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怎的他还觉得不满意?
依着他王二的性子自然是禁军比屯戍部队要舒服多了却不知罗通自幼从文习武只想一试身手再扬罗家声威。这飞骑军虽说是由北衙禁军精心挑选骁健善射者而成可谓之精锐之中的精锐但毕竟是皇城守卫又何来战事?
勉强可以自我安慰的是居然与右令军中郎将薛礼同一归属总算是没太令罗通失望。
王二上得回味楼见赵更年、方敬业、冯天长等人都已先到另有一名浓眉大眼皮肤黝黑的汉子端坐其中却是不识。
众人纷纷相互见礼罗通一旁介绍道:“公~王兄弟这位便是薛将军!”王二在山中费了多少口水没把他的称呼纠正过来没想到此时他倒自动改过来了想是考虑到与王二与薛礼素不相识有所顾忌罢。
薛礼拱手道:“王爵爷!久仰!久仰!”嘴上客气神情之间却是一副不以为然。
王二一怔原是久闻他神勇过人大是仰慕眼下见他黑黑粗粗相比起罗通风流倜傥俨然天埌之别未免起了闻名不如见面之感又察觉到他对自己有些冷淡不免心中来气当下亦淡淡道:“薛将军好说!好说!”再不理他自顾依位坐下与赵更年等人胡扯。
罗通本是好意请薛礼来聚不想竟是这个场面虽是没甚言语冲突但尴尬之情显而易见难道他二人以前有过不妥?但看模样显然是初次相见应该不至于呀!
罗通心里猜测却是不好问出口只在一旁打着圆场对王二道:“薛将军武艺绝伦当真是世所罕见!”
王二暗哼一声难不成我不知么?本领强又怎的老大不小了仍是个看门之将!有甚了不起一副不知所谓模样倒似谁欠他三吊钱不还一般装模作样!当下道:“那是自然不然怎么罗大哥三十六路连环枪会赢不了薛将军呢!”。
明知他二人战成平手王二故意这般说道自是暗含讽刺枉他薛礼成名多年却赢不了初出茅庐的后辈。
薛礼本身对王二也没什么特别反感只不过王二逃出长安复又被诏回朝中之人大多已知其名亦知王二一无军功二无所长料来不过是机缘巧合投得皇上所好加之薛礼多年以来备受压制心中不免有些怨气愈看不起那些投机取巧只凭嘴上工夫便扶摇直上之人。
眼见得王二上得楼来走一步晃两晃一副顽劣小人模样再与传言相加对照免不得当他是个阿谀奉承之辈是故才显得颇不为然。
听王二话语之中隐有挑拨之意罗通暗自尴尬早知如此便不将薛礼请来了待要再说些什么缓缓气氛又怕王二复又讥讽反而不美便干脆充耳不闻端起酒碗邀众人同饮。
薛礼自知嘴上工夫肯定不如对方也懒得作声扬头灌酒只是暗自纳闷以罗通这等英雄怎的竟对此无赖这般看重。
甫一上来便话不对语这一顿酒喝得就不免有些不够畅快。
一来英雄相惜二则日后还得同营共事薛礼碍于罗通情面虽有心找个借口先行告辞却又不好真说出口便只得将就着喝酒吃菜少作言语。
王二倒没什么故意当薛礼透明一般自顾与赵更年等人胡说八道瞎搅乱灌。
可把罗通累得两边都要应付倒成了最忙的一个待到席散人去后才觉原来自己肚中除了酒水却没甚进食。
王二与罗通回到府中频儿竟被任仁瑷等扶到厅中闲坐精神亦好了不少只是眼圈红红俨然刚哭过一场模样。
王虎却在一旁端茶倒水忙个不停想是他自知职位卑微不好去回味楼凑热闹便干脆呆在府里候着王二。
王二忙将罗通介绍与她担心她忆起李援义伤了身子忙劝她回屋歇息。
频儿直是不肯反问道:“义父果真葬在乱坟岗?”
估计是从王虎口中得知了王二不觉暗自吐了口气倒省得麻烦硬着头皮告之此事了只喋声道:“稍过些日子咱们就去帮李大叔另选个风水之地好生安葬。”
罗通闻得找到李援义尸身本能地张口欲问详情瞥见频儿模样迅即收回将出之言生生憋住。
频儿此时再问王二不过是想要个口实怕王虎是得了任仁瑷授意故意诳言现下得了王二之言料来是真了伤心之余略略有些安慰身子歪了几歪险些又昏将过去。
王二不敢再提只催任仁瑷几人扶她进去。
频儿却是摇头不止哀声让冯宾茹去取些香烛点上挣扎着朝西拜了几拜方自哽咽着无力瘫坐于地。
任仁瑷等强行将她搀入屋内又留冯宾茹在内陪着方自与小昭返到厅中。
众人闲聊了一会儿罗通问起王二启程之事。
王二却是茫茫然李治只使他出巡探察民情却未明言去向何处王二一时也没想好要往哪里去反正到时候随便挑个城门出去就是走到哪算是哪管他呢!
任仁瑷在一旁道:“好歹也是奉了旨的总不能当真乱逛一气罢到时候回得长安万爷问起多少须有些说辞才是不然的话少不得一顿责骂!”
王二还真没去考虑这个倒是大半个心思去遐想漫漫长路如何设法亲近冯宾茹了此时被任仁瑷这一提醒不免有些头疼便随口问道:“依你的意思该怎么办?”。
任仁瑷也就这么一说具体怎么办也没甚好想法。
罗通道:“去哪倒也无所谓不过一路之上须仔细些沿途留神看看有没什么特别之事最好留意一下地方官员行事办差是否尽心。”
原只以为便是随便逛逛王二听他这一番话才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不过“留意地方官员”云云却是有些难办那得花多少工夫呀纯粹是找苦来吃早知道如此麻烦还不如找个借口把这差事推掉算了。
王二显得有些不耐烦道:“再说罢要不~我就去太原府一带转转。”
之所以会选去太原府自有王二的打算——好歹太原府也是李氏大唐起兵之地想来当地官员总得比其他道府要强些罢应该没那么多麻烦事!
第八十六章 卖身鸣冤
王二并没有呆到第三天次日便去见过李治启程太原府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频儿状况已基本稳定罗通亦返回山中招揽旧部横竖无甚事倒不如趁这工夫早日上路毕竟有美人相伴何乐而不为。连本该配属于他的几名军士也不带了只引着王虎三人三骑出了北门倒也不急一路晃晃悠悠真好似游山玩水一般。
冯宾茹显然没有王二那般好兴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原打算抽空回趟终南山无端被王二打乱计划却又不好说什么只得由着他使人替她去报平安。
王二看在眼里自是不爽心道要是这一路都是如此脸色岂非大为无趣凑上前来没话找话扯了几句冯宾茹心不在焉胡乱应付着王二索性也懒得理她自顾去与王虎荤话。
反正漫漫长路大把时间依着冯宾茹原本的直爽性子自有耐不住的时候总不至于走了一半掉头跑掉罢。
王二拿定主意一路故意与王虎逗乐偶尔对面来个单身女子免不得招来这俩家伙一阵口哨指手画脚夸张嬉笑,若是招来一俩声嗔骂则如闻天籁愈地张狂显现。
冯宾茹初始不觉结果这俩人越来越离谱王二还好点想是碍于冯宾茹顾忌些形象王虎这厮却是百无禁忌见了二八少女喊大婶遇上半老徐娘叫妹子除非是白老妇方才视若不见。这一路不知招来多少白眼间中亦有风骚妇人居然笑“咯咯”欲上前磨蹭一、二偏偏相貌不甚为美只吓得这俩无胆匪类扬鞭打马落荒而逃。
冯宾茹又好气又好笑直骂俩个家伙“不要脸”这一主动开声神色果然自然了许多。
王二阴谋得逞暗自好笑却作起脸色假意喝斥王虎“听见没人家说你不要脸呐!”
王虎呵呵笑道:“不要脸的又不止我一个。”
冯宾茹“噗哧”一笑应道:“说得好!”
王二已不知多少天没见到她的如花笑颜不由得看得一阵呆向来嘴上不吃人亏此时恍若未闻居然做到骂不还口了。
冯宾茹瞥了他一眼知他故态复萌心里没甚好念头当下轻啐一口双腿一夹越过二人往前奔去。
王二闻得一阵沁人馨香扫面而过心中直呼舒坦“驾~”地一声催马去追却不忘回乐道:“后面那个不要脸的快点跟上!”
王虎脱口想说“前面那个不要脸的。。。。。。”话到嘴边终是不敢便“嗷嗷”怪叫着紧随二人。
三人跑了好一会儿这气氛自然而然就融洽多了冯宾茹亦暂时忘却烦心事倒也有说有笑不再戚戚落落了。
王二早把罗通嘱咐之言抛到九宵云外哪还有心思去管他什么地方官员政绩差不多是一路游玩而过便是打衙门口穿过也懒得费上半分精神去瞄上一眼每到一个地方只顾去寻些特色稀奇玩意儿给冯宾茹想方设法以讨美人欢心。
冯宾茹初始还会推却一、二待到后来渐渐已觉理所当然只要不是特别贵重之物基本上是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这十天半月的一路兜下来大包小包王虎抱都抱不过来索性便买了匹马专职驮运货品。
七逛八逛总算是逛到了太原府并州地界。
三人俱觉腹内饥荒也顾不上去游市集挑了个干净些的食肆打算先好好祭一祭五脏庙。
王二刚帮冯宾茹要了碗“鸡蛋醪槽”开开(电脑更新最快)胃却听外面一阵喧闹其间夹杂着阵阵孩童悲戚苦声。[.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王二本也是爱凑热闹之人不过眼下一门心思都在冯宾茹身上自是懒得挪步。倒是王虎耐不住反正食菜还没上来与其在这妨碍王二讨人嫌还不如出去瞧瞧说不定有啥乐子呐。
王虎出去转了一圈回转来时见王二与冯宾茹已吃将开来连忙端过面碗猛扒几口。
王二伸出筷子敲了敲他的碗沿道:“吃那么急干嘛没人抢你的外面是怎么回事?”
王虎飞快夹过几片牛肉塞入嘴长着脖子连吞几口方才含糊不清应道:“没什么不过是个小女孩跪在街上卖身。。。。。。卖身葬全家!”说罢继续埋头去对付碗中面条。
“卖身葬全家?”
岂非亦是孤儿了!
王二不免有些惺惺相惜道了声“我去看看”起身出去。
当街果然垂跪着一名七、八岁女童头插标草身前横放着一块木牌上书几个大字“但求方寸之地以葬父母双亲”估计是哪个好心人帮忙写的。
奇怪的是围观人群虽是不少却都以女童为中心远远隔成扇状。
难道这并州人士看热闹方式也这般客气?
王二扯过身边之人问起是怎么回事?那人上下打量他几眼看着眼生嘴角动动终是什么都没说反摇摇头叹口气闪开一侧。
连问几人均是如此。
王二大是郁闷按说这等情况何需主动去问早就有多嘴之人添油加醋说上一通以显自己独晓内情怎的会是如此光景。
正自纳闷听得人群中一阵低声议论“好了好了狄大人来了。”
却又有人道:“此事怕是狄大人也是无能为力。”
亦有幸灾乐祸者言“这事狄大人早就知道昨日婉儿已去过都督府鸣冤真要管用又何必当街卖身。”
想来那女童便是婉儿了只不知众人口中的“狄大人”是何许人也。
已有一年青官吏分开人群来至婉儿身前显然是相识模样和颜悦色道:“婉儿昨日已给你银两并有乡亲应承帮你双亲下葬这却又是为何?”
婉儿头也不抬亦不出声只将木牌反转另有八个大字――“千古奇冤入土难安”。
王二一怔看来卖身是假鸣冤才是目的这个法子当然不可能是个几岁幼童所能想到料来是有高人背后指点。王二虽是不明就里但却不难猜出其中大有隐情既然资助银钱看起来这“狄大人”应有些良心却为何婉儿喊冤又不敢立案追查呢?
王二抱着双手倒要看看这“狄大人”怎么个处置法。
那狄大人叹了口气蹲下身子道:“你小小年纪难辩是非切不可听人唆使耽搁了正事。”便是劝她赶紧将双亲入土为安。
婉儿却是执拗双手拾起木牌举在“狄大人”眼前微微抬头几近绝望地望着“狄大人”。
王二这才勉强能看清婉儿模样虽是满脸污迹双眼无神亦不难看出小女孩原本倒也有几份清秀。
王二见他神色古怪不晓在作何想。
殊不知狄大人已是连连叫苦心里一片苦衷却无法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名言况且面对这小小孩童又能说得清什么?不免暗骂背后出此主意之人固然是出于义愤一片好心却不知这其中关节事情真是如此简单就好了。
眼见着围观之人越聚越多虽是隔得颇远但如此下去毕竟不是办法。
狄大人直起身来吩咐随从驱散人群又对婉儿道:“休得胡闹你家中着火已经查明确系意外何来冤屈之言!”说话间环顾一周提高音量道:“真相不是凭猜测的时间长了自会明了。”说罢掏出些许散银俯身搁在地上不复再言转身而去。
“虽有些良心多半也是个庸官!”
却是冯宾茹不知道何时出来冷不丁恨恨冒出一句倒把王二吓了一跳。
王二却不这么看那狄大人最后提高声音所言显然不是说给婉儿听的此事肯定大有蹊跷。
冯宾茹虽是聪明但论及察言观色一道自是远不如王二了。
冯宾茹还想上前去安慰安慰婉儿却被王二拉住“再看看罢。”
三人退到稍远处只用眼角余光主意场内冯宾茹于心不忍几次欲折身过去都被王二制止。
时间稍长围观人群三三俩俩散去亦有些好心之人偷偷摸摸扔过些钱银神色间却颇是慌张好似怕被什么人看见一般。
婉儿想是确定那狄大人不会返转来了无助地收起木牌双眼空空仰望着天际好一会儿方才蹒跚离去。
王二使了个眼色三人遥遥缀着婉儿若即若离尾随跟踪。
眼见着已出了城门路上行人渐少王二等人不敢大意只勉强保持婉儿于视线内以免打草惊蛇。
七拐八拐婉儿最终进了一间残破荒庙。
按那狄大人头先之言婉儿居家应已被烧得干干净净想来这几日便是在这破庙安身。
王二原是好奇想探探究竟见识一下婉儿背后出谋之人现在看来怕是白走一趟了。王二多少有些失望不过既然来了自是要入内一探顺便也可在冯宾茹面前显现一下同情心。
三人正要进去猛然听得身后有人道:“三位不辞辛苦尾随这可怜孩儿意欲何为?”
第八十七章 相互猜测
王二大是惭愧跟来跟去自以为小心却一早就被人家注意上了待回过头来现出声之人竟是个巾冠文士愈地觉得丢人到家了。
那文士不无警惕道:“荒庙孤女看三位又似初到并州好奇心未免太重了吧?”
王二有点恼羞成怒道:“先别说我们你鬼鬼祟祟的又想做什么?”
那文士冷笑道:“自家心亏却敢倒打一耙!”
王二听他口气强硬料来是有些手段不会只是个文弱书生倒不敢掉以轻心自己心怯却使眼色让王虎试探。
王虎不知轻重蹭地跳将上前喝斥道:“别耍嘴皮子老实说你尾随我等作甚?”
那文士稍稍退后两步恨恨骂道:“狗仗人势的奴才!”
王虎不知他话有所指只道他是在骂自己凭仗了王二之势不由得大怒呼喝一声冲上前去挥手就是一拳捅出。
冯宾茹眼见那文士后退之时脚步轻浮俨然不似身怀武功之人待要唤住王虎却哪里来得及一个“等”字出口那文士已被着着实实受了王虎一拳吃力不住“噔噔噔”后仰几步。
王虎得了便宜更是来劲紧赶着就要再上却被王二喊住。
倒不是王二心肠好不过是已知晓那文士的的确确手无缚鸡之力徒有胆色却是不堪一击。
既然如此那还怕他作甚自然是要唤回王虎亲自出头了。
王二明知自己吃不了亏哪还跟他客气一把蹿将过去揪住对方右拳在他面门呼呼晃动恫吓道:“老实交代你是什么人有何企图?”言语理直气壮浑然忘了自己一干人等本是偷偷摸摸尾随而至。
那文士虽是被打得胸口隐隐作痛嘴上仍自不惧怒道:“狗奴才要杀便杀何必明知故问!”言犹不甘不住口地又连骂了几声“媳妇家娃”。
王二被咒得火起虽是不大明白“媳妇家娃”具体含义料来不是甚好话当即扬手一个大嘴巴抽过恶声道:“你他娘的嘴还挺硬!”
话刚出口倒隐隐察觉这文士话中有音应该是把自己三人误作某人属下了不然的话素昧平生没道理这般说法只不过脸皮已经撕开不打也打了当下只得假以脸色继续作强口气却不知不觉缓了些许“你与那婉儿是何关系?”
此事既因婉儿而起想来这文士自是识得于她王二如此问法原想牵出些话题若是误会随便敷衍一下也就是了顶多口头上说两句好听的话将双方这一场过节揭过就算了。
没想到那文士一副傲然模样仰着脖子锵锵作声“我与婉儿非亲非故便是看不得你这帮丧尽天良的狗东西反正你这班狗东西恶事做绝有种连我一块杀了就是!”罢了又是句恨恨的“媳妇家娃”。
王二当真是哭笑不得这小子怎么看着都像是个知书达理的读书人怎的开口便骂闭口恶语幸亏自己不是他口中的什么“恶人”否则的话这小子此遭焉有活命之理。
苦笑之余倒有些暗暗佩服这文士手无缚鸡之力胆识却是不错。
佩服归佩服心里又禁不住大骂其人蠢蛋要搁着王二是决计不能吃这种眼前亏岂不是自个没事找抽嘛!
到了此时王二也知这文士肯定是把自己误作他人了只不过骑虎难下头先是被他骂得气头上现在再要打骂于他却是下不去手不理他吧这家伙嘴里又不干不净骂个没停。
正在此时又有一人员远奔来扬声道:“快快住手有话好说!
来的正是之前街头所见的“狄大人”。
王二原也不想再与这文士纠缠顺势下坡松手退开一小步。
“狄大人”奔将过来略微缓了缓气息冲那文士一拱手道了声“徐兄!”转而对王二道:“在下并州都督府法曹狄仁杰公子如何称呼?”
王二在街头已闻得人称他为“狄大人”早已知晓他是衙门中人何况他还是一身官吏装束又见他头先捐银于婉儿好歹算是不错当下客客气气回礼道:“原来是狄大人小姓王这俩位都是我的伙伴。”
狄仁杰飞快扫过三人一眼道:“王公子这是打哪来?”
王虎插嘴道:“长安!”
狄仁杰“哦”了一声顺势又打量了三人几眼这才问道:“王公子这是~”说着指指那文士显然是问他们为何纠缠。
王二没好气道:“你问他罢!”
那文士冷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狄仁杰看二人模样那文士脸上红印未消料来是因了什么有了冲突待要开口再问却见婉儿躲山庙破门后探头探脑张望狄仁杰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婉儿有些迟疑神情蹒跚过来迅即飞快闪在那文士身后喊了声“徐大叔”狐疑地看看狄仁杰又恶狠狠地瞪着王二几人。
王二一番好心前来探个究竟却被事主当作仇人般怒视不免有些尴尬料想婉儿头先已偷看到一切故而心生敌意。
狄仁杰看在眼里却不问只客气道:“王公子此来并州寻亲还是访友?”
王二情知他也起了疑心在盘查自己底细本不想自露身份欲要随便敷衍而过不想王虎却愣头愣脑道:“这位便是宣威将军忠翊县伯王爵爷!”显然虚荣心在作怪了。
王二被他曝穿再不好隐瞒只得瞪了王虎一眼掏出银饰鱼袋1以示资证。
狄仁杰见他年纪轻轻居然敢轻言身居从四品上阶之职自是不信待见了符印不再有疑慌忙恭身施礼“卑职见过爵爷!不知爵爷来此有何贵干?”。
王二摆手示意免礼道:“我不过是游山玩水路过此地狄大人不用客气。”
那文士知了王二来历以他身份应不会是“某人”手下隐约明白先前是个误会只是心下不敢肯定来人意图况且已有了争执又吃了些亏纵使对方没有恶意若此时见礼不免让人觉得势利是故正过脸来却仍不吭声。
狄仁杰原还担心王二是“某人”所遣欲对婉儿不利现下看来倒有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王二却忍不住问道:“这婉儿是怎么回事?”
狄仁杰沉吟着“这。。。。。。”一时不知该不该说虽说他不会是“某人”爪牙可谁有能保证他与“某人”不会是一丘之貉呢。
那文士却盯着王二道:“爵爷当真想知?”虽是问语却显然是在反质王二是不是真得不晓此事。
看得出这文士内心甚有傲气不畏强权亦是难得又多少有些迂腐可偏偏以王二的性子对此等人士向来是投不上缘。
王二如何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当下怒道:“你爱说便说不说拉倒老子还没那闲工夫跟你磨牙呐。”
那文士受他一激反倒耐不住张口道:“爵爷既是想听不妨随我入内一叙。”
王二“哼”了一声径直朝破庙走去却没察觉到身后狄仁杰猛冲那文士又是摇头又是使眼色。
那文士会意亦有些后悔只是话已出口不好收回只得牵着婉儿与狄仁杰随着王二进入庙中。
王二随便找了个地方靠住身子双手抱胸等那文士开言。
狄仁杰却在一旁岔开话题装模作样指着那文士替他介绍“爵爷这位徐兄名弘敏字有功亦是科举出身说起来倒与爵爷算得上是半个同乡原也是长安人。。。。。。”
王二听他罗里罗唆说了一大通毫无瓜葛之言自是有些不耐烦勉强应了声“哦”却仍盯着徐有功倒想看看他有何话要说。
狄仁杰素来与徐有功交好亦欣赏其人刚直性格
徐有功虽是有些迂腐却疾恶如仇一心要替婉儿讨个公道私下已不止一次跟狄仁杰提过此案多有疑点定存内情。只因此案缘由复杂又牵涉到地方要员狄仁杰在未有确凿证据之前不想打草惊蛇一个不好非但不能替婉儿伸冤雪耻反害了这孤女性命。
狄仁杰为防节外生枝口风甚密此外也是一番好意怕徐有功卷入此事惹来大祸故而虽已暗中查访却只推无凭无证不可乱加猜测劝他休要理会。
今日在街头见过婉儿所携木牌只一眼便看出上面龙飞凤舞的斗大墨字乃他所书所以才不得已道了句――“真相不是凭猜测的时间长了自会明了。”
实际上便是提醒徐有功不要再作此等无用之功待到时机成熟自然一切水落石出。
眼下不知王二真实意图狄仁杰暂时不想道破万一此人与“某人”渊源不浅徐有功嘴上自是爽快了却免不了招来皮肉之苦引祸上身。
所以狄仁杰才东拉西扯欲图转移王二注意力。
**1鱼袋:鱼袋是唐时才盛行的名称。在唐之前叫荷包相当于现在的钱包。《朝野佥载》载:“上元年中令九品以上佩刀砺等袋彩为鱼形结帛作之取鱼之象强之兆也。”刀砺袋和鱼形袋新、旧《唐书》皆称之为“鱼袋”用来摆放“蹀躞七事”。佩刀、刀子、砺石、契真、哕厥、针筒、火石袋等物。蹀躞七事应是后来的“七事荷包”的前称。后来鱼袋这个名词就为官僚大臣们专用了――因为他们渐渐喜欢在这荷包里放上官印和鱼符(也称龟符)他们把摆放象征官职物品的荷包与摆放其它杂物(七事)的荷包区别开来就有了鱼袋这个专门词。鱼袋被制成鱼形也取其年年有鱼(余)之谐音。再之后鱼袋的佩带成了一种身份象征不同的鱼袋颜色对应着不同官职否则就是“越谮”。唐代规定三品以上官服紫四品、五品服绯(朱红)六品、七品服绿八品、九品服青。三品以上官的鱼袋以金饰之称为金鱼袋。五品以上官的鱼袋以银饰之称为银鱼袋。这些象征官阶的“银青紫金”削弱了原先荷包所具备的实用功能逐渐演化为象征官阶高低不同的另一个功能。
第八十八章 荒庙叙案
王二大老远跟来此处原不过觉着婉儿可怜一时兴起待到狄仁杰旁顾而言他估计这事不大简单对于复杂的事王二向是无甚兴趣要不是看在冯宾茹显露一片怜惜之色早已掉头而去哪管它什么冤不冤情。
徐有功如何不晓狄仁杰的用意只是明知婉儿双亲死得蹊跷当地官员却避而不问素来审案如神的狄仁杰亦在此事上面推三挡四的眼前王二既是来自京都说不得也要搏上一搏或许是个出路。至于头先庙外吃的亏若此人真要是能替婉儿伸得冤屈这小小皮肉之苦挨得也不算冤枉。
几经试探冯宾茹总算是消除了婉儿心中敌意将她轻轻拥在怀中问些“今年几岁”之类的话。
王二勉强耐住心情道:“既是徐兄口口声声言说婉儿有冤狄大人身为一方法曹便该立案堪察秉公而断才是。”
狄仁杰仍坚持道:“此案铁证如山婉儿父母身死纯属意外何来冤屈之说。”
徐有功恨恨道:“若不是牵涉到荆王门下。。。。。。”
狄仁杰喝道:“休要胡说!”
徐有功怒道:“狄仁杰徐某一向敬你当你是个刚正清廉之人如今看来算是徐某瞎了眼枉把小人作君子!也罢今日徐某便与你割袍断义再不相来往。”
可惜手中无剑掀起袍角无从割起徐有功愤愤地使手去扯终是力道不够无法慷慨行“割袍断义”之法只得恨恨地朝地上呸了一口徒然作罢。
狄仁杰暗骂其人聪明一世怎的此时却如此糊涂。碍于王二等人在场无从解释只得冷笑几声以饰尴尬。
王二原只是想随口问上几句料来此事内有乾坤终不过是些寻常谋杀之案待闻言竟牵涉到荆王元景门下登时来了兴趣不说为皇上朝廷单凭荆王素与吴王恪交好这一点自己也不能轻易错过说不得挖出点什么好歹也可出出心里一口恶气。
王二见狄仁杰一口咬定此案无疑点虽不晓其人是何用意但有他在场估计是难于让徐有功痛痛快快道出心里话当下沉起脸色少有的摆上官威冷冷道:“狄大人衙门公务繁忙这破庙亦非审案之地狄大人还是请回罢以免误了要紧事。”
狄仁杰处心积虑压住此案不不说他是荆王元景一脉至少也有迎奉之嫌。
王二心里有了如此主观言语之间对他自是不再客气。
狄仁杰听得王二口出驱逐之意虽有心赖着不走却碍不过王二身份当下只得徉徉告退“爵爷教训的是下官告退!”临走时仍不忘去以目示意徐有功提醒他不可太过张扬无奈徐有功正在气头上掉转目光去瞧庙内残破神像根本不屑与之对视。
王二着王虎将狄仁杰“送”出并在庙外守候。这才对徐有功拱手道:“先前误会得罪之处还望徐兄见谅!”
徐有功倒显得不大在乎“若得爵爷秉公处理使婉儿沉冤昭雪徐某便是受些苦头又有何妨。”这人倒是执拗得有些可爱只道王二是出于义愤却不知王二其人真要叫他来断案怕是越搅和越乱眼下如此关心此案不过是想从中挑出些缘由去寻荆王乃至于吴王恪的晦气。
王二为安其心。一副正义凛然模样道:“徐兄且将事情原委道来若真是有冤屈不管牵涉到谁实在不行我同你直接回长安咱们万岁爷面前告御状去。”
徐有功听他口气甚大反倒有些怀疑“告御状”云云岂是那般轻易之事不过眼下也只得死马强作活马医姑且试上一试。
徐有功刚要开言却听王二指着婉儿道:“徐兄与这女娃是何关系?”
王二向来遇事总须添油加醋惯了倒怕徐有功因着与婉儿一家至亲深交出于私心夸大其词若自己真凭了他的言语去作凭证没的捅不到吴王恪一刀反惹来自己一身臊。
徐有功应道:“徐某与婉儿一家本是邻居亦时有往来算是有些交情。”
王二点点头示意冯宾茹带着婉儿出到庙外这才看着徐有功待他言语。
徐有功沉思片刻道:“婉儿姓慕其父慕戈睿原是这并州都督府录事其母黄氏甚是娴淑。邻里口碑甚好。”
王二有些意外这样说来婉儿之父与那狄仁杰亦属同僚了狄仁杰居然袖手旁观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徐有功继续道:“慕戈睿原有一弟几年前病亡留有遗孀范氏这范氏年轻美貌。。。。。。”
王二忍不住插嘴道:“想来事情便是由这范氏而起了?”
徐有功稍显意外点头道:“这范氏性情风流丈夫在世时尚能约束一旦受了寡耐不过三几月便不时惹来风言风语。”
王二随口道:“年轻寡妇既无子女自当将她早早择人嫁了留在家中迟早得惹来是非。”
徐有功自是不大同意他的胡说八道不过想想当初慕戈睿真要这般倒也不至于落个家破人亡的结局虽觉王二所说不妥却也隐隐有些赞同。
徐有功叹了口气不自摇头。
王二道:“那慕~慕戈睿便不管么?”
徐有功道:“怎的不管?说了范氏几次反被范氏奚落四下逢人便说慕大哥勾引于她得不到手便妄加诬陷。慕大哥为人随和性子又弱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听之任之理会不得。”
王二道:“想是那范氏后来又勾搭上甚大人物罢。”
徐有功不由得暗暗出奇看王二无甚正经模样竟也有几份料事之明不自有些佩服于他。
却不知王二自幼长于高堂官居下人从仆之间向来喜谈此等风流之事便是没经过也大致知晓不过如此而已否则又何来杀身之祸而无人敢问呢。
徐有功道:“若只是些鸡鸣狗盗苟且之事亦不过涉及慕家门风惹人笑柄而已。也合当慕大哥晦气那淫妇不知怎的竟与房遗则勾搭上。。。。。。”
王二暗自一惊先前已闻到与荆王有关此时再听这名字不会和附马房遗爱有关吧?忙道:“那房遗则又是何人?”
徐有功略微迟疑道:“这房遗则却是有些来头。。。。。。”
王二见他言语踌躇干脆直接问道:“这房遗则与当朝附马房遗爱是不是本家?”
徐有功知他来自京都闻得此话倒不诧异当下点点头以示肯定“正是附马之弟。”
难怪了玄龄公生有三子长者房遗直承袭其父“梁国公”爵位;房遗爱娶高阳贵为附马;老三房遗则却是荆王李元景之婿。
并州地方敢接此案才是怪事呢。
王二反倒是暗暗心喜巴不得牵涉得越深越好浑水才好摸鱼呐。只不过又有些奇怪那慕戈睿既已不管范氏风流怎的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徐有功要说一点都不担心自是不可能毕竟房遗则的来头甚大不是自己所能得罪得起的不过事已挑破怕也没用当下细细打量王二见他并无惧怕之色方才略微安心只是暗自猜测眼前之人能否管得了此事。
王二疑惑道:“那慕戈睿已不理会范氏岂非正好让她快活怎的房遗则要跟他过不去?”
徐有功呐呐道:“这层却是不大清楚。但慕大哥夫妇之死肯定与他有关。”
一句话差点把王二气得吐血关键时刻你却说不明白这下面还怎么搞?
王二不无怨言道:“你既是不晓为何一口咬定说那慕戈睿之死关他之事?”
徐有功有些激动起来“那房遗则仗着势力对外还有些掩饰想来是顾忌家中原配;但在慕家却是毫不遮掩当着慕大哥的面公然与那淫妇同进同出便是做那苟且之事亦是张狂得紧。隔着院墙都能传出声来。。。。。。”说到此处徐有功亦有些不好意思白面涨红一脸愤慨之色。
王二暗笑你倒是躲在隔壁听了不少好事不会是吃不葡萄便说葡萄酸吧要是因为这个老子可没空听你胡说。
当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徐有功要是知道他心里闪过这层想法不晓得会气成什么模样。
王二调侃道:“情到浓时有些声响也是正常。。。。。。“言未道尽却已被徐有功卑夷地瞪了一眼。
徐有功一腔愤慨却被这小子嬉言相戏颇是恼怒掉头便欲转身而去。
王二自知失言忙拉住他讪讪道:“徐兄勿怪我不过是随口说说调节一下气氛而已。”
徐有功暗骂无耻有这般调节气氛的么念及这些日自己东奔西走申诉无门眼前总算有一线转机亦不想因一时意气误了正事。
徐有功勉强压住恼怒平复心情道:“慕家着火那日我亦在家中奇怪的是那火势并不大何况连婉儿这小小年纪都能逃出没理由慕大哥夫妇反葬身其中。”
王二听他说的有理“嗯”了一声点点头“你的意思~”
徐有功斩钉截铁道:“杀人在前纵火其后!”
第八十九章 虎父犬子
王二接着徐有功的话问道:“既死之人与烧死者有甚分别?”
王二越来越有兴趣了上次不就是因为高阳与辩机的那点破事玩了吴王李恪一把么。说不得此次又能搞出点什么动静但凡男女之事最是好扯也最容易扯出点其它枝节来。
徐有功胸有成竹道:“要区别此点容易至极只要查探死者咽喉处若是积有大量烟尘当是活活烧死倘使咽喉干净必为事前身死我已查过慕大哥夫妇便是如此。”
王二果然是不学无术大是奇怪忙问为何。
徐有功解释道:“人在火中呼吸急促容易吸入烟尘若是早死已没了呼吸自是干干净净的了。”
王二恍然大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等关节按此推断那慕戈睿分明就是被人谋杀后纵火掩盖了当下道:“既如此忤作验尸便知怎的那狄仁杰却认定着火纯属意外?”
徐有功忿然道:“还不是怕了房遗则的势力!”
王二要的就是他干脆直怕他不说便故意挑拨道:“就算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是证明慕家被人谋害也不能就一口咬定跟房遗则有关系呀!”说话间还有意无意去瞄上他几眼言下之意可不能凭着你个人好恶乱下定断。
徐有功哪会察觉不出他的意思显得有些急了道:“此只其一!”
王二瞧着他的神情不自暗暗好笑随口道:“其二呢?”
徐有功道:“事前晚慕大哥曾到过我家前言不搭后语地有过几句忧心之言隐隐约约提及房遗则又言及要我日后帮他多多照看婉儿之类的。可惜我当时没在意以为不过是他的一时烦心之语便只随口安慰他几句了事。谁料才隔了一日便。。。。。。”
说到动情处徐有功不觉有些哽咽大是后悔自己当初没能及早察觉祸端。
王二示意他坐下慢慢说倒不是安慰他什么主要还是自己觉得坐着有点累这事恐怕不是一时半会能说得完的便干脆盘身坐在地上。
徐有功也蹲下身子却不像王二般一屁股坐下而是抓了些旁边的稻草垫着方与王二相对而坐。
王二动了动身子自觉比较舒服了道:“慕戈睿当时说了些什么?”
徐有功努力回忆了片刻摇头道:“慕大哥当时话语有些乱我也没甚在意只记得他有提到过房遗则。。。。。。对了还说了句什么帐本!”
“帐本?什么帐本?”王二本能的问道。
徐有功摇摇头沮丧道:“不清楚。”
王二大是气馁每每到了关键处这家伙就来句不清楚岂不是白费口水了。
男盗女娼之事王二在长安自是见得不少真要因了此事杀人纵火却是不大多见何况这慕戈睿已不管范氏之事显然不会成为那对狗男女必欲图之而后快的眼中钉若此事果为房遗则所为应该是另有缘由说不定是房遗则在风流之时说漏了什么被慕戈睿听去了这才招来杀身之祸。
所以那什子“帐本”倒有可能是个关键。
别看王二这厮正经本事没有猜人心思却是不差尤其是这男女之事说来说去不过就那点破玩意儿脑中灵光闪显脱口道:“那范氏现在何处?”
徐有功这几天已把前前后后的经过思来想去不下百遍只是一直困囤其中却忘记个关键人物――范氏!倒不是说将范氏排除在外只是理所当然认为范氏已被房遗则收藏起来。
如今被王二这局外人一语惊醒登时省起事情已闹开房遗爱断无收藏范氏之理否则的话荆王那边如何交代?当下道:“那淫妇自从着火之夜后竟凭空消失般再无听得丝毫音讯。”
王二却在犯徐有功之前的错误道:“会不会被房遗则暗地里收藏起来了?”
徐有功已然想通自是大摇其头“不可能!”突地心里一惊脱口道:“不会也被杀了罢。”
若是连范氏也被人灭了口可真成了桩无头公案了!
此言一出二人俱觉沮丧一时再无话说各自皱眉苦思。
徐有功自觉头绪越理越乱。
王二却是根本无从理起胡乱思得片刻终觉不是办法当下起身道:“房遗则如今家居何处?”
徐有功一惊道:“爵爷意欲何为?”
王二笑道:“与其在此干坐不如上门去探个究竟!”
徐有功略一思索这法子倒也使得反正他是官身又来自京都虽不知他究竟有甚来头但至少明面上房遗则是不敢把他怎么样。如此明目张胆找上门去虽有打草惊蛇之嫌说不得亦能起到敲山震虎之势当下便把房遗则住处指引于他。
王二拍拍身上尘土行至庙门却有折提醒道:“那狄仁杰已知此处婉儿再要留住此地怕是不妥罢。”
徐有功反显得不大担心“狄仁杰其人徐某倒是知晓虽说对此案有所畏惧却还不至于暗下毒手何况衙门既一口咬定慕大哥夫妇死于意外短时间内想是不会有人加害与婉儿否则的话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看来这徐有功倒不单是徒有一腔热血之人心思亦甚是枕密。
王二再不敢轻视于他不过想到他身无缚鸡之力万一有个意外后果不堪设想终是放心不下当下唤过王虎让他在这破庙候着只引着冯宾茹纵马入城去见房遗则。
太宗皇帝在位时房遗则倚着父荫得授中散大夫后因行为不检外放并州司马虽是左迁不过仗着父兄声望荆王之威在这并州地面却也逍遥快活坐镇一方。
王二在府前并没等候多久高高瘦瘦脸色略显苍白的房遗则便亲自出来将二人迎入府内。言语之间极是热情“王将军一路辛苦了快快请进!”倒似早料到王二会来一般。
王二稍一愣便明白过来肯定是其兄房遗爱有书来此知晓了自己的行踪也好就当自己是过门拜访免得他起了戒心当下也不客气与冯宾茹踏步而入。
三人分宾主落坐自有从人奉上香茗。
房遗则这才放眼去观王二越看此人越觉得不怎么的想不通当初二哥房遗爱如何会栽到他这么一个混混手中。倒是一旁的冯宾茹让他眼角光这娘们模样委实不错薄唇不涂自红双眉无描自黛明眸皓齿嘴角微微上翘怎的就跟了王二这厮好一朵鲜花可惜插在牛粪上了。
房遗则御女无数自问从着向无出其右心下不免大是抓痒眼光已是漂浮不定。
王二瞧在眼中暗自冷笑玄龄公一世英明生的儿子却是一个不如一个房遗爱草包一个眼前这房遗则却是好色登徒至于老大“梁国公”房遗直虽是没打过交道想来也好不到哪儿去。
王二念头转过在看房遗则时心中已是大大的瞧不起了故意重重“咳嗽”一声道:“房大人久未回京附马爷可是挂念着紧呐。”
房遗则方才自觉失态干笑着掩饰道:“王将军远道而来难得光临寒舍可得让下官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二人嘴上客气心里却是各自骂娘。
房遗则明知此人是自家对头今番来此当不会有什么好事依着他的意思自是懒得理会。无奈前日刚接到吴王书函言称王二奉旨出巡一路直奔太原府若是到了并州地面当小心行事万不可有什么把柄落于他手才不得不打起精神加以应付。
王二却是有备而来心存试探顺着话题笑道:“房大人放心兄弟这回便是预着要赖上房大人了听说这并州吃喝玩乐花花世界房大人又是个中好手兄弟可得好好见识见识房大人少不得要破费些银子了。”
房遗则闻言差点为之气结还真没见过如此脸皮厚的自己随口一句客套他居然堂而皇之地应承下来还捎带着拐着弯骂自己是个花花公子了。
亏得吴王及二哥还说他狡诈多端要自己多加提防现下看来也不过是个无赖之徒耳。
房遗则暗道吴王小题大做脸上却是笑意“王将军说笑了下官向来勤于公务哪有闲暇去那烟花风流所在。不过王将军若是有兴致下官自当尽力只不过。。。。。。”说着转眼去望冯宾茹一半调侃王二一半却是嬉笑美人。
冯宾茹瞧他一副色授于心的模样大是不悦碍于此来目的不好作别过头去冷冷道:“小女子不过牵马引镫之人房大人多心了。”
房遗则大笑道:“王将军好福气!哈哈!羡煞旁人!”
这厮好色过人却又时时得提防河东狮吼每每出去偷香窃玉都是旁遮侧掩再看看人家王二带着美人也能公开说要出去寻欢叫他如何不大加佩服!
王二不用看也知到这小子心里想什么见他笑得开心突然道:“那是那是!寻常烟花地房大人自是不屑一顾。兄弟来的路上已听人说了房大人对些良家妇女可是很有一手的。哈哈~”
第九十章 旁敲侧击
房遗则心中有鬼正自仰头大笑被王二这猛地一说笑声嘎然而止不悦道:“王将军这是从何说起?”
王二仍是一副平常模样嬉笑道:“这可不是兄弟胡诌都是附马爷说的附马爷老说兄弟我只会耍嘴皮子真到了紧要关头往往无功而返所以在出京之时才千叮咛万嘱咐让兄弟我到了并州无论如何得来向房大人您学习学习。”
房遗爱恨不能活扒了他的皮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呀会去跟他扯这些玩意儿?
房遗则明知王二胡说八道却也不好反驳只得“嘿嘿”尴尬笑了几声道“王将军又在说笑!”
王二是存心给他添乱不依不饶道:“房大人莫要谦虚若是只顾着自己快活偷偷溜去找些什么竹家木家的大姑娘小媳妇却不来提携兄弟那兄弟我可要去找郡主评评理了哈哈~”
房遗则这些天正为慕家范氏之事烦心呢听得王二言语一时不知他是故意话外有音还是随口乱说不由得暗暗警惕却又想他王二初来并州人生地不熟应该不会这么快就知道这事吧可莫要自己吓自己反露了痕迹。
房遗则被王二真真假假诈了一通大是头痛又不好作只得陪着笑道:“王将军既有如此雅兴下官少不得要舍命陪君子了。”
王二蔑着眼道:“房大人不会是要舍兄弟我的小命吧?”
房遗则听他越说越不像话再扯下去不晓得会再吐出什么不堪之言。
冯宾茹却是暗自偷笑算是真正领教了王二的泼皮功夫只不知他后面如何收场。
房遗则稳了稳神岔开话题道:“王将军舟车劳顿想是有些累了罢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就在寒舍委屈一下待王将军好好歇息一下下官再摆宴席与王将军接风。[.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明显是大感吃不消准备闭门辞客了。
王二丝毫不作理会腆着脸摸摸肚皮道:“房大人不说还不觉这一提醒兄弟我倒真是有些饿了。房大人家中可还剩有些饭菜好歹端些上来填填肚子。”
房遗则恨不能抽自己个大嘴巴没事提什么接风呀这下好了人家指着名要开饭了这一拖下去又不知到几时了又不由得暗骂王二无赖还真没见过此等厚颜之人。
剩饭剩菜有得是却哪能当真端上台面房遗则万般无奈心里泛苦还得脸上堆笑吩咐下人开灶起火只不知这样一来王二这厮又要磨到什么时候才肯离去。
别个不晓他房遗则却是知道王二是奉旨出巡往重了说那就是钦差大臣无论如何如何明面上是不能开罪于他。
倘若他王二不过是胡乱言辞想打下秋风索要银两倒是不惧就怕这家伙东拉西扯暗地里找茬一个不好可就真栽在他手上了。
这下总算明白为什么吴王会特地传书示他了。
房遗则心思急转急中生智既然这厮如此难缠也罢我不跟你玩你不是钦差么那咱就跟你公事公办当下趁了机会吩咐从人分头去请都督府各级要员前来言称钦差驾到。
哼!倒要看看这厮当着一干官员人等还会不会如此胡搅蛮缠。
当然该准备的银两还得准备只当是破财挡灾了。
王二见他鬼鬼祟祟出去回来之时却是隐显轻松估计在搞什么暗鬼也懒得理会反正是打定主意瞎混一场看看有没甚可疑之处。
王二站起身来装模作样转着头四下观望一阵道:“房大人这府宅可是不错。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房遗则不知他又要打什么主意忙笑道:“哪里!哪里!让王将军见笑了。”
王二打着哈哈道:“前些天万岁爷还跟兄弟我说了准备拨些银两给兄弟起个新宅子。。。。。。”
房遗则明显是领会错了意思以为他是侧言敲竹杠陪着笑道:“万岁爷对王将军可真是恩宠有加以王将军的身份自是要选个风水宝地好好造建一翻王将军动工之前可得知会下官一声怎么着也得讨杯喜酒喝。”言下之意便是要送钱财作贺了。
王二“哦”了一声故意装着听不明白道:“兄弟倒是想建大些可惜手头上。。。。。。”
房遗则大喜只要此人敢公开要钱还惧他做甚既然他说得这么直接也就不用拐弯抹角了当下道:“银钱方面将军无需费心下官手头还有些权当是个贺礼了。”
王二推却道:“这个。。。这个。。。不太好吧。”
房遗则认定他是在假意虚推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却不知王二是在故意挖坑等他踩“等宅子竣工皇上看了肯定会问了‘这么大的宅子花了不少钱罢。’那兄弟如何回答?总不能说‘万岁爷您赐的那点银子大大的不够幸亏房大人送来一大笔。。。。。。”
可把房遗则唬得虚汗直冒真要按他这般说法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了当下急道:“不敢!不敢!”心里却是把王二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怎有如此不识好歹之人!
王二存心要乱其心智基本上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当下站起身道:“玩笑!玩笑!房大人切莫当真哈哈!不过~”
房遗则已是惊弓之鸟怕他又要摆什么道听得“不过”二字心里一紧连忙问道:“不过什么?”
王二道:“不过看房大人这府邸颇为方正大气若是不介意的话兄弟我倒想参观一下。”
原来只是想看看房子构造而已!
房遗则虚惊一场应声道:“随便!随便!只是房屋简陋王将军莫要笑话。”
房遗则被他连蒙带唬哪里还有心思去想他意欲何为只巴不得能赶快陪他转上一圈等诸位大人来了便好。
王二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下抬腿便四下乱转不过也不敢瞎溜哒毕竟房遗则之妻怎么说也是堂堂荆王之女大唐的郡主真要胡乱撞上也不是好玩的事。
王二由房遗则陪着引着冯宾茹一路参观一路留意察看万一碰上郡主有个女眷在身边也不至于显得那么冒失。
不过王二显然是多担心了郡主显然不在家中遗憾的是二人几乎转过房府所有角落并没现什么可疑之处。
那也是若是这么随随便便看上一看就能找出些蛛丝马迹那世上的案也太容易破了。
王二仍不死心却有下人来报房遗则说都督并一干大小官员过府觐见钦差大人。
王二只得怏怏作罢回到厅中。
房遗则暗松一口气总算是来了救星不用自己单独应付这瘟神了。
房遗则是打心里高兴自内心的觉得自己这班同僚竟是这般可亲可爱连忙将王二介绍给各位大人。
确认这位便是钦差大臣以都督府长使为一干人等齐刷刷跪到一片。
论品阶职权都督府长使可比他这个破将军只高不低现在无非是沾了个钦差名头王二不敢怠慢摆手道:“免礼!各位大人请起!”
众人起身房遗则又一一给他引见王二哪理得了那么多勉强记住了长使刘大人别驾贺大人其余人等却是抛却脑后法曹参军狄仁杰却是已然认识的了。
狄仁杰亦是暗自心惊先前只道此人不过是个挂爵散官来此一游没曾想竟是甚钦差大臣既是公务为何不至都督府却在房家接见官员?
料来此人和房遗则关系非同一般。
狄仁杰不免暗自担心起来若真如此那徐有功及婉儿处境可就岌岌可危了!
酒菜上来众人奉王二坐了席冯宾茹侧旁相陪其余人等依次落座。
王二这才明白之前房遗则鬼鬼祟祟干什么了看来此人倒还没草包到家不过现在也不重要了反正大把时间只要他房遗则心中有鬼总有漏出尾巴的时候既然这都督府各级官员都到了也正好留意观察一下看看哪些人与房遗则交好又有哪一个与他不妥。
哼!总能找到一、两个能下手的还就不信你房遗则人缘这么好个个都会向着你!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王二自是深通此理。
只可惜察来观去在座之人显是心有默契不知是真与房遗则交好还是惧了他家势力基本上是看不出有甚不妥之处。
倒是法曹参军狄仁杰显得有些心思寡言少语也不似其他同僚来敬王二只顾默默小酌偶尔才搭上只言片语。
王二自是不晓狄仁杰心中所忧只道他是因庙中之事心虚当下也不以为意端着酒与众人连连对饮。
房遗则再不像头先那般言语谨慎伙着同僚与王二肆意嬉笑专挑些荤话来说还时不时偷眼去瞄冯宾茹。
狄仁杰见王二这般模样愈忧虑原已是难办若再有个钦差掺了进来只怕慕家一案再无见天之日了。
第九十一章 赈灾之粮
基本上这一趟是无甚大的收获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眼见天已将黑王二借口已有住处辞了长使刘大人安排邀请自引着冯宾茹回到破庙。
狄仁杰一路小心尾随总算是稍稍有些放心这位钦差大人既是不住府衙驿馆却悄然回到荒庙事情应该还不至于想象中那么糟糕。
王二头先已是吃过一次亏了自是不会再那么大意了。
狄仁杰正自踌躇思索着要不要靠近偷听一二冯宾茹已悄声转至其后笑吟吟道:“狄大人好兴致!进去坐坐罢。”
王虎正提着只烧鸡蹲在地上和婉儿商讨谁吃左腿谁咬右腿。
王二却是懒散慵坐于地笑嘻嘻地看着狄仁杰尴尬模样。
徐有功不知打哪寻来片破草席垫了块石头半蹲半坐正捧着几个大包子啃呢只当狄仁杰透明一般正眼也不瞧一下。
狄仁杰见几人这般融洽模样倒是轻松不少看来这位钦差应该无甚恶意。
在房遗则府中那顿饭总算是没白吃王二多少也察觉到狄仁杰与房遗则貌合神离只是从头到尾见他在此案上面畏畏尾不知究竟是何态度。
既然他狄仁杰跟到这来显然是关心颇切自是不用再藏着捏着了反正眼下也没别的法子倒不如直言相问于他倒要看看他打的甚么主意。
王二叼着根枯草奚落道:“狄大人不会是来请我去吃宵夜的罢。”
狄仁杰神情倒也恢复得快不卑不亢道:“爵爷堂堂钦差委身于荒庙之中若是有个闪失岂非下官之罪。”
王二暗笑其胡说八道居然到了自己头上当下道:“狄大人是关心王某人还是另有所图?”
狄仁杰欲说还休终是拿不定王二与房遗则的关系。
王二却突然道:“听闻狄大人断案如神王某有个疑问久在心中倒要向狄大人请教了。”
狄仁杰躬身道:“不敢!爵爷示下!”
王二不紧不慢道:“弃尸火中和活活烧死之人忤作有没办法分辨得出?”
这点常识对于狄仁杰来说自然不是问题不过王二此问显是不会真的来求教于他毫无疑问是徐有功说了什么才使得王二如此诱问。
狄仁杰小心翼翼道:“回爵爷话只需切喉一观便知有烟尘者必为烧死反之便是已死之身。”言辞间不时偷眼去观王二颜色心下暗自揣摩。
王二笑道:“我还以为狄大人不知呐。”
狄仁杰不敢大意谨慎道:“下官主事刑罚提刑问案事必躬亲不敢有丝毫松懈。”
王二不再言语只作冷笑状。
狄仁杰亦是聪慧之人见王二越是这般模样心里倒愈踏实了。倘若他真与房遗则是一丘之貉此事遮掩还来不及呢断不会主动来察问详情。
说不得倒可借此人之手还并州青天。
狄仁杰试探道:“爵爷所笑何事?”
王二忽地断喝一声“好大狗胆既是易于分辨却为何口口声声说那慕氏夫妇是死于意外之火?”
狄仁杰心里有底倒也不慌沉声道:“下官愚钝不知爵爷何指。”
王二一把拽过徐有功道:“你自与他说。”
徐有功忿然骂道:“无胆之人说来做甚!枉自浪费口水。”
狄仁杰却是好涵养不恼不怒居然隐隐带着笑意去瞧徐有功。
王二自是没他那般好性子直视狄仁杰道:“日间在街头看你对婉儿亦有些怜悯怎的明知其中冤屈却置之不理?”
狄仁杰虽见他问得情真仍不敢大意反问道:“下官有一事不明爵爷可否坦言告之?”
王二随口道:“何事?”
狄仁杰道:“爵爷奉旨出京初来并州却在房府会见地方想是与房司马相交颇深了婉儿之事想必房司马一早告之又何必相问于下官?”
这话说得也算是大胆了不过狄仁杰亦是情急至不济落个言辞冒犯总比误信奸人的后果要轻得多。
王二登时明白过来这家伙分明是知道些内情却以为自己与那房遗则交好是以百般抵赖就是不说。
清楚了症结所在那就简单多了。
王二哈哈一笑道:“房遗则?他要是会与我说真心话才真正出奇了狄大人你可知我王某是何许人也?”
狄仁杰不自一愣却是没敢搭嘴。
王二道:“高阳公主一案你可知究竟?”
狄仁杰自是有些风闻只是不明白他突然说起此事又是为何应道:“爵爷明示!”
王二当下使王虎出外去守将那日辩机一案前后因由大致述说了一遍。
狄仁杰精于案理擅长推断只一听便知他所言非虚耐不住一阵心喜总算是有个可依靠之人了。倒也不是畏惧强权委实位低言轻慕家一案牵涉甚广单凭他一人之力自是处处受阻滞一个不好非但慕家不能沉冤昭雪便是他狄仁杰亦自身难保真到了那时此案怕是再无见天之日。
王二说得兴起犹自不休还要将自己为何奉旨出京之由述起已被狄仁杰打断。
狄仁杰肃容整装伏地叩口中连呼“幸甚!幸甚!”。
倒把王二唬了一跳忙唤他起身“狄大人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
狄仁杰又磕过三个响头方才立身缓缓道:“非是下官要敬爵爷实乃替并州百姓谢爵爷!”
王二暗道不妙本意不过是要借慕家一案看能否设法给吴王李恪身上抹上几把脏水也好出出心中恶气眼下看狄仁杰这架式俨然是要让自己扮演救黎民于水火的青天大老爷角色这玩意儿可是不好弄。要是运气好还则罢了真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回到长安还不被万岁爷一脚踢出大殿外。
王二最大的优点便是甚有自知之明平时吹吹牛倒还可以真要被捉上架自是能躲便躲躲不过自姓赖了。
无论如何他是不会上狄仁杰这个当的。
王二不可置否道:“狄大人休要客气咱们也别扯那么远还是说说这慕家一案罢。”
狄仁杰应了声“是”接着道:“此是说来话长且听下官一一道来不明之处还望爵爷明示。”
王二现在倒不怕他不说了就怕他客气本能应道:“狄大人休要谦虚案子还得你来办若是连你都不明白的地方我自是更加不晓得。”
还没开始说案呐这厮竟先把自己给撇了个干干净净。
狄仁杰只道他是客套自是不会想到这位钦差大人一贯的如此作风。
狄仁杰沉吟片刻稍稍将思路作了个调整方开言道:“爵爷于这并州有何观感?”
王二被他突然一问大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之感心说我这才刚刚到此哪来甚观感有话你就直说呀头先兜圈还情有可原怎的现下还来这套拐弯抹角。
想归想但也知狄仁杰不会无端问些废话便应道:“却是没曾注意狄大人还请明言。”
狄仁杰略略有些失望看来此位钦差大人并不怎关心民生。
狄仁杰只得道:“如今正是夏粮入库之际并州街头却时有饿死之人爵爷当真就没察觉有些不妥?”
王二心说话我才来这半日去哪里看饿死之人不过被他一说倒是忆起今日街头所见百姓多有面黄肌瘦腿脚浮肿之人按说夏粮收割之时不说油光满面至少也能混了肚皮半圆罢这倒真是不大正常。
王二省过念头倒不以为逆问道:“这却又是为何?”
狄仁杰叹道:“并州今年时道不好春分播种之时倒还天好待到麦苗初长却是雨涝连连便半粒穗也抽不出除了一把没用的青草甚收成都没。”
王二道:“各家总还有些余粮罢。”
狄仁杰苦笑道:“去年已是欠收除去应缴未到年底百姓已是吞糠咽草将就熬着原指望能熬过饥荒待到来年总会好些却不想天不见怜落个颗粒无收倒不如当初将那种粮吃了好歹也算是一餐饱食唉~”
王二打小虽说不上过得什么锦衣绸缎的日子倒还真没饿着过想不到地方上的百姓竟是如此凄惨当下道:“既是天灾当地官员理应上奏朝廷皇上英明自当下拨赈灾之粮以全百姓。”
狄仁杰还未出声徐有功已然愤慨道:“赈灾之粮早已拨下哼!”说着拿眼晃了晃狄仁杰却也知他不是那种贪官自觉不妥又转眼去瞧一侧。
王二不用想也知道料来是朝廷所拨钱粮被这并州一干官员瓜分了丝毫没落到百姓手里。
狄仁杰是连连叹气郁不成声。
王二却是有些奇怪不自问道:“这与慕家一案有何关系?”
狄仁杰总算是平复些性情道:“本是与慕家没甚关系不过凑巧而已。”
王二倒反应的快脱口道:“难道是因那劳什子帐本之故?”
狄仁杰显是有些吃惊道:“爵爷也知帐本之事?”话一出口已是转眼去望徐有功料来是他所言了。
徐有功点点头算是默认。
狄仁杰暗呼侥幸好在房遗则等人不晓否则的话徐有功今日焉有命在。
第九十二章 初揭疑团
狄仁杰闻得王二提及帐簿当真是心里一阵后怕只道此事便自己知晓没曾想徐有功亦有耳闻。
原来慕戈睿身为都督府录事品级不高权责却是不小考核文书簿籍监守符印纠弹州县官违失等尽在其职。
倘使他真是尽职尽责之人房遗则等人要想轻易避他耳目瓜分赈灾钱粮几乎是不可能的便便慕戈睿其人忠厚老实胆小怕事眼见着房遗则伙同都督刘同等官员臭味相投相互勾结一手遮天慕戈睿敢怒不敢言干脆听之任之来往文书簿籍概不勘核闭眼不视只管签字落印但求不得罪豺狼引来无妄祸端。
如此一来倒也得过且过相安无事。
房遗则等人狼狈为奸私造帐册上欺君下辱民狄仁杰早有察觉可惜手中无甚靠得住的凭证只得暗地里秘密查探收集证据以备需时。
正好房遗则与范氏打得火热公然登堂入室实在是欺人太甚慕戈睿不甘受辱便暗暗告之狄仁杰自己无意中听到的支言片语。
狄仁杰已隐隐知道房遗则手中另有私帐上面尽数录有众官这些年来不法行径又得了慕戈睿之言佐证自是大喜嘱咐慕戈睿多加小心当再留意看是否能获知详情。
不想却在此时慕家意外失火慕氏夫妇双双命归黄泉想是慕戈睿行事不密反招大祸。
狄仁杰情知事险也不知房遗则等人是否知晓自己的私下查访只得暂停些许日子却是暗暗提防静观事变。
王二听他述到此处大觉不妥连连摇头道:“狄大人这是小心过头了。”
狄仁杰隐隐知道他为何如此说话道:“爵爷此话怎讲?”
王二道:“狄大人小心些是应该但慕氏夫妇明显是死后灭迹你却对外言称纯属意外。[.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那房遗则与你份属同僚当知你办案手段你又没得他甚好处明面上却如此偏袒于他反容易惹来疑心。”
这厮别的本事无甚说谎却是大有心得深知凡诳语者当真真假假最好是九实一虚只在关键处虚晃一枪便够了真要是漫天胡说倒易被人戳穿。如慕氏夫妇确为房遗则等使人先谋其命后纵火毁尸那狄仁杰睁着眼睛说瞎话反尔显得心虚易招来猜忌。
狄仁杰暗赞王二聪明无怪如此年纪便深得皇上垂青。
这却不关聪明与否不过是刚好撞上王二强项罢了。
狄仁杰点点头道:“爵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王二有些意外“哦”了声看着狄仁杰。
狄仁杰道:“慕家起火之后住处已是一片狼籍又多有邻人救火来往践踏现场无踪迹可寻。单从剖尸来看证明慕氏夫妇确实是死于火海而非被人谋害于前。”言辞间却转眼去观徐有功显然是暗责于他凭空猜测误导于人。
徐有功先前本也是就事论分析并没有咬定慕氏夫妇是亡于火前现下被狄仁杰这么一瞧自是不服强辩道:“既是如此怎的婉儿逃得出来两个大人却反葬身火海?”
狄仁杰笑道:“此事不妨掉了角度来看若真是凶手杀害慕氏夫妇后有足够时间纵火又怎肯轻易放过婉儿?”
王二听他们这一问一答不免有些急了不会搞来搞去白忙一场吧?忙道:“这么说此是与房遗则毫无关系了?”
慕戈睿夫妇怎么死的倒在其次关键是若不能扯上房遗则继而抹到吴王李恪身上对他来讲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狄仁杰微微摇道:“却也不然!”
真是急病人遇上了慢郎中。
王二直恨不能一脚把他肚里的话全给踢出来这一段一段可不把人给急死不过也已大致知道狄仁杰乃沉稳之人欲知其中究竟唯有按捺心情听他慢慢道来。
徐有功叹道:“可惜婉儿当时惊吓过度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不然的话就好办多了。”
狄仁杰道:“婉儿忆不起却有人记得。”
王二、徐有功几乎异口同声道:“范氏?”
狄仁杰额称然。
王二沮丧道:“范氏踪迹皆无说来又有何用。”
狄仁杰却笑得诡异“正是下官使得范氏隐身遁迹。”
王二大喜道:“既有此妇在手哪还在这费什么劲咱直接带她前去拿人就是。”
狄仁杰大是不以为然道:“爵爷太过心急了倘是单凭范氏之言至多只可依案缉拿行凶之徒却是对幕后之人无可奈何。”顿了顿又道:“爵爷若是有兴趣不妨随下官走一趟去见见那范氏。”
若不是考虑到太晚了人又有些倦王二倒还真有兴趣去见识见识倒不是要去问案主要还是想瞧瞧那范氏究竟有何过人美貌引得狂蜂浪蝶扑面而来。
徐有功却是记得前言道:“头先不是说慕氏夫妇是死于火中吗?这凶徒一词又从何而来?”
王二亦道:“狄大人便讲讲范氏是何说法罢。”
狄仁杰原是出于身份尊重才出言相邀王二一往见他不肯去亦是无所谓心思转述也是一样。
狄仁杰道:“据范氏所言事之前曾听到些声响当时还以为是进贼了吓得躲在床上不敢出去。”
王二道:“后来呢?”
狄仁杰道:“后来闻到一阵怪香登是便昏迷过去了。”
徐有功恍然大悟道:“想必慕氏夫妇也是如此了在昏迷中被活活烧死。”想想有些奇怪便问道:“范氏却又怎么逃过这一劫呢?”
狄仁杰亦是一副不解模样“此事说来甚是奇怪那范氏却是在我院中现也不知道谁用薄被包着送到我的住处。”
王二突然插嘴道:“狄大人婚否?”
狄仁杰一头雾水虽是应了声“虽是已婚多年拙荆却不在并州”显是一脸迷惑。
王二笑道:“还好!还好!”
狄仁杰愣了愣仍是没想出什么“还好”。
王二忍住笑道:“若是嫂夫人在见突然打天上掉下个美娇娘狄大人怕是浑身长嘴也是说不清了。”
饶是狄仁杰精明过人也想不到这当儿当是哭笑不得暗思钦差大人头脑也不知是什么做的居然有心思扯到风化之上。
王二仍沉浸在联想当中当真好像看见狄仁杰一脸无辜夹在夫人与仅着亵衣的范氏之间黑脸涨红无从言辞的样子便是越想越好笑委实是忍不住竟“哧哧”乐出声来。
狄仁杰见他神色古怪情知其思绪仍在天边当下强忍不快重重咳嗽两声好歹让王二恢复了正经。
徐有功却在一旁沉思喃喃自语道:“究竟是谁呢?究竟。。。。。。”
王二被狄仁杰咳嗽得也有些不好意思为图掩饰接口道:“说不定是哪个路过的江湖侠士出手相救呢?”
徐有功将头摇得似个拨浪鼓道:“不可能!哪有那么巧的事再说了真是江湖人士所为怎的哪里不好去便要送至狄兄家?”徐有功现下已知狄仁杰非是不理此案早忘了早先忿忿“割袍断义”之举了倒是一口一个“狄兄”。
王二又道:“会不会是她的哪个老相好呢?救了老情人又不敢带回家便悄悄往狄大人家一送了事。”说到后来连自己也觉得荒唐了。
狄仁杰听他越扯越不靠谱总算是明白了面前这钦差大人是何许人也幸好自己一开始也没打算指望他来断案只要他能给自己撑腰作些遮挡便好。
不过这个问题也确实一直困扰着狄仁杰想极都不通到底是何人在暗中相助于己。不管怎么说范氏能死里逃生对案情的破获都将是一个莫大的帮助。
那范氏原是认得狄仁杰甫一醒来便抱着狄仁杰双腿大呼“救命”。
其时狄仁杰却是不识于她亦未知慕家着火一事只道是被采花贼掳掠的良家女子当下稳住范氏惊恐神情细细查问其身家来历待知晓之后直觉便意识到慕家之火来得蹊跷又闻范氏口口声声称是房遗则谋害于她。
狄仁杰虽亦疑心此事系房遗则所为但听她说的如此斩钉截铁不自有些奇怪忙问何解。
范氏言称那迷香之味甚是奇特不似中原之物而且以前房遗则曾在她面前炫耀过此香是以有些印象。
王二道:“如此说来范氏这些天便一直藏于你家?”
狄仁杰点点头旋即道:“这几日夜间下官俱在衙门歇息家中只留老仆伺候范氏。”
王二暗笑又没人问你没的解释甚么!口中却道:“狄大人夜不归宿就不怕有心之人猜疑?”
狄仁杰道:“却是不妨下官平日理案每至夜深亦多有在衙门将就歇息。”
徐有功急切道:“那妇人可一提及帐薄一事?”
狄仁杰点点头“始倒不想说后来闻得慕氏夫妇均已遇难惊惧之下方才肯讲。”
第九十三章 山重水复
次日狄府。
当王二站在范氏面前时终于明白什么叫风流顾盼了。平心而论论身段论样貌范氏自是不及冯宾茹可是冯宾茹明艳有足范氏胜在媚态入骨虽是脸色有些苍白却更具扶风妖娆人妇的味道更是让王二明了什么叫少女什么叫女人。
狄仁杰看在眼里心中一阵难堪当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王二那一副小孩现糖果般的谗样委实与其堂堂钦差大人身份不相符合不过想想这位爵爷青春年少有这个心思倒也正常只要举止别太过分就算是没丢朝廷的颜面了。
这些天来终日提心掉胆的寝难眠食不香生怕漏了行踪遭来暗算。狄府虽是暂安其身终保不得一世平安谁知道哪一日祸从天降被人谋害。
眼下这厮虽是年纪不大又一副色授于心模样却是京都来的钦差房遗则的背景又不是不知最后一线生机怕也只有落在这小色鬼身上了。
范氏阅人无数王二这种童子鸡心里转的什么念头如何不知。
其人本就浪荡又是性命关头未曾开言媚眼流盼微微福身道:“妾身见过爵爷。”
娇滴滴莺啼般丝丝入耳王二慌忙伸手去托“免礼!免礼。。。。。。”总共才说了四个字已在范氏手背飞快摸上三把柔若无骨的感觉险些让王二站立不稳。
若不是冯宾茹在一旁故意咳嗽几声估计这厮当场就能趁势把美妇揽入怀中。
范氏端了端身子道:“爵爷可得为小女子伸冤呐!”
王二吞了吞口水胸口拍得“叭叭”响“小娘子放心有我在一定为你作主!”可惜太过于表现英雄豪气下手未免有些重了直捶得胸口紧连着咳嗽了好几声气概不免显得差了些。
冯宾茹直恨不能一脚踢飞这一对狗男女暗骂王二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一个寡妇至于这样嘛。
向来都是王二巴结于她尤其是这一路行来王二极尽其能百般讨好冯宾茹虽说不上芳心暗许但已视之为理所当然现下突然见王二旁若无人般色态尽显不由得生出些许被冷落来自然是没了好颜色。[.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王虎在身后却是大为羡慕恨不得此身即为王二那怕就一时半刻也好少不得也可上下其手好好摸上一摸。
只看得狄仁杰暗自连连摇头不过转念思来说不得亦是好事就冲王二这副德性无需再担心他不会倾心尽力相助于己了至于他二人眉来眼去的又不关别人事只要钦差大人身旁的女子不翻醋缸闹将起来便好。
不过老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没的太伤朝廷尊严了。
狄仁杰干笑几声道:“慕夫人还请将账簿之事再向爵爷详细说上一说。”
昨夜虽是已和王二提过但由范氏亲口道来总要更详实些另外狄仁杰亦有其目的便是怕范氏之前对自己有所隐瞒说不得能得到点新线索了。
范氏应喏一声道:“那账簿妾身亦只是听那白眼狼提过一次。”
所谓白眼狼自是指房遗则了。
王二总算是勉强恢复了平常模样收拢心思听她言道。
狄仁杰接口道:“你不妨将那日之事重新描述一遍。”
范氏道:“那日天还没黑他便找上门来一身的酒臭进得房来也不管大伯大嫂在厅中二话不说就要。。。就要。。。。。。”
王二脱口而出道:“就要怎么?哎呀!”
已被冯宾茹狠狠一脚踢中。
范氏也不知是真抹不开脸还是假害羞低吟一声微微别过头去。
狄仁杰暗道王二荒唐出言喝住范氏“休得胡言乱语只挑紧要的说。”
王二差点没道了声“老子问的不就是紧要关头么”终是自觉也不妥当总算是将话强咽落肚装模作样道:“是了是了说账簿。。。账簿。。。。。。”
范氏瞥了王二一眼应声道:“是!”紧接着道:“妾身看中了‘碧玉坊’的一枝玉钗那白眼狼本是应承要买的谁知说了好几天都是空手而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王二插话道:“那还对他客气啥赶他出去就是。”
范氏展颜道:“可不是嘛妾身拼了命要推他出房终是力有不逮反被他。。。。。。”
王二笑道:“反被他推了入。。。房?”
范氏不自点点头。
狄仁杰也懒得出声了大致也明白这位钦差的品性了王二没说“被他推入床”已是很不错了便干脆由得他们一唱一和。
冯宾茹哼了哼考虑到这是毕竟在谈正事强自按捺住恼怒掉眼望着房梁只作旁壁观。
王二道:“想必他又应承明日便买罢。”
范氏点头道:“可不是嘛他指天誓地说明日一定要买。妾身故意激他说他虽是朝廷命官司马大人实际上不过是个胆小鬼怕老婆怕得要死肯定是所有钱财都被老婆掌管了。”又解释道:“他家夫人可是堂堂郡主呐。”
王二这回倒没吭声郡主不郡主的跟他也(电脑更新最快)没啥关系何况此事一早已知。
范氏道:“他被妾身这么一说便大声嚷嚷言道小小一枝玉簪算得上什么只要妾身喜欢便是整个‘碧玉坊’也可买来送予妾身。”
王二撇撇嘴“空口说白话。”
范氏大生知己之感应道:“妾身当时便是这么说来着他一听囔得更厉害了直言只要他高兴就算是买下半个并州城也不是问题。”顿了顿又道:“想是怕我不相信便说什么倘是不信回头拿来账簿给妾身瞧上一瞧。”
言到此处范氏隐隐显露些许后悔之色道:“妾身当时也是只顾逗笑未及细想便随口应了声什么账簿。。。。。。”
虽是之前有过狄仁杰叙述王二仍忍不住道:“什么账簿?”
范氏道:“他虽是酒醉听得妾身追问仍是显得警觉立即闭口不语过了一会儿却又是忍不住便得意地神神秘秘说道不能说不能说此事要是泄漏出去恐怕这并州大小官员数十人没几个能有好日子过。
说完自言自语道了句“早知会引来如此祸端便是打死也不再问了。”
范氏沉默了一阵才道:“当时妾身犹不知险刚好瞥见大伯大嫂在门前闪过便打趣道骂他乱吹牛大伯大嫂在门外都听着笑呐。他被我这一提醒即刻便不再言语。。。。。。”
范氏本是无心一句笑话虽不知慕戈睿确实是在有意偷听但结果却是无甚区别。
王二道:“后来呢?”
范氏低眉轻笑道:“后来就。。。。。。后来呗。”
由范氏之口绘声绘色道出自是比狄仁杰所言生动。
王二闻之默不出声只不知是在思考案情抑或在浮想“后来”。
范氏见他不问便也不再相言。
明知没什么希望狄仁杰仍不由得问道:“他有没曾提过那账簿会藏于何处?”
范氏摇摇头。
冯宾茹却在一旁忿忿道:“废了半天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范氏偷偷瞟了她一眼嘴角蠕动着嘀咕了几句却是没人能辨得清说些什么。
冯宾茹老早看她不顺眼了怎么瞅怎么是个狐狸精现下瞧她如此模样想来不会是什么好话当下柳眉一竖恶声道:“你说什么?”
范氏撇撇嘴不屑一顾道:“你管得着嘛~”
“嘛”音还故意拖得老长。
可把冯宾茹气得要不是顾忌着王二及狄仁杰在场怕不是早就翻脸一巴掌抡过去了。
狄仁杰瞧着这话音不大对再要扯几句铁定是动手的了有心出言相劝又自觉与己身份不太妥当便只得悄悄以目示意王虎。
王虎还算不笨轻轻捅了捅王二道:“叔~二叔!”
王二恍如梦觉“哦”了一声道:“啥事?啥事?”
狄仁杰道:“爵爷这事您看~”
王二这才转过头来道:“这个。。。。。。这个。。。。。。”
“这个”了半天终是没个名堂出来。
狄仁杰打心里也没怎么指望他有什么高见不过就是怕二女掐起来而已。
好歹也是钦差大臣可不敢让他就这般一直“这个”下去。
狄仁杰道:“爵爷下官倒有个主意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王二如蒙大赦自然大是“当讲”。
狄仁杰微微一笑道:“就眼下情形来看这账簿是肯定存在的了依房遗则所言既是牵涉到并州城大小数十官员又是经年累月存积下来当不止一本两本应是为数不少。”
王二闻他言语之间头头是道不自“嗯”了一声定目直视以待后话。
狄仁杰不紧不慢道:“既然牵涉范围如此之广料来知此账册者绝不止房遗则一人说不得刘都督、长史邱大人、别驾贺大人都有份。人常言做贼多心虚他们之间总得有个法子相互牵制方能使得各自心安。”
王二本是聪明之人只是性子散慢而已经他一提醒倒反应过来“狄大人的意思是~他们可能每人手中都有一部分账册?”
狄仁杰点点头道:“很有可能!而且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头就没可能收得住手所以账册应该是时时会变每隔一段时间必会校对一次。”
王二笑道:“这种事总须找个僻静之处!”
狄仁杰接道:“便是他们胆大包天也不敢在衙门聚会对账私人住处不说家眷但是下人奴仆亦是人多口杂自然也不是合适场所。”
王二兴奋道:“也就是说咱们只要找到他们的聚会场所便可一举将其擒获!”
狄仁杰微笑不语。
王二激动了片刻却又有些沮丧“说是容易又去哪里找那聚会场所?”
狄仁杰亦陷入沉思。
范氏突然惊叫一声见大家都把目光转过来自觉过于失态抹了抹脸颊道:“妾身倒是知晓一个去处!”
第九十四章 构栏寻疑
绛红楼竟会是并州一干官员的聚会对账之处?
王二与狄仁杰相视一眼心中满是疑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若非范氏斩钉截铁模样二人还真以为她是在说笑了。
听名字亦知是何勾当所在。
进与不进!
二人已在街口站立有不下半柱香的工夫当然主要是狄仁杰有所顾忌毕竟大白天的逛这烟花地多少有失身份;王二自是无所谓谁爱说谁说去别说并州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是在长安以前还不是常去“盈翠楼”虽说每次去到都只是在翠儿房里坐一会儿但在外人眼里却是没甚区别。
早知道还不如带王虎那混小子来呐。
迎来送往的鹦歌燕语声声入耳王二按捺不住一阵痒痒不再理会狄仁杰直接抬腿迈出“狄大人你不会是想等账簿自己长脚走出来吧?”
狄仁杰尴尬地自嘲笑笑只得硬着头皮随在后面乍眼望去倒像做贼之人一般。
王二进了绛红楼抬眼一瞧嘿怎么天底下这所在都差不多呢!
早有老鸨喜滋滋迎上前来“哎呦~公子爷您可来啦~”
可能是时辰尚早的缘故一大帮姐儿正闲着好不容易撞上这俩位主其度不亚于猎狗现兔子登是便把二人给拥了个严严实实。
王二倒是轻车熟路见得惯了可把狄仁杰给窘得恨不能把个头给勾到裤档下去。
王二这厮当真不是东西存心要看他是真不自在还是假害羞非但不帮忙反吆喝着“妈妈您可得把这位老哥伺候好了。”
老鸨什么眼色儿还用他来吩咐见狄仁杰虽是闪闪躲躲却绝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土豹子想是少来这种地方的缘故罢。越是这种人进了这地方一旦尝到个中滋味花起银子来反倒如流水般毫不心痛关键是要找个好姐儿对得上胃口。
老褓情知第一次来的客人大多有些遮遮掩掩抹不开脸当然这是指在厅堂要是入了房却是豺狼下山般凶猛。当下分开一班浪姐儿笑道:“大爷来来来您先坐下歇息会喝杯热茶。”一壁挥手嬉笑地赶着众姐儿“去去去有劲呆会好好使。。。。。。”
自有人将茶果奉上。
狄仁杰暗自松了口气总算是把头微微抬起鼓起勇气偷偷打量四周。
这可比公堂办案累多了。
老鸨这才认出原来来的是法曹参军狄大人心里是又惊又喜惊之惊这位狄大人素来铁面无私从不来这烟花之地喜则喜看此模样不似来办案若能把他伺候好了以后的日子多少是要好过些。再瞧瞧王二免不得一阵嘀咕此人年岁不大却显然不是狄大人的手下看二人情形倒似狄大人是他的随从一般却不知是何来头。
老鸨心头念头转上几转自是不敢大意对狄仁杰还是有些敬畏也不敢上前见礼只作不认识仗着王二一副随便模样想是好说话些便满脸堆笑对王二道:“公子爷第一次来咱这绛红楼罢可算是来对了别看咱这儿门面不大姐儿可是数一数二。。。。。。”
王二大模大样道:“得您呐也别自卖自夸了咱这趟可是慕名而来就为了见识见识紫焉姑娘。”
这紫焉便是范氏所言房遗则的老相好了。
老鸨闻言暗自叫苦心说今儿个这事要坏怎的好不见歹不见单挑紫焉呢可不是要了老命么紫焉除了房司马概不接外客这要是其他客人倒好打实在不行便直言相告谅也没谁有那个胆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偏偏在座的这二位不说眼前不晓来头的小爷单是狄仁杰狄大人平日想巴结还巴结不上呐如今自个儿送上门来了总不能第一遭便落他的面子罢。
心里为难脸上可不敢露出丝毫老鸨诞笑着“公子爷果然好眼光!可惜紫焉这丫头没福气这几日身子不方便不能伺候公子爷。”
王二嘿嘿一笑指指狄仁杰故做诡秘道:“是么那正好这老哥正好这一口越是身子不方便的越是有兴趣。”
狄仁杰只是不喜构栏之处又非不通人事如何不明王二所言被他这一通胡说气得心里直骂无耻却苦于不能开口辩解。
老鸨也不知王二所言真假虽说爷们大多忌讳女子月事但百样米养百样人谁晓得谁的个人嗜好呢最主要的还是这二位爷得罪不起。
老鸨暗思是不是无意中得罪了狄大人此番前来不会是故意找茬的吧可是房司马那一头也是不敢去自找晦气陪着笑待要再作推搪却被王二喝道:“妈妈可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真要惹恼了我这位老哥你这绛红楼中的姐姐们恐怕得有段日子要不方便了。”
老鸨见王二翻脸再不敢推却只言“不敢!不敢!二位爷稍坐老身这便去瞧瞧想来紫焉今日身子也该利索了。”
这还算是句像样的话王二挥挥手“快去快回!”又冲着老鸨背影扬声道:“若是还没好利索妈妈您也就不用下来了。”
老鸨听的心里一颤应了声匆匆上楼而去。
此时院中一班姐儿们也听出有写不妥倒不敢似先前样围将上来。
王二掏出几锭银子“啪”得往桌上一按高声道:“姐姐们莫要闲着呀给咱老哥好好按上一按。”言语中以目示意众姐儿轰地复又拥上七手八脚便往狄仁杰身上乱摸。
狄仁杰又羞又急呼地站将起来若不是有正事在身早欲夺路而逃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王二又甩出把银子喊道:“姐姐们手底可得加把劲咱家老哥可不太满意了。”
案上的银钱转瞬间已是无影无踪狄仁杰亦被众英雌死死压住一张黑脸涨得通红却哪里还能够动弹丝毫。
王二自己也没闲着随手拉过两粉头手里肆意乱摸眼珠子却是四下乱滴溜也不知在找些什么。
狄仁杰被众女上下其手却作不得便干脆听之任之懒得再作无谓挣扎时间一长倒也有了几份舒坦。
正自闹着老鸨笑吟吟打楼上下来看神情甚是轻松人未到声已至“二位爷快快楼上请!”
王二亲了口怀中姐儿顺手在其臀上轻拍一下又掏出把碎银洒将出去总算是把狄仁杰从脂粉堆里救出来了。
老鸨接过王二手中金锭老脸笑得跟朵花似的小心翼翼引着二人上楼。
王二却道:“妈妈好不晓事!只顾着安排我老哥了却把咱给忘了。”
老鸨这才省起一个紫焉确是无法伺候二人刚才只顾着请示紫焉之事倒把这年轻公子哥的事给忘了当下假意在老脸上一拍一副歉意模样作声道:“老身该死一时高兴险些误了公子爷的良辰美景公子放心老身这就去安排这就去。。。。。。”
王二小道:“妈妈也无需劳神便要若烟姐姐就好。”
这若烟比紫焉还麻烦正是都督刘同的相好若不是得了吩咐可真够老鸨好好喝一壶了。
原来刚才老鸨上楼并非去找紫焉而是去见正在此地的都督刘同这绛红楼便是刘同所开只不过外人不晓而已。
刘同在楼上已是偷偷见着王二了老鸨上楼不待她开口便吩咐下去万不可得罪此人不管他今日要谁相陪都得应承为了大事别说区区相好粉头便是要他刘同原配妻也是决计不能皱一下眉头的。
老鸨心里有数自是不慌不忙满口应是将二人分别引入房内只是不免暗自诧异怎的这二位爷存心似的谁人不挑单挑紫焉、若烟。却又心里嘀咕单凭法曹参军狄大人自然是无此能耐究竟这年轻公子到底是何来头竟让都督刘大人如鼠见猫般不但丝毫没有慍意反喜滋滋地把老相好拱手奉上倒似沾了莫大便宜一般。
幸亏头先在厅中一阵胡闹狄仁杰现在也算是半个过来人了勉强稳住心神进了紫焉姑娘房中。
王二呷着茶上下打量着如烟见她五官倒也周正就是身形有些高大稍一晃动胸前涛浪惊骇大是叫人吃不消不免想起那日在莹翠楼飞花姑娘来暗骂刘同口味独特***早知如此不如跟老狄换换只不知那紫焉会不会生的精致些。
紫焉确实是模样精致身材剔透玲珑小眉小眼口鼻周正未曾开言已是风流四溢。
狄仁杰初初入门还勉强端住些架式只是被她嗲声嗲气温存言语了几句再无法继续板起脸孔倒不是起了色心委实是没见过这种阵仗一时不晓得该如何应付。
狄仁杰干咳几声道:“紫。。。紫焉姑娘且坐下叙话。”
紫焉浪笑道:“大爷说笑了来了此地还坐下叙啥话。”说着指指绣床“咱还是边做边叙罢。”
说话间已是动上手了。
狄仁杰总算知道什么叫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了没料到此女看是文静却是个急性子一个不好线索没找到没的无端失了身传扬出去可不是甚光彩之事。
第九十五章 假戏真作
不知是否在莹翠楼留下的阴影反正王二对这种格外丰硕的种类横竖是提不起兴趣。(.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若烟姑娘不晓得是受了吩咐还是特别敬业也不理王二明显的冷淡仍自热情的推销着自己直恨不能一把将他抱到床上去。
王二可不想胡里胡涂就这样失了身假若眼前之人是那风情万种的范氏估计真的早如紫焉所言边做边叙了。
这个若烟?
算了还是留点心思查查线索罢了。
***!为什么明明这般高大丰韵偏偏要叫些什么“飞花”“若烟”!
王二大是后悔只是他的性子向来不惯在女人面前作饶是心里懊恼脸上除了些许不情愿倒也无甚不高兴模样扔出锭金子在桌上道:“今日只是伴我家老哥来耍姐姐陪咱说说话就好。”
相对来说自然是金子要比王二更有吸引力不过老是被刘同那半老头子霸着次次刚来了些兴致那死人便交枪投降没的弄得人上不去又下不来好久没见过新鲜肉了眼下难得撞上个年轻哥儿若烟哪肯轻易放过衣袖扫过金锭已是没了身子却仍腻在王二怀里。
王二始终硬不起心肠将她推开便由得她在怀中乱拱眯着双眼只当她是范氏心头倒是多少有了些味道双手胡乱游走着不好直接问他刘同之事便说着闲话慢慢引“姐姐见了其他客人也是这般热情?”
若烟气道:“哪来什么客人来来去去就得个糟老头!”
王二故作夸张道:“姐姐说笑了就凭姐姐这。。。这消魂模样还不得客似云来宾朋满座。”也不管这词用的合不合适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由衷之言环手在她胸前重重抄上两把。
若烟身子猛地一颤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和那半死老头的感觉果然不一样。
若烟娇喘两口自艾自怨道:“妈妈既然是允了公子爷进了姐姐这房想必也不是外人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王二一脸坏笑“抱都抱上了自然不是外人了。”
若烟咛了声道:“公子真坏明知姐姐说的不是这个。”
王二明知故问道:“却又是哪般?”
若烟把身子往里拱了拱嗔道:“不跟你说了尽来取笑人家。”
王二被她一嗲大感吃不消稳了稳神道:“姐姐有刘大人护着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若烟见他把话挑开倒也不用遮掩道:“外人看着风光个中苦楚却又哪个晓。”
王二嘿嘿笑道:“姐姐光顾着嘴上痛快就不怕我在刘大人面前漏了话。”
若烟一阵浪笑道:“这身子里痛快不了还不许人家嘴上痛快一下!”说话间换了个姿势双腿分开跨骑着动了动附在王二耳边喘气道:“公子爷春宵一刻值千金吶。”
王二暗道不妙这娘们是真的了浪了心里千般不情愿身体却是不争气地有了反应眼看难于再把持半推半就之间已不知不觉滚上床塌。
还算得手底紧忙却没忘记此行的目的王二取笑道:“难道刘大人天天来还喂不饱你这浪蹄子?”
若烟轻捶一下娇怨道:“快别提那老不死的也就初一十五来两趟弄不了三几下就跟条死鱼般没的撩人心痒。”
王二诈道:“姐姐又来诳语别个不晓咱可是知道刘大人只要进了这绛红楼没有三、五个时辰是出不去的难不成除了姐姐他还有其他相好?”
若烟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放着好事不做在个糟老头身上纠缠什么!当下不再搭理只顾憋着粗气加紧动作。
王二被他七磨八蹭上下其手能坚持问到这个地步已是大为不易了又被她在关键部位捋上几把哪里还记得姓甚名谁丹田一阵躁热再顾不得许多双臂环抱翻身便将个美娇娘骑在身下。
正在紧要关头眼看就要得手之际。
“咣当”一声房门被人踢开赫然是冯宾茹倒提着三尺青锋闯将进来。
王二瞥见暗叫不好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
原来狄仁杰因担心过于明显打草惊蛇来之前便已和王二商量好由冯宾茹客串一把青楼捉奸便是房遗则知晓亦可将事情尽数推到王二身上只作狄仁杰却不过舍命陪钦差寻花问柳不至于败露二人查找线索之事。
哪知若烟如此饥渴三下两下弄得王二将计划抛诸脑后却被冯宾茹撞了个正着。
王二又慌又窘胡乱扯过衣衫来穿套在身上才现颜色不对结果又是一阵脱呀穿呀的。冯宾茹原也没想到进来会是如此场面照理说王二明知后着不应该会和那骚货滚到床榻之上偏偏遇上这么一个情形可把个大姑娘给羞的免不得又是一阵恼怒待看着王二手忙脚乱模样不自又是暗觉好笑装模作样呼喝着上前来揪王二。
王二这厮不说自己色上心头没记性反暗骂狄仁杰多事没的搞个什么“青楼捉奸”这下好了被抓了个正着。
冯宾茹若是来得早王二倒也没什么偏偏刚到兴致被她冲散心下好不沮丧却又不敢作甚颜色一股怨气自然撒向狄仁杰心说话老子没得玩可也不能便宜你小子当下侧身虚晃过冯宾茹动作端是快转眼已冲了出去折身踹开隔壁紫焉房门。
冯宾茹一是没真心去找二来若烟坦胸露肩半拥而坐确是抹不开脸逼得太近倒没想到王二度如此之快转瞬间便只得她与若烟单独相对一时倒不知该作何举止愣愣地怔在当场。
若烟自然想不到他们之间耍的花枪还真当是河东狮来抓偷食鸡好不容易得了个生猛后生眼看着快要煮熟的鸭子从嘴边飞掉当是大为恼怒忍不住冷笑连连一阵挖苦“妹妹何必这般气恼哪个男人还不偷点腥顶多姐姐教你几手管叫伺候得你家男人舒舒服服的。。。。。。”
她不说还好这一讽刺倒提醒了冯宾茹既然是来“捉奸”总得弄点声响当下一个箭步蹿上前剑换左手右掌扬起结结实实一个耳光扇过。
若烟什么时候吃过这个亏虽是被刮得眼前金星直冒却挣扎着起身要来撕扯冯宾茹哪会跟她客气当场加上一脚登时将她踹翻于床。
若烟受了这一下看冯宾茹如狼似虎模样再不敢撒泼圈着身子瑟瑟抖嚎啕大哭起来。
王二蹿入紫焉房内原以为狄仁杰肯定和自己一样早和紫焉滚得一塌糊涂了没曾想进了一瞧二人虽是拉拉扯扯却仍是衣衫完整显然事儿还早呐。
狄仁杰见王二冲入房中如蒙大赦慌忙拖开紫焉起身迎上前来当定王二是天降救兵一般。
这黑脸老狄都不知道是不是个正常男人!
王二又是惭愧又是佩服免不得又一阵恼羞成怒你个黑脸狄倒是坐得安安稳稳却让老子狼狈得像什么似的正要开口骂上两句解解气却被狄仁杰一把拉起拽出屋子。
如此一来当真是千古奇观了。
这青楼烟花地抓奸捉鸡之事倒不鲜有但一女提剑逐二男的状况却是古未有之可把绛红楼热闹的提茶倒水的龟公迎来送往的姐儿外加闻声张望的登徒浪子无不侧目。
有言者指着冯宾茹道:“这姐儿新来的罢怎的没见过。”
旁边自有人不屑道:“废话看不出呀这个明显是原配夫人。。。。。。”
又有色鬼吞着口水道:“这娘子长的真叫那个俏呀!要是我有个这么美人在家便是打死也舍不得出门了。。。。。。。”
另一个显然是过来人颇为同情狼狈逃窜的王二“长得漂亮有甚用不懂得伺候男人便是个仙女不过也是个摆设。”
冯宾茹原本还觉得有些好玩待阵阵风言风语传入耳内已是不知不觉有了愠意再想及头先自己若是晚来一步便让王二这厮假公济私成了好事愈的恼怒倒有些假戏真作的意思了。
狄仁杰只是按原定计划行事王二心里有鬼神色确是不无慌张撒开脚丫好一阵狂奔不一会儿已是蹿出好几条街。
狄仁杰估摸着差不多了有心收步歇息歇息却被王二拽着一气跑回狄府方自双手撑膝大口喘着。
冯宾茹脚步也不慢随即赶到二话不说照着王二就是一脚飞去。
狄仁杰还以为她太过入戏了大呼“冯姑娘冯姑娘”意思是已经到家了不用再演戏了。
冯宾茹却不理会直骂王二无耻不肯罢休。
王二心虚不敢还嘴只顾连连闪躲。
狄仁杰搞不清他俩这唱的是哪一出又不好眼睁睁看着钦差大人吃亏连忙去拦一个不小心反被冯宾茹一脚扫到当时痛得“咝咝”作声却不好说些什么。
冯宾茹见误中狄仁杰大是歉疚不好再与王二纠缠只得恨恨作罢跺了跺脚转身离去。
王二知她性情见她模样是真的恼了这一口气若是无处出说不得一怒之下当真会回转头去找绛红楼的晦气这并州人生地不熟的可莫要因小失大误了正事。
眼下火遮眼的时刻王二自不会傻到自己追上去当下冲狄仁杰连使眼色示意他帮忙去劝。
狄仁杰挨了一脚大致也明白二人在耍花枪本是不想理他二人之事却不过王二催促也怕冯宾茹闹出甚事误了案情摸着痛处一瘸一拐追将上去。
王二暗松一口气突然省起冯宾茹此番如此紧张不会是在呷干醋吧这般一想忍不住心中大乐竟“哧哧”笑出声来。
范氏早在厅中窥见娇笑一声道:“爵爷这般开心想是在绛红楼得了滋味罢。”
王二本能的呸了一口道:“得个鸟滋味啥都没尝到反被人追了九条街。”说着踱入厅中。
范氏轻眉佻眼打量着笑吟吟道:“可惜了听说那绛红楼的姐儿可是个个好手段爵爷当真是入宝山空手还了。”
王二虽是一阵急奔先前被若烟挑起的火儿却是没消眼见着范氏侧倚门栏尽露风韵自是心痒难奈言语间不免轻薄起来“是么不晓得姐姐手段又如何?”
范氏“哧哧”一笑斜斜抛了个媚眼“爵爷想知么?”说着一扭一摆便往里屋去。
第九十六章 但愿如此
丢了颗芝麻却捡到个西瓜。(.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王二喜滋滋随着范氏入房门都来不及掩便环手抱上倒似花丛老手一般无师自通。
范氏轻轻打了下他手背嗔笑道:“爵爷可真心急。”
王二也不言语稍稍缩了缩换了个更软熟之处又摸又捏。
范氏挣扎地偏开身子道:“爵爷稍待。”侧身从柜中取出个白玉小瓶自顾倒出两颗棕褐色小丸也不和水仰脖吞下。
王二闻得一阵异香诧异道:“姐姐可是身子不舒服?”
范氏双眼微眯像似极为享受一般好半晌方有言语“有了这神仙丸呆会儿就更舒服了~爵爷要不要来两粒?”
王二盯着小瓶道:“神仙丸?”
范氏小心翼翼又倒出一颗塞给王二“爵爷试试便知保证爵爷快活赛神仙。”
王二听她说得有趣张口接住却是一阵燥苦味入喉俨然不似头先闻着那般奇香作势便欲吐出却被范氏迎上樱桃小嘴堪堪堵住一股津液随着香舌渡过王二哪里还有魂在药丸和着香甜津液尽数落肚也顾不上药味腥苦直将范氏推倒成一团。
范氏显然仍沉醉于那神仙丸药效中除了在适当部位作些配合全身似滩软泥般仍由王二摆弄只“咯咯”笑道:“爵爷就不怕奴家给您吃的是毒药?”
王二一边忙着一边应道:“既如此咱就和姐姐做对同命鸳鸯也是不错。”
范氏狠狠亲了他一口道:“你个小冤家倒是嘴儿甜。”
王二正要嬉笑几句却觉头晕目眩泛起阵阵恶心情不禁一把推开范氏趴在床沿干呕连连省起范氏头先所言不住大骇伸手要去掐她却被范氏笑吟吟侧身滚开“爵爷勿慌一阵便知妙处。”
王二自听她不似诳语稍稍稳了些心神想想范氏无缘无故为何要下毒手何况她自己亦当着自己的面先期吞了两颗这才不似头先那般惊慌又觉不再那么恶心作呕“咳。。。咳。。。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范氏抚了抚王二后背待停了咳嗽将其翻转平躺一壁去解衣衫一壁道:“爵爷只管放松心情奴家这便让您好好享受一番神仙滋味。”
渐渐的已不再难受心头反倒涌起云山舞罩难于言语的奇妙感觉恍惚间骑在身上的范氏倒有了任仁瑷的模样转瞬间却又幻化成冯宾茹定睛去瞧分明仍是雪白胴体勾魂夺魄的范氏妇人。
房不是房床亦不是床王二只觉置身于流水青草间娇娃小手四下游走酥麻麻的痒打骨子里往外溢直叫人心尖亦微微颤便是换了皇帝来做此时也是千万个不愿意。
。。。。。。
也不知折腾了多久待到一对狗男女死去活来精疲力竭再不能动弹王二仍自闭目回味不已猛然间听得外面声响才觉房门未关方自懒洋洋胡乱兜上衣衫转将出来。
狄仁杰显是早已回府正尴尬于厅中坐立难安幸好不见冯宾茹的影踪。
二人打过照面半晌未能开言王二一阵干咳狄仁杰一时亦找不着合适话题一张黑脸涨得通红只低头望地不作言语若是不知情者倒以为头先胡闹的是他了。
隐约间闻到丝丝奇香狄仁杰似捞到根救命草般总算是捡到个话由“咳。。。咳。。。怎的这般香?”好像为了证明的确的香狄仁杰夸张地嗅了嗅鼻子。
王二拉了拉衣衫恬不知耻还略显得意地到:“神仙丸!狄大人没见识过罢端是个好东西。”
“神仙丸?”狄仁杰丈二和尚摸不到头不自问道:“倒是没听过想是爵爷打京城带来的好东西了?”
王二大摇其头嘿嘿笑着偷偷用手往范氏住处指了指。
狄仁杰一怔用力再仔细嗅了嗅心头蒙上一层疑云沉思片刻轻声道:“爵爷可还有多?下官倒想瞧瞧是何物什。”
王二十数载童子身一朝破处自觉奇妙无穷便以为天下人皆同他一般闻言登时大为警惕瞟了一眼里屋道:“狄大人不会也。。。。。。”
狄仁杰好气又好笑道:“爵爷误会了下官亦颇通药理不过是好奇而已好奇而已。”
只要他不是对范氏有意王二自是大为放心爽快道:“既是如此咱这便去向范家姐姐讨一粒给狄大人开开眼。”
好家伙已是“范姐姐”了狄仁杰暗自摇头嘴上却不好说什么只言道:“不急不急爵爷有机会再说倒不必明着索要。”显是有所顾忌。
王二本是聪明人听得他如此言语便不作多说只暗地留心择机混出一颗两颗给他就是了。
狄仁杰方自告诉王二冯宾茹一然回往破庙岁是余气未消倒不必过于担心。
王二经他一提省起头先嫙旖画面情到妙处俨然已和冯宾茹有过一场欢好不自嘴角挂笑沉醉其中半晌不再出声。
狄仁杰记着绛红院之事干咳几声将他从梦境中拉回道:“爵爷~爵爷头先在绛红楼可有察觉不妥之处?”
王二“啊”了老半天思绪是飘了回来精神却是不能说集中便集中只得敷衍着道:“嗯~狄大人有甚现?”
狄仁杰沉吟片刻道:“依那紫焉所言房司马虽是与她长期相好却是不常去。。。。。。”
王二附和道:“是极!是极!若烟也是这般说言刘同亦只是初一、十五去两趟。”
狄仁杰急道:“当真是初一、十五?”
王二点点头问道:“怎了?”
狄仁杰兴奋道:“房司马却是每逢十五、三十而至!”
王二一拍大腿怪叫一声道:“他们如要对账必定会面照此说来应是每月十五了!”
狄仁杰含笑点头道:“今日十三后天便是他们对账之日。”
“如此一来岂非静坐家中只待时机一到即可手到擒来人账并获。”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亲手破获一宗大案王二差点没手舞足蹈起来。
狄仁杰却是摇头道:“怕是没这般简单!咱们亦只是猜测并无十足把握何况就算他们当真十五碰面对账总不至于在紫焉或若烟等房中行事罢若大个绛红院咱们又去哪儿寻得那秘密所在?”
王二听他“吧叽吧叽”说了一大通倒是省起一事道:“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在厅中等候老鸨之事?”
狄仁杰有些不好意思道:“有甚不对之处?”
王二得意道:“咱们初始欲选紫焉之际老鸨是百般推搪待到楼上转了一圈却是轻轻松松一口应承。。”
狄仁杰不解道:“想是那老鸨上去问了紫焉姑娘意思得了应允才来复我等。”
王二大摇其头道:“看来狄大人是真没去过烟花场所那紫焉不过是他房遗则的相好又非包样宠爱接不接客向来是老鸨说了算哪有去问姐儿的道理。退一步讲就算是顾忌着房遗则的情面真的去过问紫焉意思当我再点若烟时为何又不作二话直接将咱引入房中?难道她只怕房遗则却不担心刘同来找晦气么。”
狄仁杰何许人也经王二这一点拨登时恍悟过来“难道老鸨返转时已得了谁人的授意?”
王二喃喃自言自语道:“难说!”
狄仁杰略一思索几乎肯定道:“十有八九便是都督刘同!”
王二附和道:“我估摸着也是这老小子不过他既然来了绛红院怎么不在若烟房里?”
狄仁杰倒幽默了他一把“说不定刘大人正在房中却撞见爵爷来了只得割爱相让了。”
王二哼了哼没出声。
狄仁杰笑笑刚要言语猛地省起一事不由得惊叫一声“不好”!
王二被他忽如其来一嗓子唬了一跳不无诧异地看着他。
狄仁杰皱起眉道:“刘大人若是早已置身于绛红院那紫焉、若烟所言恐怕就不那么简单了说不定是得了授意故意误导我们。”只差没明着说是刘同吩咐二女诳语。
王二本能地应道:“不会吧?他干脆什么都不告诉咱们不更省事何必多此一举呢。”
狄仁杰脸色愈凝重起来“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很可能已经觉咱们在暗中调查若单只下官一人倒也无妨偏偏爵爷您插了进来他们自觉难于应付便设下圈套存心误导。”
王二却是不信驳道:“难不成他刘同能掐会算有未卜先知之明晓得咱们今日里要去绛红楼一早便藏匿其中?”
狄仁杰未防这一问倒是张口不得其言无法解释此点毕竟二人前往绛红院并非什么多日谋划之举不过是临时得了范氏言语方才想到前往一探。倘若刘同真要提前布局除非。。。。。。除非范氏与他合谋。
这未免太过离奇了吧!
王二见他无语不无得意道:“你也太过疑心了刘同比咱们先到绛红院是有可能想来是窥见咱们不好显身便藏匿起来当是给我王某人个面子罢。”
狄仁杰仍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道:“但愿如此!”
第九十七章 倒打一耙
对于王二来说这两日着实有些难熬眼见个白白嫩嫩的范氏在跟前晃来晃去总碍于冯宾茹如影随形缀着寻不得半分机会如何不叫人奇痒似百鼠挠心。
王二倒是奇怪了这冯宾茹本不是个缠人的主怎的现在如此心定寸步不离赶极都不走。
狄仁杰将其猴也似个模样瞧在眼中却是暗自偷笑。
原来前日王二已偷偷混得颗神仙丸交于他狄仁杰用心研究自觉不妥为防万一又去过几家药铺寻得些老掌柜细细琢磨均言此丸疑似西域之物有麻醉致幻之效少量服用颇有提神助兴之功却是极易成瘾日积月累毒素沉淀难免伤及根本累了性命。
若是直言相告依王二其人想是不会相信毕竟有范氏服用在先便是他口头应承只怕身子一转即抛诸于脑后了。
狄仁杰思来想去亦只有诳骗冯宾茹言收了信报有人欲对爵爷不利务须提高警惕加强戒备以防不测借她之手使得王二难于脱身自是再没了机会一试神仙丸也算是没法子的法子了。
冯宾茹虽是不晓其中关节却是尽心尽责倒真怕有个意外岂不是辜负了频儿相托苦心另一半亦是恼他前番绛红楼假戏真作便当王二是个犯人般愈盯得严严实实。
王二哪估得到这中间缘由只道冯宾茹是吃错了东西转了性娇滴滴个范妇亲近不了便只好在冯宾茹身上讨些便宜可惜终是手脚上的好处抵不得心头之痒非但未能解渴反倒是惹来熊熊心火。
既是此处不可得嘿嘿咱便换个所在!
王二眼珠一转省起今日已是十五当下堂而皇之唤过狄仁杰提醒他该去绛红楼走上一走了。
没了张屠夫难不成就得吃带毛肉了么。
范氏这边无机下手绛红楼的姐儿可不是更有手段当然了那个若烟是吃不消这回无论如何得和老狄换上一换那个紫焉瞧来可是不差。
狄仁杰既已有了猜疑自是不打算去的已在绛红楼附近选个所在准备再观察些日子。
昨日席宴中都督刘同已对钦差大人入住狄府颇有微辞虽是戏言却隐隐讥讽自己平日一副道貌岸然模样私底下却甚会来事儿撇开众人独与钦差大人交好。
若真只是讽刺而已倒还好就怕他们已怀疑上自己联同钦差查案了。
王二见他百般言语千般说法直是不肯去偏偏讲又讲不过他窝得一肚子火囔道:“婆婆妈妈怎的办案你便在这候着看我如何将他们人赃并获到时建了头功你却莫要来抢。”
眼看着就要怀事狄仁杰又不能强行拦阻绛红院自不是冯宾茹可以去的地方王虎那厮又不是做正事的人狄仁杰万般无奈只得唤徐有功伴他前行。虽说徐有功一介文弱书生遇事却甚有主见料来这光天化日之下也不至于有何危险再说王二携他同游倒也不那么引人耳目。
徐有功本不想去却也知狄仁杰难处只得打起精神随着王二。
王二自是不管径直往绛红院方向而去不一刻那“可爱”的老鸨已映入眼前。
不待王二开言老鸨已迎将上来神色之间却隐隐带着几分惶恐“公子爷您可来了老身可候您老半天了。”说着直将王二朝楼上引。
王二怕她又带自己上若烟房忙笑道:“妈妈也不问我想点哪位姐姐?”
老鸨不无尴尬笑道:“公子爷先不忙楼上有位爷等着您呢。”
王二大是奇怪“谁?”
说话间已至紫焉房前老鸨轻轻推开门道:“公子爷进去便知。”
王二狐疑地瞧了老鸨一眼犹犹豫豫迈步入内。
房内以都督刘同为并立着司马房遗则、长史邱鹤年及别驾贺大人等人见王二进来纷纷施礼参见口称“未及远迎恕罪恕罪!”。(.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王二暗自一惊估摸着要出事脸上却摆出盈盈笑意回头道:“徐兄咱这是到哪儿了?”
徐有功也是暗自揣摩随口应道:“绛红院呀!”
王二长长地“哦”了一声笑道:“我还以为走错门了到了并州都督府吶!”
众官员情知他在取笑只得尴尬地附和着。
都督刘同上前一步道:“爵爷见笑了此举确系情非得已。。。。。。”
王二摆摆手打断道:“刘大人有话不妨直说绕来绕去没的烦人。”
刘同嘿嘿笑道:“是极!是极!爵爷果然快人快语。。。。。。”待要再拍几句却被王二瞪了一眼只得嘎然而止率众人齐刷刷跪倒从怀里掏出一束宗卷双手呈上。
王二被他们这一举动吓了一跳情不自禁退了两步道:“各位大人这是为何?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众人异口同声道:“望钦差大人为并州百姓作主!”
“作主?”王二忍不住一阵好笑你们这一班不就是并州的父母官吗?还用得着找人来给你们作主?“诸位大人玩笑开大了罢。”
刘同等人仍自跪着将宗卷往上抬了抬道:“大人看过便知!”
王二自知肚里墨水不多虽是接过却并未展开观阅“既然都在当场何须多此一举究竟什么事?”
这一班人鬼鬼祟祟躲在此处显然是早有预谋要是在文字上跟他们纠缠一个不好便被绕了进去还是三口六面用讲的好。
“这。。。。。。”刘同没想到王二瞧也不瞧宗卷而是直接问一时不知如何开言下意识地去望房遗则。
房遗则暗骂刘同无能起身上前道:“大人明鉴这宗卷不看也罢诸位大人今日聚在此处不过就是为法曹参军狄仁杰狄大人一事!”
王二早料到他们是冲狄仁杰而来心里一冷哼要说狄仁杰是否贪赃枉法谁也不知但要说你房遗则是个好官却是打死也不信倒是要看看你房遗则有何说辞。
王二很是配合的作出一番凝重模样道:“狄大人?却是何事?”心里仍在思量他们选在绛红楼是何用意。
房遗则愤慨道:“自打狄仁杰来了并州可把这一方百姓给害苦了。”
徐有功闻得他信口雌黄颠倒黑白气得浑身颤也顾不得身份指着房遗则怒斥道:“你。。。你。。。你贼喊捉贼!”
长史邱鹤年一旁喝道:“放肆!”
王二扫了他一眼伸手拍拍徐有功示意他稍安勿躁笑道:“房大人可会说笑狄大人真要如此无良自有刘大人及诸位大人依律而治还需待到今日?”
刘同叹了口气道:“下官无能!狄仁杰自恃工部尚书阎大人爱他之才欺上瞒下胡作非为。。。。。。”
其余诸人亦在旁侧连连附和。
此等倒打一耙的事原是王二拿手好戏见众官个个义愤填膺模样不觉暗自好笑非但不作反驳反而附声道:“如此说来那狄仁杰当真该死!”
徐有功急道:“爵爷千万别轻信了小人之言无凭无据的岂可妄下论断!”
王二接着他话儿冲众官道:“是了诸位大人众口烁金总得有些真凭实据罢。”
刘同等人听他乱用辞语也不知是心存讽刺抑或当真不学无术俱觉尴尬。还是房遗则脸皮厚挺身而出道:“凭据自然是有此亦我等选在此地恭候大人之故。”
王二不免奇怪疑惑地转眼去望房遗则。
房遗则道:“恕下官大胆王大人此番应是故地重游了。”
王二愠道:“房大人这是讥讽于我了?”
房遗则忙道:“不敢!王大人误会了下官之所以旧事重提委实是因为这其中大有缘由。”
王二冷冷盯着他心想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老子不当场踹翻你。
房遗则不慌不忙道:“大人有所不知绛红楼原是狄仁杰常来之地紫焉姑娘便是他老相好大人如是不信只需唤老鸨来一问便知。”
王二才不会蠢到去唤老鸨既是他敢这么说自然早有安排问了也是白问。
王二不可置否笑笑道:“就算是狄仁杰常来此地也说明不了什么呀何况~我怎么听说紫焉姑娘和房大人你那个那个。。。啊!”
房遗则倒是好涵养不急不躁道:“大人明鉴下官不过是为了查探消息逼不得已才行此下策!”
你***还逼不得已?王二气得差点没笑出声来“房大人辛苦了!”
房遗则赶紧道:“不辛苦!不辛苦!”
王二瞧他那模样恨不能一巴掌抽过去“不知房大人‘行此下策’可得了甚么线索?”
房遗则如何听不出他话里的讥讽暗道便让你逞一时之口舌这事只要你绕了进来到时候想要脱身却是没那么容易。
刘同想是不甘受了冷落赶紧插言道:“房司马卧薪尝胆一番工夫总算是没白费现已查明紫焉房内便有暗道直通狄府狄仁杰多年贪赃枉法所得银两均藏于地道之内并有账册一本。下官怕走了风声一应物件均未动过大人可随下官一同前往一察便知!”
逛窑子也算是卧薪尝胆?别他娘的糟贱古人了!
但刘同言之戳戳想是作了精心准备安排妥当了。
王二不由得一阵心惊暗道老狄这次糟糕怕是难脱干系了!
第九十八章 证据确凿
床榻掀开露出三尺见方洞口。
分明是张嘴嗜人的虎口
王二不寒而栗心渐渐开始往下沉!
这意味着要不刘同等人所言非虚要不便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但无论如何真相如何对狄仁杰来说结果都一样是死路一条!
若狄仁杰真是大奸大恶之人自是无话可说;倘是刘同一众官员刻意所为如此煞费苦心狄仁杰要想轻易洗脱自己怕也没那么简单。
徐有功亦是脸色煞白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处境望着王二明显手足无措的神情暗道糟糕现下情形是非曲直难辩狄大人能否侥幸避过灾祸只看眼前钦差大人是否有力挽狂澜之魄力若是连他也慌了后果不堪设想难保不由着刘同等奸人牵着鼻子走了。
徐有功悄悄拉了拉王二衣摆附耳轻声道:“爵爷可传紫烟前来问话。”
王二心里其实也没表面那般惊慌毕竟就目前而言他王二始终是个局外人虽是暗暗替狄仁杰担心但还不至于乱了心智闻听徐有功之言不觉暗道徐有功迂腐到了此时唤紫烟来又有何用对方既是如此苦心怎么会遗漏了她一个紫焉必是早有准备了。
徐有功原也没打算能从紫焉嘴里得到甚线索不过是籍王二之口唤人好借机溜出向狄仁杰通个气免得他稀里糊涂受了哑巴亏。
可惜刚挪几步门口已转出两名军士刀鞘“咔咔”作响将徐有功逼了回来。
王二盯着刘同拉长声音斥责道:“刘~大人!”
刘同忙喝退军士满脸堆笑道:“大人勿怪事情紧急调集军士纯粹是为了大人安全着想。”
说是如此徐有功要想出去已是不可能了。
王二哼了声一时无话可说只得顺着徐有功头先之言道:“紫焉何在?”
房遗则探手朝洞口作恭请状道:“大人请随下官来紫焉亦在其中。”言之时已从军士手中接过火把循洞而入。
王二莫名地闪过一丝惧意暗思这小子不会想把自己骗入洞中给“咔嚓”掉吧念头转过自己亦觉得可笑谅来他们也不敢如此公开对朝廷钦差下此黑手当下掀紧衣摆恭身爬入徐有功眼见着出去无门只得硬着头皮紧随其后。
别看来是七兜八兜转了好几条街实际上绛红楼离狄府并不远。
众人猫着腰钻了不到半袋烟的工夫晃过两名把守士兵推开一道暗门眼前豁然开朗起来赫然是个小小密室。
黄灿灿的金白花花的银堆积如小山山前散落一地珠宝饰一动不动横躺一名赤裸女子。
此等诡异画面若不是有众人相随王二早就拔脚而逃了。
近得前来借着火光不难辩出那赤裸女子便是紫焉可惜昔日的美娇娘现下已是气息全无一具香尸。
王二只扫了一眼不自后退两步侧示意徐有功。
徐有功上前几步接过军士手中火把细细察看时而用食指轻按一二时而使指甲缓缓刮过。。。。。。徐有功思索一阵又翻转尸身再次打量瞧不出什么异样方才将其恢复原样目光定在尸体颈部掐痕上摇摇头探手朝下阴部摸了摸手指捻动着立其身来。
王二壮了壮胆往前凑了凑。
徐有功叹了口气低声道:“合欢之时被人掐死断气不过三、五时辰。”
也就是说紫焉死时应该是凌晨时分。
徐有功喃喃自语道:“天衣无缝!天衣无缝呐。”
王二晓得其意所指刘同等人明知狄仁杰这几日多与王二相聚若挑在其它时辰下手保不齐刚好王二在狄仁杰身边这罪状可就不那么好立了。凌晨时分正是世人熟睡之时却叫狄仁杰去哪里找佐证之人!
显然是欲致狄仁杰于死地了。
王二别的本事不怎么样自问看人却是不差这几日相处下来狄仁杰大致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会不清楚只不过既然刘同等人如此处心积虑当不止这些手段想来还有更直接的“证据”了。
王二故作糊涂转目打量着密室叹道:“要挖这么大个地方可真是不容易是吧?”后面那句却是冲着都督刘同问道。
刘同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心情研究这个想到自己一干人等使心腹之人暗中掏这条地道的确是花费时日颇多心里虚一时反应不过来“嗯嗯啊啊”不知该如何应答。
房遗则赶紧道:“是极!是极!便从此事来看愈可见狄仁杰居心叵测老谋深算了。”
王二横了他一眼心说你他娘的倒是积极一到关键时刻便主动冒出来此事多半就是你小子主谋了。
徐有功此时反倒冷静下来苦思应对之策不再作声。
王二面无表情道:“房大人一口一个狄仁杰单凭眼前这些?怕是过于武断了罢不过是些金银一具尸体也说明不了跟狄大人有甚关系!”
房遗则道:“下官与狄大人份属同僚亦希望狄大人是清白之身只可惜~此地道另有一出口直通狄府后院足于证明这些不义之财正是狄仁杰私藏何况~”
王二冷冷道:“何况什么?”
房遗则不无得意地道:“先前所呈账册便是狄仁杰自己记录下来的这些年来贪赃枉法所有进项。”
王二这才想起头先接过的宗卷急忙取出观看果然时间地点银两数目等无一遗漏历历在目。
狄仁杰的笔墨王二亦是见过倒是有些相似心中不敢肯定忙唤徐有功来看。
徐有功拽住账册只扫了一眼已是浑身颤却没了半分言语。
王二见他如此模样不必多问确是狄仁杰笔迹无疑了。
难不成打了半辈子鹰却被小鸟啄了眼?
狄仁杰竟深藏至斯!
王二不由得一阵后怕这几日与一直他暗查房遗则等人账册不想查来查去到了手中的居然是他狄仁杰的私账但要说房遗则这干鸟人却是善者当真是打死也不相信了。
他***多半是狗咬狗看来这浑水自己还是不趟的好。
王二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已是心萌退意若不是身在密室中估计有多远便走多远了。
房遗则见他神色古怪自是不知他的想法还道在暗思对策忙道:“大人~王大人此地污浊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出去罢顺便确认一下另一出口。”显然是要引着王二从地道直出狄府后院以坐实狄仁杰之罪。
王二感觉自认识房遗则以来这句话是说得最及时了出去!出去!老子一出去了马上远走高飞你们并州这点破事还是留给你们自己慢慢搞罢老子可那心情陪你们玩没的惹来一身的臊!
王二打定主意反倒催房遗则带路了“快走!”
行了几步却隐隐觉得有些地方不对论官职刘同远在狄仁杰之上;论背景就算是有工部尚书阎大人为其撑腰怎比得上房遗则身后势力。若真是证据确凿单单对付他小小一个法曹参军狄仁杰何须如此煞费苦心大费周章?
更何况这一切证据也太过直接了吧!
王二心头闪过一个念头猛地打了个冷战!
自己当初能由慕氏之死去想到寻由头找吴王恪的晦气谁能保证他房遗则就不会借狄仁杰拖自己下水?
若真是如此想要置身于局怕是亦不可能了。
王二狠狠盯着身前引路的房遗则看来倒是小瞧了这斯至少比起那个挂名附马的兄长房遗爱是要高明些。
也罢既是你小子想玩老子便陪你好好玩玩倒要瞧瞧你小子有多大能耐。
王二暗自狠倒上了泼皮劲心下亦稳定许多只是一时也没想到甚特别法子眼下唯有见步行步反正至少目前事情还没牵到自己身上至于狄仁杰看看再说罢。
房遗则前头带路一干人等随后而行转过两个弯爬上一个斜坡已是到了尽头房遗则收住脚步抬手指了指斜上方微微侧道:“大人到了!”
王二恢复了神情“嗯”了一声。
房遗则探手去推一道耀眼光芒随之射入众人鱼贯而出。
王二微眯双眼拍拍周身尘土待适应了外面光线放眼去瞧果然是狄府后院院中却是军士四散纷纷向众人行礼显然不是狄仁杰的下属。
看来在引王二入地道之际刘同已吩咐军士来拿狄仁杰了时间倒是配合得好。
王二明知故问道:“刘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刘同显是要比王二爱干净多了还在拍打衣衫听得钦差问忙住了手回道:“狄仁杰罪大恶极证据确凿下官已着人缉拿查办。”
王二愈明白了刚才还口口声声要自己作主这边厢却已毫不留情动上手了用意何在已是不言而喻了只是仍没想透这班人究竟会用什么法子将脏水泼到自己身上来?
王二待要讥讽几声却从前院传来阵阵兵戈交织之声间中夹杂着女子斥喝言语分明是冯宾茹声调。
第九十九章 能奈我何
当王二急匆匆赶到前院时才现带兵拿人的居然是长史邱鹤年想是头先进入地道之际邱鹤年趁机溜了出来率领军士包围了狄府倒是自己给疏忽了。
冯宾茹正自娇斥连连与十数兵丁斗在一处另有三、五名躺在地上不住伸吟显是冯宾茹所为。狄仁杰和王虎却是已被人五花大绑架在一旁却是未瞧见范氏。
邱鹤年见王二等人出来慌忙上前行礼一脸为难之色“大人这。。。这。。。这。。。冯姑娘不问青红皂白已连着伤了好几名军士了下官逼不得已才。。。。。。”
王二瞧在眼里不怒反乐若是欲籍由此点便来拖老子下水你们也太小瞧我王二了别说冯宾茹砍翻这几名军士便是杀了几个又能奈我王二何!
王二不作颜色摆摆手跨步上前。
刘同再大胆亦不敢当众让钦差受了伤害忙紧跟几步喝退军士。
冯宾茹已是红了眼仍不肯罢休顺势一剑横出又一名军士应声而倒待要侧步来袭刘同却被王二拦住强行拖到一旁。
王二摁住冯宾茹执剑之手压低声音急促道:“人家现在可是挖好了坑就等你往下跳这事还是交给我来办!”
冯宾茹原只是一时心火遮了眼见王二少有的神色凝重情知事关重大倒不敢再闹收了长剑恨恨吐气。
王二飞快地朝冯宾茹上下扫了一遍见她只是气喘得有些急幸好没吃什么亏当是放心不少道:“没事吧?”
冯宾茹大力呼吸几口道:“我没事。”又瞥了王虎一眼“王虎倒吃了些苦头。”
王二掉头去望王虎正自大呼“二叔救我”。
王二拍拍冯宾茹示意她别轻举妄动大步朝王虎迈去瞧了瞧狄仁杰再转向王虎时却是一脸怒色“混帐东西邱大人奉命行事你也敢从中阻扰!”言语间抬手扇过一个耳光端是清脆作响。
这一巴掌大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不但王虎被刮得哑口无言便是刘同等人亦是稀里糊涂难不成王二已看出端倪欲使丢车保帅之术?
狄仁杰更是一脸绝望之色暗叹再无生机。
王二气呼呼转过身去邱鹤年倒会做好人陪着笑道:“大人息怒王虎兄弟亦是一时冲动算不得什么!”作势欲除王虎绳索。
不及防王二恶狠狠一脚踢来邱鹤年哪里来得及躲闪当场被踹了个仰天八叉。
刘同等人正暗自得意没曾想王二突其难莫来由的说翻脸便翻脸。
邱鹤年莫名其妙受了一腿心中恼怒却不敢作见王二仍是气咻咻不肯罢休模样随时都有可能再飞来两脚自己算不算好汉不知道这眼前亏可不能再吃当下一咕噜爬起身来撒腿便往房遗则等人身后躲。
房遗则却是一阵暗喜巴不得此事越闹越大纵使你是钦差大臣公然殴打朝廷命官倒要看看你王二如何收场。
房遗则装模作样劝住王二道:“大人这是为何?”
王二重重地“呸”了一声指着邱鹤年恶声道:“你且问他!”
邱鹤年探出半个头哀声道:“冤枉呀大人这是从何说起下官可没。。。。。。”
房遗则笑道:“大人想是误会了邱大人不过是奉命行事便是有所得罪亦是无心之过。”
房遗则倒是深谙劝架之道举凡相争之人多是愈劝愈恼若是无人旁言反倒闹不长眼下这事当然不能让王二就这么一脚了事巴不得能让他提剑去砍上几下才好。
他的算盘打得瓜瓜响却是不知王二要的就是有人来附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王二哼了哼又长长“哦”了一声道:“难怪邱大人色胆包天原来是奉命行事就不知是奉了谁人之令!刘大人?”
此地以刘同为长王二自然要问他了。
刘同见问不停应是待反应过来“色胆包天”四字慌忙摇头只是话已出口虽是一再否认脸上却是颇为尴尬不知王二口中“色”字何来。
王二逼上一步怒责邱鹤年道:“邱大人何以假公济私拿人便拿人怎的一上来竟对冯姑娘动手动脚!”
邱鹤年自是大呼冤枉就冯宾茹那气势汹汹模样躲还来不及了怎肯以身试险凑上前去。
刘同忙打圆场“大人显是误会了邱大人素来。。。。。。”
王二道:“冯姑娘亲口所言冰清玉洁黄花大闺女难不成会自泼污水坏自家名声?”又拉过冯宾茹牵起几丝破缕以示证明“***连衣衫都给扯破了还要狡辩!”
邱鹤年连死的心都快有了欺负人也不是
王二现在已经知道了这营中连带罗烈共一百五十四人除去老幼妇女能战者合一百单八俱是二十出头三十不到的黄金时段虽是年轻却是个个自幼从军骁勇善战。
齐王李元吉自身便是好战之人性子粗暴但对属下将士却甚是优待时有部下战死沙场子侄无依无靠者常使人收留府内抚养稍大些便交由李援义教导自谓“少年铁血营”。齐王怜其父辈英烈本也是弄个名号以归其心倒没想过真使他们上阵杀敌。
玄武之变后齐王随太子建成俱遭毒手这班儿郎年纪甚轻又是将士之后按说太宗继位亦不至于来害但众儿郎感齐王旧恩不愿叛弃遂随李援义避于秦岭春冬军阵夏秋猎射幼马伴着儿郎一起长大倒也逍遥自在只是少年不再堪堪可称之为“铁血营”了。
李援义一心寻觅旧主遗脉隐隐便将这一支人马当作是他日少主起家的本钱是以对谁都不提起别说冯立等人不知便是频儿也不晓。此次委实事突然才将信物交与王二让他到此一避好在已证实王二便是自己少主将这一标人马交还于他也是应该至于他将来有什么打算那自是他自己的事了。
频儿依旧未醒冯宾茹终日床前伺候一会儿跟唤着频儿名字说些话儿一会儿自顾怜惜偷偷去抹眼泪小昭有心去劝任仁瑷心知冯宾茹半是伤心半是愧疚此时说甚么都是无用反易惹她难受倒不如让她独自陪着频儿遂将小昭拉了出来二人便在帐外席地而坐一旦有事也好帮上一二。
王二抹过伤药休息了一天一夜已是没甚事了身子有些虚弱精神却还算好。探过频儿见她仍是昏迷不醒好在气息已稳原想一旁坐会儿陪陪频儿又怕冯宾茹尴尬索性跟任仁瑷等打过招呼回到自己帐内。王二呆坐片刻突然省起李援义临别时给的画像忙将画像翻将出来一想到马上就能看到生身娘亲模样双手不自微微颤抖将画像拽在手中心里登时有一股立即展开的冲动飞快地扯开绑线却又停住有些莫名的犹豫起来。
卷轴上沾满的血迹已然干透王二握在手中转动几圈稳了稳气息终于鼓起勇气“唰”地一下将画像展开。。。。。。
一幅曼妙身姿呈显在王二眼中头像部位却被一大片血污遮盖透过红褐色的血迹只隐约能看出一些丹青线痕模样已是无法分辨。
王二长出一口气失望中竟隐隐有一丝轻松的感觉。
门外却传来罗烈的声音“少主!”
王二忙收了画卷道:“罗大哥进来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罗烈掀帘而入口中道:“尊卑不可乱公子再要这般称呼没的折煞在下了。”
李援义前些日子离开之时已言寻到少主此次再去长安便是要设法请少主前来与众人相见不想竟是一别生死相隔之前见了王二所示玉佩已知是少主到了只是碍于官兵在场情势又不明担心给王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方自不呼“少主”只称公子。眼下回了营中自是要依礼尊称可是王二执意不肯只作兄弟相称。
前番叙话时罗烈已提过此事不想王二根本没放在心上一转眼就给丢到脑后去了。
王二见他又来这一套心想怎么个个都是这般死脑筋若是给他叫顺了口岂不是自找麻烦。他现在心思倒没去考虑罗烈这一班人以后怎么办反琢磨着是不是该找个机会去见见太子李治想来他不会像吴王李恪般对付自己罢。经过高阳一案之后王二倒也是明白了一些事情这次李恪表面上是拿他开刀估计多半还是冲着太子李治去的现在的关键是不知道太子爷对他私通钦犯这个事怎么看。
如果李治也这般认定那没得说有多远溜多远;倘使自己一口否认横竖李援义已死谁也没证据证明我王二跟他有甚关系而太子爷又决意袒护单凭他谢非空口白牙能奈我何?
他的算盘打得哗哗响却忘记了一件事――就算私通钦犯这一条能抵赖过去这山中罗烈等一干人马又该如何解释?那些军士回到吴府肯定是要回报李恪的说不定还得大作夸张捏造成上千人马呐。
这也难怪以他的一贯原则遇事都是多想自己少管闲人罗烈虽说救了他一命毕竟初初相识又不是什么亲朋好友一时之间还没那个心思去管他们;最主要的是他自始至终就没觉得劳什子齐王之后是个好事只是抵不过事实勉强承认而已心里倒巴不得这是个误会哪里还会考虑什么为父报仇之类的根本上父亲的概念就他目前而言不过是个模模糊糊影子连个具体模样都没有也就更不会把自己和罗烈等人当成一伙了。
当然想归想现在叫他去长安那是打死都不干好歹也得避过了这个风头再说。
罗烈还道“少主”客气要明了他这番心思不知会作何感想?
偏偏罗烈也是个死脑筋王二好说歹说总算是让他改口为“公子”了兄弟一说却是再也不肯。
王二只好由得他叫了不想再在这个问题跟他纠缠转而问起罗烈身世。
罗烈显得有些激愤道:“先父名讳成祖上乃燕郡王。”
一句话险些没把王二吓了一跳乃父罗成?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初唐十八杰排名第七的好汉燕郡王罗艺之子。这小子不会是往自己脸上贴金胡说八道吧?
王二试探着随了句“燕郡王李艺?”
燕郡王原名罗艺因被赐国姓“李”时人常称之为李艺。
罗烈点点头道:“武德五年刘黑闼借突厥兵犯铭关齐王被困先父为求援军率三百孤兵冲出城外不料身陷淤泥河却被苏定方乱箭射杀。”忆起旧事竟已是虎目含泪。
苏定方之名王二倒是知道他原是刘黑闼手下第一大将后杀了刘黑闼携级归唐得封银国公亦是大有名头。
看罗烈年纪估计乃父身亡时也不过三、五岁倒和自己有些相似都是没爹没娘的苦孩子心下不自生出几份亲切感。
王二这才真的相信却又有些奇怪“罗将军遇难之时燕郡王仍自键在大哥怎的还留在齐王府内?”
罗烈叹道:“家父虽遭不幸毕竟将军百战殉难疆场亦是常事可惜祖父误信人言只道是齐王故意使先父出城送死心恨之余便生不臣之心。。。。。。”
燕郡王反唐一事王二也是知道只是不知道(手机更新最快)原来是因为这层愈诧异“既然这样按理说令祖更不应该把你留在齐府呀?”
毕竟是议祖上非过罗烈显得有些难于启齿只是王二问道不得不回“先父殉难之时家慈亦在城中事情经过一清二楚原本不干齐王事乃是有人故意挑拨才使得祖父心异端。”见王二眼中仍有疑问便继续道:“家慈亦曾当面和祖父解说无奈祖父已受蒙蔽听不入耳反将我娘亲赶将出门幸得齐王感念先父忠烈我母子二人才不至于流落街头。”
王二随口道:“燕郡王便是赶你母亲也不应该连你也一块赶了?”
罗烈苦笑道:“我那时还在娘亲腹中呐。”
王二这才明白过来感情自己头先猜错了这罗烈倒真跟自己一样也是个遗腹子只不过人家总算有个母亲在身边不似自己长这么大还不知道娘亲是何模样想着不由得得偷眼去瞧塞到一旁的画像可惜已被血迹沾染了。
懊悔之余王二脱口道:“你母亲可在这营中?”作势欲起打算前去拜见也算安慰一下自己了。
罗烈脸上一阵悲意摇摇头道:“母亲生我之时便已仙去。”
王二登时呆住半晌不得吭声拍拍罗烈肩膀长叹一声没了言语。
反倒是罗烈回过头来劝他“这些旧事不提也罢!是了公子要是身子骨觉得方便不妨随在下出去走走也好看看兄弟们操练。”
王二本是没甚兴趣只是不想拂了罗烈兴致横竖坐着也是无事便去看看也好。
二人出了营帐登上高台已是阵阵呐喊声传入耳中王二顺着罗烈手指方向望去山下开阔处众兄弟正分成两个方阵战马驰骋往复冲突进退之间迅猛异常又不失序列虽是人数不多却是颇具声势。
王二不通军务原也是看个热闹好在有罗烈在一旁指指点点给他解说渐渐的倒也觉得有些味道了。
二人正自观看突然有人粗着嗓门喊道:“罗通!罗通!”
王二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却见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倒拖着条熟铜棍上来神情大是不满指着罗烈直囔“又说今日带我骑马我在下面寻你老半天你倒自在躲在这偷懒。”
罗烈忙喝道:“虎头休得无礼快来见过公子!”又向王二道:“这厮粗鲁得紧公子见笑了。”
王二大为奇怪“你到底叫罗烈还是罗通?”
罗烈笑道:“先父本替在下起名罗通齐王念先父忠烈是以赐名为烈。”
原来营中诸人虽知他名烈倒是常呼为罗通此番王二来了罗通念他是齐王之后所以才自称罗烈以示尊重。
王二这才明白过来道:“既如此还是唤作罗通的好省得大家麻烦。”
罗通点头应诺。
那虎头却还在傻头傻脑瞪着王二半晌方才冒出一句“你会骑马不?”
王二愣了片刻很严肃地吐出一个字――会!
这般欺负法这衣衫可不明明是头先与众军士争斗时划破的么。
不消他说谁也知明显是王二胡说八道只是想不到堂堂钦差竟耍起街头无赖之术明知此事邱鹤年委屈却是苦于无法分辩似此等男女拉扯便是人在当场亦是无从说清何况王二刻意血口喷人呢。
孰不知王二其人原本就是个无赖。
刘同与房遗则原先确有借冯宾茹之手害王二之意不然亦无须将时间拿捏得这么好这边引他入地道去寻狄仁杰“罪证”另一边马上使邱鹤年领兵行事。别说冯宾茹本就性烈便是善若绵羊之人亦自有法子挑她争斗。只要动上手了好歹得让王二沾些臊腥倘若王二只顾护美鲁莽行事闹将起来自是最好至不济亦需费些心思息事宁人不再有闲暇来理并州之事。
只可惜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王二会颠转黑白反咬一口。
现如今需要息事宁人的倒是刘同等人了单单是调戏良家女子已是麻烦欺辱上官家眷属更是其罪难免。王二真要咬住不放虽说有众军士佐证邱鹤年终究也吃不了大亏但如此一来难免拖上些不必要的时日若是节外生枝让狄仁杰脱了身可就真是后患无穷了。
狄仁杰被邱鹤年指挥一班如狼似虎军士缚住又见王二及刘同等人莫名其妙打后院冒了出来已是自料凶多吉少初始见王二怒斥王虎还道他自浊其身欲与宵小为伍待到王二纠缠邱鹤年时不自暗赞其人心智不差当前情形倒是胡搅蛮缠最是适宜了。
房遗则现在只想尽快将邱鹤年之事了结以便专心来对付狄仁杰与刘同相视一眼冲王二道:“大人息怒冯姑娘是决计不会乱说的不过邱大人亦是知礼之人这其中想是有误会。”又转头拽过邱鹤年“邱大人你便向王大人赔个不是其中误会日后再慢慢分说。”
邱鹤年瞪了他一眼心中暗骂你倒说得容易这个不是赔过等于是承认见色起意以后水洗都不清了。不过气归气却也清楚房遗则不是故意陷他眼下情形越辩越糊涂再争下去不是也是了当下忍气吞声低头认错“下官行事不慎得罪了冯姑娘王大人大人不计小人过还请见谅则个。”
王二一怔倒没想到他能把只这么大的死猫一口吞下自己再要纠缠不休反显得小气了但要就此罢休自是不甘当下抱着双手退开几步慢条斯理道:“既是得罪冯姑娘你自去与冯姑娘说去!”
邱鹤年哭丧着脸转向冯宾茹自是苦苦哀求。
王二懒的去看折身去解王虎绳索。
狄仁杰趁机道:“爵爷莫信奸人所言下官系遭人陷害!”
王二头也不抬随口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贪了那么多金银。。。。。。”
狄仁杰促声道:“金银俱是死物岂可凭此而断。”
王二冷哼道:“那地道、账册又如何解释?”
狄仁杰好似并无意外显是知晓地道之事无奈时间紧急来不及详细解释只得道:“爵爷若有疑问唤范氏一问便知。”眼见着房遗则迈步过来没来由地冒了句“玉瓶在书房笔筒内”便不再言语。
房遗则疑惑地瞧瞧二人却是不敢开言相问王二只陪着笑道:“大人冯姑娘已是不再责怪了您看~”
王二暗骂冯宾茹该泼辣时不泼辣怎的如此轻易放过邱鹤年。
却不知人家冯宾茹闺中待嫁之身被王二胡说八道一通已是暗自羞愧若不是顾忌着眼前情形早就甩手而去了。众目睽睽之下邱鹤年一口一个“该死”一口一个“见谅”倒把个事说得跟真的似的可不把人羞煞!却还哪里闹得起来。
王二见她没能帮忙点火自己又有言在先自是不好再就此事追究只得淡淡道:“不怪便不怪了问我做甚。”
房遗则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忙道:“既如此还请大人费心这狄仁杰该当如何处置?”
第一百章 如何处置
该当如何处置?
你们这班家伙什么都算计好了却来问老子如何处置!
王二心中大是窝火无奈已是“铁证如山”便要翻案也不是现下所为。(.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王二强压不快道:“这屋子想必也搜过了该带的人你自带走我便在这住下了有事回头再说。”
房遗则大喜过望没成想他这般痛快吆喝一声着军士押起狄仁杰恭身告退行了两步却又回头张望。
王二猜到他是在寻范氏省起狄仁杰之话顺着他的眼光瞧了瞧里屋淡淡道:“房大人可是还有遗漏?不相关的人就不劳房大人操心了。”
房遗则见被识穿心思不免有些尴尬忙收回目光讪讪道:“不敢!下官只是想问一下大人何时开堂审理此案?”
王二没好气应道:“此乃你并州地方政务关我何事?”
对于房遗则等人来说王二不插手当然是更方便了但当着他的面可不敢这么说何况此案若是由王二主审即便他日出了甚毗漏自有钦差大人来承担于他房遗则一干人等自是大有回旋余地。最重要的是这王二素无政务经验在此种种“铁证”面前纵使心有疑虑亦难翻出什么波浪来。
顺水人情自是乐得去做。
房遗则恭恭敬敬道:“虽是地方事务大人身负钦命自是责无旁贷。”
刘同等亦在一旁附和着“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王二倒是有心审理以解心中疑虑却是颇有自知之明朝堂问案非己所长真要往大堂一坐闹点笑话事小一个不好把自己给搭了进去未免太不划算了。王二待要推却却见徐有功以目示意省起狄仁杰曾言其亦是科举出身当是有些真才实学寻思着有他相助或可一试好歹算是有些底了可终究是放心不下便习惯性地使出“拖”字诀懒洋洋道:“也罢那就过个三、五日再说吧。”
原本是要说“七、八日”的只不过连自己也觉得有些离谱才转而道“三、五日”。
便是这“三、五日”已快把房遗则一众官员给气得吐血可真是急惊风碰上了慢郎中。
谁叫人家是钦差呢!又是自己上赶着求人家来办此案。
房遗则与刘同相视一眼待要再言却被王二挥手止住一干官员只得率着军士怏怏告退。
待众人离去王虎“咣当”把门关上嘴里“嘟嘟啷啷”一阵骂娘。
王二将狄府老仆唤出使冯宾茹及王虎帮忙收拾房前院后自己却和徐有功去到里屋寻范氏问话。
见二人进来范氏神色略显慌张惊惧之余隐隐带些期盼却不知心中在作何想法。
王二看她模样甚是可怜全没了往日风流之姿一时倒不知该如何开口便寻了个地方自行坐下朝徐有功使使眼色。
徐有功冲范氏施礼道:“慕二嫂受惊了。”
二人原本比邻而居亦是相识。
范氏这才恢复些神态起身福了福道:“见过爵爷徐大哥!”
徐有功道:“慕二嫂若是无碍烦请将先前之事讲述一遍。”
王二在一旁听他文诌诌颇不痛快插言道:“官兵是几时来的?”
范氏低声道:“爵爷出门不久邱大人便领兵来了。”
徐有功灵光一闪脱口道:“慕二嫂识得邱大人?”
范氏不防有此一问明显有些慌乱吱唔道:“大伯在世之时邱大人曾到过家中作客是以认得。”
慕戈睿身为都督府录事与长史邱鹤年份属同僚家中作客之言原也说的过去至少王二就不会怀疑但徐有功与慕戈睿相交多年又是邻居知其素来不齿邱鹤年为人躲犹不及哪里还会将他请到家中作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范氏若是换个说辞即便道邱鹤年来拿人之时从狄仁杰口中称谓而知也还勉强推搪得过去可惜慌不择言偏说作客云云徐有功便是打死亦难于相信登是心中疑雾重生再瞧范氏时已是暗加警惕。
王二却是不疑有他唯因头先狄仁杰口口声声言称遭人陷害又说一问范氏便知便只当狄仁杰在被缚之前有言交代于范氏当下问道:“狄大人可有和你说过甚么?”
范氏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摇摇头道:“不曾有说。”
王二本来以为从她口中能得到些线索闻言大是失望不由得转眼去看徐有功。
徐有功心中已是有数情知范氏必有蹊跷当下以目示意不复再言。
王二无奈只得安慰几句与徐有功告辞出房。
待至无人处徐有功方自将心中所疑道出言语之间隐隐已把范氏当奸逆看待。
王二大是不以为然若说她有所隐瞒倒也相信但要指范氏为宵小却是一时之间难于接受倒也不是其中有什么道理可讲纯粹只是个人感情因素毕竟曾有床第之欢又是他王二平生第一次得尝滋味。突然间说她是阴险狡诈之人叫王二如何肯信。
徐有功见一时难于说服于他只得道:“横竖还有些时日也不急在这一刻爵爷只须让冯姑娘暗中留意终有真相大白之时。”
王二其实心里亦有几分猜忌只是口头强辩听他言之不无道理亦是点头应允当下唤来冯宾茹如此这般嘱咐一番方与徐有功转至大厅重新去捋头绪以思对应之策。
绛红院地道直通狄府洞中藏有金银无数这个已是事实但地道可以是别人挖的金银也可以是别人藏的关键便在于那本账册了。
所以二人趴在案边四只眼睛对着那本账册翻过来瞧过去又找来狄仁杰笔墨仔细对照却是分毫不差难寻疑点。
王二难得如此有耐心直看得眼目酸痛却寻不出丝毫端倪哪里还忍得住“叭”地把账册一抖“不看了不看了没的自找罪受!”
徐有功显然也无头绪任由账册滑落地上双眼直勾勾定在案上一脸沮丧之色。
王二背着手踱了几个来回仍不解一肚子郁闷干脆出到外面在院中转了两圈方觉好受些复又迈回厅中见徐有功依旧呆怔账册仍在地上府身刚要去捡却听徐有功突然大叫一声“不对!”险些被他唬了一大跳。
王二没好气道:“见鬼了?”
徐有功仍沉浸在思索中嘴里喃喃自语道:“不对。。。。。。不对。。。。。。”
王二大喜过望猛地一拍徐有功“有什么现?”
徐有功这才醒转察觉有些失礼不无谦意地笑笑道:“吓着爵爷了?”
王二可没工夫管这个急急道:“到底什么不对?”
徐有功却不作声了仰头皱眉苦思。
王二恨不能一脚踢出两个声响来抓住徐有功双肩使劲摇了摇“你倒是说呀卖什么关子!”
徐有功晃得难受忙道:“说不清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头。”
王二看他样子不像敷衍一副煞有其事模样倒不敢再摇他怕将刚刚冒出的苗头给晃没了当下亦不管他自行矮身拾起账册一边拍打沾上的灰尘一边随口道:“这鬼地方怎么这么脏。”
不想徐有功又是一阵大叫“对了!对了。。。。。。”
好在已是有了经验王二总算是没被他吓出病来料来这回是真的有了头绪忙问道:“可想到什么?”
徐有功兴奋道:“这账册太干净了!”
王二听得丈二和尚摸不到头困惑道:“干净?”
徐有功笑道:“算账之时心在记数总会有些墨迹污秽沾上您来看这账册却是从头到尾干净如新显是抄誉之书。”
王二习惯性地驳道:“说不人家就是心细偏偏把账做得干净呢!”
徐有功是一窍开七窍开端是大摇其头“不然爵爷您再来看账册所记之数有几个月前亦有几年前前后相隔数载墨迹却是一般新旧明显是本假账!”
王二虽是不懂但经他这般一说自然不难明白当下击掌大笑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却见徐有功又不住摇头“奇怪。。。。。。奇怪。。。。。。”
王二正自高兴道:“又怎么了?”
徐有功道:“这字迹却又明明是狄大人笔迹可真是奇了。”
二人正琢磨着冯宾茹一头撞将进来一把拽住王二喋声道:“不好了不好了。”
王二忙道:“什么事?”
冯宾茹指着范氏房间一脸惊恐“疯了她疯了!”
二人虎地立直身冲了出去冯宾茹亦折身跟随。
隔着老远已听闻范氏如母狼般嚎叫声待至房前王二与徐有功不禁呆住了。
昔日风姿卓越的美妇人早没了半份矜持嘶声满地磨蹭打滚周身罗衫几成破布白嫩肌肤亦是沾满尘土黑黄污浊俨然街头疯婆一般。
“疯了疯了真的是疯了!”王二迈了进去的腿不自又收了回来。
范氏显然是瞥见王二奋力张起右臂五指成爪虚抓王二呻吟哀求道:“神仙丸。。。。。。”
徐有功及冯宾茹自是不知她所讲何物王二却是晓得登是省起头先狄仁杰最后所言道了声“知道!知道!”转身朝书房跑去。
第一百零一章 情非得已
随着两粒神仙丸落肚范氏渐渐安静下来。
王二禁不住一阵后怕总算明白这神仙丸是什么东西不过却是想不通为何狄仁杰会收了装有神仙丸的玉瓶?
范氏迷离的眼神逐渐清亮在王二的追问之下确切的说应是把玩在手中的玉瓶诱惑下终于解开王二心中之惑。
狄仁杰在得知神仙丸究竟后不由得暗生疑云范氏昏迷不醒后被人送至狄府却从哪里得来神仙丸又不是冰糖葫芦招招手就有小贩送上门来唯一的解释便是有人暗中相通至于是善是恶却是难于判断。
若是明问料来没甚结果。
狄仁杰倒也沉得住气好不容易寻得机会盗出玉瓶只要范氏瘾何愁不得真相。
果不其然王二刚出了狄府去往绛红楼适逢范氏毒瘾作。狄仁杰有心为之以药要挟诱得范氏道出真相那暗中赠药之人竟是房遗则。
狄仁杰又惊又奇穷其缘由既是意料之中又是大为意外。
慕家纵火确系房遗则指使虽说是杀人灭口实际上亦是精心布局好的必着。狄仁杰自打来了并州明察暗访刘同及房遗则等人早已警觉自是对其恨之入骨欲置死地而后快无奈狄仁杰素来清正廉明为人又甚是机警一时却是难于捉到把柄。
亏得在这并州苦心经营多年狄仁杰想要得手亦是不易虽是如此房遗则等人亦不敢掉于轻心暗中筹谋设下连环套自觉布置妥当即使人纵火在先后将范氏送入狄府便是正式开始第一步了。
原本是要借范氏之口引狄仁杰接近紫焉给人于相好口实再择机使人“揭奸情”然后“无意”之中现地道缴获赃银账册到了那时他狄仁杰便有百口亦是难辩。
之所以留了婉儿一条小命却是为坚狄仁杰破案之心留张伸冤之口惟恐其不落心落力追查。
王二此来倒是个意外。
凭心而论房遗则初始并不想与他为敌虽说王二素与兄长及吴王恪不和但此行毕竟身负钦命能不生枝节还是尽量少惹为妙是故王二初访房府时房遗则虽是猜忌却也刻意巴结心存拉拢不求能结为同党亦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图个你好我好大家好。
不想王二这厮不识好歹竟与狄仁杰“狼狈为奸”查访起慕家之案来。
既如此一不做二不休与刘同等商议停当找准机会便欲拖他下水亦即为何会掐好时间使邱鹤年领兵来狄府拿人诱冯宾茹动手借此牵连王二可惜被王二连混带横耍赖避过当然这点自是后话。
房遗则等人这一番谋划范氏自是不尽祥知但约略讲来狄仁杰再加以详参便不难明了整个缘由当下惊骇非常又怕范氏尚有遗漏便收好玉瓶以备后用待要奔走去告之王二已是来不及邱鹤年刚好率众扑来逮了个正着。
王二与徐有功直听得是张口结舌没想到这其中竟诸多关节若不是狄仁杰藏了玉瓶便是徐有功推断出账册有疑亦只是推断而已只要刘同、房遗则等人一口咬定至少有地道金银为证王二想是没事狄仁杰怕是凶多吉少了。
眼下有了范氏这一有力人证王二想不乐都不行了暗地里却又笑狄仁杰这黑脸狄平日看起来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关键时刻下起手来却也毫不含糊。
居然要对老子下手嘿嘿!这回不将你这班贪官一竿子拔光老子“王”字便倒转来写顺便也做一回清天大老爷哈哈!
也合该王二得意谁叫他房遗则使人不当什么人不好用却来使范氏弄险自以为凭着神仙丸可以稳稳控制范氏是以毫无顾忌连地道之事亦走漏了口风却不知神仙丸乃死物既是他能用他人亦可使来要挟。
王二顿时将自己的“三、五日”之说抛诸脑后若不是瞧着天晚当时便要前往都督府提堂问案了。
徐有功显是没他这般乐观毕竟一切均是范氏片面之言何况一旦上得堂上范氏会否变挂亦是模棱两可就算不反口只要她一言不狄仁杰依旧是难洗清白。
徐有功心事重重只是顾忌范氏当场不便明言。
王二虽是得意却也不至于忘形见他如此模样虽是一时不晓所忧何事亦知他是有话藏在腹中当下点点头示意冯宾茹留神看着自与徐有功转身离去寻地叙话。
绕过厢房王二心态逐渐平复其实也已省起此点却是心中有了计较自不似徐有功那般担心。
倒不是徐有功没他王二聪明只不过其人性子直拗始终在想如何落实证据一时不得其解而已;王二本就不通政务反而思绪天马行空证据一说对他而言在乎于手段如何运用至于严不严谨还不如看是否有效来得实际。
未待徐有功开言王二直呼王虎来到跟前“你去趟都督府就说咱这有新的证据请刘大人过来一趟。记住!单请他一个!”
徐有功一惊来不及询问劝阻王虎已把手中家什一扔飞也似的奔了出去。
王二亦不解释笑得诡异“徐兄呆会儿刘同来了你自帮我招待也无须问他什么只管把他迎到厅中然后随便寻个籍口走开就行了。”
徐有功已是反应过来会心笑笑“爵爷这是要敲山震虎了?”
“敲是固然要敲不过他刘同顶多也就是头猪!”
二人相视一笑转回厅中随意说些话儿只待刘同入瓮。
工夫不大闻得前门声响料是王虎请得刘同来到。
王二点点头示意徐有功去迎自己出了大厅折身隐入厢房。
徐有功依计行事将刘同引入厅中奉上香茗虚情实礼客套几句。
刘同闻听有新线索不知是非是福急匆匆赶来却不见王二单单见着一个徐有功自是心急便试探着询问道:“徐老弟不知钦差大人召见所为何事?”
一声“老弟”显然是给王二的面子了。
徐有功客客气气道:“刘大人说笑了爵爷相邀大人自是朝堂大事学生如何知晓。”
刘同见他分明搪塞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小心翼翼道:“钦差大人可是有事在忙?”
徐有功趁机道:“大人稍坐学生这便去看看。”说罢转过屏风之后自行离去不复再出。
刘同直候到茶水喝干仍不见王二人影又不敢甩手离去想找人来问却是鬼影都看不到一个心中烦躁起身在厅中踱来踱去暗自骂娘。
王二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这才钻出厢房快步打厅前闪过却不止行。
刘同好不容易瞥见钦差大人慌忙追将出来口中唤道“大人~王大人~”
王二只作未闻愈加快步伐直朝范氏住处。
刘同堪堪望见他的身影提步去追王二已闪进屋子。
依着平时刘同自是不敢私自前往委实是头先在厅中久候若是不抓紧机会又不知要待到何时何况又心切王二传话“有了新的头绪”当下也顾不得失礼急急缀上。
初始刘同还时而唤上几句“王大人”行得近了隐隐闻得里面传来话声本能地放轻脚步慢慢靠近凝神去听只站了一小会儿已是脸色白大汗淋漓惊慌之余暗道侥幸哪里还顾得了其他强压“砰砰”心跳好不容易屏住呼吸倒退有十余步再也抑制不住慌张足奔出门外夺路而逃。
相随而来的亲兵没搞明白怎么事从来没见过自家大人如此怆惶连忙拉起马儿一路急赶却不知能否追得上他家大人。
王二本身倒是没说甚话只不过借着核实的名义让范氏又再复述一了遍先前所讲哪晓得刘同比意料中还不如听不到一半已唬得魂飞魄散落荒而逃。
王二在屋里闻得声响情知已然得计亦不再掩饰摆手止住范氏道了声“刘同这厮胆子也太小了”大笑着扬长而去。
范氏登时明白过来脸色死一般惨白半晌回不过神来。
王二甩手出了门行得几步隐隐觉得有些愧疚如此一来范氏已是再无退路虽说这正是自己此谋的目的之一但对范氏而言未免过于残酷了当下回转头来复又入房。
范氏依旧跟个死人似的呆呆地坐着没甚反应。
王二讪讪地在她跟前转了两圈道:“你也不用怕明天到了公堂只需照直说我保证你没事。”
也不知是安慰抑或是许诺。
王二不言还好一说此话范氏竟是幽幽作泣泪如掉珠。
王二叹了口气探手欲揽其肩却被范氏闪开只得尴尬地拍了拍她站了一会儿终是不复有言踱步出门。
第一百零二章 狼子野心
吃过晚饭王二才现一个严重的问题慕戈睿夫妇能被灭口房遗则就不能对范氏下手?
明目张胆领兵前来自是不敢暗地里放把火却是人家的拿手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一个不小心没的殃及池鱼!
别看狄府地处繁华大街真要有了事还不如荒山野岭呢!
对了城外不是有处荒庙嘛不如去那躲上一晚以防万一。
生起一堆火烤上两只鸡再提上壶小酒其实也挺滋润!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五大一小六人掌声不绝“啪啪”之声此起彼伏。也是这鬼地方平日也没甚粮食好不容易一家伙凑了六个满山的蚊子还不得奔走相告前来聚餐。
王二时而右手猛拍时而左臂乱舞正自忙活却瞥见婉儿甚是从容别看年纪小一拍一个准掌掌见血果然是熟能生巧。
这样下去估计不用房遗则来下手了今晚就得被这千军万蚊给吸成僵尸了。
幸亏王虎破天荒聪明起来“滋溜”转了出去工夫不大抱了一大把艾草回来分成几束门口窗孔胡乱挂上最后剩下一把点着绕着庙内转上几圈好歹是将如云似雾的远客近邻分拨赶走。
王虎得意起来不免多转了几圈登时整个庙堂烟雾弥漫若不是王二咳嗽声中大骂连连险些没把自己一干人等也给熏了出去。
好在庙破壁残过了一会儿总算是被阵阵山风驱散了烟还了众人一个干净所在。
鸡也啃光了酒也喝完了聊得口水也干了剩下的事自然是睡觉了。
徐有功倒是够意思主动提出自己熬通宵以防不测。
王二第一个就反对了倒不是关心他的身体主要还是考虑到自己的安全他一个风大点都吹上天的弱书生真要有个动静恐怕他就先“不测”了剩下睡熟的还不都全跟着玩完。
所以只能是辛苦王虎了。
王二这厮嘴角挂诞也不晓得做了什么美梦时而还嘿嘿乐出声来睡着睡着也不知怎的就滚到范氏身边手脚也是乱搭甚是不雅。
本是大好景观可惜王虎虽是守在门口脑袋却鸡啄米似的不停往下点也没精神去瞧眼看双眼已在打架猛的听到“噗嚓嚓”声响王虎霍地跳起本能拉开长剑脱口便要问“是谁”却见是冯宾茹不知何时起来一脚将王二蹬了几个侧翻。
王二胡乱挥挥手嘟囔着“别闹别闹”仍自熟睡。
冯宾茹狠狠“呸”了口范氏这才招手示意王虎去歇会儿自己来替他守望。
王虎也顾不得客气圈着身便顺势躺下顷刻间已是鼾声阵阵。
冯宾茹双手抱剑曲膝坐靠于门槛之上仰望着点点繁星夜风袭袭不由得忆起终南山时光好在当今圣上大赦天下老父及众乡亲终可安安稳稳过个平安日子再不用提心吊胆战战兢兢了。
又想起昔日情郎只不知谢非今在何方。
冯宾茹忍不住一阵幽叹在终南山时卿卿我我虽说日子过得平淡却也逍遥自在可恨谢非竟是个狼心狗肺的无义之徒出卖乡邻陷害频儿其父亦等同死于他手。
罢了!
这无耻之人不想也罢!
说是不想思绪却仍陷于其中冯宾茹下意识瞥了熟睡中的王二一眼若是这厮从没到过终南山也引不出后面这许多事情来不免得生出些许恨意。
不管怎么说谢非对自己的情意总还是真心可是。。。。。。你便是要对付王二也不该使诸般龌龊手段到头来害人累己连谢叔父亦了了性命。
唉终归是品性恶劣就算没了王二起因谁知他日又会不会遇上个李二、张二你谢非如何就不能堂堂正正做些功夫也可使得旁人赞一声我冯宾茹有眼光识了个真汉子!
冯宾茹瞧瞧王二又望望如水夜空心中不自烦躁捻指理了理被风吹得有些零散的云鬓爬起身来信步朝外踱去漫无目的地在附近转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蛙声阵阵虫鸣声声。。。。。。
冯宾茹渐渐恢复些平静正欲回转却闻不远处小树林鸟鸣连连隐隐可见三、五鸟雀惊乱飞起。
冯宾茹长在终南山自知必有变化惊了鸟儿若是寻常夜兽觅食鸟儿习惯亦不至于如此惊起当下伏身贴地凝神察听“悉悉唆唆”之声显然是夜行之人而且为数不少。
冯宾茹大惊飞快折回庙中也顾不得什么除了婉儿一脚一个将众人踢醒。
王二骂骂咧咧赖在地上瞅了瞅冯宾茹见她神色凝重总算是反应过来“噌”地滚身而起动作倒是要快过其他人直到将“离钩”宝剑握在手中才稍稍定住心神。
范氏本能地挪到一角双臂环膝瑟瑟抖。
冯宾茹只道了声“有人”王二已窜到门口探头张望果然现无数黑影猫着身形呈扇型向破庙逼近怕有数十之众个个手持兵刃刀尖映着星光闪闪寒。
只瞄了一眼王二飞快地把头缩回想是幅度过大一不小心却撞到也不知从哪拎出根木棍的徐有功。
王二又急又气低低骂了句“你凑什么热闹!”
徐有功明显比他沉着朝外探了探不问王二却朝冯宾茹道:“冯姑娘箭术如何?”
他倒是有识人之明关键时刻说话也干练了许多。
冯宾茹自幼没迹于山林之中猎射之术自是不差当下收剑入鞘取过弓箭冲徐有功点点头。
徐有功退开几步对王二道:“敌众我寡眼下只能凭着山庙死死守住好歹撑到天明再想其他办法。”
王二不自重新打量他几眼当真看不出这酸秀才却有几份胆色不由得大是佩服。
佩服归佩服对他的说法却是大不以为然纯粹是废话嘛关键是对方那么多人这玩意儿能不能撑到天明鬼才知道呐。
徐有功道:“冯姑娘你将箭沾了火朝天射去。”
冯宾茹动作倒是快他这边话音刚落已是一支火箭呼啸击空。
王二忿忿道:“要便射人射个老天做甚?”
徐有功解释道:“并州饥荒时有饿民趁夜抢粮眼下敌我不明倘若不是冲咱们而来岂不是反生误会;若是真有歹意冯姑娘这一箭也好叫他知道咱们有了防备使他心生戒意不至于大胆逼近。”
果然火箭掠过庙外人影显是停顿一下再向前时脚步亦已放慢。
徐有功扬声喊道:“外面好汉若是路过敬请自便!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干!”
王二此时倒真希望如徐有功所说只是个误会。
外面传来一阵狂笑“大爷便是锦豹子张横识相的快快将银钱奉上大爷饶你不死。”
看来是遇上山野贼寇了。
王二倒是放心不少好汉不吃眼前亏要钱嘛给他就是了怎么着都比房遗则他们遣人来害要好。
徐有功却是脸色急转沉声道:“射人!”
王二刚要出声相阻冯宾茹已捻箭搭弓激射而出登时一声惨叫入耳。
徐有功复又道:“锦豹子张横原是良民逼不过灾荒才落草为寇向来只抢大户人家谷粮不取金银怎会深夜来此劫财。”
明显是解释于王二听了。
王二哼了声道:“不过是你猜测而已。”
徐有功面呈尴尬之色苦笑道:“实不相瞒那张横我本认识只一听声音便知是人冒名这深更半夜聚众而来肯定是受了奸人指使。”
听此一言王二再无侥幸之心早知就不来这破庙了!
王二只防着被人暗算自认为身负钦命刘同、房遗则等纵然胆大包天也不敢明火执仗前来加害没曾想这班家伙如此猖狂狡诈居然冒认山贼以众犯险。
说话间冯宾茹已是箭如连珠射翻五、六人不过也招来无数箭毫好在庙内之人均没受伤。
王二情知势急倒没了头先慌乱吩咐王虎守在门后自己与徐有功各自护住两侧窗孔以防来袭。
幸亏冯宾茹箭法不错几无虚总算是逼住对方不敢肆意冒近。
王二稍稍松了口气这才想起范氏放眼去望却见范氏已抱上婉儿躲进神龛之下。
正自僵持着
外面人群中传来阵阵呼喝催促之声对方攻势愈猛烈起来箭如雨泄冯宾茹只得尽量往里缩回身形出手自然不再有先前快捷迅猛。
如此一来只听得脚步纷乱转眼间山庙已被四下围住透过窗栏望去已是人头涌动。
不过对方人手亦因此分散正面压力登时削弱冯宾茹趁势一顿急射堪堪稳住阵脚偶有漏网之鱼亦被王虎连插带捅收拾干净。
王二也没闲着提着“离钩”剑蹲在窗沿旁侧一剑一个倒也砍杀了好几名。
徐有功力弱又是使根木棍明显要吃力多了好在他那边窗栏墙壁较为完整不似王二还要分神对付旁边破洞口钻来之敌。
情势虽危却也勉强可以支撑得住。
王二不免有些得意按这个度下去这三、五十人也不大禁砍你房遗则草包之人用草包之兵能奈我何!
却闻有人大呼道:“烧死他们!”
瞬间外面已映起熊熊火光!
第一百零三章 死里逃生
王二可不想被人当兔子烤
可惜箭弩怒张的处境下冲出去固然可以避免做烤兔却免不了会成了刺猬。
浓烟滚滚火光愈来愈盛众人已是大汗淋漓被呛得泪水涟涟咳嗽不止马儿亦是仰乱嘶四蹄纷踏。范氏亦已抱着婉儿爬出神龛映着漫天火光婉儿显然是忆起了旧事瘦小的身驱缩成一团俨然似只受了伤的小猫般拼命朝范氏怀中拱着。
再要窝在庙内不被烧死也得被熏晕。
此事因慕氏夫妇而起难不成自己也要步其后尘葬身于火海!
“慕大哥慕大嫂你俩在天有灵不看我王二一心帮你澄冤昭雪好歹瞧在婉儿份上可得保佑。。。。。。”王二暗自祈祷早知今时前两日帮婉儿安葬双亲就不该那般马虎了。
刺猬就刺猬罢好歹冲一冲说不定还可逃得一线生机。
奈何只得三匹坐骑六人分乘冲不冲得出去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冯宾茹将婉儿绑在背上又强行使王虎脱了皮甲护住婉儿王二自携范氏徐有功则与王虎并为一骑众人相视一眼均知此番当是九死一生若能逃出生天当是再世为人了。
一声吼叫王虎一马当先挥剑突出;
冯宾茹紧随其后张弓曲箭连珠射出专取对方弓箭之人;
王二策马纵上稍稍落了半个马身舞动“离钩”以为断后。
六人三骑旋风般驰出卷得烟尘纷飞直朝人群冲去。
头先那名冒认锦豹子张横的壮硕汉子显然是领头之人见马疾人快转眼已奔至眼前已方弓箭手没了准头反倒被冯宾茹一阵连射当场翻倒好几人当下手持双鞭飞身而起侧身迎着王虎反冲上前不击王虎却扫马蹄堪堪打了个正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马儿受痛长嘶一声却是无法停住跄跄踉踉斜向奔去度自是慢了许多险些没把二人颠下马来。
亏得冯宾茹反应快一箭破空而几与同时抛弓出剑如蛇吐信直撩壮汉面门总算是阻了他的追势让王虎稍稍轻松些许。
可惜不过只是“些许”而已马儿负着二人原是一鼓作气冲出受了一击去势顿滞如今前蹄吃痛再无余勇奋起瞬间已被一干“山贼”围住只得原地打转。
幸亏众“山贼”大多手持短兵且怕被马儿踢中不至于相逼过紧王虎一柄长剑左挡右砍又有徐有功长棍乱抡一通勉强护住周身要害保得一时却也相形见拙转眼工夫已是浑身见血。
到了这当儿王二也顾不得害怕仗着“离钩”锋利拍马去解王虎之危。
只不过进去容易出来难众“山贼”显然亦是训练有素猝不及防被他冲开一到口子待到王二杀入四下一合登时将四人二骑围了个严严实实再要突出已是势比登天。
众“山贼”亦是狡诈眼见着王二手中神兵锋利不敢相逼过甚却欺王虎坐骑已然受伤辗转挪移大是不便自是争先恐后拥来只余部分困住王二十有八九倒是全力截杀王虎。
冯宾茹倒是一剑逼退那大汉乘势纵马冲出却不甘自行离去情知若是就此奔走王二等人势无生机亦非不晓便是自己回援怕也难有转机只念着频儿托付一场哪怕是一命换一命也得将王二从敌手拖出。
冯宾茹勒住马儿翻身跳下将婉儿绑实于鞍左掌一拍马儿嘶鸣而出银牙一咬折身杀回晃过紧赶而来的壮汉三几个跃身已突入人群当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突得生力军王二等人顿感轻松待要一鼓作气冲出包围圈那大汉已然领人堪堪赶到重又截住登时情危势急非但没能突破囚笼反使对方合在一起愈围得跟铁桶似的。
王二原先还可肆意纵马践踏冯宾茹冲了入来反倒有了顾忌生怕误伤度不自慢了许多若不是被逼得手忙脚乱估计是要破口大骂傻娘们了。
如此一来此消彼长
撑了不过半柱香的工夫不说王虎王二身上亦已伤痕累累血流如淌。
几近绝望之际一阵健马疾蹄之声由远逼近。
王二自是没工夫去瞧估摸着是对方又添援手暗骂房遗则狠毒惟恐是杀之不绝!
王二差点没抛了“离钩”便让对方乱刀砍死也罢省得无谓徒劳又多受了一番苦楚。
心思一乱臂膀登时又加了两道血口虽是已不觉甚出手却不自有些阻滞好不容易削去递到眼前两柄钢刃右侧又有长剑袭来回剑已是不及王二本能地双脚用力一夹马腹向前冲出少许堪堪避过来剑却正中身后范氏。
王二暗叫不好只顾自己却忘了范氏在后这一剑来势甚急生生穿透范氏腰腹。
王二转剑削回长剑应声而断才省起竟不闻范氏有丝毫吃痛呼叫声稍稍拧过头去却现范氏已了无气息身中此剑之前已然气绝身亡多时。一怔之下浑然不知那大汉铁鞭砸来眼见着就要命丧黄泉。。。。。。
却闻一声脆喊“放箭!”
俨然是频儿嗓音王二几疑幻境。
串破空声响直啸长空十数羽箭如电激射而至尽数击中已至王二颈肩铁鞭直打得叮叮当当一串脆响铁鞭哪里还有准头饶是那壮汉力大亦是几欲脱手而飞。
王二再定神时眼前已闪现娇小玲珑频儿身姿并有十余名骁骑健儿杀入人群个个身背铁弓手握长枪但见往复冲突三几个来回已将包围圈撕得七零八落不成阵型。
若不是那壮汉使人引起这冲天火光频儿等人亦难于及时辩出王二一干人等。
那壮汉显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失了心智趁着对方十余骑合拢将王二等人护在其中总算是稍稍稳住阵脚将余部聚拢起来人数倒是占优只是气势却远不如人。
那壮汉强作镇定挥舞双鞭虚张声势呼喝道:“官军缉拿要犯闲杂人等闪开!”
可笑这壮汉仍没分清形势只道杀出的这一标人马不过是些多管闲事之人便露了本形欲以官势压人。
却不晓的频儿可是王二心肝宝贝所引健儿则为罗通旧部别说他家公子现下钦差之身便是亡命逃犯也轮不到他来欺辱。
待见着频儿关切察看王二周身举止之间哪有半分外人颜色方才明了这一干人等本是一伙自是暗自叫苦无奈事已至此便是想要罢休也是不可能的了。
除了那次被谢非引人追杀王二几曾吃过这种亏。
便算那一次虽是势危终究还是化险为夷俱都脱得个囫囵身眼下却是生生一个范氏死在自己身后再看王虎已是摇摇欲坠也不知能否撑过此劫。
王二目呲欲裂咬牙切齿吐出一个字――“杀!”
奔来之际频儿本是眼红血涌此时见王二虽是遍体鳞伤好在无甚大碍已是放心不少突闻王二一喝倒还有些犹豫。
那十余名健儿却是没她心善何况来时已得了罗通言语对王二之话自是言听计从“杀”音未了个个已是如狼似虎策马挺枪杀将而出。
那壮汉见对方气势虽盛毕竟不过十余人己方却仍有三数十之众事到如今惧也无用当下双鞭一击挥众迎上。
罗通素有大志操练之时多以军阵相搏这十余兄弟又是自幼相嬉进退之间自是心意相通铁骑踏过长枪一起一落错落有致人数虽少却是声威赫赫如刀割线切同进同出当似碾磨压豆般只一回合便挑翻七、八人。
众贼哪还再有心战呼啦啦顿作鸟兽散总算是没吓糊涂倒还晓得拼了命撒腿直蹿树林丛中。
只剩那壮汉东呼西唤欲图喝住逃散之人却哪里止得住空自被众健儿围在当中。
王二此时亦平复下来忙呼“留他活口”以作问话。
回头去找房遗则等狗官问罪此人便是活证。
那壮汉双手握鞭犹想作困兽斗可惜鞭短枪长又是步战迎马上来来往往突了几番倒被众儿郎左一枪右一枪似耍猴般玩逗。
王二急欲去找房遗则晦气不想浪费时间当下侧目示意频儿去拿却被一旁缓过气来的冯宾茹抢了先机一个飞身跃入场内挥剑直扑那壮汉想是要出头先被逼之气。
那壮汉自思再无生机瞧王二神情一旦落入敌手也不知要受多少折磨屈辱何况属下不晓自己却是知道对面之人便是皇命钦差。今晚之事若是成了尚自两可眼下已是失算当是灭门诛族之罪当下一声狂笑竟然铁鞭高举反手朝自己头顶砸下。
众人皆不防备只防他拼死脱困却没想已怀寻死之心眼睁睁看着他脑浆并裂栽倒当场。
倒也算是条汉子!
第一百零四章 不治之罪
伤势虽不重失血却是不少若不是体乏无力王二当场便要连夜去寻房遗则等狗官晦气。
几人当中还算冯宾茹状况好些王虎却是明显不支瘫躺于草地几欲昏绝幸得众人于其周身不停敷洒金创药好歹止了血却亦是奄奄一息口不能言。
徐有功反倒没他那般严重想是大部分刀剑都被王虎挡了。
频儿眼见着几人如此模样且喜亦忧一阵后怕暗思要是晚来一步后果可当真是不堪设想待得王二稍稍有些恢复忙问是为何事。
要说当初被谢非领人追拿还有些缘由怎的做了钦差亦会遭人谋害还当真以为王二等人是遇了山賊。
冯宾茹省起婉儿忙唤众儿郎依着方位散开去寻。
王二断断续续将这几日之事说与频儿知至于狄府与范氏巫山云雨自是带不过叙又问频儿如何会到了此处这一班儿郎又是怎么回事?
频儿撕下一片衣襟沾些清水小心翼翼帮他擦拭伤口一边敷药一边回他所问。
原来王二离了长安没几天罗通即率领众儿郎下山回京见过大将军李绩方知太宗皇帝临终之时留有遗诏贬李绩为叠州都督1本应早就起程只是国丧期间长孙无忌为保新皇稳固特意上奏留他在京多延些时日。如今按部就班朝堂无事李绩自是不敢有违先皇圣意着日便要离京赴任又唤罗通一同前往。
罗通不知这一离去可要待到何时方能回到长安是故匆匆来辞任仁瑷等人。罗通念及王二不在京中剩下任仁瑷几人但要有个事儿也是不便当下挑出十八骑以欧楷为留作府中之用。
频儿此时亦是基本恢复如初正嫌闷得慌突然来了这一班兄弟倒是与众人熟得快半晌工夫便与欧楷等人混了烂熟众兄弟亦知她是李援义李大叔之女自是格外怜惜直当做自家小妹一般。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任仁瑷瞧着他们热闹却是暗自担心王二素知这厮行事妄为那一个冯宾茹外加王虎俱是无甚心机之人这三人一路出去便是没事也得惹出些事儿来何况吴王恪绝非善类谁又知他会不会暗中使人下什么绊子呢。
也是之前吃过亏任仁瑷越想越担心遂与频儿商量看她是否愿意与欧楷随后去赶好歹这丫头功夫不差虽说大事不一定有甚主意临危救难却是好手。
频儿其实早有此心只是却不过情面不好丢下她主仆二人这时听了任仁瑷之言哪里还有话说当下打点行装留了六名弟兄在家自与欧楷引所余十一骑出了长安打马一路追赶。
王二等人是一路走一路逛频儿一干人等却是直奔而来若不是每到一处总需费些工夫打探一番前两日应该就已到了。
眼看将近并州地界估摸着王二亦在此处频儿心急见着王二又是小女儿心性执意要连夜赶路众兄弟皆是宠着她况且赶赶夜路也是有趣自是不言有他齐齐出声附和
夜风徐徐倒是要比白天凉爽得多了
一行人或纵马狂奔或打闹嬉笑正行中突见前方火光冲天众人自是不会去想王二出事只道是荒山失火好奇驱使遂提马前往稍稍近些却闻人声沸腾火光中人影重重显是有人聚众械斗。
既然看见自是不能袖手旁观众人快马加鞭及至近前频儿不由得大吃一惊分明是王二等人被贼围攻当下又急又骇眼见着情势岌岌可危当下大呼“放箭”;欧楷等骑亦是认得王二早已搭弓捻箭几乎与此同时齐齐射向偷袭王二铁鞭这才有了先前一连串金铁脆响声。
王二死里逃生暗呼侥幸若不是频儿等人及时赶到怕是此时已是命绝多时了。
正自聊着闻得一阵喜悦呼声原来是已寻得婉儿回来众人均是大松一口气总算是没让这可怜孤女再遭劫难。
冯宾茹奔将上去从欧楷手中抱过婉儿翻开外披皮甲小姑娘倒是毫无损只是惊吓过度小脸惨白气息急喘。想是不识欧楷等人骇得不敢出声唯有一对漆黑眼珠滴溜乱滚此时回了冯宾茹怀里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冯宾茹亦是喜极而泣一边自抹眼泪一边笑着安抚婉儿。
倒像是母女久别重逢一般。
要是搁在平时免不了惹来王二调笑眼下身边直挺挺躺着个范氏自是没了那个心情。
在王二的指引下欧楷等人在慕戈睿夫妇坟边挖了个坑将范氏葬了总算是入土为安九泉之下也有个照应。
忙了一阵天色已明
山庙已是烧成一堆废墟。
冯宾茹领着婉儿让他给父母婶婶磕了几个头欧楷已使人用树枝搭了个临时担架又着几个兄弟脱了衣衫垫好小心翼翼将王虎抬起。
众人缓缓而行入了城内回转到狄府众兄弟七手八脚将王虎安置好不消吩咐狄府老仆已去请了郎中前来。
一阵察言观色切脉问诊郎中直是摇头不敢妄言生死只说尽人事听天命留了方子告辞而去。
众人暗暗担心却是帮不上忙只使人依方抓药炖熬作汤生死一线惟望王虎能挺过此难。
王二虽是仍自周身疼通精神体力却已恢复不少眼见着王虎命悬一线思来本是想要提携于他待到回转长安便帮他寻个好的去处即便赵更年处谋不得合适差事好歹也要放他到乘军混个职位却不想在这并州落得这个下场。
王二越思越恼又想起范氏万般风情便再又不是总是第一次给了好滋味的妇人就说马背之上乱刃之中如无她在身后挡着说不定那几刀几剑早已要了自己小命。
徐有功却是另有所思生怕刘同、房遗则狗急跳墙害其性命亦是一副焦急之色忍不住道出心里担忧。
这一言语王二愈呆不住了呼喝一声率着众人策马直奔都督府。
来到府衙前守卫待要拦阻却见王二自怀中掏出圣旨高擎于手慌忙拜倒于地任由一干人等径直闯入。
王二未至狄府时刘同、房遗则等人已得了回报情知事败早聚在一起商议对策一阵慌乱之后倒也齐了口风横竖范氏已死如今已是死无对证至于荒庙之事无凭无据不过是“山贼”作乱而已罪名顶了天充其量算是治安不力对钦差保护不周。
话虽如此终究心虚!
一众官员见王二率人气势汹汹高呼“并州都督刘同接旨”慌得什么似的齐齐奔出跪倒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二根本不作理会冷笑一声“正好人齐”猛地大喝道“拿下!”
众儿郎早就跃跃欲试得了王二话语自是不管不顾蹭蹭蹭奔将过去三下五除二端是干净利落转眼间已将一干官员绑了个结结实实。
刘同等人哪想到王二一打照面便直接拿人直呼冤枉胆小者已是哀求不断。
房遗则仗着身世仰道:“我等一心为公兢兢业业报效朝廷大人欲意何为?”
王二瞪着他一阵冷笑突地抢步上前左右开弓两个耳光“啪啪”甩过若不是用力之时扯动伤口疼痛难当铁定是要多抡几下的。
房遗则直被扇得眼冒金星恼羞成怒恶声道:“姓王的你假公济私公报私仇无缘无故绑缚大臣殴打朝廷命官当真以为你能只手遮天么?”
众官心切自身性命不免纷纷附和。
王二咧着嘴抚摸自身痛处扫了众官一眼复又盯着房遗则狠狠道:“只手遮天?好!老子今日便和你论一论公事!”
房遗则自认到目前为止并无甚真实把柄在他手中他拿不出有力证据便是知晓真相又能如何闻听王二口言“论公事”顿觉大有把握可以与王二一辩“是非”当下稳住心神怒视对方以免输了气势。
王二戳着房遗则脑门道:“并州连遭天灾朝廷多有赈灾钱粮下来百姓却仍是饥荒度日不得安居却是何故?”
房遗则情知再无退路只得强辩道:“此事借因狄仁杰贪赃枉法吞了赈灾之银才使得民不聊生。”
王二气极反笑“狄仁杰小小一个法曹参军有何通天本事能瞒过你等去行那‘贪赃枉法’之事?”房遗则还要再辩王二又道:“暂不论狄仁杰如何你等身为并州地方官却眼睁睁看着并州百姓受苦老子办你个不治之罪可有不妥?”
房遗则一心想着如何应付王二追究荒庙之事却不防王二根本提也不提亦不在狄仁杰之事上多作纠缠反绕开所有实质问题单单拿个衙门施治来说事。
这种事情原也不需要什么真凭实据百姓颠沛流离总是事实真要追究下去这个“不治之罪”倒是无法逃脱。
要说司马一职至多也只当得半个实职原是不管地方政务真要论起来衙门施治也不关他房遗则之事奈何多年来与刘同等人相互勾结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自是不敢理直气壮辩说这都是刘同等人之责不干我事。
可真是有苦说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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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历史上确有李绩右迁其事:
唐太宗临终唯恐李绩身为两朝元老难以驾驭特意将他出任为叠州都督并向太子面授机宜说:“李绩才智有余屡更大任恐其不厌服于汝故有此授。我死后可亲任之。若迟疑顾望便当杀之。”
唐高宗李治即位后召回李绩授任检校洛州刺史洛阳宫留守进开府仪同三司、同中书下
参掌机密不久又拜尚书左仆射。
第一百零五章 仗势欺人
徐有功颇有心计虽是暗赞王二以泼皮手段对无赖之徒却也知单凭衙门无为无治之罪难于根本解决问题便真依了朝廷律例惩罚不过降职扣禄耳于狄仁杰冤情却是无甚用处。
徐有功上前几步道:“爵爷学生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
王二本是意气而来把一众官员拿下急中生智抛出“不治之罪”虽是勉强说得通但接下来该如何处置却是心里没底听得徐有功言想来是有些主意忙引徐有功退开几步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徐有功附耳低语道:“烦请爵爷拨三、五弟兄随学生去绛红楼走上一趟。”
王二甚是不解当着众官员不好细问便含糊道:“做甚?”
徐有功皱着眉道:“此事三言两语难于说清容后再禀另外还需麻烦爵爷取了都督府令牌借学生一用。”见王二仍是困惑之色又加了句“此事若真如学生所疑这班狗官便是有八个头也不够爵爷斩了!”
王二听得最后这一句哪里还有迟疑只要能办了房遗则等人出尽胸中恶气自是无不应允。当即唤人索取都督府令牌交于徐有功只嘱咐一句“去回!”
徐有功应了声扫了一眼众官员又意味深长地瞧瞧王二引着几名弟兄快离去。
王二心领神会徐有功之意不外乎是要他尽量拖延时间当下吆喝一声吩咐兄弟们将一众官员带上大堂分列站好又唤人守住前后之门这便要开堂问案了。
问案是问案架式却是大异他人。
既不端庄亦不肃容倒提着“离钩”在众官员跟前乱转悠一会儿歪着头盯上这个看看一会儿把手中剑拉开在那个面前晃晃直唬得一干人等心惊胆战不知这无赖又要搞什么花样。
房遗则终究是忍不住亦是害怕众官员中有一俩个胆小的一时慌张说错什么话反误了大事揽祸上身况且那徐有功鬼鬼祟祟领着人出去多半不是干什么好事。
不若以攻为守多少还可占点先机!
房遗则干咳几声尽量使得语气平稳道:“大人如此这般究竟意欲何为?”
王二其实根本就是在瞎混时间若是无人吭声怕是要转到觉得累了方自罢休。既然有人要冒出来便说些话磨磨牙也无所谓当下转了个身踱回房遗则跟前“你说呢?”
房遗则好汉不吃眼前亏放低音量恭敬道:“望大人明示!”
王二哈哈一笑大声道:“好!依你之言‘明示’便‘明示’。”
终究是带伤之身有些体乏便唤弟兄把台案搬将过来寻了个软垫铺好方自坐了上去把“离钩”剑搁到旁侧又费力地挪动几下调整调整姿势总算是觉得舒服了。
众官员看在眼中是又气又恨均思怎的如此一个无赖做了钦差。
此地毕竟是都督府别个犹自能忍刘同却是耐不住颜面见王二如此张狂心里却是害怕仍壮胆子喃喃道:“这。。。。。。这。。。。。。”
估计是想说“这成何体统”终究还是不敢说出来。
王二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是了差点忘记了这儿是并州都督府要不~刘大人你也过来坐坐?”说着还拍了拍台案一侧一副真心邀请模样。
刘同险些没气晕过去当下别过头去再不吭声。
王二倒是想多调侃几下见他不搭茬只得转过头来对房遗则道:“咱们刚才说到哪了?”
房遗则暗骂混蛋压住恼怒重复道:“大人明示!”
王二笑道:“房大人真会说笑我都忘了说到哪儿了又从何示起?”
房遗则怒道:“你。。。。。。究竟意欲何为?”
王二一拍手作顿悟状“哦~是了是了!你问我‘意欲何为’然后求我‘明示’对吧?”
房遗则闻他一个“求”字故意说得重声点头不是摇头亦不是便瞪着眼睛怒目而视。
王二只作没瞧见自顾道:“先前所言‘不治之罪’你认是不认?”
房遗则自然不会蠢到自服其罪当下扬声道:“认又如何?不认又当如何?”
王二打着哈哈道:“你们若是认罪服法就简单多了;倘使不认的话~”
房遗则道:“又怎样?”
王二“嘿嘿”笑道:“若是不认咱就唯有辛苦点从头再说说到你们认罪为止便是。”
只一句话差点没把房遗则气得吐血这不明摆着是撒泼么。
到了此时就算房遗则是个傻子亦明白这厮纯粹是在胡搅蛮缠拖延时间愈断定王二手中无甚证据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而已只是不明白徐有功匆匆而去为的何事。
如此思来房遗则虽是气恼心中倒是淡定了许多当下应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人既是一意孤行下官亦是无话可说。”
王二暗乐倒是六月债还得快也来学我撒赖了?却思徐有功去了这许久怎的还不回来也不知有没收获若是空手而回这一摊事儿又如何收场!
王二下意识地瞧瞧外面不觉又有些担心脸上却是不露声色调侃道:“如此说来房大人对所有罪状是供认不讳了?”
起初还只是说甚“不治之罪”怎的一转眼便成了所有罪状了?
房遗则气道:“大人身负圣命便是信口雌黄亦是无人敢驳!”
王二不愠不火道:“听你意思好像是说我仗势欺人了?”又转向刘同道:“刘大人是与不是?”
明摆着就是了!
可刘同却不敢点头他王二真金白银是钦差大人要说仗势自然仗的是万岁爷的势。
这话可是万万不可说的。
但要摇头反对岂非等于是承认他所言非虚自己一干人是真心服罪了。
刘同大是尴尬心中直骂王二十八辈老祖宗顾左右而言其他“缚太紧大人可否松了我等绳索叙话?”
王二果然不是好人装模作样引手在耳旁作倾听状老半天才“醒悟”过来回喝斥一旁弟兄“听见没?刘大人说绳索松了缚紧点!”
刘同一张老脸憋成猪肝色还来不及出声反对已被“噌噌”蹿过来如狼似虎之人各扯绳索一端相互一用力险些被把刘同勒得老眼垂泪。
更可恨的是那两人死死捆扎一番回转之时竟是“嗤嗤”乐出声来。
其他官员见状满是同情之色却又禁不住各自缩了缩脖子本能地往后靠了靠。
王二一脸“真诚”之色“刘大人松紧可合适?”
刘同恼羞成怒哪里还忍得住不禁泼口大骂。
王二把脸一沉侧对一旁弟兄道:“给我记下添多一条辱骂钦差之罪!”又转向刚才拉索两名弟兄“小小事情都做不好!刘大人都有意见了还不过去再紧点!”
那二人使劲憋着才没放声大笑起来应喏一声作势便欲复上前去。
却闻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之声紧接着有声传道:“郡主驾到~”
以房遗则为一众官员登是面露喜色可来了救星!当下齐齐转身高呼“参见郡主娘娘!”
只是个个被缚得实无法跪下接驾。
来的便是荆王元景之女房遗则之妻翌阳郡主了。
王二暗叫不妙钦差这玩意儿吓唬吓唬外人还行对翌阳郡主这种角色却是没大用处何况他这个“钦差”虽是不假但并非受了皇命专门来查并州刘同等外臣有所顾忌身为皇室一脉的翌阳郡主翻脸不认这个帐却是奈何不了她。
王二还没来得及从台案上爬下来已闻得冷冷一声讥讽“钦差大人果然好威风!”
王二放眼瞧去现这翌阳郡主倒隐隐与那高阳公主长得神似忆起当日高阳的蛮横愈有些慌张登时低了气势也顾不得伤口疼痛蹭地立起身来恭身施礼道:“王二见过郡主娘娘!”
不说皇室宗亲单论品阶翌阳郡主从一品比他这个闲散忠翊县伯高得可不是一丁半点王二哪还敢在她面前摆那点钦差架子。
自有随从去解房遗则绑缚。
翌阳郡主瞧了眼丈夫自是不无心痛再看王二时言语满是讥讽“头先听得人言说是有人在都督府对朝廷命官又绑又打还道是皇帝哥哥御驾亲临却原来是王大人!失敬!失敬!”
王二“唰”地一下汗就下来了!
扯虎皮做大旗的事做得多了却没想到这娘们也喜欢来这一手一上来便扣了这么一顶大帽子端是叫人吃不消。
总算是王二胆子不小急智也是有些情知此时不是和她论是非的时刻万不可顺着她的话题弱了自己气势不然的话不说这条小命便交代在都督府至少也得灰溜溜滚出并州府了。
王二主意打定稳定心神避过翌阳郡主之话不答只打着官腔回道:“下官初到并州本当觐见郡主娘娘无奈皇命在身不敢有负圣意待此间公事一了自当登门谢罪!”
言下之语咱这是朝廷公务你虽贵为郡主却是不该干涉政务!
这便是下逐客令了。
翌阳郡主一怔倒没想到此人如此口舌不由得怒上心头尖声喝道:“放肆!”
王二不及回言却听有人高呼“草民徐有功见过郡主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堂下跪伏一人正是去而复返的徐有功。
第一百零六章 水落石出
翌阳郡主自然不识这穷酸书生是何人。(.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王二却犹如得了救星般抢步上前只问了句“如何?”已是瞧见后面随行弟兄抬着一个通体漆黑的大木箱只是去时四人回来只得两名弟兄。
未得郡主吩咐徐有功仍自跪着语气虽淡却是一脸喜悦“幸不辱命!”
得了这四字见徐有功又是如此模样王二心中大定料来木箱中必有古怪再瞥房遗则人等已是脸色惨白想来是认得此物了。
王二顾不得郡主面前失了礼仪“嘡”一声掀开漆黑木箱一叠叠账册之物映入眼帘。
王二随手抄起一本翻开只瞄了一眼心里暗呼“天助我也”再没了先前模样折身恭恭敬敬将手中账册呈将过去“滋事体大望郡主裁决!”
得意之下居然人模狗样学人掉文了。
翌阳郡主心里亮堂得跟明镜似的哪里还用看知晓必是好夫君与一干官员这些年敛财进项支出只是心有不甘强自镇定接过账册装模作样瞧上几眼突地把账册一合不敢去说王二却转而斥喝徐有功“大胆刁民竟敢伪造帐册陷害朝廷命官!”又呼道:“来人给我拖出去斩了!”
到了此时王二岂容她撒泼摆威以目示意令众兄弟护住徐有功不亢不卑沉声道:“伪造与否可当不得郡主一家之言。”终究是不敢太过张狂缓了缓语气道:“荆王千岁亦在长安下官离京之时王爷曾有言甚是挂念郡主。郡主若是不嫌旅途劳累不妨随下官一同回朝也好叙叙天伦之情。”
这厮何曾见过荆王便是见了估计也是拐弯溜走哪里来的甚么言语。
言下之意不外是账册真与假你翌阳郡主说了可不算若是有意见便随我王二一齐回长安咱万岁爷面前自有分说。
翌阳郡主如何听不出眼见着对方一副小人得志嘴脸却是无可奈何毕竟大唐律例甚严如今又是新皇登基昔日的晋王当今的圣上自己这位堂兄跟父王向来是没甚交情与夫家房氏兄弟早有纠葛真要去了长安面君多半也是自取其辱了。
翌阳郡主直气得一张俏脸白了转黑黑了转红直至紫涨复又惨白奈何铁证如山终究是不能只手遮天恼羞不过把账册猛地掷落于地狠狠丢下一句“王大人立此大功加官晋爵指日可待了!”脚一顿折身而去却是瞧也不瞧房遗则一眼。
王二恭身高呼“恭送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剩下房遗则在一旁呼天抢地却被众儿郎截住撕扯之际也不知被哪个兄弟趁乱踹上两脚便像条死狗般瘫在地上。
王二吩咐弟兄们将众官去了绳索换上枷锁又命人去大牢取来狄仁杰当众言其无罪复了本职一切停当方来问徐有功事情来龙去脉。
狄仁杰笑道:“徐兄且莫言某等猜上一猜——这木箱所装账册可是自那地道所得?”
徐有功意味深长瞧了瞧他二人相视一眼抚掌大笑。
王二大是奇怪自己都还没搞明白怎的狄仁杰却一口道出忙问徐有功“当真是从那地道挖得?”
徐有功点点头这才慢慢道来。
当日与王二辩出所谓狄仁杰“贪赃枉法”显是遭人陷害王二只得了个结果徐有功却是回过头去将各细节复又思来想去便是地道一事已是令人生疑。
倘若地道真的如己所见出口分置绛红楼及狄府后院两端则挖地道所余渣土却从何运出?狄府固然是不可能的绛红院迎来送往人多口杂要想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无异于登天之难。亦即说明此地道必定另有出口而且此出口当是极其隐蔽之处至少应该是在房遗则等人可控制范围之内方能完此工程毕竟挖这么长长一条地道可不是三、五天能完成的。
一旦将思路转至地道之上徐有功愈察觉不妥虽说众官员齐心协力是要置狄仁杰于死地但时日颇多总会有其他办法何苦要如此不讨好去掘挖地道费时又费力随便哪里出个差错便将功亏一篑。[.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除非这地道原有他用陷害栽赃一举不过是顺势而为倒还说得过去。
徐有功思绪大开不自忆起过往地道之时沿途辩去绛红楼至密室一段明显要比密室至狄府那一截要陈旧些后一段应是新掘不久。当时已是觉得有些蹊跷只是没往心里去如今想来却是大有奥妙。
徐有功脑海中隐隐已理出线索只是恰逢荒庙遇袭未能道出。待王二率人冲入都督府捆了众官员眼见着情势甚急不好收场这才讨了令牌领着数几弟兄前往绛红楼。
出了“狄仁杰”这桩子事绛红楼自是早已休业人去楼空四下已是军士林立原本是刘同等着人看住“赃银”以待钦差“审案”倒没想方便了徐有功。
徐有功持有都督令牌自是畅通无阻领着几名弟兄径直入了地道至了密室左敲右击听声响辩虚实虽是花费了工夫终于寻得破绽当下破壁而穿竟是觅得另一番天地果然在密室里侧另有乾坤里面案几陈列虽无如山金银成箱珠宝但漆黑黑几个木箱打开账册入眼已无再疑毫无疑问此处便是一干官员分赃作账所在。
又有一条地道分支而出若不是怕王二等得急了徐有功倒要循洞而往察个究竟此处又是去往何地。好在证据到手也不急在一刻当下自引二人抬了箱账册匆匆而返却使另外两名弟兄留此守护又着军士严加看守以防万一。
王二总算明白了当真是对徐有功刮目相看了不过却仍是困惑狄仁杰又是如何得知。
却没想狄仁杰精于刑律屡获奇案当日事情来得急不由分说被人拿了入狱平复心境后却在牢中细细分析亦已判断出个十之八九待得了自由身又见了满满一箱账册固而相问徐有功倒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了!
王二虽是多有小聪明毕竟循理分析差了经验自是比不了他二人。
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呐怎的自己便想不到呢!王二惊喜之余不免有些懊恼下意识瞄了二人一眼却有转念一想哼!若没了我这个钦差大人你们再聪明又能怎样?还不是被人玩得团团转!
这一自我安慰王二倒有些得意起来。
终究自觉有些牵强得意了一小会儿也是无趣。
却也难怪近段日子遇上什么罗通、薛礼还有眼前的狄仁杰、徐有功俱是人中龙凤一时之才俊叫王二如何不心生感叹。
好在王二甚是想得开素来少拿自己去和别人相比尤其是用自己的短处较他人之擅长岂不是吃饱了撑得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至少抡拳脚你狄仁杰、徐有功可不是我王二的对手罢!别的不说这堂下一干人等可是我王二拿下的。
念头转到刘同、房遗则等人身上王二这回可是真得意了没成想这一趟出来倒有此意外收获待回了长安可得好好向万岁爷摆道摆道咱这个劳什子忠翊县伯可不是白拿的。
得意归得意王二还不至于忘形虽说证据确凿真要堂审笔录一来不大明白个中程序二来想是要费些工夫王二自是不会自讨苦吃当下吩咐狄仁杰全权处理此事徐有功从旁协助留了欧楷率众兄弟给他差遣却借口身上伤口疼痛伙着频儿、冯宾茹溜回狄府去了。
探过王虎伤势见他仍是昏迷不醒。狄府老仆言称已喂过汤药又劝王二几人且去歇息这边自有下人照看。
折腾了这么久也确实是乏了。
王二钻进客房一头栽倒榻上转眼便呼呼睡去却苦了频儿和冯宾茹毕竟身处并州虽说房遗则一众狗官已是拿下二女却不敢大意只得轮着看护以防不策。
好在没出意外王二一觉醒来已是晚饭时光二女来催用餐又言徐有功自都督府回转有话要禀王二方才懒洋洋爬起身来稍作洗漱整好衣衫转至厅中。
狄仁杰果然好手段只半天时辰已将案情审得个水落石出账册赃银罗列停当只待钦差大人落处置。
徐有功与欧楷等人押着一众犯官回来便是请示王二下一步该当如何。
王二睡了一大觉脑子可清醒了许多不似之前意气用事。
并州这鬼地方可不是久留之地谁知道那翌阳郡主会使出什么手段怎么说都是人家地面上还是早走早好免得无谓生出祸端来倘使又来一出“荒庙”之事可去哪里再寻救兵。
无奈眼下王虎这伤势匆匆赶路怕是吃不消这可有些难办了。
徐有功见他神色转换自是不晓眼前这位钦差大人心生怯意准备开溜还道他是在思索妥当处置之法当下道:“狄大人的意思是此案牵涉甚广所涉犯官背景又有些复杂还望爵爷勿辞辛苦这便起程押解犯官回朝再审以免横生枝节。”
一番话端是合了王二心意不由得脱口而出“不辛苦!不辛苦!嘿嘿~我也是这般想的。”
话刚说完自觉辞色过于急性也是心虚怕徐有功瞧出己家心思便转出一副关切模样道:“我这一走你和狄大人怎么办?郡主那边怕是不会轻易罢休。”
徐有功只道他是十足关心大是感激“郡主千金之躯总还是明些事理爵爷不必过于操心。何况爵爷这一回朝并州地方政务总要有人打理狄大人冒死为民学生敢不效从!”端是说得义正词严。
王二暗思王虎之事徐有功误以为他仍在担心自己与狄仁杰而心生忧郁愈催促道:“还请爵爷立刻启程!哦~对了王虎兄弟便留在并州养伤罢待有些好转狄大人自会使人护送回京的。”
这倒是个办法王二再无疑滤只言道:“就依你说我这就动身并州都督府公务暂时便由狄大人代劳了待回到京城禀明圣上自有你二人之功!”
徐有功淡淡道:“万岁恩典不敢奢望只盼除尽贪官污吏还百姓安居!”又言之“狄大人已在着手都督府事务缉拿漏网之鱼无暇分身便不来相送了还望爵爷见谅。”
王二点点头再不多言待众人收拾挺当辞别徐有功押着刘同、房遗则一干人等出了狄府望长安而返。
却是没能瞧见徐有功恭恭敬敬跪拜于地泪花涟涟喃喃道:“有功替并州父老谢爵爷之恩!”
第一百零七章 发笔横财
直至出了并州地界王二总算稍稍宽了些心回头瞅瞅后面的乌蓬大车心里暗乐谁能知晓这车内竟塞有原并州都督、长史、司马及别驾四位地方要员呢。
还真得多谢狄仁杰设想周到预先帮王二雇了辆大蓬车倒也方便了许多。
说起来还是第一次这么前呼后拥行路王二不免意气风起来只是车内几人“哼哼唧唧”未免有些惹人心烦。
王二可不想被他们几个坏了这一路的好兴致故意扬声道:“大家伙小心了这地儿山贼可是不少。”
频儿天真道:“哪来那么多山贼?”
王二挤眉弄眼嘿嘿笑道“那可说不定真真假假的山贼到处都是咱们这车里可装着一帮大财主呐。”
冯宾茹在一旁应道:“那就让山贼来了去找财主呗反正又不关咱们的事儿。”
王二哈哈一笑道:“好就这么办呆会儿山贼一来咱们转身就跑可别多管闲事。”
他们说得轻松里面的房遗则可不干了去了京城论罪论罚事情总还有个转机期盼要落在山贼手中那还有个好?最糟糕的还不是这个最怕就是王二这厮借口山贼使人在半路上将自己一干人等“喀嚓”了断。
自己能派人去荒庙干这事儿难保他王二不会照版抄样依着这厮无赖性子那是相当有可能的。
房遗则越思越害怕禁不住大声叫道:“大人~大人~王大人~”
王二故意吊他只作未闻待他叫唤了十数声方自以辩敲车“叫什么叫没的将山贼招了来。”
想是闻了“山贼”二字房遗则立即低了音量哀求道:“这一路烦请大人多加费心了若是有个意外切莫丢下我等。”
王二笑道:“你又没使银子请我做保镖凭啥呀?”
房遗则一听这话腔调都变了“是!是!是!只要咱们一路平平安安下官~在下定当厚报!”
王二“嗤”了他一声“你贪的那些银子已被狄仁杰照单没收了若不瞧在郡主的份上老子一早就把你家给抄了你却哪里还有甚银子来报答?”
房遗则忙道:“在下兄长及岳父大人荆王千岁均在长安到了京都自当好好补偿大人。(.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别逗了就他们?还补偿?不捅老子俩刀便算他们仁义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王二继续跟他磨着牙玩“是吗?那感情好!你估计他们会给咱多少银子?”
房毅则显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赤裸裸地问数量磕磕巴巴应道:“怎么着。。。。。。怎么着也得有个。。。。。。三、五万两罢。”
王二随口附了声“三、五万两?”
房遗则忙改口道:“五、六万!”
王二却调侃道:“其实三、五万也是不少了。”
刘同也不知是担心王二不肯收还是在里面呆得太无聊了房遗则没来得及出声他倒插嘴道:“是了!是了!不少了!”
王二差点没乐出声来老子没来撩你你倒敢往外冒头当下转口道:“刘大人~你家可有亲戚在长安?”
刘同直恨不能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撑得没事干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不是?可现在小命在人家手心里攥着呐再要装聋作哑不吭声是蒙混不过去的了只得期期艾艾道:“没。。。没。。。。。。”原本是要说明自己在京城没甚亲戚又怕王二误会自己不肯使银子急忙改口道:“不过下官家中颇有良田三、五万倒也凑得出。”
这一下长史邱鹤年及别驾贺思哲可急了他二人都交了保护费没可能自己不出点血吧要不然山贼一来单剩下自己二人岂非大大的糟糕。
二人也顾不得斯文争先恐后表心意刘同、房遗则亦是大声重复自己的数目生怕王二搞混淆了。
王二敲敲车顶“都别争了这样吧一人三万多了我也不要!”
四人得了裁决大是心定总算是暗出了口气思来这一路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却又听王二拉长声音道:“三四一十二嗯十二万不对呀~”
可把四人唬得异口同声问道:“对极!对极!刚好十二万!”
王二气道:“自然是十二万了只不过~”
四人慌忙道:“大人请讲!”
王二道:“要是到了长安你们翻脸不认账可怎么办?”
四人齐道:“不敢!不敢!”
要说还是房遗则聪明些只听他言道:“大人若是不放心便请取来笔墨立下欠条为据。”
王二大不以为然“好端端的你们怎么会欠我的钱?圣上面前引起误会还道是我王二敲诈勒索你们了。到时候你们反咬一口岂不糟糕!”又一副恍然大悟口气“你们用心太歹毒了我一心一意要保你等平安却设下如此阴险诡计来陷害于我~哎呀前面来了一大票人马也不知是不是山贼频儿快去看看!”
前面连个鬼影都没频儿却脆声应着冯宾茹并一干弟兄脸憋得通红总没笑出声来。
房遗则等人在车中却是看不到状况虽也不信那么巧山贼说来就来可眼下这情势自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是现在不来谁知什么时候会来?
这个险是万万冒不得!
房遗则急道:“好端端的大人自是不会向我等借钱委实是我等好赌成性却又技不如人所以才欠下大人这一笔银钱。”
王二奇道:“是么?我怎的没甚印象呢?”
刘同亦肯定道:“大人可真是贵人多忘事那日房司马等人相陪大人后来房司马输得急了回来取银子便由下官临时凑趣结果大人是一吃三我等尽是输家。”
王二长长“哦”了一声“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印象了房大人可是输了不少后来呢不知房大人可有取了银子赶回来了么?”
房遗则不无尴尬干咳几声“咳~咳~这个~这个~输得怕了不敢再回来了。”
要是说赶回来了输得估计就不能只是五万两说不得就变成八万了。
王二笑道:“房大人太不够意思了说好来又不来不然我又可以多赢两万了哈哈!”
刘同在一旁亦是不无埋怨道:“就是!就是!房司马太不够意思了~哎呦!”估计是被房遗则狠狠踹了一脚。
频儿等人已是乐得俯在马背之上直不起腰来。
王二装模作样瞪了他们一眼自己却也忍不住伸手去捂嘴直憋得脸上青筋暴露总算是没乐出声来。
车内“辟里噗噜”一阵乱响想是刘同大举反击却遭到房遗则更猛烈的抵抗了。
王二用力拍拍车顶“这么兴奋干嘛?是不是手又痒了要不然咱再赌几把?”
车内登时没了声音再赌?可不又要掏多五万两!
王二道:“不赌了?”
里面齐声应道:“不赌了!”
王二笑道:“既是不赌咱们便把以前的账结一下罢。”回头呼道:“来呀!给几位大人伺候笔墨!”
大车停下早有人把纸墨递入车内王二嘱咐道:“诸位大人可得写仔细了赌债便是赌债可不能撒赖写别的。”
四张欠条到手王二吆喝一声“起程~”却不忘“叮嘱”车内几人“诸位大人尽可安心歇息便是有了山贼来截我等便是拼了自己性命不要也得保住几位大债主。”
房遗则等人哭笑不得却是不敢多说什么只在车中嘀嘀咕咕。
王二原本也不是要索他钱财一开始便是因为嫌他们吵得心烦才出言相吓没想到这几人仍自在车内喋喋不休当下扬声道:“咱可有言在先若是碰了山贼自有我等弟兄驱赶倘使那山贼是被诸位大人招来的咱可是不管了。”
只一言车内立时鸦雀无声。
王二总算得了清静四张欠条却是意外之财。
一行人紧赶慢赶所幸一路走来倒无甚意外眼见着长安城已在眼前闻着那熟悉的味道王二精神大振一颗心早飞到任仁瑷身上无奈押着人犯公务紧要还得去衙门走上一趟。
王二也不知该将房遗则等人送往哪个衙门合适想来也就少尹府熟点当下引着欧楷等人直往少尹府却让频儿、冯宾茹先行回府也好给任仁瑷报个平安。
至了少尹府王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人犯并账册宗卷移交给府尹李熙安转身便欲离去却被李熙安唤住“王将军~王将军~”
王二恨不能即刻回到家中闻得他呼颇为不耐烦“李大人还有何事?”
李熙安陪着笑道:“将军慢行人犯下官可以代为看押只是这宗卷账册却是万万不可放置本府。”
王二自作聪明道:“怎么?你这不管这事儿?那行你就帮我转交到御史台也行。”
李熙安暗笑这厮甚都不懂脸上却是不敢有所表现只道:“将军有所不知人犯之中涉有皇亲按‘八议’1之律当由吾皇圣裁便是御史台亦不敢轻易审问。”
王二头都大了没想到如此麻烦原本是想偷了懒先回趟家再进宫面圣看来是行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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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八议:源于西周的“八辟之议”指贵族官僚中的八种人犯罪后除非所犯“十恶”否则的
一般司法机关无权审判必须“议其所犯”后报皇帝裁决由皇帝根据其身份以及具体情况对他们所犯罪行实行减免刑罚的制度。
包括“议亲”(皇亲国戚)、“议故”(皇帝的故旧)、“议贤”(德高望重之人)、“议能”(统治才能出众之人)、“议功”(立有大功之人)、“议贵”(上层贵族官僚)、“议勤”(为国家服务勤劳且有大贡献的人)、“议宾”(前朝贵族及其后代)。
十恶则是指反逆、大逆、叛、降、恶逆、不道、不敬、不孝、不义、内乱等十项大罪。
第一百零八章 心中之事
才一个月不到李治越显得清瘦王二禁不住一阵唏嘘这皇帝当得还真不如做太子来的舒服。[.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李治与他久别重逢亦是倍感亲热全没了君王威仪未待王二跪落已摆手免礼问道:“这一路可还顺利?”
此时不作委屈更待何时!
王二硬是活生生挤出一滴眼泪拖着哭腔道:“顺利!顺利!就是差点回不来见不着万岁爷了。”
李治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既是顺利怎的还差点回不来了?微微笑道:“此话怎讲?”
王二稍稍整了整思路当下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将并州一行所得遭遇叙述一遍。
自然还是按老习惯不好提的半字不提该当说的添油加醋就差点没把房遗则等人描述成十恶不赦谋兵逆反之徒了。
李治闻言亦惊亦怒却又暗骂王二对政务当真是百窍不通其一并州都督府好歹也是一方衙门这厮居然招呼不打一个便直接将其四名主要官员拿了回来拿便拿呗怎么着也该循例使人先行奏知朝廷呀。
他倒好三省六部概不知会押着人便回来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厮居然还知晓把案卷账册呈交到这儿没随手扔给少尹府等衙门已是难得了。
要是李治知道王二原本就是如此打算的甚至还准备回趟家再来觐见当真是会被他气得吐血了。
李治倒是想跟他说说以后遇到这种事该当先将相关宗卷转交刑部、吏部再由刑部上呈尚书省继而至门下、中书等等可瞧他模样估计说也没甚用处又念着这一次离京本就是迫不得已略带惩罚性质并州这一趟亦是吃了不少苦头。
如此思来不说也罢料来日后自会慢慢知晓。
李治将案卷粗粗翻阅一遍见名单细节井井有条对之账册数目分毫不差罗列细致愤慨之余不免暗自惊奇。
李治新基虽说边关变故频频朝内势力暗涌但对地方却是颇为自信自思先皇经略多年不敢说人畜兴旺百姓总还安居乐业。并州灾荒朝廷自是知晓但已是多次调拨赈灾银粮自问对百姓有个安抚哪知出了这一班蛀虫怎么不叫人气恼。
惊奇之处却是案卷出手之人料来不是王二所为想来便是王二头先所述之“并州法曹参军狄仁杰”如此人才屈居小小法曹当真是有些埋没了。
李治爱才之心顿起将宗卷搁到案上道:“那狄仁杰是何出身?”
这点狄仁杰与王二闲聊时亦是提过王二据实回道:“其祖狄孝绪贞观朝曾尚书左丞其父狄知逊任夔州长史。。。。。。”
这么一说李治省起一事脱口道:“工部阎立本曾有言‘河曲之明珠东南之遗宝’说的便是这个狄仁杰了?”
什么“明珠”“遗宝”王二自是不知但房遗则等人曾经口口声声说狄老黑有工部尚书阎立本撑腰云云想来他与那个阎立本关系应该是不差李治既有此问王二当是大点其头。
李治微微颌暗自将“狄仁杰”之名记在心中又道:“不是还有个什么徐有功么?又是什么来历?”
王二与徐有功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平心而论徐有功与之王二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两类人。王二初初确是看他有些不大顺眼只觉其人迂腐不通大是无趣相交下来见其人刚直不阿不畏权贵难得的是一腔热血头脑却并不简单非但不简单而且思维敏捷条理清晰倒是渐渐生了佩服之心。
何况此次能大获全胜徐有功自是功不可没便是李治不提王二亦有心帮他美言。
要说徐有功来历王二还真不十分清楚不过狄仁杰曾说起过其亦科举出身只是不晓得为了何事把好端端个功名丢了。
王二不敢乱加捏造当下知多少说多少但对于徐有功寻得房遗则等人账册一事却是着重细说自是故意在李治面前替他美言了。
李治虽得诸老臣支持安稳登得九五之尊但对吴王恪深得朝中年青才俊之心既是忿恨又是妒嫉是以对人才格外渴求一来年轻气盛不甘服输意欲在此事上胜过李恪二来若要逐渐摆脱朝中老臣钳制亦需实打实地培养些新鲜血液才是。
只是深知王二其人说话素来只凭个人好恶狄仁杰是有工部阎立本称赞在先想来不差至于这个徐有功不知是否真当得住王二所言若是揽个庸才当智者没的引来李恪笑话。
李治显是不大放心道:“依着你来看这徐有功比之狄仁杰哪个更为出色?”
鬼才知道他们谁更聪明!
不过想来狄仁杰被人仍进大牢徐有功却帮自己寻出证据应该是要更胜一筹罢。
这厮按着自己的思路倒是慷慨激昂道:“狄仁杰是不错不过比徐有功还是要差点。”
李治登时双眼冒光追问一声“当真?”
话已出口反悔是不可能了王二只得一口咬定“自然当真狄仁杰自己都说比之徐有功自愧不如。”
这话倒不完全凭空捏造狄仁杰确是曾说过类似的话只不过自谦成份偏多。
若单单王二赞誉李治自是要打个折扣但要是狄仁杰自说其话那这个徐有功料是有些真才实学了倒不妨用之。
不想王二这一趟揪出一班硕鼠不说居然还替朝廷寻了两名有用之才。
李治大是欣喜道:“倘使此二人真如你言朕自当重用少不得你一份荐才之功!”
一口一个“你”也就只有和他王二言语才这般。
王二倒会卖乖“功劳什么的小的也无所谓只要以后能时常伴在万岁爷身边就好。”
李治笑道:“你这厮是拐着弯来怪朕遣你出京了?”
王二忙道:“不敢!不敢!只是这些日子万岁爷又瘦了许多小的瞧着心下难受。”这话倒也不完全是故作姿态言语间已不自戚戚然禁不起加了句“还不如先前做太子来得逍遥自在。”
这话已是大不敬了。
好在此处只得君臣二人李治只是暗自苦笑却也未恼随口骂了句“又来胡说!”一笔带过。
王二情知失言所幸未见责怪忙转过话题问道:“不知万岁爷准备如何落这一班贪官?”
李治道:“还需交由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会审验明其罪再作定论。”
王二嬉笑道:“这个却是麻烦依小的看万岁爷你下道口喻便由小的亲自操刀‘咔嚓咔嚓’砍掉算了。”
李治一怔当真是胡闹也就是在这私下说说倘是被长孙无忌等一干老臣听见少不得搬经据典斥责一通。今日若不吓他一吓日后还不知要胡言什么当下肃起脸色沉声道:“国有国法岂容你胡说八道大唐自有律例怎可轻言生死!”
王二偷偷吐了吐舌不敢再出声。
李治缓了缓神色语重心长道:“好歹闲暇时读些书罢。”
王二“嘿嘿”笑道:“倒是想读就是读不进去。”
李治亦知跟他说了也是白说便是这厮当场应承转过头去怕不又是抛却九霄云外当下也懒得勉强于他只笑骂道:“你这样岂不是为难于朕了。”
王二瞧他模样知是说笑又恢复嬉皮笑脸模样“万岁爷九五之尊有甚为难的?”
李治故意叹了口气“朕倒有心封赏于你你却如此不知长进!岂不让朕为难!”
王二及时大拍马屁“跟着万岁爷万事无忧还要甚封赏。”
李治盯着他道:“真的不用?可不要后悔了!”
王二慷慨道:“不用!不用!”顿了顿转言讪笑道:“要不~随便封赏一下?”
李治忍着笑道:“现在已是晚了不赏了!”
王二看在眼中知道李治心中肯定有了计较这个赏是跑不掉了当下也不再问只顾嘻嘻笑着。
君臣二人不再就此事玩笑又叙了些闲话李治方自道出心中之事“有件事还得你来办。”
王二一愣暗思不会又要自己去什么什么府什么什么州罢这可是连家都还没回过呀!
心里嘀咕终究是不敢表露出来。
李治似看穿他心思一般安慰道:“你放心此事便在长安咫尺之处!”
王二暗出一口气忙表忠心“万岁爷但请吩咐赴汤蹈火在所。。。。。。”
李治瞪了一眼打断道:“停!停!停!怎的这些日子这点毛病还没改!”
王二尴尬地笑笑不再作声只待李治吩咐。
李治却有些不大自然起来沉吟老半晌方才道:“以前和你提过的。。。。。。嗯。。。。。。那个。。。。。。那个媚娘你可还记得?”
王二心里暗笑隐约估到他意欲何为了脸上却是不敢有丝毫得意之色一本正经道:“记得万岁爷的意思是~”
话已开了头李治倒自然了许多“先皇驾崩时后宫嫔妃均被贬至感业寺媚娘亦在其中。。。。。。朕曾有言登基之后便当迎她回宫可如今。。。。。。”
王二自是知他心意忙道:“小的明白此事便有小的去办万岁爷尽可安心。”
李治犹不放心道:“非是朕言而无信只待时机适宜定叫她称心如意。”
王二不复再言连连点头应承。
第一百零九章 明日摆酒
感业寺
便是无李治之托王二迟早亦是要去的毕竟亲生娘亲亦在其中只可惜到目前为止具体模样仍是不晓。
好在此事急也是无用还须思个妥当之策毕竟感业寺不是寻常所在孤身男子烧香拜佛倒是可以要想进得后院禅房却是不大容易。
王二一时也没个好的法子抑或说眼下的他根本就没去想如何替李治牵线搭桥脑海中闪现的尽是任仁瑷的影子。
如今的王二已不是当初那个懵懂少年男女之间的妙处经历了并州范氏已是初得滋味现下再去想那任仁瑷时自然是风光无限春色怡人了。
任仁瑷自是已得了频儿言语大致知晓并州遭遇闻之王二负了伤不由得一阵后怕又不知他进宫面圣结果如何好不容易待得王二回来见他除了稍显疲倦外精神头倒还不差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还是家里舒服!
热饭热菜端上来王二居上坐定四女左右相陪。
厅小人多稍作推却之后欧楷伙着众兄弟自到院中另开一席各顾各的倒也自在。
一阵嘘寒问暖过后众人话题不免又转到并州之事上奇怪的是王二居然一反常态没有趁机胡吹海显一番倒是长话短说三言两语便交代完毕没甚兴致似的。
难不成离了趟京便转了性?
任仁嫒暗自纳闷想想可能是一路劳顿身子乏了罢嘴上也就不再追问只不过委实是太过了解王二其人如此心不在焉模样显然是心里有事。
任仁瑷虽能想倒王二有心事却是打死都猜不出他的心思在哪。
王二往嘴里扒着饭眼角余光却在四女身上瞄来瞄去寻思着怎生使个法子名正言顺也好偷偷摸摸也罢总须能混得一女房内胡作非为一番才好。
任仁嫒心疑他是头先进宫面圣受了责问道:“万岁爷面前有何说教?”
王二随口应道:“又接了桩差事。”
四女齐齐停住手中碗筷“唰”地将目光聚向王二不知是在庆幸王二倍受恩宠还是埋怨万岁爷使人不用本这边厢脚还没立住那边又来差事。
想来还是后者居多只盼这次不用长途跋涉便好。
王二约略也估到四女所想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倒不是信不过她们委实是不知该从何说起毕竟李治所托之事多少有些不那么正大光明。
冯宾茹性急见他吱吱唔唔不肯痛快说出挥着竹筷催道:“可急死人了到底什么事嘛去哪儿?要多久?”
频儿亦在一旁连连附和。
看来不说是不行了王二下意识瞧了瞧院落中众弟兄正吆三喝四推杯换栈当下稍稍压低音量将李治与武媚之事约略讲述了一番。
众女哪里想得到英明圣天子还又这一段隐情一个个嘴巴张得老大被震在当场半晌没再吭声。
王二早料到会是这么个场景倒是有些得意洋洋自顾喝着小酒。
毕竟任仁瑷经得事多先定下神来不免出言嘱咐频儿等人“此事非同小可妹妹们须得谨慎些别漏了出去。”
诸女“啊啊”几声也不知是惊醒还是应承。
任仁瑷沉吟片刻转而问王二道:“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自然说的是感业寺武媚娘了。
王二滋溜抿下一口酒满不在乎道:“再说罢。”
这事儿怎能“再说”他不急任仁瑷却坐不住了倘若真是朝中正事倒也无妨万岁爷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性子的人拖上一拖也是意料之中的;此等隐晦之事若不是情非得已万岁爷亦不会轻言相托如何能作耽搁可得催他一催。
任仁瑷温言道:“还须抓紧些好莫要等到上面了恼责怪起来终究不好看。”
王二苦笑道:“你道那感业寺是街头茶馆架鹰提狗随便可以逛的么?”
原来是这层缘故!
任仁瑷心念转过似自言自语道:“好些日子没去烧香了。”又对王二道:“不如明儿个你陪我去趟感业寺听人说那儿挺灵验的。”
“没来由烧的哪门子香。。。。。。”言未尽已省起她这是准备帮自己去打掩护了心里明白嘴上却顺着竿儿瞎扯着“不知是求富贵呢还是求姻缘?”
“我一妇道人家求什子富贵~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王二一拍大腿怪笑道:“哈原来求的是姻缘!好极!好极!你们呢要不要一起去?”后面一句自然问的是频儿等人。
求姻缘本身倒也没什么关键是王二笑得太贼任谁都能猜得出他在想什么美事可把四女气得若不是隔了案席怕不一早已扑将上来猛捶一通。
任仁瑷笑骂道:“正经跟你说事偏偏这般没正形。”
王二摸摸肚皮假笑两声“我倒是想正经就不知道寻常人家到了天黑都做些什么正经事?”
频儿、冯宾茹听不出来任仁瑷过来人自是入耳便晓王二拐着弯儿在调笑心里倒是有所动奈不过颜面不好揽到自己身上却拿频儿来开涮“我是不晓得你去问频丫头罢。”
频儿脱口而出“公子是要练剑么?好呀!便是通宵都行!”
从小到大在她的观念中当然是练剑至为正经了。
王二碗在嘴边酒至口中将饮未饮闻得她这一番言语登时“噗”地喷了个满天花雨再瞧着她一本正经模样愈忍不住险些气得把酒碗反扣在案上。
任仁瑷亦是乐不可支“咯咯”笑个不停一不小心岔了气又是一阵激烈咳嗽。
难得的是频儿仍是一副懵懵懂懂神情还别过头去问冯宾茹“冯姐姐难得公子这么勤快不如你也一起罢。”
任仁瑷好不容易顺过气来被她这一句话逗得勉强挤出一句话来“哈。。。。。。哈。。。。。。难怪。。。。。。他会当你宝贝般。。。。。。”再也直不起腰来趴在案上笑得花枝乱颤只差没翻到于地了。
冯宾茹亦已反应过来腾地俏脸涨红嗔骂道:“死人频丫头要陪你去陪陪个饱没的扯到我身上来。”
小昭亦在一旁“吃吃”偷笑。
频儿再是单纯也晓得肯定是自己说错了什么但是具体有何不妥却是仍不明白想问又不敢问便撅着小嘴瞧瞧这个望望那个却是不敢再乱开口。
这边一干人等笑得稀里哗啦引得院落中欧楷等弟兄伸着脖子往里张望不免一脸的莫名其妙。
好半晌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任仁瑷稍稍抬起头本来已是停了下来可目光一接触到频儿禁不住又是“噗哧”一声却被频儿瞪了一眼好歹将脸别了过去才算是勉强忍住。
王二自是不会这般轻易放过她好不容易挑了话题怎肯一笑罢休“亏得人家频儿一口一个‘姐姐’叫你遇着事了你这做姐姐的不好好教她却在一旁取笑。”
任仁瑷也是贪了两杯有些上头随口应道:“有甚好教以后自是晓得。”又加了句“要教也是你的事与我何关!”
王二见她居然不加回避便厚着脸皮嘻笑着顺着她的话音往上爬“说得也是可惜我也不懂不知有没人先教教我呢?”
嘴上说“有没人”一对贼眼却是盯着任仁瑷滴溜乱转。
任仁瑷咪着眼也不知望向何方懒洋洋道:“我自有小昭陪你还是找你的宝贝频儿吧。”
话说到这份上频儿再不明白便真是傻子了闻得任仁瑷又来撩自己早羞得抬不起头嘴里嘀嘀咕咕却是谁也听不清她在言语什么。
王二不知什么时候立起了身瞧着小昭坏笑着未待出声小昭一阵慌乱连连摇手“不关我事不关我事。。。。。。”
任仁瑷嗔骂道:“死妮子些许胆色都没怕他做甚?”
小昭不知是慌不择言还是明了任仁瑷心思脱口道:“夫人你自是不怕但凡公子在家时夜里连门都不栓。”
只一言王二差点没把肠子都悔青了直骂自己胆小如鼠不知错过了多少好时光。
任仁瑷娇斥一声伸手作势去撕小昭却哪里够得着小昭早闪到一侧去了。
频儿好不容易逮住机会虽是女儿家有些话儿说不出口但与冯宾茹二人又是挤眉又是弄眼只在一旁看她笑话。
王二已是心里有数再不理会诸女嘻嘻笑着转出大厅咳嗽两下大声道:“欧大哥!诸位大哥!且停上一停小弟有事要说~”
众弟兄还以为他有甚吩咐纷纷起身转过头来齐声应道:“公子尽管吩咐!”
任仁瑷猜到这厮要干什么待要出言阻止却哪里来得及。
王二振臂一挥“今晚小弟要洞房啦~”
“啦”音还故意拖得老长。
更可气的是――欧楷等一干人等闻言俱是一怔瞬即便反应过来居然迅端起酒碗高举过头“恭喜恭喜!”言毕扬脖干下。
有言者“恭祝公子一年抱俩两年抱三。。。。。。”
又有言道:“新娘子呢?新娘子。。。。。。”
。。。。。。
若是由得这班兄弟胡说八道下去不知会有甚么言语出来欧楷摆摆手“好了好了莫要闹了。”
叫别个莫闹待众人安静下来自己却扬声道:“良辰美景恭送公子回去洞房!”
众兄弟顿时哄堂大笑一不做二不休齐齐高呼道:“良辰美景恭送公子回去洞房!”
王二大是得意忘形喊道:“今晚没空明日再摆酒宴!与兄弟们好好喝上几杯!”
欧楷笑道:“公子明日起得来再来说这话!哈哈!”
登时“哗啦啦”一阵乱响却是有几名兄弟乐得把酒菜给打翻了一地。
这一闹别说任仁瑷了连频儿等人已是羞得纷纷闪入房内厅中已是空无一人。
王二哈哈一笑“起不来便后晌再喝!”说罢扬长而去果然朝的是任仁瑷住处方向。
先洞房后摆酒不敢说是大唐第一人也算得上一桩美谈了!
第一百一十章 不速之客
还好晌午没到王二便已醒来本能地探手去摸枕边却是空空如野。
想必任仁瑷早已起身了。
转至厅中一瞧竟是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大红礼包显然是欧楷等一干弟兄大清早准备好的贺礼。
王二探头探脑四下张望猛不丁频儿从厢房窜出嘻嘻笑道:“找什么呢?”
王二被唬了一跳作色恼怒以饰尴尬“鬼丫头大清早的想吓死人呀!”
不想又钻出个冯宾茹搂着频儿“咯咯”笑道:“太阳都快下山咯还大清早。”
王二这才觉外面阳光直射果然是自己睡昏了头若是平时倒也不怕现下这个当儿哪里是她二人的对手还是开溜为妙。
王二拔腿往院中走去“懒得跟你们扯我找欧大哥他们喝酒去。”
还是频儿动作快一晃身拦在大门口“酒是自然要喝不过你得先去把新娘子接出来。”
王二挠挠后脑勺嘿嘿笑道:“接便接!”却又问道:“去哪接?”
频儿朝自己房里孥了孥嘴催道:“快去!快去!新娘子可等不及了!”
难怪看不到人原来躲在频儿房里了只是有点奇怪欧楷等人怎的也一个都不见了?
王二顺势揽住频儿调笑道:“好像你是最心急的了要不~明天你也做回新娘?”
频儿嘻嘻一笑微微猫腰滑了出去拽住冯宾茹胳膊回过头来冲王二做了个鬼脸“你就想得美哼!”
一副调皮模样好不娇俏又撇见冯宾茹粉脸含笑神情王二看得差点没流出口水来几欲挪不动步。
冯宾茹瞧他傻样不用猜也晓得他在想甚好事抛下一句“一夜得了两个新娘还不知足。”便伙着频儿转过身前头引路。
王二一愣哪里来的“两个”?瞬即便明白过来小昭随夫人而嫁可不是一对娇娘么。
今晚看来得三人同枕了!
想到这个王二哪里还按捺得住乐得屁颠屁颠随着二女去见任仁瑷。到了房门口却没来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暗忖这进了房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呢一时省不起好的说辞竟然调头想要溜。
频儿及冯宾茹前脚已是跨入回过头来却现王二犹犹豫豫踌躇不前二女相视一笑折回身一左一右夹住王二“哎呦还不好意思呐!”说话间双双用力一把将他推入房中又大声囔囔着“来咯~来咯~新郎官来咯~”
小昭正在帮任仁瑷整理云鬓闻得声响连忙迎上前福了福身“恭喜公子贺喜公子!”
王二慌忙回礼口不择言道:“同喜!同喜!”
这回频儿倒是反应得快掩嘴笑道:“好一个同喜!”
冯宾茹亦在一旁起哄“果然是同喜!”
小昭双颊腾地升起一团红云娇羞不过去寻救兵“夫人。。。。。。”
任仁瑷忍着笑道:“叫姐姐就是了。”言语之中已是默认了小昭的身份。
小昭没想到被她“出卖”登是手足无措恨不能寻个地缝钻将进去却又按不住心头之喜憋了半天自己也偷偷笑了起来。
诸女瞧着她的模样愈笑得张狂了。
王二一边傻乐着一边去望任仁瑷见她绿底红衫娥眉淡扫几缕云鬓堪堪垂挂比之平日少了些许妖娆却是平添了几份淡雅当真是一副贤妻样貌。
王二这时才省起只如此未免过于草率手头连个像样的饰都没当真是有些对不起人了。
任仁瑷倒落落大方像似猜到他心思一般款款上前福了福身道了声“相公。。。。。。”竟是起了哽咽。
当年进了镇国公府已是安命由天了不想有此际遇虽说少了许多俗情虚礼但郎君有情有意又有几个好妹妹一旁见证也算是明媒正娶终得正果了。
频儿与冯宾茹也知她能有今日实属不易由衷地替她高兴见她触景生情忙岔开话题只朝王二道:“咱们今日便是任姐姐的娘家人以后你可不能辜负任姐姐了。”
王二模样少有的正经起来“便是辜负了万岁爷也决计不敢辜负你家任姐姐!”只是这话听着仍是有点不正经。
任仁瑷用手背轻轻触了触眼角啐了声道:“又来胡说!”怕自己一时伤情坏了喜气侧顾频儿、冯宾茹取笑道:“今日作娘家人过不些日子怕是要作夫家人了。”
频儿大呼“没良心”。
冯宾茹亦是笑骂着“当真是个赔钱货这才刚过门呐就帮着人家说话了。”倒真像是个“娘家人”说的话只是忘记了自己也是个“赔钱货”。
王二一心想要做些什么以作补偿思来想去总算是有了个想法“我这便去使人邀赵三哥他们来须得好好庆贺一番才好。”说罢转身欲走。
任仁瑷连忙唤住“不必了便自家人随便闹一闹就好切不可张扬。”
王二收住脚步大声道:“这又不是甚见不得人事儿干嘛不热闹热闹?”
任仁瑷道:“相公别忘了万岁爷所托事情还没办好自己却大张旗鼓摆酒席传到圣上耳中免不得惹来埋怨。”又怕王二一时转不过弯来便安慰道:“来日方长还怕没机会补这一顿酒宴么?”
王二见她宁愿自个受委屈一心替自己划算愈感到内疚但思来任仁瑷所言确有道理眼下实在不是时候只不过这样一来委实是心有不甘。
任仁瑷温言道:“我已让欧大哥他们帮忙出去购置些物件了咱们便在家里随便聚一聚也是一样。”
原来她早有计较怪不得头先没瞧见欧楷等人。
王二再看任仁瑷时已不觉多了几份敬重之色只得微微叹了口气点头应承。
说着话外面已是一阵喧嚣欧楷等人“咣里咣当”也不知打外面搬来些甚么物件。
王二与四女笑着出了房到了院中一看好家伙除了几筐荤素菜料竟还有大大小小有楞有角的崭新家具嫁妆也不知这临时临刻他们从哪搞来的。
频儿动作快几个快步蹦了过去摸摸这个敲敲那个大是惊奇“欧大哥哪来的现成物件?”
欧楷抹着汗得意洋洋道:“买的!”
这等用物哪来现成的卖?都是新婚人家一早找来木匠定做才有。
王二笑道:“欧大哥不会是领着兄弟们改行做强盗了吧?”
任仁瑷思及自身再想他人可不能为了自己喜庆去坏了人家好事当下肃容道:“欧大哥快快还给人家咱们就随便添些用具置点酒菜就行。箱柜这些咱再找师傅来做便是。”
欧楷见她是真急了忙解释道:“实不相瞒这些都是罗大哥离京前偷偷着人置下的本就是送给公子和夫人作贺礼的。”
原来罗通自忖这一趟离了长安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王二与诸女同吃同住料来好事将近自己怕是赶不上这杯喜酒又知王二素来行事是做了再说难得有甚计划便暗地使了银两尽选上等花梨木寻着好师傅偷偷打造好各色家具留给王二以作贺礼。
只不过欧楷却隐瞒了一点虽说是给王二置的但罗通的意思大半还是念着李援义恩情隐隐以兄长身份替频儿留份嫁妆。
欧楷也是看着任仁瑷与频儿情若姊妹不是外人便自作主张与兄弟去将大小物件抬了过来以应急用却又使钱着木匠师傅另做一套留着频儿日后用。
任仁瑷仍是将信将疑“欧大哥莫要诳我?”
欧楷笑道:“夫人若是不信问问弟兄们便知。”
众人均言确是实情。
任仁瑷方才宽下心来连声言谢。
王二却是不管便是欧楷真个是在外面抢回来的他也敢照单全收。
众兄弟七手八脚将家具搬将入屋小昭在一旁指挥这个这个放这边那个~搁过去点对就是那儿。。。。。。
频儿和冯宾茹则钻进厨房锅碗瓢盆“叮当”作响。
频儿倒是做惯了冯宾茹却在里面越帮越忙好在几个大嫂手脚麻利要不然估计这顿酒席到天黑都摆不上桌。
这几名大嫂本是以前山中之人罗通不方便安置在军中便另租了住处将她们安顿在长安昨日欧楷无意中提起此事王二便让他去问问看那几位大嫂愿不愿过来一起住反正宅子也够大再说了多了这十数弟兄府中也是要些人手相帮不然吃饭都是个麻烦事。
几位大嫂自是愿从一则租房不是个长久之计二来这府中又都是旧相识何乐而不为呢。
这回也不用在厅中了直接便在院落拼上台摆开一字长席众人拥着王二和任仁瑷依席落座都不是外人几位大嫂亦在末位相陪。
既然频儿、冯宾茹“变节”做了娘家人欧楷自是义无反顾充当男方亲属了一本正经做起主婚人来。
欧楷得意洋洋俨然一副家长模样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咳嗽几声便要言却听外面传来一声“好香呀~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六王叔咱们当真是有口福!”
大门霍地被推开竟是吴王李恪陪同一人迈步进来那人蟒袍玉冠听李恪称呼当是荆王李元景了。
王二暗叫晦气并州拿了房遗则他老丈人寻上门来已是意料之中的事了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如此不之客纵是心里一万个不欢迎嘴上也不敢有半份言语。
王二只得长身而起引着众人上前行礼参见。
第一百一十一章 无福消受
荆王元景扫了一眼满桌酒菜冷哼一声道:“现在就摆酒庆功了?未免有些早了罢。(.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说着与吴王恪径直去往大厅。
打他们一进来王二便没指望他们会有甚好言辞这等冷嘲热讽原本亦是意料之中的。
王二紧随其后道:“王爷说笑了不过是自家弟兄小聚而已。”
李恪笑道:“王将军果然阔绰小小相聚已是如此丰盛本王宴客亦不过如此。想来这趟并州之行了不少财罢。”
王二暗道这便来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子也不费那个心思跟你兜圈玩便挑明了说倒要看看你们挖的什么坑设的什么套。
王二哈哈一笑道:“王爷英明卑职这一趟出京确是了笔小财。”
李恪倒也沉得住气调侃道:“是么?不知王将军这财是如何的?有何诀窍不妨透露一二。”
王二道:“说了也没啥就是运气好碰上了几个好赌的傻财主王爷要是遇着了肯定得比卑职多得多。”
说话间已进了厅中王二伺候着二位王爷落座香茗奉上自己垂手一旁站立。
李恪显然已是知晓王二口中的“傻财主”是怎么回事打着哈哈道:“可真巧了本王昨儿个也碰上几位财主不过却是没王将军好福气那几个财主刚好被人连骗带抢诈光了银子使得本王想要财也没个机会。”突然语调一转“不知王将军是否知晓此事?”
王二一副茫然神情“啊?还有这等事!可惜可惜!好在卑职遇上的那几个傻财主不但有钱而且赌品一流喏~输了钱不赖账还白纸黑字留了欠条。”说着从怀里掏出房遗则等人写下的欠条双手奉到李恪面前。
李恪自然不会去接他欠条只冷冷道:“钱财不可露白王将军还是快些收起来罢免得被人看见了眼红招来杀身之祸。”
王二不自打了个激凌只是事到如今怕亦是无用这个怨结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想化解那是不可能的反正明面上你李恪也不能把老子怎样当下定住心神继续扯道:“王爷有心了说起来卑职这一趟差点就回不来了也是托了王爷您的福总算是有惊无险。”说着偷眼去瞧荆王李元景。
按道理这老头才是正主呀怎的反一声不吭呢?
荆王元景却是若有所思暗自奇怪自己与这王二素昧平生怎的看上起竟有似曾相似的感觉。
当日李援义能从王二身上辩出昔日齐王元吉的痕迹李元景与其父份属兄弟自是不难产生相识之感。唯一不同是的李援义一心欲寻齐王之后但凡有丝毫可疑便是揪住不舍穷其缘由李元景却是不同得眼熟而已根本没可能把眼前之人与自家李氏挂上钩
只是暗自纳闷是不是无意中在哪碰见过他。
王二不晓得李元景在琢磨什么但自己大好的喜事被这两瘟神冲了纵是不爽自是巴不得他们走得越快越好费事在这瞎捣乱。
可这急惊风遇上了慢郎中偏偏李元景居然玩儿起深沉来。
好罢既然你们不说那就由老子来说了。
王二打定主意不跟他们纠缠不再兜圈开门见山道:“二位王爷大驾光临不会是来跟卑职来讨论财主的吧?”
李恪与李元景对视一眼打着哈哈道:“王将军果然快人快语难怪翌阳对你是青睐有加哈哈~”
翌阳郡主?她对老子青睐有加?
别逗了!那娘们直恨不能将老子拆皮煎骨熬成膏呐!
王二搞不明白李恪此时提起翌阳郡主是何意思小心翼翼道:“惭愧!惭愧!”一边说一边去察李恪颜色。
李恪却是不露声色道:“王将军~”
王二忙应道:“在!”
李恪道:“依你看来翌阳郡主样貌如何?”
王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不知具体是些甚么只得硬着头皮回道:“美~美若天仙。”
别说翌阳郡主确是样貌上佳就算是个大麻脸丑八怪王二也只得如此作答。
李恪笑道:“这就难怪了。”
什么难怪?
王二心里“咯噔”一下也不言语只待后话。
李恪依然是一副笑模样“听说你到了并州一没去都督府二没走访黎明倒是先去了我那不争气的妹夫家?”
王二谨慎道:“到了并州地界理应前去拜访郡主。”
李恪附和道:“是极!是极!”突然一转颜色沉声道:“本王怎么听说你到了房府不在厅堂好好叙话却往后院乱逛是何道理?”
王二忙解释道:“卑职不过是见郡主府富丽堂皇想观赏一二而已。”
李恪冷冷道:“是观赏府邸呀还是窥探郡主呢?”
王二急道:“自是参观府邸何况当时郡主并不在府中。”
李恪眼望上方淡淡道:“王将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明明翌阳就在房中你见便见了又何必撒谎呢?”
王二大约已晓得他要将自己往哪儿牵了当时见没见着翌阳郡主已是不重要了根本就是说不清的事谁叫自己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瞎转悠当下只得拖出房遗则来做挡箭牌了“卑职去往后院房司马亦是在一旁相陪的。”
言下之意我不跟你扯见没见郡主的事便是真个撞见了有他丈夫在身边你就是想诬赖于我也是无从下手。
李恪不紧不慢道:“是了房司马也是这般说的只不过~房司马素来惧内王将军进了郡主房内房司马却是没敢随着进去只在厅中等候王将军却是老半天还没出来委实是没了法子房司马才去请了刘都督等诸位大人过府王将军这才舍得从后院出来。”
王二脑中轰地一下怔在当场这种半真半假无中生有乱搀和的事自己是常做的想不到他堂堂吴王千岁竟也如此无赖。
更可恨的是那房遗则你他娘的便是要反咬一口也不能硬把绿帽子往自己头上扣吧。
王二自是知道这种事情是越描越黑索性不去辩解耍起光棍道:“房遗则如何说卑职不清楚反正案卷已呈交万岁爷自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王爷若是真有说辞不妨便将卑职绑了咱们金殿前再分黑白。”
李恪哈哈一笑“王将军误会了男女之间你情我愿的好端端的本王绑你做甚?”
王二不免有些糊涂了听他的意思倒是并不反对自己跟那翌阳郡主有上一腿当然了自己跟翌阳郡主之间可是什么事儿也没有。
李恪笑吟吟道:“房遗则贪赃枉法自有大唐律例治他便是杀了亦毫不足惜。只不过~这样一来我那堂妹子年纪轻轻的便要守寡了。”李恪呷了口茶瞧了王二一眼继续道:“幸好你二人情投意合王将军亦是我大唐难得人才。本王就替六王叔做主了只等房遗则人头一落地便正式将翌阳过门到那时王将军~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以后还得多走动走动才是。”
谁他娘的与她情投意合了!
王二哭笑不得郁闷得差点没当场疯当然还不至于天真到认为李恪此来真的是上门说亲。只不过若是李恪在外头将头先那番话传扬出去那王二并州惩治贪官一举便成了与房遗则争风吃醋之战了。
这动机不一样人家自然会猜测事情的真实性甚至怀疑他王二故意栽赃陷害都不是没有可能。
万岁爷轻易是不会相信但若众臣起了疑心朝堂之上流言四起万岁爷就是有心要保自己也得考虑悠悠之口。
话又说回来了倘使那荆王李元景真个老糊涂了莫名其妙把翌阳那娘们送给自己做老婆可不要了老命么!别个不说单看看附马房遗爱便知那头上的绿帽是一顶接一顶每天换着花样戴。虽说这个可能性是微乎其微却也不能冒丝毫风险委实是后果太过严重。
至于他与翌阳郡主同属李氏一脉乱不乱纲常王二倒还没工夫去想。
李恪也够缺德的见王二半晌没吭声居然对荆王元景道:“六王叔您看王将军已是同意这门亲事了您要是没甚意见的话咱们就这么定吧。”
可把王二给急得生怕李元景一点头就把这事给定了忙连声呼道:“使不得使不得。。。。。。”
李恪把脸一沉“嗯~难到王将军还嫌弃不成?”
王二拱手道:“不敢!不敢!只不过~”
李恪缓了缓颜色道:“只不过甚么?咱们都快成一家人了无须带有顾忌。”直将王二真个当作妹夫一般。
王二眼下只怕他们将翌阳郡主硬塞给自己慌乱之中脱口而出“王爷厚爱卑职感激涕澪只不过房司马仍在翌阳郡主有夫之妇。。。。。。”
李恪热心道:“房遗则今日虽在明日便不在了无妨!无妨!”
王二急道:“在的在的好端端的怎会不在了呢不但明日在后日在一直都会在的。”
李恪一副惊奇之色“王将军这么肯定?”
王二拼命点头“肯定!肯定!”
李恪大是“遗憾”“可惜!可惜!与王将军做不成亲戚了。”
王二长长呼了口气也是被耍得糊涂了居然脱口道:“不可惜!不可惜!”话一出口自觉大为不妥忙道:“可惜!委实可惜!”想来这话也是大有问题待要再转口已是语无伦次了。
李恪不再理会于他转对荆王道:“六王叔看来你是换不成新故爷了。”
李元景扫了王二一眼立起身来“既如此回了~”
自打他们进来这是王二听到最为舒坦的一句话了。
王二扬声高呼“恭送王爷回府~”
待二王离去众人纷纷围上前来关切询问二王所来何事。
王二有苦说不出想不到人是自己从并州抓来的到头来还得自己设法去保他性命当真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又怕冷了原本大好的气氛当下换了高兴模样“没事没事咱们继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方外之人
任仁瑷望着熟睡中的王二禁不住一阵摇头苦笑。(.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吴王与荆王前来怎可能无事?
王二虽是未说任仁瑷也大致猜得出二王所来为何不外乎是房遗则之事至于其中为难之处也只有待王二醒来才知但有一点任仁瑷却是比谁都清楚眼下最重要的莫过于替皇上了了那桩心事只要万岁爷高兴了吴王恪又能把王二如何?
尽管一夜未得个囫囵觉光顾着给王二抹汗倒茶任仁瑷还是早早起了身梳洗打扮一番使小昭唤醒王二这便要准备感业寺一行了。
王二七赖八赖在床上赖了半天终是抵不过二女轮番拉扯好歹是爬起了半个身坐靠了一小会儿眼看着又要往下缩了被任仁瑷板起脸孔瞪了一眼再不敢磨磨蹭蹭一轱轳蹿起身却嬉笑着喊叫要二女帮他着衫。
又混闹了一阵总算是可以动身了为免人多过于照耀任仁瑷也不去叫频儿等其他人随同只与小昭伴着王二三人出了大门顺着北街方向而去。
当感业寺映入眼帘中王二不禁大为失望还以为文皇帝将后宫嫔妃贬入此处当会有钱财调拨大肆修缮一番却原来依旧模样仍是印象中的那般平常。
王二觉得平常
禅房内的武媚却是心境难复――
新皇登基已有些时日了出宫之时李治信誓旦旦亲口允诺得继大统即刻来迎而如今夜伴青灯朝寂寥三千青丝随风去仍不见喜雀跃枝头鸿雁来传书。
武媚嘲弄地敲了敲木鱼“笃笃”声响不免有些怨艾起来一袭青袍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武媚已不存在只是感业寺多了个法号明空的出家人。
出家人?
自己又何尝有家十四岁入宫十三年一次宠幸剩下的便是漫漫空守的一个武才人。若不是天见可怜那一年翠微宫得遇了怨家李治放眼大唐皇宫与这感业寺又有何分别?
念及李治武媚心里不自泛起一丝暖意只是不多时便被眼中的缕缕怨恨所代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太子又如何?
皇上又如何?
难道还要像文皇在位时那般只能永远地躲在角落中期盼着偶尔的眷顾?
犹如这手中的木鱼般被人敲一下才能出低沉的一声声响。
却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像那水中之鱼自由跳跃凭江翻腾。
武媚轻叹了口气将木鱼丢开呆坐片刻愈心烦意躁起来索性推开房门随意遛哒着。
来来往往的寺中人现在已没谁会特别去注意这个法号明空的出家人亦如武媚观众人不过行尸走肉耳。
自己又何尝不是具活着的尸体!
武媚坐在石阶上双手托腮偶尔抬抬头目光越过院墙飘向天际散懒中透着绝望更多的时候只是漫无目的地打量着来来往往的香徒信客脸上时而闪现不经意的讥讽之色却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眼中之人。
寺庙石阶本是不允随意歇坐的但比起刚入感业寺时又疯又闹如此安静不生事已是令尼众大为心慰是故自寺主而降俱自任她这般行径懒得理会。
渐渐的这样呆坐已成了一种习惯除非刮风下雨不然几乎每日都可在这看到她的孤寂身影。时间一长武媚甚至可以分辩得出哪些是虔诚的烧香客哪些是慕名而来的游玩者。
比如那个婆婆和她身边的年轻女子看她们亲密样似对母女武媚却晓得她们其实是婆媳关系并且还知道她们每隔七天便要来一次为的是替出外经商家中唯一的男丁求平安;至于那几乎天天来经常背负双手立在大殿前装模作样去瞧殿门对联的酸秀才尽管他遮遮掩掩做的密实武媚却是瞧得清楚那厮一双贼眼尽围着进进出出的大姑娘小媳妇身上转便是遇上相貌俊秀的比丘尼亦是忘不了盯上几眼看他喉节滚动急促真要是落在荒山野岭怕不即刻做出那伤天害理之事。
奇怪的是有一男二女既不似求佛亦不像游玩来来往往在寺内兜了好几圈倒似寻人一般却也奇怪。(.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武媚猜得不差那一男二女便是王二等人可惜却不知他们觅的正是自己。
可怜的王二已在若大的感业寺转悠了老半天若不是深知李治之情又有任仁瑷不时出言相慰早寻地方去喝茶了。原以为凭着昔日莹翠楼翠儿模样应是大致可以辩出武媚来不想往这感业寺一站眼前长袍青衫老尼姑小尼姑连带不老不小的尼姑怎么瞧起来个个都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有些戴了帽子有些晃着光头却去哪里能识出李治心肝宝贝。
任仁瑷与小昭自是不识武媚王二倒是向他们描述过了可惜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更何况转口之言呢二女唯有挑年青貌美的观望感觉是了便扯王二去瞧。
瞧来瞧去除了招来几个白眼基本上是无甚收获之所以说是“基本上”是因为小昭低声言道:“那个老师太怎么老是往咱们这边瞧呀是不是怀疑咱们了?”
王二与任仁瑷顺着小昭示意方向偷眼望去果不其然不远处扫地老尼正朝这边张望着甫一接触二人目光飞快地低下头去手中的扫帚划拉着却明显显得有些慌乱待到二人转回头来王二眼角余光中那老尼又偷偷侧头窥来。
看来并不是小昭多心任仁瑷不自暗暗担忧起来毕竟此行目的不可对人言宁可空手而归亦不可使人生疑若是惹来是非议论自己这一干人尴尬事小万岁爷的声誉可容不得半丝闪失。
任仁瑷有了主意便欲打道回府轻声道:“相公今日便到这儿罢咱们回了。”
王二早就转得不耐烦了任仁瑷之自是大合吾意只是这厮惯了油嘴心里巴不得拔腿便走口上却得了便宜还要卖乖“这才多一会儿就没了精神?明儿个可别又大清早的来催人了。”
任仁瑷识他也不是三天两日的自是懒得理会“是啦是啦都是我的不是王二爷。咱们可以走了没?”
王二小哼哼两声这才摇头晃脑道了句“起轿~老爷我回府了~”
若是冯宾茹在少不得会挨上一脚任仁瑷只是笑笑眼神中尽是温柔倒似母亲瞧着顽皮孩儿一般。
那扫地老尼见三人意欲离去迟疑了一下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快步而有略显慌张地迎了上来单臂施礼宣了声佛号道:“三位施主请。。。。。。请。。。。。。请留步。”
口里说“三位”眼光却是盯着王二一人。
三人只得停住合手还礼王二道:“师太有何见教?”
老尼犹若未闻只是目不转睛定在王二身上喃喃自语不知念叨着什么显得神情有些恍惚。
近得跟前才觉扫地尼并不十分显老大约年介四十开外眉目周致岁月虽已留痕却掩不去曾经的风华。
王二被她盯得极不自在不免有些恼火若不是瞧在她是出家人的份上即便不恶语相向亦要掉头而走。
倒是任仁瑷瞧着扫地尼这副激动神情脑中腾地省起王二当日提过之事倘若真如王二所说那人此时亦应在此寺中。
一念至此任仁瑷不禁又惊又喜暗思事情当不至于如此之巧罢若真如所想可是天大一桩喜事了。
任仁瑷不敢有丝毫大意尽量放柔音量道:“师太勿急有甚吩咐慢慢道来。”
王二见任仁瑷这般说只得耐住性子勉强没让身子动来动去。
扫地尼好不容易缓住心神尽量稳住声音道:“贫尼唐突敢问施主贵姓?”
“小姓王师太有何赐教?”王二漫不经心回道。
没来由问什么“贵姓”不会是想帮我算上一卦来骗香油钱吧。你还不如明说咱也不是在乎那点银子的人。
扫地尼闻言身子一震嘴唇抑制不住一阵急颤脱口而出道:“施主名讳可是上王下二?”
王二大是诧异可是碰到了活神仙了看来这香油钱是不能省了不但不能省还得给多点正要点头问她如何得知却听远处传来一声喝斥“慧因如何又在偷懒!”显然是在斥责这扫地尼了。
慧因慌忙挥动手中扫帚胡乱在地上划着脚步却不舍得移开半分眼巴巴地望着王二只盼他能一口应是哪怕只是轻微点个头也好。
那出声责备之尼大概是个执事语毕已走上前来凶巴巴道:“好你个慧因前番犯了错罚你扫尘思过却敢在此胡作纠缠偷奸躲懒!”
王二虽与这慧因素不相识但气不过那执事盛气凌人模样顾不得去应慧因侧目道:“我自有事不明请教慧因师太何来纠缠一说!”
那执事倒也不敢对王二无礼合手道:“慧因受罚之身扫得地上尘便是尽扫心中尘施主禅心贫尼或可一参还望施主莫阻慧因修行!”
一番话听得王二似懂非懂却也挑不出毛病来又不甘显得自己没甚学识便随口应道:“这地上哪来的尘不过是师太你眼中有尘而已。”
王二本是讥讽执事尼鸡蛋里面挑骨头没事找事倒不想这执事尼闻听之后一副茅塞顿开神情恭恭敬敬单手施礼道:“施主大有慧根!善哉善哉!”
王二听她赞赏半是得意半是好笑咱有慧根?莫不是想让我来你们这感业寺出家罢只可惜便是我肯来你们这一大帮尼姑收个和尚在里面算的是哪门子事!当下不在理会迈步离去。
慧因显是不甘心有心追上求个答案却碍于执事在旁便是唤住王二亦无法再作言语又怕漏了口风引来大祸踌躇片刻终究是没敢随来怏怏随着执事尼回转。
任仁瑷不敢肯定但自觉事有蹊跷临行前又望了慧因两眼记下了模样暗忖回头再与王二说终有水落石出之时。
王二想是仍觉得那“慧根”一说甚是好笑行了十余步忍不住一阵大笑回对任仁瑷道:“媚娘没寻着倒寻出条‘慧根’来了不若咱们就此住下了一起出家算了哈哈~”
任仁瑷见他言语间音量有些高连忙“嘘”声示意禁声。
王二明白过来吐了吐舌头下意识探手掩口却是没注意到不远处台阶上坐着的武媚。
“媚娘”二字入耳武媚本能地一怔怕是自己听错了愣了片刻瞬即省转过来自是惊喜交加呼地弹起身来待要上前问个究竟王二等人却已走得远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语惊醒
大清早的被拽起来结果白忙活半天不说还被人整出条慧根来。
王二正嘟嘟啷啷半是牢骚半是玩笑嘀咕着猛地就觉后脑勺一疼随即一个指尖大石子从肩头滚落。
“他娘的找死。。。。。。”王二腾地火就上来了转身欲寻人晦气话到一半却愣住了无论从姿势还是神情来看显然石子是出自石阶上那名年轻尼姑之手。虽然隔得远看不太清楚但约略感觉到有些面善。
王二这一怔的工夫那比丘尼已三步并两步赶将上前正是法号明空之武媚。
原来武媚闻得有人来寻自忖必是李治所遣若是错过此次又不知要待到何年何月了又怕引人注目不敢高声呼叫情急之下哪还顾得了许多俯身抓过个石子便扔了过去倒是有点准头堪堪正中王二后勺。
待武媚至了跟前王二更是愣得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没能合上这世当真有如此相似之人活脱脱便是个翠儿模样只可惜大好一个美人没了满头青丝看着总是有点怪。
武媚虽是心急但人在眼前倒也沉得住气上下打量了王二一眼试探问道:“敢问公子如何称呼?”一不执礼二不宣佛号言语之中亦是俗家说法看来她在感业寺可真是白瞎这一段时光了抑或是从未真正把自己当作是出家之人?
王二见问“啊~”了长长一声急忙回道:“卑职王二!”已是不用问了面前站立的当是武媚无疑。
头先王二也不是没瞄过她只不过她一直双手托腮大半个脸都被指节掩住容貌亦因指尖按压失了本来模样是故不觉如今婷婷直立面前再瞧上去哪还走得了眼。
武媚听得“王二”二字暗叫老天开眼了那怨家总算是没把自己忘记这“王二”一名李治以前没少在跟前提过又听他自称“卑职”显是官家身份两下一合满天阴霾登是一扫而光。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王大人~”武媚强压心头欲狂之喜只是唤了一声一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稍有差错不但希望破灭还有可能带来无穷祸患。
她还能有个称呼出口王二却是连如何称呼她都自觉是个问题问法号吧明显是自讨没趣“才人”之谓乃是先皇册立亦是不合时宜横竖是个为难。
听她言语显是已晓自己身份来历但观其神色却并不如意料之中那般惊喜若狂。王二不免暗自诧异禁不住替李治担心起来还紧赶着使人来找她看来人家根本就没怎么把他这个万岁爷当回事儿。
武媚环顾左右轻声道:“大人借一步说话。”言罢转身前头引路。
王二待她行多几步稍稍拉开些距离方示意任仁瑷、小昭迈步随后。
这一步可“借”得比较远直至进了塔林武媚方收了脚步仔细瞧了瞧四下确认附近无人才真正立住身形待王二三人跟上来。
王二省起怀里揣着的信物――李治向不离身的血丝玉佩忙掏出双手呈了过去。
武媚接在手中细细察看确认无误方自搁除心头最后一颗大石将玉佩死死拽在手中不住摩挲生怕被谁抢走似的。
王二这才明白过来武媚并非心如止水而是行事谨慎只不过她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淡定功夫也算是少有的了。
武媚可以握着玉佩幸福地沉默着王二可不能一声不吭毕竟是奉命而来。
王二轻咳一声却是欲言又止武媚果然聪明得紧约略知晓王二何事为难当下启齿轻笑道:“大人唤我媚娘即可。”
这一笑王二几欲痴呆方知那翠儿与她虽是形似神情仪态却是差之万里总算是这厮还能守住最后一丝清明不至于昏了头倒也知轻重慌忙垂道:“不敢卑职。。。。。。斗胆便称一声‘武姑娘’姑娘莫怪。”
武媚将玉佩揣入袖中道:“由得你了不过~”武媚不无疑惑道:“大人如何问也不问一声便敢肯定媚娘身份将玉佩托出?”
“这个~”王二大是为难总不能说出翠儿之事吧虽说李治亦是因心思武媚而识翠儿可终究不是件体面事更何况若是因这个翻了醋缸回转头来万岁爷可不会有啥好果子给自己吃。
王二毕竟是王二稍一迟疑顺口而出“姑~姑娘冰清玉肌国色天香一望便知绝对错不了。”这话一出纵是由衷之言亦不免生出几分油腔滑调之嫌。
他自己不觉得任仁瑷在一旁反倒替他着急毕竟初次见面不晓的这位“武才人”的性子万一岔了意思惹恼了她自讨没趣是小事万一日后翻出来算秋后帐就凭万岁爷对她这份心思到时候小风一吹可不是好玩的。
情急之下任仁瑷故意“啐”了他一口笑骂道:“知道你是真心替万岁爷高兴只不过武~姑娘的容貌还用得着你来赞么!”
这明里暗里的一番解释对于武媚来说却是多余别的不说对自己的样貌武媚素有自信对王二之言非但不以为逆反而这么直白的称赞很久没能听到了心里倒是别有一番滋味何况眼下处境能不能逃出这个囚笼一大半倒在此人手上了。
武媚不自对王二多瞄了几眼情知他之所以能辩出自己必有他的原因既然不说也懒得去作追问只客气道:“王大人说笑了。”
王二倒是真想说笑几句可惜一来有心无胆二者时间不多还是赶紧着办了正事为先。
任仁瑷朝小昭使了个眼色二女一前一后识趣离开半是避嫌另一份意思自是防有外人靠近走漏了风声横生枝节。
眼见着左右无人武媚再按捺不住急急问道:“太~皇上身子可好?大人来时皇上有何嘱托?可有明言几时来接媚娘?”言至尾声不觉音量渐渐高了起来。
王二慌忙作嘘声状尽量放缓语气一一回道:“万岁爷龙体安恙就是挂念姑娘有些消瘦卑职此番来得匆忙未得口喻~”王二怕她担忧紧接着安慰道:“卑职回去即刻进宫想必万岁爷早有安排姑娘切勿心忧。”
武媚也知自己问得唐突王二初次来寻不过权作打探应是无甚计划当下笑笑嘀咕了句“不是还有个心肝王皇后嘛难为他还念着我这这个苦命人。”
王二显是没听清楚下意识问了句“什么?”
武媚恍悟过来摇摇头道:“没什么~”展目去望任仁瑷掩饰道:“那为可是尊夫人?”
王二点点头不无得意道:“两个都是。”
武媚笑道:“王大人好福气当真是郎才女貌。”
王二自己也觉得是挺好福气至于“郎才女貌”嘿嘿倒也有自知之明“女貌”固然“郎才”就免了罢。
纵是脸皮八尺厚王二也不好意思去接这个话好在人已寻着了万岁爷又没什么明确的吩咐不如就此回了待进宫之后再作定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大不了再跑多两趟。
无论万岁爷作何打算此事多半还得落在自己身上这感业寺估计是还得来再要似今日般兜上大半天可不要了老命了还是多嘴问声的好。
王二道:“万岁爷若有言语传于姑娘不知。。。。。。”
毕竟事关己身命运便是他不提武媚也是要嘱咐的“头先石阶自能见着。”
王二得了答复满心欢喜便欲告辞而去“既如此姑娘且多委屈几日卑职这便回去禀明皇上。”
武媚是既盼他快快离去好早传佳音;又有点不舍得这么些日子难得有个可以说说话的人;内心深处却另有一份恐惧怕王二这一走音信全无只落得一场空欢喜到头来仍是青灯对孤月残酒浊清风。
虽说李治既使得他来寻当不至于如此但委实是怕了这种日子原先还有个盼头真要王二去而不返岂非绝了念头心头唯一的支撑都没了。
武媚再不敢想下去死死压住心念再看王二时已不自含有一丝哀苦之色纯粹是没话找话套近乎道:“头先看杨妃与大人几有言语却不知谈些什么?”
王二来感业寺之前倒也不是没想过自己的生身之母只不过一来不知容颜二者兜了老半天忙着去辩武媚三转两转也就把这事给忘了。现下从武媚口中忽然冒出“杨妃”二字虽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己什么时候与“杨妃”有过交谈却是本能地身形剧颤脱口问道:“杨妃?”险些探手去抓武媚。
武媚被唬得连退几步本是随口这么一说不想他反应如此剧烈不自心下生疑解释道:“便是慧因师太!”
王二顿时明白为什么之前慧因师太会莫名其妙上前来问姓名想必她已从李援义口中自己姓名是以才有一问自己当真是愚钝如牛当时居然一点都没感觉到。
王二肠子都快悔青了也顾不得武媚一脸的错谔转身拔腿便跑却哪里瞧着见慧因影踪。
任仁瑷与小昭不晓得生何事待匆匆忙忙追上已蹲在地上的王二惊讶地现王二竟是双手掩面泪湿衣襟。
只余武媚一人仍在塔林中却是眉尖微蹙不知在思些什么。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君臣闲叙
已是夜深
长孙无忌与褚遂良刚刚退去李治双眉却蹙得更紧了坐得久了筋骨隐隐一阵酸痛。
并州一案李治一早料到明着暗着会有不少人来说情却是没想到自己依为国柱的二位辅国之臣竟也来说一口一个玄龄公恳求看在其父呕心沥血辅助先皇又言文皇在位多有慈悲云云不外乎是希望能对房遗则法外开恩从轻落。
李治可也不笨怎会听不出二臣言外之意暗喻朝纲未稳时机未到不可因小失大只是太过轻易饶了他们一来有违律例二则倒让对头笑话了当真以为自己怕了他们。
道理归道理毕竟是年少心情气盛难平若不是王二来到怕是仍要独自生着闷气。
好在王二带来的消息不错!
李治目不转睛盯着王二细心听他叙述确认所言非虚方自露出一丝宽慰“嗯~是了她~可有言语交代?”
王二当时因“杨妃”二字足狂奔已是引得旁人侧目自是不好再回塔林之中哪里来的武媚嘱咐。
好在男女之情也就那么回事!
王二不假思索道:“别的没说只问几时能见万岁爷。”
李治闻语沉默半晌始轻叹道:“朕亦身不由已呀!”
其言无奈其样愁苦。
王二瞧在眼中大是同情想及李治自登基以来日日操劳哪似得以前做太子般逍遥军国大事自己是帮不上什么忙此事李治难于对人言自己再不从中奔波当真是对不起朋友了。
王二情由心生脱口而出“小的倒有个主意万岁爷不若找个日子以赐斋为名去往感业寺一趟见上一见。”
李治喜道:“是极!是极!朕怎么就没想到~”瞬即又换回颜色“见了又有何说徒自空添烦恼唉~”
当日武媚出宫之时自己亲口许诺不出一月定将她接回如今期限已过诺言无法兑现便是见了又当如何面对可人是以李治才有这喜而复忧。
王二自是不晓内里乾坤但有一点却是看出来了这位爷绝不是只想去见上一见武媚看他意思应是想要接她回宫光明正大长厢斯守。
王二也是一时义气自觉着万岁爷未把自己当外人此等隐讳之事托付于己自己若是不尽心帮他想是再没人来帮了当下头脑热血往上涌慷而慨然道:“不去便不去万岁爷放心这事还是小的来办管叫万岁爷遂了心愿武姑娘不再在感业寺受苦。”
李治大喜“你有甚好法子说来听听。”
“这~”王二光顾着嘴上痛快被他一追问顿时清醒过来哪里来的好法子不过就这么随口一说而已。
若依着王二的意思您可不是九五之尊金口玉齿么传下一道圣旨直接把她接回宫内就是了兜来兜去可不烦人想归想却也知此事有违纲常至少在眼下是大大的行不通。
王二本也没啥好主意可又不能不吭声只得安慰道:“办法总会有的万岁爷且容小的好好想想。”
李治大是失望但见他一副由衷神情虽是妄语其情甚切倒也不好责怪“此事原也不大好办切不可操之过急反添是非。”
这事委实难办王二还真怕他催听他这么一说自是放心不少精神放松倒是灵光闪现隐约有了主意只是一时不敢肯定行是不行下意识地偷偷打量李治两眼终是没说将出来。
李治见他欲言又止模样道:“怎的?有何为难?”
王二硬着头皮道:“没~没啥不过。。。。。。”
李治催道:“你几时学人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
王二道:“也没什么只是~只是~万岁爷您也知道小的向来不大懂得什么规矩办起事来免不得会有些糊涂。”
原来是担心这个!
李治倒没放在心里此事本就不是正大光明可以办的不然也不用深更半夜君臣二人偷偷摸摸在这商量了。
李治笑道:“你只管用心办差别的不用担心。”想想这厮向来无赖可不能让他凭着自己这句话肆意妄为又肃了肃颜色道:“不过也得有点分寸别事儿没办好尽给朕添乱。”
王二嬉笑应承眼见着夜已深了便欲起身告退。
李治却似乎意犹未尽活动活动手指关节转了转脖子道:“朕可有点饿了若是没事陪朕吃点夜宵罢。”
传来点心酒水君臣二人对饮小酌。
王二为解他烦心故意说些乱七八糟的市井闲事逗他开心。
李治明知他在胡说却也时而微笑连连时而击案饮酒一来二去倒忘了武媚之事反过头来问王二府中如何。
王二随口应道:“还不是老样子。”
李治手指王二咪着眼打趣道:“你小子家中放着几个大美人总该给人家个交代吧这样拖着也不是个事儿!”
王二顾忌着他的心思本是不想说但话赶话赶上了又是喝了几杯小酒不自有些得意道:“实不相瞒小的昨晚才刚刚新婚嘿嘿。。。。。。”
李治“啪”一敲案台王二被唬得一哆嗦心想“坏了说漏了”这不是存心给自己找事嘛只是话已出口要想收回是来不及慌乱中探手去取酒盅以作掩饰又听李治喝问道:“王二朕对你如何?”
王二愈惊了手一颤酒洒了一身结结巴巴应道:“万岁爷。。。。。。对小的。。。。。。对小的。。。。。。”
李治“滋溜”抿了口酒道:“枉朕对你交心交意此等喜事竟不告之于朕你自己说该如何处罚?”埋怨明显多于责怪。
王二本是差点要连声“小的该死”之类的闻言登时明白过来立马换上一脸的讪笑“小的该死自罚三杯!”
知道没事了嘴巴顿时利索起来手脚也是不慢说话间连喝三杯。
李治大不以为然笑道:“几杯水酒就想蒙混过关?你小子未免想得太美了!”
王二见他高兴言语间不自张狂起来“嘿嘿~不结也结万岁爷您就是想要闹洞房现下也是来不及了。”
李治不想他有这么一说明显是在撒赖了有心要驳他两句一时却没甚好法子笑了笑不无奸诈道:“是哪位这么倒霉?被你得了手九夫人?频儿?”
初识王二时任仁瑷还是九夫人身份叫得惯了是以李治仍是这般称呼。
王二故意吊他胃口一味饮酒偷笑闭口不答。
李治还道自己猜得不对“不会是一次全娶了吧?你小子!有两手呀!”
王二“噗哧”一乐差点没把喷了出来咳嗽几声道:“倒是想呀!可惜没那么好命。”顿了顿又道:“只九夫人和小昭两个。”言下之意大是不足。
李治端起酒盅“来朕敬你一杯祝你们夫妻恩爱白头携老。”说罢仰饮下端是诚心诚意。
王二慌忙起身连饮了三杯算是谢过。
李治摆摆手示意他落座笑道:“说吧想要什么贺礼?”
这话王二自是不好接口摇头晃脑道:“万岁爷这一杯酒已当得千万珠宝足矣!足矣!”
李治笑骂道:“矣你个头还学人转文!这样吧~索性帮你了了心愿――朕明日便下旨赐婚!将频儿还有那个冯什么来着?”
王二忙道:“冯宾茹。”
李治继续道:“对还有那个冯姑娘一成全了你们。”
可真是给足了面子!
王二当然是巴不得不过稍一琢磨却是有些不妥频儿当是无甚话说冯宾茹那个脾性万一认为自己是以势压人反而不妙就算明面上不说些什么可真要心里有了刺岂不是画蛇添足反为不美。
王二不敢驳他面子只得“哼哼唧唧”谢过。
李治颇为奇怪“怎的?你不愿意?”
王二慌道:“愿意!愿意。。。。。。不过~万岁爷您与武姑娘仍。。。。。。小的怎好。。。。。。”
李治一怔自是不知这厮另有心思所言纯粹是在找借口暗道也真难为他了倒时时刻刻记着自己罢了便成全他这一番忠心罢。
李治道:“既如此便过些时日再说待朕接媚娘回宫之日你我君臣二人同日操办喜事说不得亦是一段佳话。”
王二应道:“是极!是极!万岁爷高见!”却是暗松一口气心思你单单一个武姑娘都搞不定就别来搀和咱的事了没的一个不好忙没帮上倒来给我添乱了。
说话间案上碗碟已是见底王二下手明显要快过李治许多说是陪皇上宵夜这食物倒有一大半是他吞了。待壶中再倒不出一滴酒来王二方才省悟过来不好意思地笑笑搁下酒壶刚要告罪却见李治笑道:“你倒是好胃口要不要再来点?”
王二讪笑着不好作声。
李治抿下杯中酒叹道:“朕有些日子没吃这么多了。”
王二听得心里紧他才吃了多少?难怪消瘦得这么厉害!看来这皇上还真不那么好做。当下咂咂嘴故作夸张道:“也真奇了怪怎的越吃越饿万岁爷能否再传些来。。。。。。”
李治知他心意是想陪自己多吃点倒是有心多聊会儿只是夜深了明日还有诸多朝务处理可比不得以前。
李治笑了笑道:“要吃回去找你家夫人弄去朕可是要歇息了你呀~快滚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冤家路窄
王二果然滚得快
李治嘴角仍挂着一丝笑意一顿小酒喝下来心情轻松了不少只可惜笑容并没维持多久王皇后已使人来请驾歇息了。
要说王皇后本也算得上贤良淑德了李治与她虽说不上恩爱有加却也敬而有之。问题是近些日子只因着自己有些亲近了萧淑妃这二人便掐开了整日里勾心斗角闹得后宫不得安宁往往是一天朝政忙碌下来回到后宫还得去安抚这个平息那个好不烦心。
这不王皇后前脚来到萧淑妃后脚便跟上了当着李治面自是不敢放肆一个恭恭敬敬施礼见过“皇后娘娘”一个亲亲热热笑着“妹妹免礼”。
李治瞧在眼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干脆闭上双目由着二人虚情假意客套听的烦了便托言仍有紧急要务待处理将二人打回去却自苦思并州一案是该依律严惩还是当如朝臣所言网开一面的好。。。。。。
李治熬得辛苦
王二却是自有一番逍遥也不知是被李治赐婚之言挑起兴头还是喝了几杯小酒的缘故反正是折腾了大半宿任仁瑷犹自可可怜小昭哪里经过这个阵仗三下两下已成半个死人惹得任仁瑷一旁笑得跟只母狐狸似的媚眼如丝嘴上直骂“这厮也不知是吃错了药还是怎的”。
待醒来时已是日上杆头枕边空无一人用水倒是备好了小昭却没像往常般从旁伺候。
嘿嘿!小妮子倒害羞了!
王二胡乱洗漱一番着好衣衫觉得肚中有些饥饿这才迷迷糊糊哼着小调出得房门未至厅中已是脆声燕语入耳间中还夹杂着阵阵豪爽的男人笑声。
这还了得!
王二快步入厅脚步堪堪踏入方自省起原来是赵更年等人粗粗一算方敬业、冯天长、刘一海、武华、贾敬沙等人尽数到齐惊喜之余才算是真正彻底醒了立马换上一脸笑意呼道:“三哥诸位哥哥来的早呀!”
一句话登时引来哄堂大笑――太阳都照到屁股上了还早呀!
王二还在门口莫名其妙冯天长大笑道:“人家是壶中岁月长王兄弟却是房中春意久哈哈~”
王二再没学问也晓得他在说些什么不以为羞反洋洋得意道:“嘿嘿~这个你老冯却是羡慕不来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冯天长彻底无语了倒把任仁瑷、小昭二女羞得抬不起头。
赵更年埋怨道:“王兄弟太不够意思了回来不说一声也就罢了连大喜的日子也不通知哥哥若不是万岁爷今早使我来送贺礼哥哥现在还蒙在鼓里呐。”
“贺礼?”王二装模作样四下乱瞧。
赵更年霍地立起身扬声道:“王二接旨~”
这一嗓子过于突然王二等人虽是本能地跪倒却明显有些反应不过来脸上一副错谔不知来的甚么旨意。
赵更年哈哈一笑道:“起来罢!”说罢从怀中掏出圣旨交给王二“万岁爷恩典说是王兄弟新婚劳累可免大礼自行观阅!”
王二闻言是哭笑不得其余人等却是紧咬嘴唇个个俱是浑身乱颤死死憋住好歹是忍住没敢乐出声来。
王二暗自嘀咕“万岁爷也真是这话也好跟人说。”待展开圣旨一观这份贺礼倒是不轻忠翊伯领忠武将军衔便是正四品上阶之职了自然还是散官闲差。
自赵更年以降方敬业、冯天长一众人等纷纷道喜恭贺王二既得娇妻又是步步高升端是双喜临门拖着王二七嘴八舌无论如何都要出去好好庆贺一番。
王二却不过只得伙着众人出门依旧是老地方――回味楼许是来得次数多了老掌柜已是识得这班人殷勤地将众人引上楼上雅座。
待得酒菜上来除了欧楷与众人不算熟络其余人等都是厮混在一起的弟兄也没啥好客气的吆三喝四抡开臂膀相互斗起酒来渐渐的火力便开始往王二身上集中了。
王二自是不会上他们这个当猛虎还架不住一群恶狼呢何况真论起酒量来这班家伙实打实是群恶狼王二却是当不起这个“虎”字充其量也就是半斤八两差不多水平。
王二是推了这个又去赖那一个。
冯天长不干了奚落道:“这人呐一结了婚是不一样了出个门连酒都不敢喝了。”
这里除了冯天长便算贾敬沙最浑了亦在一旁起哄“没办法一晚得分上、下两个半夜连场劳累是该好好将养身子。”
赵更年等人虽是稳重些不会胡说但笑起来却也并不比其他人小声。
好在王二脸皮厚由得他们疯言疯语反正是铁了心了就是不更你们斗要喝咱自己慢慢喝。
方敬业算是有些心计见冯、贾二人激将不成便换了口吻一本正经道:“诸位~诸位~王兄弟今日是双喜临门他不请咱们是他不够意思咱们可不能跟他一般见识该送的贺礼还得送不是?”
赵更年心领神会应道:“是极!是极!”
武华凑趣道:“方大哥有甚好建议?”
方敬业笑道:“金银珠宝王兄弟自是不看在眼里咱若是送了也显的俗了兄弟有个提议大家伙看看行是不行?”
冯天长反应虽是慢些也估摸着他没安好心自是巴不得有热闹瞧连忙附和道:“快说!快说!”
方敬业嘿嘿一笑道:“王兄弟现下只得两位夫人已是这般怕事假以时日讨多两房怕不是连大门都没空出了不若这样趁着王兄弟现在还有几份自由身咱兄弟们凑个份子去到平康里包他个场子便由得王兄弟单选也好群殴也罢反正到时走不动了咱大家伙把他抬回府就是了。。。。。。”
话语未完已是群情沸腾嗷嗷声四起。
“好!就这么办!”王二猛地大喊一声倒把众人唬了一大跳。
作夜在宫中王二夸下海口言称要将武媚神不知鬼不觉接出感业寺接出是不难神不知鬼不觉却是有些麻烦虽说感业寺庙大人多但无端端少了个武媚想也瞒不过多久。王二当时脑海中只是隐隐有点想法突然被方敬业一提“平康里”登时省起翠儿脉络一下子便清晰起来是以才有这么一喊。
众人可不晓得他在想这个闻得他呼叫“好”稀里哗啦乐得东倒西歪纷纷称赞王兄弟果然真英雄新婚未满三日便敢公然去眠花宿柳也不怕翻了醋缸打破醋坛当是个个自愧不如呀!
王二被众人连讥带笑一通起哄才省醒应得不是时候再要推搪撒赖哪里还会有人理会于他更有甚者已大呼小叫唤小二结账了。
翠儿样貌酷似武媚这点王二已是确认无疑不过这多日未去莹翠楼也不知翠儿还在不在莫要被人赎了身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看来平康里还是有必要去的了!
王二心里有了计较倒也不再在乎了只换了个说法道:“诸位~诸位~诸位哥哥!”连叫了几声众人才停了笑转眼瞧来。
王二顿了顿慢条斯理道:“诸位哥哥既是有心兄弟也不废话不过但我一个寻乐子让哥哥们空等传扬出去兄弟哪还有脸做人干脆今天这个客兄弟我请了大家伙一同去乐呵乐呵!如何?”
请客见得多了请人嫖妓倒是少有而且一请还一大群。
一来兄弟多日未见心里高兴二则这一班人本也不是什么好鸟便是王二当真受了他们请难道这班鸟人真个会乖乖在外面斋候着么?
听得王二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哪有不应之理登时个个兴致昂然真个丢下锭银子拥着王二便直奔北大街方向而去。
不大工夫已至了平康里王二打头径直往莹翠楼而入。
老鸨倒是好记性远远地辩出王二来笑得更朵花似的迎将上来“哎吆喂~这不是王二爷么您可好些日子没来了~快快快几位爷赶紧着里面歇息歇息!”只可惜这花也太残了点。
赵更年当然知道王二不是第一次来其余众人却是一阵偷笑敢情王兄弟是常客呀!
王二大手一挥黄澄澄一锭金子便到了老褓眼前“妈妈可得安排好些的姐姐别让咱家哥哥挑了理儿!”
还用他吩咐?
单看这一班汉子模样老鸨也知道来的是些什么人何况金锭沉甸甸的比什么话都强早有花枝招展姐儿扑上三下两下已将众人抢到怀中嘻嘻哈哈便各自分头干活。
王二有为而来又摔出些银钱总算能安安稳稳立住没被拉走。
老鸨陪着笑道:“二爷怎的?若是不满意老身。。。。。。”
王二插断话语道:“翠儿姐姐可在?”
老鸨登是僵住笑脸吞吞吐吐道:“这~这个~”
王二心里一“咯噔”忙问道:“怎的?难不成已赎身从良了?”
老鸨这回倒应得爽快“回二爷没有的事儿。”
王二悬着的心这才放回落肚“既如此带爷上去。”
老鸨为难道:“实不相瞒翠儿眼下有客。”
王二把脸一虎双眼一瞪“有客又怎样把他哄了出去便是。”
老鸨苦笑道:“二爷瞧您说的进门都是爷打开门做生意哪有赶客的道理。”
王二笑道:“妈妈既是不方便也罢爷我自己上去倒要看看哪个王八蛋。。。。。。”
老鸨慌忙靠上前几步嘘声道:“爷您可小声点上面那位爷来头可不小。”
王二哪理她这个冷笑道:“是么?那更要见识见识了。”说着已迈步就要上楼。
唬得老鸨差点没跪下死死拉住王二哀求道:“二爷~二爷~我的二祖宗!”又下意识左右张望一番轻声道:“老身跟您实话说了罢楼上那位便是当今附马爷房大人!”
一听“附马爷房大人”王二禁不住哈哈大笑当真是冤家路窄竟在此地碰上这要换在往常便避他一避也是无妨今日确是寻翠儿有事何况这事儿直接与皇上有关便是惹出什么来自有万岁爷撑腰还怕他不成!
王二毫不犹豫跨腿循梯直上却抛下一句话来给老鸨“妈妈放心别个或许不方便爷我和附马爷却是熟得很我这会儿上去附马爷不但不会怪妈妈保不齐回头还得多打点赏钱呐!”
第一百一十六章 废人一个
王二说没事不等于就真的没事。
老鸨拦又不敢拦只得提心吊胆跟在后面却也不敢跟得紧毕竟真出了事还可以装装糊涂打打马虎眼若是被附马爷瞧见自己紧随着王二到时候没事也就罢了倘使闹将起来无论谁吃了亏自己都铁定没好果子吃。
未至门口已闻得里面惨叫连连分明出自翠儿之口其间时而夹杂有几近变形的男人呼喝声想来便是当今附马房遗爱了。
这哪是寻欢作乐呀听声响倒似虐待囚犯一般。
王二可真急了好歹也是相识之人何况毕竟翠儿与万岁爷总算得有些缘分眼下又是要用她之际可不能眼睁睁得任由她被人欺负。
不过要叫王二踹门而入还真不敢怎么说人家也是堂堂附马爷明刀明枪地难向来不是王二爷的作风。
王二眼珠子一转回身直奔老鸨“哧啦”将她外衣扯下唬得老鸨一声鬼叫双手环臂望着王二“爷老身可是早已不做。。。。。。”
想什么美事呢!
王二气得差点没喷出血来也懒得理会她掏出火石“咔咔咔”打着将手中衣衫点着待火势大了往门口一扔口中大呼“着火啦~着火啦~”
好家伙七八个头从不同房间探了出来任谁也看得出是有人捣乱胆大者房门半掩或明目张胆或似探还缩等着瞧热闹;心怯者慌忙关紧房门只当不知。
奇怪的是只听得翠儿房内稀里哗啦一阵桌椅响显是有人越窗栏而出紧接着翠儿惊呼一声却没见着房遗爱蹿将出来。
不用问肯定是房遗爱以为火起自顾跳窗而逃了。
王二哈哈一笑暗骂房遗爱无胆鼠辈三几下跺灭火头推门而入。
翠儿正手忙脚乱拉着衣衫往身上裹内里空空白花花一片甚是晃眼估计王二稍晚点入内她便要往外冲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虽是相熟王二还真没见过她的身子不禁看得人也呆了眼也直了亏得他还能言道:“没事~没事~快快着好衣衫。”
说是“快快”倒巴不得“慢慢”才好。
翠儿不知是忘了害羞还是原也不在乎见王二毫无损进来虽不知是他搞鬼也估摸出起火是假不管怎么说房遗爱那瘟神跑了总算是躲过一劫镇定下来将衣衫裹实冲王二盈盈一笑“你怎来了?好些日子没见着了。”只是脸上仍挂着泪痕端是我见犹怜。
这衣衫一裹玲珑凸透倒比头先更加诱人了。
王二生怕自己控制不住亏得头脑还存有几许清明道了声“穿好些”慌忙返身出门待了一会儿估计她已整好方自二次进入。
总算是可以好好叙话了
王二将放火一事略略解释一番翠儿闻之不禁莞尔问及王二这好些日子不见去了哪儿李公子可好?
“李公子”便是李治了。
三言两语可也说不清楚王二干脆笑笑不答反问“姐姐这向可好?”
不问此话还则罢了一闻此言翠儿原已拭干的泪水不自重又涌出却强作欢颜道:“好与不好还不就那回事!”
看模样显是颇有委屈。
王二大起“侠义”心肠正气凌然道:“姐姐有何难处不妨说出来看看我能否帮上一帮。”
一来是翠儿模样可怜二则亦是有求于她。
翠儿虽说并不十分明了王二身份但风尘中滚打这么些年别的不好说识人的本事多少还有些约略也晓得其人有些来头只可惜那人确实非同一般没的王二忙没帮上反引来杀身之祸是以翠儿嘴角动了动终是没敢倒出心中苦水。
王二省起头先房遗爱在里面时翠儿叫得凄惨猜测道:“可是房遗爱那厮?”
翠儿听他直呼当朝附马之名端是吓了一大跳不禁上下重新打量他几眼未吭声却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虽说王二自己猜出房遗爱但也挺纳闷的按说翠儿既然做得这皮肉生意任他是谁进门便是客怎的似有万般委屈一般?
既然已是点透翠儿倒也不再隐瞒神情咬牙切齿恨恨骂道:“那畜生~简直就不是人!”
王二愈奇怪了不就是来嫖你嘛怎么就不是人了?当然想归想却是不好说出口倒是一副同情之色道:“此话怎讲?”
翠儿一脸悲愤却有明显有些不好意思。
王二胃口被她吊起急得差点没探臂起摇她“你倒是说话呀!”
翠儿红着脸吞吞吐吐道:“他。。。。。。他。。。。。。”想是委实难于说出口翠儿干脆把眼一闭飞快道:“他自己明明不行却总来纠缠看似急色模样到了关键时刻便死蛇一条起始一、两回倒也好说次数多了这畜生竟怪起我来便生着法儿来折磨于我。。。。。。”想是怕一但停顿便再也没了勇气继续说下去言之时霍地掀起衣衫露出大腿理应白生生粉嫩嫩的此时映入王二眼中却是青一块紫一块直入根部。
王二毕竟人事不久初初听她所言“不行”一时未反应过来待见着累累伤痕登时明白不禁暗骂房遗爱无耻再一回味又是一阵好笑堂堂附马爷原来不过是个废人难怪高阳到处招蜂惹蝶视他若无物料不到根在这儿。
翠儿看他笑得古怪只道他确认是附马爷不敢得罪才以笑饰尴尬念及此事确也非常人所人作主便掩上衣摆低声道:“罢了说也无用只怪我自家命苦。。。。。。”想到此事不知何时是个尽头禁不住悲从心来已是泣不成声。
却不知王二心里暗暗叫道当真是天助我也!
王二本来的想法便是以翠儿换武媚在进门之前还思索该当如何开口既使得翠儿前往感业寺又不至心不甘走漏了风声眼下翠儿有难倒可籍此促成此事虽说有点落井下石的嫌疑但好歹也是助她渡过难境何况假以时日总有法子使她脱身难不成一辈子烂在感业寺么!
王二思定主意却故意道:“姐姐若是不喜他来以后不见就是何必苦恼!”
与其说是安慰倒不如说是在说风凉话。
翠儿抹了抹眼角泪痕气苦道:“你倒说得轻巧此事可由得了我么?”
王二微微笑道:“姐姐若真是烦心我倒有个主意~”
翠儿迅扫了他一眼却是不大相信的摇摇头“二爷无需安慰于我这事也就认命了。”
王二立起身踱了几步道:“此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姐姐只需寻得好人家帮你赎了身自可不再受这苦。”
“二爷当真说笑赎身哪有那般容易。。。。。。”翠儿随口应着猛然醒悟过来察觉到王二话里有话自是不肯放过这救命稻草急忙矮身跪下“二爷救我!”言语间已“嗙嗙嗙”响头磕得山响。
王二上前将她掺起道:“快快请起~不过小事一桩只不过~”
翠儿慌道:“只不过什么?”
王二故作难色“这事办将起来总需费些工夫我这还有点事急着要办怕是~”
有时间逛窑子却没工夫赎人?
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王二什么人翠儿大致也了解何况人家出钱又出力还要得罪附马爷没点条件怎么可能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翠儿不是傻瓜情知王二所谓的“急事”肯定与自己有关委实是被房遗爱日日来虐待怕了顾不得去细想王二究竟要自己办什么迫不得已苦苦哀求道:“若是有用的着奴家的地方二爷但请吩咐只求能脱了这无边苦海大恩大德来世当牛做马亦难报万一。。。。。。”
废话了这大半天等的就是这一句。
王二笑道:“言重了不必来世姐姐若是有心今生送三年两载光阴于我便是感激不尽。”
翠儿听他松了口又说甚“三年两载”只道王二意欲包养自家瞬间便换上一脸抚媚娇言道:“别说三年两载只要二爷不嫌弃奴家当尽所能保管服伺得二爷舒舒服服神仙一般。”言语间已似藤缠树盘紧王二十指纤纤如蛇游走。
王二心神剧荡嘴里道:“姐姐且住实乃另有所托不是姐姐所想。。。。。。”只可惜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已成呻吟状。
眼见着就要成其好事却传来一阵呼喝之声颇是耳熟。
翠儿脸色剧变
王二亦辩出正是房遗爱之声其间伴杂着老鸨惊慌哀求免不得大是诧异不是跳窗而逃了吗怎的又调头回来了?
正奇怪着“咣当”一声房门被人踹开冲进来的赫然便是附马爷房遗爱。
王二慌忙松开翠儿
原来房遗爱听得外面着火又瞥见门缝映起火光仓惶间也没多想仗着离地不甚高飞也似地翻窗而出待跑远些回过头来却不见莹翠楼有其他人奔出哪有着火痕迹心下生疑便折了回来。
老鸨见着情知不妙哪敢往前凑转身想要躲避却是已经来不及了房遗爱见老鸨神情鬼祟愈的起了疑心喝过老鸨“噔噔噔”加快步伐直往楼上闯。
老鸨无奈只得硬着头皮相随却是一路呼求饶命一来是要给房内王二一个信号更主要的还是心虚胆怯。
翠儿吓得脸色惨白
王二倒是不怕只是事儿来得突然仓促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房遗爱显然亦没想到会在这儿撞上他顿时愣在当场屋内刹时死一般静!
第一百一十七章 福兮祸兮
王二这回是真害怕了!
为什么?
房遗爱笑了笑得太过热情由踹门而入的怒气冲冲转眼间变成亲人般的笑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之所以转变得如此之快很显然跟他进门那一瞬间其随从赶至而来附耳一阵低语有关至于嘀咕什么却是不得而知。
王二的害怕也是处于本能房遗爱之所以有这个表情不外乎是因为其弟房遗则之事这层王二倒也想得通关键是这傻货怎的一改常态按他的习性似乎不应该有如此城府呀。
难道下面不行了上面倒通透了?
王二正琢磨着
房遗爱却愈热情起来差点没上来一把抱住王二“哈哈~原来是王将军呐!巧了~巧了!”
王二吓得连退好几步险些就翻到窗外去了结结巴巴道:“是了~是了~可。。。可真是。。。巧了。”
圈缩在一旁的翠儿惊惧之余却也暗暗惊奇原也猜出王二可能是官身却怎么看也不似个驰骋疆场的将军。
她自是不知这个王大将军根本连什么是疆场也未必搞得清楚。
房遗爱总算是收敛了些笑得没那么怕人了“王将军~王将军!相请不如偶遇走咱哥俩去寻个好所在喝上几杯。”
去你娘的几时和你成哥俩了!
王二定了定神道:“驸马爷您呐别客套有话不妨直说!”
房遗爱笑道:“王将军客气了不就是那个~那个~嘿嘿~咱家三弟还欠着将军你的银子嘛你放心明日一早真金白银送到贵府保证分毫不差!”
王二仔细打量着他看样子倒不似有诈还别说这草包没啥本事兄弟之情倒看得重为了房遗则心甘情愿给自己陪笑脸。
察出他没啥阴谋王二放心不少回身坐定再说话时已是底气十足“驸马爷别逗了还真金白银就怕有命拿没命花了。”
房遗爱对他的冷嘲热讽似乎毫不在意思伸手欲拉王二“此处不是说话之地走走走。。。。。。”
王二如触毒蛇“唰”地缩回“驸马爷这是干嘛?便是还银子也不急在这一刻!”
房遗爱下意识瞧了瞧翠儿显然是误会王二的意思了只不过事情正好犯在他手上要救三弟性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王将军你我虽说有些过节却也不是甚深仇大恨念在大家同殿为臣的份上还请。。。。。。”
你老弟可是老子亲手抓起来的居然现在说无怨无仇想不到你房遗爱为救兄弟倒也拉得下脸来。
王二有些不耐烦挥手制止道:“驸马爷下官亦知您是为了何事只可惜这事如今已交由三司会审皇上决断您在这跟我磨叽也是没用。”想起吴王恪过府威逼之事不由得冷嗤道:“有吴王、荆王二位千岁还用驸马爷您来操这个心么!”
房遗爱心里怎么想的没人知晓脸上却是明显焦急起来“王将军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这装糊涂?”
如此一说王二还真糊涂了搞不明白他唱的是哪一出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呀别说压根不想理他便是有心要帮也是无能为力。
房遗爱却只当他是存心推搪心思干脆挑明了说吧省无}敌[龙5书.屋/整,理得他再推三挡四“并州一案已转由将军你主审是非黑白不过将军一念之间。”
王二一怔这厮莫非急火攻心神智蒙钝了大唐有的是能臣贤士几时轮到咱家坐堂审案。
这点自知之明王二还是有的。
不过房遗爱所言倒也不是诳语。
李治一夜苦思有心严惩房遗则等人以树其威奈何朝堂之上年长者大多感念其父玄龄公昔日情份;青壮者却又多为心慕吴王恪明里自是不敢乱言谁知道一个二个肚子里打的甚么主意。
国舅长孙无忌谏言亦是音犹在耳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李治如何不明只不过这事想着委实窝火罢了罢了既是你们都想做好人朕也不管了便让王二来搞反正人是他从并州带回来的交由他审理也是合情合理至于这厮整出个什么结果哼哼听天由命吧!
旨意下来了王二这家伙自己不知道房遗爱反倒先收了风头先随从匆匆而来禀的就是此事不然房遗爱见了王二也不会好似见了亲爹老子一般热情了。
瞧他神情不似做假方自省起这消息自己也是堪堪得知说不得此人当真是未知房遗爱努力保持住“诚恳”笑容继续道:“以往有得罪之处还望将军多多海涵。。。。。。”
居然这么好耐性王二想不相信他的话都不行了不过一来事情未经证实二则眼下有正事要办也懒得和他过多纠缠。
王二不无敷衍道:“驸马爷此地非谈话之处下官还有事在身您看~”
房遗爱显然是误会了下意识地去瞧了瞧翠儿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拍着脑门故作惊讶道:“哎呀!一时心急把这事给忘了~哈哈~王将军您尽兴!兄弟我告辞了晚上定当过府拜访!告辞!告辞!”倒是干脆言毕人去。
王二却还在思索万岁爷这唱的是哪一出怎的会想到让自己去审并州一案。。。。。。
翠儿已是回过神来原还担心驸马势力眼见着房遗爱在他面前低声下气不断陪着笑脸看来头先帮自己赎身云云倒不是信口开河这一根救命稻草无论如何不能错过要说之前还是万中望一此时已是满腹希冀了。
王二被她眼巴巴地瞅着总算是将思绪拉了回来省起此次来莹翠楼的目的当下咳嗽几声以饰头先唐突之尴尬微微侧去呼老鸨“妈妈进来!”
喊了两声却没人应
王二火了提高音量道:“进来罢知道你在外面!”
老鸨方自畏畏缩缩闪了进来福身道:“老身有眼不识泰山将军勿怪。。。。。。”
被房遗爱叽叽歪歪一通废话搅得王二已是没啥兴致听她奉承手一摆道:“我要帮翠儿姐姐赎身妈妈开个价吧!”
老鸨稍稍怔了怔瞬即换上一副又是喜悦又是心痛表情双手一拍对翠儿道:“哎呀喂~女儿呀恭喜恭喜~”转而对王二道:“按理说不该跟将军您提银钱只是翠儿自打十岁进了莹翠楼这吃的喝的。。。。。。”
王二插断道:“五百两!”
老鸨陪着笑道:“咱家翠儿琴棋书画可是样样精通。。。。。。”
王二道:“一千两!”
老鸨眼角明显划过一丝狡猾“您看莹翠楼莹翠楼靠的可就是翠儿的名声。。。。。。”
王二笑道:“八百两!”
老鸨似被谁踢了一脚惊叫道:“老身向来当翠儿自家亲生女儿一般。。。。。。”
王二应声道:“六百!”
老鸨肉痛得一哆嗦慌忙道:“成交!成交!将军莫要再减了。”
王二哈哈一笑道:“一千两妈妈明日使人到我府上取银子。”
老鸨如释重负拍着心口喜笑颜开“使得使得将军耍煞老身了。”说着朝翠儿喋声道贺。
翠儿却在一旁促声道:“妈妈不如现在便使人去。”显是担心夜长梦多横生变端巴不得即时便能脱身而去。
老鸨自是明白她的心思虽是有些尴尬却也盼着真金白银早日到手只是不知王二意下如何。
王二倒是无所谓早拿晚拿都是一千两何况自家的钱也是白来的不用白不用。
当下吩咐笔墨伺候歪歪扭扭描上几个大字签上大名着老鸨差人自取。
老鸨得了字据如获至宝喜滋滋恭身退去。
掩上房门返过身来却现翠儿已泣不成声跪在当场王二忙伸手去搀“姐姐起来我还有话要说。”
翠儿这才省起他之前所说的“三年两载”料是有用己身之处当下挣扎着连磕了三个响头方自起了身拭去泪水道:“将军有事尽管吩咐。”
王二将她扶到一旁坐下“其实也没啥就是拿你去换个人。”
翠儿诧异道:“换人?”
王二点点头“到感业寺换个出家人。”
翠儿愈迷惑了“出家人?到底怎生回事?”
这事本来就有点不可思议何况王二又是这般一句一句往外蹦谁又听得明白。
“简单地说就是我有个朋友莫名其妙不知为什么去感业寺出家做了尼姑现在后悔了想要还俗却还不了因为姐姐你的样貌和我那位朋友十分相像所以。。。。。。”
翠儿还以为他说笑原来真是要让自己出家若真如他所言只需做个“三年两载”尼姑这桩买卖却也做得不亏。事情想透了倒轻松许多再出言时不觉已有了几份玩笑意味“将军这般用心为的哪一个相好~不对呀出家而已真要还俗随时都可以呀。”
王二将脸一沉下意识喝道:“不该问的别乱问!”
翠儿被他一唬方省起“感业寺”一词在那里出家而不能随便还俗的意味着什么自是不言而喻看来此事远没表面上那么简单。翠儿心中寒已是不敢往下去想但有一点却是比谁都明白别看王二现在笑模笑样事情已经捅破眼下自己要是开言说不干怕是到时死都不知道死怎么死的。
风尘打滚这么些年官场上的事就算没经过见过便是听到的还少吗?
王二倒还没这么想不过该说的已说了再说下去无疑是害了她剩下的便是等她答复了。
房内一阵沉默
老鸨敲门而入抖抖嗦嗦呈上一张黄的卖身契。
翠儿不待王二去接早探手一把夺过举至齐眉颤颤巍巍看了又看猛地干嚎一声哗啦啦将卖身契撕了个粉碎犹自不甘恨恨地跺上几脚方自虚脱般瘫无}敌[龙5书.屋/整,理在地上。
老鸨讨好道:“老身已备下软轿将军随时可用。”见王二只是摆摆手并没意料中的赞许便舔了舔干瘪的嘴唇悻悻地告了个喏转身退去。
翠儿双目呆滞以手撑地盘坐半晌终于下了决心贝齿一咬起得身来从床头翻出一个锦木盒子“将军咱走吧。”
显然是应允了。
事情一如自己期许但王二却现自己并没有喜悦的感觉反倒起了几份莫名的烦躁隐隐生出些许不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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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家有贤妻
莹翠楼的人过府取银钱时任仁瑷已约略猜出怎生回事了待王二引着一顶青纱软轿回来更是不言而喻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任仁瑷暗骂王二妄为竟敢心存替换之意但事已至此说来亦是无用况且眼下也不是责辩时机忙使人多打赏银轿夫得了许多银钱乐呵呵而去出得大门不禁相互赞叹这主人果真御妻有术堂而皇之抬了相好回府正室居然不恼不怒难得的是出手颇为大方当真是贤良淑德。
“***怎的咱就遇不着这么个老婆!”
“就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什么德性!”
“老子怎么啦?再怎么也比你小子强。”
“是是是你老哥比我强多了站着光棍一条躺下一条光棍。哈哈~”
“嘿你别说刚才里面那几个小娘们她***一个比一个水灵。。。。。。”
再说下去已是荤话连篇了。
直至两名轿夫的声音消失在大街之上任仁瑷这才探出头四下张望确认无人注意刚才进府小轿方才呸一声将门掩上。
小昭忙使人收拾收拾西厢房将翠儿安顿好。
任仁瑷将王二扯到一旁问道:“这便是那个翠儿?”
王二颇有些得意地点点头卖弄着道:“如何?像是不像?”
刚才光顾着急了任仁瑷还真没来得及细看被他一提倒省转过来刚要迈步进厢房去瞧小昭已小跑回来一脸的惊奇之色轻呼道:“我的天这世上真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儿。”
“一模一样”固然是夸张但小昭既有这么一说想来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任仁瑷愈的担心了能替皇上圆了心愿自是皆大欢喜的结果但这事确实太过冒失一旦走漏风声难道还想指望皇上袒护么?为了堵悠悠之口背锅的铁定是自家官人。若只是有点相像自己晓之以理凭王二不那么坚定的性子多半是可以劝说他罢手真要如小昭所言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毕竟诱惑太大了。
待西厢房走上一趟任仁瑷不觉把到了嘴边的说辞咽了回去。
莫非是天意!
不知是惊叹抑或者自我安慰。
任仁瑷好似没头先那么慌张了心里淡定了些许。
频儿、冯宾茹没见过武媚忙问究竟待晓得王二打算二女不知利害倒觉有几份有趣居然兴致昂然谈论起接下来该如何如何。
任仁瑷却想起一件事问王二道:“你不是和赵三哥他们一块出去的吗?他们人呢?”言外之意自是担心赵更年等人知晓此事。
王二“哎呀”一声光顾着这茬倒把他们几个给忘了自己从莹翠楼赎了人他们自是不难得知回过头问将起来免不得又是一番口舌人多嘴杂传扬出去没的引来不必要的猜忌。
不行得回去看看。
王二正准备起身出门外面已传来嬉笑调骂嘈杂之声不用说是赵更年一干人等大莹翠楼出来不见了王二这才来寻。
“没事没事反正都是自家兄弟。。。。。。”王二说着便准备去迎赵更年等人也不知安慰任仁瑷几人抑或是自我安慰。
却听“啪”地一声响直把王二吓了一跳回头望去见任仁瑷虎地立起身竟使手去扯自家暨又将沾了茶水的湿手在案上蹭了几蹭复在脸上胡乱抹拭几下转眼间已是批头散桃花也似俏脸五颜六色不成模样地上茶杯碎片显然亦是她的杰作。
“你这是干什。。。。。。”王二话语未完却见任仁瑷狡诈地眨了眨右眼显是意有所指没等王二明白过来竟又伸手去拽小昭秀。
动作之快足于媲美频儿。
接着又是“稀里哗啦”一阵壶破杯碎之声伴随着任仁瑷嚎啕泼骂“你个挨千刀的在外胡混也就罢了居然还把狼蹄子往家里带这日子可没法过了。。。。。。”犹自不甘一边还去捅小昭。
小昭脸皮儿薄虽是明白她的意思却终究没法似她一般只得嘤嘤做悲泣状。
王二会过意来呵呵不就是演戏嘛你演的好我也是不差顺势便将手边花坛“咻”地一声给扔了出去险些砸到推门进来的赵更年等人。
赵更年一干人等不见了王二再一打听知是这厮从莹无}敌[龙5书.屋/整,理翠楼接了个姐儿回家又是惊奇又是好笑才结婚几天逛窑子也就罢了现下居然干出如此勾当果然好胆色这个热闹不可不瞧。
不然这班家伙也不会转了回来京都之地朗朗乾坤难道还怕他王二出事不成。
虽说差点被砸个正着一班家伙却是暗道刚刚好幸亏来得及时没错过好戏。
可不是好戏么!
有了观众任仁瑷自是愈卖力了光摔东西显然不够气氛只骂不动手亦是差点隆重。
眼见着她十指成爪伸将过来王二唬了一大跳做戏归做戏真要被她猩红指尖划到可就亏大了。
王二鬼叫般蹿当院当中高呼“众位哥哥救命”直往赵更年等人身后躲。
众人强忍着笑七手八脚把王二挡在身后。
冯天长出奇的反应快高声喊道:“频儿频儿快拉住你任姐姐~”
“王兄弟还不快给弟妹认个错~哎呀~踩到我的脚啦谁?谁呀?”方敬业本是要替王二打圆场混乱中却不知被谁狠狠踏上脚背疼得抱着腿直哼哼。
贾敬沙这草包嘴也不慢“弟妹~弟妹~王兄弟不过就是个逢场作戏玩玩而已男人大丈夫三妻四妾寻常的紧你又何必认真~干什么?”
远来是武华嫌他胡说在他后腰间捅了一下。
王二恨不能一个大嘴巴抽过去有你这样劝架的吗?纯粹火上浇油!幸亏只是耍耍花枪逗你们玩倘是真的还指望得上你老贾?我呸!
任仁瑷被频儿、冯宾茹二人半真半假拉住一时冲不过来身子一纵一纵地往前耸指着王二朝众人哭诉着“诸位哥哥来得正好你们给评评理哪有人这么混的。。。。。。”
赵更年忙附和着道:“是是是这小子太不像话了该罚!该罚!”
任仁瑷得了赞同越音量提高“整日里伙着一班狐朋狗友喝酒闹事眠花宿柳不说现在可好直接就把人给带回家了欺负人也不是这么个欺负法。。。。。。”言罢又是呜呜一阵哭声豆大的泪滴居然说来就来。
赵更年等人大是尴尬“狐朋狗友”骂的是谁?跟王二整日里混的还不是自己这伙人。看来呀不管平日多么讲理的女人但凡牵涉到男男女女的事闹将起来难免都会显出其泼妇的一面。
武华忍不住低声嘀咕“什么叫狐朋狗友?啊!”
贾敬沙终于找到机会兴高采烈地还了一脚然后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赵更年干咳几声继续劝道:“弟妹消消火王兄弟固然有不当之处不过念在他年少贪玩一时意气不过一个烟花女子弟妹何必跟她一般见识真要觉得这口气难平将她赶将出去便是这等吵闹下去坏了夫妻情份可不值当。”
王二听得是暗挑大拇指瞧瞧人家赵三哥一套一套的估计平日里跟三嫂没少扯倒要看看自家夫人有何言辞相对。
好嘛这家伙竟也观起热闹来了。
任仁瑷沉默不语一副被说服的样子。
赵更年轻呼一口长气这弟妹还是挺好劝的嘛。
小俩口吵架劝架者真有心不外乎是安慰女方痛骂男的至于原因倒在其次倘若谁要掉转来不是糊涂便是居心不良了。
为了进一步确保战果接下来应该要狠批王二了“你也是跑什么跑做错了便要认大不了给弟妹打两下出了气便是弟妹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真是喜欢难到弟妹还真个忍心将那女子赶了出去么。”说着将王二推了过去。
任仁瑷暗自偷笑好你个赵更年一顶高帽戴过来我若将翠儿扫地出门倒是我的不是了?也罢反正也是演给你们看的正好顺坡下驴。
任仁瑷扬手作势要打临至王二面门又垂了下去一副无奈认命模样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你要怎的就怎的我也懒得理会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要胡闹是你的事名份却是不能给我便当收了个使唤丫头。。。。。。”
赵更年笑道:“是了!是了!弟妹能这么想自是最好不过最好不过。”又朝王二使眼色意思他赶紧表个态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王二只得假惺惺道:“哪里来的甚名份我原也是想帮你寻个使唤丫头你看你急得跟什么似的。”
任仁瑷凤目圆睁怒道:“还是我的不是了?”
王二嘿嘿陪着笑再不敢多言。
戏也演完了该收场了任仁瑷不好意思地朝众人笑笑示意小昭回房毕竟这副模样有些不堪。
频儿掩着小嘴委实是怕按捺不住笑出声来露了马无}敌[龙5书.屋/整,理脚便借着去帮任仁瑷补妆拽着冯宾茹一同随后进了里屋。
四女一走以冯天长为这一班家伙冲着王二齐声大笑。
王二俨然大丈夫模样哼哼唧唧道:“不就买了个娘们搞得鸡飞狗跳的当真反了她要不是看在诸位哥哥的面子看我不好好教训她。”
众人乐得连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赵更年强忍着笑骂道:“刚才又不见你这么大口气!”
“众位哥哥救命”冯天长学着王二的声音倒有几分头先王二的狼狈神情。
这一嗓子登时厅中人仰马翻笑作一团。
一干人等正自胡闹打外面飞也似闯进一人来仔细一看却是个小太监。
小太监气喘嘘嘘奔至跟前“王将军~皇上见昭进宫!”言毕方才双手撑膝大口急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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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虚职实差
随着小太监出门时王二已知不妙看来房遗爱在莹翠楼所言非虚保不齐万岁爷真个要让自己来主审并州一案了。
虽说不上朝王二亦是心知肚明此案看似简单实则颇为棘手说穿了就是万岁爷临朝后与吴王恪势力争锋的一个试水石。
朝堂倾轧和街头混混相争并无甚区别往往并不是谁有理谁占便宜关键还得看谁家人多拳头硬。
那日吴王恪与荆王元景有恃无恐登门问罪当不会只为了一时口舌之快自是多有安排说不得到头来真个将自己卷了进去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了。
早知如此自己何必没事找事无端端把房遗则一干人等拿回来做甚这下可好眼看就要砸到自己的脚了。
待至了李治跟前王二已是铁了心此事能推则推实在推不过再说吧总之尽量是不要接这个烫手活。
你老大九五之尊真龙天子都觉得难搞却使我来受罪也太不够意思了。
想归想嘴里自是不敢有丝毫表露倒是辟里啪啦将翠儿之事叙述了一番为了逗李治开心亦是表明自己多么的不容易顺便将任仁瑷故意大闹之事也讲了出来。
反正李治不提王二也不去触及那倒霉房遗则还是先捡点令万岁爷高兴的事说罢或许他一个高兴就把那事给忘了。
李治闻得他口沫横飞一通言语确是欣喜非常果然是个好计划连称“使得!使得!”只是闻之王二将这事毫不隐瞒地告之家眷略略有些不快但细一思来此事单凭他王二一人确也办不了还得靠女眷作掩护便也释然。何况任仁瑷也是识得虽是接触不多倒也看得出此女颇识大体不似寻常家妇般口舌。
李治不无顾虑道:“倒是行得通只不过~众目睽睽之下你如何将她换将出来?总不能夜深之时高墙而入吧?”
感业寺虽不比皇城大院戒备森严毕竟人多眼杂一个不好走漏了风声岂非功亏一篑。
王二本也是个模糊概念根本还没形成具体计划细节方面亦未多作考量被他一问登是吱唔起来“这个~这个~小的还没想好总会有办法罢。”
李治善解人意地笑笑“无妨你回去仔细想想反正也不急在一时关键是要稳妥。”
王二顺着话儿就准备开溜“万岁爷明鉴小的这便回去把门关了不想出个好法子决不踏出大门半步。”说罢便要躬身告退。
眼看阴谋就要得逞退开几步正想折身而去却被李治唤住“且慢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回来回来。”
王二叫苦连连终是没能躲过哭丧着脸回转身来。
李治瞧他模样暗暗好笑这厮倒消息快十有八九已是知晓要他办的什么差了却故作诧异道:“这是做甚?倒似极不情愿在朕跟前多呆一会儿。。。。。。”
王二急忙辩道:“冤枉呀万岁爷伴在您跟前如沐春风便似与九夫人相处一般。”
虽说已是夫妇在外人面前仍是一时转不过口来。
李治是又好气又好笑当真荒唐倒把朕来跟你家夫人相提并论成何体统!不过气归气却也知王二对那任仁瑷的心意直可比自己与媚娘之情他这一比倒显出一番真心了比之朝堂之上陈辞滥调的奉承倒是强多了。
李治笑道:“你也别在这喊冤枉不过~你那家夫人倒是有些巾帼气度这事办好了当是要好好封赏。”
王二大喜郑重其事趴下磕了个头“小的替贱内谢万岁爷!”
李治笑骂道:“往日里给你加官进爵也没见你这般欢喜一提到你家夫人倒开心得什么似的。真个没出息!”
王二只不过生性懒散并非粗心大意不解人情任仁瑷出身微薄娘家又无甚人丁虽是嘴上不说心里却难免不会引以为憾若真是因此事能得皇上些许封赏对她而言亦是个安慰。
王二嘻嘻一笑道:“小的向来就没啥出息。”
李治情知你要是跟这小子嬉皮笑脸他的废话比谁都多恐怕绕到天黑都没个完当下收了笑意肃容道:“并州一案你有何看法?”
该来的总归要来
王二硬着头皮回道:“皇上自有明断小的不敢妄言。”
嗨他倒好把球给踢了回来!
李治心想干脆把话挑明了说吧省得你推三挡四的绕弯子“你不是一直以来都埋怨朕只给虚缺不派实差吗?这回趁了你的心愿并州一案便交由你去审理说说罢几日可出结果?”
王二连死的心都快有了我几时说过什么虚职实差的话这不明摆着栽赃嘛栽赃也就罢了更要命的是直接问几日可出结果连兜圈子的机会都不给。
万岁爷的话不能不回王二只得期期艾艾道:“这个~这个~事情太过突然小的实在是没甚准备。”
李治丝毫没打算放松“人是你拿的整个经过再没人比你了解的了依朕看三、五日足矣!”
王二万中抱一侥幸应道:“话虽如此可毕竟小的对公堂之事一窍不通经典律法全然不熟到时闹出笑话岂不是累了万岁爷您的重托。”
李治心想你要是一二三四什么都懂朕还不派这个活给你干呐嘴上却安慰道:“这层朕亦考虑过这样罢~主意你来拿具体案情还由三司审理你看如何?”
如何不如何又能如何?
王二愁眉苦脸虽是满腹牢骚亦是无话可说。
李治亦知此事确是难为他了半是安慰半是给他个底线道:“经典律法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自用心去办没的谁还敢笑话不成?”
言下之意你放心顶多也就是给人笑话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惜这话对王二没多大作用本来也是此案证据确凿若只是简简单单的依律治罪李治也不用如此愁一句话说穿了房遗则不能杀却又不能不杀。
贪赃枉法、吞没赈灾钱粮、陷害同僚、谋杀钦差论罪诛之有余!
李治根基未稳急需收拢人心房遗则皇亲国戚忠良之后朝臣多有关注文皇帝在位时历法虽严惩处却宽新皇若是操之过急免不得引来群臣猜忌何况还有吴王恪等人横在那里呐这房遗则确实不是说办就能办了的。
王二要是不明白那这些日子可真算是白混了。
现如今问题的关键便是找个恰当的理由既留他房遗则一条狗命又不能让皇上折了威风。
说是简单
直至回到家门口天也黑了王二仍是没想出什么好法子。
倒是任仁瑷神神秘秘将他拉进后院好家伙整整齐齐码着十数口漆黑大木箱。
王二信手掀开一看黄澄澄白花花金银之色映着月光晃得眼晕脱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任仁瑷笑道:“你在并州赚回来的呗。”
王二一愣瞬即省起驸马房遗爱白天所言还债一说登时明白过来想不到来得这么快再用眼一扫这里明显不止三万两便算一口箱子一万之数粗粗一算怕也有十好几万两了。
任仁瑷似是看出他心中疑惑解释道:“来了好几拨人把那些欠条全给赎回去了。”
正为这事烦着呢当初途中诈他们原也是嫌他们吵得闹心又不是真个要敲竹杠这钱还是不拿的好。
王二光顾着想事了语气不免有些烦躁“咱家又不缺钱用你收他们的干嘛。”
任仁瑷听他不无责怪之意抱怨道:“你道我要收么他们硬抬进来推将起来若被过路听了去便不是也是了你真是不收回头给他们送回去就是。”
王二反应过类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只不过。。。。。。唉不说了不说了。。。。。。”
任仁瑷感觉到他心中有事关切道:“怎么了?万岁爷召你进宫有何说教?”
王二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万岁爷让我去审并州一案你说我哪里会审什么案嘛。偏偏这又送来许多银子唉。。。。。。”
任仁瑷安慰道:“银钱的事咱先放到一边至于案子~不如去问问徐先生我看那徐先生谈吐倒似真才实学之士。”
王二诧异道:“徐先生?哪个徐先生?”
任仁瑷笑道:“忘了跟你说了王虎回来了跟他一起来的除了婉儿还有徐有功徐先生。”
王二闻言大喜情不自禁一把抱过任仁瑷猛亲几口得意笑道:“天助我也!哈哈!”
任仁瑷又羞又急推又推不开这冤家一边去拭满脸口水一边骂道:“你疯了快放开我让人看见了。”
王二用力啄多几下方自罢休“看见便看见老夫老妻的怕什么!”
任仁瑷羞道:“谁跟你老夫。。。。。。”终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幸亏此时月儿躲进云堆看不大清也不知美人脸上红晕几许。
第一百二十章 一通百通
对于徐有功王二那是相当有信心的。
别看年纪相仿无论见解、胆识、心思缜密程度自己都是远远无法相提并论。
总算是老天有眼把他给送来了。
王二匆匆赶往客房随口问道:“王虎呢?”
“和欧楷他们几个出去喝酒了。”任仁瑷应了声像想起什么指指翠儿房间方向低声道:“那事可莫要与徐先生提起。”
王二笑道:“你真当我三岁小孩了。”
任仁瑷不自哑然失笑不说不觉得打王二并州一行后自己确是显得有些过了处处小心唠唠叨叨得倒好似三娘教子一般全然没了往日的洒脱。
岂不知正所谓爱之深关之切王二看似聪明得紧实则并无多少机心搁在以往倒也罢了眼下这状况却是马虎不得。
徐有功仍是一副淡淡神情不过看得出虽是风尘仆仆精神却是不错。
任仁瑷使人摆上些茶果告喏一声掩门而出。
二人寒喧一番王二问起狄仁杰及并州现况徐有功一一作答言之狄仁杰大开粥厂救济灾民又使人从外地购来种粮按户放同时广征草药以防瘟疫如今并州虽是仍为惨淡但总算是稳住了民心有了盼头。
王二暗自赞叹随口道:“这老狄只做个小小法曹端是有些浪费了。”
徐有功似有所感自言自语道:“小小法曹又如何总算是能为民做点事了。”
王二听他话里好似有话呷了口茶道:“老狄正忙得不可开交怎肯放徐兄来长安呢?”
徐有功颇不以为然“并州之事已入正轨所余之工不过按部就班而已。”
所言虽是实情口气却未免有些托大。
好在王二亦非第一日识他晓得其人颇有些傲气自是不以为意“那~徐兄此翻前来所为何事?当不会只是来看看我这么简单吧?”
徐有功见问立起身来拱手施礼道:“实不相瞒学生此来便是。。。。。。便是想请爵爷作个引荐。。。。。。”
王二心中暗笑原来你徐有功也是个俗人大老远跑到京城来要官哈哈!
王二本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对跑官要官之举并无甚成见反觉是理所当然只不过以徐有功的个性居然也会来这一套确是大出意料。
不会是逗我玩吧?
王二奚落道:“徐兄说得轻巧两手空空便敢来要人情?”
徐有功白脸涨红激愤道:“原来爵爷亦是贪财之人算我徐某识错人了告辞!”说罢一拱手转身欲走。
怎么还是这牛脾气!
王二忙将他拉了回来“说笑!说笑!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爱较真了。来来来坐下坐下。”
徐有功原也不是小气之人只不过平生第一次开口已是很难为情了再被王二装模作样调逗两句哪里还耐得住颜面。现下被王拽了回来反倒不好意思了半是解释半是为了缓解尴尬气氛“说来惭愧学生亦是科举出身当年自命清高隐遁市野今日却要为一官半职麻烦爵爷。”
王二宽慰道:“这说的什么话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麻不麻烦不过~”
徐有功忙道:“爵爷有话但说无妨若是为难那就算了。”当真是没求人的经验。
王二笑道:“倒是不难前些日子还向皇上提起过你呐。只是不知徐兄为何缘由突然改了主意不再过那逍遥的日子却要往这官场上挤?”
徐有功叹了口气感慨道:“并州这一场事学生算是明白了与其愤而妒世不如尽己所能造福一方。可惜学生无人无财思来也只有厚着脸皮来求爵爷您了。”
王二心说你也知道一个“求”字呀?看你刚才模样倒好似我求你一般。
话虽如此但人家一不为名二不图利单这一份为民之心已是令人钦佩正好手头上的案子要他帮忙干得好了也有个籍口去找万岁爷要官。(.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王二打定主意笑嘻嘻道:“徐兄言重了你放心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徐有功得了肯定答复长出一口气连连称谢。
王二摆手道:“你先别忙着谢成与不成还得靠你自己。”
徐有功疑惑道:“此话怎说?”
王二便将并州一案如今已转至己手皇上催着要结果等等等一五一十跟他提了一遍末了道:“徐兄若果能助我解此难题万岁爷面前无需加以分说徐兄所想还不是小事一桩?”
徐有功本能地愤慨道:“身居高位上不思报君下不为黎民留之何用爵爷依律处置斩了就是!”
王二一心待他出个主意却不想得来的是一通大义凛然之辞差点没当场给气趴下这不是废话嘛!
还得跟他解释“这房遗则眼下还不能杀。”
徐有功显然还在状态中犟着脖子反问道:“为什么?”
王二恨不能一巴掌把他给拍醒沉着脸色回道:“不为什么!杀不得就是杀不得!”
“朝廷律例岂容儿戏!”徐有功毫不退让。
王二是真火了虎地立起身“你一个穷书生一不官二不爵管什么律例不律例!”若不是顾忌着情面几欲脱口而出“你千里迢迢来长安干嘛?托人情找关系依的又是大唐哪门子的律例!”
他虽是没说出口徐有功倒似看透他心中所想愤然道:“若是朝廷律法都可以拿来做交易这个官不当也罢!”
眼看着一来二去话赶话就要说僵了
却听得一声咳嗽任仁瑷单手端着个托盘推门而入笑吟吟道:“说什么呢?这么热闹来来来天气热喝碗酸梅汤去去暑来呀~愣着干嘛!”
来的可真是时候怕是一早就躲在门外了。
王二朝任仁瑷笑了笑接过青花小碗顺手将其中一碗递给徐有功。
徐有功刚才一阵子慷慨激昂想来嗓子也是有些干了此时倒也不客气调羹都不用一仰脖咕嘟嘟喝了个底朝天末了咂吧咂吧嘴“好喝!好喝!多谢夫人!”
任仁瑷笑道:“先生若是喜欢明日便煮多些。”
王二愤愤然道:“便是煮得再多也不给他喝了。”
徐有功一碗酸梅汤落肚倒是平静了许多“头先言辞不周之处还请爵爷海涵。”
王二哼了一声犹觉不解气“书呆子!”
当着任仁瑷面徐有功倒不好跟他争了只笑了笑道:“便请夫人来评评理这律法条例岂可。。。。。。”
任仁瑷一边将空碗收回托盘一边道:“我一妇道人家不懂甚高堂法理只知凡事若是出于公心上报君恩下怀黎民便是好事。先生贤达之士自有高见想是不会错的。”说罢施施然转身而去。
“夫人客气~”徐有功目送着任仁瑷出了门猛然省醒任仁瑷话中之义原本是寻常道理自己却是始终未能明白枉自熟读圣贤书常自诩满腹经纶却不及一女子有见识当真是愧煞人也!
所谓法理不外人情朝廷制定律例亦不过振纲举目规矩方圆岂可死抱律例不懂变通关键还得看如何运用用于何处。
徐有功一通百通只觉得心情无比舒畅得意之下不禁仰大笑起来。
王二不知何故骂道:“好了现在不是呆子了活脱脱一个疯子。”
徐有功毫不在意收了笑声恭恭敬敬冲门外一施礼道:“谢夫人!”
王二莫名其妙道:“谢什么谢一碗酸梅汤又不是甚琼浆玉液。”
徐有功亦不作解释道:“不知爵爷定于几时开堂审案?”
王二一愣脱口道:“你又不帮我问来做甚?”话一出口已省起他的意思登时转嗔为喜道:“徐兄若有好法子当然是越早越好。”至于他为何突然想通了却是懒得理会只要他肯帮就行。不过呆会儿得好好问问任仁瑷到底在酸梅汤里下了什么迷药不然这头犟牛怎的一转眼便改了主意。
徐有功沉吟道:“爵爷先请回房歇息容学生细细思量。”
王二现在哪里有心思睡好不容易松了口万一一觉醒来这家伙又不认账可怎么办。
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王二自是不管反正铁了心不走了好歹需得个主意方肯罢休。
徐有功哪能猜到他的心思只道这位爵爷一心为公忧国忧民不自大是钦佩愈觉得该当好好帮他一帮当下亦不再言语闭目冥思。
王二怕他假装思考借机磕睡时不时唤他一声。
初初徐有功还道他有话说次数多了也懒理会于他听得唤声便随意摆摆手示意他别来打扰。王二自觉无趣渐渐的也不吭声了。
徐有功将并州之案整个经过翻来覆去细细思量了好几遍房遗则等人所犯之罪怎么算都是死有余辜终是没个好法子。
说来真是好笑人是自己协同王二抓的现在却要在这穷尽脑汁帮他们减轻罪名。
徐有功十指反扣张臂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律例。。。。。。律例。。。。。。”心里想的是如何能合情合理地绕过律例给房遗则等人留条狗命。
无意中瞥见窗外已是泛白不知不觉天已放亮猛然间徐有功闪过一丝念头登时有了主意情不自禁大呼道:“有了~爵爷!有了~”
却是没有任何反应
王二这厮倒是舒服人家在这打破头苦思他自己却不知何时睡着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依律办事
“这样也行?”王二犹闻奇谈。
徐有功显是颇有信心含笑额。
王二抓抓头皮不好意思笑道:“徐兄再叙一遍吧我怎么觉得有些糊涂了。”
徐有功倒是耐得住烦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道:“以刘同为所犯之罪计有贪赃枉法、吞没赈灾钱粮、陷害同僚、谋杀钦差四项。”
王二点头附和道:“不错!”
徐有功继续道:“按我大唐律例贪赃枉法者赃满十五匹处绞。”
王二笑道:“十五匹?那杀他们几十个来回都不算冤了。”
徐有功目光是明显肯定王二说法但言语却有不同“我《唐律》另有所约凡贪赃未枉法者赃满三十匹处加役流刑。”
王二恍然大悟自嘲道:“也是贪赃固然枉不枉法只在人言中。”讲白了便是看我如何说了
徐有功暗道此人反应倒快亏得他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不然的话也不知要生出多少冤案。
“吞没赈灾钱粮这个又怎么算?”王二问道。
徐有功回道:“吞没赈灾钱粮当按‘窃盗’论处。凡窃盗者不得财笞五十得财者至五十匹处加役流刑。”
“这么轻?”王二又是高兴又是不满反问道:“那~陷害同僚怎么说?”
徐有功毫不迟疑接道:“所谓陷害同僚不过狄大人之事耳狄大人身居末位刘同等人却位高爵重属以上犯下我朝历来对此均是从轻处罚。”
从轻处罚?犯了也白犯?
王二极其郁闷倒忘了自己找他帮忙的初衷了愤然道:“谋杀钦差又怎么说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谋害钦差等于是间接挑战皇权严重损害了皇上尊严确是犯了“十恶”之中的“大不敬”。
徐有功明显有些踌躇起来“四罪之中便是此项最为关键只不过钦差便是爵爷您了您既无事又何来谋害之说那日荒庙之中学生亦身掺其事不过是强人劫财为者叫~叫~叫什么来着~”
王二忍不住插嘴道:“锦豹子张横。(.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话一出口便知中了对方圈套却是无法再收回。
徐有功呵呵笑道:“是了!是了!便是那锦豹子张横。”顿了顿继续道:“治安不力地方官员确是负有渎职之罪。。。。。。”
“好了好了别说了。”原本最重的反成了最无关紧要的了王二本能地争辩道:“就算每一样都不足致死是不是还有个说法叫数罪并一?我就不信了加起来还不够杀他们?”
纯粹是为争论而争论了。
徐有功亦不以为意依旧慢条斯理道:“爵爷所言极是凡二罪以上俱可合并处理累加罪则但是~”话到此处故意停顿一小会瞄了瞄王二见他一副气鼓鼓模样不觉暗自好笑“文皇帝在位时力主‘宽仁慎刑’之说依《贞观律》计有议、请、减、赎、官当、免官等诸多恩典。。。。。。”1
王二虽是听的半懂不懂意思却是明白无误不禁大为气馁一时无有合适言语驳斥便双眼直愣愣瞪着徐有功倒好似他的不是。
徐有功不难明了他的心情半是提醒半是安慰道:“这不正是爵爷所要的结果吗?”
王二这才省转过来自己死缠烂打磨着他想法子现如今依规按律将事情理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说不清反正就是觉的心里堵得慌。
想得通也好想不通也罢万岁爷交代下来的事总是要办的。
王二将心思收了回来不觉又有些担心了“你倒是说得头头是道究竟靠不靠得住?”
徐有功莫名地叹了口气道:“所谓依律裁案唉~具体所犯之事可依之律断不止一条关键还得看运用之人运用之心。。。。。。”
王二不大明白他感叹什么但字面意思倒还听得出就是说同一个案子你可以说是犯了这项罪名人家也可以抽出另外一个意思不觉愈没了把握。
徐有功自觉有些不妥不该影响了他的心情忙解释道:“我朝律法素有‘用刑持平’原则所谓主刑均采用一罪一刑而非一罪数刑爵爷既是主审又是皇上钦命当可自行定断除非皇上有异议他人当无横加之理。”
王二这回是真高兴了一时的郁闷早抛诸九霄云外估摸着按这样办理下来吴王恪那边应可接受万岁爷亦不会觉得难堪毕竟咱都是“依律办事”嘛!
得意之下又开始胡说八道了“以往瞧那些大老爷坐在公堂之上一二三四讲得头头是道如今看来办案也不是甚难事嘛。”
徐有功大不以为然不过不想扫了他的兴便随口附和着“原也不是甚难事。是了不知爵爷准备几时开审?”
既无难处那还等什么!
王二脱口道:“择日不如撞日这便去了。”细一想想又颇不甘心“哼过两日罢好歹让那几个家伙提心吊胆在里面多熬些时辰。徐兄你赶快歇息歇息到时和我一齐去。”
徐有功以为他是故意给自己露脸面的机会好为日后引荐做铺垫连忙谢过。
他也把王二想得太好了。
王二这会儿哪能考虑到那么远的事不过是担心公堂之上突变故有个徐有功在身边自是保险得多别看他嘴上叽叽歪歪说办案不难难与不难心中自知。
徐有功一夜无眠头一沾枕便昏昏睡去。
王二也好不了多少虽说中间迷迷糊糊磕睡了一阵子却并当不得事回到房中衣衫也懒得去除直往床上钻。
任仁瑷已起了随口问了几声只得“唔唔”几声料是过与疲倦了帮他将外衣去了掩上薄被自行蹑手蹑脚出了房门。
这些日子也是够辛苦了得让厨房炖点汤水好好给他补一下。
待到王二醒来时已是太阳西晒时分。
徐有功却是长途跋涉刚刚落脚又熬了个通宵是故仍在熟睡当中。
倒是王虎这小子精神好又不知和欧楷跑哪儿颠去了却把婉儿一个人扔在家里好在小姑娘聪慧识理颇得任仁瑷等人欢心只是家境突变性情难免有些落寞。
众女怜其遭遇愈地对她好尤其频儿自感身世直把婉儿当成心肝宝贝一心要教她剑法可惜婉儿似乎对此一道无甚兴趣逼得急了竟哇哇大哭起来登是把频儿慌得不知所措;反倒是徐有功带来的一大箱子古书典籍对她颇有诱惑力小小年纪看是肯定看不懂偏偏忍不住去摸上几下。
冯宾茹奚落频儿是吃力不讨好频儿却并不在意反乐呵呵道:“咱家啥都不缺就差个读书人说不定~呵呵~以后出个女先生了。”
一旁小昭哧哧笑道:“咱家~咱家~不晓得咱频儿妹妹打算几时过门到咱家呢?”
频儿红着脸啐了她一口朝任仁瑷撒娇道:“任姐姐你也不管管她~”
任仁瑷笑道:“今时不比往常了她呀~姐姐现在是管不了啦要告状去找你家公子爷罢。”
冯宾茹见小昭笑得得意插嘴道:“平日不声不响倒是冷不丁咬人一口。”
小昭不甘示弱反讽道:“要帮赶快帮过不了几天等频妹子过了门看你还怎么帮?”
任仁瑷在一旁应和道:“那还不简单好姐妹一快过门便是了。”
论嘴上功夫二人显然不是任仁瑷她们的对手。
频儿哼哼两声不再言语冯宾茹却是不肯罢休笑骂道:“真不要脸整日里帮着自己相公寻便宜的人都有当真是难得难得呀难得。。。。。。”
正自故意拉着腔调叹“难得”之际却瞥见王二这厮不知何时进来了正抱着双手倚在门框坏笑着笑得跟只狐狸似的。
冯宾茹“唰”地俏脸涨红哪里还有半份声响。
任仁瑷怕她过与难堪忙转了话题对王二道:“如何了?”说着用手指指徐有功房间。
王二点点头心痒难耐仍想继续接上刚才话题却被任仁瑷岔开“你去看看翠儿姑娘罢厨房里热着莲子羹我去给你端来。”
毕竟任仁瑷所言为正事王二只得悻悻地瞧了瞧冯宾茹不情不愿地转身去往西厢房。待推开房门一看不自大吃一惊“武姑娘”之声几欲夺口而出。
原来翠儿三千青丝已无了踪影若不是身披俗衣活脱脱便是个法号“明空”的武媚娘。
王二强定心神诧异道:“这。。。。。。这。。。。。。”
翠儿苦笑道:“早也要来晚也要来倒不如赶紧着来。”俨然一副甘天认命之色。
王二有心抚慰几句却不知该当如何开口反倒是翠儿掉转头来安慰他了“翠儿命薄幸遇将军得脱无边苦海所约之事翠儿决不反悔只望将军念在一场相识莫要把翠儿扔在感业寺从此再不得见红尘。”
王二自觉无话可话苦笑着摇要头一声轻叹掩门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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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唐朝为了维护贵族官员及其亲属的特权针对刑罚另设有:
1议即八议。指八种人除了犯“十恶”罪以外可以享受“议”的特权。这八种人是议亲、议故、议贤、议能、议功、议贵、议勤、议宾。这八种人犯死罪司法机关不能直接审理必须先将其所犯之罪行及符合“议”的条件奏请皇帝由大臣集议最后由皇帝裁决。
2请是通过上请的程序减轻刑罚。上请者的限制比享受“议”者严格。
3减指七品以上的官员及有爵位应“请”者的祖父母、父母、兄弟、姊妹、妻、子孙犯流罪以下可以享受减刑一等的优待。
4赎指应议、请、减和九品以上的官及应“减”者的祖父母、父母、妻、子孙犯流刑以下的罪享受以铜赎刑的优待。
5官当指官员犯罪可以用官品和爵位折抵徒刑和流刑的刑罚。
6免官指有品级的官员犯徒罪通过免去官职折抵刑罚。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东宫旧识
回到厅中品着莲子羹半眯着色眼瞧着几女调笑王二的心情很快便回复状态。
可不是嘛武媚之事也算有了眉目并州一案业已理顺有甚心烦的至于翠儿料来总是有机会的难不成会让她一辈子与那班老尼姑做伴么?大不了往后多给些银钱以作补偿罢。
却有门人持帖来禀言中书舍人李大人求见。
王二甚是奇怪哪来的劳什子中书舍人?接过名帖一瞧不禁乐了李义府?也算是故人了这厮几时做了中书舍人了?
这李义府原是瀛州饶阳人文皇在位时以监察御史之职兼伺晋王治后迁太子舍人加崇贤馆直学士。论起来与自己俱属太子一脉旧日曾有过几面之缘却是未有深交不晓得今日怎的突然登门造访?
听得王二口念“李义府”之名别个不晓任仁瑷出身镇国府自是略有耳闻知其为人状若恭顺实则阴贼名声可是不大好却不知王二与他有何瓜葛本能地出声道:“可是李猫?常闻此人品性不佳相公几时与他有来往?”
原来时人常以李义府笑中带刀以柔害物故谓之为“李猫”。
王二笑道:“夫人也知李猫?哈哈看来这厮果真是名声在外了。”笑归笑情知任仁瑷是为自己好本身亦是有些奇怪不晓得他来干甚便出语道:“李猫原是太子府旧人识是识得却无甚交情。”至于他品性如何王二倒是不觉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李义府整天笑嘻嘻的说话又风趣也不见得有甚不好唯一不好的便是这厮一双吊梢眉看上去老是让人觉得哪里不舒服。
王二使诸女回避自在厅中以待眼见着李义府屁颠屁颠进来方自起身虚迎“李大人少见~少见!”
李义府脚不停步双手拱抱呵呵笑道:“多日未见王将军愈的精神了。”
王二回礼道:“哪里话比不得李大人春风得意。”
李义府客气道:“都是皇上恩典将军洪福所至。”又从怀里掏出一对晶莹碧透玉麒麟“听闻将军新婚大喜下官来得匆忙一点玩意儿聊表心意将军勿怪。”
王二顺手接过谢道:“岂敢!岂敢!”
二人客套着分宾主落座
李义府东张西望道:“怎不见新娘子?看来下官是没这个眼福了。”
别的毛病有没有王二不晓得但其人甚是好色虽说他李义府也不敢把任仁瑷怎么样但好端端自家夫人给他瞄来描去总是令人不舒服。
“贱内脸薄少见外人。”王二呵呵一笑转过话题“李大人不会是专程来看新娘子的吧?”
李义府毫不在意浑然不觉王二讥讽之意道:“将军说笑了。”话锋一转道:“下官此次打扰是为并州一案而来。”
王二奇怪道:“并州一案?好像不关你李大人的事吧?”
这下轮到李义府诧异了“下官除了身居中书舍人仍兼有监察御史之职这并州一案原是下官职责所在将军何故不知?”
监察御史属御史台察院品阶虽不高却掌分察百僚巡按州县权限甚广。
王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倒是真个不知。不晓得李大人~对此案有何看法?”
李义府笑道:“皇上既委将军主理自由将军裁决不知将军作何打算?”
搞了半天原来是来探听口风的。
王二故意道:“什么打算不打算依律当斩只待秋后。”
李义府急忙道:“将军切勿鲁莽~”待瞥见王二嘴角不经意划过一丝狡诈笑意登时明白遭了戏耍不逆反喜“原来将军已成竹在胸倒是下官庸人自扰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这厮精于察言观色反应灵敏端是个可用之人。
王二被自己突然冒出的这一想法吓了一大跳向无仕途之意怎会莫名其妙产生收揽用人之心?
李义府自是不知王二为何颜色变换只道他担心参与审案的其他官员忙解释道:“除下官外另有大理丞毕正义毕大人亦是自己人至于刑部李义琰李大人先帝在位时因言遭废。吾皇怜其文采学尽赦其罪方得以官复原职当是感恩涕澪以将军马是瞻决计是出不了意料。”
他不说王二还真是不知晓陪审的官员是何许人也听他说得详细不禁打趣道:“这李义琰李大人~不会是贵亲吧?”
李义府见他有心情说笑愈地肯定王二已是完全有了主意倒是暗暗惊奇不已。
王二是何出身有的甚本事李义府自是一清二楚;皇上眼下的处境打的什么主意亦是心知肚明若真是好办案子也就不会拖到现在了。
不过李义府是聪明人王二不明言他自是不会蠢到去问却不无讥讽地微笑应道:“这位李大人出身望族少有能名下官可是高攀不上。”又问道:“将军定于何日开堂审案?”
虽说是昔日太子旧臣毕竟这么些日子没见鬼知道他现在在帮谁做事替哪个来收风。
王二虽是性散这点戒备之心还是有的胡乱应道:“待过个三、五日再说罢。”
明显是敷衍之词
李义府只得说出实话“实不相瞒下官亦是得了皇上吩咐特来看看有没什么可以相帮一二的。将军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尽管开口。”
王二心思道万岁爷总算是够点意思嗯~昨夜的通宵也算熬得值当了。
这厮脸皮可真一点都不厚那熬通宵的是他吗?
王二颇为得意端起茶盅浅饮一口“不就一个小案子嘛没啥了不起的用不着您李大人操心。”
李义府见他举杯以为心生送客之意忙起身道:“将军若是已有主意不妨早早了结此案~”双手一拱“王将军咱们俱是东宫旧臣往后还望多多关照才是。”
王二本也没想赶他走但既是对方起了身只得随之客气道:“李大人哪里话~”
李义府笑道:“今日多有叨唠下官就此告辞!勿送~勿送~”
王二还真懒得去送出了厅至了院中止步突然提高音量笑骂道:“李义府以后别他娘的有事没事笑呀笑搞得老子总以为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话语出口王二自己都有点奇怪为何要说这一番话倒好似故意去套李义府的近乎一般。
李义府不嗔反喜知道王二是认可自己了此人虽是年纪轻轻又无甚实权却是万岁爷跟前一等一的红人这一趟来得可是不冤。李义府笑得越甜了“将军请回罢。”折身退去。
不管他今天来干什么的但那句“早早了结”的话倒是有些道理算了明日便开工罢。
王二正思着任仁瑷牵着婉儿进来笑道:“呆会儿徐先生醒了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呵呵。”
王二顺手将那对玉麒麟递给她应道:“怎么了?”
随后而至的频儿笑咯咯地抱起婉儿道:“好婉儿来亲亲~”
任仁瑷指尖摩挲着玉麒麟道:“李猫送的?”
王二“嗯”了一声继续道:“还没告诉我呢怎么回事?”自然是问徐有功醒来会生气的事。
任仁瑷轻哼了哼自言自语道:“出手倒是挺大方。。。。。。”显然还有后话却是不想扫王二的兴忍住没说出来瞄了频儿一眼道:“怎么回事~问你的宝贝频丫头。”言之时又是一阵轻笑。
王二将目光转向频儿。
频儿笑道:“没什么不过是带婉儿去写了会字。”
王二骂道:“写个字你也笑得那么开心傻丫头!”
任仁瑷在一旁道:“倒是写字?可惜写得不是地方嘿嘿~”
王二猜道:“你不会是让婉儿在徐兄脸上涂画吧?”一边拉过婉儿“好婉儿告诉叔叔。。。。。。”
婉儿一副后怕模样吱吱唔唔不敢作答。
任仁瑷点着频儿额头道:“她呀~让婉儿把徐先生的书画了满满两大本。”
不就两本书嘛!
徐有功可不似那么小气的人。
正思间客房传来鬼叫一般的怒吼“谁?谁呀?这。。。。。。这。。。。。。我的《论语》。。。。。。”可不是徐有功么!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的斯文。
频儿吐了吐舌头抱起婉儿直往后院躲去。
“这个书呆子。”王二摇摇头迈步便欲过去却被任仁瑷一把拉住“你这会儿过去找骂么?”
王二颇不以为然虽是不读书《论语》倒还晓得原以为是什子了不得的书不过是本《论语》嘛满大街都是一会上街去买一堆还给他就是了。
任仁瑷显是看出他的心思进一步解释道:“我刚才翻过了书倒没什么关键是书上批满了注语那可是人家徐先生多年的心血呐~”
徐有功可不是他王二口中的死读书读死书的书呆子每每看到妙处或有自己见解便即时在行间字缝加以注释。
王二听得她这么一说虽是不太明白有什么可批注的却是终也不敢过去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简单至极
头戴笼冠身穿对襟大袖衫下佩围裳玉佩组绶一应俱全。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王二怎么看怎么觉着那么别扭。
再瞧瞧三位陪审大人
大理丞毕正义矮而肥看似一副憨厚之色可惜目光闪烁难掩精明;李义府就不必说了身材修长始终保持着他的招牌微笑;倒是刑部来的李义琰相貌堂堂颇有几分气势若是给他换上一副金甲做个门神或许不错。
想起门神却不知那个黑脸薛礼现下如何?那黑小子挺傲的嘛有机会倒要捉弄一番。是了不知罗通大哥怎么样了原以为能跟上大将军李绩当是前途无量不说加官进爵至不济也能上得疆场冲锋陷阵一偿夙愿现在可倒好什么也干不成跟着李绩被贬到叠州去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
案子还没开审已开始走神而且是一走上千里。
徐有功明显感觉不对轻轻咳嗽一声以示提醒见仍是没反应不得不低语唤道:“爵爷~爵爷~”
王二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一拍惊堂木“啪”地一声震天响不但堂下站立的那几人便是李义府等人亦被唬了一大跳。
王二犹自不觉显然是这一拍给拍出感觉来了嘟地一声喝道:“堂下所跪何人~”话一出口便觉有些不妥明明是立着没跪嘛也不管了继续喊吧“报上名来~”
完了还回头嘀咕了一句“怎么不用跪呢?”
身后侧的徐有功一听得这位爷呀什么都不懂估计是戏文看多了众犯官功名未除自是无需行跪拜之礼。
公堂之上也不好跟多作他解释只得轻声催他问案。
多日未见提审提心吊胆好不容易被传过堂王二主审已是早已收了风钱也“还”了可瞧他那副小人得志嘴脸想来仍是落不了好房遗则不禁暗自骂娘昨夜还得了消息说是事情可能会有转机现在王二这般模样恐怕是凶多吉少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几人正寻思着却听王二道:“我这人最是公道。。。。。。”
徐有功在一旁“嗯哼”一声
王二反应过来端了端身形道:“本官最是公道~啊~这个~这个~证据确凿的事你们赖也赖不掉无凭无证的东西本官决计不往你们身上栽明白没?”也是怕他们还没审就自己先乱了阵脚胡说八道到时候便是有心帮他们开脱亦是无力回天。
房遗则几人不知有没明白李义府却是大致有些明白了一颗悬着的心算是安安稳稳放回落肚不用再担心这桩倒霉差事了原本还怕一个处理不当受了牵连看这架式说不定还能因此案得到皇上褒奖呐。
李义府心中欣喜本能地附和道:“是极!是极!王大人向来公正严明。”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王二颇为满意立马觉得自己的形象高大了许多奋力直了直腰可惜颌下无须要不然捻上一捻就更有意境了。
大理丞毕正义一瞧好话可不能让李义府一个人说完了自己得赶紧表示表示随着话语喝责道:“大人问你们话呐还不快回话!”终是对房遗则有些忌惮便只瞪着倒霉的邱鹤年等人吼道。
想必是心情过于急了一嗓子吼得有些猛倒险些把王二吓了一跳。
王二横了他一眼差点没问是不是要换个位置给你来审罢不过看见刘同等人小鸡啄米似的不停点头称是念在效果还不错也就算了。
李义琰倒是沉得住气一言不只作冷眼旁观。
王二虽是心里有底偏偏不想痛快着说存心耍逗他们尽扯些八杆子打不着的事来问问到后面连自己都不知道在扯些什么了。
刘同等人已是战战兢兢汗如雨下不晓得这位爷到底在兜什么圈子。
邱鹤年这家伙胆子委实是小了些换作别个还好点偏偏堂上坐的是王二并州之事他是一清二楚想来赖是决计赖不过去了。又一想冤有头债有主他王二就算要对付估计也是冲着房遗则来的老子不过就是贪了些银子其它是事儿可全是刘同和房遗则的主意实在是犯不着跟他们作陪葬都这节骨眼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干脆都招了吧说不定还能捡回条小命。
想着想着邱鹤年已然“噗嗵”跪伏在地“大人~我招~我全招了~”
王二暗骂草包你招什么招老子根本就还没开始问呢。
算了!算了!不玩了再玩就得玩出火了。
徐有功亦怕出事在身后连连轻咳以示提醒。
王二“啪啪”连拍两下惊堂木喝道:“住嘴!”眼见着邱鹤年被吓得愣在当场方自缓了缓道:“就你们那点破事儿本官是一清二楚也不用你们招我自来说你们要是觉得冤枉再开言不迟。”
当下也顾不上房遗则等人的一脸诧异一二三四将徐有功所授之言朗朗道来倒是背得颇为顺畅。
李义府虽已隐隐猜到王二会作甚样处置却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说得如此头头是道当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狐疑之下目光触及徐有功不自恍然大悟自思必是此人所教。
王二将一番话背完下意识回望了望见徐有功含笑微微点头应该是没出甚差子便回转头来道:“本官所述可有妄语?”
房遗则等此时当是惊喜交加几疑在梦中照这般说来性命无忧矣!
一干人等连呼“大人英明”连邱鹤年也忘了喊“大人开恩”了俱是干脆利落齐齐点头对王二所言是深表信服。
受审之人认罪态度之好甚至可以说是兴高采烈大唐立朝以来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既如此那就~签字画押罢~”王二伸了个懒腰示意徐有功将早已准备好的供词呈上方才省起至少形式上也应该问问陪审诸官的意见“三位大人如此审议可有不妥?”
三人见问齐声应道:“妥当妥当至极!”
自是妥当至极了!估计老子便是说这几人无罪有功你们也不会吭半个声反正出了事倒霉的是老子有了好处自然你们都有份。
王二心知肚明却是不好点破吩咐左右道:“来呀!将人犯押下~待本官奏明圣上再作罚判!”待徐有功收拾停当不再多作滞留别过三位陪审大人裹起宗卷匆匆赶往宫内。
之所以这么急一来案件顺当又是可以好好在万岁爷面前好好卖弄一番;二者亦是趁热打铁正好就此机会将徐有功作个引荐;另有一个意思便是想去讨个主意看看如何早日将那武媚换将出来也免得家中放着一个翠儿见又不是不见又不是两相尴尬。
也不知怎的老觉着翠儿这事有些不当之处具体哪儿不妥却是说不出来还是早早送走眼不见心不烦。
对于王二的到来李治确实有些意外待细细察看案卷愈心奇坦白讲当初将此案交由王二去办不无意气成份原还担心这厮真个胡闹如今看来倒是条条款款律据严明虽说不无牵强之处但能这个结果已是相当难得了。
李治满意地将宗卷搁在案上半眯着双眼瞧着王二道:“倒是看不出你小子几时变得这么有学问了?”
王二得意道:“此案简单至极原不过是小菜一碟小的向来有些学识只是万岁爷不知晓罢了”
李治笑道:“是么?如此说来倒是朕的不是了看来以后得多给你找点差事才行。”
还是别搞了这次都是命好凑巧来了个徐有功要不然估计自己还在家憋着吶。
王二讪笑着道:“万岁爷英明神武朝臣之中多是饱学之士哪里轮得着小的。。。。。。”
李治冷不丁道:“马屁不用拍了老实交代了罢哪一个高人帮你出的谋划的策?”
王二情知瞒他不过也压根没打算隐瞒“回万岁爷话便是前次和您提及过的徐有功徐先生。”
李治显是对其人颇有影像道:“徐有功?上次你说在并州识得的那个徐有功?
王二应道:“是。”
李治点点头自言自语道:“看来是个人才~”又随口道:“明日不妨领他进宫来朕倒想见他一见。”
王二等的就是这句话忙应道:“小的斗胆怕万岁爷问及案件相关或有不详之处已着徐有功在殿外候旨待传。”
李治沉吟片刻道:“也好传他觐见!若真如你所言蒲州倒倒是有个司法参军的缺。”
王二大喜恭身行礼道:“小的替徐有功谢过万岁爷。”
李治摆摆手“罢了你先回了这两日也是辛苦早早歇息~朕明日要去感业寺施斋你也随赈去罢。”
王二知他意图连忙应诺。
临得出门时李治又补了句“明日你就不必往复奔波了直接至感业寺外候朕便是。”
第一百二十四章 偷龙转凤
任仁瑷的本意是要将翠儿扮作随身丫环念及她新剃之头只得作罢。
思来想去寻得紧瘦军甲勉强得以合身权充王二贴身护卫只不过这护卫未免过于俊俏了便是所跨军刀亦显得有些拖遢。
显然是不想太过张扬李治此来并无朝臣佐陪不过赵更年所率百余诩卫军士以作护卫。
鉴于翠儿原是与赵更年有过照面王二尽量不靠近于他远远打个招呼便自顾去往后院。
依着昨晚任仁瑷与武媚商议好的武媚此时该是在禅房中。
赵更年瞧他领着个小兵一副鬼鬼祟祟模样虽是心理诧异却也不好追上去问一来护卫圣上职责所在二者王二此时出现在感业寺当不会是巧合估计又是皇上暗地有甚差遣。
该问不该问这点基本的错误赵更年自然不会去犯。
圣上赐斋寺内自是早已得知消息一大早便将众尼集中于大殿前只待御赐恩典。
至于中间少了个明空倒是没人主意。
王二抬手刚要轻叩房门却是“吱呀”一声房门自开显是武媚听得脚步声已是迫不得已了。
“武姑娘。。。。。。”王二三个字未吐尽已被一把拽了进房。
武媚下意识地探四下张望一番确定无事迅将房门掩上。
二女四目相对饶是心里早有准备亦如见鬼般不自各退几小步险些没惊呼出口。
时间紧迫此地亦非久留之处
王二少有地麻利起来匆匆道:“快些将衣衫换了。”言罢出得门外略略行开几步。
一阵“悉悉嗦嗦”之后武媚已是亲兵装束自房内款款而出“王大人~”
王二上下打量几眼毕竟是不曾穿戴过军甲多少显得有些松散顺手帮她紧了紧束带正了正皮盔不小心触碰到如粉脸颊一股异样的感觉自指尖传来心中不自腾起莫名的兴奋。
武媚明显察觉到他的神情有异暗骂原来也是个小色鬼却佯作不知只顾催他离去。
王二应诺一声脚底却未移步反迟疑地望望房内欲举手推门终是忍住轻叹了口气方自引着武媚掉头而走。
做戏还需做全套
众尼排列整整齐齐李治倒也定得住心一丝不苟进行着赐斋仪式。
王二正琢磨着是直接溜走还是装模作样去跟李治告退的好却传来赵更年洪亮的声音“见过长孙大人~褚大人~”话语拖得特别长相当于是在替他传报于皇上却是无意中帮了王二。
来的正是宰相长孙无忌和尚书省仆射褚遂良!
王二暗自一激凛可不敢和这俩老头去打照面他们长年在宫中行走十有八九是识得武姑娘。念头闪过掉眼朝武媚瞧去见她果然一副紧张神情料来是猜得不错。
这可如何是好此时出去万一被他们瞧出破绽岂不是功亏一篑白忙乎了罢了咱惹不起你还躲不起嘛三十六计走为上溜远点再说。
武媚显然亦是这个想法
二人倒是心意相同转身绕过侧殿朝着塔林方向遁去。
毕竟身处宫外马虎不得没得皇上传见就算是来的是长孙无忌赵更年一样不敢放他上前却也不敢失礼依旧恭恭敬敬道:“皇上正在赐斋不知长孙大人急匆匆而来所谓何事?大人稍等片刻末将这就去给您通传。”
长孙无忌免礼道:“边关传来紧急军文~”言之时放眼去望李治及横排纵列的比丘尼又装模作样抬头望望晴空碧日似自言自语道:“天气炎热皇上也不到后院歇息。。。。。。”
赵更年暗笑着老大人是不是老糊涂了又不是出来游玩无端端跑去后院纳什么凉嘴里虚应着“老大人见教的是末将亦曾劝过皇上只不过皇上一片诚意定要亲手赐斋一直忙的现在不曾停过。
长孙无忌与褚遂良相视一眼挥挥手示意赵更年退下。
赵更年应诺着退开一旁心下暗自嘀咕长孙大人素来谨慎即便真如他所言有紧急军情要禀奏按理也不会在自己面前提起再瞧二位老臣模样虽是来得匆匆神情紧张问过话之后却显得不那么急了端是有些古怪。
算了反正你们愿等便在这等罢。
赵更年也懒得多想。
原来李治心虚是故今日之行故意没知会二位老臣。不想反弄巧成拙二人自别处得了消息见李治行事隐秘颇觉蹊跷联想起前些日子宫内已是隐有传言说当今与那武氏才人暗有来往俱是担心生怕皇上年轻气盛做事不周真个耐不住性子做出有违朝纲之事这才匆匆忙忙赶将过来。待听得赵更年言道皇上一直忙于此处料来众目睽睽之下当不至于做出什么出格之事看来倒是自己多滤了。
两位老臣当真是尽心尽责生怕有个闪失辜负了先皇重托。边关传来紧急军文倒也是真不过还不至于紧急到一刻都不能延误的程度便待赐斋完毕再行禀奏亦是不迟。
可惜他们偏偏没担心错只不过行事的是那王二。
王二与武媚开始还尽量保持镇静待离了众人视线再也按捺不住一阵小跑直至塔林见后尾并无人跟来这才放下心来二人相望暗觉刺激不自掩口“哧哧”笑出声来。
暂时是不能出去了好在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互相之间也没那么拘束。
武媚挑了块平整些的青石坐下“你女子你是哪里寻来的?”
王二盘坐于草地上笑道:“这个你就不必问了问了我也不好说。”
武媚黛眉略略一挑“瞧你头先依依不舍的样子莫非是你相好?”
王二苦笑道:“哪来那么多的相好。”又瞧瞧她道:“便是有这个心我也没那个胆。”言下之意她与你长得这么相像我要是和她相好岂不是让万岁爷尴尬还想不想活了。
武媚水晶一般通透的玲珑心一听便知王二的意思只不过这话要是换个想法便显得有些意味了倒好似暗指自己。
王二话儿出口自觉亦有些不妥。
如此一来二人不免生出几许尴尬沉默下来一时不知该再谈些什么。
无聊中武媚省起一事道:“是了前次杨妃之事究竟什么缘故?你与她有何纠葛?”
武媚此翻出得感业寺迟早都要回到李治身边王二可不想跟她再提此事见她又来问起只道:“有甚纠葛想是那师太一个人扫地闷得慌没事上来瞎搭茬的。”
武媚暗暗冷笑这等话语你也诳得出来当真是骗鬼了亦起了好奇心故意问道:“你可知那杨妃什么来历?”
王二心中颇为矛盾一方面确实想尽量多了解点一方面又不想跟她谈此话题只得敷衍着应道:“杨妃~杨妃~听你称呼都知道是宫里的娘娘了这还用问。”
武媚叹道:“先皇驾崩我等被贬感业寺你应是知了?”
王二点点头疑惑地看着她这个谁都晓得。
武媚继续道:“我等无出是故依例出家那杨妃嗣有福王明原是不在此列却是她自己主动来此的。”
这个规矩王二倒是真个不知听她一说不禁脱口问道:“却是为何?”
武媚探手从地上捻起一颗小石子在手中把玩着“你来问我我却去问谁?”顿了顿又道:“听人说杨妃出身歌坊本是齐王眷属后来不知怎的却进了宫~”言之时不住地偷眼去观王二神色。
王二虽已基本确定那杨妃便是自己生身之母但亲耳听她言道饶是竭力控制亦不自微微颤。
武媚瞧在眼中暗呼天助我也!
却又是为何?
武媚出身关陇望族其父武士彟早年从高祖起兵累迁至工部尚书、荆州大都督;母杨氏虽是续弦却乃隋杨之后。后家道中落十四岁进宫原以为凭着一副好容貌兼之饱读诗书才华横溢不难便有出头之日谁知竟落得这个地步若不是机缘巧合识得李治此生怕是要在这感业寺为枯灯添油到老了。
武媚自幼聪慧胆识过人原是颇为自负经此磨难深知宫墙幽深即便是今日出得去了谁有能保证他日不遭遗弃!
若是朝中无人要想在宫中安稳谋得一席不过一句空话。
武媚以前不知如今却是深通此理别个不说这送上门的王二断是不能错过李治能使他来办此等隐秘之事可想而知他在李治眼中是何角色。
正因如此前次一别武媚已是暗暗留心杨妃跟前亦是旁敲侧击毫无疑问二者之间当是有些不可为人知的秘密二人年纪相差悬殊照算王二出生时杨妃已然进宫断不会是男女奸情那么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武媚虽然无法确定却是隐隐已生兴奋之感只要把这事弄明白王二其人当是可以把握于手中。
王二哪里猜得出她这翻心思只当她是本能的好奇才追问此事。
万万想不到这一生的改变竟因此妇人而起。
第一百二十五章 凤鸣九天
“唉~那杨妃亦是可怜!听闻进宫之时已有身孕诞下一子满月未过便已夭折。”武媚自言自语道却是不住去窥王二反应。
显是下过不少工夫。
王二稳住心神竭力淡定道:“是么?真是可怜。”
武媚道:“你当真不识得她?”
王二远眺天边默不作答。
武媚丝毫没有罢休的意思半真半假道:“在宫里杨妃亦是少有与其他嫔妃来往至了这感业寺勉强和她能说得上话的也就只有我了~”见王二眉尖似乎蹙动了一下突然道:“敢问王大人贵庚?”
王二收回目光嬉笑道:“难不成武姑娘还有妹妹待阁家中?嘿嘿~可惜呀我王二刚成了亲我家夫人你也是见过。”
他越是旁顾左右而言它武媚便越肯定心中的猜测索性直接道:“若是没猜错的话王大人该是辛卯年生人属兔的罢。”
此言一出王二头皮都快炸开了情不自禁盯着眼前这张桃花伊面半晌方道:“原来姑娘不但长得漂亮还会算命?有这闲情你不如算一下长孙大人什么时候离去。”
武媚已是心中有数却也不敢相逼太甚毕竟眼下仍未逃脱感业寺况且之所以探寻此事亦是为了日后谋划倒无甚加害之心。
闻得王二话语也不知是在逗笑还是暗藏威胁武媚信手理了理鬓间丝轻松笑道:“有王大人在何需小女子烦心。”
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王二索性横着身子躺在草地上懒洋洋道:“不知武姑娘出去后有何打算?”心里却思她对自己身世如此有兴趣当真只是好奇而已?继而又自我安慰她一弱质女流不过是喜欢打听些口舌是非妇人本色而已。
武媚一愣旋即明白王二所指万岁爷虽是使他行事毕竟自己剃度之身这么光光的一个头在宫中便是想藏也是藏不住的。
的确是个麻烦事。
“我一妇道人家有甚打算万岁爷自有安排何况还有王大人你呐~总不成让我流落街头罢。”该问的问了想要了解的业已大致有了答案武媚换回一副楚楚可怜模样倒好似真个谁要扔她于街头不顾般。
言之时笑了笑将手中石子随手抛出除了纳底青鞋露出一双赤脚在草地上半踩半蹭转瞬间既非明空亦非才人不过是个邻家女子悠然闲嬉。
裤管原是紧裹此时绑腿已松不自随风鼓动顺着白生生的纤纤细脚圆润均匀小腿若隐若现一对红丝绳恰到好出系在脚跟凭空生出许多意味来。
王二看得痴了侧着头再也转不动分毫。
武媚下意识将腿往里收了收双臂环膝抱着嗔道:“看什么~”
王二方自醒觉将头掉了回来掩饰道:“什么什么?什么也没看诶~你一个出家人好端端的在脚上绑根红绳做甚?”
当真是不打自招!
武媚心想你们整日在那花花世界逍遥快活哪里知道这感业寺的清苦这一对红丝对我而言便是这苍白世界中唯一属于自己的颜色尽管之是偷偷摸摸系在脚间心念转至不免有些幽怨神情。
王二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忙解释道“随口问问莫要生气。”
好在这倒霉的日子总算是熬到头了武媚抱着膝盖前后微微晃动着身子笑道:“绑着好玩呗。”又学着王二语气反诘道:“你一个将军好端端的躺在草地上做甚?”
我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大老远跑来这鬼地方躺着?还不是因为你!
不过想想这样躺着的确是不太雅观况且也是不太合适。
倒是她学自己说话模样有几份神似王二不好反驳瞄了她一眼没话找话道:“你那红绳也帮得太紧了勒得都快出血丝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武媚轻抚着痕印“佛门清静地红线于这青衫素袍之间原是不适合的便唯有扎得紧些便是不能时时瞧着也总可感觉得到。”
一番话说得王二心里微微酸也真是难为了。
王二坐起身来安慰道:“好了以后爱穿什么穿什么喜欢戴什么便戴什么~这红线也该松一松了。”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好久没听见过有人关心了武媚心里似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不自将腿伸了过去“你倒试试看能不能帮我解松些。”语气中不无撒娇之意。
王二迟疑着道:“还~还是你自己来吧我这人笨手笨脚的别绳线没解开反弄疼了你。”
毕竟是万岁爷的人说说笑笑还则罢了真要明目张胆动手动脚确是没有那个胆子至少暂时王二还能保持这这份清醒。
“不帮就算了别说得那么好听。”武媚笑笑自己俯身前探费力地挑着线头可惜这红线自从系上后就再没解开过打的又是死结一时半会哪能那么轻易挑开。一阵白忙乎武媚大是气馁坐直身躯两脚前蹬“算了算了不解了。”
这哪里是解绑在脚上的红线分明是在解她藏了多时的一个心结。
王二实在不忍看她失望模样横竖四下无人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多少工夫都花了也不差这一点点。王二伸出右掌招了招手“来架过来罢~”
武媚赌气道:“什么?”
王二将手收回悻悻道:“不要就算了。”余音还未完武媚已将左腿架了过来。
王二不知是心里虚指尖不稳抑或真如他自己言“笨手笨脚”总之拉来扯去除了勒得武媚“丝丝”生疼之外红线依旧如故。
“还真麻烦干脆挑断算了。”王二说着便欲去摸怀中匕。
武媚幽幽道:“断了就没了。”显是对红线颇有感情终究是在这一段最为寂寥时给予自己安慰的物什。
王二捧着她白生生一只脚放下又不是解又解不开不无为难地看着她。
“要不~要不~用牙咬吧。”武媚这时一心想要解开它倒忘了合不合适只不过看见王二好似愣了一愣怕他误会觉得侮辱瞬即补了一句“要是嫌脏那就算了。”
其实她不加上后面一句王二未必真个会咬偏偏是这话反让王二不好意思了一声不吭俯当真去咬线头。
却闻得武媚一阵咯咯直乐“咯咯~咯咯~痒死了~你别呼气呀~咯咯~”
王二大是狼狈别的可以忍住不吐气还不给憋死呀!这傻娘们懒的理她还是赶紧着把这该死的线绳解开可不受这个罪了。
凭良心讲至目前为止王二都是只顾着对付红线还没生出其他心思至少从行动上没有别的动作。
直到~
直到王二无意中瞥了武媚一眼才省起有一会儿没听到她怕痒笑声了复又去瞧却见武媚身往后倾双目紧闭面罩红晕呼吸急促一点绛唇微反含口中显然一副春潮涌动之色。
王二本能地将头扭过一边不敢再望心中不住提醒自己“使不得使不得。”可惜双手委实是不听话将中间一个“不”字直接去掉横也“使得”竖也“使得”竟已顺着裤管缓缓“使”将上去。
解红绳!解红绳!
王二努力集中精神告诉自己该干什么。
抽出己手复又低头去想尽快解开红绳退身而去可惜再张嘴时咬的已经不是红绳反倒在如粉似藕的玉足上轻刮起来缩回来的双手竟不知何时已将武媚裤管高高挽起。
武媚身形登时犹如电触不自颤栗扭动耳轮中已是只闻呼气不听吸息。。。。。。
古寺
塔林
一对男女
不知佛祖有灵有何观感?
眼见着圣洁之地便有苟且之事
却闻有声唤道:“王将军~王将军~”
二人如梦初醒放眼望去来的是名诩卫军士。
王二示意武媚别动自己爬将起身整整衣衫迎上前去“何事?”
军士施礼道:“请王将军回府!”
王二疑惑道:“回府?万岁爷的口喻?还是你们赵将军说的?”
“皇上口喻请将军回府!”军士重复道。
王二应了声“知道了。”又随口问道:“万岁爷回宫了?”
军士道:“皇上在斋房用膳。”
王二忙道:“那~长孙大人和褚大人呢?”
军士回道:“二位老大人正在陪同皇上。”
王二“哦”了声挥挥手让军士退去。
这下可麻烦大了明知武媚在自己身边听万岁爷的意思看来是早有安排准备将她匿于自己家中了。
送走个翠儿带回去个武媚!越是让人省不下心了。
王二暗自嘀咕却又隐隐生出几份期许与兴奋究竟兴奋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除却刚才之事隐隐好像还有点其他什么似的。
武媚显然已听清了对话暗中欣慰皇上的安置果然与自己揣测的一般莫非是天意日后的造化当真是要落于此人身上?
二人对眼相视尴尬之中透着一丝异样。
出得感业寺
渐行渐远王二告之武媚道:“穿过前面小树林便有一早预下的软轿。”
武媚闻言收了脚步回朝感业寺方向望了望几近依稀已是看不大清楚了不禁泪雨涟涟几欲泣出声来。
王二笑着安慰道:“不用看了以后再也不来!”
武媚点点头猛地仰天脆声大笑起来直穿树林而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后院歇息
任仁瑷万万没想到出门是两个回来还是一双若不是瞧着武媚溢于脸庞的兴奋得色差点以为王二事儿不顺没能换成功。
翠儿在府中倒也无妨外人知晓顶多就是个话后茶资;藏个武媚在家中可不是闹着玩的。任仁瑷又惊又疑却不敢多问也不敢使唤下人只与小昭亲自动手在后院收拾出干净小屋暂作武媚栖身之处。
武媚除了皮甲换上任仁瑷送来的罗纱心中百感交集自是不说。
任仁瑷将王二拉回房再按捺不住焦急问道:“我的爷你怎将她带回府中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可如何是好?”
王二也不是一点担心没有不过当着任仁瑷的面却是死撑颜面何况经过了塔林那一副暧昧心里要说一点想法没有那是自己骗自己。王二大大咧咧应道:“又不是我想的万岁爷的主意难不成我敢推脱?”又安慰道:“放心罢出不了什么事!”
本来还准备说说在感业寺险些撞到长孙无忌的事想想还是算了没的惹来她一顿唠叨。
虽说塔林之事神不知鬼不觉内里却是有些心虚王二故意岔开话题“徐先生呢?”昨晚早睡今晨又是赶着出去倒还没问徐有功之事。
任仁瑷道:“你不提我还差点忘了徐先生得了蒲州司法参军的缺估计这两天就要上任了。徐先生的意思可能要带婉儿一起去。”
王二笑道:“他孤身一人自己照顾自己都忙不过来小婉儿跟着他?还不遭死罪了。”
任仁瑷忙道:“我也这么想你看~要不把婉儿留下?”
王二点点头“难得你们都喜欢她留下罢实在不行回头我去跟他说去。不过~”像是想起什么道:“他那人脾气倔得跟头牛似的性子又直放任外地免不了要得罪人我看~让王虎跟了他吧也好有个照应。”
任仁瑷迟疑道:“就怕王虎不愿意。”
王二嘿嘿一笑“他还不愿意?人家徐先生不嫌弃他就不错了。傻头傻脑的正好跟着老徐学点东西好歹也是正经差事总强过整天在这胡混。”
任仁瑷笑道:“老徐老徐的我看人家徐先生不一定大过你。”
王二正经模样道:“谁说的?你看看他老徐来来往往都是些什么人便晓得他有多老了。”
任仁瑷奇道:“什么来来往往?人家徐先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凡有点空暇不是写字便是读书哪像你整日里进进出出喝酒胡闹。”
王二哈哈笑道:“是了一天到晚和什么孔老夫子、孟老夫子鬼混可想而知他老徐有多老。”
显然又是拐着弯儿骂人家徐有功是书呆子了。
任仁瑷啐了他一口骂道:“又来胡说有空也去读读书学点君子之道才是正形。”
王二嬉笑着“我偏要做个小人只动手不动口。。。。。。”言之时果然开始动手动脚。
任仁瑷一边骂着“不要脸”一边身形扭动也不知是挣扎还是配合。
小昭急匆匆撞了进来见着二人模样羞得小脸通红“快~快~”显然是有事却没想到二人正自胡闹一下子便结巴了。
王二乐了一把将她拉过“不用催一会儿就到你了。”
小昭挥着粉拳作势要捶却省起正事促声道:“别闹了万岁爷来了。”
王二笑道:“看你猴急得便是要和你姐姐争也不必拿万岁爷来诳我。”
任仁瑷却没他那么自在情知小昭不是乱说话的人儿忙道:“真个是万岁爷来了?”
小昭歪着头躲过王二跺着脚急道:“可不是么正在厅中候着呢。(.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王二这才不敢瞎折腾飞也似地直奔前厅敢让皇上等在厅中傻等大唐天下这也是第一人了。
进得厅来可不是万岁爷么!不过并无兵丁护卫只得赵更年一人相随。
王二慌忙单膝跪倒“不知万岁爷驾到未能远迎该死!该死!”
李治示意他起身“不关你事朕不过是随便看看不想惊动他人就是随便看看哈哈~”
王二心知肚明他来此是要看什么不过碍于赵更年在场只得虚应着“万岁爷国事繁忙多有劳累~”又故意埋怨赵更年道:“三哥真是的也不使人知会一声你看~这一点准备都没。。。。。。”
赵更年心说道万岁爷临时起的主意我哪里知道怎么知会于你却是笑笑没甚言语。
李治笑道:“不干他的事朕也是忙里偷闲来你这儿寻个清静。”叹了口气“唉~这段时间可把朕给累坏了。”
累坏了?是急坏了吧!
王二忙道:“国事要紧万岁爷龙体更是紧要。”瞧了瞧李治继续道:“万岁爷若是不嫌寒舍简陋不妨至后院歇息歇息小的顺便去准备些酒菜回头再陪您喝上两杯?”故意将“后院“二字重重说出。
赵更年暗道糊涂万岁爷好不容易来一躺居然叫他去睡觉也亏你王二想得出来。
李治却是心领神会假意思索片刻道:“也好朕先歇息歇息。酒菜嘛~你们哥俩自己喝着罢不用等朕了。”
王二连忙前头带路将李治引入后院。
剩下个赵更年傻呆在客厅愣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不知万岁爷唱的是哪一出。看来这皇上当得也真够呛想睡个清静觉还得偷偷摸摸溜出来。
那倒是睡觉得看跟谁睡了。
王二忙完自己该忙的回到厅中吩咐传上些酒菜要与赵更年对饮几杯。
赵更年连连推脱万岁爷就那么随口一说哪能当真。
王二心里有数估计李治短时间是出不来了不喝白不喝也免得赵更年没事干胡思乱想。
在他家中他王二都不怕自己还担心什么喝呗!
赵更年见王二毫不在乎模样当下也不再客气兄弟二人说些闲话就着小酒倒也自在。
酒过三巡赵更年倒省起一事道:“是了前日老冯跟我提起过一个人本是要跟你说的这两日一忙差点给忘了。”
王二也没在意问道:“谁呀?”
赵更年道:“说起来也是你的老相识了――谢非!”
王二一怔“谢非?”旋即笑道:“三哥喝多了吧?那小子还敢在长安出现?别说咱兄弟了便是吴王那也放他不过!”
赵更年肯定道:“老冯亲口说的还骗你不成。”
王二笑道:“老冯那家伙喝点猫尿就胡说八道他的话三哥你也信?要不就是他看错了。”
赵更年劝道:“你还是小心些好。”
王二哈哈一笑“就算他真在长安城又能怎样?难不成咱兄弟还怕他不成。”
赵更年摇摇头道:“俗话说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况且前次听老冯的意思好像那小子现今跟驸马房大人听热乎的。”
王二听他说得仔细半信半疑道:“当真?”
赵更年道:“趁着哪天有空让老冯来一趟可莫要阴沟了翻了船。”
王二点点头算是把此事记下了。
二人又扯了一会儿
李治红光满面回到厅中二人连忙起身相迎。
赵更年见李治似乎心情不错不无讨好道:“万岁爷平日还真得多多休息您看这才多大一会儿精神明显比头先强多了。”
王二差点没乐出声来。
李治瞪了王二一眼尴尬地“嗯嗯”掩饰着“回了罢~”
赵更年应诺一声朝王二拱拱手护着李治起驾回宫。
目送着李治心满意足离去王二独自坐在厅中竟现自己心里莫名其妙有些堵得慌却不知为何而难受。
立起身来在厅中转了几圈鬼使神差般朝后院走去。
至了武媚居处王二下意识地举手欲敲将要触及房门却又滞住轻叹了口气转身便欲离去。
房内却传来武媚懒洋洋的声音“可是王大人?进来罢~”
王二不由自主推门而入屋内似被小偷洗劫过一般零乱不堪。
早知如此任仁瑷也不必费心思收拾了。
放眼望去武媚帐中影影绰绰。
王二大是尴尬本能地收了脚步折身便欲退出。
武媚轻声道:“把门掩上~”
王二应了声“是”一只脚已踏出门外却听武媚道:“过来。”
原来是要他从里面把门掩上。
王二几疑自己听错迟疑地望了望帐内得到的却是进一步肯定“过来呀~”语气比先前更为娇滴。
王二骇得“呼”地蹿出房去。
武媚刚骂了句“无胆匪类”耳中传来“咣当当”手忙脚乱关门上栓声只一瞬间王二已到了床跟前“呼呼”喘着粗气粉红丝帐被他拽得紧如鱼刮鳞挲挲生响。
武媚暗自得意探出如玉藕臂霍地将丝帐掀开去了这最后一道屏障。
映入眼帘的竟是光脱脱一个赤裸娇躯
王二犹如电击刹那间终于明白堵在心中的是什么。
第一百二十七章 师徒之说
李治来时厉兵秣马看似汹涌不过只得一场虚火。
武媚三月不知肉味要的是狂风暴雨盼来盼去真正来到的却只是点滴露珠没的拨得心头火起岂不叫人奇痒难捺。
这个时候撞来一个王二比不得雪中送炭也当得上是锦上添花了。
偏偏这一对冤家在感业寺塔林之中已是有过半真不假的一段露水嬉闹这一上手倒也自然流畅。
。。。。。。
一切复又静了下来
若说房内头先似小偷光顾般零乱现今放眼瞧去俨然遭了兵祸一片狼籍。
虽然都是年轻王二的血气自然不是向来体弱的李治所能比拟这一点只要瞄一眼此刻的武媚那安静卷曲小猫模样当是不难看出。
安静的武媚趴在臂弯王二脑海中细细品位的却是那狂野的撕咬令人神醉的疯狂。
小昭固然娇俏任仁瑷也算多资却怎比得上武媚的巧技。
武媚生母隋杨宗室之后颇有宫帏床第之术武媚进宫之前已是刻意授传只可惜文皇年迈当今体虚空有一身好本领却无一施之方寸。难得遇到个王二倒是旗鼓相当兼而久旱逢甘雨还不尽展所长一试高低。
王二哪享过这个福自是天也不是天了地也不是地了觉原来同样的事滋味竟是如此的不同。。。。。。
心满意足的王二回到自己房中疲惫的神色任仁爱看在眼里却只当他是这几日多有劳累现下事儿办下来了心里一松不免显现倦意哪里想得到这厮干了什子勾当。
小昭倒也乖巧打来滚烫热水帮王二除了鞋袜小心地试着水慢慢浇着直至水温堪堪好放由着王二将一双脚沉到水里。
当真是舒坦!
任仁瑷瞧他没那么困了在一旁咬着话梅儿道:“万岁爷怎么说?”
王二明白她问的是武媚一事摇摇头道:“没说啥瞧那意思估计得在这住了段日子了。”
任仁瑷有些急了“可真是有些麻烦万一。。。。。。”
王二现在倒巴不得武媚长住于此才好脚下划着水“哗哗”生响“万岁爷不拿主意咱也不敢去问这事。”终是有些心虚又备不住隐隐后怕“看来~得等她头生齐了罢。”
任仁瑷脱口道:“那还不得个一年半载的!阿弥陀佛~老天爷保佑可千万别生出什么事儿。”
王二随口应着“能又什么事她一个人在后院住着又没外人知道怕什么!”
任仁瑷显然没他那么想得开不无担心道:“你说得轻巧又不只三、五日工夫这日子一长万一她要是耐不住烦没事也得生出点事儿来。”
王二倒是没想得这么长远闻听此言亦是有些为难“要不~平日里你们几个多抽点空暇陪她说说话罢也免得她一个人在后院寂寞。”
任仁瑷叹道:“也唯有如此了。起居饮食方面有我和小昭留着心思倒是无妨下人里头咱只当她仍是翠儿。不过~我看她跟你倒是挺有话说你自己以后也别整天到处乱跑空闲下了挑些有趣的话儿说与她听只要她高兴了咱们全家上下都省心。”
王二正愁着没有借口去钻后院闻得她这么一说心中登时乐开了花这么好的夫人可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呀!
任仁瑷也是逼不得已一来王二素来能说会道别的本事没有嘴皮子的工夫倒是不错有他去陪武媚解闷肯定强过自己几个人;二则既是对外言称翠儿大家都是知晓那翠儿可是王二打莹翠楼赎回来的要是老也不见王二去下人中难免会有觉得奇怪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点倒是没错王二可不是解闷的高手么刚刚才从那解了闷回来的。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唠着任仁爱自觉担心亦是没用唯有以后小心些走一步看一步罢。
第二日醒来
念着徐有功即将赴任王二领着他与王虎上街去买了些路上用物又将昨日与任仁瑷商量的结果说与他二人听。
婉儿留在王府自是比跟着自己要强徐有功原就有这个心只是不好说出来如今听了王二的意思哪里还有甚意见反倒颇为高兴只是难免有些舍不得。
王虎这厮果然被任仁瑷说中颇为不情不愿的样子不过见王二主意已定又得王二应诺给他一笔数目不菲的银子细一想想其实也不错只要银子在手去哪不都照样可以胡混况且离了京没人管了说不定比在长安还爽呐。如此一比较倒巴不得即刻便动身才好。
三人正说着频儿慌里慌张跑进来“你们看到婉儿没?”
王二被她问得莫名其妙“刚刚不还看见跟你玩吗?”
频儿急道:“是了一转眼就不见了。”
“大白天的还能把人丢了不成?”王二笑道:“再找找罢。”
频儿跺着脚道:“四下都找遍了就是没看到。”
一旁收拾活计的张嫂道:“频姑娘别急刚见着她往后院去了估计在后面耍呢。”
频儿道:“我才打后院过来没有!”说着话转身朝柴房方向冲了过去。
“找人找得跟杀人一样。”王二嘲笑着道突然心里一动倒想到个所在莫不是在她那里?
果然猜得没错
小婉儿正静静的趴在案上认真地一笔一划描着字儿武媚饶有兴致地在一旁帮她磨着墨就连王二进门都没听到直到王二在她后脖轻轻吹了口气方自觉。
武媚不想见人婉儿却是专心致志写字房内除了沙沙纸笔再无其它声响频儿又没推门进来看难怪寻不着。
见是王二武媚手指指婉儿示意别乱动手动脚只轻声道:“这小姑娘叫婉儿?”
王二点点头嬉笑着伸手去摸却被武媚一掌打开“正经些小姑娘聪明的紧~“见王二总算是老实了起身离得婉儿远些问随后跟来的王二道:“这女孩哪里来的?”
王二瞧了瞧婉儿压低声音将并州一事大致描述了一番听的武媚咋咋称奇又止不住叹息不已想不到这其中竟是如此曲折小小孩儿当真是可怜。难怪问她什么都不吭声便是名字亦是头先听见频儿在外头唤呼才猜到的不过这孩儿虽是寡言眼珠子里却透着机灵。进得房来别个不要却垫着脚尖看看武媚又望望纸笔显然是探询武媚能否教她识字描书。
武媚本是在房中闲得无聊突然见冒了这么一个漂亮小姑娘来自是欣喜倒安下心来教授于她。
如今听王二说起来历向来自觉境遇坎坷不想这孩儿年纪幼小便已是所遇不堪禁不住内心一阵唏嘘倒生出几分同命相怜的感觉来。
武媚感慨道:“你这并州一行倒是办了件好事。”
王二遭了她的情绪感染少有的谦虚着“说起来还得多谢老狄和老徐要不是他们婉儿这条小命怕是就丢在并州了更别提她父母的冤仇。”
武媚点点头深有同感“那狄仁杰狄大人现今还在并州?”
王二“嗯”了一下算是应答又道:“老徐就在这府中不过明日便要启程去赴他蒲州司法参军的任。”
武媚长长地“哦”了一声若有所思“难得~难得~难得人才难得人品。”转而道:“更你商量个事儿。”
王二笑道:“什么商量不商量有事就直说罢。”
武媚望着婉儿道:“要是没什么不方便的话以后便让婉儿每天都来我这呆会儿~这孩儿倒是挺喜欢学文识字的。”
原来是这事王二笑道:“没什么不方便的你以后就当个先生。”
这样也好有点事做总强过呆坐着。
武媚原只是觉得婉儿甚投己缘又是可怜她身世再则说给自己找点事忙也好打时间倒是没有“先生”一说不觉笑道:“那婉儿就算是我这个先生的第一个学生了。”
王二颇为严肃道:“错了!错了!”
武媚诧异道:“哪里错了可不是第一个么?”
王二装模作样道:“我才是她顶多也就排在第二。”
武媚笑道:“你这厮一看就知不是读书的料就别在这瞎搀和了况且就算收了你吧~也是排在人家婉儿后面。”
王二嘿嘿一笑“谁说的昨晚可不是先教了我么?”说话间一双贼眼滞不住往那粉红罗帐瞟去。
武媚哪曾想到他说的是这事儿愣是被他绕了进来登时又羞又气跺着脚狠狠呸了一口直骂王二“不要脸”嘴里骂着心里却是不争气忆起那动人画面禁不住一阵心神荡漾。
王二瞧在眼里趁机伸爪朝那柔软之处探去却闻得频儿由远而近唤喊婉儿之声想是别出寻不着复又回到后院王二一惊眼看快要得手也只得飞快缩回出得房门“别喊了在这儿呢!”
身后却传来武媚窃笑连连。
第一百二十八章 指点江山
任仁瑷对婉儿一事显然相当高兴原本已打算着要去请个先生来了如此一来倒是省却许多麻烦也正好让武媚静心不至于太过无聊。
可惜的是教授婉儿读书写字每日不过三、两时辰。
剩下的时间呢?
剩下的时间里武媚大多在考虑一些问题严格来讲实际上只有两件事――尽快回到李治的身边亦即进宫;进宫之后如何保证不再重蹈覆辙!
对于前一个难题一时间也无甚好的办法只能静待时机相较而言后者却是要靠自己争取尽量做到未雨绸缪。
看来还得从王二入手!
王二兴冲冲推门入来右手攒成拳在武媚面前晃了晃:“猜猜是什么?”
武媚瞟了他一眼不以为然道:“管你是什么又不关我事。”
王二故作沮丧“还以为你会喜欢既是不要那就算了。”说着张开手指露出一截火红丝线上面挂着两个银亮小铃铛。
武媚一阵惊喜探手一把夺过爱不释手把玩着忍不住靠到脚间比试一番旧的那条丝绳最终还是没能解开委实是勒得紧了狠着心给挑断了没成想这冤家倒还记得也难为他有这个心了。
倒是值不了几个钱这份心意却是令武媚甚为感动若不是碍着婉儿当场真是要扑上去狠狠亲他两口以资奖励。王二显然也正有此意满怀期待地望着武媚却被她指指趴在案边的婉儿给制止住了。
看来婉儿那字一时半会是写不完的王二甚感无趣闲扯了几句便准备告辞将至门口却被武媚唤住“别忙着走跟你谈点正经事儿。”
王二返转身嘻笑着道:“有多正经?”
武媚示意他坐下看来是要准备长谈了。
果然第一句问话便让王二大为头痛“这些天可有去过感业寺?”
王二情知她指的是什么故作糊涂道:“好端端的没事我去那儿干嘛。(.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几次一提这事王二都是旁观左右而言他要不就干脆找个借口开溜武媚这次是铁了心要把窗户纸捅破“当真没去寻那杨妃?”
王二一副茫茫然眼望房顶费力思索模样道:“哪个杨妃?”
武媚粉脸一沉“慧因师太!”
其实这事双方已是心照不宣就是王二不承认武媚已大致可以认定只是不从他口中说出终是有些不甘心。
她还真没猜错这些日子里王二的的确确去过几趟感业寺可惜始终鼓不起勇气不知该当如何开口甚至有一次已是行至慧因身后最终还是无功而返。
就搞不懂了为什么一定要问这事呢?
王二瞧瞧武媚望望窗外默不作声。
“你原是李姓齐王之后那杨妃~便是你的生身之母是也不是?”武媚一口气说完死死地盯着王二。
左兜右兜今日总算是直接问出口了王二避无所避不禁怒道:“我自姓李单名一个周可这名我却不曾用过一日你如今知了又待怎样?”言罢作势欲走这话一直压在心里一气之下说了出来倒觉得轻松了许多。
武媚一把拉住他柔声道:“你我今时今日已有夫妻之实自是要问个明白也好叫自己知道这身子托付的是谁你又何必如此恼怒。”其状弱弱甚是怜人。
王二头先一时意气嘴上是痛快了心里实是一阵后怕虽说已经打听过文皇在位时已赦免己家之罪这齐王之后的身份实际上也不妨事只不过当今不知若是突然传扬出去万岁爷还以为自己是故意隐瞒别有居心端是麻烦得很。
眼见这她这般模样气已是消了一大半顺着话儿道:“姓李姓王还不是我一个。”
武媚道:“话虽如此若有合适机会不妨与皇上明言免得他日生出事端来。”
王二听他言辞诚恳似真心为自己着想倒也放下心来应道:“这个~以后再说罢。”
武媚得了答案不复提此事只轻声念着“李周~李周~”笑道:“这名儿挺不错比个‘王二’可是要强多了。”
王二气道:“不用你来说是个名都比‘王二’两个字强可‘王二’再不好听不也叫了快二十载了?”
武媚不想和他斗嘴笑笑道:“叫什么不重要只不知你以后有何打算?”
王二一怔还真没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
武媚道:“按说以你的年纪能有现在的爵位品阶已是相当难得不过来得轻松去得亦是容易若是有一天皇上跟前受了疏远怕是一切都是一场空。”
王二笑道:“大不了学学冯大叔去到终南山打猎耕田总有得一口饭吃。”也不知是死撑颜面还是真的不以为然。
这段日子以前的一些事大多是聊到过武媚知他说的是冯立叹道:“人都说江湖险恶却不知朝堂之上更是汹涌就怕到时候想要隐居山林都不行。”
王二转了转脖子活动活动关节懒洋洋地道:“万岁爷真要是看我不顺眼那也是没法子的事。”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武媚七窍玲珑心这一段日子处下来王二是个什么人怎会不晓情知跟他空口讲白话纯粹枉费工夫需得拿些事实来说话“皇上面前暂且不提当初吴王只凭谢非一句话险些便要你的的小命你却不想想为什么?”
王二哼了哼道:“吴王位高势大当时又是情势紧迫我不跑路还能怎样?”
武媚颇不以为然“吴王固然位高权重却又何尝不是欺你根基太浅你若是有些势力即便当真有甚把柄亦需权衡一下轻重哪里敢要拿便拿?别个不说单讲并州房遗则你是最清楚不过明明诛之有余到头来却只是个丢官罢爵罚些银钱。你自思量我说的是也不是?”
这个道理王二何尝不知只不过从来没想得如此透彻如今被武媚直口直面道了出来登时为之语结再说不出半个不字。
武媚瞧他神情有所触动趁热打铁道:“你又不比哪个笨与其他日有个好歹空自遗恨不若趁着现今皇上跟前青睐有加做出一番功业来到时候管他甚么吴王荆王谁又能奈你何!”
一番话说得是言辞切切王二虽是性懒终归年少血气再想想自己与吴王恪等人的纠葛不说怕不怕次次撞见总是有些虚没的有些窝囊若真如武媚所言有一日能气定神闲站在他的面前谈笑风生倒也是快哉。
只不过这功业可怎么立?
刚刚挺直的腰不禁又缩了回去。
武媚似看穿他的心思道:“建功立业不是三、五日的事倒也急不来。为今之计需得结纳多些朝臣真要有个事儿也有相帮之口。”笑了笑继续道:“府中不是还有些钱财么放着亦是无用倒不如花出去好歹能收些人情回来~可莫要舍不得!”
王二随口应道:“都是凭白捡来的有甚舍得不舍得。”顿了顿笑道:“可我总不能站在大街上见人就银子罢。”
武媚揉了揉左肩微微笑道:“当今朝堂位重者莫过太尉长孙无忌、尚书省右仆射褚遂良及英国公李绩;宗室之中势大者莫若吴王恪、荆王元景。。。。。。”
王二忍不住插嘴道:“英国公都已经被贬出京去还提来干嘛。”
武媚瞪了他一眼“枉你日日在万岁爷跟前转!我敢断言不出三月英国公自能回朝!”
王二强辩道:“回朝便回朝罢反正这些老大人我也高攀不上。”
这话倒也是实情。
武媚道:“吴王一脉已是对家不提也罢;长孙无忌与那褚遂良均是先帝重臣想你也是结交不上倒是英国公~”
王二听她这也罢了那也算了说了半天等于没说不禁大是气馁“英国公亦是先帝重臣不提也罢。”故意学着她的腔调显是意兴索然眼瞧着就要打退堂鼓。
武媚接着道:“英国公若是回朝这一贬一立之间已算得上万岁爷的半个倚靠和长孙无忌他们却又不同。”瞧了瞧王二叹道:“你别嫌烦之所以说得这么多不过是使你明白当今朝堂该是结交哪些人等。”
王二被她戳破心思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点着头道:“晓得!晓得!”
武媚道:“当今新基迟早是要倚重自己旧属你既是东宫旧人这个却比别人占了便宜日后来往之中切切记住此点。”
论聪明王二不见得比她差只是向来没把心思用在这方面如今被她一点立时便明白过来“还是该多与以前太子府的人来往?”
总算是没对牛弹琴武媚笑道:“礼部尚书许敬宗、燕国公于志宁、中书令来济等人俱是昔日太子从属如今亦是大权在握不可不交。还有你之前说的那中书舍人李义府听来亦是机巧之人不妨多加亲近!”
王二却是有些不以为然“别个还也就罢了那李义府贪财兼好色没事喝喝酒聊聊天倒无所谓真要跟他亲近有那空闲我不如去看看老狄和老徐坐堂断案还好玩点。”
武媚心想你倒是不贪财要论好色却也不比哪个差念至此忍不住“噗哧”一笑道:“君子有君子的交情小人有小人的用处~你眼下无甚根基那狄仁杰、徐有功虽是才俊毕竟官职低微对你却并无大用待到他日兴盛之时此二人倒可多加提拔重用。”
这前前后后一席话娓娓道来如叙家常三言两语便把朝堂之事拨了个一清二楚当真是把王二说得一愣一愣的。
这还是感业寺那个戚戚若若的小女子吗?
第一百二十九章 虎贲回朝
从王二离去时的神情来看武媚明白自己这一番心思没白费。
当然她并不知道王二本来是想告诉她另外一件事――关于依附在体内的韩化羽。
是的赌神韩化羽。
实际上王二几乎已经忘了他的存在。
猛然间冒了出来着实是让王二吓了一大跳若不是那熟悉的声音王二打死也不相信眼前这个飘逸的老头便是心目中的那个糊涂赌神。
老家伙是如何脱身而出的王二并不怎么关心关心的是他是跑出来了可莫要在自己身体内瞎捣鼓一通留下点什么后遗症。
小命虽然不值钱眼下却是最快活的光景与其给人叹吊英年早逝怎么着也比不上好死不如赖活。
不说清楚无论如何是不能放老家伙走。
好在韩化羽的第一句话便让王二定下心来――“恭喜恭喜!龙凤呈祥!老夫总算是逃过一劫。”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你这是恭喜老子呢还是恭喜自己逃过一劫了?
别扭归别扭意思倒还明了所谓“龙凤呈祥”韩化羽以前也是提过“龙”就不必说了这个“凤”嘛想来想去当是武媚无疑看来他能逃出生天到不是自个在里面七搞八搞搞出来的应该是妨碍不到自己这条小命了。
王二正想着却被韩化羽接下来蹦了句“可惜~”唬得是魂不附体。忙道:“怎么了?您老人家可不能光顾着自己我还想多活几年呐。。。。。。”
这一怕死“老家伙”自然成了“老人家”生怕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看你小子是一点长进都没~”韩化羽呵呵乐道:“龙凤呈祥筋脉自通本来是另有一番境遇只可惜那女子却也奇怪~虽是凤身却兼龙相当真是奇怪~奇怪~”
王二长出一口气只要没事就好至于“另一番境遇”却是不大在乎便由得老家伙去奇也怪哉好了。
老家伙还是那副德性总喜欢一句话分两半说想吓死人么!
王二正自暗骂却见韩化羽神情古怪地瞧着自己当下连退好几步结结巴巴道:“你~你可千万别~别~别再来打我的主意了。”
韩化羽笑道:“老夫经此一难业已元神大伤需得寻个清静地好生调息一番。对你可是再没甚兴趣了。”
没兴趣最好!
王二这回是彻底宽下心来了“是极!是极!您老人家身体重要千万得好好调养。”就差点没说以后可别出来乱逛了。
“呵呵~你我总算有缘就赠你一句话――‘凤翔九天龙潜深渊’――你好自为之吧~”。
终归是道行不够呀!临别赠言都说得这么没有意境凤在天上飞龙在水里游这不废话嘛!
王二正琢磨着韩化羽已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娘的总算是走了!
王二兴冲冲跑回来结果被武媚一席长话谈下来倒把这事儿给忘了提。
这事儿忘了满腹的豪情却被武媚勾起王二意气风立在院中可惜琢磨来琢磨去琢磨了老半天也比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点什么。
随着小风吹呀吹一腔热情渐渐化为乌有***这鬼天太阳比火还毒。
算了还是到树荫下去凉快凉快罢。
“公子~公子~”
王二顺着声音望去推门进来的赫然是罗通只是看上去比以前略微黝黑了些许。
王二又惊又喜迎上前去“罗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罗通亦是笑意盈盈却不忘见礼“见过公子!”
王二一拳打在他的肩臂“几时回来的?在京里要呆些日子吧?”
罗通回道:“公子不知?英国公得授尚书省左仆射在下此次便是随英国公回京述职。[.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王二暗自一惊方知武媚所言非虚这边才刚刚说完英国公却已奉旨回京不觉对武媚大起佩服之心。
早有其他弟兄瞥见罗通个个欣喜非常一时间府内人声沸腾纷纷上前叙话好半天才算是平静下来。
任仁瑷、频儿诸女亦闻讯出来众人喜气洋洋厅中落座。罗通闻得频儿言任仁瑷如今已是王夫人自是连声“恭喜”深撼手头未有合适贺礼大表歉意。
此等喜事不浮上几大白如何能行。
不用吩咐厨房早已忙开了。
又使欧楷带人去请赵更年等弟兄过来。
王二自与诸女在厅中陪罗通闲聊。
传菜的传菜摆酒的摆酒一切准备停当赵更年等人亦已至了。
一番嬉笑客套众人分宾主落座任仁瑷可不想跟他们瞎搅和自与诸女退去。
众汉子没了拘束愈喝得畅快这边厢赵更年客客气气与罗通碰着杯那里头冯天长却与刘一海划起拳来。冯天长不但赌术比不过人家划拳亦是罕有敌手不过却是人家不屑与他为敌的“敌”偏偏越是划不过人越是喜欢找人划结果自然可想而知了二人面前的酒十之有八九被他给喝了。
方敬业怕他醉得快暗使眼色给刘一海示意他停手。不想却被冯天长给瞥见了这下倒好冯天长也不和刘一海划了却摇摇晃晃转到方敬业跟前死活要来上几拳。
方敬业看他已有几份醉意懒得和他一般见识只推迟些有事拒不理他。
冯天长一手端着酒碗一手提着酒坛半睁不闭地瞪着方敬业“不敢便~呃~不敢~呃~说什么有事~呃~”
说到有事王二倒省起一事前些时候赵更年不是说冯天长见着过谢非吗这些天一直也没碰见他也没问个明白不过看他现在这样子估计问也白问算了日后再说罢。
正思着门人来报称有小校在外求见神色匆匆称是来找罗将军的。
罗通闻言料来是英国公李绩使人前来只是不知这才刚刚回京有什么事来得这么急?当下不敢耽搁忙使门人即刻将那小传来。
果然猜得不错那小校正是奉了英国公的将令来寻罗通只说大将军急召却不细言。
军令如山罗通不敢多作停留与众人告诺一声便匆匆而去。
此次聚酒罗通本是主角他这一去众人自是兴致大减又喝了几杯便各自散去赵更年亦欲告辞却被王二留下。
赵更年估计他是想问罗通之事心里大致有了判断却不敢肯定只揣摩着道:“大将军急召说不得三、五年之间怕是见不着罗兄弟了。”
王二显然不信只道他在危言耸听。
赵更年道:“王兄弟你是逍遥闲散不问国事。这些日子安西都护府频有战报左骁卫将军、瑶池都督阿史那贺鲁拥兵自重擅自对射匮部落用兵挑起边关战事。美名其曰平叛边廷实乃暗怀扩张之心一旦时机成熟难保不起异志。”
“阿史那贺鲁?是个什么东西?”王二随口问道。
赵更年笑笑解释道:“阿史那贺鲁原为突厥咄陆可汗麾下的叶护统处月、处密、哥舒、葛逻禄、弩失毕五姓。后来也不知因了什么事咄陆可汗遭部下谋废退守白水胡城。先皇立前莫贺咄可汗之子为乙毗射匮可汗乙毗射匮可汗借我朝之势穷击咄陆可汗及阿史那贺鲁部阿史那贺鲁走投无路便索性率部投了我大唐得封左骁卫将军并瑶池都督受安西都护府辖制。咄陆可汗势孤技穷只得远遁吐火罗。至此乙毗射匮可汗一统突厥又遣使朝贡战事方休。”
王二被一大串拗口拗舌的名字搞得头大如斗但大致意思是明白了禁不住愤愤然道:“那个阿史那贺鲁也真他娘的有病放着好好的安生日子不过偏要搞点事出来才高兴。”
赵更年应道:“自古有云:非我族类必有异心。阿史那贺鲁原是逼不得已才投了我大唐必不久甘人下他要是不生出点事来反倒奇了。”又道:“罗兄弟此次见召说不得与此事有关。
二人正自言着有军士来传罗通口信告之已受了将令领兵三千前往安西都护府慰劳边关将士。
赵更年果然猜得不错。
原以为可以和罗通好好聚一聚却没想来去如此匆忙那个什么阿史那贺鲁王二心里骂过几句方觉有些解气回过头来想想也好正遂了罗通心愿上得疆场一试身手。
又瞎聊了一阵赵更年言道今夜当值告辞而去。
送走赵更年王二心里不觉有些郁闷起来。倒不完全是因为罗通来而即辞的缘故只是细细想来武媚弱质女流朝堂之事信手拈来叙之头头是道;赵更年外表粗放一旦遇着事了分析起来却是有理有据;罗大哥得偿夙愿此番出师料来建功立业指日可待。
自己呢?
自诩聪明今日这个明日那里实际上却是碌碌无为不知其然。
思来难免心中不是滋味!
也怨不得王二枉自菲薄原是天性懒散向来不曾考虑长远任仁瑷倒是时有教说却大多是空泛之辞怎比得武媚刻意提点如今被勾起心念想法自是与之从前大有不同。
第一百三十章 一个倭人
一转眼已是永徽元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期间罗通只托驿站捎过一回书信亦是寥寥几语想是边关军务甚多的缘故罢。倒是从李治口中是有赞誉之词王二自是暗暗为他欣慰。
李治越地忙碌当日武媚身陷感业寺时端是无日不牵挂如今匿在王府虽比自家后宫来去自如但要说寻个借口隔三差五去上一趟亦非难事。只可惜一来李治年轻气盛欲效文皇事必躬亲反累得自己无暇分身;二则王皇后似有察觉已是多次旁敲侧击不得不谨慎行事。
如此一来一月之中却难得出来私会一场。
好在有婉儿相伴武媚倒也不甚寂寞二人关系日益亲近状若母女。直惹得频儿嫉妒非常一有机会便将婉儿揪过半是恳求半是威逼好歹是断断续续传了几手剑术于她。只苦了小婉儿朝文暮武不得半分空闲。
王二瞧着好笑却是不敢站出来“主持正义”两个女人之间的事躲还来不及呢怎会笨到自己抓着脑袋往里凑去自找苦吃。
何况王二自身亦是忙得不亦乐乎忙啥?
使银子呗!
倒也不是抬着箱子往人家府上送毕竟无缘无故送银子堕了自家身份不说也没人好意思收。主要还是吃喝玩乐应酬交际爱充风雅的不妨来两卷名家真迹;醉心壶中日月的自然有陈年美酒奉上;至于李义府之流的好色鬼更是简单哪个院子有个甚开苞点角的便伙同前往就是了。。。。。。
这种看人下菜手段王二自是不用人教远在鼻涤还没擦干时便已通晓如今运用起来端是娴熟自如得心应手施者随意受者自然怎么看都是不经意的恰巧而已。
时间一长这长安城内上至王侯贵胄下到歌姬舞娘若是对人言不知王二其名保准招来一大片鄙夷目光端是一时风头无二。
只是这几日王二却接连被泼了两桶冷水——
先是任仁瑷一通劝说让他收敛些不可太过张扬免得他人眼红惹来事端;后有武媚加以提醒多方结交固然不错却是往往费了心思成效不大还得揣摩好利益关系有所侧重才是。(.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王二被这个一说那个一讲心中大是郁闷这日哪也不去了亦不理会他人独自搬了把躺椅窝在树荫下生着闷气。
他倒是想清静一会儿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
李义府屁颠屁颠跑了来身后还带着个萎萎缩缩的矮胖家伙虽是一身中土打扮可看他后脑垂着的几条猪尾巴似的暨肯定不是我大唐人士。
王二正自琢磨着这家伙既不像是突厥人亦不似吐藩国的不知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李义府介绍道:“王大人这位~是倭国来的阿云比罗夫久慕大人英名特来拜见。”
阿云比罗夫赶紧恭身施礼“小人倭国阿云比罗夫见过王大人。”
他娘的中原话倒是讲得挺利落想是下过不少工夫了。
王二瞧了瞧阿云比罗夫又看了看李义府不无讥讽地道:“李大人你说~咱哥俩的关系你要来便来却无端端带个倭人来搞什么?想比是得了不少好处了吧?”
李义府一愣听他口气明显不妥按说平日来来往往都挺客气的今儿个是怎么了?是了肯定是嫌这个阿云比罗夫空手而来没落着好处是故如此不满。想到这转目朝阿云比罗夫使了使眼神示意他赶快讲礼物奉上去。
他自己是个见财起意的主便当全天下人都和他一般却不知王二恼火其实另有缘由。
要论起因还在李治——
李治平日脱不得身心中却委实挂念武媚便时常诏王二进宫去的次数多了自然不会仅仅探讯武媚近况有时国事心烦亦免不得在王二面前一牢骚明知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但毕竟能有个人聊一聊心中多少好受些。
除了武媚谈得最多的不外乎当前困境内忧外患内忧就不必多说了至于外患关键者一为突厥一为高句丽。二者相较而言犹以高句丽为甚毕竟在先帝恩威并施之下突厥力量已被起内部冲突严重削弱乙毗射匮可汗亦受了我朝册封虽说眼下阿史那贺鲁频频生事但大局未乱即使有事补救亦是来得及的;反观高句丽远有前隋近至高祖太宗多次用兵均是无果而终究其原因一是高句丽久历战事防线稳固更为主要的便是有倭国在其背后撑腰。
要说这倭国也委实不是东西明里受我大唐册封讨得不少赏赐暗中却与高句丽狼狈为奸尽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往往说到最后李治均会叹道:“倭国一日不除高句丽永难臣服!”
这个时候王二大多会慷慨激昂道:“万岁爷调个十万八万精兵给小的明日便去把那劳什子鸟倭国荡平。”
李治自然不会当真多半还得无奈地自叹道:“捉襟见肘!捉襟见肘啊!”
别看王二大话说得咣咣响亦知对于远在东瀛的倭国眼下却是国力难及但对于害得万岁爷整日里长吁短叹的倭人王二自是随而恨之!
没想到李义府好带不带带个该死的倭人入来王二怎会给他好颜色!
李义府不知其中缘故
那阿云比罗夫自是更加不晓只道天朝上官威仪愈显得卑恭抖抖嗦嗦掏出一个锦盒掀开一下半盖呈了上来“远道而来不曾带得什么礼物敬现上官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内里两颗鹅卵大的夜明珠奕奕泛光王二瞟了一眼不屑道“知道不成敬意还拿出来干嘛?”
可怜的阿云比罗夫不晓得究竟哪冒犯了这位王大人讪讪地捧着锦盒送也不是缩回来更不是无奈之下只得去望李义府。
李义府也是纳闷这礼物也算不菲了怎么他还是这副德性呢?
终究人是自己引来的不好让他太过于尴尬。李义府一边从阿云比罗夫手中取过锦盒递给王二一边打着哈哈道:“王大人当真是诙谐哈哈~”
东西自李义府手中递来王二倒不好不理不睬只得点点头示意他搁在一旁。冷冷道:“千山万水的不会就为了送两颗破珠子给我吧?”
李义府暗自骂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呢收了人家的东西不客气一番也就罢了犯得着如此冷言冷语么?脸上却是不敢表露出来陪着笑道:“也没甚事人家不过就是仰慕大人已久难得来趟长安拜会一二。”
阿云比罗夫在一旁不敢吭声王二接不到话题消气便挖苦李义府道:“我说李大人他是你家亲戚呀?这么热心?”
李义府闻言差点为之气结我堂堂大唐官员你居然说我和他一个倭人沾亲这不是拐着弯骂我嘛!
也就是他李义府居然毫不动颜依旧保持笑容道:“王大人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泱泱大唐万国来朝圣上亦时有教诲要我等官员恪尽其守对四方蛮夷需多加教化。。。。。。”
王二听他这话倒是有所触动万岁爷口口声声“捉襟见肘”看来短时间估计还不会对倭国动手当然现在不动不等于以后不动迟早是要扫了这鸟倭国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方得百战百胜既然这倭人送上门来倒也不妨假意结交一番说不得还能获悉些消息也算是替万岁爷分点忧了。
念头转过脸色也就没那么难看了“李大人说得是头先不过说笑而已说笑而已~这位什么什么云?来我长安是经商呀还是游玩呢?”
阿云比罗夫气得差点没吐血傻兮兮弯了半天腰人家连名字都没记到心里去不过好歹是正经问话了哪里还敢怠慢连忙道:“小的阿云比罗夫久仰大唐盛世长安繁华甲天下故而来此一游长长见识。”
一听就知道是瞎话你他娘的真是来游玩还用得着屁颠屁颠到处送礼呀!多半没安什么好心眼。
王二还真没猜错这阿云比罗夫可不是普通倭人实乃倭王麾下征西将军此次前来一为探听大唐虚实二则想方设法结交朝中权贵如此隐瞒身份用心实为叵测。
王二探手将锦盒拿过取出夜明珠握于掌心缓缓滚动道:“哦~不知阿云兄除了我这儿还去哪家游玩过了?”
***连个名字都这么别扭黑乎乎一个大老爷们什么不好叫便要叫个“阿云”要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老兄是个小娘们吶。
其实阿云比罗夫来长安已有些日子了朝中贵胄亦是识了不少坏就坏在毕竟是外来人是识了不少要说这朝中派系大致也是晓得但也只限于朝堂班列官员。偏偏眼前这位王大人一不上朝二不办公乃是个编外人员原不在阿云比罗夫结纳名册之列只不过闻得王二名头又新近识了李义府听他吹嘘这王大人如何如何这才央了李义府前来拜访对王二的情况却并不十分了解。
如今被王二半真半假这么一逗心想我还是挑官大的说罢省得你小瞧了我当然了还得客气客气给你留点面子。如此思来张口便道:“小人才到的长安除了吴王千岁幸遇李大人引荐第一个拜见的就是王大人您了。”
意思倒也明了只不过其中语句却大是不通——除了吴王老子这儿是第一个那你小子又是在哪“幸遇”的李义府呢?
王二差点没乐出声来万岁爷老说我不学无术眼见这家伙还不如我呢!
李义府在一旁暗呼糟糕后悔没跟他交代这位爷和吴王可是水火不相容呀。本是打算以后慢慢告诉他谁想到这家伙刚打照面就把吴王千岁抖出来呢盼只盼王二不往心里去这事混过去就算了。
王二却在想哦!拿吴王来吓唬老子呀!好老子就成全你好歹得生个法子让你和李恪狗咬狗!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个忙人
合当这阿云比罗夫倒霉好端端的扯个吴王李恪出来岂不是寿星公上吊自嫌命长了么!
王二坏水“咕嘟嘟”往上冒表面却是不动声色客客气气一阵寒喧又“关心”地问明阿云比罗夫落脚何处聊了好一会儿才将二人打走。
李义府暗呼侥幸心里还在想许是王二得了人家好处又念在他阿云比罗夫是个倭人不通我大唐世故是以才没和他一般见识。
王二自然不会和他阿云比罗夫“一般见识”要“见识”也得“好好见识”这边厢二人刚出门那边里立马使人去寻冯天长、刘一海过来——得使法子先摸清这阿云比罗夫的底才好进行下一步。
前番向谢非索要“赌债”要得合情合理这么好的演技自是要多找点机会给他们挥挥。
冯、刘二人托了赵更年的福如今俱已调往诩卫军中任职愈是闲得慌除了轮到当值要去转上一转整日里无所事事除了泡在“百家赌坊”几欲去无可去。
说来今日也不知是哪只手没洗干净他娘的一柱香不到的工夫手头上的银子便输了个精光。二人正自争论着——
一个道:“***回去取些本来。”
另一个道:“算了算了下次再来。”说这话的明显是自知即便回到家中亦是无本可取的。
正好王二使人来寻这才骂骂咧咧出了百家赌坊直奔王府而来。
王二瞧他们气急败坏的模样心里已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又输光了?”
刘一海低声“嘟啷”着“什么叫‘又’呀!昨儿个还赢了三十多两呢。”
冯天长却在一旁辩道:“你只赢了三十两我可是五十有多呐。”
王二暗自好笑多个二是两显得你能呀?还不是尽数输返给人了。指着二人恨铁不成钢般责道:“我说二位哥哥你们也真是就不能干点正事功夫不到家就少去点赌坊。”顿了顿又道:“万岁爷月月饷可不是叫你们去送给胡老三的。”
二人自然知道他口中的胡老三便是百家赌坊的老板胡立。
对王二所言“不干正事”倒是无所谓闻及“功夫不到家”却显然是有点急了。二人刚要为自己辩护却听得王二后面那一句自然是不敢再有什么意见了。
冯天长嘻笑着道:“王兄弟当真了得现如今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看来还是弟妹教导有方啊!”
刘一海想笑没敢笑憋着张红脸别过头去。
王二还真不觉得听任仁瑷的话有什么丢人了大大方方回道:“你倒是想呀可也得有人教才是。”
冯天长笑得“咔咔”声响拼命点头“是是是!哥哥没那福份。”
还是刘一海有些心计估计王二专程叫自己二人来当不是为了胡说八道“匆匆忙忙让咱们过来不知有何吩咐?”
王二将早已准备好的银锭推到二人面前“二位哥哥手头紧这些银子先拿去使着。”
拿他的银子也不是第一次了二人倒不客气伸手便去接着。
王二道:“兄弟手头上有桩差事还得麻烦二位哥哥。”
二人已拿起了银锭听他这么一说反倒又放下了。
冯天长一副恼怒模样“你这是干嘛有事尽管吩咐就是了这银子就免了。”
王二将银锭又往前推了推“两码事儿不相干的!再说了这差事亦是替万岁爷跑的便是兄弟不说二位哥哥知道了肯定也会主动来帮手的是不是?”
二人方才将银钱揣入怀中双双望着王二待他后言。
王二道:“东大街上有家叫‘福源’的客栈想必二位哥哥是知晓的了?”
二人点头应“晓得”。
王二继续道:“那里面‘人’字号客房住着个名为阿云比罗夫的倭人。。。。。。”
冯天长插话道:“倭人?这厮可是惹恼了王兄弟?你放心咱这就去他若是能顺顺当当用两条腿迈出客栈一步。。。。。。”言之时已是作势欲往只等王二一声令下了。
王二摆摆手道:“若只是教训他一顿也用不着二位哥哥出手了。”
刘一海疑惑道:“却要怎样?”
王二故意压低嗓子道:“实话跟你们说了罢这个劳什子阿云兄弟我原也不知是万岁爷疑他来我长安图谋不轨所以才。。。。。。啊哈。。。。。。明白吗?”
二人恍然大悟大点其头表示明白原来如此就说呢王兄弟怎会识得个倭人原来是万岁爷分排下来的差事。至于万岁爷怎会知有个倭人住在福源客栈二人自是不会多想英明圣天子自是无所不知了。
这可是直接帮皇上办差!
冯天长一激动“啪”地一拍案“王兄弟就吩咐吧要哥哥怎么干?”
险些被他唬了一跳不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王二严肃道:“眼下万岁爷也只是怀疑至于那个阿云具体是个什么来头却是不甚明了~这也正是要麻烦二位哥哥的地方看看这厮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冯天长颇是有点失望显是觉得有点大材小用了“就这事?好办回头叫几个弟兄把他绑了走上一个套路保证他老老实实交代得一清二楚。”
王二对他的“套路”自是心知独明这家伙别看在自己面前憨憨愣愣的整起人来下手那叫一个狠在他手底下一过不死也得脱层皮。只不过王二现在要的不是这个毕竟那阿云比罗夫在京城中刻意结交权贵无缘无故将他抓起来要是传扬出去别个不说单单吴王李恪少不得又要借题挥了。
“那是自然。”王二没忘了先赞赏他一句方道:“不过~万岁爷的意思是要放长线钓大鱼千万不可打草惊蛇。”
“这个~这个~”冯天长挠着后脑勺为难起来。
王二嘿嘿一笑“法子已是有了到时候只要二位哥哥好好配合兄弟就是了。”
冯、刘二人登是长嘘一口气依计行事那就简单多了。
王二倒是没吹牛的确心中已有了算计不然也不会急着将他二人寻来。
王二招招手示意二人将头探过来些“二位哥哥明日先到城北的小树林附近候着不过装束可得改改。。。。。。”
冯天长忙道:“改成什么样?”
王二笑道:“你爱什么就什么样反正让人一眼看上就觉得是个大恶人便可以了。”
刘一海闻言上下打量着冯天长又望望王二二人竟“咔咔”乐了起来。
也是就冯天长那模样怎么瞧都不像好人估计也用不着刻意换什么装了。
冯天长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佯装欲怒却是自己也忍不住嘿嘿笑了。
乐了好一会儿王二接着道:“明日兄弟自有法子将那厮引到小树林到时候我一咳嗽你们便冒充强人跳出来至于后面该当如何你们自己看着办罢。”
刘一海倒还细心问道:“咱是单劫他一个呢?还是连兄弟你一块劫?”
王二沉吟了片刻“要劫便一块劫了。此事机密人多口杂就不要带其他弟兄了。”
冯天长大大咧咧应道:“这是自然若是我和老刘两个搞不定他小小一个倭人那以后也就不用在这长安城里混了。哈哈~”
三人计议停当冯、刘二人分头准备。
王二倒是无甚可以准备的只需明日将那阿云比罗夫诳到城北树林就是了接下来还得看他们二人当然这种事王二对他们是相当有信心要叫他们做好事可能有点为难祸害人却是他们的强项。
何况王二还有其它事儿呢!
虽说今晨被武媚任仁瑷接连泼了两记冷水但该办的事儿还得办。阿云比罗夫不过是刚好撞到一时兴起而为之眼下这件事却是迫在眉睫不但急而且事关重大可马虎不得。
王二唤人牵来座骑出得府门翻身上马直奔中书令柳奭府邸而去。
这中书令柳奭可是大有来头乃当今王皇后的嫡亲娘舅。
不过此番王二前去倒不是上赶着去巴结他反倒是柳奭昨夜郑重其事使人下帖邀王二次日过府一叙。
当时接了帖子王二就纳闷了想自己和中书令柳奭仅仅算是识得而已谈不上有甚交情深夜下书却不知所为何事。
但不管怎么说如此郑重其事绝不会是闲得无聊叫自己去喝酒谈心罢当是有正经事儿至于是些什么?王二思来想去军国大事该轮不到自己去表意见算来算去应该还是私事论及私事唯一有可能的便是有关王皇后嗣位之事。
王皇后乃李治原配由太子妃而至皇后后宫地位原是稳固无奈天生不育未能诞又一子半女眼见着那萧淑妃在宫中跃跃欲试对皇后之位窥视已久王皇后自感地位岌岌可危迫不及待想要过继陈王忠到自己名下如此一来陈王忠顺理成章将会被册立太子王皇后自可母凭子贵永保稳固了。
这些事情朝中已有议论何况王二时常在宫中走动更是明白。
中书令柳奭此番约见想来倒有可能是冲着自己与皇上亲近想探个口风。
若果真为此事当真是天助我也!
王二心中有了计较暗思武媚千等万待的机会可莫要放过倘使侥幸办成也算对得起她不枉这一场相好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个老人
这一切只是猜测王二暂时还不想说与武媚听倘若估差了无端端勾起武媚期望迅即又破灭实在不知她还能不能经受得住。
好在中书令柳奭的笑容非常热情直将王二视如子侄一般。
开口第一句竟然是——“王贤侄可叫老夫好等!”
呵呵扮亲热呀!
王二越肯定心中猜想无事鬼才会献殷勤呐!
好得很要装一起装。
王二笑吟吟拍着自己额头道:“该死!该死!老爷子这向可好?”
柳奭回答却是有些出乎王二的意料“本是不大好不过王贤侄这一来自然好多了。”
不大好?什么意思?哦~想让我觉得奇怪自然就会问上一问了然后你老头就顺杆子倒点苦水把我往沟里带呀得了吧玩啥子小心思你不明说我不会装糊涂么!
王二嘿嘿乐道:“老爷子是把我当成*人参呢还茯苓呀?不是要拿我作药引罢。”
柳奭笑道:“贤侄年轻有为前程似锦便是老夫有这个心圣上也是放不过老夫。哈哈~”
一老一少看起来倒也聊得融洽。
七扯八扯柳奭终于忍不住了试探着道:“圣上近来消瘦得可有些厉害。”
老家伙看谁憋得过谁!
王二打着哈哈道:“国事繁多万岁爷又是事必躬亲怎能不劳累。”
柳奭明知这厮在打马虎眼可这话任谁也不敢接个不字“是极!是极!幸有贤侄替圣上分忧幸甚~幸甚~。”
这话听得连王二自己都觉得亏心不过对方越是说得好听自己的猜测就越能得到肯定不然的话撇开皇后的亲娘舅这一层不说单以他堂堂中书令的身份又何必如此看重他王二呢。
王二拱拱手客气道:“哪里话小子年少无知还望老爷子您多多教诲才是。”
“过谦~过谦了~”言罢话锋一转“贤侄的才干可不是老夫随口说说便是皇后娘娘亦是时有提及。”
估摸着是要准备进正题了。
还好这弯绕得不算太远估计赶回去吃晚饭应该是来得及的。
王二谦虚道:“那是皇后娘娘宽宏对小子过失只矫不责。”
柳奭笑道:“当今还是太子时贤侄已立救驾奇功又是东宫旧属娘娘眼中可一直是把贤侄视为自家人。”
王二一副惶恐模样“娘娘恩德没齿难忘便是粉身碎骨亦难报一二。”
柳奭叹道:“贤侄有这份心足见忠义~”停顿片刻瞅了瞅王二继续道:“娘娘宽厚仁慈堪称后宫之典范只可惜~”
话到了这份上王二也只好接口道:“可惜什么?”毕竟心中亦是有所求不能让老头太过于自话自说。
柳奭却不答反问:“听闻贤侄多次前往感业寺不知是烧香呢还是游玩?”
王二心中“咯噔”一下这段时间确实是去得次数了多母子业已相认。依着王二的意思本是要设法将母亲从寺中接出无奈杨妃心意已决甘在佛前寂寞余生。
当初杨妃主动随众人出家感业寺确是抱着万中望一的侥幸希冀老天保佑能又一天王二意外相逢母子相认毕竟相对而言机会再渺茫也强过在那皇宫深院。
王二的模样当日李援义已是细细加以描述杨妃早已刻在心间但见香客过往无不偷偷仔细打量这才有了王二初至感业寺的那一幕。
日也盼夜也盼总算是盼到了母子重逢的那一刻。眼瞧着自幼失散的骨肉如今已是堂堂之躯激动欣慰之余感怀世事煎熬了十数载的苦楚这一瞬间得以释放顿觉此生足已心中明灯突现脑海一片空明登时放下万般俗念真个起了向佛之心。
王二以为母亲是怕生出事端连累自己回到府中先与任仁瑷商量后找武媚合计怎生寻个法子使得母亲回心转意却不料二女竟是一个说法俱言如此倒是最好杨妃愁苦一生如今勘破尘缘亦是善果善因又何必再去使她烦恼。
王二自是不甘奈何慧因心意已决终是不敢造次却是按捺不住心中挂念倒是时时去到感业寺便是无甚言语望上两眼亦是好。一两次慧因只是口念“痴儿”劝其离去至了后来竟是不复多瞧王二一眼只当陌生人儿一般。
眼下突闻柳奭提及感业寺王二本能地生起警觉再言时口气已没了先前的亲热“柳大人倒是个有心人!”明显隐含讥讽居然暗中留意自己的行踪。
柳奭虽是不晓他中间有这段缘由但观其颜色有异称呼亦是变了怕起了误会坏了大事。忙笑着解释道:“呵呵~贤侄多心了!只是近日宫中有所谣传俱道贤侄频繁出入感业寺且与那武才人有关。老夫怕贤侄仍蒙在鼓里倘若谣言被居心不良之人加以利用岂不误了贤侄前程。”
王二自知是自己多疑了立马缓回脸色“老爷子好意小子感激不尽。至于那感业寺~”王二正琢磨着该如何搪塞。
柳奭却压低声音道:“想是受了圣上差遣罢?”
王二假意变色道:“老爷子既是朝廷重臣又兼外戚岂可妄言圣意!”
这种堂面上的话自是早在柳奭意料之中。柳奭不不慌不忙道:“老夫岂敢妄言实乃娘娘所问!”
“这~”王二以退为进作势便欲离去“今日所言只当未闻告辞了~”
柳奭压掌示意他别急道:“贤侄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见王二复又坐稳继续道:“娘娘此话并无他意不过是后宫琐事繁多欲寻一贴心侍女又怕新人入宫不晓规矩反添其乱是故才问及于此。想那武才人原是宫中旧人宫中规矩自是通晓使唤起来当是得心应手只是不知道~圣上的意思~”
王二心中暗喜口中却道:“老爷子可是问错人了皇后娘娘乃后宫之要用何人自可定夺。何况即便是要探询皇上意思您也问不到小子我这儿来呀。”
柳奭暗骂小子滑头老夫话已说到这个地步你小子还来这一套干脆再把话挑明些今日非要得个结果不成。
委实是王皇后自感时间紧迫再不主动出击恐怕过不了多少日子这皇后的位子便被那萧淑妃给夺去了已和娘舅多次进行商议。欲将那陈王忠过继之事便是柳奭的主意无奈萧淑妃那边也是没闲着欲立己家王儿。李治左右为难两边都未能应允这事便暂时搁置起来了只是这时间越长自然是对王皇后越不利。
柳奭思罢索性道:“谁人不知圣上的心思贤侄最是明了。”迟疑片刻似是下了很大决心道:“皇后娘娘的意思若是圣上无有异议便将那武才人召回宫中~”
武媚身为先帝才人李治诏她回宫名不正言不顺但由皇后出面着她重回宫中做侍女却是无可非议。王皇后打这主意亦是想方设法讨李治欢心只望他心里一高兴陈王忠过继一事说不定便成了。
如此良机千载难逢王二心想可不能再装糊涂了“皇上的意思小子可不敢妄加揣测不过~”
柳奭急道:“贤侄有话但请直言!”
王二微微一笑也不去瞧柳奭只望着厅外似自言自语道:“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呀不知不觉再有几天便是先帝忌辰了。。。。。。。”
柳奭想他当不会无缘无故的感叹思来必有后话亦不出声只望着王二。
王二继续道:“前些天倒是听万岁爷提过先帝忌辰之日要去感业寺施斋~”言至此掉过头开瞧着柳奭“皇后娘娘恭顺孝道想必是会陪同皇上一同前往的罢?”
柳奭稍稍一愣即刻省悟过来王二此话显是暗指皇上希望武媚入宫只不过看皇后怎么开口了。来日感业寺施斋寺内尼众人人有份自是可见着武媚到时皇后自可见机行事向皇上表露心意。
毕竟李治对武媚就算一万个有意思你也不能直言不讳地对他说皇上你是不是喜欢她?要不要我帮你诏她回宫?如此一来皇上颜面何存?一个不好他恼羞成怒反倒不妙。
事情不但要做还要做得恰到好处一切都似不经意至少表面上看起来需得如此大家心照不宣才好。
这个道理柳奭如何不晓眼下得了王二信息自是欣喜非常当即连声应道:“会的会的先帝忌辰如此大事皇后岂有不和圣上一同前往之理。”
“老爷子若是没什么吩咐小子这就告辞了~”事情既然点透再呆下去已是无此必要了况且王二也急着赶回府中将此喜讯告之武媚。
柳奭虽然没多作挽留却是笑容满面亲自将王二送出府门。
进宫归进宫但却只是去到做皇后身边的一名侍女不晓得武媚听了这个消息会作何反应呢?想来还是会开心罢毕竟是光明正大回到万岁爷身边了了她心中的一桩愿望至于回到宫中前景如何只有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想到武媚在府中再呆不了多久了王二心中不禁又是一阵黯然可是纵使自己万般个不乐意却又能如何?
算了还是不去想了反正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还是琢磨琢磨明日怎生将那阿云比罗夫诳进城北小树林待摸清这厮的底细再设个法子让他去和李恪咬上一咬!哈!
第一百三十三章 自投罗网
武媚听闻之后冷静得出奇至少从表面上来看猜不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良久
方盯着王二问了句“你舍的?”
王二摇摇头道:“没法子!”
武媚居然笑了只是笑得有些凄凉喃喃自语“好一个没法子。。。。。。”
不复再作他言!
。。。。。。
想不到走了个空阿云比罗夫并不在房中据小二说他一大早便已出门。
一时想不到有甚去处王二索性要了壶酒坐在店中自斟自饮起来想起昨日武媚笑容不自觉得难受得紧。
正喝着却听耳边有人道:“诶~这不是王大人嘛!王大人好兴致~”
王二抬眼一瞧乐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眼前这位便是!
来的可不正是阿云比罗夫么!
“原来是阿云兄可真巧了来来来~”王二连忙召唤道又喊小二添上酒盅加菜烫酒
阿云比罗夫见他笑容可掬登时放下心来暗责自己不该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刚才还踌躇了一小会儿思量着该不该上前来打招呼呢。
原来昨日离了王府李义府将他好一顿埋怨怪他不当贸然在王二面前提起吴王又将王二与吴王之间的恩怨大致说与他听。阿云比罗夫亦是后悔不已无端端得罪于他大是不值不然的话冲他在唐皇跟前的地位当是可探知许多不为人知机密。
王二这一热情阿云比罗夫自是欣喜非常连连抱拳“昨日~”本是想解释一下吴王之事却又怕一旦提起惹的王大人不高兴没的坏了这大好气氛岂不可惜!
王二指指酒盅示意他坐下“昨日?哦~说来惭愧昨日我因家中琐事与夫人争吵了几句是故心情不好刚好阿云兄和李大人来了说起来倒是多有怠慢哈哈~”
看看连夫妻争拗这种羞于见人的事都直言告之人家王大人显然是把自己当朋友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难怪李大人对他是赞不绝口夸其平易近人没一点架子。
“不敢!不敢!王大人今日为何如此有雅兴?独自在此偷闲呢?”阿云比罗夫大是感动“来小人借花献佛敬大人一杯!”
王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应道:“偷什么闲!我是日日有空时时得闲!”
阿云比罗夫赞道:“那是大人聪明睿智方能举重若轻。”
王二笑道:“阿云兄当真识说话不怕老实跟你讲我呢~不过是运气好误打误撞救过皇上一次才有得今时今日的逍遥快活要论真本事确实是什么都不会要不哪来这么清闲。”
阿云比罗夫只道他是自谦不过对方既是提到救驾一事倒是不能放过一来李义府之前亦有提过可惜语焉不详正好趁机机会了解一下;二则救驾之功想必是王二至为引以为豪之事若是在这事儿上多奉承几句当可博得对方多些好感。
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哪晓得王二揣摩了他的心思故意引他往这事儿靠。
阿云比罗夫一心想要讨好于他以弥补昨日之失“大人太过自谦了!不过~说起大人勇护唐皇一事小人未来长安时便已得闻只是传得远了难免有些偏颇。今日难得大人空闲不知可否详细叙说一番?以慰小人仰慕之情他日回了家乡也好向故里炫耀一二。”
王二心中暗笑不已装出一副洋洋得意神情道:“说起这事不是我王二吹牛那日~在那小树林中当真是危急万分。。。。。。”
阿云比罗夫有心哄他开心随着王二话语换上满脸焦急之色“怎生个危急法?”
王二拉开架式比手划脚道:“当时万岁爷藏在草丛之中我呢~攀上一颗大树一边寻找援兵一边观察敌情那刺客就在树林外面转呀~转呀~”
阿云比罗夫端是相当的配合不时“嗯”、“啊”、“哦”以示倾听。
“转过两圈原以为他会顺路而行不想却进了小树林。”王二喝了被酒润闰喉继续道:“那贼子亦是聪明得紧摸索着眼看就寻到万岁爷藏身之处可把我急得~”言至关键之处索性将酒盅、酒壶在案上摆弄起来“当时万岁爷在这儿我在这儿那贼子~那贼子~”顺手又将阿云比罗夫的酒杯挪了过来“在这儿!”
阿云比罗夫的确是个好听众手指着酒壶确认道:“大人当时还在树上?”
“嗯!”王二点点头指着中间那个代表刺客的酒盅道:“你是知不道哇当时这小子额头青筋暴露脸上横肉一跳一跳的当真凶神恶煞一般。。。。。。”
要论这倭国人凡事多爱较真用咱中土的话说便是死脑筋!
阿云比罗夫瞧瞧案上酒壶、酒盅位置大是不解忍不住道:“不对呀依着方位来看您应该是在那刺客后方如何能瞧得见他脸上的表情?何况。。。。。。”本来还要说“何况已是天黑”终是不敢太过直接强忍着没说出来。
王二瞪了他一眼“我在树上嘛站得高!”
阿云比罗夫自觉失言不复再语。
问题是他吭不吭声基本没啥关系王二是铁了心要引他入套“你不相信?”
阿云比罗夫连连点头“信!信!大人说的怎能不信!”
王二揪着他的话道:“哦~你还是不信了只不过是因为我说的才假装相信。你这人太不老实了。”
事关人品性质阿云比罗夫大是着急辩道:“明明就是能看到嘛站得高自然看得穿。”
王二心里暗笑只闻“站得高看得远”倒第一次有人说“看得穿”原来站得高还有这好处!***倭人果然靠不住为达目的什么话都敢篡改!
王二露出一副知己难遇叹道:“阿云兄果然通达事理往日我每每言及此处人皆不信唯有阿云兄能知我意果有独到之处哈哈~”
阿云比罗夫大是尴尬天黑又是背向你说你能看得清鬼才信你!不过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刻好不容易把这个弯圆了可不能呈一时之口舌惹他恼怒。这倭人果然好涵养居然厚着脸皮笑得出来“大人过奖了。”
可恨这王二当真坏水一拍后脑勺突然改口道:“诶~你这一提我倒想起来了按理当时我是应该瞧不到的对不对?”
一声“对不对”当场就把阿云比罗夫满脸的笑容僵在那里。
好在人家阿云比罗夫反应够快随即附和道:“是是是!应该是瞧不到的。”
王二却又自言自语道:“但我明明看见他额头青筋暴露脸上横肉一跳一跳的~”又望着阿云比罗夫道:“这是怎么回事?”
天知道你怎么回事!你来问我我又去问谁?
“这个~这个~”阿云哭笑不得吱唔半天没个所以然只得硬着头皮道:“这个先不论大人您接着继续往下说。”只盼王二揭过好歹免得大家尴尬。
王二七兜八兜好不容易将他兜了进来哪肯就此撇过“怎可不论此关节若是不搞清楚没的人家还以为我在胡诌呐不行~可得好好想想。”言罢不再去瞧阿云比罗夫低头一副苦思冥想模样。
阿云比罗夫被他晾在一边坐也不是走更不是又不敢出声怕影响王大人思索。
王二微闭双目手指颇有节奏地敲着脑袋。。。。。。突然猛地“哎呀”一声。
阿云比罗夫正憋得慌问他声音自是欣喜非常探过头来“大人可是想通了?”
王二却又沮丧道:“唉~还是没搞明白。”
可把阿云比罗夫郁闷得没搞明白你“哎呀”什么!嘴上却是不敢有甚怨言陪着笑劝道:“算了算了大人。来小人敬你一杯。”说着伸手去取摆放在王二身前的酒壶却被王二一把按住“别动别动!”
是了眼下这酒壶可不是普通酒壶而是趴在树上的王大人。
阿云比罗夫讪讪地将手缩回。
王二颇是烦躁地道:“唉~不想了不想了越想越糊涂。”
阿云比罗夫长出一口气就差点没喊“大人万岁大人英明”了。
王二看看中间那个酒盅又瞧瞧阿云比罗夫一副欲言又止模样。
阿云比罗夫被瞧得直毛心里直念叨可是说了不想的可别又来!一急之下脱口道:“不如小的陪您出去转转散散心。”委实是怕了恐他说不想又想起来如此傻坐着确是太过尴尬。
王二之所以费这么多工夫为的就是故意使他烦心得了他这一言踩着话尾道:“也罢出去转转。”复又问道:“去哪好?”
阿云比罗夫自来长安终日忙于结交权贵哪有空闲去游玩还真不知道去哪好头先又被王二“小树林”里绕来绕去满脑子都是那该死的“小树林”。猛不丁被王二一问不禁脱口而出“不如去那城北树林走走大人意下如何?”
如何?
王二暗笑这是你自己主动提出来的可怨不得我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树林设伏
二人二骑缓缓而行出了城门度方自有所加快。
王二并不特别心急鱼儿既已上勾又何必太匆忙况且心中还在思疑从这倭人头先上马的姿势来看明显是训练有素而且动作相当之规范尽管遮遮掩掩却是不难看出其人应是行伍出身。
毕竟与军中汉子打交道时日不少手上功夫不见长进眼力倒还有些。
阿云比罗夫的心情却是不错此次大唐一行收获颇丰自高句丽、百济、新罗而至大唐一路山水地型多有留意何处可屯兵哪里可设伏尽有记录;无论地方还是长安各级官员名册大多记载于案王孙贵胄、京都要员亦是多有结识。
当然要说收买勾结之类目前还谈不上一来不敢自露身份二则小小倭国便是在普通大唐子民眼里不过边荒蛮夷而已更不用说文武官员自是大大的看不上眼。
但对于阿云比罗夫来说这一趟所得已是足够一旦战事重起当是大有用处。
虽然从王二这里暂时还未得到什么直接的情报但只需花多点功夫不难从他身上侧面了解到当今大唐天子的习性爱好毕竟君王脾性将直接影响到国之策略从这个角度来讲王二可是相当之有价值。
此亦当王二问及去哪之时阿云比罗夫为什么会脱口而出“小树林”的缘故虽说当时是被王二逗得有些头晕实质却也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阿云比罗夫对大唐天子身处危境时的反应绝不止单单感兴趣那么简单而是迫切地想了解到。
小树林已在眼前二人各自心怀鬼胎一前一后下马步行。
其实王二现在哪里还记得当初具体位置不过亦无所谓反正阿云比罗夫又不清楚爱怎么说都行何况来此的目的亦不在此。
当然事情不能做得太明显怎么着也得混点时间总不好才一进树林就唤冯、刘二人出来罢太过机巧没的引来对方怀疑。
俗话说好饭不怕晚便候多片刻亦是无妨!
王二信手指着一堆草丛“喏~就这儿了。”
阿云迈步上前拾起地上一根枯枝在草堆里拨了拨又抬头往周围瞧了瞧狐疑道:“大人树呢?”
王二此时只顾着偷偷地四下张望想瞄一瞄冯、刘二人匿在何处被他一问一时反应不过来“啊?树?什么树?”
阿云比罗夫道:“大人您当时藏身的那棵树呀。”
“哦~”王二看也没看随手朝身旁乱指了指“这儿!”
阿云比罗夫愈一副困惑神情道:“这儿?”
“怎么了?”说着王二转头望去他娘的当真是不巧不但自己指的那块便是身边四周尽是些拳头大小的小树自然是无法趴人剩下的全是低矮灌木难怪阿云比罗夫这般模样。
好在还有得解释王二道:“我没说吗?那棵树不是被那贼子砍断了嘛现在自然是看不到了。”说完还信口胡诌着“诶~这棵怎么和当初被砍断的那棵长得差不多就是小了些想必是树儿子罢。”
阿云比罗夫险些没笑出声来哪一家的学说长得差不多就是树儿子?这放眼看去除了大小只要是一个品种还不都差不了多少。好了就算是树儿子那他的父亲呢?便是被砍了尸体总应该还在吧?
想归想却是不好说出口。
王二也现不对暗骂自己太过大意了早知此人如此认真还不如走多几步找到当日藏身所在那棵大树虽是倒了当是还在只要花点工夫总是找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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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道:“那棵树你现在是看不到了。”
阿云比罗夫奇怪道:“为什么?”
王二笑了笑道:“是啊为什么呢~”一时没想到好的说法只得道:“你猜猜?”
这玩意儿怎么猜阿云比罗夫倒也老实“这个~小人愚钝还望大人明言。”
“嘿嘿。。。。。。”王二边笑脑筋边转倒是有了说辞“万岁爷念它护驾有功使工匠雕成书案以为纪念那书案便收藏在我府中~你昨日在我府中没注意到吗?”
阿云只能摇头道:“惭愧!惭愧!未曾留意!”
“是了昨日你也没到我书房自是看不到。下次罢下次有机会给你见识见识~”王二说着心里却想这厮心细不好再和他扯时候也差不多了干脆动手吧!念至此猛地咳了两声。
偷眼观瞧却不见冯、刘二人出现。
两位老兄不会还没到吧?
王二握拳虚掩连连咳嗽。
“大人可是不舒服。。。。。。”
阿云话音未完打树林深处蹭蹭跳出两名猎户打扮的大汉手持铁叉快逼近。
来的正是冯天长、刘一海!
不过奇怪的是二人纵身上前没去找阿云比罗夫反倒冲着王二围过来。
只见冯天长铁刀一抖先是仰天大笑方瞪着王二喝道:“小子你若缩在城里不出来倒是拿你没办法今日老天开眼偏在这撞上哈哈哈~?”
刘一海亦在一旁咋咋唬唬“好狗贼可识得你家二爷么”
王二心道怎么戏从我这儿开始唱了?***也不事先透露一点我还是不开口的好以免露了口风不管怎么说喊救命总是不会错的便口呼“救命”直朝阿云比罗夫靠去。
阿云比罗夫先是一惊见不过是两个寻常猎户倒也定下心来自忖足以对付暗思天助我也合当有此一功今日救了这王大人白捡了一个人情。
可惜为饰身份不曾带有配刀怀里只得一把短刃也就将就着用了。
阿云掏出短刀上前两步让过王二迎着冯天长喝道:“休得放肆!”
冯天长瞧瞧他手中不足尺短刀又侧看看刘一海二人对视不禁乐了。
冯天长止住笑声装模作样道:“我等虽与这姓王的狗贼仇深似海却也不是滥杀之人此事与你无干快快逃命去罢!”
王二被他二人一口一个狗贼骂得直在后面瞪眼睛。
阿云比罗夫听冯天长言语虽是不善却似个讲理的人心思若能将事情说开能不动手还是不动手的好反正只要保得王大人安恙一样是大功一件。当下劝道:“二位且慢动手冤家宜解不宜结其中纠葛不妨说来听或是个误会也不一定。”
冯天长一愣已知这倭人中原话说得地道却不想连“冤家宜解不宜结”这等俗语竟也知晓可惜呀咱和老刘今天就是来结怨家的解不解都无所谓。
刘一海却在一旁将铁叉抖得“咔咔”作响怒喝道:“大哥跟他废甚话今日既是撞上便一做了只当他自己不好运。”言罢舞动铁叉扑将上来又言道:“我且对付这厮大哥你去拿那姓王的。”
冯天长本是想没事磨磨牙反正人在眼前也跑不掉见刘一海动上手了不好再说什么只的挺起铁叉朝王二奔去。
阿云比罗夫见刘一海来势汹汹不敢掉以轻心挥着短刀贴身而上。别看他身材粗壮动作甚是疾手腕转动一柄短刃上下翻飞尽走偏锋端是古怪刁钻。
刘一海原以为擒个倭人不过手到擒来的事却哪知阿云比罗夫本是倭过赫赫有名的战将待交上手后方自感觉不妥再不敢大意提醒十二分精神将一杆铁叉舞动起来倒也声势威猛。
一时间二人竟是斗了个旗鼓相当相较而言刘一海反倒微有劣势。
阿云比罗夫暗暗吃惊大唐果真是人杰地灵处处藏龙卧虎这么一个寻常猎户竟也如此了得。
他只是吃惊刘一海却是又惊又怒难怪王兄弟要查此人来历手上功夫确是了得幸亏他手中只得一柄短刃真要换了称手兵器怕不麻烦!又想他便凭着一把短刀我若不能取胜没的让王兄弟和老冯笑话了。
冯天长此时亦是瞧出来了一边与王二假意游斗一边轻声道:“那厮了得老刘怕是有些麻烦。”
王二还以为他在说笑待见他不时紧张去瞧刘一海那边方自无疑低声骂道:“这家伙果然不简单呆会儿可得问仔细些。”言毕突然大叫一声“哎呀~”随即身形直朝一侧倒去。
冯天长心领神会自然知是要他去帮刘一海当下抢前一步铁叉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在王二身上拍过就在王二鬼叫般“哎呀哎呀”声中从怀中掏出粗绳三下五除二将王二绑了。
轻言声“委屈了”这才大呼道:“二弟我来助你!”
刘一海既盼他来又不想他来手底委实有些吃紧但又不想在王二面前丢了面子手中铁叉不敢迟缓嘴上却道:“大哥且一边休息看我擒他。”
冯天长心想你一个人要是能行我也就不会过来了知他是在死撑道:“此地离城不远恐狗贼有帮手来还是战决。”言罢已纵身加入战圈。
第一百三十五章 树林设伏(二)
单刘一海一个阿云比罗夫亦不过是堪堪占优平添了个冯天长即便是给他换了称手兵刃亦是难敌何况手中区区一柄短刃。
两杆铁叉前后夹击阿云比罗夫登时手忙脚乱狼狈不堪艰难抵过三、五招不防已被冯天长从身后一叉正横扫中腰侧禁不住身形一软。大好机会刘一海自无,敌.龙/书,屋8整2理是不会错过顺势铁叉斜荡而出瞄着对方小腿上便砸了过去。
阿云比罗夫哪还能够躲闪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已瘫倒于地。倒地之后方杀猪般惨叫连连想是才觉得钻心彻骨般的剧痛。
冯、刘二人相视一笑一个用叉制住其咽喉部位一个掏出粗绳麻利捆绑一转眼阿云比罗夫便成了只大粽子。
待二人将阿云比罗夫提了过来王二连呼“完了这下可完了”。
阿云比罗夫忍着伤痛问道:“大人您究竟与他们有何冤仇。”心里大是懊恼原以为可趁机拉近与王二的关系早知此二人如此厉害还管他做甚。现如今唉~若在平时性命丢也就丢了算不得什么眼下却是万万不可好不容易得诸般情报若回不去献与天皇陛下岂不冤枉!
王二哪知这次与冯、刘二人会是什么“冤仇”为免穿帮只得强作好汉哼哼两声“死便死罢现今还说这个有什么用。”
怎么能没用呢?不知晓你们之间因何事起仇我又如何以言语游说于他们但凡是有得一线生机也不能将性命丢在这异国他乡。你要充英雄是你的事我可得问个明白探个究竟。
他还没开口问呢冯天长指着王二骂道:“狗官~平日欺男霸女作恶多端可曾想过有今日!”显然是在告诉王二大概是怎么回事。
估计是怕王二明白得不够透彻刘一海在一旁怒道:“大哥无需与他废话三妹坟前砍了祭灵就是。”
阿云比罗夫大致清楚了不用说肯定是王二看人家妹子生得美貌逼奸不成搞出人命了。
反正都是自己人王二乐得耍光棍“今日既落你手要打要杀随便。不过我这朋友却是无辜。。。。。。”
话还没说完冯天长手起掌落兜都兜脸便给了阿云比罗夫一个响亮耳光“哼跟你这狗贼在一起的还会有甚好人么!”
王二喝道:“我这朋友乃是倭人只因心慕我大唐繁华千里迢迢来到长安你们又何必难为他一个外乡人?”
阿云比罗夫直在一旁奋力挣扎进一步解释道:“是无,敌.龙/书,屋8整2理的是的在下确是倭人昨日才与识得王~王大人~”想是自觉着这话有些不够义气可性命攸关不说也得说了瞄了瞄王二继续道:“在下与他实在是不熟。”
眼见着冯、刘二人凶神恶煞一般对王二是一副必欲杀之而后快的模样自是也顾不得许多了。
冯天长回手又是一巴掌刮过“直娘贼睁着眼睛说瞎话生得矮些就说自己是倭人!便算你真是倭人又怎的?老子便杀你不得么?”
刘一海却在一旁劝道:“大哥休要恼怒还是问清楚的好冤有头债有主倘使他与这狗官一路货色便一并杀了权当是为民除害了;若真是不相干的人岂不是违了咱兄弟报仇的初衷枉自多造杀孽。”
冯天长气道:“你倒说得轻巧这好人坏人可是看得出来的么?依愚兄之见也省得麻烦就当他倒霉好了!”言罢举叉欲刺。
阿云比罗夫连呼“好汉饶命”却有刘一海探臂拦住“大哥不分良莠便痛下杀手便与这恶人有何区别!”
冯天长显得非常愤怒猛地将铁叉往地上狠狠一搠“我不管了你自去分辨他好与坏!”言罢提起王二朝树林深处走去行不多时又回喊道:“你可别忘了咱兄弟今日要杀的可是朝廷命官走了风声这天下茫茫可还有立身之处?”
刘一海俨然一副被提醒的神情转眼盯着阿云比罗夫手中铁叉掂来掂去似思考着什么。
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
眼睁睁看着王二被扛走料来是凶多吉少了自己这条性命保与不保就全在这汉子一念之间了。
阿云比罗夫竭力摆出无辜的样子可怜巴巴道:“好汉饶命我与那姓王的不过萍水相逢确实毫无瓜葛。”
刘一海冷冷道:“兄弟可怪不得我了我大哥说的有道理你就认命了。顶多死后我帮你好好安葬来年的今日多烧些纸钱与你。”言罢作势举叉欲动。
阿云比罗夫大声叫道:“等等~等等~”
刘一海叹了叹气道:“我知你心有不甘可事关我兄弟二人日后安危也就只能委屈你了。”言词切切大是有些于心不忍“你若有甚未了的心愿抑或家中有何需要照料的不妨直说我兄弟二人办得到的自当尽力为你去办。”
阿云比罗夫见他“心善”自是死死抓住这一点不肯放过“那姓王的仗势欺人强抢民女死有余辜;好汉为妹自报仇天经地义!”慷慨激昂骂过王二之后即刻将神情一转哭丧着脸道:“可怜我千里迢迢而来好汉难道忍心使我客死异乡么?”偷眼瞧瞧刘一海又道:“我在这长安城无亲无故但得好汉慈悲饶得一命当即刻收拾包裹返乡今生不复再到中土。”
言下之意你就不用担心我去告了。
刘一海假作惊奇道:“你当真是倭人?”
阿云比罗夫自以为得计迭声道:“是是是的的确确是个倭人。”
刘一海道:“只得你片面之辞谁能保证你不是为了保命信口开河呢没的我一时心软反误了自家性命。”沉思片刻又道:“还是稳妥起见心狠也得做这一遭了。”
阿云比罗夫见说得好好的眼瞅着就有转机不想对方又起杀心直唬得魂飞魄散再顾不得许多促声呼道:“不敢诳言~不敢诳言~好汉若是不信只往怀中一搜便知。”
其实他怀里也没甚物什只得一本小册子便是这一趟随行记载的相关情报信息。阿云比罗夫的主意便是这册子上均是倭文当可证明我是如假包换的倭人只要对方承认自己倭人身份当不用担心自己去官府告自然就不必杀人灭口了。
按理以他的心智当不会如此天真只不过一来求生心切二则受了诱导先入为主真以为刘一海是心善之人不想滥杀无辜。当然他敢将册子主动示以刘一海也是欺他一个寻常猎户自是不通倭文。
刘一海当然是不懂倭文但倭文本是源于汉字多少是有些相通之处何况里面附插了不少地形图俨然行军布阵标识即便刘一海再草包亦是军伍多年虽是看不透彻却也隐约觉得古怪毕竟寻常百姓能有几人会去绘制山川河图。
王兄弟所言果然不差这倭人确是大有问题。
刘一海暗暗心惊表面自是不露声色将册子一合顺手揣入怀中道:“这鬼画符般的不会是藏宝图吧?”
阿云比罗夫本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之所以苦苦求饶固然是为保全性命但保住性命主要还是为了要将册子完完整整地带回倭国。眼瞅着刘一海将册子揣入怀中心里沮丧至极差不多跟丢了半条命一般辛辛苦苦一年多的心血呐!早知如此万不该告诉于他身上藏有这本册子死便死了让这册子随尸葬入黄土也好过他日流传出去。
刘一海却在一旁继续调侃着“就算这上面都是倭文也不能证明你就是个倭人说不定是你在哪捡到的呢?”
阿云比罗夫此时已是肠子都悔青了图册是要不回来了这条命要不要也就无所谓了对刘一海的言语亦是懒得理睬黯然着“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随便你了。”
刘一海大是奇怪刚才还哭天抢地地求饶怎的一转眼便如此看得开听他意思倒似随老子意爱杀不杀了。
难道跟那本图册有关?
是与不是一试便知!
刘一海复又将小册子掏了出来故意在他眼前晃上两晃道“老实说这个是不是藏宝图?”言之时留神观察果然见对方双唇微微翕合眼珠子直随着转若是再送得近些估计这家伙便要张口来咬了。
刘一海心中有数继续不咸不淡地道:“瞧你中原话说得挺利落的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若是答应帮我将这‘藏宝图’转成汉字我便饶你不死。”
阿云比罗夫被他左一个“藏宝图”右一个“藏宝图”反倒清新过来暗思既然此人起了贪财之心性命估计是无忧了他既能夺得去我自可设法骗回来即便是拿不回来一有机会便将它毁去也好又何必如此气馁呢!
一念转过阿云比罗夫信心顿起暗责自己不该险些误了大事!当下连连应道:“多谢好汉不杀之恩小人定当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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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树林设伏(三)
阿云比罗夫聪明
刘一海也是不笨这倭人一转眼工夫便由只死狗变得如此精神手中这本册子无疑是关键了看来得收好些千万不可弄丢了。
刘一海以阿云比罗夫为中心拖着铁叉不急不慢的转起圈来。
阿云比罗夫就怕他不吭声此人说话是比较好说话可就是主意变得太快“宝藏图”一事还需趁热打铁以免夜长梦多又生变故。
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正欲鼓动簧舌之际刘一海已转回到面前“我不理你是真倭人也好假倭人也罢看你也不像什么坏人~”边说边往后面退去退了有一丈来远俯身蹲下将阿云比罗夫那把短刃刀尖朝上倒埋于地上拍拍手继续道:“好了你自己慢慢挪过来蹭断绳索自可离去。”
瞧这意思是要放他走了。
要是搁在先前阿云比罗夫自是会喜出望外可眼下~册子没了留得一条性命有什么用。
难不成再花几年工夫从头来过?眼下局势越来越紧张倭国与大唐之间倒还好点毕竟不是直接接壤但高句丽与新罗、百济等国却是战事不断。虽然倭国目前还未直接出兵但利益所在不过迟早的事。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时间容许有没前些年那个运气还两说。
这些年为了收集诸多情报个中滋味亦只有自己知道。
阿云比罗夫是下定决心要把册子弄回来了眼见着刘一海就要走人大是焦急也顾不得其他放声叫道:“好汉请留步!”
刘一海暗自偷笑你道是真个要放阿云比罗夫走么?不过是装装样子试他一试欲弄个究竟看看这本册子在他心目中到底有多重要。
刘一海回过头来道:“既已放过你还待怎的?”
阿云比罗夫不答反问“好汉不想知那‘宝藏图’个中究竟了么?”
刘一海咽了咽口水迟疑道:“算了罢即便是寻着了只怕也是没甚机会花。。。。。。”
阿云比罗夫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道:“敢问好汉家中还有何人?”
刘一海愣了愣道:“只我兄弟二人你却问来做甚?”
阿云比罗夫显得很诚恳道:“贤昆仲杀了朝廷重臣只怕以后永无安宁之日了。”
刘一海确是有些奇怪不晓得他为何突然说起这个料来是在设法想要骗回图册但这般绕来绕去却是不知道想要说些什么。刘一海往回走了几步道:“血海深仇不可不报难道你还想替那狗贼求情么?哈哈~只怕那狗贼现下已做了我大哥的刀下鬼了。”顿了顿傲然道:“我兄弟大仇得报以后的事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那狗贼死有余辜杀便杀了谁去与他求情!”阿云比罗夫正义凛然道又瞧了瞧刘一海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替贤昆仲可惜罢。”
才多大工夫王二在他口中也成狗贼了。
刘一海下意识地瞧瞧树林深处琢磨着要是王二听得到这番言语不知该作何感想。
阿云比罗夫一步步按着自己谋定的计划道:“我观好汉你乃真汉子倒是有个想法不知当不当讲?”
刘一海微微蹙眉道:“有话快说!”
阿云比罗夫道:“贤昆仲身手颇为了得与其亡命于山野之中不若随我远走倭国说不得还可闯出一番功名来。”
要论起来说阿云比罗夫诳言却也不尽其然。依着他的意思确实是对冯、刘二人起了收揽之心毕竟看他二人身手不错只要他们肯随自己回到倭国一方面那图册自然不成问题另一方面自己手下也确实需要大唐本土人士。至于他们到了倭国肯不肯死心塌地跟着自己干想来也由不得他们了。
至不济只要三人同行强取也好巧夺也罢那图册总是有法子拿回来的。
他的算盘打得是挺好刘一海却是暗自笑。
原还准备按事先设计好的去换冯天长过来二人轮着来逗他玩待他精疲力竭时头脑不那么清新了再使话儿套出他的底细。眼下听他这么一说估计也用不着老冯出马了说不得马上就有结果了。
刘一海显出一副心动模样瞬即又换成狐疑眼神“跟你去倭国?别逗了!我兄弟二人先前对你又打又骂真要到了倭国人生地不熟的你还不把我哥俩给卖了。不去!不去1”
阿云比罗夫急道:“不会!决计不会!”
刘一海笑道:“就算你不计前嫌大家伙真心实意交朋友我兄弟二人跟你去了倭国又能怎样?还不是无根的浮萍还不如我在这山林之中打猎为生即便有个三长两短好歹是埋土家乡总强过在外面做个孤魂业鬼。”说着将两柄铁叉拿上以退为进转身而去“好意我心领了你还是赶紧着把绳索垄断罢。”
若是给他就次走了那图册可就成泡影了。
阿云比罗夫急忙喊道:“好汉留步~”见刘一海却并没有留步的意思心里一急道:“实不相瞒我乃倭国征西将军贤昆仲若能真心随我他日天皇跟前定当极力推荐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刘一海听得“征西将军”四字心里咯噔一下他***难怪功夫了得凭把一尺不足的短刀便让老子好一通忙活。事关重大得赶快告知王兄弟至于是杀是放也由不得自己了。
刘一海止住脚步正想着阿云比罗夫还以为他被自己的话语打动暗自欣喜不已。
冯天长却在此时从树林深处奔了出来口里大呼“不好了~二弟~不好了~”模样甚是慌张。
若不是事先约好的保不准会真以为出了什么事。
刘一海迎上前去假模假样道:“大哥何事惊慌?”
冯天长扯着嗓子道:“那狗贼跑了此地不宜久留快些走罢。”
刘一海责问道:“好端端的怎会给他跑了?”
冯天长道:“我原想去取些香烛来便把他扔在三妹坟前。谁想到只一会儿的工夫待我回转时那狗贼已不见了踪影。”言罢抖了抖手中半截绳索。
说话间二人已靠得近了刘一海低声道:“已问得明白了此人来倭国征西将军。”
冯天长一愣早知道这么快得手自己也没必要气喘嘘嘘跑这一大溜了。
刘一海问道:“眼下该如何?”
由于事情进展得快了显然不能再按先前排好的去做。
冯天长瞥了瞥阿云比罗夫人道:“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扔下回头找王兄弟再作商量。”
刘一海点点头指着阿云比罗夫大声道:“那他怎么办?”说着二人齐齐奔回至阿云比罗夫跟前。
冯天长爽快道:“这还用问一叉子结果了就是。”
阿云比罗夫暗叫倒霉眼看着就要说动刘一海了早不来晚不来他大哥偏偏这个时候来。直急得大叫“好汉~头先所言句句属实快与令兄说明也好同享富贵。”
冯天长怒道:“富个鸟贵走得慢些小命都快保不住了。”
眼下未能与王二商量杀不得亦放不得刘一海只好假意将头先所述解释一番有道:“大哥不若先将他藏于那坑中咱们再商量商量?”
冯天长知他说的是昨日来踩点时现的一个废弃的猎兽坑稍稍迟疑片刻将阿云比罗夫扛起又唤刘一海“快走!快走!”
到了地方二人从阿云比罗夫身上撕下半截袖子也不理会他苦苦哀求一把将他口塞住随即扔入坑中又在坑上放些细枝架好铺上些乱草树叶一切停当二人相视一笑这才返身去寻王二。
王二倒逍遥靠在棵树下左手提酒壶右手一只烧鸡啃得差不多只剩下个鸡脖子了端是吃得满嘴流油。见冯、刘二人回来忙将酒壶递了过去含糊不清道:“二位哥哥辛苦了喝些酒解解乏。”
冯、刘二人盘腿坐下递过图册将事情大致讲述一番问道:“眼下该当如何?”
王二只是觉得阿云比罗夫有些来历还真没想到他居然是个堂堂征西将军。当然了将军也没甚了不起的只不过说接下来该怎么办确实是还没想好。
王二奋力将手中的鸡脖子消灭干净舒舒服服打了个饱嗝这才道:“那坑还隐蔽罢?”
冯天长笑道:“除非正好踩着寻常是看不出来的。”
王二随手在草上乱揩着“那就让他在里面呆个三、五日待禀过万岁爷后再作定夺。来~刘大哥这只鸡是留给你的喏~酒给我~”
那本小册子王二随手翻了翻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不过既然冯、刘二人说是有古怪那便先留着罢有没有用以后再说。所谓“禀明万岁爷”云云不过就那么随口一说免得冯、刘二人传扬出去。便是真要去“禀明”也得过了几天再去这两日万岁爷肯定忙着准备先帝忌辰之事哪有那么多闲工夫。
至于阿云比罗夫在坑里有什么感受自然不关老子的事反正三、五日里也饿不死他等老子琢磨出一个让你与李恪狗咬狗的法子再说罢!
第一百三十七章 武曌回宫(一)
倒霉的阿云比罗夫心情由期待至沮丧而近乎绝望。[.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头顶遮盖密实不知昼夜缚得又紧四肢已是麻木估计那俩汉子是不会再回来了现今唯一的指望便是走脱了的王大人会使人回来寻自己。
王二倒是没猜错
李治这些天的确忙得不亦乐乎无,敌.龙/书,屋8整2理不过心情却是不错甚至可以说是极好。
尤其是昨日感业寺施斋皇后居然俯身在那翠儿耳边一阵私语。
王皇后自然当她是武媚了却不知她密言甚么若是其他李治倒也懒得去问事关武媚自是要探个究竟。
王皇后见问竟是跪地告罪。
李治将她搀起道:“皇后有话不妨直言。”
王皇后道:“臣妾见那武才人可怜一时心软擅自主张嘱她重蓄丝。。。。。。”
李治又惊又喜忙道:“这是为何?”
王皇后一脸凄凄然道:“臣妾无出皇上又是国事繁忙日理万机臣妾身边便连个说话的人儿也没有。今日见了武才人竟是十分的投缘不若使她重回宫中臣妾也好有个伴儿。望皇上恩准!”
“这个~”李治沉吟着方才明白她为何有这一番说辞重点却在前面那句看似轻描淡写的“臣妾无出”其中含意自是不言而喻为的还是刘氏宫女所生陈王李忠过继一事。
王皇后以退为进道:“皇上若是怪罪臣妾这便使人去传话。。。。。。”
李治笑道:“皇后乃六宫之既已言出岂可更改此事便依皇后意思去办。”言下之意这桩买卖算是成交了。
说实话皇后己身无出欲将陈王忠过继原也无可厚非何况李治对他亦是颇为喜欢。
王皇后得了李治应允自是满心欢喜情知这步棋走对了皇上得拥美人自己也有后了大家都有好处也算得上是皆大欢喜了。
当然王二知晓这一切时已是次日了。
但令王二困惑的是李治虽是一副得色眉宇之间却隐隐带有些许犹豫不知在担心什么。
果然李治轻叹了口气似自言自语道:“但愿不会有人借题挥。”
王二疑惑道:“既是由皇后娘娘出面他人还有何说辞?”
李治瞧了瞧他苦笑道:“现如今有些人便是无风都能掀起三尺浪何况。。。。。。”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但李治心里明白得很此事终究是有违礼法。再有一个长孙无忌等老臣虽不会妄加攻击但出于避免他人流言肯定又是一番苦谏。
至于这个“他人”无疑将以吴王恪为。
王二见他忧心忡忡神情不禁有些替武媚担心起来试探着问道:“那~万岁爷的意思是~”
李治被他一问自觉有些失态稍稍收拾心情笑道:“反正他们总是要拿些什么事来说的便是没了这桩他们又肯甘心默语么!”
闻听此言王二方自安下心来看来皇上这次是铁了心要接武媚回宫了。
李治嘴上虽然说得豪气心中始终有些烦躁自觉困倦便挥手让王二退下。
王二出了宫却没直接回府。
倒不是有甚事只不过心情挺复杂替武媚高兴之余更多的是担忧即便有心之人即便有所非议对万岁爷总是要有些顾忌至于武媚想来就不会那么客气了何况武媚此次回宫不过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一个小小侍女身份之低还不及原先的“才人”之位。。。。。。
至于心里那份惆怅不舍也就只有埋之于内心深处了。
王二就这样牵着马儿信步逛着许是过于心不在焉连迎面而来的驸马房遗爱也没看反倒是堪堪擦肩而过的房遗爱主动招呼他“王将军~王将军~”
王二这才省过神来定定地望着房遗爱有些木然道:“啊?哦~驸马爷呀!”
房遗爱上下打量几眼调侃道:“王将军这是去哪?”
王二心想什么时候跟你这么好了?老子去哪关你鬼事随口敷衍道:“回家!”
房遗爱却笑了起来“王将军几时搬到吴王府来了?我怎不知?”
王二听得莫名其妙下意识瞧了瞧周围方自觉原来自己正站在吴王府前难怪对方有此戏耍。
***求老子时没见你这般神气活现的如今倒来劲了!
王二恼羞成怒道:“经过不行么?吴王府几时定的规矩不让人路过了?”
房遗爱原是见他至了吴王府门前还以为他有事来见吴王李恪心生诧异方才主动搭讪没想倒反惹来一张臭脸当时便有些舒服了不无挑衅道:“吴王立没立这规矩王将军进去一问不就知道了。”
哪门子王爷也不可能立这规矩房遗爱之所以说此话不过就是故意奚落王二欺他素来对吴王心有惧意谅来不敢主动进去。
王二自问次次见了吴王都无甚好事若是谋划好了倒是无妨眼下这等贸贸然入内九成九是没有着数哪肯上他房遗爱的当当下冷冷道:“王爷府邸台阶太高了卑职位卑职低比不得驸马爷想是这辈子都攀不上了。”
若是王二低个头哪怕是不吭声这事也就过去了。偏偏这一番话说得不冷不热满是讥讽房遗爱面子上可就有些挂不住了。若不是自顾着身份怕不当场作再开口时自然就不会客气了道:“人言王将军素来胆大包天今日观来哼~不过如此罢~”
可恨的是一个“罢”字故意拖得尾音长长王二明知对方没安好心却气不过他一副得意洋洋小人嘴脸脱口而出道:“下官今日便沾一沾驸马爷的光去向吴王千岁讨杯水酒喝。”
房遗爱自是吴王府常客亦无需通传径直入内王二大话说出口也只得硬着头皮随在身后。
吴王李恪见二人结伴而来显是大为意外一边狐疑地去瞅房遗爱一边对王二道:“诶~王将军当真是稀客!稀客!”
王二客客气气见过礼。
房遗爱这厮是惟恐天下不乱不待李恪问挑拨道:“王将军你不是有事要问王爷嘛?”
李恪奇道:“王将军何事?”
王二瞟了房遗爱一眼也不回避老老实实应道:“回王爷话卑职刚才途经王府正好撞见驸马爷~”
李恪心思哦~原来是恰好遇上难怪呢二人会同时登门。
王二继续道:“驸马爷告知卑职说王爷新立了个规矩卑职心有未明是故前来。”
李恪奇道:“规矩?什么规矩?”
王二道:“听驸马爷说王爷有规矩府前不许闲杂人等经过卑职不知是真是假特来问明也省得日后一个不觉冲撞了王爷。”
李恪心想王府门前自是不许闲杂人等停留至于经过都不能本王几时立了这个规矩?这不是瞎说嘛。可听王二言辞戳戳不似在空口说白话是了肯定又是房遗爱这家伙跟人斗嘴入了人家的套草包玩不过人家还不安份些!不过也好王二既然送上门来倒是有些事情要好好问一问。
房遗爱似要证明李恪所想在一旁急道:“胡说八道明明是你说王爷立的规矩。。。。。。”却被李恪瞪了一眼不敢再言。
李恪替他解围道:“戏言~戏言~”伸手示意王二落座半真半假笑道:“王将军可有些日子没来看本王了本王这两日还琢磨呢不会是哪里开罪了王将军罢?”
他娘的每次说话都这么咄咄逼人!
王二连连拱手“不敢!不敢!早就想来看望王爷了只是琐事繁多抽不开身还请王爷还涵。”
李恪半眯着眼睛盯着王二道:“是么?不知王将军近日忙些什么?”
王二暗骂李恪不是玩意儿老子也就随口客套客套哪有人似你当真问我忙啥事又不是跟你七亲八戚的老子忙活的东西能告诉你么?
其实这话也不是不好回关键是李恪为人心机太过缜密一个不好说露了嘴免不得又引来些不必要的郁闷。
就这么一琢磨的工夫李恪又道:“看来王将军尽忙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哈哈~”
“哈哈~”房遗爱亦在一旁放声大笑而且明显笑的比李恪大声想是觉得头先那口气这会儿全出了。
他李恪老子是不便明面上说不好听的你房遗爱也敢来瞎搀和!
王二瞅了瞅房遗爱不咸不淡道:“也没什么不过就是进宫见见皇上回家陪陪夫人偶尔有空与些朋友去喝喝酒寻个姐儿~是吧驸马爷?”
李恪不知他为何要加一句“是吧驸马爷”但王二前面那一句“进宫见见皇上”对应自己所言“见不得人的事儿”未免对皇上有些不敬之意。念至此李恪再不敢笑了想不到这厮口舌上的功夫越来越见长了。
房遗爱心里有鬼估摸着王二八成是知晓了自己那见不无,敌.龙/书,屋8整2理得人的毛病哪里还乐得出来铁青着一张脸尴尬之余恨不能上前去咬王二几口。
李恪干咳两声以示掩饰道:“说笑~说笑~王将军本王倒是想向你打听点事儿?”
王二道:“请王爷明言。”
李恪双掌轻压案面身躯微微前倾盯着王二道:“听闻~皇后娘娘新近欲纳一名侍女不知王将军晓是不晓?”
王二只觉头脑中“轰”地一下真要命怎的问到此事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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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武曌回宫(二)
李恪不是房遗爱若只是单纯推说甚“宫墙之事岂容我等私议”云云除了摆明了自己心虚起不到丝毫作用。
他既是开口问了出来必有后着等着。
这一点王二心知肚明。更何况王二亦有自己的小无,敌.龙/书,屋8整2理算盘正好趁此机会探一探李恪的意思。
所以王二老老实实地应道:“好像是有此事。”又转守为攻加了句“不知王爷怎的关心起这事来了?”
李恪笑道:“本王不是关心此事实乃关心王将军。”
王二一时猜不透他在打什么主意不敢乱言只随口问道:“此话怎讲?”
李恪看看房遗爱又瞧瞧王二道:“本王问你——皇后娘娘欲纳之侍女可是前工部尚书武士皞之女武珝武才人?”
王二口中应着“不错!”心里暗道你倒是费了不少工夫连武姑娘闺名都知晓看来当真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应对了。
李恪显然对王二老实的态度颇为满意继续道:“那武才人现在感业寺法号明空是也不是?”
王二道:“是!”接着反问道:“却又与卑职有何关系?”
李恪双眼炯炯盯着王二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王将军多次前往感业寺不知所为何事呢?”
王二一怔瞬即释然也是既然中书令柳奭都能知道自己的行踪何况党羽繁多的吴王恪呢!就不清楚用翠儿换武媚的事儿有没引起他的怀疑。不过听他言语口口声声感业寺估计没什么问题。如今回想起来当日替翠儿赎身之际倒真得多谢任仁瑷那一场假闹了。至于二女容貌酷似反倒不怕因此引起猜测毕竟当年武媚在宫中时不过区区五等才人真正有心留意者能有几人?
王二强自笑道:“王爷既是明了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李恪倒是有些诧异原以为王二怎么的也会推搪一番不想竟是承认得如此爽快大大出乎自己意料。[.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也好倒省去许多口水!
李恪猛地将脸一沉举掌在案上一拍喝问道:“王将军你可知罪?”音量不高却是咄咄逼人!
王二也不是第一天跟他打交道了就知道他翻来覆去问些废话十有八九会将事情兜到自己头上来突然被这边一声喝问本能地是怔了怔却也不甚惊慌反“哦”了声不紧不慢道“卑职愚钝还请王爷赐教!”
李恪一瞧嗨~还真是有长进了居然面不改色?就不知是心中有低真不怕呢?还是没听明白在这犯糊涂?
那就干脆挑明了说罢!
李恪怒道:“你明知那武才人乃是受了先帝遗诏至感业寺修行怎敢私下与她有谋?”
王二不卑不亢道:“王爷可是错怪卑职了!卑职多番前往感业寺不过是受了娘娘懿旨寻一个合适的人选以为侍女那武才人只是其中之一。真要说甚‘有谋’嘿嘿~也不止她一个!”稍作停顿又补了句“王爷若是有疑皇后娘娘跟前不妨去问个究竟。”
老实了这么久轮也该轮到扯点瞎话了。
去感业寺这点没法否认但要说老子去那干嘛找的是谁却是死无对证当然单凭这一层估计你李恪也不会服气毕竟我王二的份量不够嘛那又怎样?给你找个够分量的来就是了。皇上自是不好在这事儿上提便拿皇后娘娘来挡上一挡怎么样?不服呀!不服有本事去找你家弟妹皇后娘娘问去呗!
王二这番话的确是有作用。[.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李恪明知他在胡说八道却也驳无可驳只得缓下脸色笑了笑道:“王将军可是会错意了非是本王要拿你问罪不过是给你提个醒日后少不了有些不知内情的人会提起这话儿。”
端是转换得快!
这一点王二的的确确是佩服不已。
王二拱拱手道:“王爷厚爱卑职谢过。”
李恪自是不会就此罢休硬的不行便来软的“虽说是皇后的意思皇上当是不会同意罢~毕竟那武珝乃先帝赐封才人此举怕是不合礼法。”
王二暗道你李恪与万岁爷好歹还是哥俩怎么人家男男女女之间的私事你这个做兄长的搀在里面搅和啥呀!合不合礼法关你鸟事?
这点王二倒是有些错了。
李恪还真不是瞎搅——身为皇兄事关宗室伦理自是有此必要。
当然要说这是借口也行终究他李恪的出点并不是为了维护皇室礼法实际上就目前而言反巴不得李治搞得越乱越好。今番当着王二直言亦是要借王二之口传李治之耳最好令李治为此事心烦意乱到时有些什么差错岂非他李恪的良机!
王二自是不认为有什么不不合礼法规矩的当然也不敢明着说出口只折了折身淡淡道:“合不合礼法自有王爷等德高望重之士论断卑职位卑职低却是不敢妄言。”
他倒是谦虚起来了。
就在身子前倾弯折时只觉得胸前被什么硬物硌了一下探手揉了揉省起怀中揣着的那本从阿云比罗夫的图册脑中灵光一闪倒有了计议脱口道:“王爷卑职亦有点事欲请教王爷您不知当不当讲?”
李恪一愣道:“请讲!”
王二道:“敢问王爷前些天是否有名倭人前来王府拜会?”
李恪更是奇怪了莫名其妙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好在也不是甚大不了的事这吴王府来来往往朝见拜会的莫说倭人便是突厥、波斯、百济、新罗甚至阿拉伯人都不稀奇。
李恪不以为然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王二接着道:“那倭人可是唤着阿云比罗夫?”
李恪开始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了怎的直似头先本王问他一般腔调这家伙该不会也来这一套问着问着猛然间一拍案台问本王“可知罪”罢?
李恪想到这自己亦觉得有些好笑了道:“不错!”实在是忍不住了便反问道:“王将军好端端的为何问起这个?”
王二欠了欠身道:“没什么只因那倭人亦曾拜会卑职并言见过王爷您突然省起了便随口问问。”
哦~你小子不会是想我本王比比看那倭人送谁的礼更贵重点吧?
李恪越思越觉得有趣他之所以没提起警惕心委实是打心眼里觉得这根本就算不得是个事儿。堂堂吴王府每日也不知有多少人排着队等候着送礼拜见基本上对这等事已是麻木了哪像王二好不容易来个陌生人送点东西上门自然是要左思右想琢磨上半天了。
王二自怀中掏出图册呈将上去“卑职这里有样东西烦请王爷过目。”
李恪将册子翻开随意扫了几眼不禁大吃一惊眼角眉稍不自微微跳动。
当年文皇在位时常有赞曰:恪又文武才。不说诸皇子便是放眼朝堂上下文滔武略能出其右者亦是廖廖可数虽是不通倭文但其中山川河图李恪只一眼便不难得知是为何物。若真是倭国地型倒也罢了偏偏观其所绘多是大唐边关要塞之处又是出至倭人之手其中居心当是昭之若若。
李恪激动之下又再仔细端详着一时倒忘了这是王二递来的。
王二虽是不明所以但瞧李恪模样已是暗自欣喜他李恪是个何等人物几曾见过他有这般神情?毫无疑问那册子当真如冯、刘二位哥哥所言非同小可!
王二登时心中有了数故意咳嗽两声唤道:“王爷~王爷~”
李恪如梦初醒强自镇定道:“敢问王将军这册子却是哪里来的?”
王二不答反问道:“王爷以为~这册子是何物件?”
李恪渐渐恢复泰然神情故作轻描淡写道:“尽是倭文哪里看得懂。”
王二也不追问只淡淡道:“这册子便是从那阿云比罗夫身上搜得。”
李恪笑了笑“哦”了声道:“是吗?”
王二也不去望他道:“还有件事不知王爷晓是不晓?”
李恪道:“何事?”
王二看着李恪差不多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那阿云比罗夫乃是倭国征西将军!王爷想是知道的了?”
只一句话差点没把李恪气得吐血愠怒无,敌.龙/书,屋8整2理道:“本王亦听王将军言方才得知。”
王二越是见他生气心里便愈多了一份把握一不做二不休继续道:“阿云比罗夫自称与王爷甚熟卑职还以为您应该早就知道了。”
这话当真是可大可小倭人征西将军居心叵测刺探大唐军情这些加起来意味着什么?李恪岂能不懂。偏偏自己又的的确确收收过他的东西身为亲王与外藩勾结若是坐实当是诛无可赦了!
李恪一把将册子摔回给王二喝道:“休得胡言!胆敢如此信口雌黄诬蔑本王你道本王当真杀你不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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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武曌回宫(三)
王二还是第一次从李恪口中听到这样赤裸裸的威胁自然这个是当不得真的除非他李恪敢树起旗帜谋反。
李恪此时亦自觉失态正了正身位尽量将语气平和道:“王将军那倭人现在何处?这册子又是如何到得你手中?”
房遗爱在一旁道:“那倭人在长安广交权贵见的也不只王爷一人。。。。。。”
李恪气得直朝他瞪眼嫌他尽说些不着边的话儿。
王二不答李恪却扣着房遗爱的话尾道:“驸马爷所言极是便是皇上得了消息知有倭人在长安城内四下活动恐生祸端才使卑职故意接近那倭人不然~又如何探得他的底细?”
一席话倒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俨然是依旨办差模样。
李恪现在也没心思去瞧房遗爱盯着王二道:“如此说来王将军此番亦是奉了皇上旨意了?”
言下之意你是来问罪了?
王二将册子揣回怀中谦恭道:“不敢!不敢!”毕竟弦儿拉得太紧容易断。
李恪稍稍定下心来当然单凭王二这点东西想要陷害自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但终归涉嫌罪名太大几欲为天下之大不违。自己一心想看别人笑话别人何尝不是枕高了头等着抓自己的痛脚。到时再来几个王二之流的小人一起哄便是最终没事没的惹来一身的臊亦是不值当。至低限度人家只需以此为籍口把自己缠上个三、五个月浪费了这大好时光说不得其中要错过多少好时机呢。
以李恪之性情为人自寻烦恼的事当是不会去做是以客客气气道:“想来王将军断不会无缘无故示那册子与本王将军意欲何为不妨直言。”
原来你李恪也有怕的时候!
王二暗自得意“王爷误会了非是卑职要给您看实是受了差遣才跑这一趟。(.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受了差遣?没得说了肯定是李治叫你来的。不然的话你王二便是走错了路也到不了我吴王府!
可真是天大的冤枉王二还的的确确就是走错了路才来了此地。
李恪正寻思着房遗爱耐不住寂寞在一旁道:“难怪头先会在门前撞见你原来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前来哼~”
李恪心里那个气呀不出声没人把你当哑巴卖掉尽说些没用的废话谁不知他王二是受了皇上差遣问题是人家都不明言你又何必去捅破呢草包也是不是这般个草包法。
却是堪堪好正中了王二下怀反正话都是你们自己说的我可是没把皇上抬出来。
王二似是解释“驸马爷无需烦躁卑职委实是看不明白这册子久闻王爷与驸马爷大才故此特来请教果不其然卑职看极都是不明白王爷就不同了只一眼便知此物不一般。佩服!佩服!”
一番话听得李恪大是郁闷本王几时与你说过此物不一般?也罢就当如此头先口口声声受人差遣现下听来却又成了你自己的意思装疯卖傻!倒要看看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王二调侃一通见李恪一语不情知是在等己后话略做停顿方才道出关键话语“平日万岁爷时常教导卑职为人需通礼法懂规矩。卑职就寻思着这长安城里要论通礼法晓规矩的莫过于王爷您了是以不请自来还望王爷莫要见怪多多赐教才是。”
颠七倒八一大通偏偏“礼法”二字故意重重拖音。
李恪心里腾地一下亮堂开来总算是肯说心里话了?看来是要与本王做交易的了!李治呀李治!区区一个武珝当真值得你下如此功夫么?李恪既是恼怒又是暗喜——怒之怒李治竟使王二这等泼皮前来讹诈;喜则喜李治果然是个废物为个女人费尽心机当真是胸无大志父皇呀父皇若是在天有灵可来看看您选的是个甚么样的继承人!也罢你李治既是喜欢那女人便让她入宫好好陪你罢最好一对狗男女天天赖在床上不起来连朝也不上才好。
思量过后李恪倒没了先前的郁闷反笑吟吟道:“王将军过谦了本王岂敢好为人师不过就是懂得一个道理——君子当三缄其口!哈哈~”
王二闻言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一大半看来在武媚回宫的事上李恪不会生事了。只要他肯安分朝堂上下少说也可安静一半便是长孙无忌等老臣见李恪不闹想来亦会睁只眼闭只眼了毕竟就他们而言最紧要的是维护李治皇权稳固而不是在这种小事上去纠缠不休。何况还有中书令柳奭站在王皇后一边总而言之此事妥矣!
为求进一步心安王二故意瞟了房遗爱一眼对李恪道:“王爷固然君子就怕身边之人~”显是担心李恪自己不好出头却在暗地里唆使党羽谣言。
李恪倒爽快得紧哈哈笑道:“君子来往岂有小人!本王相交之人个个均如将军一般是为君子对不对?王将军?”
为什么要冲王二加一句“对不对”?
自然是要王二保证我不给你家主子添乱你小子回去也别使绊子那册子之事就此罢了可别又去胡说八道了大家最好相安无事!
王二自是心领神会“王爷所言极是!哈哈~”一边笑着一边长身而起“既如此卑职就此告辞~”
李恪满脸带笑右臂前伸作了个送客的手势“将军慢走本王就不远送了!”
王二连道“客气!客气”恭身施礼扬长而去。
趁着天色还早再进宫一趟罢。
李治听得王二口沫横飞一通叙述惊喜之余不免上下打量起王二来当真是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了。要说头先郁郁心情被他察觉进而猜到自己所忧为何倒也没甚稀奇毕竟是随了这么久的心腹之人;关键是这小子才出去转了这么小半天居然顺手就把李恪给搞定了呵~也不知是朕的运气还是他的运气?
是了这厮口中的“小册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治笑吟吟道:“那倭人~叫什么来着?所谓‘图册’又是个甚说法?”
王二刚才光顾着显摆倒是没花时间详细言及阿云比罗夫一事此时被李治一提忙从怀里掏将出来呈了上去“回万岁爷那倭人名唤阿云比罗夫乃倭王麾下征西将军。。。。。。”言毕又云“小的原是打算将这册子弄明白转成汉字再禀明万岁爷。”显然是在解释为何事情过了几天才来说。
由于前面王二叙述了吴王府的过程李治大致上也估到了图册是个什子物件是以接过手中只随便翻了翻倒也不是十分震惊只是对王二后面那句画蛇添足的解释未免觉得有些好笑。
李治调侃道:“就你肚中的那几滴墨水还想弄明白倭文?”
王二嬉笑道:“万岁爷不老嫌小的不学无术嘛小的便寻思了从难入手先把倭文搞明白。。。。。。”
李治乐得差点没一脚踢过去“斗大的汉子认识不到一筐还~寻思着从难入手?”瞧瞧了王二那痞子样笑道:“你这厮不学无术是真不过朕可没说嫌你罢~”
王二突地大呼“谢主隆恩!”
李治莫名其妙道:“没来由你谢的哪门子恩?”
王二嘻嘻一笑“既是皇上不嫌~小的以后可以堂堂正正的不学无术了。”
李治可没如此轻易上他的当想借着笑闹把正事遮掩过去?门都没有!
李治道:“说什么弄明白了才来禀告?当朕不晓得你那点心思么?定是得知了那倭人~那阿云比罗夫~征西将军的身份怕朕责你胡闹是以才匿而不言是也不是?”
王二见心思被戳破只得讪笑着点头奉承道:“万岁爷神目如。。。如。。。如。。。。。。”
李治忍不住道:“炬!”
王二紧接着道:“对对对~神目如锯什么东西在万岁爷眼里都是纸包不住火万岁爷只需用眼神那么一锯便什么都锯开了。”
李治被他“锯”来“锯”去算是怕他了将手中册子一合“那阿云比罗夫还在坑里?”
王二点点头偷眼去观李治神情“应该~应该还在罢。”
“当真是胡闹!”李治沉思片刻道:“你赶紧引人去将他带回你府中好好与他调养。”又扬了扬册子“待朕使人弄清楚后再作打算。”
王二听说要“好好调养”颇为不甘试探着道:“万岁爷您素来都是憎恶倭人的呀?”
李治以册为棒在王二脑门敲了两下道:“阿史那贺鲁近来蠢蠢欲动不出三、两载必生祸心朕现在可不想分心去对付高句丽那倭国~还有用得着的地方。”
王二恍然大悟暗思幸亏当时留了个心眼没把阿云比罗夫一叉子捅死不然今日可就麻烦了。
临走时还没忘溜一溜须“小的明白了万岁爷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李治微微一笑心想虽是不够贴切大致就是这个意思了!当下挥挥手示意王二赶紧着去办事待到王二快要出门之际随口说了句“最好带顶轿子去估计是要抬回来了。”
第一百四十章 武曌回宫(四)
这事儿不好张扬自是没法去营中差人。
王二急匆匆赶回府中来不及多作解释唤无,敌.龙/书,屋8整2理上欧楷等自家弟兄齐齐上马策鞭而奔。
至了树林王二并没直接去往猎兽坑将阿云比罗夫救起而是让欧楷领着兄弟们在稍远些的地方暂作停留自己蹑手蹑脚上前去查看确认坑上遮掩物什没被动过方才回转与众弟兄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嘱咐一番。
既是皇上有吩咐暂时不好开罪阿云比罗夫那就只能花点工夫了到时候也好自圆其说免得他生疑。
王二半躺半靠在树底下架起右腿颇有节奏地晃着。
以欧楷为一干人等扯起嗓子唤着阿云比罗夫的名字在树林中穿梭往来俨然寻人阵仗。只是人多声杂倭人名字又甚为拗口喊来喊去不似“阿云比罗夫”倒觉着是在寻“阿罗夫”再往下去便有点像是村姑唤猪吃食了。
阿云比罗夫身陷绝境这几日来已不知多少次恍恍惚惚感觉到声音待仔细凝听却是一场空欢喜。眼下唇干舌裂差不多只得半条人命了猛然间闻得有人唤寻自己名字几疑又是幻觉待确认无误当是欣喜欲狂动是动不了便拼命地“唔唔”如困井之兽。
偏有几个坏小子哪儿不好去时不时转到猎兽坑附近使劲跺重脚步绕上一圈走开过不多时又换上一个去跺几下。
阿云比罗夫脆若的心便随之上上下下险些就要打喉咙里跳出来。
王二自是懒得去管只当看戏一般乐着待到在城门口雇的轿夫小跑赶来王二才懒洋洋爬起身朝欧楷招招手示意玩得差不多该干正事儿了。
欧楷顺手拾起一根树枝一边唤着“阿罗夫”一边朝猎兽坑走去至了跟前胡乱捅了捅方自调开枯枝杂草装模作样一副惊喜腔调高声喊道:“将军~将军~找到了。”
一干人等七手八脚将阿云比罗夫吊了上来王二亲手取过水囊喂了他几口方道:“阿云兄可算是寻着你了。”
阿云比罗夫困顿坑中多日全凭着最后一口气吊着眼下得了救星心里一松只挣扎着挤出“王。。。大。。。人。。。”三个字头一歪便昏死过去。
王二伸指探了探还好有气!
这一折腾回到府中天已将将擦黑。
直至次日晌午时分阿云比罗夫才悠悠醒转。
王二自是舍不得几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去伺候只让张嫂使人照应连同昏迷中前后喂了他三大碗老母鸡汤。
阿云比罗夫总算是挺了过来“王大人。。。。。。多谢。。。。。。”
王二探过半个身子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先歇着晚点我再来看你。”瞧他挣扎着要起身模样王二忙伸手虚按了按示意他别乱动。
可不是嘛要是一不小心磕着碰着岂不又有几只老母鸡倒霉了。
阿云比罗夫眼下性命无忧心中倒急了起来生怕王二离去顾不得浑身软竭力唤道:“王大人~”
王二笑道:“你只管好好养伤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阿云比罗夫心里担忧那册子去向试探着问道:“那。。。。。。那两名歹人可有抓到?”
王二如何会不晓得他记挂的是什么――若是冯、刘二位“歹人”被擒册子便自然而然会落入“王大人”手中“王大人”又是唐皇心腹那自己的身份岂不是暴露无遗!
为安其心王二只得一副气愤难平模样道:“算他们命大没能寻着。不过你放心我已散人手四处搜查谅也飞到天边去哼!”
阿云比罗夫原已渐渐放下的心被他哼了一哼不自颤上几颤看来长安是呆不长了万一哪天两名“歹人”被缉拿归案岂不糟糕!为今之计还需尽快补充体力待身子好些准备开溜吧。(.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想到养身子阿云比罗夫下意识地舔舔嘴唇道:“王大人可否使人送些吃食来?”
你娘的倒是胃口不错!看来鸡汤效果还是不错。
当然光喝鸡汤肯定是不行流质食物只是昏迷当中的权宜之计何况老母鸡炖的浓汤总是有些油腻并不适合阿云比罗夫目前的身体状况。
张嫂端来细火熬制的白粥上面撒了薄薄一层咸菜阿云比罗夫愣是连喝了满满两大碗仍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张嫂担心他饿了多日一下子进食过多反而不好好歹是劝住了让他再躺一会儿养养神。
王二本是打算趁这工夫去到后院与武媚好好聊一聊关于此次回宫之事。可惜王二连去了两趟临至房前又鬼使神差般心怯起来简直是落荒而逃回转到前院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准备再次前往偏偏有使来传万岁爷诏见。
不知怎的昨夜与武媚谈及此事总觉得她神情有些怪异原是要探询的只不过就在那一瞬间二人竟似突然有了隔阂言语当中无端地不自然起来。
想来万岁爷对阿云比罗夫的事已经有了主意。
王二不敢耽搁另外心中亦是不免好奇不晓得万岁爷究竟准备如何处置这和阿云比罗夫?
李治先是仔细询问阿云比罗夫的身体听闻无甚大恙方道:“如此甚好!”
王二一听便明白了看来皇上是不准备为难阿云比罗夫至少这一次是不会了。
若只是想告诉自己“如此甚好”当不会巴巴地传自己进宫王二心里估摸着李治应该还有话说便老老实实垂手而立静待吩咐。
果不其然
李治道:“他有没怀疑是你搞的鬼?”
王二大大咧咧道:“不能罢小的现在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呐!”
李治笑笑“依你估计他需几日方可痊愈?”
“那厮皮粗肉厚的不过是饿得狠了又没伤到筋骨估计把张嫂那几只芦花老母鸡啃完了就会好。。。。。。”王二正嘀咕着被李治问了声“什么”忙干脆利落回道:“顶多三、五日。”
李治微微额道:“这几日你需得花多点工夫尽量与他混得熟些~”瞧见王二眼神不无困惑补了一句“以后你自有用得着他的时候。”
王二听他左一句右一句地往外蹦虽是暂时没明白具体什么意图却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头了耐不过心中疑问道:“万岁爷可是有何吩咐?”
李治的笑容突然变得诡异起来“你想不想知道倭国在哪里?离长安有多少日的行程?”
王二连半点考虑的意思都没有大摇其头连声道:“不想~不想~”
瞧他笑得那个样十有八九是准备让自己学阿云比罗夫前往倭国一行可万岁爷您也不想想那个阿云比罗夫好歹手上还有几下子结果还不是被我仍进坑了?当然了他运气还算不错现在能美滋滋地喝上鸡汤。我要真去到劳什子倭国估计就得直接喝孟婆汤了这买卖决计是做不得的。
趁话儿还未说死得赶紧劝他打消主意才是。
王二不待李治再言继续道:“此事责任重大小的恐难当其任不若使赵三哥疑惑那个看门的黑大个怎么着也强过小的便是有个事好歹也能自保。”
他要不往里缩也就不是王二了。
李治亦不以为逆只不过没搞明白他口中的“看门的”是谁下意识问道:“甚么黑大个?”
王二自知说漏了嘴讪讪地抓抓头皮道:“薛礼薛将军呀~先帝当年都赞他勇冠三军他去自是最合适不过了便是打将起来保证不会丢了我大唐的颜面似那阿云比罗夫一般被人扔进坑中。”
李治气道:“你倒有自知之明得很!”稍作停顿又道:“朕欲遣你出使倭国乃堂堂正正的大唐使节没来由的去跟谁打将起来?”
哦~倒是自己误会了!
王二刚刚将心放回落肚细一思量使节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以前听书听得多了那什么苏武牧羊还好些好歹一个人猫在荒野没事还可宰只小羊羔打打牙祭就是一个人闷得慌;要是像三国里面曹阿瞒之类的动不动就是拿使者削个耳朵割个鼻子什么的岂不呜呼哀哉!
王二哭丧着脸半真半假一副可怜巴巴模样道:“能不去么?”
李治依然笑着不过却歪了歪头“你说呢?”
王二仍欲作垂死挣扎“非是小的不肯无,敌.龙/书,屋8整2理实在是记挂着万岁爷交给小的的差事还没办完那武。。。。。。”后面的话终是没敢道出来本意是到时候接武媚进宫不是还要我经手么?话到嘴边硬生生给咽了下去毕竟一个不好便有要挟的嫌疑。
李治却是早有计较“这层你不用担心出使倭国亦非说去便能去的还需挑选些人手准备些物什少说也得个把月到时候该办的应该亦办好了~至于副手嘛嗯~既然你觉得薛礼不错便由他陪你走一趟罢。”
王二端是郁闷差事没躲过还添了个别别扭扭的薛仁贵可真无趣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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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虎狼之将(一)
说是个把月实际上待到将近三个月后王二才得以成行。
武媚已然进宫经手之人自是王二不过是将先前调换之策行多一次倒也不甚麻烦。只是翠儿长安无甚亲人家乡又远在杭州王二原是想暂时先安置在自家府中无奈武媚似早有预见临行之前再三要求王二承诺不得将其接到家中。王二虽是笑她没来由无,敌.龙/书,屋8整2理乱呷干醋心中却也似酸微甜只得应承。
如此一来仓促之间倒是不好安排王二只得让任仁瑷出面去街上租了处房屋又拨了名黄氏大嫂专门照应。
至于倭人阿云比罗夫想是心忧东窗事未待身子完全恢复便执意告辞。依着李治的吩咐在其行前王二已在“不经意”中透露了不日即将以安抚使的身份前往海东三国并倭国宣扬大唐文化封赏诸王以示皇恩。
王二留任仁瑷、小昭在家中自带冯宾茹、频儿二女欧楷诸人亦是同行并薛礼薛仁贵一行数百人等鞍马劳车浩浩荡荡出了京都越雍州、经洛州、穿冀州、过幽州、至了营州再往前行便是冰封朔朔的高句丽地界了。
上下四千余里历时一月有余。
一路行来薛礼倒是把海东三国大致情况详略有致说与王二听。
海东三国即高句丽、新罗、百济三地。
高句丽以平壤为都东渡海至于新罗西北渡辽水至于营州南渡海至于百济北至靺鞨其主高藏封辽东郡王、高丽王、加上柱国勋性弱大权独揽于莫离支泉盖苏文1之手;新罗国以金城为都东、南方俱限大海西接百济北邻高句丽女主真德封乐浪郡王、新罗王、加上柱国勋文攻武略颇具英名其弟法敏辅之;百济国以熊津城为都处大海之北小海之南东北至新罗西渡海至越州南渡海至倭国北渡海至高丽其主扶余义慈封带方郡王、百济王、加柱国勋。
其中以新罗奉大唐最为亲近百济次之高句丽基本上是明顺暗逆。
薛礼费了老半天的劲结果得来的却是王二颇不以为然撇着嘴道了句“不过就三个郡王嘛!”
若非来之时李治再三叮嘱薛礼还真懒得理他无奈圣命难违纵是心里千万个不情愿也得耐着性子点醒他。
好在薛礼这些年的玄武门也没白看至少性情上愈稳重了。
他王二可以把出巡当游玩自己却是没那副逍遥心思。这个副手可不是完全派来保护他王大人的皇上的用意薛礼怎能不知眼下海东三国及倭国虽说明面上都奉大唐为宗主国受大唐册封暗地里却是各怀心思除却新罗好些其余诸国没一个能让人省心。
是以薛礼只得继续给王二解释——
远至前隋近有高祖太宗多次对高句丽用兵虽说未有大功却也迫得高句丽暂时安分就眼下而言倒也与大唐相安无事。只不过高句丽表面安分私下却甚不守己自己不敢出头便唆使百济国出兵攻打与唐亲近的新罗。。。。。。
言至此处王二倒有些兴趣忙问谁输谁赢了?
两国相争哪有那么简单定输赢不过总算是王二问的还算正经话薛礼笑笑之后尽量把事情叙得简洁些——
论国力自是新罗要强些但百济胜在有倭国、高句丽暗中援助二者倒是各有胜负当然总体而言还要算新罗稍稍占优。
王二不免有些困惑了既然新罗占优万岁爷还担忧什么呢?
原来此次出巡按李治的意思除了倭国一行另一重要目的便是想法促使处于交战状态的新罗与百济握手言和。
这次倒不用王二来问薛礼似看出他的心思娓娓将其中奥妙道出百济虽弱却素与倭国交好又得高句丽暗中支持所以新罗虽战势较佳但始终无法全胜时间一长难免将周边势力拖入战局如此一来到时候大唐若不出兵新罗必亡大唐若是出兵眼下却并不是好时机所以李治的意思最好促使他们言和待解决完突厥问题后再行决断。(.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王二这回算是明白了皇上为什么要配薛礼给自己当副手了看来此次东巡实际上还以薛礼为主自己反倒成了个幌子。
好在王二也想得开稍稍郁闷之后反倒觉得如此安排甚好自己什么也不用管了该干嘛干嘛操心的事便由得黑大个去烦罢。
要说黑薛礼其实只是稍微有些偏黑只不过薛礼喜着白袍上下一衬托便显得黝黑了许多最主要还是王二这厮先入为主一开始对他就没甚好影响所以不黑也成黑大个了。
王二不待见薛礼人家薛礼又何尝能把他看得上眼。
只不过薛礼自知此次行程责任重大一路谨言慎行反正该言语时自然言语可以不说时便是多瞧王二一眼也是难得。
这一路行来倒也相安无事各有各忙各有各打。
薛礼纵马督队王二自是没他那么傻早钻进大车内颠是颠了点但总比在外面受冰刀似的朔风吹割要好美中不足的是没能和二女混在一辆车内频儿倒是没什么关键是冯宾茹不干连推带囔地将王二轰将出来。
***!身上也没剩几处地方没被我王二摸蹭过了还这般抹不开脸便是同一辆车还能吃了你不成?这鬼地方冷得吐口沫子都能变成冰渣渣大家挤一挤不是暖和些么?难不成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王二颇是不爽大家好歹相处这么久了你冯宾茹没的太瞧不起人了!王二是越想越觉得自己并没什么不良企图至了后尾差点连他自己都认为只是纯粹为了取暖才钻的二女马车隐隐便有了些许伤自尊的感觉了。
这个冯宾茹思想太不纯洁了整天就想着那些事儿!唉~
王二独自在车内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至于他王二想干什么估计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还是喝两口暖暖身子罢!王二拔开木塞举着酒葫芦刚要仰头就听外面薛礼大喝一声“停~”马车猛地一个刹步险些没连人带酒一齐给摔了出去。
“干嘛?”王二本来就郁闷着登时腾地一下火就上了抓起厚厚的帘子往旁边一甩一个头才探出一小半被风迎面一激迅缩了回来紧了紧大衣方才复又掀帘去望“***。。。。。。”一句粗口过后便愣住了。
对面黑压压一票人马少说也有上千之众直奔自己队伍冲来。
完了!完了!这下可完了!
此地已属高句丽从对面方向来的当不会是大唐军队了自己这边虽说人数亦有五、六百但多数是为押解淄重真正能提枪上马的不足二百人。
该死的黑炭头不是说眼下大唐与高句丽无战事吗?看对方气势汹汹而来鬼才相信呢!
是了黑炭头呢?
王二将二次缩回的头复又伸了出去张目去寻薛礼。
薛礼早已探身取方天画戟在手口中喝道:“众军士~列阵!”又回头道:“王将军稍待某去去便回!”话音未落白盔白甲浑白袍身下一匹雪骢驹幻成一团白影如电驰出。
护送军士均为薛礼所部精选不待吩咐已是纷纷陈兵在手催动战马横排竖列错落有致将淄重车辆并王二等人挡在身后。
以欧楷为十八骑却是已王二为中心前后护住。
王二这才多少镇定了些许也顾不得寒风刺骨了跃出大车翻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端是迅同时急呼唤频儿、冯宾茹也不晓得是唤她们过来保护自己还是准备见机不妙好一起逃跑。
薛礼冲出十余丈“吁~”地一声勒住战马右臂前探戟尖遥指口中大声喝道:“大唐东夷安抚使忠翊伯加忠武将军衔王将军驾下薛礼薛仁贵在此!来者何人~”端是虎狼之声气势凛凛。
对面军伍闻声而止相距薛礼二百余步“咔咔”一阵碎步声中队伍分行列正却是无人应话。
薛礼振臂再呼“来者何人~”
话音未了从队伍中冲出一人马蹄霍霍奔出百余步将马一带竟横向而驰。
正值众人大惑不解时却见那人俯身马侧探手抄起一把雪团用力捏紧随即向上抛出。几乎与此同时对方阵中分出一将张臂弯弓雕翎羽箭破空急射空中雪团刹时便化成一团白雾飘散而落引得对方军士阵阵高呼。
王二等人隔得稍远瞧得还不是十分清楚薛礼却是看在眼中分毫不漏登时明白过来——这便是来以技示威了!不由得心中暗暗冷笑雕虫小技也敢人前卖弄!
眼见着阵前那人再次俯身下探去抄雪团薛礼收戟取弓蓄势以待倒要叫他瞧瞧大唐儿郎的手段!
1莫离支泉盖苏文:其中莫离支是为官职大致相当于唐朝的兵部尚书加中书令。泉盖苏文原名渊盖苏文后为避高祖李渊名讳改称为泉盖苏文。《旧唐书》列传东夷篇有注:十六年(即贞观十六年)西部大人泉盖苏文摄职有犯诸大臣与建武(高句丽王)议欲诛之。事泄苏文乃悉召部兵云将校阅并盛陈酒馔于城南诸大臣皆来临视。苏文勒兵尽杀之死者百余人。焚仓库因驰入王宫杀建武立建武弟大阳子藏为王。自立为莫离支犹中国兵部尚书兼中书令职也自是专国政。苏文姓钱氏须貌甚伟形体魁杰身佩五刀左右莫敢仰视。恆令其属官俯伏于地践之上马及下马亦如之。出必先布队仗导者长呼以辟行人百姓畏避皆自投坑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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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虎狼之将(二)
雪球抛起
但闻三声弦响三箭连珠激射却是同时奔至雪球一片银芒随风飘散三箭略有分开去势不减直袭头先分阵而出弯弓之将便听“哚哚哚”三声几乎合为一响一字排开几欲没羽堪堪插于那人马一步之隔。
刚刚还振臂欢呼的高句丽军士刹时间变得鸦雀无声若是靠得近些当可觉那阵前将军已是脸色苍白饶是身上裹得严实亦不难察出其微微颤。
唐军登时士气大作可惜刚要“嗷嗷”叫唤却被薛礼扬手止住。
欧楷等弟兄迭声直赞“好箭法”。
王二却是大不以为然摇头晃脑道:“差矣~差矣~”。
欧楷大是诧异道:“如此神技怕是罗兄弟亦要让他三分公子何出此言?”
王二撇瞥嘴不屑道:“雪团倒是射得挺准可惜力道差了些要再大一点点便可射中对面那人。”
欧楷本以为他有何高见闻得此言哪还有甚话说别过头去好不容易才憋住没笑出声来。
一旁的冯宾茹却是不客气直骂“不识货的草包”频儿亦是“咯咯咯”乐个不停。
对面那将想是已回复了镇定扬声喊道:“末将泉男建特来恭迎安抚使大人!”
王二听得“恭迎”二字也顾不得去挑对方中土话音不准噌地就来精神了本是要出头露露威风的又见对方人强马壮军阵颇有声势怕中了“诱兵”之计终是没敢驱马过去只唤欧楷道:“让他上前叙话。”
欧楷策马出阵高呼道:“男生将军上前叙话~”
泉男建原是性傲之人此番出城来迎本想仗着弓马娴熟给对方来个下马威不想反受了薛礼三箭震慑再作言语时倒也老实了许多。闻得招呼应诺一声先至了薛礼跟前恭恭敬敬施过礼方才随之来见王二“见过安抚使大人!家父已在城内恭候多时!”
王二上下打量了泉男建几眼见此人不过而立之年样貌甚是魁梧又听他自言“家父”礼貌上也得问一声了“免礼~敢问令尊为谁?”
泉男建执手道:“家父便是高句丽国莫离支!”
幸亏来时薛礼已作过提醒王二倒还记得莫离支泉盖苏文之名原以为要至了平壤才能得以相见却不想对方在近在眼前当下“哦”了一声“既如此烦请将军头前带路。”
泉男建自认乃父英雄了得原以为王二得闻其名不敢说奢望他肃然起敬至少也有点表露震惊的意思吧谁想得来的只是个轻描淡写的“哦”不禁大是郁闷。只不过已是见识过薛礼神技虽然这位王大人年纪轻轻但能驾于薛礼之上想来是有其过人本领是以泉男建心中狐疑倒也不敢有外漏老老实实将马一带前头引路。
要说王二不通人情连个“久仰”之类的话都不会说自是说不过去委实是骑在马上冷得紧能在泉男建面前勉强挺直身躯没双手拢腰缩在马鞍之上已是撑住了天朝颜面此时还想他迸多几个字?开什么玩笑!何况这个泉男建出来迎接带这么多军士干嘛又是摆阵又是射箭明摆着是来耍威风的了若不是老薛有几把刷子岂非人没进城便先丢了人!最可恨的是从暖乎乎车里被骗到马上来吹风当真是恼煞人也!
总算是知道了以后一路上自己这条小命多半还得仰仗薛礼了“黑大个”自然就变成“老薛”了。
王二倒是有心想钻回车里可惜既是上得马了再钻了回去没的让人笑话冻点事小面子事大那就硬抗着呗谁让自己是堂堂安抚使呢。
他正暗自嘀咕着薛礼靠上前来低声道:“将军看来泉盖苏文不怀好意进城后可得仔细些。”
王二险些没从马上晃了下来脱口道:“既如此这城~咱就不进了罢~”
薛礼连苦笑的心思都没了暗思皇上怎么就挑了他这一个人来了若是这也不进那也不去不说折了我大唐威风那咱们这一趟究竟是来干嘛的了?没的折了我大唐威风!
无奈官大一级压死人薛礼只得尽量心平气和宽慰道:“那倒不至于料来明面上他们也不敢如何只是大家小心点就是了。”
王二亦知躲是躲不过的眼下只盼老薛那个“料来”没料错就好。又见薛礼话儿虽是客气安慰神色之间却是隐隐看不起自己当下勉强挺了挺腰杆道:“说笑~说笑~我是怕你太过多心反倒过于紧张了。”
薛礼职责所在不管王二是掩饰尴尬还是真的替自己担心自觉有必要将情况说于他知便指着前方称池道:“将军可知此即安市城?”
王二下意识地张目瞧了瞧依山而建的安市城敷衍着“哦”了一声显然是没把“安市”二字放至心里。
薛礼此时亦是瞧出来了跟他说也是白说还是自己小心提防着罢当下一拨马眼神扫过示意众军士不可大意。
也难怪薛礼如此谨慎薛礼真正成名便是始于安市之战1太宗皇帝所谓“朕不喜得辽东喜得卿也。”便是出自此处。
当年唐皇亲征李绩为帅虽击溃高句丽二十余万大军却因安市城易守难攻城内守军拼死抵抗加之唐军粮草不继终是无果而返。是以高句丽素以此城为傲如今泉盖苏文哪个都不选偏挑此地相迎其中自是不无挑衅之意。
进了城内风势顿减王二的脖子也从大衣中伸了出来侧目去观城内所经之处多是茅草葺舍偶而间杂有几所瓦房不是寺庙便是官邸别说比京都长安便是大唐稍大一个城镇比之此地亦是繁华得多。
看来这“安市”不过徒有虚名罢还亏得老薛紧张兮兮的这么一个破城!
如此一想不自暗觉薛礼小题大做区区一个破“安市”倒被你说得似龙潭虎穴一般未免太长他人志气了。
这么一个破城看在薛礼眼中却是大有不同滋味此城看似简陋实则纵横街道多依行军方便所建城墙内侧多置水缸火物滚木擂石一旦有事军伍来往穿梭极易调度。基本上此城便是一个巨大的战事要寨难怪当年大军久攻不克。
薛礼又惊又喜暗忖泉盖苏文百密一疏只顾着以城示威讥讽大唐却让自己有此良机可以好好“观赏”一番自是一路多加留意暗暗谋于心间。
不知不觉已至了府衙
早有军士入内报信以一长须雄健老者为引得一干文武前来相迎。
这次王二倒是眼尖一眼便瞧出此老者肯定是泉盖苏文缘由是那泉男建与之生相十分酷似从这一点至少可以断定泉男建他老娘在怀他之前那段时间没出去鬼混。
大家相互客套一番泉盖苏文又将身边二人给王二引见一个是长子泉男生另一个为三子泉男产不用说那泉男建是排行老二了。不过三子之中仅泉男建生得魁梧另两个却是颇为清瘦。
当下大摆酒宴众人分宾主落座。
王二却暗自纳闷还以为泉盖苏文之所以遣二子泉男建出城相迎是因为他通晓汉语如今这一接触倒现在座官员不但长相与大唐人氏无甚区别而且个个一口的中土话只是有些略略走音。
其实说来不过是王二少见多怪罢海东三国虽是偏居一角却是历来称臣于中土虽是时叛时臣骨子里却是对上国天朝倾心仰慕王公贵族间多学我朝习性并引自为豪上至官廷下延民间所授所习俱为《四书五经》、《史记》、《汉书》等中原文化是以诸人交谈当中自是不存在障碍。
想是泉难建已告知乃父城外试箭之事了泉盖苏文端着酒杯道:“犬子妄为还望王将军见谅!”话虽对着王二说眼睛却瞟向薛礼。
王二恼泉男建头先引兵示威故意讥讽道:“老大人客气了薛将军差点失手伤及令郎倒是要请老大人海涵才是。”
泉盖苏文丝毫不为所动“好说~好说~”又转向薛礼道:“薛将军当真好手段佩服!佩服!”
薛礼向来不喜口舌之争只拱拱手道:“过奖!过奖!”
泉盖苏文却盯着他不放“敢问薛将军可是使得一杆方天画戟?”
薛礼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应道:“正是!不知老大人有何见教?”
饶是已猜到闻得此言泉盖苏文仍是一凛瞬即哈哈一笑道:“原来是故人!这安市城~薛将军想是不陌生吧?”当年安市之战泉盖苏文使高延寿、高惠真为将十数万大军依山而驻却被太宗皇帝分兵袭之薛礼更是白衣白甲往复冲杀所到之处莫不敢当只是时年薛礼年轻职低高句丽军只见其影不识其名胆战心惊之余大多只记得白衣白甲、方天画戟。
现下两相一对照是故泉盖苏文才有此一问。
他不提自家大军被薛礼冲得几不成阵却着重去言“安市”一城言下之意就算你大唐兵精将广到头来还不是止步于安市城前。
薛礼如何不晓他的意思虽说此次东巡主要便是安抚海东三国但事关大唐声威却是不能回避何况薛礼在军中多年师从大将军李绩深知兵者一道虽是《孙子》有云:上兵伐谋伐交次之下兵伐城。但若堕了军威不敢以兵示人伐谋岂非成了一句空话。
薛礼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老大人所言极是!这安市城不但末将记忆犹新我大唐数十万将士亦是不敢忘记说不得有朝一日便来故地重游只不知~到那时老大人城中美酒倘足否?”
一旁的泉男建闻得对方话语当中隐含威胁不禁大怒双手撑案霍地立起冷冷道:“大唐固有数十万将士未必我高句丽便没人么?”
薛礼笑道:“谁敢欺高句丽无人高延寿、高惠真俱是一时之俊杰!”
“你。。。。。。”泉男建气极而结指着薛礼怒视相向。
这话确实是说得有些不客气了在场各位除了王二无知谁人不晓得那高延寿、高惠真大军被破转而投了大唐薛礼单挑他们二位来说豪杰自是意指“识时务者乃俊杰也”。
偏偏王二这厮眼见着就要说僵真要反了脸自己这几百号人可就一齐呜乎哀哉了心想我还是赶紧做做和事佬吧别他娘的说着说着就动手了。
关键是和事佬看得怎么做呀!
王二站起身来抢着道:“息怒!息怒!诸位稍安勿躁不过酒间闲谈何必如此激烈。来~来~来~男建兄我敬你一杯!”
要说这也讲的挺好眼看着泉男建已是气咻咻得将欲坐下偏偏王二仰脖干杯后接着又加了句“薛将军这高延寿、高惠真他娘的算什么玩意儿!提他们做甚!”
王二根本就不清楚高延寿、高惠真为谁本意是看薛礼一提二高泉男建立即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想来这二高肯定是在高句丽人民心中猪狗不如我便替你们骂上一骂也好让你们消消火如此一来咱们该喝酒还喝酒喝完了各忙各的岂不美哉。
他倒是想得美哉却忽略了一个问题——高延寿、高惠真投了大唐是真高句丽人深以为痛亦没错想必平日提及时咒得比王二一句“他娘的”肯定要恶毒得多。但是他们骂叛徒当然无可厚非理所当然;而王二身为大唐钦使说出的话在对方听来无疑是代表着大唐看法恶语出自他的口自是不一样等于在说高延寿、高惠真二人不算什么玩意儿我们大唐还真没把他们看上眼。
有点像是自家千辛万苦养大个儿子长大后却跑去认别人做娘结果人家还说你的儿子狗屎不如。
要知道高延寿、高惠真当年毕竟是高句丽赫赫有名的战将薛礼所言固然让对方愤怒王二之语却是足以令在座高句丽诸人羞恼。
对于军伍之人羞恼的后果往往比愤怒更为麻烦。
果然泉男建刚刚屈下的腰身腾地一下又绷直了咔嚓一声将配刀抽出半截喝道:“来人!”
眼见着一场纷争便要变作战场!
*1安市之战:
贞观十九年二月(645年)命刑部尚书张亮为平壤道行军大总管领将军常何等率江、淮、岭、陕劲卒四万战船五百艘自莱州趋平壤。又以英国公李绩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礼部尚书江夏王道宗为副领将军张士贵等率步骑六万趋辽东。两军合势太宗亲御六军以会之沿途攻城拔寨。
六月进次安市城北高句丽北部高延寿、南部高惠贞率高丽、靺鞨之众十五万来援。太宗分兵袭之大破。二将降太宗授高延寿鸿胪卿高惠真司农卿。
八月移营安市城东李绩遂攻安市久不克。
太宗以辽东仓储无几士卒寒冻乃诏班师。历其城城中皆屏声偃帜城主登城拜手奉辞。太宗嘉其坚守赐绢百匹以励事君之节。
第一百四十三章 虎狼之将(三)
泉盖苏文一声不吭冷眼看着耳闻得儿子擎刀唤人再不出言事情可就闹大了。
毕竟大唐国力雄厚绝非小小高句丽所能比拟的要不然这数百年来魏晋至唐何以中原动则便大军压境刀兵相加却是没一次高句丽敢主动出击充其量也就是趁着中原内乱之际在边境附近搞搞小动作。
连年征战高句丽虽是侥幸得存却也使得国库空虚展无力这也是高句丽对中原王朝长期以来尊为宗主国并甘愿接受等同地方分封的原因所在了。
吵吵嘴煞一煞他们的威风自是必要真要翻脸动手眼下还不是时候至少也得先搞清楚大唐目前国内状况。太宗皇帝驾崩新皇登基这些泉盖苏文已是知晓。只不过听闻新皇性弱其兄吴王恪却是势大若是兄弟睨墙引起朝内纷争高句丽自是可趁机捡点便宜倘若大唐政局稳固还需静观其变看看新皇比之乃父如何再作打算。
泉盖苏文连忙顺着儿子话音道:“来人~给二位将军斟酒!”
泉男建父亲将话岔开不敢相背但刀已出鞘就这样收回未免太没面子了。
没面子就没面子罢不然又能怎样?
泉男建悻悻地缓缓回刀入鞘气咻咻立着怒目而视。
王二已是做好准备往外跑了听得“斟酒”二字方自安心落肚看来对方也就是个样子到底是不敢动真格的。
既然如此还怕他做甚!
王二这厮习惯不好他要怕了你走路都拐个弯;他要是知道你不敢把他怎么样嘿嘿~那就对不起了有机会不损你几句便觉得吃了莫大的亏。
眼见着泉男建如此模样王二自是不会放过冲他连连拱手“有劳~有劳~”
一干人等不知他所指何为正自迷惑不解却听王二接着道:“男建将军不是准备舞刀助兴吗?请~请~请~”
泉男建鼻子险些没气歪无奈顾忌父亲威严哼了哼将头别过只作未闻。
泉盖苏文却是涵养好自思头先席间紧张让儿子耍上一阵也好有个缓解当真接了王二的话儿道:“男建既是王将军瞧得起你不妨一戏。”
王二亦张扬起来夸张地左右挥手“大家伙可得把案几挪开些需空个大些的地方才好免得男建将军施展不开。”
饶是泉男建心中百般恼火乃父之言却是不敢不遵只得复又抽刀入鞘大步跨至堂间未曾动手倒冲着王二道:“独舞不如双戏末将斗胆敢请上使赐教。”
王二一怔到没想到对方有这么一说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幸好脑筋转得快往侧指了指薛礼道:“便让薛将军陪将军一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泉男建头先见他马鞍之侧并未挂有长兵自思此人虽是武职估计却并阵前无冲杀之力是以才找上门来眼下瞧对方闪闪缩缩愈断定心中所想哪肯轻易罢休微微折身朝薛礼带刀致意“薛将军武艺绝伦末将已是见识过了佩服之至。”语音一顿依旧盯着王二道:“恳请上使赐教!”
王二向来是个“君子”坚决只动口不动手哪会理睬于他转眼望天哈哈大笑起来笑了老半天突地止住“既然如此本使亦不好令男建将军失望~”说罢身躯动了动似是欲立起模样。
泉男建心中大喜暗思趁此良机当得好好教训这厮一顿也好出出这胸中恶气。
可惜王二挪了挪身子不过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丝毫没有下场的意思反倒回对冯宾茹道:“好徒儿男建将军一心求教你便下去指点指点。”
冯宾茹一怔怎么找到自己了下场“指点”本也无所谓却气不过王二乱占便宜这要出去了岂不是把自己给无端降了一辈?冯宾茹嘻嘻一笑自己不动却推频儿“听到没你师傅叫你呐。”
频儿正埋头啃着个獐子腿明知冯宾茹故意使坏却也满不在乎擦擦小手站了起来反正谁上都一样决计是不能让公子上的。
王二暗笑冯宾茹狡猾随口道:“也罢便由你小师妹去见识见识也好。”
得绕来绕去终归还是让这厮占了便宜。冯宾茹空自咬着下唇去瞪王二却也无可奈何。
频儿将皮裘掀了露出里面一身团花小红袄抱着鸳鸯剑一晃身已跃至场中。
泉男建身形本就高硕偏偏频儿个小又穿着短袄在他面前一站活脱脱一个福娃模样哪里还下得了手。泉男建不看频儿只望着王二道:“上使亦未免太瞧不起末将了。”
王二向来对频儿大有信心心思让频儿与你交手已是够看得起你了。念及频儿剑快狠下杀手是肯定不会但刀枪无眼万一收势不及伤了他终归是麻烦毕竟这可是在人家一亩三分地上当下出言嘱咐道:“席间相戏点到为止即可。”
泉男建哪知他是在提醒频儿还以为王二在拐着弯替眼前这小姑娘求情呐不由得暗自冷笑看这小姑娘倒也生得可爱也罢就随便教训教训尽量不伤着她就是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频儿却是颇不耐烦道:“快些~快些~磨磨蹭蹭做甚!”言之时还不忘回头去瞥那咬了一半的獐子腿。
泉男建气极反笑不复再语稍退几步已是拉开架式口中道:“本将军便陪你耍上一耍。”话音未尽已是一点寒光当胸袭来。泉男建大骇没成想这小姑娘模样乖俏动起手来如此狠辣招呼都不多打一个便如鬼魅般贴身攻上。当下也来不及细想抬手挺刀横劈而出欲图荡开来剑。
频儿自是不会傻到和他硬拼右腕一翻剑身斜削借着对方刀势一个巧劲拨开刀锋几乎同时指间急弹剑分为二左臂一长已是抄得雌剑在手顺势折腰急掠过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毫无滞缓。
待到泉男建反应过来已是迟了便听“啪”地一声右边小腿部位硬生生挨了一剑好在频儿把握得好只用剑身拍过不然的话稍稍侧过些许角度泉男建以后恐怕得用三条腿才能走动了。
频儿得了便宜也不再攻盈盈一个翻身退了回来将双剑一合朝泉男建一拱手道了声“承让”再不多言冲王二嘻嘻一笑一闪身回到自己坐席继续去对付那半只獐子腿了。
若不是泉男建仍傻兮兮立在场中几疑无事生过。
这一变化不但泉盖苏文等人没有想到便是王二都是大觉意外前后不过一招胜负立分!
薛礼更是惊讶万分来时路上还曾暗自鄙视王二奉旨出使居然还带着俩姑娘端是无行!眼下看来倒是有些不一般那小姑娘剑术委实了得另一个大些的恐怕也不是个善茬。薛礼下意识地扫了二女一眼又转目去望王二大是纳闷这厮凭得是什么哪里识来的这些人等更让他想不通的是包括罗通在内诸色人等好似对王二还极为尊敬。
看来倒是要对他另眼相待了!
不过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眼下还得打个圆场免得泉男建太过尴尬以致恼羞成怒倘若真闹将起来己方吃亏不说亦非自己这一行的初衷没的误了大事。
薛礼怕王二又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忙抢先着拱手一脸诚恳道:“难得男建高风亮节不肯以大欺小薛某佩服!佩服!”说得倒似泉男建不欲与频儿动手主动退开一般。
泉男建这当儿早已反应过来了只是委实觉得窝囊有心再战人家小姑娘已回到座位去了再怎么厚脸皮也是抹不开这个颜面去唤对方出来正不知该如何下台得了薛礼这句话如获至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连道“客气”还刀入鞘悻悻而归。
王二却还在一旁暗自叹息早知道泉男建如此中看不中用也不必使频儿了自个直接上去一脚把他踹翻在地岂非大大的长脸!不过也就是这么想上一想过过干瘾真要叫他上去恐怕至少得在其身后架上几把钢刀才有可能。
其实要论真本事泉建男虽说更擅长马步冲杀亦绝不至于一个照面便负于频儿之手。究其原因一来泉建男太过托大;二则频儿未摆姿不作势猛然间便杀将上来动作又确是迅;至于另外一个原因更是泉男建想都没想到对方短剑横在手中明明是一柄结果一贴身却莫名其妙分成两把大是出乎意料之中。
泉盖苏文头先言语上已是堕了威势不想儿子又在人家手底下吃了亏饶是涵养功夫好亦禁不住暗自恼怒心思当要设个法煞一煞这帮你的威风没的人家还真当高句丽没人了!
心里想着表面却甚是平静只当没事生端起酒杯连连相敬又扯些闲话一时间倒也宾主融洽谈笑风生。
一来二去便将话题引到大唐军政之事。
王二在此方面无甚言权主要还是薛礼应答能说的说点不好讲的便一笔带过虚虚实实倒也应付自如。
言及统军领兵之策泉盖苏文不免问起大将军李绩近况王二半响插不上话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话题道:“老大人这回可算是问对人了薛将军正是英国公得意高徒哈哈~”
泉盖苏文闻言又惊又喜一边连道“失敬!失敬!”一边却是暗自盘算这薛礼虽说勇冠三军但瞧来年不过三十料来只是匹夫之勇军政谋略强极亦是有限难不成自己戎马一生还比不过他?以前在李绩手上可是没少吃苦头正好!新账旧账一块算今日便拿你徒儿来折折威风也好出出这么多年心中的恶气。
薛礼客气回礼道:“不敢!不敢!”
泉盖苏文已是打定了主意笑道:“薛将军文物双全想必已是得英国公真传。”
薛礼谦虚道:“老大人过奖末将所学不及家师十之一二。”
泉盖苏文微微一笑却冲王二道:“敢问上使此番随行军士合计多少?”
王二一怔道:“此次东巡不过行安抚之意随从皆是搬运之人约五百数。老大人何故此问?”
泉盖苏文击掌道:“好~便以五百为准你我各出此数以作演练也好让我等见识见识薛将军的手段。”其实也不用他点名只要真是双方操演这一边为将者自然是薛礼了难不成王二还会主动请缨么?
薛礼大惊虽名为操演却是刀枪无情难免不会出现伤亡何况若是事到临头随便哪一方控制不当都极易摩擦失控这些都还好些就怕泉盖苏文有心假戏真做不说这五百士兵的性命只消有半数伤手残脚的后面的路还怎么行?大老远的跑一趟就这样回长安岂不有愧圣恩。
薛礼忙道:“此次路途遥远高句丽只是站不敢多作耽搁。依末将之意还是烦请老大人尽快安排我等启程平壤也好早日拜会辽东郡王。”
王二自是没他考虑得如此仔细只是一门心思想着老家伙废了半天话哦~说来说去还不是要找回面子!看来不彻底干净地让你服气估计这后面的什么新罗、百济都不用去了更别谈什么倭国了。
转念至此也不理会薛礼在一旁使眼色一口应道:“既是老大人有此雅兴敢不相从!只是~”王二故意拖长语音待对方来接话。
听得对方一口应承泉盖苏文大喜忙道:“只是什么?”
王二哈哈笑道:“久闻辽东有三宝——人参、貂皮、靰鞡草!若是薛将军侥幸赢得分毫老大人可得拿些来做彩头莫要太小气了。”
泉盖苏文还当他有什么大问题原来不过是想打打小秋风自是哈哈大笑满口答应“便是薛将军存心礼让这些物什亦是少不了的不过~那靰鞡草就不必了罢哈哈~”
人参、貂皮自是好东西至于靰鞡草却是寻常野草不过穷苦人家因其晒干后质地柔软寒冻之时多有塞入靰鞡皮靴中以为保暖将其与人参、貂皮并为一谈实乃苦哈哈们的苦中作乐其中不无讽刺意味。
既已谋定宾主双方又闲叙了一会儿相互客套几句便作散席。
泉盖苏文亲自将王二等人送至客舍方才告辞而去。
薛礼早已是按捺不住待各人散去勉强压住心中焦躁“将军如何轻易应允演练之事?须知。。。。。。”
王二打断道:“五百对五百薛将军难道还怕他不成?”
薛礼心思便是五百对他一千又何惧之有可眼下这情形不是说怕不怕的问题。当下将心中顾虑详详细细向王二解释一番。
王二这才感觉棘手无奈话儿已是放了出去收是收不回来了又不想在薛礼面前自承轻率便转着眼珠去寻借口“薛将军所言极是只不过薛将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哈哈~”
薛礼见他笑得镇定一副胸有成竹模样不免有些纳闷暗思倒要听听你有何“其二”?
第一百四十四章 虎狼之将(四)
王二避口不谈他的“其二”反摇头晃脑问道:“薛将军可知我头先为何要与泉苏盖文提彩头一事?”
薛礼撇撇嘴不好吭声心里道敲人竹杠呗还好意思说?
王二笑道:“你当真以为我贪他那点小便宜?无,敌.龙/书,屋8整2理不过是为了安抚其心而已。”
薛礼性情宽厚被他点破心思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对其“安抚”一说却是不解下意识地接口道:“此话怎说?”
王二反问道:“换作是你我若向你索取财物你会怎样?”
薛礼愈困惑起来“卑职素来清明除去朝廷的奉禄再无其他来源哪里来的银钱与将军。。。。。。”
王二差点没破口骂出声来哭什么穷?又不是真要你的银子!死榆木脑袋难怪你守着玄武门一呆就是好几年。当真是牛皮灯笼点不着!
王二干脆明言道:“我既敢要他财物等于表明此来并无恶意。这样的话老家伙自然就不会乱想事儿了他不乱想事儿了咱们也就安全了对不对?”
其实这不过是官场上的寻常道理王二远在镇国府瞎混的时候便已明白跟了李治后更是深通此理只不过薛礼久在军营为人耿直又不擅交际不是不晓只是从不曾使过是以才一时反应不过来。
薛礼点点头算是明白了却又道:“将军既是要安抚于他为何仍要与他搞什么演练?”
王二与他东拉西扯这么一通脑中的“其二”已是有了当下不慌不忙道:“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了――那老家伙对咱大唐估计是又慕又恨可能还带着点害怕~”言至此故意顿了顿见薛礼额赞同方才继续道:“正如将军所言咱们此行除了安抚诸国另一重要事情便是调解新罗与百济之间的纠纷百济又是仰仗有高句丽暗中撑腰咱们不若趁此机会给高句丽点颜色瞧瞧也好起个敲山震虎的作用。(.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薛礼见他说得一套一套的细细一想还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倒看不出王二平时吊儿啷当的关键时刻居然能有如此心思看来他能混得今日地位倒也不完全是靠溜须拍马而来的。
其实这话要什么心思不过就是以前混混们抢地盘见得多了罢与眼前海东三国情形大致是一个道理。
薛礼岂能想不到这层只不过每每考虑起来不免顾忌太多细节反而使得自己身陷其中忘了根本。
道理是说通了但细节方面毕竟不能饶过去所以薛礼再次提到在演练中难于避免的伤亡问题时王二再不敢夸夸其谈而是皱着眉头苦思不语。
正自苦思不得之际门外欧楷来问“公子若是没甚吩咐弟兄们这便歇息去了。”
连禀两次王二方自听到回了声“没事你们歇了罢”。
欧楷应诺一声刚要离去王二陡然省起以前罗通在山中对弟兄们操练时甚是严格逼真说不得有些好法子忙呼道:“欧大哥~”
欧楷推门而入恭身道:“公子有何吩咐?”
王二促声问道:“欧大哥以前你们在山中。。。。。。”
欧楷显然猜到他的意思不待问完主动道:“公子可是想要知晓在操阵中如何不伤?”
王二一阵点头“对~对~对~”
欧楷笑道:“这个简单兄弟们长棍为枪、短棒作刀棍头多绑棉絮之物便是击中亦伤不到筋骨。。。。。。。”
薛礼在一旁插话道:“那如何知道双方输赢?”
欧楷回道:“棉絮之间混些草灰到时清点各人身上印记便知。”
王二兴奋得骂道:“***!有这好法子也不早点说~滚吧滚吧睡你的觉去。”
又不见你早来问头先看你在席间应得那么爽快还以为你早就心里有数了呢欧楷嘟嘟啷啷转身下去。
屋内二人相视一笑明显感觉之间的关系要比以前融洽得多了。
王二伸了个懒腰道:“薛大哥~明天就看你的了!”
没了那层负担薛礼一身轻松道:“将军明日只管去收彩头便是!”
一夜无话
由于有好戏看王二这回倒是不用人来催一大早便起身了出门一看众人已是收拾停当嘿~还以为自己挺早的结果还是落了个垫尾。
那边泉盖苏文亦是选好五百精兵只待王二、薛礼。
王二将棉絮草灰之事说与泉盖苏文听泉盖苏文此举只是要搓搓大唐威风能避免伤亡当然是最好自是同意吩咐下去趁着早饭时间将所需物件一一准备停当。
为公平起见双方无攻无守俱往城外开阔之地以中间一个山丘高地为中心遥相隔望以城头鼓声为号两个时辰为限最终夺得并守住此高地者为胜!
实际上便是对攻模式了。
高句丽方面由泉男建指挥其父泉盖苏文却是显得比他更为紧张好一顿嘱咐方才上了城头。泉男建则兴奋非常自思这五百军士俱是百里挑一又仗着辽东寒苦就算那大唐士兵骁勇异常恐怕也难于适应战斗力怎么着也得降低二成。
天时、地利、人和!
己方已占了地利、人和两样至于天时大家都一样如此算来也难怪泉男建得意。
薛礼倒没什么特别表情随从而来的五百兵丁本是旧属作战指挥旗动阵移自是无需多加言说。
偏偏王二觉得希奇也不知从哪捡了根两端绑好绵絮的木棍混在阵中这个拨一下那个捅一下捅完了还要问一问问人家痛是不痛。
众军士久随薛礼知其为人虽是性宽统兵行阵却是赏罚分明令行禁止严厉得甚至有些苛刻眼下虽是演练在众人心中与实际作战却是并无分别。便由得王二钻来钻去混闹却是个个面无表情只是随手去拍身上草灰痕迹不敢有丝毫嬉笑之色。
薛礼虽在一旁微微皱眉却碍于王二身份不好说他好在还没正式开始也就懒得理他了。
王二耍了一阵见个个没甚反应自觉没趣将手中长棍一扔钻了出来却正好撞见泉男建几时策马过来了。
王二道了声“还没开始男建将军便要投降么?”便欲上马回城好在城头观望。
泉男建只是笑了笑扫过唐军阵中一眼朝薛礼一拱手道:“薛将军咱们今日可是以军士身上会点作计算以定胜负?”
薛礼回礼道:“正是!”
泉男建冷笑一声指着唐军阵中身上还未拍干净的军士道:“那~这些有怎么算?”
王二还以为他的开玩笑道:“算什么算!拍掉就是了。”
泉男建拖着怪音道:“那是不是呆会儿攻击时中了灰点也可以拍掉就算了呢?”
王二一听这话味道不对气恼道:“呆会是呆会现在是现在你不阴不阳的说这话儿算什么意思?”
泉男建一恭身道了声不敢却盯着薛礼道:“敢问薛将军两军阵前是否只有双方交上锋了才算战斗开始?”
两军相争自然包括战前准备了问题是这是演练并不是真正的作战自然不是如此算法。
这事要搁在王二身上估计鸟不会鸟他。
可惜薛礼不是王二其人素来不擅言语内心实颇为自负明知对方在钻空子却是一时不好辩解也不屑于作此口舌之争只沉声道:“依着男建将军的意思该当如何?”
泉男建连连冷笑却不言语眼光在那些身上有灰点的军士身上扫来扫去。
薛礼不甘被他奚落瞧了瞧王二朝阵中喝道:“出列!”
王二大惊心说老薛你可不能中了人家激将之法呀!刚要出声阻拦却还哪里来不及军令之下谁敢违抗身上附有灰点的军士默然无语踏步而出少说亦有百余之众光骑兵就有三、四十人。
本来是按十比一的比数双方均分置有五十骑兵如此一来阵中便只剩有十余名骑兵了。这一点人数别说突击了便是骚扰亦是不足。
薛礼干脆直接让他们弃马转为步兵。
这下可倒好还没开战已被王二一人伤了将近三成!
王二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军中无戏言郁闷非常会溜溜地带着百余“伤兵”拨马而回。
泉男建占尽地利与人和仍是估计薛礼神无,敌.龙/书,屋8整2理勇自思阵间冲突自己是肯定敌不过这下阴谋得逞得意之色藏都藏不住了嘿嘿~实在不行呆会转使几十人围住你薛礼倒要看看你还有何手段!
薛礼表面冷静心里却是不无担忧毕竟不是实战时间又是有限多数计策用不上说到底区区几百人演练来演练去最后肯定是一个相互冲锋的局面人数方面自然起到关键作用尤其是手里没了骑兵也就相当于少了一支最有力的尖刀奇兵!
事已至此担心亦是没用唯有随机应变了!
薛礼朝泉男建拱拱手一拨马引着众军士向后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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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虎狼之将(五)
一声擂鼓厉兵秣马!
。。。。。。
二声擂鼓严阵以待!
。。。。。。
三声擂鼓将士齐!
。。。。。。
正如意料之中泉男建身先士卒一马当先五十骑兵紧随其后所余步卒亦是力直奔高地冲去刹时间雪尘翻扬几欲迷眼。
唐军丝毫不敢怠慢只不过气势却是差了少许毕竟尽数无,敌.龙/书,屋8整2理是为步卒虽是急前冲却也只得薛礼一人策马遥遥领先。
双方被高地所隔相互之间自是看不到王二立在城头却是瞧得清楚眼见着薛礼孤单一骑飞驰心中不免暗暗担忧早知如此头先真不该去多手多脚。
泉男建的设想非常明显欲图仰仗骑兵度优势先行占据高地将对攻形式迅转化成单纯的攻守模式如此一来唐军本就人数较少还要自下而上强攻劣势自是不言而喻。
除非薛礼一人奋力抢上高地然后凭一人之力死守山头以待后续只不过惯于驰骋的薛礼步战之时还能神勇如常吗?
王二几乎可以感觉得到身边的泉盖苏文自内心的得意。
转眼间双方已接近山脚
泉男建几乎马不停踢人已侧身跃下一个就地翻滚不作停滞奋力上登身后健儿亦是纷纷效仿五十余人略略有所散开目标却是一致。
奇怪的是薛礼丝毫没有上山的打算人不离鞍径直催马狂奔依山而绕看模样倒似冲着高句丽军阵方向而去。
王二“咦”了一声暗思老薛是不是急糊涂了不去抢山头乱跑个啥?难不成还要等到对方后续的步兵也上了高地才起冲锋?老薛你也太托大了吧!
王二急得是直跺脚吼着嗓子喊“跑过头啦~”可惜隔得远话音只在风中飘了飘明显是传不到薛礼耳中。
山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
泉男建约莫爬至一小半时高句丽大部队业已快至山脚动作快的甚至已开始准备上行。
薛礼堪堪赶到稍稍缓了缓眼光掠过见情形果然与自己判断无异当下深吸一口气双腿一用力催马杀入阵中手中长棍为枪左拨右点只一个穿插已有七、八名高句丽士兵“负伤”退出战场。
泉建男闻得山下情况不对方自回观望一惊之下见只得薛礼单人独骑倒也不甚担忧手中令旗一指早有事先安排好的数十余军士脱阵而出直逼薛礼欲图将其困住其余人等不作停留继续前冲准备上山。(.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薛礼既是有备而来怎肯与之纠缠马头急转侧向纵出十余步循队而奔不作深入撕杀纠缠只望旁侧交叉掠过手中长棍如蛇吐信触及便返来来往往纵横驰骋。
泉男建虽是早有安排奈何步卒如何追得上战马何况薛礼只作突袭绝不恋战那数十军士东奔西走别说围困薛礼连他马尾巴毛都没摸到半根反倒是横冲直撞搅得自家队伍乱七八糟。
最让泉男建后悔的是头先光顾着带人抢冲高地所乘战马竟是无一缚系。偏偏薛礼狡猾故意纵马去往马群之中炸得群马在山脚下惊慌乱蹿俨然成了一道活动的屏障高句丽士兵哪敢靠近便是想要不理薛礼登上而去也是不行。
其中亦不乏勇气可佳者瞅准机会飞身翻上掠过的坐骑可惜还没等稳住身形已然被薛礼飞赶到一棍刺于马下。
如此一来估计误伤的比倒在薛礼木棍之下的还要多退出战场之兵不用细点五、六十之数只会多不会少。
当年安市之战泉男建只是听闻不曾亲历如今观薛礼似狼入羊群一般总算是知道了什么叫虎狼之将什么叫百万军中如入无人之境。
这样下去恐怕不用等到城头鸣锣了五百人可是经不住冲杀几次了。
既然你要逞英雄哼!老子便成全你擒了你这个将军倒要看看无人指挥的唐军能猖狂得几时。
泉男建急换旗语号令众军士原地为阵逐渐收缩长棍当枪盾牌护住整体为战。众军士收了急躁不求有功但保无过一人被袭左右互援。如此一来薛礼可没了头先那份潇洒好几次险些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若不是拨救得快身上肯定干净不了。
王二的心情与头先已是天壤之别手舞足蹈得倒似他在撕杀一般心里直呼过瘾得意之下禁不住瞅着泉盖苏文乐道:“早知如此也不用什么五百之数了。。。。。。”言下之意有老薛一个人就够了。
泉盖苏文手捻长须目光死死盯着战场不露神色应道:“时间才过一半胜负仍是两可上使莫要高兴得太早了。”
王二暗哼一声心想你就在这装镇定吧扭头再观战局却是觉大为不妙。
薛礼隐隐已被对方包围挺棍跃马往复冲突高句丽军士俨然形成一个巨大的皮圈随之延展收缩死死咬住却并不急于贪功明显是要待薛礼力竭就擒。
这一招确实见效薛礼前番好一阵冲杀已是耗力不少若高句丽军仍是乱作一团薛礼倒也不怕毕竟一冲一返不是持续用力如今被困在阵中消耗自是不同。
方法倒是用对了只不过泉男建不应该忘记薛礼并非孤身一人其后亦有数百军士并且已尽数饶过高地从侧旁掩杀而至。
好!你们不急着要这山头我也不稀罕趁着对方刚刚赶到阵脚未稳先行冲杀一番也好!
泉男建令旗一展留下数十人将薛礼团团围住其余军士去迎唐军自己率山上人等自上而下从侧翼杀去欲图将急行中的唐军拦腰截断。
真若战场单凭这数十寻常军士如何困得住他薛礼吃亏就吃亏在这是演练而非实战按事先规定好的要害部位中了灰点即需退出四肢等不甚紧要地方也不过是可以多挨一下也就是说无论如何身上过两个灰点便当是失去战斗力了。
那数是兵丁又是死死围住只守不攻薛礼要想轻松出阵谈何容易。
说话间拉成一条长龙的唐军士卒已被泉男建拦腰斩断几番相互冲袭便成混战局面。除去退出战场及围困薛礼的军丁高句丽方面在人数上已和唐军相差无几并没占到什么优势关键是自上而下的那五十骑兵已是各自寻得战马合拢之后形成一股强有力的冲击波对唐军威胁甚大。
从整个形势上来看倒是歪打正着合了泉男建的心意使少数人困住薛礼大部队与唐军对杀多出来的骑兵快策应兼行骚扰之策。
战场之间你来我往杀得不亦乐乎王二在城头却是看得稀里糊涂倒不是看不懂关键是凭他的眼力一时难以分清眼下情势谁优谁劣。
不过王二自有他的办法分不清战场那就看身边的泉盖苏文从他的神情反应当是不难得知局势。
可惜泉盖苏文依然是手捻长须面无表情无法分辨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勉强能听清他在嘀咕着奇怪。。。。。。唐军明知冲上来肯定会是遭遇战怎的还将队伍拉得如此之长?”
装什么深沉!老大在前面被人困住了自然要玩命地往前冲这跑将起来有快有慢可不就拉成一条长龙么!
王二恨不能上前将他一把长须给揪下来。看来老家伙还不如自己明白!
无奈之下王二只得转过头去瞪大双眼目光随着薛礼而动。
薛礼倒是好不容易全身脱困与自家弟兄会合了可惜在这之前唐军已是伤亡过半。薛礼东突西走总算是将兵丁尽数集笼在一起。。
泉男建方面自是要强一些人数上明显占优不说这时间一长气候的影响就出来了。高句丽士兵土生土长自是适应;大唐军士却是远道而来几番拼杀冻倒是不觉的可寒丝丝的空气像冰凌般吸下初始没甚感觉至了后来便是个个鼻酸眼红几欲泪下战斗力毫无疑问下降了不少。
薛礼大概亦察觉到情势不佳挥令军士且战且退手中长棍舞若游龙以作掩护待到众军士稳住阵脚重新列好阵势方自大喝一声连挑十数敌兵趁得空隙闪身隐入阵中大口喘气好歹可以稍事休息片刻。
众军士将薛礼护在中心长棍一致朝外自成连环圆阵与高句丽军相互对恃。
泉男建眼见着大功就要告成倒也不急了挥手止主胡乱出击的士兵亦重新排列成队以阵列方式向唐军逼近。
唐军左右顾视缓缓后移。。。。。。
已至山脚退无可退!
唐军呼地一下并成两列握短棒着竖盾护住持长棍兵丁稍稍在后以作侧应显然是要殊死一搏了。
泉男建暗自冷笑此战已是胜劵在握估计不出三次冲杀当可解决战事到时候慢慢上山亦是不迟就算时间来不及了全歼了对手这高地要不要亦是无所谓了。
得意之下泉男建放声大笑喝道:“薛将军不若你我就此收兵便算是个平手如何?”脸上却是一副灵猫戏鼠的表情。
却不想人群中的薛礼居然笑得比他还大声“鹿死谁手还未知男建将军得意过早了些吧。”言语时已见薛礼竟撇开军士独自一人足狂奔循坡而上。
泉男建虽是惊讶却并不慌张难为你薛礼主意打得好想凭借残兵余勇进行阻挠自己却行偷鸡之策欲图占得高地。当下喝令军士攻击自引数十人绕过唐军奋起直追。
王二在城上也是看得莫名其妙心思老薛你就是要耍诈也得带上些兄弟呀就你一个便是上得去了又怎么能守得住?
众唐军弟兄无一人回头去望只依吩咐专心对付眼前之敌不守反攻棍棒挥舞之间倒比先前更为凶狠完全一副与敌同归一尽的打法。高句丽军士没想到对方疲惫之后还有如此冲击力一个措手不及瞬间已损失数十人。不过毕竟是训练有素稍做迟疑便迎着唐军反冲而上竟也学着对方模样不作防护只除击敌。
如此一来倒也干净眨眼工夫唐军尽数被歼高句丽这边也没好多少剩有十余人亦是在“伤”之身。
眼看着薛礼已近山顶泉男建亦衔尾追上。。。。。。
山脚下数百“死尸”连带高句丽那十余“伤兵”一个个也懒得动了或撑或提长短木棍仰望山却是各怀心思等着看好戏。
工夫不大薛礼已至山顶跑无可跑立住身形回转过来以棍支地动也不动以待追兵。
泉男建一边狞笑着一边催促军士加紧脚步。
胜利就在眼前!哈哈~
可惜!
包括泉男建在内几乎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薛礼身后陡然间如鬼魅般齐唰唰出现数十大唐军士!
泉男建几疑自己眼花下意识的看看身边傻愣的军士总算是明白过来问题是这些唐兵从哪冒出来的呢?
煮熟的鸭子眼看着就要不翼而飞!
泉男建自是不肯甘休长棍一挥撕声喊道:“杀~”
几乎与此同时“当当”传来鸣锣声——算来时间还有只不过胜负已分纠缠下去亦是徒然泉盖苏文干脆令人直接鸣金。
泉男建颇不甘心地望望城头却有无可奈何地垂下头去心中沮丧无与复加却也明白即使此时没有收兵金鸣也是万难取胜!
虽说双方人数相当但己方是强无,敌.龙/书,屋8整2理弩之末对手却是以逸待劳跟无论攻守利弊了。总而言之这一场已是输了而且输得相当难看毕竟是已五百之兵对人家三百余人还有何话说。
王二还在纳闷老薛这数十人几时偷上的高地?
这倒怪不得他大家都只顾着去瞧撕杀倒是都没留心这点。
泉盖苏文却在旁边击掌赞叹“避己之短扬己之长是为明也!单枪匹马勇闯敌阵是为勇也!故意拖长队伍混淆视线是为智也!料敌先机暗伏奇兵是为谋也!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原本是出自本能的英雄相惜语到音尾却思及此人他日终将是己国大敌不禁有些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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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顺势而为
演练是胜了可王二反而不踏实了总觉得泉盖苏文的眼神有些诡异。(.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许是自己多心了罢。
可不管怎么说此地还是不宜久留早走早好。
若是依着王二那个劳什子高句丽王亦懒得去见了反正听说是个傀儡见不见也就那么回事儿。
当然这也就是私下想想而已真要说自高句丽而过连其郡王都不拜见他王二回去能交得了差才怪。
好在不愉快的事并没生甚至拜别高句丽王启程前往新罗国时泉盖苏文长子泉男生居然主动请缨亲率卫兵护送大唐使团出境。
泉男生身形可比他二弟泉男建嬴弱得多脸上血色也不多见几疑长期有病在身一般。
坦白讲王二之前并没对他特别在意眼下听得他来护送第一反应便是该不会行到半程上把自己给咔嚓掉罢但瞧他眼神之中却是颇为诚恳的样子。尤其是这一路上泉男生鞍前马后不可谓不尽心尽力就差没把王二当皇帝伺候了只是隐约之中似有难言在心欲吐又止。
薛礼空负文武艺若论察言观色便是十个薛礼也当不得一个王二。
是以当薛礼低语提及此事时王二只是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所谓无事献殷勤嘿嘿~不是祸心便是相求了!反正咱又不急爱说不爱说倒要看看你能憋到几时。
还能憋到什么时候呢?
眼看着就快至新罗地面了泉男生鼓足勇气催马与车并行小心翼翼呼道:“上使大人~王大人~王将军~”一连换了三个称呼看来心里是有些乱。
王二将窗口挡风厚帘挑开一线缝隙“男生将军可是有事?”
泉男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外头实在冷得慌斗胆惊动上使能否~”言之时侧目往车里瞄了瞄探手在脸上搓着好似当真寒冻难抵一般。
王二暗笑这便是要找借口上车来说事儿了!好歹念在人家这一路没少出力王二将帘子一合“男生将军若不嫌弃不妨到车里来暖和暖和罢。”
“谢~谢上使~”说话间泉男生已钻入车内连连拱手“唐突~唐突~上使见笑了~哎~”不知是有点激动还是紧张过头了被马车一颠“咣唧”一下摔在车壁上。
王二忙出手扶住“小心些!”又不无埋怨道:“这鬼天气当真不是人呆的地方。”语毕方省起泉男生是土土长的本地人当下笑笑却也不好去作甚解释。
泉男生明显是心不在焉根本没留意到这话的确是有些不妥胡乱应着盘腿坐靠稳当。
他不来说王二自然不会主动去问二人客套几句后车内突然静了下来。王二双手合抱半眯似睡却是不难感觉到对方在偷偷打量自己可一旦睁开双眼泉男生便瞬即将目光移开。。。。。。
起初王二还觉着有趣可他终究不是个长性子的人时间稍长不免觉着些许闷得慌毕竟车内空间就这么大一直对着个心事重重却又一声不的“伙伴”的确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儿。
王二随手挑了挑窗口小帘象征性地探头张望一眼似自言自语道:“嗯~看来再有半个时辰就到新罗地界了。”
其实他难受泉男生更是尴尬倘若一入车内直接道出心中话题可能还好点中间沉默了这么久便越觉着话儿不知该如何说起好不容易闻得王二言语再不抓住机会待会王大人又将眼睛合上可就更难开口了。
泉男生脱口而出“大人末将其实~其实~”终是有些紧张话音竟是越来越低。
王二也懒得再逗他玩了“男生将军有话不妨直说。”
泉男生得了鼓励镇定了许多“恕末将冒昧敢问大人此次高句丽一行对鄙国有何观感?”
搞什么嘛!半天不吭声一开口便来这么大而又泛的问题!
坦白讲除了安市城外那场兵演王二还真没怎么去留神其他东西但要说堂堂安抚使在人家高句丽国逛了一圈一点感观都说不出来岂非是大大的丢了天朝颜面。
王二信口道:“要说观感嘛~这个~这个~还是很多的就不知男生将军指的是哪一方面呢?”既是一时不好作答最常用的手段自然是把球踢回去好歹等对方将问题范围缩小些总是能找到点提示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泉男生哪晓得王大人的这个习惯倒是心中暗责自己当真是问得过于空泛忙道“人事人事~比如说大人对家父是如何看待?泉男建在大人心中又是个甚么印象?”
这会儿果然具体了。
王二只听前半句还本能地以为他是来替老父探寻口风待到后半截话入耳闻他直呼其弟名号已是恍然大悟看来泉男生要问的重点还是在泉男建身上。
“令尊老而弥坚气势不凡贵国上下均是赞誉有加便是高句丽王对令尊亦是尊崇非常倚之为国柱。男生将军又何必来问我呢?至于令弟男建将军~”王二故意稍作停顿偷眼去观泉男生以确定心中所想。
泉男生急问道:“如何?”
王二已是基本可以确定自己猜得没错了只是不晓得对方问话的目的何在便含含糊糊道了句“以本使看来男建将军~颇有令尊之风。”
泉男生一副失望表情黯然道:“原来大人亦是如此观感!”
看样子王二的那句“颇有令尊之风”估计高句丽国内多有人云。
若是搁在以前王二瞧着泉男生的神情不免会有些奇怪人家赞你弟兄怎会一脸的无奈与失望呢?但现在的王二已是不难估到他心中所想。
目前高句丽国内形势是莫离支泉盖苏文独揽大权但泉盖苏文年事已高将来一旦归西出于自身家族利益考虑莫支离一职断不会交于旁人之手接班的肯定是自己的儿子了。
依常理自然是长子泉男生继位问题是不说高句丽文武便是王二单从这些天接触来看亦不难辩出其次子泉男建无论样貌还是行事风格都更接近于乃父在军中亦是明显要比泉男生更有势力。泉男生即使得以进位莫离支怕是也难服其弟若是二者关系好倒也无妨不过依目前看来估计兄弟翻脸不过是迟早的事。
泉男生此番主动护送无外乎是欲从外部入手若是能得到大唐的支持自然将来在继位的问题上要多一份保险毕竟大唐是高句丽宗主国其影响力无论如何都是不可忽视的。
王二不知为何竟想起李治与李恪之间的关系其情势倒是与泉男生他们有些相似之处。不过李治虽是本身势力不及吴王恪但胜在先帝早已谋好布置给他留有长孙无忌等一班位高权重的良臣辅佐更何况就眼前的泉男生而言其天资胆略更是远远不如李治。
想来这个泉男生以后要想过上太平日子怕是不容易了。
王二本是想单纯地安慰安慰他就算了反正这是人家的家事也用不着自己去操那份闲心可话到嘴边脑中却不自闪现另一想法再言时已是另外一个味道了“男建将军虽是刚勇可惜~”
泉男生眼中顿时燃起希望的火焰急道:“怎样?”
王二慢条斯理道:“可惜有勇无谋充其量不过是一领兵之将若是另加重职怕是难于胜任。这一点男生兄比之可是要强上许多倍了。”
一声“男生兄”差点没让泉男生激动的趴下又闻得王二对自己是大加赞赏对泉男建的评价亦与自己心中看法相差无几直恨不能引王二为平生第一大知己。
总算是泉男生还留有几分清明半遮半掩道:“大人过奖了!泉男建在军中颇有威望若说他有勇无谋怕是~怕是有些偏颇了。”
王二心中暗笑头先老子夸他时你他娘的就跟死了老婆似的哭丧着脸现在倒来替他说话?也罢干脆捅破了说加把柴添点油便让你们自己弟兄这把火烧得旺些才好。
这也就是王二刚才改变主意的地方了别的不懂李治因顾忌着吴王恪多少事情本来简单也变得复杂起来这些可都是王二亲眼所见。看来呀生在帝王之家的兄弟呐大多有同样的问题既如此便让你泉男生去跟泉男建玩呗最好就打起来也省得你们有了空闲尽想和大唐生事。
王二是成了心要使坏了“男生兄倒是宽厚你今日替他说好话可曾想过日后他会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泉男生一怔显是没想到王二如此一说本能地道:“大人此话怎讲?”
王二笑道:“咱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男生兄若是日后想要安安稳稳坐好莫离支这个位子恐怕关键还得看男建将军如何作为了。”
泉男生被他捅破心思颇是尴尬“这个~这个~家父身体尚健眼下谈论此事恐早了些罢。”
王二瞧他神色话虽说得客气却是明显已有心动索性便再诈他一诈!
当下盯着泉男生道:“实不相瞒本使离京之时吾皇曾有言相嘱:莫离支泉盖苏文年事已高素闻长子泉男生生性宽厚高句丽若得此人主事则辽东不复有战事矣!卿当细察之!
泉男生闻言身形压制不住地一阵微颤沉思了一会儿道:“今上当真如是言?”
王二佯怒道:“男生兄怀疑本使假传圣意?”
泉男生俯连称“不敢”。
反正事情点到即可再要多说反易引起对方猜觉。
王二道:“吾皇的意思本使已是与你说了至于男建将军那边~男生兄你还是自己好自为之罢。”言罢似颇为忧心般叹了口气不复再语。
泉男生此时的心情复杂非常欣喜当中不无忧虑上国全力支持当然是件好事但思及泉男建却是颇为棘手。好在此趟工夫总算是没有白费倒是以后的事情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泉男生谢道:“多谢大人点醒~前面已是新罗辖地所幸一路无事末将这便告辞了。”
王二令车停下瞧着泉男生略略消瘦的身躯掀帘而下暗生不忍此人性情若是生于寻常官宦人家不失为一个好人今日因了自己这番挑拨日后怕是多有坎坷了。
车驾二次起动时王二下意识地卷起窗空厚帘见泉男生恭恭敬敬地侧立一旁拱手相送禁不住脱口而出道:“男生兄~他日若是不如意不妨至长安寻我!”
其实就是没有他王二今日这番刻意说辞兄弟相残的事又能避免吗?
可能罢。。。。。。
第一百四十七章 细作(一)
进了新罗地界感觉明显是不一样了沿途官员分外热情只是大多神色匆匆想是前线战事吃紧的缘故罢。
一路官员迎来送往直觉回了中原一般。
心情愉快路途也就短了许多!
这一日已是到了新罗国都金城。
放眼望去四下皆是张灯结彩大街小巷不时传来“哔啪”鞭炮声三三两两裹得圆乎乎的男童女孩咯咯笑声中奔跑追逐见了王二车队不免有些害怕躲进墙角却忍不住好奇探出一个个小脑瓜兴奋地盯一会儿又叽叽喳喳交头接耳起来。
王二早已弃车蹬马与二女并行。
薛礼也全然没了在高句丽时的警惕神色居然少有地冲着街边小童微微笑着。
王二洋洋自得道:“看来本使面子还是不小全城百姓张灯欢迎呀哈哈~”
薛礼瞥了他一眼却是未有言语不过自高句丽一路行来二人之间的关系倒是融洽了许多。
冯宾茹在一旁笑道:“当真是不要脸――眼下已近年关人家自行庆贺又哪里关你这个安抚使甚事!”
王二一怔自言自语道:“过年了?”下意识将目光投向频儿得了肯定方自明白省起又是一个新春到。
冯宾茹嘲弄了他一句居然没听他强词夺理反驳不禁有些纳闷这可不似他王二的风格转过头望去见王二神情有些恍惚舌尖微舔嘴角似笑非笑模样。冯宾茹捅了捅频儿道:“看那呆子不定在想什么美事儿呢!”
频儿如今也学得嘴油了哧哧笑着“八成跟冯姐姐你有关。”
冯宾茹闻言娇斥一声作势要去撕她“死妮子随得坏人多越地不知羞耻了。”
频儿伏身马鞍灵巧闪过嘴上却是不甘示弱“哪个是坏人?我可不日日随着你么?”又扯着嗓子尖叫道:“公子有人骂你是坏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王二头先听了冯宾茹言语说及新年禁不住思起任仁瑷、小昭来不晓得她们这个年准备过想到新婚头一年便分隔千里没来由的着了几份牵挂;又念及武媚在宫中是否会省起自己。
二女的嬉骂早已听到只不过心思一下子仍未转回来闻得频儿“告状”不由得笑道:“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又瞅着冯宾茹道:“可惜呀~近来想做坏事没机会。”
冯宾茹哪还不晓得他在说什么别过头去低声骂了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薛礼也不是第一次瞧他们三人打情骂俏不习惯亦培养习惯了骑在马上稳稳当当只作未闻反倒是欧楷等一干弟兄跟着起哄。
一个道:“今天做坏事没?”
另一个回道:“唉~想做来着可惜没机会。”
欧楷将头一别捏着嗓子怪声怪调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言之时还故意将身子扭了两扭又摆摆头。
队伍里登时轰地一下笑炸了连薛礼亦是憋着张黑脸“咕咕”直乐。
王二深知冯宾茹气傲面儿薄再闹下去肯定坏菜当即虎起脸色装腔作势喝道:“瞎闹什么!”。若果就此罢了也就没事了偏偏又习惯性地随了句“一个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话儿没错理亦不差问题是时机不对。
冯宾茹恶狠狠瞪了王二一眼一策缰绳冲出队伍顺着斜里街道而下。
这一变化太过突然待众人反应过来人已是不见了。
频儿拨过马欲追却被王二拉住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不好人没寻着反把自己给跑丢了。王二拽住频儿自己又不敢去追风头火势的没理由去找骂吧要陪笑脸也得等她气消了再说无奈之下只好直呼欧楷快追。
欧楷方才省过神随手招过两名弟兄一齐循街赶去。
王二正安慰着频儿“没事~没事你冯姐姐也就是一时抹不开脸出去转一会儿过一阵是就回来了何况还有欧大哥他们。。。。。。”
却见对面热热闹闹开来一票人马为之人年约四十虽是文职装扮却是生得颇为英武马不停踢口中呼道:“前面可是安抚使王将军?”
薛礼跃马迎上“正是~敢问大人官讳?”
说话间二人已是马相错那人打量薛礼一眼抱拳道:“在下法敏敢问可是薛将军?”
自己浩浩荡荡一路行来对方知晓姓名原也不足为奇不过听得他自言法敏薛礼倒是有些意外既知他是新罗女主真德之弟自是不敢怠慢。
薛礼忙回礼道:“正是薛礼!大人亲自来迎有劳~有劳~”
法敏道:“客气!客气!烦请将军与我引见王将军!”
王二听他言辞爽快没有“本官”、“卑职”什么的罗嗦话儿倒有几份合缘不待薛礼回马直接赶上前去“原来是法敏兄久仰久仰!”
这一上来便开始称兄道弟了。
法敏果真是个直性子笑道:“在长安时便闻得王将军年轻有为平易近人今日一见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哈哈~”
王二奇道:“法敏兄几时到的长安?”
法敏将马转了个圈与王二稍稍拉开半个马位置并排而行“说来不巧二位将军离京出使不久在下便至了长安觐见天子。”
原来去岁女主真德亲统大军大破百济连下十二城年初又得三城斩杀敌军三万余众故而用法敏为使织锦作五言《太平颂》以献唐皇共贺大捷。法敏亦因帝心喜获授太府卿自然也知李治遣使东巡之事了。
王二听闻他刚刚自长安而回愈觉得亲热只是有些奇怪依此说来他应该是要比自己一行人回得晚了怎的却先到了再一细想自己连人带车走走停停自然是比不得人家轻车快马了。
王二笑道:“早知如此我等便当晚些时候启程也好与法敏兄做个伴。”
法敏应道:“倒是法敏的不是没挑着好时辰。呵呵~好在二位将军已是到了金城少不得要好好陪二位将军喝上几杯。”
王二倒也不客气“待见过女王千岁定当过府拜望到时候~法敏兄可得多准备些好酒才是。”
提及女主真德法敏忙道:“实不相瞒正是奉了我主之命前来迎接二位将军只不过~前方战事未平正是紧要关头我主亲督大军无暇分身特命在下替为告罪实在是抱歉得很。”
“哦~”王二颇是有些失望先前听得薛礼所言新罗奉女王为主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女人封王的本是想好好见识见识没想到事不凑巧看来是没机会了。好在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心中些许好奇罢了何况眼前这个法敏也挺谈得来见不着便见不着罢。
王二客气道:“无妨~无妨~自是军国大事要紧!只是我等无缘拜见深以为憾!”
法敏见这位安抚使无甚架子并没因女主不能接见而生愠意心下大是欣慰“二位将军一路辛苦便在金城多呆些日子也好让在下尽一尽地主之谊前方战事稍有稳定我主当会即刻返回当面谢罪!”
王二倒是无所谓薛礼却记挂着李治之命务必尽可能地使新罗与百济停戈止战如今闻得女主真德不在朝中不免有些着急又不好直说便旁敲侧击道:“眼下战况如何?”
法敏在长安时李治虽未明言却也大致透露了对两国相争的看法设想闻得薛礼问起战事不难猜出他在关心什么当下笑笑环顾了一下左右道:“在下已在府中设好宴席二位将军请~”又特意瞧了瞧薛礼“至于前方战况~便是薛将军不问在下也要向二位将军请教一二。”
薛礼亦知大街之上确实不是详谈所在探手前伸道了声“请!”不复再语。
至了府前
法敏安排从人引众军士营中用食自引王二、薛礼并频儿入席。
一阵闲聊过后话题自然而然又转到与百济相争的问题上了。
法敏前番去往长安明着是朝贺隐隐却有相邀大唐共同出兵上取高句丽下吞百济国的想法只不过察觉到李治好像没那个意思便不敢再提。眼下王二、薛礼来了当然不肯错过大好机会怎么着也得探探口风看看大唐究竟作何设想。
不待薛礼来问法敏倒是把去岁至今冬两国争斗大致战况讲述了一番。
薛礼听在耳中心里却是暗暗往下沉――离京时只知二虎相争却不晓具体战况如今闻得法敏言语完全是新罗一边倒的绝对优势如此一来要想劝其女主真德罢手怕是比登天还难了。
王二却似浑然不觉居然高声赞道:“女王千岁当真了得来~法敏兄这一杯恭贺女王千岁~大军所到摧城夺寨!”
左一个“女王”右一个“千岁”薛礼气得差点没吐血暗思王将军你知不知道这趟差事是干嘛来了?是不是巴不得他们打得越热闹越好呀?
第一百四十八章 细作(二)
不过郁闷之余薛礼倒也被他提醒了若果战事真如法敏所言真德又何必以一国之主亲临前线了还“无暇分身”?看来~其中是大有水分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一念至此薛礼顿时将满天愁云抛诸九霄与二人同干杯中酒故意道:“依法敏大人所言再有三、五个月便可挥师直捣熊津城了!当是可惜可贺!”将酒斟满举杯道:“来~为奋勇杀敌的新罗将士干上一大杯!”
熊津城便是百济国都了。
王二自是不管不顾反正有人举杯便跟着喝酒就是。
法敏出语谢过却是酒至唇边复又放下苦笑道:“别说直捣熊津城了便是能将失地尽数收回已是新罗之福了。”
薛礼暗自冷笑其中果然是有蹊跷。
王二诧异道:“头先法敏兄不是讲近两年来新罗前前后已得了二十余城么?这个‘失地’~却是从何说起?”
法敏叹道:“二位将军有所不知唉~亦是在下没把话儿说明白新罗得了二十余城确是不假却是皆为我新罗旧地不过失而复得而已。当年百济国义慈王动战事由于鄙国防范不当短短一年之间连失四十余城社稷几欲不存幸得我主英明亲率大军抗击这七、八年来连奏凯歌陆陆续续收复三十余城算起来仍有六座城池陷于敌手。唉~”
不知是触动伤感还是自觉家丑难堪法敏言罢垂不语自斟自饮。
当年百济连下新罗四十余城大唐收了战报亦是朝野震动今日说起此事来薛礼亦是有些影响只是没想到新罗至今仍是未能收复倒是有些出乎薛礼意料了。
不过这种局面相对来说倒还好处理些毕竟算来双方得失相差不多抛开宿怨深仇来说单从政治利益来讲取得一个平衡点也不是不可能的。
薛礼脑中念头转来转去自觉此事还得寻了机会当面劝说女主真德与其权衡利弊方可成事。当然百济那边亦是要下一番功夫的了。
王二却是没去思考这么多只是瞧着法敏伤心正准备出言劝慰几句却听得外面一阵吵闹欧楷手下的一名弟兄狼狈不堪冲了进来其后紧随着两名法敏府中卫兵显然是想拦没拦住只得随着奔了进来却被法敏挥挥手喝退了。
来人不及完全停住身形便气喘嘘嘘道:“不。。。。。。不好了。。。。。。冯姑娘她。。。。。。她。。。。。。她。。。。。。”
王二知他便是头先随欧楷去追冯宾茹的弟兄之一见他如此模样不由得心中大惊急道:“怎么了?”
频儿早已跳起扶着欧楷紧问道:“冯姐姐出什么事了?”
老八狠狠咽了口气总算稍微顺畅了些“冯姑娘被人给掳走了。。。。。。”
王二虎地一下蹿了起来拖着频儿就往外奔去至了门口方回头冲薛礼喊道:“薛大哥快去唤些人手来帮忙。。。。。。”话音未落三人已不见了踪影。
头先王二未提法敏自是不晓得冯宾茹是何许人也更不知道之前他们耍的那一段花枪。
薛礼当下简单地将事情原委述说一番法敏闻知是又惊又怒惊之惊真要那个什么冯姑娘有个三长两短王二面前可如何去说;怒则怒堂堂国都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如此事情生传扬出去不但自己颜面无光一个不好怕是还要影响大事了。
法敏哪还有心思坐着喝酒连忙吩咐从人传令出去便是全城戒严也得将那要命的姑奶奶给毫无损地找回来。
薛礼看他了急倒反过来安慰他“冯姑娘身手不错料来出不了甚大事。”
说归说心里却是诧异非常别说冯宾茹了便是欧楷他们几个寻常汉子三、五人根本近不了身这金城内又不是山野晃郊难不成有人敢成群结队进城来打家劫舍?若不头先亲眼见着欧楷狼狈模样倒怀疑是冯宾茹落不下面子故意使诈去耍王二了。
不管如何王二的安全可是不敢马虎真出了点事回到长安圣上面前可是没法交代。
薛礼匆匆别过法敏待赶至营中点齐人手自领一队人马朝头先王二所追方向赶去其余人等分成三部各自寻去。
刚奔出两条街正好撞上法敏带人赶到毕竟是不放心虽说已是布置下去仍是无心在府内干等便打马来迎薛礼二者合而为一纵马急行。
一路上欧楷断断续续将所生的事情讲与王二听——
原来冯宾茹一时羞怒也不管方向穿过几条街巷其实心境已回复得七七八八了却是抹不开脸就这样拨马回头干脆随便捡了间酒馆钻了进去心思着王二肯定会使人来寻便让他急上一急也好省得这厮油腔滑调的总来占便宜。
欧楷和另外两名弟兄瞧她挑帘入了酒馆倒也不急也知这位大小姐脾气有点大当时想法倒与王二头先差不多思量着便由她在里面歇一会待气儿消了她自会出来到时候过去陪个笑脸哄她回去就是了。
哪曾想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冯大小姐出来。
欧楷一时也没去想那么多只猜她因了心情贪了杯别是饮醉了罢便使弟兄悄悄去去瞧瞧。
那弟兄进去里面转了一圈惊慌失措跑将出来“欧大哥不好了里面寻遍了都不见冯姑娘。”
人在这破酒馆还能飞了不成?欧楷仍是没作多想暗自嘀咕着别是喝多了找地方方便去了罢。待进到里面找到店老板一打听当时就炸了——虽说言语有些生硬但大致意思却是明白了冯宾茹在里面要了壶酒也不知怎的喝了没几杯便趴在桌上不醒人事结果被一旁的三名猎户模样的汉子连搀带抱的从后门给带走了。
店老板叽哩咕噜连比带划说了一大通末了朝欧楷伸伸手显然是想要些银子不晓得是索“信息”费呢还是要冯宾茹的酒钱。
欧楷此时杀人的心都有了哪还有心情去掏银子一脚将店老板踹出三尺远呼喝一声引着两名弟兄就往后门闯。却不想辽东一带多有习武之风民风素来彪悍。那店主银子没捞着反吃了他一脚自是不肯甘休爬起身来呼啸一声顿时便围上七、八条“路见不平”的好汉子。
倘若欧楷三人着的是大唐军甲店内众“好汉”可能还有所顾忌毕竟大唐使团进了金城许多百姓已是知晓偏偏欧楷等人不是正规军营中人此次随着王二而来刀马俱备却是便装店主只当三人是外来的参客之类眼见着他们如此霸道哪还会跟他们客气。
一时间酒馆内桌也翻了凳也飞了酒水遍洒火炭四溅众人混斗一场打得是不亦乐乎。
若论平时欧楷等人哪会把他们放在眼中如今急着要去寻回冯宾茹自是不敢多作纠缠。三人只顾着脱身显然没注意到趁乱动手的“好汉”明显不止七、八人想是又有几名“好汉”看出了这三个外人不敢恋战便不告而奋勇地“拔拳相助”。
三人好不容易退到门外也没心情去清点刚才还手之际打伤了哪个翻身上马绕过酒馆直朝后面巷子追去。
众“好汉”自觉着大获全胜指着“落荒而逃”欧楷等人哇哇怪叫不外乎是些类似于“算你小子跑得快”之类的只可惜一个个鼻青脸肿的没的有些煞了风景。
欧楷等人虽是在这一场混战中没吃亏却是因此耽搁了不少工夫差不多直追至城门口才隐约瞧见冯宾茹的身影果然是被三名猎户模样的汉子架着出了城。
欧楷暗呼侥幸总算是追上了当下快马加鞭旋风般冲出城门直呼“好狗贼给我站住!”
结果不喊还好点这一喊“好狗贼”自然不会站住反加快步伐直向山脚桦树林隐去。
三人一阵急驰赶至桦树林翻身落马飞奔过去将那三名汉子截住。
三人散开将对方围住欧楷瞧瞧冯宾茹见她完全不醒人事脸色红得有些艳明显是中了迷药之类的毒物但料来性命无忧倒是放心不少。当下长枪一震喝道:“识相的乖乖把人留下大爷饶你们不死。”怕他们听不懂又用枪尖指指冯宾茹。
那三名汉子显然是听得明白其中两人将手中铁叉顶住冯宾茹后心另一人叉齿直指欧楷“你!闲事少管!”
尽管说得有些拗口却是简单明了。
既然好说不通那还等什么动手吧!
欧楷使了个眼色示意两名弟兄看紧些别让那两人跑了自己长枪抖动直奔眼前之人。对方亦是不甘示弱挥舞铁叉迎上前来“嘡啷”一声金戈交鸣二人便战到一处。
虽说步战不若马上威势但三两回合下来欧楷已是大有信心自问对付眼前之人已是绰绰有余。念及冯宾茹身处险境欧楷不想浪费时间口中呼喝连连手底加紧一杆长枪挥洒开来声势激荡红缨怒放欲嗜人血映在银妆素裹天地间格外的耀眼。
那汉子压力陡增见势不好忙呼同伴相助。
欧楷力敌二人却是不见忙乱上挑下刺依然攻守有序。
两名弟兄情知欧楷无忧当下四目一交已是有了主意挺起长枪向另外那名制住冯宾茹的汉子缓缓逼去。
眼见着形势一片大好树林深处突然人影晃动接连窜出数名大汉俱是猎户装束个个手握利刃显然是此三人同党。
欧楷见势不妙大呼道:“快走!”
二位弟兄心领神会晓得欧楷是要自己趁未被困住赶紧脱身回去报信。关键时刻容不得婆妈二人相视一点头一人横枪断后另一人折身狂奔。。。。。。
第一百四十九章 细作(三)
王二与频儿由传信弟兄引路赶至桦树林时呈现在眼前的除了雪地上纷乱的脚印便只剩两具尸体。
俱是猎户模样料来是欧楷所为。
顺着脚印前行一具血迹模糊的躯体趴卧于雪地之上不知是死是活却是不难分辨出乃自家兄弟。
伸指一探所幸残有一丝气息不过已是人事不省了约略扫上两眼这身上的血口子少说也有七、八处。
王二下意识地打了个激凌对方下手可够狠的!
能不狠嘛欧楷不也挑了人家两条性命!
关键是王二可不那么想他先反应过来的就是――来得太过匆忙了眼下身边连自己才三人便是赶上了瞧这架式别说救人估计到时候连自己都得等别人来救。
如此一来便有些不大情愿挪步了。
频儿却是救人心切哪有他那么多想法见王二俯下身去好像就没有起来的意思只当他是心疼弟兄一时悲愤难于自拔。频儿心思公子当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到了这关键时刻怎的反分不清事情孰重孰轻了?当下也来不及细想一把拖起王二便走行得几步方才回头对那引路的弟兄道:“你去林子外候着看看薛将军他们到了没。”
这下可好原本才三个现在又少了一人。
王二心里别提多郁闷了!一路嘀嘀咕咕却又不敢明白说出来只得忿忿地挣开频儿“噌”地一声离钩剑出鞘行不几步便扬手朝左右胡乱削去与其说是解闷倒不如说他是在给自己壮胆离钩剑也委实锋利两旁的桦树可算是遭了大殃了。
连枝带丫算起来估计砍了不下整整一大车眼前又出现了一具尸体二人稍一察看见不是欧楷便继续前行突然间频儿一摆手侧耳凝神细听了片刻道:“有动静欧大哥可能就在前面快!”
这时打退堂鼓已是不可能了王二只得随着频儿加快度急奔一阵果然前面传来呼喝打斗之声再一晃已是瞧见人影晃动。
正是欧楷手舞长枪与一班猎户模样汉子游斗着。
频儿娇叱一声口中唤道:“欧大哥勿慌我来助你~”已是纵身挥剑加入战团。
欧楷正值手忙脚乱之际忽闻频儿言语心中欣喜若狂登时精神大作情知救兵到了只是不晓得来了多少弟兄待百忙之中瞥眼瞧去却只得王二与频儿两人不免有些失望。
头先欧楷见对方人多方使手下回去传信自己与另一名兄弟瞬间便被敌人包围饶是奋起神威杀了两人自己亦是伤痕累累。欧楷暗自盘算照这样下去恐怕是没命等到救兵来援当下与身边弟兄打了个眼色双双跳出战圈。
对方显然志不在他们以为他们自知不敌意图脱身居然罢手相望丝毫没有为同伴报仇的意思而是抬起冯宾茹便往树林深处遁去。
欧楷不想困斗愿就是打定主意以游斗作纠缠拖延时间以待援手自是不会听任对方离去复又挺起长枪赶去专挑扶抱冯宾茹之人下手。
这一帮汉子本也不是甚真正的猎户人家而是百济国潜入新罗的探子所为之事便是王二一行大唐使团。原来百济义慈王早得了消息估摸着王二等人近日当至金城却是不知大唐使团来意为何。眼下两国战事至了紧要关头义慈王最担心的便是大唐应新罗之请兵援助倘若如此百济危矣!这才出人手混入金城打探消息为之人却是义慈王之子扶义丰。
依着常理义慈王怎敢使亲生儿子深入敌国行此大险呢?这其中却是有义慈王的打算――假若大唐此番遣使前来不过是新皇登基循例使人安抚自是无需担忧;倘使唐使来意不善便可使扶义丰以百济王子身份秘密拜会尽量赶在大唐与新罗立下出兵盟约之前向唐使陈述苦衷能拉拢当然最好至不济亦可早些得知详情也好另作准备。(.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为安全起见扶义丰使三人先行混入城内自己另率所余人等藏于林中待初步探明消息后再作打算。
那三人自王二队伍进城之时便已暗中缀上正琢磨着如何才能接近大唐使团刚好撞上冯宾茹气羞而奔。三人虽猜不出其中缘故但见冯宾茹孤身离群暗呼天赐良机自是若即若离尾随其后。一路跟下来苦于后面欧楷三人紧随而来急切之间无法下手偏偏冯宾茹好去不去一头钻进街边酒馆欧楷等人却在外面守候没能跟了进去。三人情知良机稍纵即逝哪肯错过当下随之而入瞅准空隙引开冯宾茹注意力将迷药混入酒中方才有了后来欧楷赶来撕杀的这一段。
初始三人只是想着捉了冯宾茹回去好探问详情到时或纵或杀自有王子殿下去拿主意倒没甚想法。谁知人一到手近距离这么一瞧却觉此女子端是生得千娇百媚不可方物思来若是将此女献于王子殿下肯定另有大功一件要知道王子丰可是颇好这一口的。
是以头先欧楷跳出战圈众人并不追赶只想着尽快将美人儿送到王子手中至于死的那两名伙伴死便死了正好少了两个分功之人。
谁知欧楷却不领情反死死咬住不放。
众汉子回身来战欧楷却虚晃跳开若不理睬他又挺枪来刺一干人等惹得火起费尽心思好不容易将欧楷手下兄弟打成重伤终究是拿欧楷没办法。
双方便如此边斗边走边走边斗一路拖延下来不然也就不会这么快被王二追上。
再说欧楷原以为大对人马赶到心思着终于可以将这班贼子一网打尽好好出出胸中恶气待见着只得王二及频儿两人自是大为失望。
好在频儿手疾剑狠“唰唰唰”连攻几剑当场已刺翻两个。
先前入城的三人已尽数归西剩下的汉子虽是不识得来人是谁但肯定是对方的帮手不过见是一个单薄少年外带着个女娃儿倒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原本据好方位以防欧楷走脱的五名汉子分出两人上前帮手另外三人则端握兵刃来围王二。
谁想一个照面便被频儿刺翻两个众汉子这才惊醒哪还敢大意提起十二分精神仔细应战。朝王二逼去的三人怔了怔各自对视一番料来是在相互鼓励再向前逼进时脚步已是大大的放缓了。
那女娃已是如此狠辣想来这少年更是不好对付你看看他手中长剑乌青锃亮一瞧便知不是凡物可得小心了!
他们心里打鼓王二更是头皮麻若只来一个还好点说不定可以挡上一挡他娘的一下就上三个也太瞧得起老子了。
怕归怕还不能跑!便跟街头打狗一般若是不动还可唬住一会儿一旦拔腿转身恶狗立马就扑上来了。
道理王二自是明白问题是这样站着终究不是办法虽说对面三人看起来也有些胆怯可毕竟是一步一步在向自己逼来这之间的距离可不甚长消不了多久就要到跟前了。
管他娘的拖得一时是一时只盼频儿和欧楷能手脚麻利些料理了那几个快些过来。
王二将离钩剑晃了晃强作镇定大声喝道:“站住~再敢过来老子就不客气了。”
三名汉子还真被他吓得一愣却也只是一愣脚步并未停止神色之间倒是更为谨慎了。
王二一瞧不好看来是吓唬不住了心里一急不禁脱口道:“等~等~”抑制不住声音微微有些颤。
那三人听得对方似乎有些胆怯心里暗喜脚底动作不觉便加快了些许却又瞬即恢复原先警惕步伐估计在琢磨对方是不是故意示弱以行“诱兵之计”。
眼看着敌人已然逼近若不是心存顾忌只需三、两个跃步便可杀到。
王二心中一阵慌乱头眼去瞧频儿那边不禁暗暗叫苦。
欧楷久战力竭又是伤重在身先前完全是凭着一股意志勉强撑着脑中只念着若是自己倒下冯姑娘可不就全了!待到频儿赶到虽说一瞬间精神大震终归是筋疲力尽加之那股精神一松便只能勉强以枪支地算是没有当场瘫倒却是再也无力使出半招。
频儿素来以疾为本辅之于敏捷身法穿梭于敌刃之中贴身而斗如今须得分神护住欧楷自是不敢大开大跃等于是自去其长。如此一来双剑挥舞之间远没了那份行云流水般的畅快苦斗之间已是自顾不暇哪还抽得开身来救王二。
频儿是指望不上了那就只有靠自己了!
还是老办法――跑!
王二脑中一个“跑”字还没闪完脚底已是在动许是慌张过头了罢身子一转不偏不倚堪堪撞到身后树干上“噗”地一声登时鼻子酸涨难奈眼泪哗地直往外飙紧接着眼前已是一片灿烂星光。
性命攸关王二也顾不上疼痛了左手捂着鼻子本能地回身继续跑可惜方向错了这一来一往两个转身可不正好迎着那三名汉子直冲过去了么!
也是阴差阳错歪打正着那三人见王二要溜早已纵身跃了过来心说话***差点被他骗了还以为是什么高手!想跑?没那么容易呆会儿逮着了看不好好炮制你小子一顿!正想着哪料到王二这个时候会突然“杀”个回马枪。中间一个贪功心切蹿得有些快过头了正好迎着王二剑尖撞了过来情急之下挥刀去挡挡是挡到了可惜只不过是在被刺了个透心凉之前徒添了一声“咔嚓”刀身断裂响实际上并没起到什么效果。
“离钩”确非寻常物!
变故突生另两人端是反应得快连着几个后掠退开十余步方自立住身形再瞧瞧已死的同伴不自暗呼好险――他娘的果然是“诱兵之计”!
第一百五十章 细作(四)
敌进我退!
敌退我进!
尽管王二还没完全搞明白那剑底冤魂是怎么回事但看着对方后退真也好假也好肯定是要往前赶上一赶了。当然了有一点不敢忘记表情尽可以凶恶一些脚步却是不能太快!
眼见着对方一个回身立将己家兄弟刺杀当场身法之迅捷动作之连贯唯有“行云流水”四字可形容。现下又气势汹汹逼上前来剩下的两名大汉如何不骇?勉强克制住内心恐惧竟是不约而同向冯宾茹所在方向靠去——毕竟有人质在手多少总是安全些罢。
二人只晓得“行云流水”却哪里知道王二是“行云流水”般的逃窜只不过撞晕了头方向搞错了而已。
不清楚负责看守冯宾茹的汉子头先有没看到王二是如何杀的人反正见着两名伙伴直往自己方向来后面又跟着个“凶神恶煞”般的王二持剑追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下意识地拖着冯宾茹就朝一旁挪去一边费力挪动一边还百忙之中抽出左手往外摆估计是叫同伙别过来没的引火上身。
倒霉家伙该操心的不操心不该操心的瞎操心光顾瞧着王二过没过来却没想到身边的煞星——
天寒地冻的又脱又拽情不知冯宾茹早已醒转只是浑身乏力不得动弹而已。冯宾茹假寐双目调整气息渐渐得已恢复眼瞅着时下好机会自是不肯错过神不知鬼不觉抽出怀中匕刃身倒转暗使阴力顺手一送那厮连哼都来不及哼得一声当场便一命呜呼!
要说冯宾茹这姑娘也是够黑杀了一个仍自不解恨左臂托着尸身右手暗含匕双目微闭留有一丝缝隙只待那二人靠拢过来。
那两汉子哪知其中变故近到跟前自恃人质就在身边大是镇定齐齐回头去望王二心想这回纵是你神功盖世总得顾忌这女子罢。。。。。。正得意着却觉着后心一凉双双惨叫一声翻倒在地。
王二不知他们使得是什么诡计本能地收住脚步再一打量竟然看见冯宾茹将匕在那汉子身上拭了拭揣回怀中左臂推开尸体右手抽出长剑朝王二得意地一笑几个纵身跃出直奔频儿方向而去。
惊喜之余王二方觉双腿软此番当真是侥幸至极不免又暗骂冯宾茹既是醒转也不早点出手害得自己鸡毛鸭血强命死撑。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轻松了!
王二倒拎着“离钩”顺势倚在一旁树干上眼前没了危险精神自然大振高声呼道:“留俩活口!”
其实根本就不用他操心——频儿向来心慈不是万不得已轻易不伤人命;冯宾茹下手倒是狠不过头先连杀了三个怒气也消得差不多剩下的便是要寻个究竟总不能被人下了黑手还不知道是为什么吧?
五个汉子倒是无一丧命不过也好不到哪儿去“哼哼唧唧”不能动弹至轻的身上亦是两、三道血口。
频儿、冯宾茹忙完了自然该轮到王二上场了。
王二心中那个得意劲就别提了大获全胜倒在其次关键是自己也捅了一个尽管那家伙死得有些冤可好歹是光荣牺牲在王大将军剑下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要说这班人等是寻常猎户人家别说王二不信便是单纯如频儿都是半信半疑。
五名汉子自思既落敌手绝无生还之机任凭冯宾茹又踢又骂只装着言语不通神情一言不。
可惜充傻混愣乃是王二强项只看个个眼神闪烁王二已是心中冷笑一副劝架模样拉开冯宾茹“算了算了现在不是没事了么?气也出了便放他们一条生路罢。”言语时偷眼去瞧那五人果然个个隐有喜意王二朝冯宾茹使使眼色扭头喝道:“快滚!下次别在让老子撞上!”
三人谨慎还在迟疑另外两个却是闻得此言连连磕头“谢。。。。。。谢将军。。。。。。”话倒是没错几人头先已得同伴所言知道此次掳来的是大唐使团中的女眷随后赶来的欧楷、王二等人自然是大唐军中之人了至于是将是兵倒是无所谓反正称将军总是不会错的。可惜话一出口便等于是自露身份了。
王二一脚飞了过去“你娘的这会儿倒是反应得快~说说罢你们究竟是些什么路数?”
几人后悔已是来不及了只得一口咬定自己均是这附近猎户不过是同伴垂涎冯宾茹美色一时起了歹意而已自己俱是闻声前来相助。
说得有模有样可是还得王二相信才是!
王二嘿嘿一笑也懒得戳穿顺着话语奚落道:“好呀既是附近猎户便带咱门去你家坐坐罢。”
其中一人下意识地回后望了望瞬即将头埋底却无一人再敢接话。
“怎么?没话说了~”王二随口道突然心里一动顺着那人头先目光方向瞧了瞧招手唤二女上前低语道:“你们到那边去搜搜看。”
二女点头应是提剑刚行了几步又被王二喊住“等等~先帮我把这几个家伙绑起来。”
虽说看起来个个伤势不轻可万一呆会儿二女走后他们突然又来了精神了剩下自己一人岂不糟糕。
三人七手八脚将五名大汉一一绑实在树干之上王二总算是放心了许多挥挥手让二女顺着方向搜寻下去。
王二当然不会闲着绕着五棵大树转来转去最终停在头先抬眼后望的汉子前死死盯着对方伸个手指在他脸上身上乱比划着嘴里含糊不清也不知在念叨些什么嘀咕几声还时不时回头朝一旁歇息的欧楷笑笑。
欧楷此时已缓过劲来只是身子骨疼痛难当瞧着王二如此模样心里不免暗自好笑却是猜不透他打的什么主意。
他不过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那汉子却禁不住开始毛了。
王二点来点去突然指甲在他鼻尖重重一划口中伴之短促的一声“咔”。那汉子心里一紧畏畏缩缩望着王二双唇一阵剧颤却是无有言语。
“唉~”王二长叹一口气退开两步上下打量几眼悠悠说道:“怎么我就看不出你身上有什么是多余的呢?”
谁身上又有多余的?
那汉子哭丧着脸一副死了亲爹的可怜模样。
王二掏出匕在手中掂了掂为难道:“要不你自己拿个主意~看看割哪块合适?”
哪块也不合适呀!
那汉子可不敢再装糊涂勉强提起胆子恶声道:“有种你就给老子一个干脆!”这种情况下一刀毙命许是最好结果了。
王二讥讽道:“有种你就别求老子给你个干脆!”说着话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收起匕俯身拾起一根细枝撸了撸截成一段小棍儿“既然你这么有种老子还就不杀你了不过~总得让你舒坦舒坦要不然也太对不起你了。”
欧楷在一旁正自纳闷呢没来由地拿截小棍吓唬谁呢?却见王二靠上前去缓缓将棍儿伸入那汉子鼻空内轻轻转动着。。。。。。
那汉子被拨得难受禁不住一个噴嚏猛烈噴出头部一用力细棍应声插入深处登时眼泪鼻涕混着血水齐齐飙出那个罪绝对不是用言语可以形容得出的。
王二抽出棍儿扔在地上在他身上揩了揩指间污迹顺手又折了根细枝转身朝欧楷递过去“欧大哥轮到你了!”
欧楷暗笑王二缺德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鼻尖一瘸一怪缓步上前瞧瞧王二手中细枝摇摇头没伸手去接反歪着身子从地上另拾了根却是明显要粗壮了许多。
那汉子正杀猪似的撕叫着瞥见欧楷过来刚才那滋味想起来心尖都颤哪还敢逞英雄迭声道:“我说~我说~”
欧楷怒道:“说你娘个头老子还没捅呢!”一副颇为不甘的神情。
王二倒来做好人了拉住欧楷“让他先说罢先攒着点劲你要是觉得他是在打马虎眼儿再捅不迟。”又回过头来问那大汉“对吧?”
那汉子想也没想大点其头点过三、四下方自察觉不妥赶紧将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另外被绑着的也不知是哪一个破口大骂王二听的不甚明白但想来不外乎是骂些“孬种”之类的话儿当下对欧楷笑道:“欧大哥~那边有人找你!”
欧楷夸张地将身子一旋凶神恶煞般的在另外四人身上扫来扫去晃着手中棍儿狠很道:“谁?刚才谁说话?”
哪还有人吭声四人纷纷将头别过只当未闻。
那汉子这会儿老实了将自己一干人等身份来历完完整整道了出来又闻得王二说“若有隐瞒定捅不饶”便连落脚点就在林子深处一间小木屋也给卖了出来却始终是没敢说出还有个王子扶义丰。
不过他招不招也没多大关系了因为冯宾茹与频儿已经押着王子丰出现在众人眼前。
第一百五十一章 关怀备至
当薛礼与法敏率人赶到时王二和年轻的百济王子扶义丰已经成了“好朋友”可惜在成为“好朋友”之前王二直接就让欧楷把他一条腿给打折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理由当然很充分朋友妻不可欺嘛!
扶义丰其实很委屈毕竟在被抓来之前连“朋友妻”长什么样都不清楚更谈不上“欺”了所以他觉得王二是在冤枉他不过看到欧楷贼眼溜溜地在打量他另外一条腿时扶义丰彻底认罪了信誓旦旦地誓“绝不再犯”。以至于后来王二偷偷告诉他其实冯宾茹目前还算不得是“朋友妻”问他会不会觉得“好朋友”有些过分时扶义丰仍坚持认为自己罪不可赦并且斩钉截铁地对王二说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冯姑娘迟早都为成为“朋友妻”!
就因为这句话王二拍了拍他肩膀非常诚恳无5敌.龙^书&屋整*理地告诉他大可放心咱们不但是“朋友”还是“好朋友”。
“好朋友”当然不能又捆又绑了所以王二吩咐自家弟兄扎了个担架让他趟上去由于一条腿折了上担架时不免有些困难欧楷好心地想要帮帮他不过手刚伸到一半时扶义丰已飞快地自己爬了上去并且对欧楷用警惕的目光表示了万分的感谢。
“好朋友”的下属待遇就稍微差了点担架倒是有不过没人抬起来而是直接拖着。
既然是“好朋友”王二自然不会将他们送给法敏处置而是冲薛礼使使眼色尽数带回自己的住处。
当王二换过衣衫喝了两大碗鹿茸补汤回来探视时扶义丰鼓足了勇气问是否可以请郎中来帮忙把腿关节接上。王二大为惊讶深深地为自己只顾喝汤补而忘记“好朋友”的伤势而感到内疚为了证明自己的内疚是自心里的王二马上就出去了在又喝了一碗汤并挑了半个时辰左右的牙缝后再次回到房中诚恳地告诉“好朋友”自己在金城人生地不熟实在是找不到医馆。
扶义丰哭笑不得地向王二表达了谢意顺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唐使团数百人一行几千里应该会有随军郎中吧?
王二严肃地告诉他随军郎中自然是有不过那是为军中将士服务的咱们虽然是好朋友却是私交偏偏自己又是个讲原则的人决计是不会假公济私的。何况冯姑娘头先受了惊吓随军郎中正在帮她熬小米粥以为定神之药确实是没空。
扶义丰听到“小米粥”三个字时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咕”响了起来便试探着请求王二帮忙看郎中能不能多下几把小米既然腿暂时治不了肚子总可以先医一下吧。
王二仔细倾听了一会儿确认扶义丰并没撒谎立即表示这个要求并不过份自己作为“好朋友”的确是应该帮这个忙。但眼看着腿已快迈出门口之时王二却又转了回来为难地向扶义丰阐明一个了道理每一粒粮食都是来之不易每一个人都必须先劳动然后才有饭吃而你才来这儿不久什么都没做怎么可以不劳而获呢!这样罢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我顶多可以给你提供多一些清水。
扶义丰这回彻底崩溃了了疯似的破口大骂起来。
王二此时难能可贵地表现了一个“好朋友”的宽容与大度基本上是做到了骂不还口不过却趁扶义丰歇气的空隙好心地提醒了他一个尖锐的问题――泼妇骂街的方式不但医不好肚皮反而会使腹中更加的难受。
一开始扶义丰不相信这个道理或者说是并不理睬这个道理但接下来的日子里直至腹内连“咕咕”声都无力出后事实表明大唐来的王将军提醒得非常友善也再一次证明王将军是真心诚意为他好。
经过一段相当长时间的沉默与反思之后扶义丰为自己不尊重劳动人民辛苦耕耘的粮食而感到深深地后悔并主动提出看能不能为王将军做点什么以自己的劳动去光荣地换取食物。
作为一个“好朋友”王二非常客气地指出了他的观点错误怎么可以说是为我王某人服务呢?应该是要立志于大唐、新罗与及百济国之间的民族大义。在得到扶义丰的认同之后王二非常愉快地告诉他经过自己这几天的不懈努力终于征得了大唐使团的一致同意决定可以先让扶义丰获取食物得到充分的体力补充之后再以自己的表现进行回报。同时又非常惋惜地指出由于扶义丰的思想转化太慢没能及时认识到付出与获取之间的关系从而导致了他那条腿伤势更加严重了这样一来郎中必须花费更多的精力与药物才能使之回复如初。
扶义丰当即表示这一切的错误都是由自己引起的这额外的损失理所当然是应该由自己负责换句话说所以日后会以加倍的努力来换取大家的谅解。
王二对他能主动承担错误感到由衷的欣慰亲热地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不要过于自责眼下的任务主要是尽快养好身子后面肯定会有艰巨的任务等他去完成并希望到时候能看到他真实的行动。
扶义丰本来是准备高举臂膀大表决心的无奈一来体虚力乏二则已看到热汽腾腾香喷喷的大白馒头和小米粥了。本着王二的教诲不浪费一粒粮食扶义丰在仰着脖子等了约有半柱香的工夫总算是把最后一滴米汤给等下来之后伸着舌头在唇边添了一圈意犹未尽地瞧了瞧空碗用一个响亮的饱嗝向王二表达了内心深处的谢意。
再接下来医治伤腿的日子里
扶义丰多次向王二提起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并希望能在伙食上得到一些改善除了馒头外可不可以外加个獐子腿兔子肉之类的。为了避免被误解为贪图口腹之欲扶义丰对自己的要求作了进一步阐述比如说为了更快地恢复体力确实是需要一些肉食来加以补充常言说得好吃什么补什么所以最好还是能有獐子腿山猪脚什么的。
王二耐心地听取了他的意见及时的肯定了他的说法却将白白胖胖的馒头掰开给他看证明这馒头从里到外都是一样的白白胖胖同时引用他“以形补形”的理论说明为什么给他提供这么多馒头究其原因就是为了将他养得白白胖胖。
最后总结了一句――其实这伙食已经很不错了花样也不少从个头来看有大馒头、小馒头、不大不小的馒头;从口味来讲有比较咸的、比较不咸的、还有上面咸中间不咸下面又咸的……
不过王将军还是很富有同情心的同时也深深理解作为一个王子在长时间没有肉吃的情况下是多么的痛苦所以临出门时王将军肯定地答复了扶义丰保证以后会让厨房做馒头时在里面夹些肉馅当然了你也可以把这种馒头叫做包子。
虽然有些失望但扶义丰还是适时地表示了自己自内心的感激。为了证明自己是真心拥护王将军的决定扶义丰当场就将原本要塞入口的没馅的馒头摆到一边充满渴望地期待着下一餐的来到。
随着馒头里面的肉馅越来越大扶义丰的胃口却越来越小了。
王二知道了这个情况很快便得出结论“好朋友”的活动量太小了以至于食欲不佳。所以王二马上找到扶义丰进行了一次朋友间温暖的谈话最后一致同意扶义丰以后在每顿饭前义务去马房帮忙当然了考虑到他腿脚还没有完全好利索劳动量不作要求由扶义丰自己掌控但是有一个前提必须经过负责马房的弟兄同意才能回来用餐。
做为一个被俘人员能得到如此的信任与重用扶义丰差点没热泪盈眶。为了能更好的报答王将军的好意同时也是为了避免因工作不到位从而未能及时吃到饭而导致粮食浪费扶义丰又一次向王二表达了自己的热情坚决要求吃在马房住在马房以马房为家。
对于“好朋友”的合理要求王将军从来都是给予最大的支持。当然也没忘记嘱咐他活动范围尽量不要过马房范围因为马房外的弟兄绝大部分都非常热情万一因为你是我王某人的“好朋友”弟兄们太过激动很有可能会蜂拥而上前来问候人多腿杂的万一踩断了另外一条好腿可就划不来了。
扶义丰被王二无微不至关怀给深深的感动了从此在马房扎下根来。当然了一开始对王二所说的可能还有些须怀疑曾经有一次扶义丰试探着将目光转向马房外身子还没动就已经看到三、五个弟兄迎着目光撸起胳膊准备上前来表示慰问。扶义丰自问目前贡献还不够大自然不想因为自己去浪费弟兄们的体力所以很快的将目光转到一匹母马身上。
由于长时间地战斗在马房第一线与诸马同吃同睡许多马儿都把扶义丰当成自己的好伙伴甚至有几匹母马经常含情默默地注视着他。
当了解到这一情况后为避免出现血统上纠纷王二及时地出现在马房确认扶义丰并没有主动犯错误并且伤腿已基本恢复所以王二又作出一个大胆的决定准备将扶义丰安排到更重要的岗位那也是必须由他才能完成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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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人质(一)
凭心而论要说王二一开始就有准备要将百济王子如何处置那是高估他的心计了。
充其量王二也就是依着本能觉着既是堂堂一国少主总有用得着的地方至于说百般刁难折磨于他一来是恼他手下居然打主意打到我王某人身上了二则亦是故意生法摧残扶义丰的意志。
就目前来看实际上扶义丰也没多少意志力可言。
王二为何不将其送押新罗方面处理?
不过是这厮习惯而已――送给别人玩哪有自己玩得开心!
他倒是觉着这些天过得充实有滋味薛礼可就有点郁闷了。
前方战事依然吃紧法敏亦将大唐朝廷的意思传书于女主真德可惜回言等于没回只要还有一城未得收复女主真德誓言绝不休兵。
身为一个将军薛礼当然可以理解真德这一决定;但作为大唐使团的副使他更加清楚己身的责任。所以他不得不三番五次游说王二与其这样在金城干耗着不如启程前往双方交兵之地昌原城既可直接与女主真德面谈亦方便相约百济国主义慈王共同商讨和解事宜。
王二第一反应干净利落两个字――“不去!”
兵戈之处别人都是巴不得躲得越远越好哪有自己拼命往跟前凑的!便是要去也得等他们打得差不多双方都没甚精神头了方才安全许多。到那时咱们再选个地方摆上一桌酒席大家坐下来边喝边聊岂不美哉!
他倒是想得美哉却是经不住薛礼冤魂缠身般隔一会儿来一趟的劝最后又提及有手中还有一张王牌――扶义丰!谅来百济方面也不敢翻脸主要还是看如何劝说新罗女主真德。
开什么玩笑!
战火延免流兵四窜一旦落了单碰上几个亡命之徒谁认识你啊!
说归说毕竟促使两国休兵乃是圣上的意思王二再不情愿也只得硬着头皮应承。
一路之上王二琢磨来琢磨去倒是想到个自认为比较妥善的法子――真德不肯罢休不就是心疼几个城池嘛咱干脆以扶义丰作人质逼迫百济义慈王拿城来换人签下休兵条约。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薛礼闻之是哭笑不得暗叹王二天真你道是拿个饰上当铺么?若是随便拿一个王子便可跑去换几个城这世上还用得着征战二字?大家都派人混到对方内部抓他十个八个王子回来岂不是大财了!
古往今来素有遣子为质之例可真正到了该动手的时候又见几个会把那可怜王儿性命放在心上的。当然也不是说扶义丰一点价值都没交易能否达成主要还得看开价如何!
薛礼也就是只能在心里想还真不敢说与王二听生怕打消了他的积极性毕竟不管怎么说方案行不行得通好歹王二这回考虑的是正事儿。但是薛礼也不敢鼓励他这个念头只得笑了笑道:“将军所言不无道理只不过到时还需视实际情况而定倘若当真能因此免了刀兵之祸亦是两国黎民之福!”
可怜的薛礼为了不负圣上重托居然也学人擦鞋了!
没办法呀谁让他摊上这么一位上司!万一哪句话儿说过头了把王将军给吓得溜回金城去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女主真德对他们的到来并不意外虽然表现了极为友好的热情但对于关键的休兵问题却是始终坚持己见不过还好最后算是给了点面子勉强应承暂时只作守势好歹是有了些许缓冲余地了。
看得出来薛礼对第一步能得到这个结果还是挺满意的毕竟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活儿要一步一步做这事儿要是能一步到位轻易平息新罗与百济之间这十数年也就不用你来我往杀得不亦乐乎了。
撮合当然不能是单方面的所以薛礼还需要去跟百济义慈王好好聊聊。本来这是王二的事儿可这家伙做贼心虚死活不肯去便唯有薛礼代劳了。
好在目前只是初步摸摸底探探口风具体的事项估计单靠这一趟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薛礼以副使的身份去亦是无妨。
差不多天黑时分薛礼才返回昌原城只丢给王二一句话“他们已经知晓扶义丰在咱们手上了。”看来基本上是谈崩了。
王二忙道:“老头问你要人了?”
薛礼摇头道:“自是不会明言!”
王二乐了既然没明着说咱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再说了生了个好儿子咱们没去找他麻烦就不错了!
眼下王二自然不敢去找义慈王的麻烦但找找他儿子的麻烦还是可以。
用过晚饭辞别女主真德回到客舍王二越想越觉得很有必要去找扶义丰好好“谈谈”。
扶义丰正提心吊胆着瞎琢磨呢不晓得王二大老远的把自己从金城带到昌原来做甚但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事。也许是由于父王及百济大军近来咫尺的缘故吧扶义气丰自觉着胆气壮了很多言语之时已经开始敢于正视王二了。
王二当场就用巴掌严厉地批评了他的错误。
所以扶义丰很快便调整了自己的心态恢复到之前的谦虚状态中。
满意之余王二委婉地想扶义丰解释了自己生气的原因并不是看不得你嚣张实在是兄弟心里比较烦。
面对心烦的王将军扶义丰除了适当地表示关心与理解态度也更加地谦卑起来。
王二显然没把他当外人将心中苦恼尽数道了出来最后总结成一句话――主要就是因为你家老头子占了人家新罗的地盘搞得现在民不聊生老子也跟着受罪要是搞不定这摊子事儿回到长安肯定是交不了差的。
扶义丰及时地做出了期盼和平的姿态同时也由衷地向王将军表达了自己无能为力的事实毕竟大权仍握在老头子手上。
王二丝毫没有怪责他的意思只不过提出了一个建议并诚恳地征询他的意见假如用你当作人质去找你家老头子谈条件你估计能不能替新罗换回七、八个城池?
扶义丰经过一阵深思熟虑之后坚决地摇摇头从理论到实践等各方面阐述了自己绝对没有王二想象中那么值钱后又试探着提出另外一个方案能不能把我放了等我回去好好做做老头子的思想工作说不定可以替王将军弄回三、两个城这样两边都留有些面子。
王二及时地否定了他的建议并关切地提醒他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着想以后千万别用脑过度胡思乱想这样不好非常不好到时候后果可能很严重。
对于王二如此周全地全方位替自己设想扶义丰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内心的感想了所以只能保持深深的沉默。
既然扶义丰没有任何反对意见王二决定还是拿他去换城!并且建议他马上修书一封给他家的老头子说明自己在王将军的帮助之下已经由从一个“欺朋友妻”的小人转变成一个光荣的自食其力的劳动者。
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遭受强迫而是自愿的扶义丰不但详详细细将这一过程落于纸上还热情洋溢地讴歌了大唐使团上上下下所有将士并在笔里行间隐隐透露如果父王不为自己儿子的这一转变而感到自豪的话大唐很有可能会派很多很多的人由登州出坐船前来百济对父王作进一步探讨。
王二虽然读书不多却也感觉得出溢于字里行间的热情是补面而来。王二当场决定以后必须对扶义丰的伙食进行改善至少在饭后可以额外提供给他一个鸭梨之类的水果。不过出于出朋友身心健康的关爱王二希望扶义丰以后可以负责起整个客舍的清洁工作这样就能有效地避免他因无聊去胡思乱想而导致的过度伤神。当然如同往常一样王二细心地安排了一些比较强壮的弟兄负责时刻提醒他免得他工作过于热情把清洁工作搞到客舍范围之外去。
当王二兴冲冲地将自己的安排决定告诉薛礼时薛礼当场就傻眼了当时只以为他心血来潮说说而已没成想他还真准备这么干了――严格来讲不是“准备”而是“已经”这么干了因为实际上王二在告知薛礼之前已经让欧楷携书出城直奔百济大营了。
薛礼除了暗道“荒唐”之外再无任何言辞。
这封书信到了百济义慈王的手中等于是向他赤裸裸的威胁了。
好在毕竟是扶义丰的属下先劫持了冯宾茹不管怎么说己方终归是占了个“理”字否则的话不但此行劝说不遂恐怕还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也怪自己先前话儿说得过于含蓄!
薛礼大是后悔干脆挑明了道:“此事甚为不妥义慈王身为一国之主绝不可能会接受这种赤裸裸的威胁倘使他真是那中性格懦弱的人当初也没可能主政次年即对新罗动攻击更没可能短短一年时间连下新罗数十城。”
王二闻之颇为沮丧本来还以为好不容易办了件大事结果在薛礼眼中却是成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主郁闷之间不免夹杂着些许恼怒“这不过是你个人所想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难不成似你东跑西跑跑到后面不还是没个结果!”
薛礼碍于身份不好过于激烈反驳尽量缓了缓解释道:“将军有所不知新罗、百济连年征战看似凶悍实则已是国内空虚。说不得各自心里早就有了罢兵之意如今苦苦相持一大半倒是由于骑虎难下了。我等此来调解实际上是给了他们一个借驴下坡的机会再挟之于我大唐声威二者休兵不过是个迟早的事情……”
王二不是笨人只是经事太少尤其对这种军国大事没有什么整体观念是以薛礼一点后面的话倒不用说也明白了主要还是看谁占点便宜谁吃点亏的问题了。
心中明白但王二嘴上死不认账“你要早跟我这么说得详细我也犯不着来操这个心!”
薛礼气苦我倒是想跟你好好说关键是你什么时候安安静静听过我讲?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人质(二)
王二承认薛礼言之有理但并不等于认为自己的做法有问题。
说是逆反也行争强也罢毕竟是年少心情谁都希望自己能做出点成绩给别人瞧瞧。
当然这一切要建立在自身无甚危险的前提条件下!
至少目前是感受不到任何将会由此事而引起的危险所以尽管夜色已晚王二却没有丝毫睡意而是热切地等待着欧楷的回到。
欧楷果然没令王二失望回城之后连水都没喝一口便直奔王二房中。
“快说说~那老家伙看了信之后是什么表情?”终究不是惯于办大事的人王二一开口便露出其顽劣的本性。
欧楷抹了抹额头道:“好家伙愣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只说给三天时间好好考虑考虑再作答复!”一脑门子湿漉漉的不晓得是汗水抑或屋里屋外强烈反差而形成的雾水。
王二扔过条干毛巾犹自不信道:“不会吧?这可是他亲儿子!”
想起原以为可以看到愤怒的嘶喊结果迎来的却是冷峻的目光欧楷不由得忿忿道:“谁知道呢~说不定~嘿嘿……”说着连自己也觉得有些滑稽忍不住笑了起来却又似想起什么道:“公子我看这几天还是看紧些那扶义丰指不定那劳什子义慈王会搞什么鬼呐。”
这个倒不用他来提醒王二一听到“三日后”之类的第一个便是想到至少这三天内是要加倍小心了不过嘴里却是满不在乎道:“怕甚!难道他还敢使人来抢?哼!”
欧楷现在也知道他的性子反正提醒一句就行了想要当面听他示弱那肯定是相当的难。
说是三日结果第二天百济义慈王便差人送书来了信内语气非常谦恭――孤与犬子断无音讯多日时时提心吊胆夜不能寐得了将军书始知竟在将军营中。百济边荒小国久慕上国威仪犬子能得将军教诲实乃三生有幸百济上下俱以为荣。承蒙将军不弃来日定当后报。。。。。。
不但对扶义丰率人潜入金城、冒犯冯宾茹等事绕过未提便是关于二国休兵一说亦是不及只言片语整个一感谢信!不过在信尾倒是充满诚恳地邀请大唐使团诸人前往百济一游。
王二别提多郁闷了感觉就像狠狠的一拳击出却打在软软的棉花堆里得不到一丝反馈。相反对于义慈王提出的邀请却是左右为难去罢心里委实是有些害怕不去呢又显得自家胆怯了。
有心想去找薛礼拿个主意吧没的自己找脸来丢!
思起昨日薛礼分析新罗、百济已成骑虎之势王二是哭笑不得现如今自己可不活生生一个骑虎难下了么!早知如此还不如随便教训教训便将那该死的扶义丰一顿再交由法敏去处理好了倒省得现下拘又不是放也不行端是尴尬得很。
算了出去转两圈散散心回头找个借口让薛礼去交涉罢。
王二连马也懒得去牵信步出了客舍循着街道漫无目的闲逛着。
目光所及之处新罗军士往复穿梭可惜远没大唐将士那般盔甲鲜明薛礼说的果然没错久战之下国力空虚呀!
或是由于战事前沿的缘故左右行人并不多见偶尔经过几个亦是面若菜色惶惶而过沿街茶馆杂铺多是闭门谢客倒是酒馆药铺有些生意却也多是持枪挎刀的军中人士。偶尔闻得嘈杂声不是醉酒小校疯颠闹嚣便是巡城兵丁盘查可疑之人王二一身大唐中土装束外面批裹着上好的紫貂大裘除去时有侧目之光瞧来倒也无人敢来上前骚扰。
边荒小城自然是比不得中土繁华何况又是时逢乱世。王二遛哒来遛哒去仍是瞧不着有甚热闹的地方便索性在钻入一家勉强有些门面的小酒馆胡乱要了个酱肘子半壶小烧自斟自饮起来倒也怡然自得。
小酒喝得挺美心情不自舒坦了许多。
王二哼着小调遥遥晃晃出到街上正寻思着是直接回去呢还是再遛一遛却有两名新罗军士装扮的魁梧大汉靠上前来一左一右将王二挟住其中一人低声喝道:“别出声!”
只觉着腰侧一凉伴随着微微刺痛毫无疑问是被人用锐器抵住了王二登时脑袋嗡地一下刚刚有点上冲的酒意消逝得无影无踪。还真被自己昨晚说中了义慈王果然差人进城抢人了只不过有一点却是猜错了没想到他们抢的不是扶义丰倒冲着自己来了。
人在刀下王二哪里还敢有半句言语被迫在二人的把臂之下向城南方向而行。
勉强定住心神王二脑海急转暗思如何寻得机会脱身。那二人却似早得了吩咐只一句话便断了王二的念头“我兄弟二人既是接了这差事办不成回去之后全家都是死路一条。”
另一人补充道:“若是从你口中迸出半个字来大爷立马给你个透心凉大不了一拍两散大家拖着一起死。”
这种环境下王二绝对不会傻得去试一试对方的决心有多大所以只能是乖乖地合作。
由于处于暂时休战状态城门并未紧闭半张半合开着负责看守的军士刚要上前查问却被一旁的小校喝住并一脸讨好笑容亲自将城门象征性地推开少许显然是认出了来者正是大唐使团中人。
看来身份尊贵并不一定就是好事。
王二明显感觉到旁边大汉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王二的心却随着他这口气急下沉出了这道城门等于是一条退迈进了鬼门关。
二人半挟半拖将王二带至一片小树林早有一名军汉拉着三匹高头大马迎了过来显是在此候了许久那军汉扫了王二一眼面露喜色冲二人点点头将僵绳递过。
三骑四人飞奔而出……
王二心里是又惊又怒又是后悔好端端的出来瞎逛什么呀!
这回好了轮到自己做人质了!
想想自己这段时间对扶义丰“苦口婆心的教育”王二现在唯一的期盼就是这三名大汉突然暴毙除此之外实在是想不出自己这趟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三名大汉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突然暴毙但却是实实在在地被人暴掌了两个耳光。
“多有得罪!多有得罪~来人快取酒来给王将军暖暖身子!”
看着眼前话年过半百老将身形不甚高大却给人颇是威武的感觉不用问就算用膝盖去想也能断知此人即是百济义慈王。
原本慌乱的心此时反倒平稳了许多既然肯在自己面前演戏至少暂时不会翻脸了。王二撇着嘴明知故问道:“带方郡王?”
义慈王迟疑片刻终是额“正是!”又笑道:“本王听闻王将军至了昌原城急于一瞻将军风采是以才使人相请如有冒犯之处还望将军海涵。”
有这种“相请”法么?
王二心中暗自骂娘却也知此时无谓去作口舌之驳好在老头总算是还能自承“带方郡王”看来己身性命当是无忧。
“带方郡王”本是大唐册封勋爵义慈王不作否认自是证明他仍奉大唐为宗主上国既如此自己身为大唐安抚使估计他也不会乱来了。顶多也就是逼自己换回他儿子换就换呗反正来日方长总有机会出这一口恶气。
王二思定换上一副笑脸“老王爷这是什么话儿客气~客气了~”倒真似过门做客一般。
义慈王显然有些意外原以为对方总会有一、两句恶语相加眼下看来此人年纪虽轻倒也沉得住气唐皇使他出巡当是有些道理。
王二打着哈哈道:“老王爷这般急着招我前来有何吩咐?不会是专程请我来喝上两杯吧!”言之时倒也不客气接过呈上的美酒一仰脖便干了。
义慈王示意王二落座道:“不过就是喝两杯叙叙闲话不然~将军以为本王会有什么事呢?”竟是避口不提其子扶义丰之事。
既然老头你不提那便大家一起装糊涂好了。
王二手中把玩着酒盅不咸不淡地道:“这酒也喝了老王爷恐怕已准备好地方留我在这过夜了吧?”
义慈王丝毫不为他话中讥讽之意所动“将军若肯在此盘桓些许日子自是最好不过。哈哈~”
王二一脸的真诚道:“我倒是无所谓就怕城里的那班朋友担心。老王爷你‘请’我‘请’得这么急我也没跟弟兄们打个招呼就怕他们误认为我被什么山猪呀狗熊什么的叼了到时回了长安少不要据实上奏。如此一来就派朝廷出于公心为免百济黎民遭畜生所害少不得要使些人来为民除害了。”
义慈王果然好涵养面不改色道:“这层将军无须多滤本王已遣人传书于薛将军告知于他将军不过是他乡遇故人来此叙叙旧而已。”
王二心里一动哦了一声笑道:“我几时有这个福份?竟与老王爷成了故人!”一路被裹而来王二只顾着心慌进了百济大营再回想起来不自觉得这事有些蹊跷思来百济军中并无人见过自己为何在昌原城中那两名军汉一眼就辩出自己模样了?眼下闻得“故人”二字自是不免为之所动。
义慈王呵呵一笑道:“本王虽是久仰将军大名却是今日方才得以相识故人一说愧不敢当。”稍作停顿侧唤道:“故人在此何不显身一见!”
随着话音打帐后转出一人。
王二不禁大吃一惊――原来是他!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人质(三)
来的非是他人正是长安相识的倭国征西将军阿云比罗夫!
可不是故人么?
只是在此处撞上他不知是非是福。(.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王二将长安之事飞快地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自觉着阿云比罗夫应该是不知晓那次树林之中是故意耍弄于他这才定下心来荡起一副生死之交多年未见的意外惊喜表情起身迎了上前道:“我道何人原来是阿云兄。长安一别不想竟在此处遇着难得!难得!哈哈~”言之时看似亲热重重的在他胸口捶了两拳。
不管怎么说这家伙猫在这里这么久今日之事肯定少不了他一份若不敲他两下怎对得起自己!
占了便宜王二迅回到自己的位置又伸手示意他赶快坐下。不然的话说不定这家伙依葫芦画瓢也给自己来两下瞧他那结实模样估计自己是受不住的。
还好阿云比罗夫只是揉了揉胸口没有跟着过来。
王二问道:“阿云兄一早便离了长安为何仍在百济?”心中却思看来这小子又不知跑到哪去画图描谱了。
这回还真是冤枉了他了阿云比罗夫自长安而出直接就奔百济而来哪也没去就在此地等着王二以寻机会谋划心中之事。
阿云比罗夫应道:“早有回国之心无奈近日海上大风不宜航行是以才耽搁于此。”
谁知道是真是假王二也就这么随口一说至于他阿云比罗夫前段时间忙些什么反正问了他也不会说出来不过今日之事却是不可放过。
王二不无讥讽道:“哦~耽搁得你没事可干了便来算计于我?”
阿云比罗夫矢口否认“将军于我有救命之恩报答还来不及怎敢有他心。”
义慈王亦在一旁替他遮掩“此事实不干阿云将军事确是本王为见将军尊颜才行此下策毋怪!毋怪!”
王二自是一早已知阿云比罗夫乃倭国征西将军不过做戏做全套闻言故作惊讶“原来阿云兄做了百济国的将军若是早知阿云兄有意军营当然在长安时我便从中安排了。”
阿云比罗夫在义慈王道出“将军”二字时便目不转睛盯着王二仔细观瞧待确认王二是真的“不晓”自己身份大是放心笑道:“不敢相瞒将军我这将军之职实乃倭国之征西将军却与百济无关。”
这“将军”来“将军”去的倒似绕口令一般听得王二大是别扭当下笑道:“阿云兄你我亦算得上是故交还是兄弟相称的好没的一口一个将军反觉得生份了许多。”稍作停顿不无责怪道:“阿云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身为将军又不是甚见不得人的事儿怎的长安之时不照实言明!你他娘的太不够意思了。”
阿云比罗夫得了他一句骂不怒反喜情知王二这是把自己当朋友看待了才会如此粗口。连忙陪着笑道:“是我的不是是我的不是我自罚三杯向王兄弟陪罪。”当真是兄弟相称言罢连饮三杯。
他又哪里想得到王二这句脏话实乃故意为之若是不把他的戒心消了又如何能探知他的真实意图。
义慈王见他们说得高兴自是不甘寂寞亦端起酒杯凑热闹“二位将军俱是年轻有为他日前途不可限量老夫我今日便托一托大称你们一声贤侄大家以后可要多亲近亲近。”
他***看来想不亲热都不行了!
王二心中冷笑连连脸上阳光一片“老爷子既是不嫌弃我等自是求之不得。”又举杯转向阿云比罗夫“是吧?阿云兄!”
阿云比罗夫满口应是连忙斟满己杯“是极!是极!来~来~来~借花献佛我敬二位一杯。”
三人举杯同饮
一时间帐内春风洋溢谈笑风生若是薛礼这个时候闯了进来保证会诧异万分。
如此“好”的气氛险些连王二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是如何来到此地的幸亏义慈王没有忘记并且在酒宴即将散去之际适时地提醒了他。
义慈王不知是真以为大家成了好朋友还是委实忍不住了道:“王贤侄这个~这个~你大哥在城里还好罢?”
愣了好一会儿王二才明白过来不就是问你儿子的情况嘛什么大哥?说得跟真的似的!
王二笑的跟朵花似的却道:“不清楚呀!”
义慈王一怔陪着笑道:“贤侄当真会说笑……”
王二信口开河道:“确是不清楚来老爷子您这儿之前我已经让大哥去跟薛将军学习军阵兵马了要不~您使人去问问薛将军吧。”
义慈王情知他是睁着眼睛在说瞎话灰白胡须气得一抖一抖的深深呼吸了两下总算是没能当场作“也好老夫这就遣人去趟昌原城~是了贤侄有没甚书信要传的?”
王二笑道:“不怕您笑话我这人没喝几滴墨水斗大的字认不到一筐写是写不来的您就顺带替我带个口信吧――就说我在这儿吃得好、住得好一切有老爷子您照料呢让薛将军不用操心了。”
他有这一番话都是多得义慈王的教诲前日让欧楷送书义慈王算定大唐使团此来主要是行撮合之策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把扶义丰如何顶多就是受点皮肉之苦所以才在回复中装傻充愣。如今王二不过是以己之道还彼之身只要你不想跟大唐撕破脸皮公开闹翻谅来也不敢把老子怎么样老子还就赖上你了倒要瞧瞧你怎生收场!
说穿了眼下不过就是看双方谁先沉不住气。
论谋略王二肯定不及义慈王但要讲玩心眼义慈王却是拍马亦追不上他王二了。
阿云比罗夫忙上前打圆场“我看王兄弟有些累了不如先去歇息歇息~老王爷有甚话待王兄弟精神好些再说。”
义慈王瞪了他一眼心中暗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这会儿可好请来个姓赖的主说什么此人性情浮夸料来好对付。眼下看来此人狡猾得紧他要赖在我这不走我还真不能把他怎么样还得好吃好喝贡着。
要说阿云比罗夫看人还是不差倒是琢磨到了王二的性子只可惜他没完全琢磨透顶只知其性浮夸却不晓得他的长处就是浮夸下面藏着的狡猾。当然了即便阿云比罗夫早知是如此一个局面一样会鼓动义慈王行此策――阿云比罗夫本来就是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要不然他又何必上赶着去搀和此事呢?
阿云比罗夫自然是知晓义慈王为何给他翻白眼当下嘿嘿一笑道:“王爷留步我自送王兄弟去住处歇息。”言下之意你老人家别着急我再和他聊聊设法劝解劝解。
王二不知他的心思暗道管你说什么除非是恭恭敬敬将老子送回昌原城否则的话大家伙便耗着罢看看最后谁倒霉。
阿云比罗夫将王二引至一个稍小的军帐内寻了个借口将兵丁支开这才要开言行策。
王二懒得跟他废话拍拍嘴巴打了个哈欠“啊~当真是有点困了阿云兄若是没什么事兄弟我可要睡会了。”
阿云既是存了心自然不会将他的逐客令放在心上反一脸的焦急之色低语道:“王兄弟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眼看着就要大祸临头了你还有心情睡觉?”
王二听得“大祸临头”入耳本能地一惊却又故作轻松笑道:“少来危言耸听!再说了有你老兄在我还担心什么!”
阿云比罗夫只要他搭话就行当下故作神秘道:“你可知~义慈王把你弄来是为了什么?”
王二哼了哼道:“还用说嘛你知我知是人都知。”
阿云比罗夫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唉~你还以为真是为了拿你去换回他那宝贝儿子么?”
王二倒是被他勾起了好奇“难道不是?”
“明知不能把你怎么样他还行此下策难道王兄弟会认为堂堂百济王如此没见识?”阿云比罗夫神色看似颇为凝重。
这话倒是有几份道理就头先接触来看义慈王绝不是个冲动的人按说是不应该犯会这钟错误的。
王二确实是开始有点想不通了。
他现在犯迷糊主要是从事情本身去推测万万没想到原本是阿云比罗夫在从中搞鬼故意误导义慈王。
义慈王打的如意算盘以为王二真如阿云比罗夫言吓唬吓唬就能搞定的待儿子安全回到来多加赔礼道歉就是谅来王二一心要促成百济、新罗和解也不会太过追究。
阿云比罗夫深深地叹了口气道:“王兄弟还是太过善良了。”为了证明自己是由衷之言紧接着又是一声长叹皱眉沉思片刻似是下了莫大的决心道:“义慈王的目标并不是兄弟你而是~”
诧异之余不免觉着有些没面子不是为了对付我王某人?搞了半天原来还是老子自作多情了?这个人质岂不是当得冤枉徒担虚名!
王二半信半疑问道:“不是我那是~”
阿云比罗夫冷冷一笑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迸“新罗女主真德!”
第一百五十五章 人质(四)
听得阿云比罗夫言道新罗女主真德王二禁不住笑了。
虽说新罗王真德看在大唐的份上挺给自己这个安抚使面子但要说拿自己去要挟于她恐怕没多大作用罢。
王二乐道:“不知义慈王又如何去对付新罗王呢?”言语之色完全是一副调侃模样。
阿云比罗夫不急不徐道:“如果我说~义慈王准备由兄弟你出面相邀新罗王至昌原城外共商休兵事宜然后暗藏伏兵意行不轨你信是不信?”
王二自然不信“就算义慈王有此阴谋他大可直接下书至昌原城只要新罗方面肯出面一谈一样可以行事又何必大费周章把我弄到这儿来呢?岂不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阿云比罗夫摇头晃闹大不以为然“此亦义慈王老谋深算之处若是直接下书相邀即便新罗王肯来一叙也必定多有防范。但如是由你出面他们都以为义慈王是为了救回儿子迫于形势不得不为之自是戒备之心没那么重了这样一来义慈王的胜算岂不是多了几分?”
其中道理虽然听起来有点绕却是颇像回事这话若是对单纯如频儿般的人讲估计没多大作用;反而是王二这种性子聪明却缺少经验的人听而细细思量便不免有些半信半疑了。
王二当然也不是那么容易轻信于人的毕竟天上掉馅饼的事不会天天有“阿云兄所言不无道理只不过~兄弟却是有一事不明――阿云兄能在百济一呆就是几个月想来与义慈王关系不错罢为何~”
阿云比罗夫自是猜得到他要说什么微微一笑道:“我与义慈王关系是不错可惜百济与大唐实力相差何止千里顺水的人情我为什么不卖给你?”
这家伙果真是缺德他如言之戳戳说什么咱哥俩关系怎么怎么样我不帮你帮谁之类的话王二肯定得好好琢磨琢磨;偏偏这厮把自己说成一个着眼于现实的真小人王二不由得又加了两分相信。
这便是所谓的有心算无心了。
看来阿云比罗夫对攻心之道是深知其味不再急切表态只淡淡道:“信与不信也不争在这一刻待到明日自可分晓。如义慈王明天不来游说王兄弟相约和谈之事今日之话只当是我杞人忧天了。”
阿云之所以如此自信自然是准备好下一步了。
实际上他一离开王二住处转身便来见义慈王。
义慈王显然等得颇为着急见着阿云比罗夫进来并不客套直接问道:“如何?”
阿云比罗夫却是面呈为难之色沉吟不语待得义慈王连催两遍始道:“看来有些麻烦。”
义慈王轻叹一气专而换上一脸毅然“实在不行便使人再入昌原好歹救了我那王儿出来。”
阿云比罗夫不以为然道:“此乃无计之策若非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得好。再说了即便混了进去大唐使团驻地自是戒备森严哪有那么容易成事!此次能将王将军‘请’来一大半倒是碰着运气好他真要是躲在客舍不出来谁还能有机会下得了手?”
运气固然是一方面实际上百济武士一早就潜入昌原城匿在隐蔽处窥视着大唐使团驻地好不容易盼到王二落了单哪还肯错过直至跟到了酒馆确定王二果真是孤身而出这才当机立断下手拿人。
阿云比罗夫劝道:“王爷不必动怒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前次薛礼拜会已是说得清楚大唐主要还是希望百济、新罗二国休兵……”
义慈王怒道:“擒我王儿以作要挟休兵之言纯属笑柄!”
阿云比罗夫不急不缓道:“王爷谬矣~当初薛礼前来并未言及少王爷由此看来所谓以人质换城池多半还是王二他自己私下胡闹当不得真。”
义慈王不惑道:“薛礼不过是个副使自然还是以王二马是瞻了。”
阿云比罗夫笑道:“王爷有所不知王二虽是唐皇亲信本身却无实职一不上朝二不参政行事多无章法全凭一己之好。那薛礼久在军中官职不高却是颇有威名此次东巡虽说是个副使真正遇着事一大半倒是由他做主。薛礼此人性刚耿直行事光明磊落决不至以少王爷为人质。至于王二王爷只需多花点心思他一高兴了小王爷自然也就回来了。”
义慈王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心下暗许只是思来已经得罪了王二再要讨他欢心怕是没那么容易了不由得一阵踌躇起来。
阿云比罗夫显然看穿他的心思道:“王二被迫而来肯定是心有怨恨!好在没让他受什么委屈想来事情还不至于那么糟糕当有挽回之余地。”
义慈王急道:“将军有何良策?”
阿云比罗夫故作沉思片刻道:“大唐既然出面调停王爷便给他个人情主动提议去与新罗王会面商谈以示诚意。王爷再多赠金帛私下致歉想那王二与少王爷又不是甚不共戴天的冤仇他既得了颜面又落了好处多半也就不好意思为难少王爷了。”
义慈王仍是不无担忧“和谈之事说来容易只怕谈来谈去徒添口舌之争。”
阿云比罗夫笑道:“王爷聪明一世何以糊涂一时?眼下要紧的是将少王爷救出到时王爷没了擎制和谈能谈到什么地步又有什么关系呢?”
义慈王恍然大悟会意大笑果然是当局者迷!
二人笑罢义慈王道:“依将军之意此事当急当缓?”
阿云比罗夫在帐内来回踱了几步道:“若是操之过急只怕王二余怒未消;倘若拖延过久恐对少王爷不利。”
义慈王额然也“就依将军所言今夜且歇明日本王再去见那王二。”却又自言自语道:“和谈……和谈……”
他只顾着沉思显然没注意到阿云比罗夫眼中闪过的阴毒而又不无得意的目光。
新罗与百济在这小小昌原城相持三月有余虽是各自叫嚣得厉害实则已是有心再战无力为之双方早生和谈之意只是碍于形势勉强维持。如今大唐出面料来休兵罢战不过迟早的事但对于倭国来讲却不是什么好事――辽东不乱倭国又何以从中谋利?
当然以倭国目前的实力要想动摇大唐基业无异于痴人说梦!但对于辽东这块肥肉倭国却是早已垂涎三尺。经过长时间的苦心经营百济如今基本已成倭国附属;高句丽虽是素来仇视倭国但一来相隔最为远之二则需要借高句丽之手阻挠大唐东进是以每每中原大军东征倭国均有大批物资越海经百济源源不断进入高句丽;唯有新罗与大唐关系最为密切却又是孤悬海角倭国是对其虎视眈眈早欲吞之而后快。
新罗、百济二国交战对倭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百济胜则等于是倭国胜;新罗胜国力欲必大为削弱到时倭国随便找个借口便可轻而易举将其歼灭。也就是说无论局面如何只要他们锋火连天倭国反正是坐山观虎斗怎么着都是有便宜捡的。
眼瞧着二者你来我往撕杀了十余年估计再有个三年两载倭国便可出来收官了如今大唐出面对于久存叵测之心的倭国来讲等于是煮熟的鸭子给飞了。
阿云比罗夫岂肯坐视不理!自打长安出来便一直在琢磨这事了。
当初李治示意王二“不经意”地将东巡计划透露给阿云比罗夫原是要借他之口警告倭王意思说大唐并非对海东三国坐视不理你们识趣的话最好就别整天在暗中搞鬼。哪曾想这阿云比罗夫素有野心根本就没打算直接回他的倭国而是一心一意要靠一己之力将调停之事给搅黄了去好为倭国将来宏图大业谋下基石。
如此才有了今日之事。
可怜义慈王被人卖了还蒙在鼓里美滋滋地替人点银子呐!
王二对于阿云比罗夫倒是还有几分防范饶是头先阿云比罗夫口若莲花说得头头是道王二依然只是半信半疑心中暗思反正是要被留在这儿做个三、两天“客”的了倒要瞧瞧阿云比罗夫所言准是不准。
所谓准是不准便是待到明日看义慈王是否会真的主动提起和谈之事。
至于找机会偷跑回去王二现在想都懒得去想眼下看起来也没啥危险更主要的是就凭自己的身手想要从这万千军营中开溜?嘿嘿还是省省吧别没走成反吃了眼前亏!
自己算不算好汉不清楚但眼前亏王二是决计不会起吃的!不过就是做回“人质”嘛就当是走了趟亲戚罢。
这一边三人各有各心思各有各打算。
昌原城内却是闹得鸡飞狗跳的眼见着天都快黑了谁也不知道王二去哪儿?
薛礼早已将此时告知于新罗方面自身亦散军士四下查询。
冯宾茹与频儿在城内寻了一通没得结果嘀咕来嘀咕去自是不免想到百济军营毕竟在金城已有过一次教训便吵吵着要备马出城欧楷无5敌.龙^书&屋整*理等十八弟兄亦是附和相从。
薛礼见他们群情汹涌担心人没寻着反而出事自是百般劝阻可惜他们这一班人本就不归薛礼辖制又有二女带头跟本就不理会于他。
正闹得不可开交之际法敏匆匆来告说是守城小校有报约莫正午时分见着王将军领着两名新罗军士出了南门又言已对诸军核实过了并无军士遗漏想来极有可能是百济使人诳走王将军。
薛礼闻之反倒放下心来谅来义慈王也不能把王二怎么样!
二女却是不这样想一听王二真的是被百济使人掳走哪里还忍得住刚刚有所平息的声音顿时又叫嚣起来。薛礼逼不过索性唤军士抬来方天画戟一戟在手横住去路总算是让一干人等稍稍安静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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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暗算
对于义慈王来说这一夜的确是有点漫长。
昨晚薛礼亲自过营探访明显就是冲着王二而来义慈王好一通搪塞只推不知又装模作样吩咐军士出营四寻总算是将他打回去了。
但是显而易见薛礼完全没有丝毫相信的意思估计用不了多久还得来到时候只怕是再难扮糊涂了。所以一大早义慈王便让阿云比罗夫去请王二过大帐期望能尽快将昨日所谋之事定下来这样的话即使薛礼不来自己亦可使人传书告之只要王二不恼不过就是说说好话赔个礼的事了。
阿云比罗夫的心机果然没有白废当王二从义慈王嘴里听到“和谈”一说时不觉开始有些慌乱了。
义慈王自然不知王二心中所想见他神情闪烁只道他仍在为昨日之事不快是以才如此沉默不语。
义慈王心中大是焦急态度愈诚恳再三表明确有和谈之意又言昨日所为诚为不当希望王二能体谅一个为人父者的错乱心情。
孰不知王二既是已起了戒心他越是解释自然效果越的适得其反。
看来阿云比罗夫所言非虚虽说老家伙要对付的是新罗女主可谁知会不会连带自己一锅烩还是赶紧设法脱身为妙!
王二越想越怕早没了先前的淡定紧不住偷眼去瞧阿云比罗夫。
阿云比罗夫情知得计故作神秘地回应了王二一眼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道:“难得王爷悲悯之心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望王兄弟念着万千黎民多多从中搓合。”
义慈王赶紧迭声附和。
王二一听不对呀!昨日你不是说老家伙要趁和谈会面之机暗下黑手嘛怎的这会儿反劝上我了?正想着又听阿云比罗夫道:“不过~滋事体大老王爷您也得容王兄弟细细思量看看该作如何安排。”言之时故意朝王二诡异地眨了眨眼。
王二恍然大悟心思这是阿云比罗夫在替自己行缓兵之策忙随声应道:“是极!是极!两国相争多年一时恐难相互信任须得周密妥当周密妥当……”
义慈王自是巴不得越快越好却也不敢紧催好不容易王二松了口算是应承了一个不好把他催急了岂不反误了大事!
王二瞧他不吭声试探道:“要不~我这便回城一趟去与新罗王草作商议一旦有了结果即刻赶回来知会王爷?”
只要义慈王稍一点头王二肯定撒腿就跑。
义慈王却在想事情还没个着落就这样让你回去谁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万一仍是怨恨未平我儿少不得又吃一顿苦头。不行好歹得摸清了你的想法再作决断!当下手捻长须迟疑道:“将军已是身在此处不如你我先作细节商榷待诸事停当再修书于新罗真德也省得将军往复奔波。”
按说这话也不无道理只不过此时说出到了王二耳中完全成了依旧要将自己扣押营中的意思。
王二面带愠色负气道:“王爷这是信不过我了?”
阿云比罗夫眼瞧着事情一步步在按照自己的设计往下走心中暗自欣喜故作好意拉住王二“王兄弟这是什么话老王爷不是怕你太辛苦么?”稍作停顿转向义慈王“我看不如这样~我先领着王兄弟在军营附近转转散散心!趁这工夫老王爷您呢赶紧草拟一个和谈方案出来回头再请王兄弟帮忙确定一下若是没什么差错再送交至昌原城也是不迟。”
二人本是各有顾忌并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僵。况且阿云比罗夫言语亦是圆滑双方听起来都觉着是在向着自己这一方。
对于义慈王而言由阿云比罗夫陪着王二料来出不了什么乱子自是满口应承“有劳阿云将军了!”又唤来侍卫带上一小队军士随行以防万一。
王二更不用说了哼了一声随着阿云比罗夫出了大帐。
可叹二人一个枉自称雄海东一个空有七窍玲珑心!只因各怀猜忌竟由得倭人阿云比罗夫口舌如簧玩弄于股掌之上。
阿云比罗夫早有安排对随行于后的军士不闻不问转了一会儿暗地里冲王二使了使眼色。王二会意二人装着不经意的样子不知不觉已开始偏离军营方向。
那侍卫初始并没在意再说义慈王也没作具体吩咐反正只要紧跟着不丢了就成等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时军营已被远远抛在身后几欲不见。
侍卫待要上前劝阻二人却已加快脚步前行等那侍卫紧赶着追随上来唤二人请回时已是转过了一和小树林军营更是彻底没了影了。
阿云比罗夫立住身四下瞧了瞧侧对那侍卫喝道:“你紧张什么?大呼小叫的!”
侍卫不敢还嘴只低声劝说诸如“外面天寒二位将军还是早些回营”之类的话。
正说间
但听得呼呼生响百济众军士突然间脚底一陷半截身子栽入雪中随即惨叫连连……
王二只觉眼前雪粉乱飞身躯一轻已被阿云比罗夫拽起跃出三丈开外还没明白过来却见从雪底下钻出十余白色身影个个手持短刀刃尖淌血不消说刚才倒下的百济军士们已然是命丧黄泉。
这些人显然是早已埋伏于此在地上挖好藏身浅坑上面以雪掩盖又是个个在军甲之外裹有素白大氅难怪无人察觉。
众军士尽数倒下那侍卫身手倒是颇为了得身子一歪却顺势侧滚而出堪堪避过刺来的尖锋随即弹身而起长刀出鞘一个回斩身下那人刚刚冒出个头来便被他一刀削去半边。那侍卫一招得手却也不敢迟滞口中呼道:“二位将军快跑!”自己跑得倒是比哪一将军都要快一溜烟便蹿了无影无踪。
王二本能地调头欲跑却瞥见那些埋伏之人大氅底下均着新罗军甲自是喜出望外料来是法敏派人来救自己当下立住身形高声呼道:“诸位弟兄我便是大唐……”
谁知话还没说完只听的一声喝骂“好狗贼!勾结百济害我新罗奉女王之令人人得而诛之!”言未尽已是齐齐挥刃逼将过来。
王二直唬得魂飞魄散以为来了救命之人不想却是一伙煞星哪里还敢停留去作解释连方向也不及去辨随着阿云比罗夫足狂奔……
新罗众军士穷追不舍幸有阿云比罗夫功夫了得指引方向让王二前奔自己反身匿藏待新罗军士赶到突然跃出刺得三、两人却不恋战复又前行距离拉开些许又来故伎重演。如此这般且战且逃新罗军士人渐稀少空自叫嚣却不敢再追。
阿云比罗夫这才尽力来赶王二二人会合只挑僻静荒野而行奔出十余里确认后无追兵方自驻步以作歇息。
王二缓过气来放眼张望四下白雪皑皑不见人烟又被雪光晃得眼花瞧了半天亦是难以分辨得出如今身处何方无奈只得去问阿云比罗夫“这里离昌原城有多远?”
阿云比罗夫惊道:“莫不成王兄弟你还打算回昌原城?”
王二心想这天寒地冻的在外面终不是长久之计再说我的人都在昌原城内我不回那还能去哪?
阿云比罗夫气道:“头先你都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新罗女王下令诛杀于你你这要是回了去岂不是送肉上砧!”
王二迟疑道:“恐怕是个误会我回到去自然可以解释。何况还有薛大哥在……”
阿云比罗夫悻悻道:“就怕人还没进城已在路上被新罗军士给杀了。”顿了顿轻叹一口气道:“薛将军?怕已是凶多吉少了不然的话怎么会由得新罗遣人来加害于你?”
王二大急现在薛礼可是最后一道依靠了若真如阿云比罗夫所言那可就当真的大大的麻烦了凭自己一个人别说被人追杀单这天气在外呆不得三、五天不饿死也得冻死。再思及频儿、冯宾茹薛礼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二女怕也是……
所谓关心则乱王二越想越怕越怕越想禁不住混身抖一时间头脑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是好。
以前也不是没有遇着难题的时候但次次总有知心可靠之人在身边王二好歹能慌而不乱勉强沉得住气这次却是不同身处异地他乡心里无5敌.龙^书&屋整*理便没了着落唯一的依靠便是城内薛礼等人现下一想到他们有可能遭遇不测禁不住心头一阵大乱几欲六神无主。
阿云比罗夫假悻悻劝道:“你也别太着急说不定真的只是一场误会。眼下关键是咱们得先找个稳妥的藏身之处。”
王二仍是没省过神来只是茫然地看着阿云比罗夫。
阿云比罗夫道:“此地南行有一白江白江口有村白江村村民多为倭国移居而来我倒是有些可靠的朋友。不如咱们先去那落脚待避过这阵风头再作打算。”
王二已是没了主意胡乱点着头任由阿云比罗夫拿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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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胁迫(一)
阿云比罗夫甚有雪地生存经验身手又够灵活渴了吞雪饥了猎鹿若是撞见山中猎户小屋自然可以借得一宿实在没有住所便寻个避风之处以刀为具在地里挖个雪洞匿身其中倒也不甚寒冷勉强可以渡过。(.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可惜他如此卖力王二心里却丝毫没有感激反而是疑云丛生暗怀怨恨。
阿云比罗夫若真当王二是傻瓜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心中的慌乱渐渐恢复之后王二已不难觉出其中大有古怪所有事情从头琢磨一遍看似挺偶然的却明显太过凑巧。别的不说莫名其妙的新罗女主怎么会下诛杀令所谓勾结百济一说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退一万步讲就算这点是某种误会那些新罗军士吃撑了没事干?天寒地冻的埋伏在雪地里等着就好像算定自己会到那地方一样何况伏击之地离百济军营并不十分远那些新罗军士未免也忒大胆了罢!
再一细想名义上是义慈王在跟自己讨价还价实际上整个节奏基本是被阿云比罗夫所控制。就拿这次来说自己本是好好的呆在百济大营出来转转是他的主意转到遇伏地点也是他引的路。
王二基本上已可肯定所有的一切都是阿云比罗夫在从中搞鬼只是有点想不通此人如此煞费心机为的是什么?
王二自己给自己的解释便是长安戏耍他那件事被他知晓了。至于上升到国家民族利益坦白讲就目前的王二还没那个水平。
若不是顾忌着技不如人王二早就动手了。
眼下也唯有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毕竟对方无5敌.龙^书&屋整*理花费这么大的心思自己一旦捅破怕是反会引来杀身之祸。现在最大的问题倒不是担心阿云比罗夫会突下黑手要动手他早随时都可动手也不必等到现在主要是如今越走越远已不知离昌原城几许每多走一步便意味着多一份危险。
事情顺利得乎阿云比罗夫的想象白江村业已快要呈现在眼前了。
阿云比罗夫暗自松了口气总算一路没出什么状况。
虽然这一趟海东并中原一行几经磨难好不容易精心绘制的沿路各险要关隘地形图也给弄没了但如今骗回一个唐皇的亲信待回到倭国再慢慢盘问料来总能有些收获。更令人得意的是王二这一失踪百济与新罗少不得要狗咬狗薛礼估计也没那个心思了和谈之事十有八九是要泡汤。
王二猜测果然没错包括那所谓“埋伏”的新罗军士根本就是阿云比罗夫遣人装扮。逃回的那侍卫亦是阿云比罗夫有心纵之目的就在于要借他之口传于义慈王人是被新罗所劫;而新罗方面没影的事自然是不会承认相反肯定会认为百济故意栽赃陷害;至于薛礼等大唐使团的人多半还是会相信新罗说不得要联手逼问百济要人。
如此一来这笔糊涂账可就有得算了!
阿云比罗夫此计一箭三雕不可谓不毒!
正行间
王二突然弯下腰叫唤道:“哎呀1等等~等等~”
阿云比罗夫侧道:“怎么了?”
王二右手捂着肚子左手摆了摆道:“没什么肚子痛得去方便方便!”
阿云比罗夫笑道:“今日已去了三趟了~”
王二心想老子不是没寻到合适机会逃嘛要不然一趟就够了!一边向旁边树林奔去一边骂道:“还好说肯定是你今天打的那只兔子不新鲜……”
阿云比罗夫乐道:“活蹦乱跳的兔子哪来的不新鲜。咳~我说你也太会挑地方了吧拜托拜托~远点好不好……”言之时已捏着鼻子窜出十余步。
原来王二有心赶他故意跑向上风口阿云比罗夫焉有不避之理。
阿云比罗夫瞧他不着听的里面一阵“唆唆”声响并伴有几声鹿呦想来是林中的鹿群被惊散了耐着性子候了片刻唤道:“好了没?这么久!”
树林里传来王二回话“催什么催!不拉干净了呆会还不得又跑一趟。”
阿云比罗夫闻言轻笑呵呵倒也是大实话!
又过了一会儿仍不见王二出来扯着嗓子喊了几声没有回映阿云比罗夫再笑不出来了也顾不得有没味道拔腿冲入树林却哪里还有王二的影子。
可也奇怪地上除了一团杂乱的鹿蹄印延向远方并无王二足迹。
阿云比罗夫开始还压着火唤“王二兄弟别开玩笑了”至了后来已是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在原地转了几圈并无现难道这厮长了翅膀飞走了?阿云比罗夫蹙眉苦思最后将目光缩定在纷乱的鹿蹄印上只有王二是骑在鹿背之上而逃才能解释眼前的一切。
阿云比罗夫得了答案不敢迟缓提步循着蹄印直追而去心中却并不十分慌张虽说梅花鹿的奔跑度及耐力甚为惊人但负重能力却是不强想来王二这一百多斤压上去又能跑出多远?何况就王二而言能不能长时间稳稳当当骑在鹿背上都是个问题。
要说阿云比罗夫的分析判断能力还真是不差可惜他聪明过头当他的身影消失在树林深处的时候打死也想不到有团雪堆竟然开始抖动赫然是王二从里面钻将出来。
很明显王二这一宝算是压对了!故意将鹿群轰走自己却躲进雪堆中也是受了那些假新罗军士的启了。
压对了不等于没事了阿云比罗夫随时都有可能还转王二丝毫不敢大意出了树林顺着来路飞奔而去。
可惜他实在是太心慌了――冰天雪地银妆素裹阳光照耀之下初始不觉时间稍长不免白刺刺晃得眼花。对于他这样一个不习雪地生活的人来人若是尽量稳步而行可能还好些现下只顾足狂奔体力消耗厉害倒在其次要命的是仓惶之中方向已然偏差。
再往前行王二已有些头昏脑晕隐隐察觉可能迷失方向了便下意识地抬头望日以辩东西。这一瞧可要了命了本已被白茫茫银雪耀得眼花突又迎着猛烈阳光登时便觉双眼如被针刺泪水“唰”地一下就下来了再也睁不开分毫。
王二以手捂脸紧闭双目卷身曲腰强忍着痛楚跄跄踉踉往树荫下移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好受些但双眼仍似充满砂砾无法打开用手稍稍触碰便是一阵泪水。
这便是得了典型的雪盲症了!
……
恍惚中闻得有人声传来。
王二大骇侧耳细听应该不止一人“嘎吱嘎吱”踏雪声中伴有笑声话语虽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明显不是阿云比罗夫王二这才放下心来扬手高喊救命。
来者一身打扮倒也有些奇怪说不上是猎户还是渔民但显然是两个普通百姓或者是夏渔冬猎罢。
当然王二现在是没法看得清了只隐隐约约瞥见两个身影已到跟前也不管对方听不听的明白只管连呼救命。
言语虽是不通但普天下喊救命的模样估计都差不多二人相视一眼“叽哩咕噜”一通话语赶紧将王二负于背上匆匆而回。
也不知行有多久
二人进了个小村庄来来往往的人们相互招呼着想来此二人便是居于此地了。
王二连日提心吊胆随着阿云比罗夫钻山宿野久不闻人声现下听得热闹喧哗虽是不懂却也觉着倍感亲切。
二人进了房屋将王二搁至榻上取来棉杯盖好又匆匆离去。
不多时已引着一个郎中回来替王二把脉诊断。
这么些天来可算是遇着好人了!
王二是打心眼里感激那二人却是苦于言语不通无法交流。不然的话倒要向他们打听一下这儿是什么所在离昌原城有多远当然若是他们肯替自己前去了解一下大唐使团的近况自是最好不过了少不得以后要好好多谢一番。
由于治得及时王二的眼睛已恢复得七七八八除了还有点干涩不能久视之外基本上正常看人视物是没什么问题也已知道救自己的二人是兄弟俩大概是姓金至于叫什么却是不知看样子俩人好像都还没成亲也不见他们有其他家人。
这两天除了没人聊天算是过得不错了差不多是饭来张口茶来伸手若是再有点小酒滋上几口嘿!这小日子过得!可真是美了!
躺了这么久也该出去活动活动舒舒筋骨了!
王二伸伸懒腰一边随意转动转动脖子一边向门外走去。今天天气好外面阳光有点猛。王二怕眼睛受不了不敢直接走出去便小心地倚在门框上眯着双眼打量着外面。
村前空地上挂着些渔网勤快的大娘小媳妇们一边翻舞手中梭线补织破洞一边嘻嘻哈哈说笑着。三三两两的孩童穿梭追逐时而逗得众人呵呵开怀时而却惹来阵阵嗔骂更多的时候大人们却是视而不见任由得他们嬉闹而过。稍远些一条大江蜿蜒曲折江边十余只颇现陈旧的渔船横七竖八地躺在结冰的江面。
自从被那兄弟二人背负至此这还是王二第一次看到村中景象。
毫无疑问这是个渔村!
渔村?江?
王二猛然省起阿云比罗夫之前不正是要带自己到一个渔村么?叫什么来着?
白江村!
念至此不由得心一紧可没这么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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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逃亡(二)
见鬼了没来由的自己吓唬自己!
王二苦笑着摇摇头心情受了影响再好的风景看在眼中亦是无味。
还是回屋继续躺着吧也好想想该如何打探薛礼诸人近况。
金氏兄弟的老大正兴冲冲地打外面回来见王二自己起了身不无惊喜地扬扬手中一只灰白肥兔露出两颗大门牙冲王二笑了笑道了声“安宁哈塞哟!”便侧了侧身打王二旁边闪了过去。倒不是不想多说只不过言语不通说多了对方也是听不明白。
王二在这躺了两天听得最多的就是这句“安宁哈塞哟”估计是个“你好”之类的问候语罢当下也就依葫芦画瓢应了声“安泥哈洒哟”语音不大纯但大致也差不多了。
金老大怔了怔高兴地点头回道:“安宁!”再一次将手中肥兔提起来抖了抖“兔给。”
这句王二倒是无师自通看来这位金老大有点大舌头便指着兔子“纠正”道:“兔~子~”
金老大大为兴奋重复道:“兔给!兔~子~”说罢哈哈大笑起来又竖起大拇指“马西达(好吃)!马西达!”见王二一脸困惑忙曲回拇指伸出食指张着嘴朝那两颗大门牙指了指“兔给马西达!”
也不知王二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长长“哦”了一下大声附和道:“马西达!马西达!”
这劲费得!算了还是回去躺着吧看来今晚是要吃兔子肉了就不知道他是准备红烧呢还是炖萝卜。
金老大却显然来了兴致拍着胸膛自我介绍道:“那恩~金森涌(金善荣)。”正要问王二贵姓呢一抬头现人已钻上炕了不觉大为遗憾只得摇摇头去对付那只兔子了。
王二生怕金老大再来找他“聊天”再不敢乱动直到金氏兄弟在炕上架好小方桌端上香喷喷的兔肉方才爬起身却也是只管吃不敢乱搭嘴。
其实王二倒是想说话不然怎么能打听外面的事呢委实是沟通起来太累人况且单凭这样指手画脚的“聊”估计到下辈子也搞不明白还不如趁这工夫多抢两块兔肉等身体尽快恢复了自己慢慢想办法。
金老大刚开始还得意地向老二描述头先的情形并试图再一次与王二交流一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谁想王二这回是铁了心不出声了金老大见没了反应便也索然无味不在多言只客气地让王多“摸果(吃吧)~摸果~”。
王二自然是来者不拒一锅兔肉倒有一大半是被他“摸”掉了。
海东天寒至了夜里愈的冷冻。
王二本想出门转转散散食外面却是漆黑一片又被寒风兜头削了一刀只得瑟瑟地爬回炕上假寐双眼心思着也好得差不多了干脆明日便向金氏兄弟告辞再借些干粮想法混回昌原去没的在这鸡同鸭讲可不闷煞人也!
一时睡不着又没个人说说话便蒙着头瞎想胡思。
频儿这会儿不知在干嘛找不着自己了这丫头指不定急成什么样了怕是眼泪都掉了好几回了;冯宾茹这娘们就不一定了嗯~难说这娘们也就是嘴上凶心里说不定早把我王二当成他的亲亲好老公了嘿嘿……对是该让她担心担心了;任仁瑷与小昭估计做梦都想不到她们的夫君堂堂大唐安抚使此时会和两个渔民挤在一张大炕上嗯~回去可得和她们好好吹吹……不行!还是不说的好小昭倒没什么任仁嫒要是知道了还不又得“叭唧叭唧”念叨半天可不头疼死人了;还是武媚好换作她肯定不会这么烦腻说不得还要大大地称赞一番果然是个真男人处事不惊遇难能忍可不是大大的英雄好汉么!唉~可惜呀武媚进了宫以后想要见她怕是不容易了……也不知皇后娘娘对她怎么样?应该不差罢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总该是个善心的主何况不是还有皇上嘛……
半睡半醒之中好像听到有点动静。[.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外面风大刮倒什么物什亦是常事王二迷迷糊糊紧了紧棉被却感觉到睡在右侧的金氏兄弟蹑手蹑脚起了身披好外衣之后似乎还在炕边立了会。
虽然没睁眼看凭本能也知他是在注视着自己王二不心得心里猛地惊醒依旧保持不动尽量平稳住呼吸双耳却是差不多要竖起来了留神凝听着四周动静。
听声音金老大应该是出去开门了让了一个人进屋来人显然与金氏兄弟甚是熟络。
王二偷偷睁开一条眼缝隔着纸窗向外屋瞧去可惜天黑且未点灯那人身影又被金氏兄弟挡住了根本看不清楚。
金老大与那人低声说着什么一来声音压得极低再则二人用的当地土语亦是听不明白但从金老大的语气感觉好似下属与上司汇报一般。
王二隐隐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至于到底有什么不对劲却是一下子想不起来。思来可能是金老大来了朋友又怕吵到自己所以才显得有些鬼祟他就一普通百姓而且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想来亦不会对自己起什么歹意。
王二自我宽慰着……猛然间察觉来人声音有点耳熟再一细听登时手脚凉全身僵直连大气也不敢出了。
来人赫然便是那该死的阿云比罗夫!
兜来兜去结果还是兜回人家手里那金氏兄弟看来是一早便已知自己身份了可恨那金老大白日里还装出一副淳朴模样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王二恨不能冲出去一刀一个把他们全剁了!
不过也就是想想而已眼下最要紧的是赶快逃命吧。
王二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念头急飞转暗思对策。
其实也没啥可思的不外乎就一个字——跑!有多远跑多远!
王二悄悄爬起半个身子尽量压着声音无5敌.龙^书&屋整*理穿好衣裳猫着腰贴地而爬好不容易到了门后却是不敢再往外冒头。
阿云比罗夫他们三个可就在外面呢!
只能静待时机了!
三人又“叽理咕噜”说了一通听得出阿云比罗夫应该对金氏兄弟的活儿比较满意。从脚步声来看三人已朝里屋走来想必是阿云比罗夫不放心准备进来亲眼瞧瞧罢。
王二情知这是最后一线生机了屏住呼吸半蹲半趴躲在门墙下方待三人摸黑鱼贯而入顺着门根滋溜便闪了出去直冲大门爬去拨开一条门缝神不知鬼不觉便钻了出去。
这一下如出生天再顾不得许多弓着腰撒开腿沿着后山山脚就跑开了。
屋里已传来呼喝骂声显然是阿云比罗夫觉人没了便听见“咣咣咣”门板乱响三人已追将出来稍做辨认便冲着王二跑去的方向穷追不舍。
黑咕咙咚的王二也不管前面有什么是泥是水蹚过去再说只要没摔趴下便玩了命的直线狂奔。
好在天黑
阿云比罗夫在后面根本也看不清多远的地方边追还得边注意留心去听前面声响无形中度便慢了些许不然的话王二哪跑得过他。
王二当然也没光顾着跑脑子更是一刻都没停过毕竟自知与对方相差悬殊即便是一时半会阿云比罗夫追不上来但他只要咬住不放时间一长凭自己的体力与耐力根本没可能逃得掉。
王二脚底紧迈手上也没闲着掏出些铜钱、碎银不时往旁边抛去以干扰对方听觉。
这一招虽说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但多少还是争取到了少许宝贵时间可惜银钱不多扔不了几下就没了只剩下最后一块银锭在手中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正奔着“咵唧”一下撞到棵大树干上。
痛不痛现在已是不觉得了王二索性振臂一挥将银锭扔出同时就地往一旁翻滚而去堪堪跃过一丛灌木再也不敢动弹只巴望阿云比罗夫能擦身而过自己能趁着这点宝贵时间寻到个隐秘所在藏起来。
果然
阿云比罗夫顺着声音赶将下去金氏兄弟亦是紧随不舍。
王二不敢多作停留深知阿云比罗夫追不多远便会反应过来前面没了声音肯定要回头来寻。王二先是手足并用爬行而蹿出了十余丈这才起身仍是不敢急行生怕闹出大的声响将对方引了回来。
心里急得要命脚下却不敢加紧对头时刻都有可能赶回来这滋味确实让人憋得难受!
阿云比罗夫往前赶了一会儿再听不得任何声响情知又中了王二诡计当下凝神谛听片刻吩咐金氏兄弟稍稍散开一左一右自己居中折身呈扇形搜索回去。
这一来一往倒是帮王二争取到不少时间由于是侧向而行与阿云比罗夫三人完全错开方向倒是来开不少距离。
摸索着行了片刻隐隐已至山腰。
王二琢磨着这回应该离得远了紧不住暗自欣慰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劲头正要力以扩大“成果”不想却是一脚踏空随即整个人一个前翻急坠而下“噗通”一声险些没当场摔得背过气去。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探手四下摸索王二心中已是叫苦连天很明显自己这是掉进一个大坑了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这坑别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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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逃无可逃
王二不死心地往上蹿了几次除了崴坏了右脚踝一无所得!
其实完全就没有必要跃动伸手去探从头先摔下来的剧烈程度来看这个洞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可以爬得出去的。
当真是报应不爽!
曾几何时将阿云比罗夫扔进坑中耍了个半死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
真到了无路可逃的地步了王二反而没那么惊慌了索性懒得动了卷坐在坑地闭目权衡――眼下无非就是两条出路一是现在就高呼救命直接让阿云比罗夫过来把自己给拎回去;一是等天亮后再高呼救命运气好的话可能会有其他人将自己给救起。
对于前者来说等于是自投罗网了不过胜在到目前为止阿云比罗夫好像还没有想要自己小命的意思;就后者而言如能侥幸脱逃当然是最好不过但其中亦是不无风险――先离天亮还有不少时间自己的衣衫并不怎么厚实这天寒地冻的能不能挨到晨晓都是个问题;其次即便撑到天明也无法保证就一定有人经过就算有人搭救也无法保证那人就不怀歹意也说不定阿云比罗夫会学自己在长安那一出明知自己陷在坑中却过个三、五天再来到时候怕不成了个冰棍了!
所以王二决定现在就高呼救命!
所以王二千辛万苦跑了一圈又回到了金氏兄弟的家中!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眼睛没问题脚踝却肿得跟馒头似的。
王二从来没有这么沮丧过当然沮丧也只能放在心里反正这两天除了睡觉也没干别的有的是精神正好可以拿来折磨折磨明显有些疲惫的阿云比罗夫何况几天没好好跟人说过话了也确是有些憋得慌。
事情到了这份上已没有必要遮遮掩掩了不过语气却依然保持往日的“亲热”毕竟没有必要因为嘴上爽快而导致皮肉吃苦。
王二直接问道:“老实说罢你装神弄鬼的大老远把兄弟弄到这儿来干什么?”
阿云比罗夫亦跟没事人一样“误会了~误会了不过就是想邀兄弟你到鄙国一游。(.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王二气极反笑“那感情好呀!此次东巡本就是要前往倭国的如今有阿云兄做向导自是求之不得~”话锋一转道:“不过阿云兄未免也太心急了吧?”
阿云比罗夫笑道:“还不是怕兄弟你在新罗耽搁太久了方才不得已行此下策。”
二人一问一答倒好似头先一场追逐根本就没生过一样。
王二不无埋怨道:“你看你早点说清楚不就(更新最快)没事了!现在倒好脚也崴了不好意思看来你又得多等上十天半拉月了。”
说话间阿云比罗夫已帮王二肿胀的脚踝敷上草药麻利地抽过一条布带包扎着“不碍事反正跨海行船也用不着走路在到达九州之前保证兄弟你又可以活蹦乱跳了。”
听他说得有模有样开来还真不是对自己这条小命有兴趣。
王二探得口风自是大大的放心不过想到从此孤身一人跟他飘洋过海不由得又是一阵懊恼这一去还能指望着有一天回到长安吗?
王二尴尬地干咳几声道:“兄弟就不明白了阿云兄如此煞费苦心为的是哪般?”
阿云比罗夫诡异地笑笑“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到了自然知晓。”绑带扎好双手拍了拍“好了记着~别乱动别沾水不然以后可就麻烦了。是了~趁着海上没甚风浪咱们明日就出。”
王二哭笑不得“这边叫我别沾水那边却要带我出海又让我别乱动又催着明天就上路!老兄~你这是关心我还是要害我呀?”嘴上奚落着心里却死命寻思着如何想个法子拖延些时日要不然一旦上了船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沧海茫茫便是让你跑也没地方可去了。
阿云比罗夫显然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和衣钻上炕道了声“也只有委屈王兄弟了”蒙头便睡不复再言却让金氏兄弟轮流去到门口守着以防王二一不小心又跑出去把另一只脚也给崴了
王二哪会这么轻易放过他提起左脚一把就踹了过去“咳~还没说完了就睡?”终究是心里害怕没敢下死劲踢。
阿云比罗夫不耐烦地往旁边滚了个圈嘟嘟啷啷着“明天一早就出海有话留到船上说。”
王二道:“真的明天就走?你就不用准备点干粮食水之类的东西?”这便纯粹是没话找话了。
阿云比罗夫翻了半个身背对王二伸手冲后面摆了摆“你以为这几天我在干什么?早安排停当了。”
王二笑道:“说不定还有什么遗漏呢明天阿云兄还是再去仔细检查一番的好。不然的话到时行到一半没得吃喝可不麻烦么?”
阿云比罗夫迷迷糊糊道:“所有物资已尽数装载完全~放心吧前后准备已不下三月决计是出不了差错的。”许是已进入半睡状态不经意间便将历时数月的精心策划给透露出来了。
王二暗骂难怪你小子猫在百济几个月不回去原来是这谋划呢!不免又有些奇怪除了等自己他这几个月还忙活些啥?
管他呢反正就不让你小子安稳睡觉!
“哎呀!”王二突然大叫起来。
阿云比罗夫本已快要入睡被他一声惊起猛然间坐直身子迅四下瞧了瞧没见着什么异常不无困惑道:“怎么了?”
王二笑笑慢条斯理问道:“不知阿云兄使的是什么船?”
叫着这么大声就为这个?
阿云比罗夫钻回被窝没好气回道:“海鹘船!”
其实对于这艘“海鹘船”阿云比罗夫是相当得意的这可是他参照大唐水师现役“海鹘船”原型费尽心思寻来工匠精心打造。说起来亦是阿云比罗夫此次重大收获之一准备回到倭国将此槛献于倭王并批量建造以壮水师若不是委实困乏倒是很乐意向王二好好吹嘘一番。
王二自然不晓得“海鹘船”是啥玩意“嗯嗯”两下暂时未作言语待估莫着阿云比罗夫又快进入梦乡时猛地又是一声“哎呀”。
阿云比罗夫怒道:“又怎么啦?”
王二叫囔着“起夜~起夜~”
阿云比罗夫差点没带着哭腔道:“起夜你便去了鬼叫什么!”
王二颇是委屈地拍拍大腿“兄弟不是腿脚不方便嘛来~帮忙搭把手。”
阿云比罗夫无可奈何只得爬出半个身子探手取来夜壶递了过去……满以为这下总可以消停了不想王二“哗啦哗啦”完事后正对着阿云比罗夫脸侧顺手便将夜壶塞了回来。
阿云比罗夫心里那个气呀早知如此就该把这小子扔在坑里冻他个半死不活再捡回来也省得这般烦人。
……
阿云比罗夫被他闹腾了大半宿基本上都是处于迷迷糊糊无5敌.龙^书&屋整*理半睡半醒之间老觉着王二在叫他似的睁开眼睛一瞧王二却是呼呼睡得可香了。
眼见着已是天际浮白阿云比罗夫索性起了身穿着洗漱完毕使金氏兄弟将王二唤醒。
王二卷起半个身子赖在炕上瞧见阿云比罗夫一对眼圈黑乎乎的故作惊讶道:“哎呀!阿云兄?你看起来精神好像差得很呐。”又拍拍炕头“要不~再歇会儿?实在不行咱晚几天再启程也是不迟。”
阿云比罗夫是连连摆手再来几晚?像昨夜这般折腾法可不要了老命了还是赶紧着上船吧漫漫海路大把时间休息。
王二是千百个不愿意可也没办法被金氏兄弟抬着便出了门。
待至了江边望着阿云比罗夫的那艘“海鹘船”着实是吃了一惊――
见此船长十余丈双桅双帆高至七、丈船舷尽设墙板仓侧橹桨整齐划一两旁各置浮板五丈有余船体头低尾高前大后小甲板之上设有垛楼均以女墙为护垛口、战格如林密布隐有弓手军士穿梭其间十余面牙旗迎风招展猎猎有声船尾旗竿挂大幡一幅顶端插有三根眩目雉羽以辩风向。
王二便是再没见识亦不难瞧出这绝非普通航船分明就是一艘战槛!
阿云比罗夫瞧他惊诧神情手指战槛洋洋得意“王兄弟以为此槛如何?”
虽是暗暗吃惊颜面上却是不能输了阵仗王二撇着嘴俨然不屑模样“不过如此而已!”
阿云比罗夫原以为会有几声赞叹至不济也有一、两声惊呼罢结果得来的却是大不以为然的“不过如此”还“而已”心下想这厮久居长安对江河航海没甚见识我可得好好和他说说此船优点须得让他真心折服才是。当下微微一笑道:“王兄弟莫要小看你且细看~此船像不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海鸟?”
王二听他这么一提再望过去还真是有点像尤其是那两旁的浮板俨然一对伸出的翅膀。情知他说的不假估莫着这船是有些不简单可嘴上偏偏不给他好话长长的“哦”了一声待阿云比罗夫伸着脖子等他赞叹时却猛地一刹话音轻描淡写来了声“说了半天原来是只鸟船。”接着意犹未尽又补了句“这种破玩意我大唐有的是有什么好希奇的。”至于大唐是不是真的“有的是”那倒无所谓反正就不给他说一个“好”字气死他哈哈~
阿云比罗夫候了半天却成了“鸟船”大是懊恼自觉无甚意思大手一挥“上船!上船!
不过王二后面那句话倒是提醒了他此船本就是抄袭而来论度论性能自是不见得要好过原型何况大唐工艺技匠更不是小小倭国可以比照。说不得待自己回去大肆建造“海鹘船”后大唐又有什么新的战槛下水真要有朝一日水上对峙己方要想占优怕是还得以数量取胜。
大唐虽强毕竟主要军力在陆上己方大可集中力量至少水师方面须得强于对方否则的话一旦战事纷起别说图取海东便是连自保都成问题了!
第一百六十章 计无可施
王二的一宿折腾果然没白费!
好不容易布置停当阿云比罗夫已是哈欠连天待到战槛出了湍急的白江口眼前顿时开阔起来再往前行便是汪洋大海。阿云比罗夫彻底安下心了吩咐好随行的金氏兄弟注意照料王二再也坚持不住钻入船舱倒头便睡。
依着王二的意思原是故意使得阿云比罗夫疲惫不堪待至了船上好寻机捣乱或者还有机会逃脱待到真上了船后才现自己所有的想法是那么的天真。
阿云比罗夫倒是没有限制他的活动范围金氏兄弟也没时时刻刻跟着横竖就这么一天船谅来他王二也跑不到哪儿去。
王二最初的设想便是想要趁人不注意把船中饮水给破坏掉没水喝了你总得回去重新补充吧?到时候说不定便有机会了。结果一瘸一拐转了到淡水储藏舱才现原来有专人看守瞧瞧那人五大三粗模样再打量一下自己的小身板也就只能放弃了。
既然“水”计不行便用“火”策了!
王二的水性也就掉到河里勉强沉不下的程度所以来说行此策还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但无论如何都得搏上一搏总好过被人“贩卖”到那鸟不拉屎的倭国去。
王二鼓起勇气忍着脚痛上钻下蹿好不容易寻到了又清静又适合点火的地方一摸怀里天亡我也――根本就没有火石!
借是肯定借不着的一来大多水手兵士均是言语不通二则去找人要火石总得有个合适借口难不成去跟人说嘿~兄弟借个火我要烧船!
借不着那就偷呗王二也试着故意去撞金氏兄弟同时飞快去在对方怀里抄了一把却是空空如野很明显二人并无火石在身。
当然王二也可以慢慢去试总是能偷到的只不过腿脚不大方便船上又比不得陆地那么平稳所以王二决定干脆明目张胆地纵火――直接去到垛楼之上高呼“我要吃火锅”!
这一闹自然是引人注目了一开始谁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时间一久倒是有人大致听明白了忙“唧哩咕噜”与金氏兄弟商量。[.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金氏兄弟自然是一阵摇头可架不住王二唱戏般双手乱舞鬼叫连连再者阿云比罗夫虽是让自己兄弟俩看好他但从态度上来看便是阿云比罗夫对其亦是客客气气自己兄弟俩又何必去得罪于他呢!便也只得使人搬来台凳让王二安坐稍等过了一会儿还真的端了个铜制火锅上来炉层木炭已是烧旺并有鸡鸭鱼肉各色菜肴或剁块或切片摆放停当又奉上小烧两壶。
海东天寒本就有吃火锅的习惯这热气腾腾的香味一冒已有三三两两围了一些人上来。
王二一瞧你们都站着不走老子还怎么放火?当下连来年挥手将众人赶将下去。
众人“嘀嘀咕咕”颇是不舍的散去嘴里估计是在骂王二小气不让吃也就罢了连站在一旁闻个香味都不行。
夹了几块鱼片烫一烫放进嘴里嘿~味道还真是不错!
望着眼前热辣辣的火锅再瞧瞧冰凉凉的海水王二竟不自生出几份不舍好歹得多吃几口一会儿着火了游泳不是还得大量的体力!嗯~是要多吃点至于两壶小烧还是先留着到了海里还得靠它取暖呢!
王二自觉找到了合适的理由可以多吃点。结果越吃越觉得暖和便愈地想象到海水会有多么的刺骨一腔雄心渐渐也就化为乌有了。
“哈哈~王兄弟好兴致!”阿云比罗夫高声叫道蹬蹬蹬上得垛楼来。
“阿云兄醒了?来~正好一块吃点。”这下好了不用再在心里作斗争了船是烧不成了王二竟然莫名其妙地舒了口气。
确实也怪不得王二怕死毕竟大海茫茫又无水上经历说是烧船跳海哪有那么容易!也幸亏他害怕退缩了不然的话真要把船点着了这个天气别说是他王二那种狗刨程度的水性便是这船上任一名手水泡在海中消不得半炷香的工夫估计冻也得活或冻死。
阿云比罗夫倒也不客气添上碗筷吃将起来“王兄弟怎么想起跑到这吃上火锅了?”
王二给他斟了杯酒随口敷衍道:“无聊!你老兄睡得呼呼响这船上便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可不无聊么?”
阿云比罗夫诡异笑笑下意识地抬头望望天边“放心~很快就不会无聊了。”
王二不知他话里藏着什么意思也懒的去了解端起酒盅与他碰了一下“阿云兄不妨坦白告诉兄弟今日这一去还有没机会让兄弟回到长安?”
阿云比罗夫一愣显然是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直接看他模样不似说笑当下沉思片刻认认真真的回道:“王兄弟能不能回长安老实讲不是我算了说还得看兄弟你自己。”
王二诧异道:“此话怎讲?”
阿云比罗夫回敬了王二一杯道:“王兄弟久居中原想来对鄙国是不甚了解了?”
王二摇摇头“这与我回不回得了长安有关系吗?”
阿云比罗夫瞧了他一眼慢条斯理道:“鄙国自孝德天皇继位以来建年号为‘大化’锐意进取推行《改新诏书》1行事俱以大唐为楷模是以国力日渐昌盛……”
王二忍不住插嘴道:“这个兄弟倒也略知一二前两年还在长安见过倭国使团吾皇亦是善加款待并下旨令各行工匠传授技艺于来使。”
其实这些王二哪里晓得不过是离京路上薛礼跟他提到过现下想起来便随口这么一说。
阿云比罗夫点点头“鄙国蜗居海岛原也比不得大唐物华天宝若想不居人后自是需要加倍的努力多多向大唐学习。”
王二见他越扯越远不禁蹙起双眉去看阿云比罗夫。
阿云比罗夫解释道:“王兄弟此番随我飘洋过海虽说有些仓促一旦至了倭国仍是大唐使节身份这点王兄弟但请放心。”稍作停顿又道:“我孝德天皇及中大兄皇子俱是好学之人又都仰慕大唐文化到时候少不得要向王兄弟多多请教了。”
王二恍然大悟“阿云兄的意思是~无5敌.龙^书&屋整*理只要兄弟到时候能将他们糊弄住自然就可以回我大唐了?”又一想不对那也就是说如果搞不定这一辈子也就别指望能回去了如此一思量禁不住暗骂阿云比罗夫阴险。
阿云比罗夫微微笑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只希望到时候王兄弟不要知而不诲我也盼着能早日将王兄弟你安全送回。”言罢又故作轻松道:“说实在的长安繁华之地若有机会倒是想再多去几趟以慰平生之愿。”
要说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确实是有些微妙。
阿云比罗夫的言语固然是半真半假一心是想要王二至了本岛后能将其所知尽数告之尤其是唐皇性格、处事风格等从而不难揣摩出大唐日后对海东三国与及倭国的策略方针。
王二却是由于身处险境又在茫茫大海之上自然而然地生出一股人在天地间原来是这般的渺小之感心中没了依靠不由得对眼前这个唯一可以说得上话的阿云比罗夫生出几份依赖来。
如此一来二人竟是越聊越融洽初始的假客气至了后来倒不免有了些许真诚。
酒已尽菜亦残战槛已远离陆地前后左右海天一色。
王二自知再无机会脱身反倒轻松淡定下来既来之则安之以后的日子便走一步看一步罢!
阿云比罗夫着人收拾残羹像似想起什么提醒道:“王兄弟沧海行舟最忌火烛以后可千万别单独一个人开台吃火锅了!”
王二心想还真被你讲中了本来就是打算纵火烧船不然的话好端端吃的哪门子火锅!不过话又说回来刚才怎么不见你小子吭声吃得也不比我少现在倒来唧唧歪歪了。
王二本来还打算再坐一会儿吹吹海风散散酒意。
阿云比罗夫又一次凝神望了望天边似自言自语又似多王二念道:“嗯~起风了~”
王二不明白这话意味着什么阿云比罗夫亲自将他搀入卧舱临走时又回头嘱咐了声“在里面好好呆着别出去!”
此时水手们却在甲板之上往来奔走井然有序地忙着落帆降桅。
没过一会儿便听得外面雷电交击刹时间风雨大作船体也随着剧烈摇晃起来。
王二只觉得头晕脑涨腹内犹如翻江倒海般难受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自己说“无聊”时阿云比罗夫会回应“很快就不会无聊了”并且笑得那么诡异。
其实这场风雨在那些常年混迹海上的水手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真是有大风暴阿云比罗夫也不敢挑这个时候出海了。但对于王二来说已经是要了半条老命了真正算是领教了什么叫“晕船”了。
漫漫长路可怎么熬呀!
王二现在唯有祈求满天神佛保佑保佑在未来的一段日子里风平浪静!
1大化改新:公元645年(日本皇极天皇四年)6月12日日本飞鸟板盖宫太极殿。这一天日本朝廷正在接见“三韩”的使者举行“受贡”仪式。突然宫门全部关闭中大兄皇子联合中臣镰足等人为改革而动的政变刺杀了大贵族苏我入鹿。
14日革新派人物组成了以改革派人物中大兄皇子、中臣镰足为核心的集团废黜了苏我氏拥立的天皇拥立中大兄的舅舅轻王子继位称孝德天皇并效仿唐朝法度建年号“大化”迁都难波(今大阪)。
646年正月元日新政权颁布了《改新诏书》在全国各地登记人口和检查田产。
大化革新是个逐步的过程经历了半个世纪。大化改新之后日本废除了部民制建立起封建土地国有制;废除了贵族的世袭特权建立以皇权为中心的中央集权国家;实行征兵制在京师设立了五卫府在地方设军团所有军队一律归中央统一指挥
从此日本正式进入封建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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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九州乱(一)
不知是阿云比罗夫日子选得好还是王二的祈祷起了作用。
一干人等顺顺当当到了九州岛其间纵是有些风浪亦是寻常得紧。
饶是如此王二亦是吃够了苦头。
好在吐着吐着也就习惯了。
进了肥前国(注:现九州岛西北部长崎县)总算是踏在陆地之上了王二竟然有些头重脚轻站立不稳愣是适应了好大一会儿才找回那种踏实的感觉。
“他娘的可得好好泡个澡了!”王二大声喊道与其讲是阐述自己的要求倒不如说是在抒这些日子在海上飘泊压抑已久的郁闷。
阿云比罗夫一脸的兴奋并不比他差毕竟是回到了阔别经年的故国当下顺着王二的话道:“王兄弟这话没错来了九州自然是要好好享受一下这里的温泉。”
王二不过就这么随口一说听他接口道出“温泉”二字倒是真来了兴趣这冷嗖嗖的天浸一浸温泉可真是美事想起来心里就暖暖的痒痒的。
阿云比罗夫不无得意地接着道:“鄙国温泉遍布岛内其中又以九州为最九州之中则莫过于丰国(注:现九州岛东北部大分县)了。”
王二心痒难耐催道:“那还在这浪费啥工夫现在就走呗!”
阿云比罗夫笑道:“总需安排停当诸项事宜罢。放心一会儿保准让王兄弟尽兴!”
……
严格来讲这是王二第一次泡温泉尤其是一阵急马驰骋之后混身冒汗“滋”地一声滑入烟雾弥漫的温泉当中舒服得几欲噬骨入髓!
更要命的是这鬼地方居然是男女同浴怎不叫久不闻肉味的王二由里至外燥热难当一对眼珠子瞪得溜圆咕噜噜乱转。
阿云比罗夫显然是早已习惯了也不知是故意卖弄还是的确有感而时而对王二道:“王兄弟来的不是时候若是开春时节满树樱花绽放……”时而又言“他日当带王兄弟去见识见识丰国的‘嗜魂血池’那才是真正的人间享受……”
满池子的白花花香艳娇躯瞧还瞧不过来呢王二现在哪有工夫听他罗唆“嗯嗯啊啊”胡乱应和着猛然回味过来“嗜魂血池”四字不禁唬了一跳“嗜魂血无5敌.龙^书&屋整*理池?什么所在?”
阿云比罗夫笑道:“嗜魂血池乃丰国最负盛名的一处温泉水质呈血红色定时浸泡当有养颜益寿之功效。”
听说不过是处温泉虽然水色血红颇为奇特但对于眼下的王二显然是不够吸引力。
王二“哦”了声全心全意去“对付”碎步金莲而来的两名女子瞧她们体态妖娆双肩似削柳腰盈盈雪白浴巾当胸裹罩却是犹胜于无至于面容如何王二却是暂时说不出来因为这厮眼光只顾停留在某些部位还来不及托移到颈部以上。
二女已是越来越近王二的脖子亦随之越仰越高……
阿云比罗夫显然也注意到了在一旁打趣道:“王兄弟~要不要我教你几句话好过去打个招呼?”
看来是用不着了因为那两名女子竟已就着二人俯下身来未曾开言已是百媚丛生白嫰谷峰若隐若现。
不用别人提醒王二也知道自己的口水流了有多长。
一女展颜轻笑“思米马三(对不起打扰一下)!”
阿云比罗夫还没来得及回答王二倒抢先道:“小姐~泥蒿~”
他懂倭语吗?
自然是不懂了不过见面打招呼总不外乎是“你好”“麻烦一下”之类有如此搭讪良机王二怎能放过。
阿云比罗夫一愣等明白过来“泥蒿”是什么意思时登时乐得稀里哗啦。
二女显然是大出意外不禁相互对视一眼头先开言的女子困惑地瞧了瞧王二将目光转到阿云比罗夫身上“哈即迈马西特……(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我是……)”言未尽手中竟不知何时多出一柄短刃一道寒光当背直刺阿云比罗夫。(.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另一女几乎同时出手同样直奔阿云比罗夫而去。
变故突生阿云比罗夫倒也反应迅双手反按两脚一用力身形急向前方水中沉去再次浮现时已是一丈开外但从染红的泉水来看二女的刀刃显然是没有落空。
刚刚还是娇滴滴的俏娘子转眼工夫已成追魂夺魄的索命无常。
王二吓得本能地往一旁蹿去还好二女看来对他是没甚兴趣不然的话头先随便哪一刀是冲着他想必这会儿已是凶多吉少了。
二女一招得手哪肯放过脚间一点人已飞出刀尖前刺跃入水中。
整个池子登时乱作一团裹巾的光臀的四散奔逃。
王二也看出来了两名女子明显是冲着阿云比罗夫来的至于自己嘛想来一时半刻是没甚危险。既是无性命之忧王二自然就不紧张了反正阿云你罗夫死不死又不关自己事甚至乎王二居然探手从身边奔逃的人群中抽到了一条浴巾从尖利刺耳的惊叫声来看它的主人应该是个女浴客。
池子里已是浪汹涛涌
二女虽是凶悍但阿云比罗夫已非头先猝不及防的情况了。
鉴于手中没有兵刃明显吃亏阿云比罗夫双臂一张将浴巾反拧在手迎着对方侧身击出颇有几分布棍的气势。
二女显然没想到他有这招各自斜向跃出复又折身攻来配合十分之默契。
阿云比罗夫虽是以一敌二却胜在水中光着身子转动灵活相对而言二女就有些吃亏了。
连王二都看出来了忍不住在一旁高呼“嗷~小娘子!脱了浴巾打!”可惜人家听不懂。
阿云比罗夫也感觉出来了若论单打独斗二女之中任一个均非自己十合之敌现下却是苦于她们联手互补攻守之间进退有序端是有些难缠。可气的是王二这厮也不过来帮手尽在一旁幸灾乐祸。
要说王二纯粹是在幸灾乐祸确实是有点冤枉他了起码来说目光是非常地关注打斗圈内——二女湿透一身玲珑曲线毕露无遗浴巾吸水自重已是垂垂欲坠该看的不该看的尽数被王二收落眼中。
阿云比罗夫暗思单这两名女子已是麻烦若再有援手今日便要糟糕!此地不宜久留当战决。
念头转过右手持巾挥臂击出同时脚往前跨整个身躯顺势撞出急朝右边女子扑去。左边女子扬刃斜挑欲图逼他闪躲以为救援。阿云比罗夫铁了心要各个击破竟然直接横左臂去挡堪堪被刀尖刺中登时鲜血涟涟与此同时身形并不迟滞丝毫不改方向直冲右侧女子。
右侧女子避过如棍湿巾却是没能躲过他的撞击这一下聚全身之力可是非同小可那女子犹如断线风筝般倒仰着便飞了出去却是正好朝王二方向跌来。
阿云比罗夫也不望王二喝了声“王兄弟送给你!”转身回攻左侧女子。
王二跟本就来不及作出其他反应要命的事那女子骤然受力浴巾脱空而落便光溜溜滑润一条美人鱼整个没入怀中。王二本能地想将她推开却忘记了手中抓着条刚偷来的浴巾结果双手往前一送恰恰将那女子双臂由背反裹。王二将错就错顺势双臂一错便将女子捆了个结结实实趁她受力未缓之际一把将她手中短刀打落。
论功夫王二自然是不敢说比人强但论气力怎么着也不会比那女子差何况又有浴巾作缚双手环抱由于女子身躯委实光滑为了避免她脱身而去王二双腿斜张紧靠而夹以肘使力往里扣住双手死死扯住白巾两端自然而然便握住了弹力凸起部位。
那女子身躯急剧扭动娇喘连连“哈那西帖(放开我)~哈那西帖~”却是除了让王二觉得无比受用外基本上是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一来二去摩擦重重王二已明显感觉自己身体某个部位在向她打招呼对方却突然闷哼一声再不动弹。
王二抬头观去原来是阿云比罗夫那边已然得手反夺了短刃纵身过来一个直刺没柄当场将王二怀中女子毙杀。不自惊呼一声仍忘记松开双臂却被阿云比罗夫拽了一下喝道:“快走!”方自醒转推开已成无息尸身的女子随着阿云比罗夫仓惶而逃……
王二这回是真正认识到阿云比罗夫的狠辣禁不住一阵寒栗想起那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不免有些可惜哟不好直说什么便只得拐着弯道:“阿云兄下手未免太过急躁了既是已杀一人。另一个便当留下活口也好知道是何人指使!”
阿云比罗夫冷哼一声“何人指使不消问我已知还留她做甚!”
难怪这厮出手这么无情看来是已晓内情可王二终究觉得还是没有必要这般做当然了二女刺杀的又不是他他自然不觉得她们就一定该死。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稳占上风的情况下以王二的性格要他去杀娇颜滴翠的小娘子估计也是下不去手的。
总之一句话思来想去还是觉着有些可惜了。
王二不无怨气地奚落道:“还说什么征西将军才一上岸就有人来刺杀诶~是不是你离开太久了早就被人免了职啦?”
阿云比罗夫怀有心事也不理会他的冷言冷语沉声道:“快些说不定那班弟兄已遭了人家毒手!驾~”
一前一后两骑快马卷起一阵雪尘急急驰往海鹘船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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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九州乱(二)
二骑急驰海鹘船已及目可见四周却是死一般寂静。
连王二亦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二人下意识缓住马步放眼观瞧。
阿云比罗夫沉声道:“小心有诈!”
话音未了左右两侧突然插上三、五十骑蹄声如雷呈八字形向二人合拢逼来。
阿云比罗夫纵马急起促声喝道:“上船!”已是如矢飞出。
逃命一途王二的反应显然不比他慢二马几乎并驰于左右而不顾直线奔往海鹘船。
乍一看去倒像是三路人马齐齐扑向海港!
眼见便要汇聚于一点阿云比罗夫长刀振臂飞出挟着破空呜鸣声斩向前方正中堪堪赶到几欲合成拦截之势的头前二人刀身一个回旋二人应声落马几乎与此同时阿云比罗夫及王二已是擦身而过总算是在对方合围之前突了出去。
伏击者两股人马并作一队拨转马紧紧咬上。
好在此时离槛已近三十名弓手分作两列齐刷刷现身垛楼之上。
前队箭已上弦让过王二、阿云比罗夫如芒箭矢暴射而出岸上登时乱作一团一阵人仰马嘶七、八名骑手应声摔出。未及对方反应过来前队退开两步后队插缝替上张弓怒射。如此反复嗖嗖箭疾丝毫不给对方喘息机会转瞬间地上已是横七竖八趟到一片。
剩余小半人马偷得性命哪还敢上前当即四散奔走顷刻间便逃得无影无踪。
还真多亏得阿云比罗夫把这“鸟船”当成宝贝一般临行前特地吩咐好军士与桨手分批上岸游乐务必留有人手看守此船又言桨手辛苦当先行放松放松是以诸军士才仍坚守于此要不然此番当真是凶多吉少了。
王二仍是惊魂未定直催阿云比罗夫开船启航说不定那批人会纠集更多人手再来。毕竟这船上也就得三十名军士刚才轻易得手全仗着杀了个措手不及真要人家大队人马有备而来岂不呜乎哀哉一锅烩了。
他心慌!
阿云比罗夫更是心急无奈当初停靠时按计划是打算补给充足后再沿岸而航回京都难波(今日本大阪)。不曾想却出了这个乱子食物饮水均未补充更要命的是那些桨手们到如今仍是一个未见估计已是凶多吉少这船自然是无法远航了。
王二听得无法动身登时面如死灰暗忖真他娘的倒霉自进入海东以来就没过上一天舒心日子先前那些就不说了这已经是被人半逼半骗拐上贼船了好不容易命大没掉海里喂鱼结果一上岸就遭人追杀。
这叫什么世道呀!
王二大是怨怒“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明知岸上有仇家还带我去乱逛!”
阿云比罗夫心情并不比他好“你还好意思说头先在浴池光在一边幸灾乐祸也不帮忙。”
王二火都起来差点没戳到他的鼻子上骂道:“你他娘的不是我抱住那小娘们你小子早就一命呜乎了!”
“你~”阿云比罗夫怒目相视但想一想头先还是多得他那一抱不管动机如何是怎么抱上的毕竟事实上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再说现在也不是干嘴仗的时候。阿云比罗夫狠狠地咽了口气缓了缓神色道:“王兄弟说起来还是得多谢你了。”
王二这人动起手来往后缩吵架却是向来吃软不吃硬见他说好话也就不好意思再大声囔囔了摆摆手降低语气道:“不说这个了~现在怎么办?”
阿云比罗夫摇摇头“已经使人去寻桨手们顺便带些食水回来到时咱们先离开此处前往深江浦(今日本长崎县佐世保)再作打算。”
王二苦笑道:“也就是说咱们现在就只有在这死等了?”
阿云比罗夫点点头未出声又四下瞧了瞧见诸军士已依吩咐做好警戒多少有点放心下来。
既然如此也是无法可想了!不过好歹得问清楚就算死也不能做个糊涂鬼吧!
王二道:“究竟对方是什么来头?你到底得罪了谁?”
阿云比罗夫脸色凝重望了望港口之上不答反问道:“你刚才可有留意到那两名女刺客小腹上有朵血色樱花纹身?”
“血色樱花?”王二还真是没注意到剧斗之时二女俱是浴巾裹体自然是瞧不见小腹部位至于后来那名女子赤身裸体摔了过来却是背朝王二同样是没机会去看。
阿云比罗夫颌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她们应该是来自于苏我氏家族门下樱花部!”见王二一脸困惑便解释道:“苏我氏家族以苏我入鹿为代表其门下樱花部多选面目清秀之孤女从幼时开始严格训练主要用以刺杀朝中反对者。皇极天皇在位时苏我入鹿权倾朝野樱花部更是令人谈之色变。只是有些奇怪了自苏我入鹿被诛孝德天皇登基、中大兄皇子辅政以来苏我氏日见势微樱花部更是销声匿迹怎的如今突然出现?”最后一句显然已是在自言自语了。
王二不了解倭国“大化改新”前后背景自然是被那些人名搞得有些糊涂但大致意思却是明了说穿了不过就是新旧两派之间的那点破事儿想来也新奇不到哪里去。
王二笑道:“如此说来阿云兄是属于那个中大兄皇子一派的了?估计~杀那什么苏我入鹿也有你一份吧?”
阿云比罗夫正色道:“中大兄皇子英明神武……”
此类没有点建设性的废话王二是没兴趣听当下连忙挥手打断他“你刚才说的深江浦在哪儿?”
阿云比罗夫回道:“离此不远同属肥前国。”
王二叹了口气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咱们也不用去了。”
阿云比罗夫诧异道:“此话怎讲?”
王二闻言用一种看怪物似的眼神上下打量他几眼“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咱们一上岸就遭埋伏而且是公然行凶想必这肥前国已是尽在人家掌握之中。既如此咱们还紧巴巴地赶去做甚?我劝你还是赶紧另想他法罢。”
若论武功才智王二自是不如阿云比罗夫但要讲朝廷党争却是明显要比他有经验。苏我氏胆敢在此明目张胆捕杀身为征西将军的阿云比罗夫极有可能苏我氏已与中央政府公开决裂并且至少已经控制住了肥前国;当然也不排除纯粹是为家族复仇仅仅是刺杀而已。
假如是前者去到同属肥前国的深江浦亦是于事无补;倘若为后者那也就没有必要躲避了。
阿云比罗夫经他一说登是醒悟过来心中不觉对他起了另眼相看之意当下问道:“依王兄弟的意思~咱们下一步该当如何?”
王二也就是在长安见李治与吴王恪互相之间玩心眼见得多所以才敢推测目前情形真要叫他拿主意显然是问错对象了。这厮不说自己没好的法子却摇头晃脑道:“兄弟人生地不熟的又不大清楚你们之间的事儿可就不大好说了。”
阿云比罗夫心思这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所谓行策问计先便是要知己知彼两眼一抹黑确实也难于决断想来还是得靠自己了。
正忖间已有两骑急奔而来阿云比罗夫及目望去正是头先派遣出去召集浆手的军士。
二名军士上得船来气喘息息叽哩呱啦一通话语阿云比罗夫越听脸色越青至了最后已是惨白如灰。
王二虽是听不明瞧他那样子亦知不是甚好消息忙道:“怎么回事?人呢?”显然是问怎么没看到那些桨手回来。
阿云比罗夫半晌未语良久方道:“死了~全死了~”
王二“啊”地一声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没能合上完了这回可真是要枉死异乡了!
船上其他人等闻的消息虽是守在自己岗位没动却都下意识侧目来望阿云比罗夫显然已是人人自危。
那两名军士似省起什么对阿云比罗夫又是一阵言语。
阿云比罗夫闻之隐隐竟有了几份兴奋之色。
想来是事情有甚转机王二急道:“阿云兄有何打算?”
阿云比罗夫挥挥手让那两名军士退下转而对王二道:“王兄弟所见果然不差苏我余孽苏我臣下举兵造反九州大部已被其掌控……”
王二心想什么叫所见不差?我倒希望所见大大的差!这时候拍啥马屁有工夫还不如快点想想办法逃命要紧!若不是感觉阿云比罗夫还有后话直恨不能一脚踢过去。
阿云比罗夫倒不紧不慢起来“所幸目前肥前国还未完全被苏我臣下控制住咱们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这算什么好消息?
通常所谓没有“完全控制”也就是说被控制得七七八八了想来也是没多大区别。
王二刚刚燃起的希望火花瞬即被浇灭沮丧道:“有什么机会?”
阿云比罗夫居然还笑得出来“王兄弟可无5敌.龙^书&屋整*理知为何这么久也不见那些人卷土重来?”
王二有气无力道:“为何?”
阿云比罗夫兴奋道:“因为阿倍将军亦在肥前国!”顿了顿又道:“阿倍将军麾下仍有数千将士目前正与苏我臣下苦战也正因此肥前国幸未完全落人苏我臣下之手。此次前来伏击我等的不过是些渗入的小股部队……”
王二登时来了精神“既如此那等什么?咱们现在就去寻阿倍将军!”
阿云比罗夫点点头侧步上了两个台阶振臂高呼众军士闻语迅聚集“嚓嚓”声中脚步由乱而齐瞬即排成队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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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九州乱(三)
原来苏我臣下起兵半年有余已是席卷九州大部独有肥前国阿倍引田比逻夫固守周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很显然阿云比罗夫与之极为熟络相互之间叽哩呱啦一通亲热。
阿倍引田比逻夫初始并没怎么注意王二待闻此人竟是大唐皇帝亲信、辽东安抚使不免大吃一惊倒是主动上来招呼了“王将军一路辛苦了以后还请多多关照!”言语竟是和阿云比罗夫一般流畅。
王二见又多了个可以说话的自然高兴“好说无.敌/龙3书%屋^整*理!好说!”想到如今身处危境少不得要靠他“关照”还得奉承他几句才是“阿倍将军凭区区数千将士独力抵抗强敌可敬可佩!”
阿倍引田比逻夫倒还老实没顺着话题胡吹一通“若非中大兄皇子亲率大军压境苏我臣下兵力不济无暇分身今日焉有此立足之地。”
阿云比罗夫可不似王二那么有闲情最为关心的还是当前形势忙问道:“现下战况如何?”
阿倍引田比逻夫回道:“苏我臣下主力均在前方此地仅有万余之众。倒也不敢轻易进犯堪堪一个相持局面。”
阿云比罗夫诧异道:“既然逆贼不过万余将军何不主动出击以策应皇子大军?”
王二不免暗骂这厮胡说八道人家一万多人马你这才区区几千能自保就不错了主动出击?主动送死还差不多!王二只知以常理论推却不晓阿倍引田比逻夫亦是倭国赫赫战将武功军略实不在阿云比罗夫之下若真是有精兵在手以少胜多倒也不是什么奇事。
阿倍引田比逻夫却是另有苦衷闻言苦笑道:“实不相瞒此处虽是号称六千兵马实则不过四千余人其中步卒二千五、六马军三百能战者合计却是三千不到勉强支撑至今已是十分侥幸。”
王二心里才冒起来没多久的一丝热气“滋”地一下又被浇了个透底凉。合着说了半天才一千多人那还打个屁呀不如早点投降算了!说不定那个什么苏我臣下一高兴赏两个樱花部的小娘们岂不美哉!
这家伙得亏他不是主帅!
阿云比罗夫亦是大出意外不想局势竟是要比自己想象得还要严峻沉吟片刻道:“如此说来当真是棘手不知将军有何谋划?”
“为今之计亦只有与之周旋以待援军!”言语虽是略显无奈神色却是颇为坚定。
王二忍不住插话道:“援军若是到了这儿恐怕仗也就打完了。”
如今孤军悬于敌后除非苏我臣下彻底被歼否则的话隔着千山万水哪来的援军。阿倍引田比逻夫何尝不晓只是心中一直抱有万一侥幸现下被王耳一语捅破也只得暗暗长叹不作言语。
阿云比罗夫瞪了王二一眼转而安慰道:“兵家之道瞬息之间千变万化岂可妄下定论。”又似省起什么问道:“将军麾下三百骑兵装备可还齐全?”
阿倍引田比逻夫一怔道:“还算齐全~将军为何有此一问?”
原来倭国地势狭长又是有千岛组成其间多有山壑其时倭人用兵素不喜马骑兵多为斥侯反倒是少用于争锋逐鹿。阿云比罗夫前番中土一行沿途多有见识大唐铁骑威势自觉倭国无善用骑兵之将不由得心生向往暗起效仿之心是以才出言相问欲效大唐使骑兵之利。
阿云比罗夫不答反问“将军三百骑兵可否交于我手?”
阿倍引田比逻夫应道:“将军肯加援手自是感激不尽!”心中却是暗自疑惑区区三百骑给你又有什么作用。
要说这阿倍引田比逻夫在倭国将领之中相对而言算是比较认重骑兵作用的了不然也就不会三千当中竟有一成马军不过往日所用也仅限于配合步军以为侧翼骚扰却是基本上没考虑过骑兵单独作战的可能性。
阿云比罗夫显然是看穿他心中所想道:“眼下敌众我寡假使坚守对抗恐难有成;倘若分兵游击而战则我军愈势弱。倒不如诱敌深入将其战线拖长当时我军集中兵力分段切割予以歼灭。”
阿倍引田比逻夫苦笑道“将军之言甚为有理我也曾尝试过此策却是反被对方咬住结果多有损伤。”
阿云比罗夫笑道:“所以欲借将军三百骑单独进击以为诱兵将军亲率大队遁匿时机一到便可以逸待劳出而击之。如此反复纵使不能歼灭对方扭转眼下被动局面却是不难。”
阿倍引田比逻夫大喜“将军果然妙计!佩服佩服!”
阿云比罗夫谦虚道:“客气!客气!”
王二看他们两人一唱一和不无吹捧嫌疑习惯性地在一旁冷言冷语道:“你当人家都是傻瓜么?这么容易上你的当!说不定人家根本就不理睬你这几百号人呢!”
阿云比罗夫倒不以为忤解释道:“苏我臣下前线激战必欲极早平息后方之患但见军马哪有不追之理。便算他一次两次能忍得住挑衅次数多了总有上钩的时候。”
王二犹自不服苦于一时找不到有力的反驳之辞便只得哼了哼未再言语。心中却想这厮说得一套一套的倒真像那么回事就不知比起薛大哥来谁更厉害点呢?嗯~想来还是薛大哥要强些罢。
先前顾及王二颜面二人交谈多用汉话现下既是定下初步策略再谋划详细事宜时自然还是用回倭国土语方便流畅了只是如此一来王二呆在一旁不免就成了傻瓜了。
果然名字没起错一个阿云一个阿倍两人“阿”来“阿”去王二半句也听不懂郁闷之外兼之无聊。勉强耐着性子陪坐了一阵委实是闷得慌起身抬腿便往外去。
阿云比罗夫倒也不担心他开溜到了这地方他王二还能跑哪儿去当下瞧了他一眼随口嘱咐声:“王兄弟可别走远了眼下环境可是不大安全。”也就懒得再管他只让金氏兄弟随着就是。
其实他要不让金氏兄弟看着根本就没事王二的胆子是时大时小才多久工夫被人追杀过一次哪里还敢乱走。这厮本来就是属驴的要顺着摸才舒服此时偏偏跟着两条尾巴在后面反倒让他生了成心故意越走越远。
金氏兄弟与他言语不通在后面干着急又不敢上前强行拽只一个劲的比手划脚让他回去。王二明知什么意思却揣着明白装糊涂闲当没事逗他们玩乱回一些动作可脚下就是不停。
三人牛头不对马嘴瞎比划了半天离驻地可就远了。
看着他们似争执又像是嬉闹街上行人不免有些奇怪禁不住纷纷侧目注视。
王二愈来了精神举手抬足之间更是夸张尤其是当他现其中瞧过来的还有两位美人儿不禁更是得意了。
二位美人想是看得有趣居然掩着小嘴姗姗靠上前来。
金氏兄弟是真急了这样下去那还了得也顾不得许多了一左一右上前伸手拦住王二欲图强行使他回头。
二女已近到跟前朱唇轻启显然是在问金氏兄弟什么。
金氏兄弟闻言似乎面呈警惕之色贴身上前将王二护在身后冷声对二女连喝几句好像是在驱赶她们。
王二暗骂金氏兄弟不懂风情眼见着二女姿色颇佳怎能粗言相对?不过想及有热闹看倒也不管不顾双手抱胸只在一旁头笑。
二女被责脸上却不见丝毫愠意反挤身而来王二根本没来得及看她们是如何越过金氏兄弟的便已一左一右被二女逼住。再看金氏兄弟犹如劈柴向两侧倒去胸口已是血涌似泉。
王二情知不好待要挣扎却觉两肋刺痛凉丝丝的刀尖已顶上肌肤哪里还敢乱动只得任由二女摆布。若是平时无事有两个这样的美人拥着自然是快活无比可眼下这种状况王二本能地便想起温泉浴场的情形。
同样两个美娇娘出手同样狠辣快捷“樱花部”三个字下意识地便呈现在王二的脑海中。
问题是先前在浴场那两名女刺客明显是冲着阿云比罗夫而来的当时她们若是要向自己下手想必自己早就一命呜乎了断没可能向阿云比罗夫那般反应迅。既然是不关事怎的现下又来唱这一出?
难不成她们谋刺阿云比罗夫不遂转而迁怒于自己?
王二立马就把自己这个想法给否定了像“樱花部”这样的严密组织行事肯定有其目的哪会花工夫去做些无谓的事。王二越想越觉着命苦这段时间也不知倒了什么楣只要一出门铁定被人挟持从新罗昌原城开始就他娘的没停过――先是百济武士押出昌原城后有阿云比罗夫弄成漂洋过海这下更好居然被俩小娘们给制住。
苍天呐~大地呀~这叫什么世道呀!
王二现在可真是欲哭无泪了!
二女挟了王二顺着街道而下七拐八拐转了几圈至了一间普通住宅回张望确认无人跟踪迅将门推开裹着王二便闪了进去穿过前院进了卧室。
王二死性不改正琢磨着是不是自己太多心了说不顶这俩美人是瞧着自己风流倜傥起了色心才当街强抢民“男”呢却见一女探手压在案几当中三转两转伴随着一阵“咯吱”声响地面上竟显出一个硕大的黑漆漆洞口来。
活脱脱似要张嘴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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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樱花部(一)
二女将王二塞了嘴反手捆绑推入在漆黑地道之后竟似将他遗忘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王二由恐慌而郁闷至恼怒却是苦于口不能言直在心中将二女本人连带十八辈所有女性轮番问候个遍。
也不知过了多久
王二又饥又渴心中反倒平静了许多。
幸亏这两天没伤风不然的话要是鼻息不畅这会儿可真麻烦大了总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王二居然还有心情跟自己说笑。
不这样又能如何?
可惜王二很快就最后的一点自我嘲笑的精神都没了因为他明显感觉到有物体在向自己缓缓靠近。很快感觉被验证一声“公子贵姓?”在洞中响起娇弱无力隐有颤音犹如阴曹地府飘荡而来。
王二不禁毛骨耸然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屏住呼吸头不敢动双目极力转动观瞧可惜洞中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公子当真是来自中土大唐?”一阵淡淡清香自鼻息拂过王二只觉口中一松塞嘴之物已被除去。
王二猛吸两口气壮着胆子应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一声轻笑响过伴随着如兰吐气一个软绵绵的身子附了上来“你说呢?”言语之时指尖缓缓划过王二脸颊清凉之间透着丝丝滑润。
王二登时心如明镜突然笑了“原来是只女鬼~哈哈~”
笑声未了却觉喉间一紧已被对方狠狠锁住几欲不能出气只不过瞬间即松“嘻嘻~我便是女鬼公子怕也不怕?”
王二呛得干咳连连好不容易止住本能地一阵恼怒张口欲骂话到嘴边却成了调笑“也好这黑咕咙咚的你不如掐死我算了到时候咱们一男一女俩只鬼也算有个伴……”后面本来还有句“说不定以后可以养出一大帮小鬼呢”终究是胆怯没敢道出来。
那“女鬼”啪地在王二脸上轻拍了一下啐道:“你就想得美!”
王二倒来劲了扭着身子直往她怀里拱“来嘛~来嘛~快点掐死我吧~”
正闹着突觉身旁一轻那“女鬼”已退身避过随即晃现一袭火光洞中刹时明亮起来。
暗中呆处已久王二显然一时之间适应不了本能地闭上眼睛稍息了片刻方才微微睁开烛光之中映着一张惨白色的脸只见双眼不见黛眉一笑之下竟露出锃亮一排黑齿似要择人而噬。
俨然一个女罗刹!
这一下王二当真是被唬得三魂丢了七魄唰一下把紧闭双眼惊恐挣扎往后挪去却碰上一团软乎乎的东西王二只觉着脊梁只冒寒气浑身上下毛差不多都竖了起来哪里还能动弹得丝毫死死将头埋进胸前全身缩成一团刺猬心中直念“南无观世音菩萨”。
“我~来~掐死~你~啦~”
王二隐约感觉到身后那个东西飘到了跟前随即一双手抚上脸颊缓缓向下移去落在肩颈处小心地挑着自己的下颌……王二拼命勾紧脖子生怕稍有松动便会被那东西趁虚而入一把掐住……僵持了一会儿一阵“哧哧”声响伴着呼呼热气传来想是委实是憋不住了至了后尾竟是串串银铃般的清脆笑声。
“咯咯~头先不是挺大胆的么?怎的现在这般模样~咯咯~”
王二情知是被人耍弄了却仍是禁不住有些害怕小心翼翼侧转头去挑开一丝眼帘头眼望去入目却是个素面淡雅的白衣女子这才长出一口气仔细观瞧见那女子年若二十上下转眸流精皓齿内鲜笑颜之下暗蕴英姿虽说不得绝艳佳色却也清爽怡人。
最主要的是烛光照耀之下脚底明显有团阴影。王二总算是彻底放下心来却又忍不住抬头去望烛火之处只是将将欲及那黑齿妇人胸前目光终是不敢再往上移。
身前年轻女子好不容易止住笑声想是猜透王二心思道:“黑齿剃眉乃是此地风俗公子勿要少见多怪。[.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王二将信将疑瞧瞧那妇人又回头看看身前女子那意思说既是风俗怎么又不见你那般模样。
那女子到是聪慧进一步跟他做了解释――原来当地贵族之中确有此习惯已婚之后染齿至于剃眉则表示已是人母之身了至于未出阁的姑娘倒是无有此举。
王二去了恐慌之心不免有起嬉笑之意“如此说来姑娘仍是待嫁闺中了?”话语倒也没什么只是一双贼眼上下游蹿大是惹人讨厌。
那女子退开两步笑道:“公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问题?”王二愣了一下方才省起“你那问题根本就无需回答若是连我姓甚名谁都没搞清楚怎回将我弄到此处!”
那女子闻言莞尔“公子果然是个聪明人如此说来当真是大唐安抚使王将军了?”
王二虽是已有猜到仍不免有些吃惊要知自己上岸不过半日对方竟已是对自己了如指掌想来是下了不少工夫只是不知其意欲何为。王二心中疑虑却笑嘻嘻道:“那你是不是要改口唤我王将军了?”
“公子也好将军也罢今日行此下策实乃逼不得已!”稍稍停顿片刻福身施礼道:“小女子樱花稚子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王二回道:“好说!好说!原来是稚子姑娘只不知~稚子姑娘在樱花部中是何身份?”
樱花稚子微微一怔却也没有否认“公子也知樱花部?”
王二笑道:“姑娘若是肯脱了衣服让我看看清楚就更好了。”
樱花稚子显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反咯咯笑道:“公子若是肯出手相助樱花部全体上下公子想要看谁都行。”
王二登时来了兴致咬牙切齿道:“在街上挟我至此的应该也是稚子姑娘的部属吧?”言下之意是准备要“看看”她们以雪心头之恨了。一来听对方言辞显然是有事相求既如此性命当是无忧了二则这话确实颇具挑逗稍微仔细想一想都让人热血沸腾。
樱花稚子俨然一脸失望嬉笑道:“还以为公子第一个便是要‘看’我呐!”
王二狠狠咽了咽口水恨不能将目光生出一对小爪从樱花稚子领口扒将进去“稚子姑娘若是不反对我便吃点亏~索性三个一齐罢。”
樱花稚子轻言道:“难得公子有心小女子先替姐妹们谢过了。如此看来公子恐怕得唤个名号了不是大唐安抚使而叫大唐安慰使!”转过话锋道:“公子还没答应肯不肯帮忙呢?”
王二心知正题来了依旧一副正经不起来的模样“姑娘但有吩咐敢不竭力而为。”
“是么?”樱花稚子挑眼瞧着王二施施然道:“若是小女子请公子出面前去劝降阿倍将军呢?”
王二好似听到全天下第一大笑话般放声大笑起来“姑娘凭什么认为阿倍将军会给我这个面子?依我看~倒不如姑娘亲自出马施展美人计效果肯定比我这个光棍安抚使要强得多。”
樱花稚子亦不以为忤“要不~公子去帮我们把阿云比罗夫骗出城去……”
王二心想你这不是逗我玩嘛!是了肯定是因为在浴场坏了你们的好事这是要来替那两名女子报仇了才故意颠三倒四说些不靠谱的话!一念至此不由得一阵毛但思来怕亦是无用。便索性横下心来怒道:“要杀要剐不妨给个痛快!何必兜来兜去戏耍老子!”
樱花稚子见他是真急了方自收了嬉笑正色“公子休要气恼小女子确是有事相求只是~”
原来前头都是说着玩的王二这才定下心来却仍一副作色道:“若果仍是些明知不可为的事不说也罢。”
樱花稚子道:“只要公子有心此事倒是不难。”
王二心想不难的事老子是最喜欢了忙道:“既如此还请姑娘直言。”
樱花稚子显是有甚为难之处迟疑片刻道:“小女子只是奉命行事具体事宜我家主人自会当面与公子商谈。”
搞了半天原来也是个作不得主的人。
王二不免有些气馁“你家主人便是苏我臣下了?”
樱花稚子对他知晓这点倒也不觉意外点点头算是承认又道:“我家主人就在城外待天黑之后便送公子出城。”
王二一愣道:“又来诳我明明听得阿倍将军说苏我臣下不在此地……”
“哼!我家主人天纵奇才神鬼莫测行踪岂是他人可以意料得到!”言语之间颇是自豪。
王二问道:“现在离天黑还有多久?姑娘准备用什么法子带我出城?”
虽说被关在地道不知天日但有一点不难判断阿云比罗夫眼下肯定是散人手在城内四下搜寻自己想要出城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樱花稚子却是一副胸有成竹模样“这一层公子不用担心到时自然是有办法。”
细细思量倒也是数十人马都可轻而易举混入追杀阿云罗夫要送个人出去当是小菜一碟。
对于她们具体怎么操作无.敌/龙3书%屋^整*理王二也懒得去寻思有这工夫倒不如玩点别的。
王二上下扫了樱花稚子一遍最后将目光定来小腹位置不无挑逗道:“说了这么久姑娘也该让我看看该看的地方了。”
樱花稚子盈盈一笑“公子既是喜欢小女子敢不从命!”言之时竟真的十指轻捻松开腰间衣带双手展开之际罗衫轻舞。
可惜
王二什么也没瞧见淡淡清香之中只觉鼻息一甜登时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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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樱花部(二)
再次睁开双眼时映入眼帘之中的除了樱花稚子清爽笑脸之外还有摆满席各式菜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王二飞快地扫视四周一下在确认自己身处军帐之内的同时已左右开弓一手美酒一手鸡腿将嘴巴塞得油水飞溅。
“您慢点吃!”樱花稚子一边用干巾帮王二擦拭污迹一边说道。
王二哪有空听她废话直至撑得伸着脖子直打嗝方自停了下来。
正所谓温饱思淫欲!
这厮吃饱了喝足了精神头便上来了。也不问这儿是何处自己又是怎生来的倒伸手去扯樱花稚子“稚子姑娘好像你还差我点什么。”显然是指地道里除了衣衫没看到风景反被迷香放倒一事。
樱花稚子灵巧地扭身闪过“瞧您说的哪有的事啊~”
此时的神情言语完全不似在地道当中了俨然是一个普通安分的邻家女孩。
王二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同索性整个身子歪了过去“这么快就不认账了?”
樱花稚子退开两步恭身道:“您这样可不好。真的多失礼啊王将军。”
王二闻她口称“将军”知道是没戏了估计要谈正事了。
果然帐外轻咳一声樱花稚子慌忙小跑而去将厚帘挑起。入来一位身披甲胄将军模样的中年男子跨步至了跟前仔细打量着王二。
王二被瞧着颇不舒坦用手指指他不无挑衅地撇着嘴去问樱花稚子“谁呀?也没经过我同意就跑进来!”
樱花稚子闻言甚是紧张双膝跪地伏身埋“殿下!实在是抱歉很呐还没来得及跟王将军说起您……”
王二听她称呼明显是在提醒自己来者何人大致也就猜到来的应该是那什么苏我臣下了只看樱花稚子这模样对他好像怕得要紧心中不免有些反感。又见樱花稚子与他说的是汉话暗思眼前这人是可以沟通的了那更好省得麻烦樱花稚子!
王二由于盘坐着只得费劲地仰上望“苏我臣下?请坐!”端是一副主人家模样。
苏我臣下点点头矮身坐定却是仍不作言语只顾继续打量着王二。
王二火都起了只是碍于眼下处境不敢作便索性将眼一合犹如老僧入禅般。
良久
方听得苏我臣下生硬的声音“你的~大唐安抚使的干活?”看来觉着王二这模样不太像。
王二心想你连个话都说不利落还学人装模作样当下大刺刺地回道:“不错!”
樱花稚子在一旁附和道:“这个是决计不会错的殿下~”话音未完却被苏我臣下猛地反手一巴抽过结结实实扇了个正着。樱花稚子闷声不吭连嘴角血丝都不敢去拭迅将头埋下。
苏我臣下霍地立起身一脸怒色指着樱花稚子“劈哩吧啦”一阵恶意言毕回瞧了瞧王二又说了句什么扬长而去。
樱花稚子只顾不停地以顿地口中直应着“嗨!嗨!”最后随着脚步声爬转身躯恭送苏我臣下离去直至他出到帐外仍是不敢抬头。
王二实在是看不下去起身将她搀起一边探手去拭她嘴角雪迹一边恶声骂道:“他娘的什么东西!”
樱花稚子本来还没什么被他擦拭了一番反倒眼泪唰地下来了口中却道:“将军怎么可以这样说殿下呢?稚子事情没有办好不但没杀了阿云比罗夫还让两名姐妹白白丧失了性命殿下生气也是应该的。”
王二气道:“就因为这事?阿云比罗夫就在城内有本事他自己去杀呀!”
樱花稚子抹了抹眼泪“将军快别这样说了。”顿了顿又道:“殿下请将军到大帐谈话将军请跟我来吧。”
王二堵气道:“不去这种就会欺负女人的家伙老子没兴趣!”
樱花稚子吓得连连叩“将军便看在稚子的份上请不要生气了拜托您啦!”
王二见她如此模样情知自己真要是不随她过去反倒会累她受罚。[.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不由得暗自叹息伸手讲她托起强作笑道:“我去就是了。”
当然话要说回来王二也不是不知道人在屋檐下哪轮得倒自己说不去的不过也就是堵气那么一说罢了。
樱花稚子这才放下心来起身去挑帐帘。
王二忍不住道:“他经常这样打骂于你吗?”
樱花稚子居然用一种颇是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像似觉得王二提的这个问题根本就是个天大笑话“稚子自幼便由殿下抚养长大没有殿下哪有稚子的今天!”
原来也是个孤儿!
王二深深地瞥了她一眼看来今天这种事对于樱花稚子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了。不过王二搞不懂的就是樱花稚子好像并不是随口应付从她眼神中不难看出在她内心深处就是这样认为的觉得苏我臣下对她的打骂是理所当然的。
王二叹了口气樱花稚子现在的状态完全是后天潜移默化形成的在地道中无人约束时的张扬才是她的本性。王二再没说什么随着樱花稚子迈步而出去往中军大帐。
临至大帐樱花稚子突然低声嘱咐道:“将军千万要忍住别脾气啊殿下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千万记着拜托啦~”
王二知道她这话是出自善意怜惜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算是应承了。
摒退左右连樱花稚子也被叫出去帐外去守候着。
帐内便只剩下王二与苏我臣下二人相对了。
王二虽是对他没甚好感但情知小命在人家手里攥着这可不是好玩的自是不敢掉以轻心谨慎地等待对方开言看看他到低打的什么主意。
苏我臣下现在的脸色倒是不像头先那么冷漠隐隐还透得一丝暖意抬手指指案上茶盅“王将军请~”
王二也不跟他废话直接道:“将军不在前方督军作战千里迢迢回来不会就为了请我喝茶吧?”
苏我臣下不可置否地笑笑“请问王将军,你的是怎么的来到九州岛?”
王二心思对方既知自己身份自然也是晓得自己是如何来的倒也不作隐瞒“别提了都是阿云比罗夫那王八蛋做的好事。”
苏我臣下道:“王将军想不想回到去长安?”
王二一听这话儿好像有点门道反问道:“将军特地让稚子姑娘接我出城莫非准备送我回大唐?”
苏我臣下呷了口茶道:“当然!当然!只要将军愿意。”
王二的的确确是愣了一下却也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故意佯装起身“既如此烦请将军现在就帮我安排越快越好我可是一天都不想在这岛上呆了。”
苏我臣下连连摆手“王将军你的不要太着急我的还有事情请你的帮忙。”
就知道你小子没这么好死有话不痛痛快快说偏要绕弯子玩。王二心里骂着脸上却是笑吟吟“将军手下兵多将广人才济济我两手空空能帮将军什么忙?”
苏我臣下道:“王将军你的太谦虚了你的可是代表着大唐~”
王二大是不以为然“大唐?大唐隔着茫茫大海说来说去我还不是孤身一人。”
苏我臣下显然心中早有谋划不再去争论这个话题注视着王二缓缓道:“王将军你的有没兴趣做我的讨逆将军?”
啊?不是吧?这么好心?还封个讨逆将军的衔给老子?
“那敢情好!就不知这个讨逆将军是干什么的?讨的又是谁的‘逆’?”王二嘴上应付着心里暗自琢磨看来这厮是要打着自己的身份假借大唐名义了。问题是他都已经起兵造反了大唐的名号给他又有什么用?难不成可以打个旗帜说是奉大唐之命征讨倭王?这个有点说不过去吧!
其实王二猜得倒是有些靠谱只不过他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苏我臣下起兵不假却并不是作反至少名义上不是。他同样打着拥护天皇的口号主要还是针对中大兄皇子等当朝权贵这就有点类似于“清君侧”的味道了。
问题在于就目前而言苏我臣下只是据有九州一岛中大兄皇子则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两相对比苏我臣下明显吃亏不少。而中大兄皇子当年之所以敢于刺杀权倾一时的苏我入鹿很大程度就是因为当时倭国上下都有革新呼声而所谓革新方式主要便是效仿大唐制度模式。
所以如今苏我臣下才欲图借王二安抚使之名证明自己不但同样拥护革新而且还得到大唐的肯与帮助起兵完全是因为中大兄皇子独缆朝政大权架天皇于傀儡。这样一来至少也可以瓦解国内一部分势力不求他们站在自己一方只要肯作旁壁观对己方而言便已是大益。
苏我臣下自然不会去跟王二解释这些但若什么都不言语肯定也是蒙混不过去的总得让王而干点什么才不会胡思乱想。
苏我臣下沉吟片刻道:“阿云比罗无.敌/龙3书%屋^整*理夫既是我的仇人也同样害过王将军你他现在就在城中王将军你的肯答应我的将此地一万人马交给你的指挥如何?”
王二身为大唐将军总还有些手段何况己方人马明显要多城内就算攻不下总还不至于吃了亏。苏我臣下便是出于这个设想才敢提出将这万余军士交付其手。
可怜的苏我臣下哪里知道大唐王将军这个“将军”是怎么来的。
王二根本就没认真考虑这个问题戏道:“我说话他们都听不明白拿什么去指挥?”
苏我臣下笑道:“只要你的答应我的让稚子做你的副手。”
王二闻言倒是真有了几份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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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樱花部(三)
打仗而已谁输谁赢反正死的都是倭人关我鸟事!
最主要的是有机会可以回去――
当然王二还不至于那么天真认为苏我臣下会那么轻易地信守诺言。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有人在找准机会弄到条船老子便溜之大吉!
人?
自然是樱花稚子!
十足十的把握自然是没有但好歹可以搏上一搏。
所以王二非常痛快地与苏我臣下达成了协议――由苏我臣下遣人回新罗联络上大唐使团并负责将薛礼等人接迎至此;至于王二在这期间便此驻守以围阿倍引田比逻夫樱花部暂时拨由王二指挥。
按苏我臣下的意思自是巴不得越早越好拉上大唐这块虎皮但王二的理由确实非常充分包括印绶等物什均未随身单凭王二一个人终究是不够说服力。苏我臣下经过一番细细思量总算是点头应承了。
大海茫茫薛礼等人就算是知道了消无.敌/龙3书%屋^整*理息具体什么时候能渡海而来仍是个未知数何况堂堂大唐安抚使都给弄丢了估计现在新罗与百济已是闹得不可开交了薛礼抽不抽得开身都是个问题。
到那时自己的小命还在不在都两说。
坦白讲王二对此并没报多大希望之所以特别提出来不过是为了安苏我臣下的心表明自己是真心合作。
真正的脱身机会还得靠自己这边找机会!
一待议定
苏我臣下并没多作停留当着王二的面安排好人准备出海自然免不了唤来驻地将官私下嘱咐又对樱花稚子暗自相授一番自觉万事具备这才与王二匆匆作别。
哈哈~居然轮到老子坐大帐了!
樱花稚子来禀营中诸将齐聚帐外等候参见。
参见?
王二倒是想过过坐镇中军传令呼将的瘾不过想一想大家鸡同鸭讲九不搭八的呼来喝去也没多少反应端是无趣得紧见一见也就算了结交认识之类的还是免了罢!
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只一句话便将众将官给打走了。
倒是樱花部需要好好“关心”一下王二不怀好意地看着樱花稚子“稚子姑娘你们樱花部共有多少姐妹?”
“连稚子在内共六十八人不过附近能调动聚集的大概三十余人。”樱花稚子回道。
王二“哦”了一下没吭声脑海里却不禁浮现自己统领三十多名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若是走在街上该是如何的一种景象。许是想得过于投入了嘴角竟不自带出丝丝坏笑“那就请稚子姑娘去把她们集合到军营来吧。”
樱花稚子却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樱花部的姐妹可是很少与外人打交道的呀将军您下这样的命令真的是让稚子很为难呐。”
想想也是实情本来她们就是负责探取情报猎杀行刺之职身份确实不适合公开。
王二不免有些失望但却是贼心不死“那也行就不到军营吧回头咱们寻个僻静点的地方再说。”
显然是苏我臣下早有交代樱花稚子笑了笑没对这个问题再作回答“不知将军有什么打算呢?”
王二一怔“打算什么?”
樱花稚子不无意外道:“自然是关于攻城的事了?将军您有什么具体打算呢?”
“哦~”王二拖着音尾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哪来的打算?根本连想都没去想这事儿!
还是老规矩吧!
王二反问道:“我倒想知道为什么咱们一万多人围了这么久居然还攻不下?要知道阿倍不过才区区三千人马。”
“三千?”樱花稚子有些意外“城内可是有六千余军呐!”
王二直言道:“那不过是阿倍对外胡说八道实际上也就三、四千而已。”
樱花稚子颇是敬佩“将军真是厉害呀!居然了解到这么重要的情报!”稍稍作停顿又道:“可是城内粮食充足他们一味坚守不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呀。中康将军多次率兵攻打都是伤亡惨重不见成效。所以还要多多拜托将军您能想到好的计策才是。”
中康将军便是此地驻军脑了。
王二问道:“以你估计城内粮食还能坚持多久?”
樱花稚子略微思索片刻道:“按将军你所说的四千计算半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将军。”
“半年?”王二倒抽一口冷气阿倍这王八蛋藏的东西还真不少呀。不过却又有点奇怪了若真是粮草充足那阿倍还急什么安安心心守他的城就(更新最快)是了怎么当阿云比罗夫提到主动出击还那么有兴趣?
看来这其中还是有点古怪!
王二想了想道:“稚子姑娘城中还有没咱们樱花部的姐妹?你现在还能不能联络得上?”
樱花稚子马上应道:“这个当然没问题的?将军您有什么主意请尽管吩咐吧!”
王二端了端身子尽量使自己有点气势毕竟这可是王大将军第一次布号令“你尽快使人仔细查清楚阿倍军中到底还有多少粮草。”
“嗨!”尽管心中颇为疑惑因为针对这方面的查探已经不止一次了但樱花稚子仍是痛快地出声应诺并转身出帐使人去办。
过了一会儿樱花稚子回来了“将军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安排下去了一有结果马上就会报告给您的将军。那么~接下来您还有什么吩咐呢?”
王二心道就这一个还是临时急刻想到的哪有那么多的“吩咐”?有工夫我还不如花点心思琢磨琢磨怎么弄条船呢。
按原先的设想要弄船得先将樱花稚子弄到手!
所以当王二摇摇头道了声“待消息回来再说罢”之后已经开始换上了一副温雅眼神注视着樱花稚子。
樱花稚子显然是被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侧了侧身重复道:“将军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王二伸了个懒腰似自言自语道:“嗯~有点累了~”
樱花稚子以为他真是倦了“将军辛苦了完全是稚子的疏忽。稚子这就带将军去住处歇息!”可怜的姑娘哪知王二的伎俩此处虽说也只得他们二人但身处中军大帐无论如何气氛都是不对想要说下私己话调调情还得挑个比较能让人放松的地方。
住所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
所谓住所不过就是个小些的营帐罢。
王二随意瞧了瞧无所谓满意不满意反正来这儿也没打算干正事当然若是里面光线再暗点就更好了。
樱花稚子本是要帮他去铺开被褥却被王二摆手叫住“先不用忙陪我说说话罢。”
这世上多少纯洁的姑娘就是被这些无赖“说说话”便给说没了。
樱花稚子也真听话马上停下手中的活侧立一旁“将军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稚子。”一副听命候令模样。
这哪行啊搞得这么严肃还能办什么事!
“坐下说话~坐下说话~”王二指指坐垫以使对方身体放松接下来便是要从称呼上拉近俩人之间的关系了“稚子别什么将军长将军短的要不~你还是叫我‘公子’吧。”
樱花稚子欠了欠身“那哪行呀将军!”
王二故意作色斩钉截铁道:“有什么不行?我就不喜欢听人喊什么将军!”
樱花稚子只得从之“那就依您说的公子。”
王二似是随口道:“那天把我从街上弄到地道的那两位姑娘叫什么名字呀?”
樱花稚子紧张道:“她们也是奉命行事公子可千万不要责怪他们呀!”
王二笑道:“我也就是问问而已哪来的什么责怪。”
樱花稚子这才放心道:“一个叫小泽圆还有一个是藤原纪香……”说话间似省起什么竟“噗哧”一声笑了出声忙又伸手掩口。
王二之所以去提那两名女子不过就是想聊点与樱花稚子能共通的话题眼见得她好不容易没那么严肃了自然是不肯错过马上接口道:“她们的名字有甚好笑么?”
樱花稚子瞅了他一眼低下头去憋着没再笑出声来却是香肩一耸一耸的明显是在偷着乐了。
王二不免有些奇怪了看她样子绝对不是在笑那小泽圆和藤原纪香估计八成还跟自己有关。当下假意恼怒道:“你再不说我可不客气了。”言罢伸手作势要去挠她。
樱花稚子扭着身子避开好不容易止住笑吞吞吐吐道:“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哈。”
王二连连摇头“决计不会快说!快说!”
樱花稚子这才坐直身子道:“那日~那日听纪香说公子被她们俩挟持时一点都不害怕居然还~还~”又被王二催了几声才飞快地说道:“公子还拼命往她们身上蹭呢。”
不害怕多半是樱花稚子照顾他的面子才说的但有没有往她们身上蹭这个却是难说!
王二自己倒是没啥印象只得尴尬地笑笑挠着后脑勺骂道:“胡说八道!说不定是她们假公济私占我的便宜呢。”
谁占谁的便宜都无关紧要倒这么一闹两人不知不觉已恢复了那日在地道里的轻松关系。
第一百六十七章 城中计(一)
当樱花稚子接到消息后着实是吃了一惊心下不禁对王二大是佩服起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城中余粮果然如王二所想根本没有原先估算的那么多别说半年估计阿倍能维持这个月就不错了。
不过要说那阿倍引田比逻夫也确实是够狡猾的囤粮之处外表看似塞得满满的内中却大部分架空。若不是有疑心在先谁能想到他玩这一招正因如此才导致樱花稚子情报失准。
在短暂的得意之后王二反倒有些担心了。
俗话说手中有粮心里不慌阿倍真要龟缩在城内王二自然乐得围而不攻大家互不相干。可照眼下这情况来看阿倍少不得要寻机拼个鱼死网破万一来个什么偷营劫寨之类的免不了要殃及自己这条鱼了。
虽说此乃大军当中看来却是最不安全的了!
王二琢磨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对樱花稚子道:“若是让你再送我回城可有办法?”
樱花稚子大惊“公子怎能以身试险呀有什么吩咐尽管让稚子去办好了。”
这话除了客气便只能证明她确实是太不了解王二了。
王二大义凛然道:“苏我将军既然将此重任交于我手我自当尽心尽力!”转而婉言道:“你不用多作担心只需安全送我入城即可。”
城内有樱花部姐妹就肯定有隐蔽场所何况至少到目前为止阿倍并不知晓自己与苏我臣下之间的事真要那么不好彩顶多也就是回到从前状态何来的什么危险!
樱花稚子见他态度坚决只得回道:“要进去倒是不难营外有暗道可直通城内。”言罢禁不住抿嘴笑了笑。
王二登时明白过来“如此说来先前便是由那地道将我拖到此处的了?”
樱花稚子仍是笑而不语。
王二一摆手“行了这就动身罢~”
樱花稚子应了声“嗨”又道:“咱们该去和中康将军说一声吧?”
王二点点头使樱花稚子与中康说过径直踏步出营。
樱花稚子前头引路转过一片山野眼前竟是三三两两荒芜乱坟。樱花稚子停在一快半残石碑之前探手去往碑后一按“咯吱吱”坟头由中间劈开露出黑乎乎一个洞口来斜斜向下好似通向阴曹地府一般。
饶是心中已知望着眼前诡异景象王二仍是有些毛骨耸然。
“如此隐蔽之地亦放心让我知晓?就不怕我~嘿嘿~”许是为出点声音给四周添点生气罢王二有意无意地说道。
樱花稚子瞧了瞧他嘴角抽*动了一下却只是笑笑没甚言语。
一瞥之中王二分明感觉到隐隐的一股杀气自笑意中掠过忙掩饰着问道:“既然有此地道为何不利用它直接分兵入城?”
很快王二就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提得有多么蠢了——初始还能勉强直身而入渐渐的身形随着洞壁收窄而不得不佝倦至了深处便几乎是要匍匐前行了。
洞内已是伸手不见五指呼吸亦渐渐不那么顺畅了王二不由得生起一阵莫名心悸若不是樱花稚子在前头故意时不时出点声响以冲淡黑暗中压抑着的恐惧王二几欲退身而返。
再次看到光明时不觉有了几许再世为人的感觉了。
接下来的几天王二只推身乏精神不佳当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唯一的事情便是千方百计与樱花稚子拉拢关系而且进展相当顺利已经可以连抱带揉随便占便宜了。
这日子过得倒也自在只是每每动手动脚摸到兴致时樱花稚子总是有意无意地去提眼下战局显然是在暗示着什么没的令王二大为扫兴。
看来樱花稚子眼下能乖乖地躺进怀中与其说是自己口舌之利心思之功倒不如说她是得了苏我臣下授意才由得自己肆意上下其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这样一想王二不免觉得索然无味就好比自以为是偷到一个甜枣得意洋洋吃得正香却突然现那不过是卖枣人故意使的手段让你尝尝甜头而已可不是毫无刺激了么?
樱花稚子显然并不是单纯在陪王二胡闹时时刻刻都有新的消息反馈而来。近几天连续接到营中探报言阿倍一反常态竟然使骑兵出城驻守与中康大营遥遥相望不分昼夜骚扰攻击多有巡逻小队遭其猎杀中康将军一怒之下再次挥军攻城却是未收其功反被阿倍骑兵以度优势趁着营内空虚奇袭突击着实是被烧毁了不少战资。
王二闻之暗笑中康沉不住气堪堪正中了阿云比罗夫的诡计。
樱花稚子见他隐有嘲笑神色不禁有些着急“中康将军损兵折将公子可得尽快想个应对之策才是呀!”
王二左臂环抱娇躯右指缠绕着她鬓间缕调笑道:“办法自然是有我若解了中康烦忧你准备拿什么来报答我?”
樱花稚子顺势往里拱了拱握住王二右手搭在自身柔软处呵着气道:“稚子现在可不是给公子又‘抱’又‘搭’了么?”
王二不得不佩服此女心思转得快稍微吃点亏便将话题转了过来当下也不含糊指间跃动似琵琶弹奏“阿倍骑兵不过三、两百数中康将军又何必将他放在心上备好弓弩多作暸望来犯便射却之勿追只管依旧将城围死待到城中粮尽还愁无破敌之机么?”
樱花稚子被他“搭”得低低声吟“如此置之不理就怕军中将士怨怒难息……嗯~嗯~”
王二心神荡漾指间渐缓力度却是隐隐加大一阵坏笑“军中将士先别管你还是先操心一下你自己罢~”言之时半只手已顺着半敞的领口钻了进去。
樱花稚子“咯咯”笑起身形一缩已滑步溜出“公子且待稚子这便去作安排告之中康将军。”
王二起身欲追笑骂道:“不过是通个消息随便使人出城告之中康就是休要借故遁逃。”
却是哪里追得上樱花稚子一个闪身已出了内屋“公子休恼稚子这就使人来陪公子咯咯~”
王二情知又是空欢喜一场哗地把门拉上气呼呼地半躺半坐而下。
过了一会儿却听得门扇轻响随之轻盈脚步闪入。
王二大喜脱口而出“就知你舍不得……”抬头望去却非樱花稚子赫然是前时于街中挟持自己的小泽圆及藤原纪香二人。王二此时已是识得却也知二女不通己言想来也是没啥聊的也懒得去作理会只管掉转头去佯作歇息。
二女显是得了吩咐缓步上前自行矮身而下也不言语一女贴身而附一女弹手轻抚所触之处莫不酥痒难当竟是欲作二女共侍之举。
除了闭目享受王二实在是想不无.敌/龙3书%屋^整*理出此刻还能干什么。
……
劳者力疲受着亦倦!
三人心满意足相拥睡去……
樱花稚子回转之时见此情形半晌未有言语粉脸微涨气息短促不知是羞是惊还是羡。观望了良久方拍醒二女嘘声使之出去。
王二悠悠醒来已是次日晨早下意识地探手胡乱摸索几下方自二女早已离去。王二只觉浑身酥软无力便索性以臂为枕复又合上双目假寐温故回想二女口手并用极尽缠绵之技饶是体乏初醒不自又起了几份意兴。
樱花稚子正好推门而入将手中一碗白粥搁至几上“您醒了?请先喝点粥吧。”
一碗白粥落肚王二摸摸肚皮上下打量着樱花稚子不无挑逗道:“你对你的姐妹可真是没话说宁肯自己跑腿受累却让姐妹来享受。”
樱花稚子低着头道:“我没出城只不过是去外面探听了一下情况。”顿了顿又道:“城外已经有了消息中康将军已依着您的吩咐作好安排不过~”
王二闻她所言均为正事倒也不好再作嬉笑正色道:“不过什么?”
樱花稚子不无忧虑道:“中康将军言报前次攻城之时守粮部队中了阿倍骑兵调虎离山之计追之不及反被烧了粮草如今军中囤粮所剩不过十之一、二仅可勉强维持半月……”
王二一愣急道:“这样说来咱们现在还不如阿倍了?”瞬即又放下心来“烧了便烧了再遣人去向苏我将军要粮便是。”
樱花稚子摇头道:“中康将军已使人求粮但是就算后方征集及时路上不出丝毫意外算来最快也得二十天后才能到此。”
王二本能地追问道:“不能再快?”
樱花稚子只是叹了口气未再言语。
饭都没得吃了那还打个什么鸟仗!王二暗骂中康无能沮丧地负气道:“那还在这儿干嘛直接让中康起寨拔营退兵算了!”
樱花稚子前些时候见他猜测阿倍人数、军粮等无一不中昨日言及应对骑兵骚扰之策亦是头头是道只当他是真有些本事此来本是求他拿个主意却没想只得了个“退兵”之辞。
这话说得倒是轻巧若真如此不但中康脑袋不保便是自己也是麻烦。
念及此樱花稚子已是一脸忧色再看王二之时已是大起哀求之意。
王二见她一副楚楚可怜模样倒是有心帮她可惜自己腹中无策也只得安慰道:“现在主动撤退总好过粮尽而走……”言之时脑中突然灵光闪过省起一事猛地叫道:“退兵!退兵!就这么办!”
樱花稚子本是聪明之人虽听得他口中“退兵”但神色俨然与先前判若两人料知王二必有后话心下自然生出几许侥幸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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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城中计(二)
王二主意拿定思路倒是开阔起来“你即刻通知中康将军让他准备撤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樱花稚子迟疑道:“您真的决定要撤军了?”
王二侧着头看着她“你说呢?”
樱花稚子低着头思虑片刻“只怕中康将军不肯。”
王二脱口而出“苏我将军可是将……”话至一半却也明白虽然苏我臣下是有这么一说但也得看什么事中康若是听由自己所令拔寨回师苏我臣下面前恐怕轻则丢官弃职重而性命难全他又怎会从命?
中康若是不从城外驻军单凭自己是肯定调动不了。
没办法还得耐下心来解释一番“如今军中少粮只能战决既然攻城不下不若以撤军为名诱使阿倍率部追击以求决战!”
樱花稚子恍然大悟却又不无疑虑道:“阿倍素来谨慎恐怕不会轻易上当。”
阿倍生性如何王二自是不晓但却深知阿云比罗夫行事多喜搏险有他在一旁鼓动何愁阿倍不心动再者说阿倍被中康围了这么久心中就一点都不觉得窝火?何况手上还有樱花稚子这一张牌呢!
王二笑道:“有你在还怕他阿倍不上钩?”
樱花稚子诧异道:“我?”
“你大可使手下姐妹在城中散布流言便说中康粮草尽毁同时让中康吩咐军士收拾行装以作开拔姿态。”说得兴起王二不禁有些眉飞色舞“过得三、五日城内自然是谣言满天飞。到时候恐怕你要拦着阿倍不让他出城都不行哈哈~”
樱花稚子闻言大喜情不自禁扑将上来狠亲两口方自觉得过于唐突急忙松手“公子妙计我这就去安排。”
没想到她听闻可破阿倍竟激动至斯看来她对苏我臣下绝不是一般的忠心自己还想着要拉拢于她估计是不大容易如此思来王二心中不免便有些郁闷了。不无.敌/龙3书%屋^整*理过想到可以让阿云比罗夫吃个暗亏总算是可以自我慰籍些许。
樱花稚子布置完毕回转来时已是中午时分下人亦将酒菜摆放停当。
王二正觉得独自进食无聊忙唤她一同用膳亦可趁此机会试探一二。
樱花稚子跪坐下来一边帮王二斟酒一边将诸事约略禀告一番。
王二并不怎么关心这些“嗯嗯啊啊”敷衍着心里只顾思着如何起开话题。
樱花稚子素善察言观色怎会瞧不出他心不在焉只是碍于身份不得不将相关事宜告之于他。好歹正事说完樱花稚子握起酒壶缓缓帮王二将杯斟满不无疑惑道:“看公子模样好似有些闷闷不乐不知所为何事?”
王二见问一饮而尽重重将酒盅往案上一搁瞧了樱花稚子一眼故意长长地叹了口气却不作言语。
樱花稚子愈疑惑“公子若有为难事不妨说与稚子听就算稚子帮不上忙总好过公子闷在心里难受得紧。”
王二抬起头来眼望院外幽幽而道:“不知送信之人何时才能到得新罗~”
樱花稚子知他指的是苏我臣下遣往拜见大唐使团之人心想王二这是想家了忙出言安慰道:“公子无需过虑信使已经登船渡海若无意外两月之内即可来回公子诸位同僚知晓公子平安无事肯定欣喜非常说不定便和使者一同而来呢。”
王二既是有心探她自不会就此休言闻她劝慰非但不见安心反将眉头锁得更紧了“大海茫茫哪有那么容易呀!”
樱花稚子生于海岛之上自是明了怒海无形虽知王二所虑不无道理却也不好顺着他的话题往下走仍是温言相慰“公子放心将军所使之人俱是行舟好手便有些许小小风浪亦是视如坦途当不致出了意外。”
气氛渲染得差不多了王二突然将话锋一转“若是此间事了你有没兴趣随我去长安一游?”
樱花稚子不防他有此一问愣了一下笑吟吟道:“若是公子不嫌弃稚子自是乐意至极。”
王二端起酒被示意与她同饮笑道:“你也就是嘴上骗我开心而已。”
樱花稚子急道:“久闻长安繁华甲天下稚子早就想去见识见识了。”
王二摇摇头叹道:“便是你想去也是不行苏我将军对你多有倚重哪里肯放你远行!”
樱花稚子原也是随口附和被他一提苏我臣下亦知自己看似自由自在实则却是身不由己当即禁口息声不再言语。
王二瞧在眼里似不经意般问道:“算了算了不提这个~对了待此处事了你有什么打算?”
樱花稚子颇是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显然觉得他问来多余。
王二一拍后脑勺俨然恍然大悟般自责道:“我可真是瞎操心想来到时苏我将军自有安排哪用得着稚子你去考虑。”
这话说来倒也没错樱花稚子听到耳中初始亦不以为意甚至还微笑着点点头以示赞同只是稍一回味却不免有所触动。
樱花稚子自幼被苏我臣下收养十三岁入樱花部长年的谍战刺杀生涯不知不觉中已视服从为天职虽然偶尔亦会心生厌倦却也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因为从来就没人真正与之谈过心更别说提及“日后打算”云云。现下猛地被王二一提不自觉得心里像似被人狠狠抽了一下竟莫名地生出些许空虚来直觉得心中堵得慌却又难于说清楚具体是为什么。
王二见她神情略显落寞心中暗喜看来此女倒还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顽石一块多花点心思想来还是有些机会的当下继续道:“苏我将军席卷九州稚子姑娘当是功不可莫。来我敬你一杯!”
樱花稚子似仍沉浸在思想当中直至王二将杯举起方自醒觉忙双手端杯回敬而饮。
王二心中有了计较倒不急于再去试探生怕操之过急反惹她怀疑便只顾频频劝酒胡乱闲聊。这酒可也不是随便灌的王二是有心为之一来连日来每每感觉火候差不多了樱花稚子却总是借故逃脱王二是打心里觉着不甘;二则女人嘛警惕性再高上了床之后总是会有些真心话溜出口。
可惜算盘打得是不错酒量却是不争气。
樱花稚子只是脸颊飞霞王二反倒坐在那里一晃一晃的明显是有些过头了。
其实这也是意料当中的事人家樱花稚子自幼接受严格训练酒之一道本就是基本技能哪能被他三下两下就给撂倒呢。幸好樱花稚子心中有事求他下手还算留了些劲眼见着王二差不多了倒主动依偎上来纤纤玉指在王二胸口轻轻挠动“公子~”
王二自然不会客气环腰揽住喷着酒气睨目斜视。
樱花稚子俏脸微微上仰吞吞吐吐道:“公子有件事~”
依着王二的方向看去便有了几份启唇欲迎的姿势了。王二哪里还忍得住紧紧搂住顺势将她往上托了托折腰俯便压将上去。
樱花稚子这回倒是实在稍稍动了动倒似在帮王二调整姿势堪堪正对着粉嫰双唇被封了个正着。一时间津液倒转呢喃阵阵王二手足并用身躯侧翻将个美人裹了个着着实实只是再要动作却被樱花稚子死死抱住不得深入二人头颈相交却是手下各自使力滚在一处。
王二使了半天吃奶的劲却是吃不到想要的“奶”大觉无味自知再继续下去亦是徒然索性一把将她推开气呼呼地侧过头去。
樱花稚子显然是怕他恼羞成怒复又爬上前来靠在王二背上环手合抱轻轻蹭动着“公子勿恼稚子今日委实是有些不方便。”
王二气道:“你又何曾方便过?”
樱花稚子咬着王二耳垂娇语道:“公子误会了公子若是不信自可细察只是怕污了公子的眼。”
王二听她如此言语反倒不好说什么了只得无奈道:“既然如此你就别害我了~哎~快别蹭来蹭去的了~”
樱花稚子嘻嘻一笑团身攀至王二身前“公子若真是难受稚子倒也有办法。”
王二心想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方便手下姐妹此时又都散出去造谣了还能有什么法子打诳语也不用草稿算了算了只有委屈一下暂且忍耐一下了。想是这么想可委实是被樱花稚子拨弄得难受便转个话题以作分神“你头先不是说有事么~嗯~起来起来别动了先说正经事罢~”
樱花稚子千般温存一大半便是因为有事求他闻言忙回道:“还是前次军中粮草被毁一事。”说话之时手底亦没闲着隐隐便奔向王二要害而去。
看来所言“法子”倒也不是敷衍。
王二低低呻吟一声“不是已经说好了嘛只需依计行事便是。”
樱花稚子双手轻动“但是粮草被烧将军肯定是要怪罪的。”
王二几乎已是口不能言了断断续续道:“只要~最后攻下~攻下城池料来苏我将军也~也~”
“公子所言极是是以稚子才大胆恳求——他日城破之后万望公子在将军面前多多美言能否~能否~告之将军撤军诱敌之计乃稚子所为?”樱花稚子明白他的意思但却深知苏我臣下治军甚严为人又是颇为无情功不一定赏过则一定罚。眼下只有希望王二大度让功自己或许可以侥幸躲过则罪至于中康那边却也理不得那么多了能保全自己就不错了。
王二压根就没想到什么功劳不功劳的只是暗自奇怪即便苏我臣下追究下来应该也是去找中康的麻烦关樱花稚子什么事呢?
他之所以产生这一疑问只因不晓樱花部除了行谍杀之事暗中还有监军之责军中失策樱花稚子自然职责难逃。
樱花稚子见王二沉思不语以为他是有所不舍当下不再犹豫探指捋了捋散垂丝俯作势欲下“还望公子成全……”余音未尽已是樱口轻启香舌环绕。
王二登时三魂没了七魄酥了直觉要飞上九霄之外勉强吐了两个字“依你”便只剩下喉节滚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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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破城回师
这几日樱花稚子不断来报手下姐妹活动看来是效果不错差不多全城尽知中康粮尽个别心急的甚至已在偷偷准备庆祝不日就要脱困了。
中康已经奉命开拔可城中却似乎毫无动静。
樱花稚子不免有些担心在屋内坐立不安焦急地等待着但有声响樱花稚子均是迫不及待迎上前去待听得阿倍依旧是按兵不动便沮丧无.敌/龙3书%屋^整*理地转身而背理也不理来人。
王二却是一副气定神闲模样倒不是成竹在胸只不过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已。
领军行策本就不是他所长先前能看似有条不紊做出一系列安排大半还是凭借事先了解到的一些情况加之对人心的揣摩而定。
成与不成王二哪来的把握?
事实上王二心里也挺矛盾的一方面希望阿倍率军出城两军决战生擒阿云比罗夫也好出一出胸中恶气;另一方面却也盼阿倍固守城池不为所动中康就只有假戏真做打道回府了。兵败之下苏我臣下必然恼怒中康固然在责难逃樱花稚子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如此一来倒是为自己拉拢樱花稚子创造了条件。
之所以有这个想法完全是诱于那日樱花稚子求他让功之举看她那般紧张想来苏我臣下处罚起来决计是轻饶不了。
王二双手抱胸瞧着樱花稚子在屋内跺来跺去却也不怎么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卑鄙只要能离开这鬼地方回到新罗去纵然落井下石也是要做的。若不是手边无可用之人王二少不得要通气于阿倍提醒他别轻易出城落入圈套。
可惜事与愿违
探子不时来报城外驻军的的确确已是退去营寨内一片狼籍翻倒破碎的锅瓢炊灶之间几无一粒完米显而易见军中多是靠饮粥喝汤裹腹。阿倍终究是没能忍耐得住尽出精兵极追击阿云比罗夫更是积极亲率骑兵以为先锋。
三百轻骑如飞赶至虽是势薄不敢妄动却是死死咬住中康大队以待后续。
中康情知得计暗自欣喜费尽心机自然意不在这三百人马当下只出轻骑与之周旋却使长枪为阵护住侧翼依旧徐徐后撤。
阿云比罗夫性喜搏险却也不是莽撞之人眼见着中康只顾纠缠毫不慌乱心下已知不妙疑是中了诱兵之计。仓促之间呼喝军士兵拨转马正欲回撤通知阿倍后方业已号炮连连杀声震天左右伏兵尽出截住阿倍后路中康自引本部军马后队变作前队返身掩杀回来。
此役直杀得阿倍军丁殆尽只与阿云比罗夫剩得几骑孤兵落荒而逃。
中康自率大军趁胜回攻城中守军见大势已去哪里还有心迎战干脆抛了刀枪主动放下城门依队列好来迎大军。
待樱花稚子喜滋滋地将中康引来参见时王二半是得意半是郁闷大功之下苏我臣下想来是不会计较失粮之则尤其是自己已亲口应承将所有功劳让于樱花稚子只怕如此一来樱花稚子将愈地受到苏我臣下宠信可怜自己的回家之策――越来越看不到希望了。
唉~~
王二也只能暗自叹气表面上还得一副的欣喜模样应付中康。
中康不通汉话只得陪着一脸的笑连连鞠躬由樱花稚子帮其转为翻译不外乎是些阿谀奉承之辞王二只需点点头“嗯嗯啊啊”即可倒也无所谓。
“叽哩呱啦”恭维了一阵后面不知说了什么樱花稚子居然不再帮他传译反愠色斥责起来。中康亦是毫不示弱与之争执起来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二人俱是脸红脖子的。
王二大是奇怪看了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便出言相问樱花稚子。
樱花稚子见王二开口竟是脸的不好意思却没即刻作答。中康虽是听不明白显然也估莫得出是什么意思小心翼翼望了王二一眼隐隐有些慌张。二人忙收了颜色轻声言语了几句最后似是达成了协议相互之间对视了一眼中康一脸的欣慰冲王二深深地一鞠躬又对樱花稚子和颜悦色轻语几声显是在感谢什么。
王二看得莫名其妙直拿眼睛去瞧樱花稚子。
樱花稚子挥手将恋恋不舍的中康方自忿然骂道:“该死的中康若不是公子妙计只怕他现在已是性命难保现下倒好了居然好意思来求公子想要将功劳据为己有。”
王二总算明白了敢情是为了这个当下故意笑道:“诱敌之计本是你想出来的他凭什么来争?”
樱花稚子见他再一次明明白白将所有功劳尽数推让给自己当是欢喜不已“公子大恩稚子终生不忘只不过那中康以辞要挟若是不将这功劳与他分享他便要去到将军面前戳穿。”
可不是嘛他中康既然横竖没个好少不得是要乱咬一口也好拖个做伴的王二心里想着不禁微微笑道:“那你是答应了?”
樱花稚子点点头犹自不甘地望了望门外。
王二展臂将她抱在怀里“由得他去罢~”低下头去缓缓蹭着“今日可方便了?”
樱花稚子娇羞莞尔却低低声提醒着“公子这些日可是没歇过莫要折腾坏了自己的身子。”
王二话语之时本是半真半假一待摩挲之后确是起了兴头猛地被她好意相言倒不好再行下去心思此女如今会替自己身子作想看来是有些真心了此时若仍要胡闹没的反被她瞧不起了。反正时日还长便慢慢享受也是不迟。念头转过手已松开哈哈笑道:“也罢~今天就放过你明日可就~哈哈~”这厮一心想要收拢于她以作长远之计倒也难得按捺得住。
樱花稚子理好有些零乱的衣衫翘起指尖拨了拨鬓间丝流光转动狡黠一笑“明日怕是不行。”
王二一副得意之色好似自己多么“神勇”一般“是怕?还是不行?”
樱花稚子莺咛一声别过头去羞了片刻正正经经言道:“此地已然无事有中康将军驻守便成如不出意外将军今日便有书至少不得让稚子即刻启程返回那之津。”1
王二闻言大是沮丧“不去不行么?”
樱花稚子摇道:“将军之命怎么可去?”瞧瞧王二满脸的遗憾不禁噗哧笑道:“若是稚子没猜错的话公子此次亦需同行。”
王二下意识地随了句“我也要去?”
樱花稚子诧异道:“公子留在此地还有其他事么?抑或是厌倦了稚子不愿同行?”
“怎么会呢?求之不得~求之不得~”王二嘴上应和着心里实是叫苦不已那个什子“那之津”应该便是苏我臣下大军所在不但是越行越远日后要在苏我臣下眼皮下开溜怕不是愈的难了么?
樱花稚子所料果然不差城中还未完全安顿好天将见黑之际苏我臣下已使快马传书而至。
书中着着实实将樱花稚子与中康骂了个狗血淋头不过念在能将计就计诱敌围歼一举拿下城池总算是将功折罪不赏不罚。又令樱花稚子点齐人马陪护王二返回那之津留三千军士与中康留守驻扎以行治安。
次日天明在中康的恭送中樱花稚子率领着大队人马护卫着王二浩浩荡荡开拔离城同时公开打出大唐安抚使王将军的旗号以壮声威。只不知阿云比罗夫若是看见会作何感想?
王二初始不肯借大唐名义给苏我臣下虽然说得冠冕堂皇实则完全是出于私心不过就是担心战事未明自己一个不好落回阿云比罗夫手上可不是自寻麻烦么?
如今战局已定阿云比罗夫也不知是生是死说不定已亡于乱军之中了王二自然不再担心爱打什么旗号便也由得了他们。
一路行来所经关卡俱是苏我臣下属地又有大军相随自然是平平安安无甚意外。
苏我臣下倒也颇给面子亲自出迎将王二接入大营。
王二却是心里透亮似面明镜苏我臣下故意大张旗鼓搞得声势赫赫与其说是看得起“王二”这个人倒不如说是因了“大唐安抚使”的那杆旗。当然王二并不会因为这点有所不快相反却是暗自欣喜――
因为席间苏我臣下不无得意地透露了一个消息鉴于阿倍兵败失守苏我臣下实际上已经是一统九州再无后患又闻知大唐已遣使至恰逢倭国本土东北部虾夷作乱2中大兄皇子迫于形势不得不承认既成事实已奏明孝德天皇立苏我臣下为九州之主条件便是从此休兵与中大兄皇子共扶天皇。
如此一来既然苏我臣下承认自己这个“大唐安抚使”并且不无结交之意那么只待议和使者一来两相休兵自己这个“大唐安抚使”便可籍由苏我臣下之荐堂而皇之去拜见孝德天皇想必到时候便可风风光光告辞而去了。
没想到所有的事竟突然变得如此之简单!
王二差不多已要笑出声来了……
1那之津:现博多港位于日本九州岛北部福冈县是九州与本土联接的要冲又是日本通往朝鲜半岛与中国大陆的交通要地在日本对外交往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
2虾夷:倭国原由土族居民类似于美国印第安部落实际上是倭过真正的原始居民。倭国历史上曾经过长达数百年的征剿虾夷一族几近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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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错手
一个为了能够早日平安回家一个想要借助对方名号以争取最大利益。
王二与苏我臣下是各怀心思刻意取悦对方就差点没歃血为盟义结金兰了。
中大兄皇子的议和使者亦已到达。
令苏我臣下惊诧的是来使竟是中大兄皇子之兄古人大兄皇子单从这一点来看不难察出中大兄皇子对此次和谈之重视。
苏我臣下虽是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心里却也明白若不是被逼无奈谁又愿轻易聚兵起事。自己能席卷九州得到眼下局面实属不易真若是中大兄倾全国之兵来攻结局如何怕谁也不敢轻言。
难得有此好机会天皇陛下肯承认自己为九州之主有此结果相对而言算是不错的了。
既然双方均有诚意谈判也就没多少东西可谈的基本上是处于商量状态了只不过一有些具体利益需要斟酌而已稍有争执但总体气氛还是颇为融洽。
对古人大兄皇子王二是无甚好感尤其是樱花稚子从旁斟酒时这家伙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的谗样王二瞧在眼里大是窝火无奈这厮身份不低自己能否被倭国朝廷承认关键还得看他这次回去如何说道。
王二也只得强作亲热频频敬酒推杯换盏之间多有恭维之辞临至酒宴散去已是晃晃悠悠全靠樱花稚子相搀总算行走勉强可成一条直线却还不忘回头朝古人大兄皇子恭手作别顺口溜出一句“今晚…不够尽心皇子有暇…不妨…不妨至我住处一叙当好好再饮…再饮一番……”
古人大兄意味深长地笑着还礼双眼却是不怀好意粘在樱花稚子高高耸起酥胸之上。
王二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喝过头了一路上趴在樱花稚子肩上嘀嘀咕咕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
樱花稚子瞥了他一眼费力地将他脑袋稍稍拨正少许避过当面喷来的浑浊酒气闷声不吭继续扶他前行。
王二突然一把将她推开摇晃而立探臂朝前方指伸来伸去好半天才指对樱花稚子方向叫嚣着“你走!我不用你来假扮好心!”
樱花稚子被他突如其来的一使力跄跄踉踉连退几步险些倒地见他没来由的恼怒不无幽怨地瞧了瞧他却是没说什么复又上前将摇摇欲坠的王二稳住。
王二仍是一副气咻难平的模样手臂乱挥含糊不清道:“别以为…我不…不知道由始至终你都是…都是…被派来监视我的……”见她不出声又逼问道:“是也不是?”
其实问来亦是多余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
樱花稚子被他说中心事无可奈何地幽幽轻叹一下自知无言以对只得徉装未闻心里却是颇不平静虽说逢场作戏谁好谁歹谁又会不清楚呢?
此次若不是王二出谋得以破城依苏我臣下一贯作风单就失粮一责已是在罪难逃别看自己鞍前马后这么多年一旦有事恐怕连个替自己求情的人都没有。难得的是此人“足智多谋”且不计较得失至于好色轻狂原本也算不得什么。自己平日为达目的多以色相诱人所遇尽是色中饿鬼来来往往只为那点欢欲却有谁曾付出过半点真心?相较而言此人倒是难得的有情有义!
一个明知故问只为将对方心思敲打活络一个心有所感胡思乱想东歪西倒算是回到了歇息之地。
樱花稚子将王二鞋袜除去取来半湿棉巾小心翼翼帮他擦拭嘴脸忙碌了一番觉着有些闷热索性敞开衣领靠坐于一旁欲作歇息。[.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古人大兄皇子却一头撞将进来手提酒壶呼呼喝喝言语着要寻王二再饮。
王二已是昏昏欲睡闻得声响下意识地从棉被里抽出手臂胡乱挥了挥喃喃几声转了半个身并未作理会。
樱花稚子慌忙伏身请安言王二酒醉已睡请皇子明日再叙。
古人大兄哪里是来找王二本就是临作别时瞧着樱花稚子与王二相拥而去回到驿馆满脑子都是樱花稚子玲珑娇躯在王二体下翻转承欢景象越思越是睡不着便索性仗着酒劲装傻卖疯来寻到此处。
樱花稚子埋言语了半天没见反应待坐直身形却现古人大兄竟是死死盯着自己散开衣颈处这一起身古人大兄眼光倒是转开了不过却是由颈项之处掉至隐约可见的丰满酥胸。樱花稚子情知不妙慌忙双手掩领抱于胸前惶恐道:“夜深天寒请皇子早些回去歇息吧。”
嘿嘿笑声中古人大兄已抓住樱花稚子双肩将她提起瞬即双臂下移死死拦腰抱住一张臭嘴直朝樱花稚子脸上乱拱。
樱花稚子徒有灵巧身姿却是不敢使力挣扎只尽量恭着腰将头埋低左避右闪饶是如此亦是被滴了脸口水。
一个软玉温香的身子在怀中扭动愈勾起古人大兄兽性欲火却又被她抵头拒住急切之间不能得手便索性全身而推抱着樱花稚子滚倒在地双腿盘压魔爪乱舞“哧哧”声中樱花稚子已是衣衫化缕。
樱花稚子空有身手却是碍于对方身份情知若是惹恼了他苏我臣下定饶不过自己自知此次难以幸免干脆将眼一闭如死鱼般任他撕扯……
樱花稚子不动了古人大兄反倒觉得少了趣味扬手“叭叭”两巴扇过直骂樱花稚子似个死人存心扫兴。
若搁在往日樱花稚子也就强忍屈辱去迎合他一番了十三岁那年月事初来之际在苏我臣下狞笑中失去了贞操之后这种事便时有生早已惯常了。此时此刻被古人大兄两个耳光刮过反倒清新了许多有的生出些许羞耻之心但终究是习惯使然不敢反抗只哀求着“皇子可至隔壁稚子定当好生伺候。”言之时下意识地扫了王二倦卧方向。
古人大兄这厮当真是变态顺着方向瞧了瞧知她是顾忌王二当场不由得暗生醋意却愈觉得血气喷勃又欺王二酒醉熟睡不但未加应承反而半抱半拖裹着她滚至王二身侧魔爪压于樱花稚子白嫩丰胸瞧一眼王二搓捏一番兴奋得青筋暴涨嗷嗷怪叫。
樱花稚子从来没觉得过如此的羞辱恍惚间像似回到了十三岁那年屈辱的泪水滚滚而下只是下意识地朝王二相反方向挣去……
古人大兄也是太过得意忘形了眼见得樱花稚子已是待宰羔羊光滑身躯呈现毕露正要专心致志埋头享用却不想王二虽是喝得有些上头却还不至于死醉如泥这一番折腾已是把他惊醒。
王二眯眯糊糊醒觉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听得耳中吵闹本能得掀被坐起古人大兄头脸堪堪被被角盖住樱花稚子凄惨模样却是瞧得清楚。一瞥之下王二登时怒火中烧他娘的搞女人搞到老子头上来了当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趁势将棉被翻转将古人大兄裹了个严严实实拳脚相加便是一顿狠揍。
可怜古人大兄眼见着就要行至关键突然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紧接着已是如雨拳脚击来被打得哭爹叫娘却也只是“唔唔”作响不出清晰喊声。
王二如练拳一般直至棉被中人被揍得无.敌/龙3书%屋^整*理不再挣扎呼唤了犹自气咻咻踹多一脚方才罢休靠墙而坐大口喘息待稍稍缓过劲来瞧着樱花稚子不禁怒从心来恶声骂道:“贱人!就这么迫不得已?一刻都耐不住?要搞也死远点……”
樱花稚子本已是羞愧难当听得王二言语显是有所误会刚要解释却见古人大兄已从被中钻出不知从哪里摸出把短刀嚎叫着恭着腰便朝王二撞将上去。
王二只见人影扑来却是未现他手中有刃竟迎着对方挺身而后上拳欲打。
眼见王二就要吃大亏了樱花稚子不及细想滚身飞出去夺短刀。古人大兄被她从中截中屈肘横臂便欲甩脱对方不妨王二堪堪上前一拳击中紧接着提膝撞出不偏不倚正中古人大兄藏刃之手便听“噗哧”一下古人大兄闷哼一声仰面倒下登时无声无息。
由于灯光昏暗古人大兄头先又被裹在被中被揍得鼻青脸肿王二一时仍未辩出但看着插没入柄的短刀不自一阵后怕若不是樱花稚子及时阻截恐怕此时倒买倒地而亡的就是自己了。想至此不由得满是感激转头望去。
樱花稚子颤颤巍巍伸出食指往古人大兄鼻间探去见果然没了气息即刻飞快缩回双手撑地连连向后挪去脸上极尽惊恐之色。
王二这才现眼前没了气息的是议和使者古人大兄皇子脑中轰地一下变作一片空白一时慌了手脚怔怔地望着突突冒血的尸体半晌没能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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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回家(一)
好不容易有了回家的希望却被自己一个错手给毁之殆尽;
千方百计拉拢樱花稚子不成如今倒成了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造化弄人!
除了这四个字王二实在是想不出还有更合适的话语来。
二人四目相望……
“公子前日所说可还算数?”樱花稚子期期艾艾问道。
王二愣了会儿方自反应过来她指的是“带他回长安”一事忙点头应承“算!算!当然算数!”眼下这个情势也只有同心合力了若是把她这一线希望都给掐了的话手起刀落杀人灭口的事也不是没有可能别看她在自己面前好像柔弱无力正要翻了脸怕是下起手来连眼都不带眨的。何况自己孤身一人返回长安也唯有指望于她了。
樱花稚子得了应承倒是沉着了许多不再废话取来衣衫穿戴停当就着棉被将古人大兄尸身裹好。
王二不知道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竟在一旁道:“对!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扔了……”只是话至后尾自己也觉得过于天真。古人大兄大摇大摆而来谁能保证没人看见?生生猛猛进了这扇门之后却莫名其妙失了踪苏我臣下面前能推塞得过去可真是出鬼了。
可是~也不能就这么放在房间里吧?
眼瞧着樱花稚子将尸体包好推在角落又用破布将血迹擦干净好像准备就这么放着王二可是有点急了。
樱花稚子显然是有了主意看了看王二道:“公子准备一下我去去就来咱们今晚就动身。”言辞间顾不得王二一脸的错谔转身离去。
王二对着一具尸体哭笑不得有什么好准备的?呆了片刻倒是省起一事出房偷偷将马备好却是不敢多作停留匆匆返转房内见无人进来过的痕迹方自暗松一口气。
剩下的便是度日如年的等待……
樱花稚子总算是回来了隐隐身上溅有血污二话不说拉起王二就往屋外走去一路北行直往港口而去。
仗着有特殊身份和令牌倒是一路畅行无阻。
王二来不及也不方面详问稀里糊涂随着樱花稚子混入一艘八丈见长的三帆战船。至了舱内才现包括之前认识的小泽圆、藤原纪香等竟有数十年轻女子齐集。
樱花稚子示意王二一边歇息自己将众女聚集神情肃穆地言语了一番。众女闻言登时惊慌失措哗然一片却被樱花稚子厉声喝住而后似乎在逼问着什么。
片刻之后诸女纷纷言语俨然在表决心模样剩得一、两个神色犹豫的亦随着大众附和而言。樱花稚子显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一声令下诸女分头散去各就各位便要准备趁夜扬帆。
樱花稚子安排妥当方才转回至王二跟前见他满腹疑虑不待问便主动娓娓道出――
杀了古人大兄别说九州便是倭国全境已是无方寸立身之处了唯一是办法就是逃离渡海而逃。渡海势必行舟大海茫茫需得大船方可若是时间宽裕倒是可寻得商船混入无奈眼下急促只得夺了战船而行。
若是使计去诈军士骗得一时却骗不得长久一旦至半途生了哗变岂不糟糕!
一不做二不休樱花稚子索性假传密令领着樱花部姐妹潜入使者驿馆将古人大兄所携随从尽数刺杀。事毕命诸女上船候命待自己携王二赶来方自将实情说出。诸女得知受了假命却也无可奈何虽然命令是樱花稚子假传毕竟动手时人人有份杀的又不是寻常之人若是落入苏我臣下手中哪还有个好?
如此一来再无后路倒也齐心协力各守岗位趁着夜色扬帆起锚。
王二听罢脸有喜色心实恐之。
虽说前行福祸无常毕竟是踏上回家之途王二总算是有些心安但想及樱花稚子为求行舟人手不惜使诈枉杀数十人感激庆幸之余不免一阵心悸。
这回算是真正领教了樱花稚子的狠辣了。
沉默了片刻王二省起一事急无.敌/龙3书%屋^整*理急问道:“船内用水食物可曾备齐?”之前随阿云比罗夫若不是物资耗尽也不会有后面这一串事了是以王二对这一点倒是印象深刻。
樱花稚子显是心中有数点了点头转身使人再去检查确认。
那之津地处九州与倭国本岛战事前沿战船本就是随时而备一般物资理应有所齐备。
果然稍待片刻属下来报淡水充分粮食略有不足。
跨海越洋饮水最为重要粮食少些倒也无妨顶多大家紧着点用就是了。
不过那名姐妹同时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刚才清查岗位人手时现少了一个。
很显然是弃船而逃了也不知是私自隐匿还是回去向苏我臣下告去了。
王二听得樱花稚子这么一说心下大惊。
樱花稚子倒不觉得有什么这么大的事瞒是肯定瞒不住即使无人告想必一待天亮苏我臣下亦是不难得知。何况苏我臣下素来多疑有夜不见客的习惯且身边戒备森严那女子不过是樱花部寻常属下即便是前往通信深更半夜的能不能见得着苏我臣下还是个问题。
王二仍是心忧“但原如此了。”
樱花稚子叹了口气似喜却忧道:“古人大兄皇子被杀只怕九州再无安宁之日。”
古人大兄乃中大兄皇子嫡血兄长此事一和谈自成泡影中大兄皇子少不得要再大军来血亲仇。即便中大兄能顾全大局忍下这口气苏我臣下难道不担心他秋后算账么?
事实上当苏我臣下一知古大兄皇子命丧黄泉情知再无所好索性将错就错所出的第一道命令便是全军集合趁其不备渡海偷袭。其次才是下令追杀王二、樱花稚子一行人等。
是役直杀得对岸倭国大军丢盔弃甲十停倒去了七、八成。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王二被她一通安慰好歹放下些许忧心却仍是不住声地催她赶紧。
樱花稚子笑了笑拍拍舱壁示意王二凝神谛听。
原来战船早已启动不过夜深怕过于引人注意才尽量压住声响悄然滑行。
“公子累了一晚还是趁这会儿歇息一下罢。”樱花稚子劝道。
问题是王二这个时候怎能安心睡得着又苦于自己不熟水路不然的话便是去帮忙摇摇桨也是好的。
恐怕这厮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诚心想要主动干活了。
樱花稚子怕他胡思乱想在舱内呆不住出去帮倒忙索性右臂成掌招呼也不打直接向王二颈脉处切去力道刚刚好王二应声倒下昏睡过去。
待悠悠醒转时船已行至深海。
王二揉着脖子隐隐仍是作痛模模糊糊省起是被樱花稚子削了一掌思来亦知樱花稚子是出自好意摇摇晃晃钻出船舱走向甲板嘴里仍是不干不净骂骂咧咧着。
待到真见了樱花稚子反收了口不好再说粗话只关切道:“有没追兵?”
樱花稚子神情凝重遥指后方示意王二自己去看。
王二及目观去遥遥可见有三、五黑点缀在船尾不禁心下慌乱却是故作轻松侥幸道:“说不定是渔船呐。”
樱花稚子应道:“已经追了有段时间了。”顿了顿又道:“战船与其他船只大是不同不说帆桅便是行进模式亦是明显有异。”
一句话等于是彻底破灭了王二心存的最后幻想。
王二焦急道:“那怎么办?”
樱花稚子瞧了他一眼暗自纳闷之前见他安排诱敌破城井井有条怎的现下如此沉不住气?哦~想来是不惯水上生活行事难免会乱了方寸。樱花稚子自认为找到合适解释倒觉得也不甚出奇了出言安慰道:“公子放心他们离得还远短时间内是追不上咱们的。”
大海之上平阔千里虽是及目可观实则相距甚远。樱花稚子这话倒也不完全是纯粹为了宽慰而宽慰确是实情。
只不过王二委实是怕的慌考虑起来就远不止这些了“虽是离的远但咱们船上人手不够诸姐妹们又是连番劳累不曾歇息只怕时间一长身乏力竭了。”
樱花稚子何尝不晓此点只是不好点破而已如今见他主动说起也只得尽量作出一副不甚在意神情道:“大海航行主要靠的还是风帆借力人手之力不过是辅助为之。”只是话至后尾连自己也说服不了。
若是正常行舟靠的自然是风力如今却是亡命逃窜哪里来的那般悠闲!
王二便是再不通水面生涯又怎会不知樱花稚子所言不过是在随口敷衍不过事到如今再急亦是于事无补眼下也唯有行一步看一步听天由命只望能在追兵赶上之前能靠岸逃脱了。
一旦认命了王二倒不那么慌张了居然转了颜色开始说笑“横竖在这没事不如咱们回舱去好好‘歇息’一番。”
樱花稚子一时没反应过来顺口应道:“你不才刚刚睡醒么?”话儿出口方省起王二所言“咱们”二字情知他是在故意调笑使自己放松心情勉强笑笑未有吭声心中却是在思倘若对方追将上来该当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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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回家(二)
诸女虽是尽心毕竟人力有限纵然各有巧技终是比不得水军之训练有素若不是偷得半夜时辰先行已遥怕不一早便被追上。
行将三日有余眼见着追兵已至樱花稚子情知勉力前行亦是徒然索性下令诸女齐上甲板除去掌舵使帆之人皆各执弓箭匿身垛口只凭风力催动滑行。
诸女一边歇息补充体力一边警惕监察来船静待樱花稚子号令。
事关性命王二亦是不敢闲着强弓在手多负羽箭混在诸女之间倒也有模有样。王二眼力本是不差平日虽是下不得苦功但欧楷一干弟兄俱是能骑善射之人王二纵然顽劣终是年少心情瞧着不免心痒也曾随之多有练习。劲头上来时倒也肯下功夫只是坚持不了多久而已三天打渔两日晒网自然练不出百步穿杨的好本领但要说一个大活人站在面前射不死那也未免太瞧不起人了。
追兵渐行渐近三船呈品字型急逼来差不多连对方军士模样都可分得清楚了。
对方三船收帆降桅作好战斗准备散开左右各一迂回而来欲图围而合击。趁着这一难得空隙樱花稚子果断下令转舵船身急转避开后方撞来战船。那船来势汹汹却哪里收得住两船比肩擦身“嘎嘎”作响樱花诸女早已得了命令稳住身形齐齐弯弓急射刹时间箭余如芒一船五十余名军士登时去了一半。
王二反应却明显慢了些好不容易扳住垛口立稳身躯“咻咻”两箭射出时对方已是冲过己家船头“咄咄”两声钉到船舷之侧总算是没有空射入海还算不至于太过没面子。
那船既已冲出再要掉舵回转却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办得到的。
诸女一击见功刚要欢呼尖叫却见两侧战船已然调整好船姿犹如两支利箭从斜后方直插而来当即收了颜色重新作势准备应战。
倭国当时仍是沿用古老水战技法着重点便是依靠铁甲包裹的船头撞击以及左右各置数根“拍竿”冲击对方船体所设弓者枪手倒多为掩护之用或者勾住船体之后进行“舷战”而后强行登船杀敌。
刚才樱花诸女之所以轻易得手便是因为对方一心要用船头击破对方船体错过之后众军士又欲使“拍竿”行事结果反成了诸女的箭靶。
另两船此时气势汹汹而来依旧是以铁甲船头为刃直冲王二之船两边侧舷插来。
樱花稚子明知对方意图无奈对方除了作战军士专有水手操桨己船却是仅靠半落帆桅勉强保持船体不是静止而成靶子二者度明显不是一个档次有心闪避却是无力行之。
情急之下合几人之力转动船头所置“强弩机”瞄准左侧来船未能完全收尽的主桅杆强射而去。此举到是运气不错堪堪正中对方粗壮桅杆拦腰折断轰然而倒剧震之下船体剧烈晃动再往前冲时已是方向偏差。
樱花稚子正自暗呼侥幸却觉空中呼啸声起两支巨弩凌厉袭来似有隆隆雷声从天而降已是船身吃力甲板只被打得木片横飞。诸女惊呼之声此起彼伏东倒西歪四下跌倒饶是人身未被击中却也被飞溅的碎片割得伤痕累累。
好不容易稳住阵脚又是一声轰天巨响右侧骤然被击已被对方船头撞上深深插入舷侧二船已是连成一体。
樱花稚子应声横向跌出却是一个弹身跃起来不及擦拭嘴角震出的血丝强压着疼痛奔走呼喝。
诸女亦知到了生死关头平日严格的训练此时挥了作用不待吩咐均是滚身而起无有一人迟滞远者急射近者挥刀逼上去迎奔跃而来的军士。
王二也忘记害怕了自知操刀不是强项便稍稍隐身匿藏张弓偷射倒是连连得手连死带伤估计也干倒了三、四人。
这些军士明显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行舟海战樱花诸女或有不如近身格杀却是他们远远不能媲美的。
金戈交击声中伴随着连连惨叫倒下的十有八九是登船而来的军士转瞬间已是诛杀的七七八八了。
若是对方一味如此上来拼杀仗着樱花诸女迅捷身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王二未能混身近战中倒是看得清楚不免暗自庆幸却瞥见另外两船虽是掉转船头却并未急着逼来居然有作旁壁观的意思。王二大是奇怪正自纳闷之际耳中已传来“嘎嘎”声响细一分辨隐隐是相连之船在转舵退行意图与己船脱去。
对方显然是醒悟过来改变策略围而不攻只待己船漏水而沉。王二念及至此心下大惊也顾不得危险奔跃而出直呼樱花稚子“快快登船~”
樱花稚子看来亦察觉到对方意图几个跃身解决完最后纠缠中的兵士振臂挥刀高呼声中直指与己相连的敌船。
诸女心意相通来不及相互照应检视伤亡靠前着急飞跃去登敌船略后者藏刀搭弓以作掩护便是下了死心要夺敌船了。
樱花稚子执刀当先飞身扑过亦不理船甲来阻军士只顾冲往舱内捕杀舵者桨手。
诸女亦是纷纷效仿前者前冲后者挡杀齐心合力执意要趁二船未完全分离之际拖延片刻以使所有人等尽数登上此船。
待到众人将此船彻底控制樱花稚子钻上甲板才现两船已然拉开王二与几名重伤姐妹却仍滞留在对面没能过来众姐妹试图搭板成架渡引他们而过却是几经尝试均未能如愿。情急之下趁着船体回旋之际樱花稚子急呼姐妹推动“拍竿”后缀巨石瞄准方向一声令下狠狠砸了过去“拍竿”顶端所置数百斤铁坨正中对方船沿。
王二这回倒勇敢得很顾不得横飞四溅的碎屑领着几名姐妹死死抱住“拍竿”随着“拍竿”回竖稳住身形滑落而过。仓促之间却有一名姐妹伤势太重无.敌/龙3书%屋^整*理无法聚力跌落水中在众姐妹惊呼声中只一个旋涡已是不见踪影。
樱花稚子约略扫了一眼粗粗估计已是折了五、六命姐妹剩余之人亦是无不带伤。
死者往矣!悲愤之情亦只能埋于心间!
另两艘敌船显然已经现局势生变化齐齐掉头奔袭而来。
这才是当下要面对的!
虽是小胜一场局面仍是未有改观。
眼下的问题依然从前有人作战无人操桨有人使桨则无人御敌当然也可以像对方那样依靠裹铁船头及“拍竿”冲击但樱花诸女在这方面显然不及对方何况还是以一敌二基本上是无有胜算。
王二身形刚刚立住却在一旁大呼小叫用火攻。
樱花稚子也不是没有考虑过用火箭攻击只不过己方人数不多为数不多的火箭即便射中敌船也难于形成大面积烧毁反而容易招致对方以牙还牙。毕竟从目前来看对方好像还是抱着尽量生擒的念头真要火箭对攻吃亏的肯定还是己方。
王二思维倒是反应出奇的快捷“去取桐油来~”
这厮有此念头还得多谢阿云比罗夫。当日王二被挟持上船四下寻找储水之处曾见过舱内备有此物后来又被阿云比罗夫提醒船上需注意火种倒是不知不觉有了印象。
樱花稚子登时明白过来急唤姐妹去舱内搬来防潮防腐所用之桐油用破布沾满缚于箭上待火种准备完毕敌船亦堪堪进入射程。
众姐妹心思相通直将箭头挨近火种待得樱花稚子一声喝令点点火舌如流星般划破长空尽数钉入敌船之上。桐油一经着力登时四下飞溅顷刻间已是火苗乱蹿映起满天红霞。
船上军士起先还尽力扑救这边却是箭如流星结果风助火势火借油燃甲板沾油见火就着一时间浓烟滚滚火势熊熊哪里还能扑灭?不少军士兵身上头上亦是溅到油滴救灭不成反惹火上身嗷嗷惨叫声中将手中器械一抛一个鱼跃噗嗵便栽入水中。
一旦有人开了头其余军士自是有样学样接二连三投入大海清醒的还知道往己方后面那艘战船涌去糊涂的搞不清方向反朝王二这边游来……
后面那艘战船一开始便已被诸女射杀半数军士见此情形哪还管水中己方军士等待救命竟然掉转船头逃窜而去。
众人见强敌已除大是欢欣鼓舞扬臂挥弓欢呼雀跃。
可惜才喊了两声便觉大事不妙――浓烟中火船虽是人员遁亡殆尽却是余势未了依旧顺着方向向己船冲来。
这一下亦用不着樱花稚子出言诸女已是散狂奔或舵或桨只望能及时避过。
却哪里来得及!
船身虽已启动正欲加前行仍是“轰隆”一声被火船斜斜擦上尾梢。
所幸避过船头没被插个正着想来船体受损应该不算严重但要命的是火头已泼了过来眼见着就要玩火自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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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回家(三)
众人皆心知独明两船相交十有八九是要沾上火苗但却无一人惊呼喊叫个个埋头使力操舵挥桨只望早一刻脱离火船纠缠。
船尾火舌猎猎有声
木桨击水哗哗作响
短暂的这一片刻所有人却像是经历了半辈子的难熬……
耳中再无两船磨擦“嘎嘎”之声众人心意相通无需谁来言语俱是疯般地冲向船尾。火势已开始四下蔓延一时间泼水的泼水倒沙的倒沙手中没抓到物什的情急之下脱了外衣拧成条状拼命抽打……
当最后一丝火光被彻底扑灭后众人再也没了力气四下散坐瘫躺个个都是混身污浊犹如刚刚大烟囱里爬过一般少数几人眉尖稍被火舌舔成焦黄之色。大家你瞧瞧我我看看你也不知谁先忍竣不住窃声笑了几声紧接着所有人都受了感染齐齐放声大笑起来。
此时此景言语已是无关紧要王二望着污头垢脸的樱花诸女从来没有这么亲切过哪里还是杀人于蹙眉间的冷血刺客俨然平常山野街市女子原本泛海孤船的恐惧与落寞不知不觉已在爽脆笑声中烟消云散。
若是有命回到长安倒是真要好好安顿让她们过一过不再提心吊胆的平静生活。
稍事歇息体力略有恢复诸女无需吩咐命令已是各就各位分散自行检视人员及船体损伤。
连王二、樱花稚子在内共计三十二人亡着六名重伤七人轻伤者无需统计基本都是挂彩不过程度不同而已;战船主体基本无碍帆桅均已遭创却还勉强可用后舱被击有些水漏无.敌/龙3书%屋^整*理好在损坏不是特别严重经过一番填堵封塞基本无险又使专人看守清除渗水若是再无冲击应可继续航行。
悲伤暂且埋在心间前路漫漫不可预测。
转舵――起桅――扬帆――
王二自觉帮不上忙身子也确实是有些乏困稍稍清洗了一下索性钻回舱内趁机睡觉去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众姐妹相互包扎处理伤势后除去七名重伤在身者所余之人排好班值轮流掌握航向只凭着哗啦啦乱响的破损风帆催动前行。
樱花稚子心里却是轻松不下来以这条船目前的状况来看若无意外倒是勉强可以航行但以苏我臣下的生性为人理应不甘如此轻易罢休或许头先三船只是序曲后面仍有追兵也说不定。
若是如此为之奈何?
即便人可打起精神再战如此船况又怎能再经周折!
樱花稚子有心催姐妹们尽数去往操桨以加快些许度却也知此举无异于饮鸠止渴。大海茫茫人力终是有限划得动几时?一旦精疲力竭而追兵再至便只有束手带缚了。
思来想去仍是无计可施唯有行步见步忍住不去再想无奈跟随苏我臣下日久深知其性狠辣宁可负人不可使人负我说是不再去想终究还是静不下心来。
不过樱花稚子只知其一却不晓其二――
苏我臣下固然深恨属下背叛但眼下最关键的不是对付他们这些人而是趁中大兄皇子未得消息之前动突然袭击以歼灭对岸有生力量。就先前追来的三艘战船已是免力抽出再要多使追兵已是捉襟见肘了。
本来依正常计算以三对一应是大有胜算哪知竟被人夺一船烧一船剩下的半船军士回到去时再要兵去追哪里还来得及?
提心吊胆中不知不觉已过了数日樱花稚(^更新最快)子再无惶恐虽不明了为何苏我臣下此次如此轻易放过自己一干人等但毕竟算是捡得一条性命渐渐的脸上亦开朗了许多。
王二倒是显然要比她快活这几日与樱花诸女混得挺熟的不但学了几句简单的倭语难得的是使得大部分姐妹都能从口中溜出点“泥蒿”、“早束蒿”之类的汉话。(.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尤其是那个小泽圆居然能音正腔圆地迸出句“干你娘”只不过在吐完三个字后总要舔着下唇盯着王二显然是只注重“干”字而没去理会这是粗口骂人。
王二可是晓得这一班姊妹个个如狼似虎受过专业训练虽说大海航行寂寞难耐可也不敢去开这个头要知道寂寞可是大家都寂寞万一都有样学样那还了得别说长安估计不待靠岸便要便成干尸一具了。
当然这个理由并不足于让王二收心主要还是樱花稚子手段好榨得王二也就只有动动嘴的精神实在是无力再去慰解她人。
诸女亦只有干谗的份偶尔见缝插针偷点便宜自娱自乐而已。
快乐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
苏我臣下勉强算是放过众人老天爷却没忘记来凑热闹。刚刚还是夕阳斜照晴空万里顷刻之间也不知从哪就聚来满天乌云。
海风陡然劲催着眼处已是阴沉浑浊所有的人神情紧张万分奔走于船头甲尾忙着收帆降桅。
伴着轰轰雷鸣天际间几道闪电从云丛中直插入海似要将无边的黑暗撕裂瓢泼大雨倾天而泻大海不知是在恐惧颤栗还是回应着上苍的愤怒一改往日的平和温柔卷起冲天巨浪击破长空。
十余丈的战槛不过是大海撒怨怒的玩偶时而颠上浪间时而沉入谷低已经分不清是船在水上还是浪在船尖犹如断线的风筝任由海浪玩弄于指间。
天地间只有风声、雷声和浪声所有人的凄厉喊叫都是徒然……
相比之下以前与阿云比罗夫来时所遇的那点风浪简直可以用微波荡漾来形容了。王二早已没了思维只凭着本能死死抱住固定之物几次脱手被甩得头破血流复又连滚带爬挣扎着去寻稳身之处。
船身疯狂地上下颠蹿着后舱破损处经不住拍打冲击已然炸开海水汹涌而入顷刻间却又回呛而出整个船体“嘎嘎”山响随时便要被撕成碎片。
王二仍是不知只顾死命抱紧及手之物期盼能安全渡过这一劫眼见着便要伴舟葬身海底。
樱花稚子踉踉跄跄半爬半跪而入显然是已知船身将要不保万急之中还记得来唤王二。
王二无有海上经验自以为舱内要比甲板安全却不晓得船身将要不保待在舱内被海水一灌便只有死路一条上带甲板虽是随时可能被风浪卷走终究好过海水倒灌被闷封于舱内。
总算他还保有一点清明深知在这惊涛骇浪中樱花稚子好歹是要比自己有经验得多倒是不敢固执随着樱花稚子猫腰爬上甲板。
恍惚间王二好像看到浪涛中另有一艘船儿在上下颠覆待回过味来才明白船体已然崩裂一分为二遥相对应情知自己已经是打鬼门关走了一趟。
本能地一阵后怕了下意识拽紧樱花稚子再不敢松手却有巨浪当头打来王二只觉得身躯一轻已是飞上半空之中跌落之际复又被卷起如此几个往复咸始终被辣辣的海水裹住登时呼吸之间寻不得半丝空气。
胸口一闷两眼黑已是不醒人事……
周围阴风阵阵寒气逼人依稀之间见上坐一人头顶珠冠身着蟒袍方脸阔口君王模样再看侧旁竟是白面官员打扮手执斗大一支朱砂判官笔下垂手而立青面僚牙几名鬼怪看似吓人神情却甚是亲切。
毫无意义那个便是阎罗殿君了!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了!
嘿嘿以后回去可得跟任仁瑷她们几个好好吹吹大名鼎鼎的阴间鬼府便是这个模样了。
王二想象着几女听罢之后将要露出的惊讶万分神色不觉有些得意起来这时才猛然省起自己倒了此处那便已是亡故了哪还可能在见得着她们?登时悲从心中来……
说来奇怪那阎君一不问自己是怎么死的二不说要投胎转世之事竟不住口地讲“带我去长安”。难道他准备不干阎罗王的差事想要跟着老子去往人间混上一混?
门都没有稀里糊涂将老子搞到这里来想要去长安?老子偏不答应嘿嘿~看急不死你……
恍惚间阎君竟化作女声哀求哭着“公子~公子~醒醒~醒醒~说好要带稚子去长安的……
王二这才悠悠醒转哪来的什么十殿阎君耳旁不停呼唤的是樱花稚子。再瞧身下二人抱着半截断桅浸在海中随波漂流难怪他娘的浑身冰凉。
毫无疑问又是樱花稚子帮自己捡了一条小命。
不过捡没捡回还难说眼下的状况不过是在鬼门关前打转而已。
王二勉强侧了侧看着樱花稚子哆嗦张了张嘴却没能出声音来只勉强挤出一丝跟哭差不多的笑容。
樱花稚子见他醒来自是满心欢喜海水泪水亦是分不清楚了失声痛哭起来。
费力地及目四望天已蒙蒙亮大海早已恢复平静却是见不着有其他姐妹漂在周围看来是凶多吉少只剩下自己二人了王二饥寒交迫心下绝望到了极点不禁将头垂了下去。
樱花稚子生怕他二次昏迷便再也难于醒转慌忙急呼“公子”。
王二又是感激又是难受思来自己平日有时无聊得紧想过自己有可能的各种下场却是打破头也没想到最后竟会葬身海底总算有她陪伴真要到了阴曹地府倒也不甚寂寞。
只可惜眼见着逃离九州踏上回家之路谁想竟是如此天不遂人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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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家在何方(一)
“大唐有多大?”
“大唐皇帝长什么样?”
“听说长安城的街道上可以四架马车并行是不是真的?”
“长安什么最好吃?”
“听说豆腐又白又嫩真的用黄豆做的?”
……
樱花稚子断断续续引着王二说话生怕他抵不过饥寒再度昏迷过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若是听得“嗯啊”回应便稍停片刻若是无甚声息赶紧轻摇两下待得对方有所反应方才罢手。
王二知她好意不想让她太过浪费体力索性转过头来定定地望着她隔一会儿冲她眨一眨眼证明自己还“活”着却现樱花稚子神情越来越萎靡双眼合了又睁勉强睁开却又似无形之中有只手再往下拉片刻之间凑到一起。
眼见得就要昏死过去王二大骇使劲摇了摇她。
樱花稚子猛地一醒双眼之中却是一片茫然之色显然神智已有些迷乱只是凭着求生本能苦苦支撑。
王二挪了挪身躯探臂绕过桅杆与樱花稚子紧紧握在一起二人均已口唇干裂白再无精神言语只是四目对望相互鼓励依偎着在大海之上随波飘荡。
……
“快看――”樱花稚子突然松手朝前方指去激动之下身形为之一滑险些沉了下去。
王二死命将她拽住却是下意识地顺着她手臂挥动的方向瞧去目光所及赫然显现一座小小岛屿。
绝处逢生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只认准方向手脚并用向岛屿划去……
仰面躺在松软沙滩上暖暖的阳光斜斜照射虽然还不足于驱散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气但比起片刻之前已是不亚于身处天堂之间。
二人依旧是不肯撒手并排相依贪婪地享受着劫后余生的宁静不知不觉俱已昏昏睡去。
当再次睁开双眼时已是日沉星现时分。
“稚子~”王二本能地唤了一声却觉手中空空慌忙之间扭头去寻已是没了樱花稚子的踪影。
这一下所惊非小王二霍地爬起身顾不得两眼花头痛欲裂摇摇晃晃地四下找寻口中呼着樱花稚子名字左行几步稍有疑虑即而折身右去走不一会儿又斜向而往显然已是心智大乱。
正值彷徨之际一阵沙沙脚步声中樱花稚子打树丛中钻出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圆柱形物事近得跟前却原来是个竹筒。
“再喝点吧。”樱花稚子将竹筒递了过来。
王二这才觉嘴唇似乎余有水迹舔了舔并无咸味应该是樱花稚子趁他昏睡当中喂饮过一次。尽管如此王二仍是觉着渴得要命接过之后“咚咚咚”猛喝两口却似省起什么忙将竹筒递了回去“你也喝点吧。”
樱花稚子笑了笑“我喝过了。”
王二也意识到自己这是多此一举水是她打来的自然是饮过了当下不再客气仰起脖子猛灌一气。
一肚子的水“咣咣”作响王二精神好了许多摸摸独皮倒是感到饿得难受。
樱花稚子变魔术般掏出一把已挑好的海蛎肉捧到王二面前。
“什么东西?”初初闻着有点腥咸王二稍稍迟疑片刻抵不过腹中饥荒试探着捻起一粒摆入嘴中咬上去却甚是爽脆鲜甜登时味口大开复又抄起一小把扔进口中“嘎吱吱”咀嚼着。
樱花稚子见他吃得香笑吟吟着也挑了两粒细细品味着不无遗憾道:“此是的海蛎正是肥美可惜没火种不然的话或水煮或清炒甚是美味。”
王二顺口应道:“若是放点豆腐加点香菇滚上一滚肯定更佳。”省起她在海中似乎提过“豆腐”一词“你没吃过豆腐么?”
樱花稚子摇摇头却是颇为神往般道:“以前听人言过只说豆腐清滑香甜……”
海蛎肉甚多王二吃得几把自觉干渴拿起竹筒猛灌一气放慢度直将海粝当瓜子零食般啃着“待回了长安我带你去吃个够豆浆、豆干、水豆腐、煎豆腐、炸豆腐管够实在不行咱去请个好些的师傅天天在家自己做……”说到后来自己也忍不住开始咽口水了。
樱花稚子被他引得兴致起“咯咯咯”笑着却又想起如今身处孤岛也不知岛上情形更别说如何去往长安了渐渐的没了笑容神色有些落寞起来。
王二初始不觉仍自顾得意言辞见她默不作声想是省起了眼下困境不免得亦生出些许惆怅。好在王二看得开只要不是死到临头倒也愁不到哪里去想想大海茫茫都能寻得这一栖身之处算来总是老天眷顾还算不错了。
一个性子坚强一个识得自我安慰。
短暂的沮丧之后倒也拾起心情复又有说有笑了只是言语之间终究是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样。
担心也好忧愁也罢。
既然来得此处保住了性命还得继续挺着。
借着月光寻得处背风之地填上厚厚一层枯叶干草二人相拥而卧互相依偎取暖在计议着明日打算之中酣然进入梦乡。
直至黄澄澄的阳光刺射着双眼王二才迷迷糊糊醒转身上暖洋洋的怀中似抱了个大火炉。
真舒服呀!
王二微微埋了埋头眯着眼享受着和煦的阳光温柔抚摸猛然间却感觉有点不对劲探手向樱花稚子额头摸去竟是有些烫手。王二霍地长身坐起生怕自己感觉有误俯将脸颊贴了过去试了试温度不但额头烫得吓人就连呼出来的气息亦是滚滚热。
王二慌忙将她身子往阴凉处挪了挪愣了片刻取过竹筒小心翼翼地喂了她几口又从自己身上撕下两尺长布条打湿之后细细地帮她擦拭着已烧得红通通的脸颊颈窝。
樱花稚子昏昏僵僵喊了声“公子……”
王二忙应喏着却不见她有其他话语仍唤着“公子”二字心下愈的慌张情知她这已是在说胡话了。
可怜的王二哪照顾过病人?除了一遍遍抹拭着她的额头脸侧再不知该如何是好直至竹筒水尽布条亦干得再无出一丝湿汽方省起这样也不是办法得另外去做点什么。
耳中只有樱花稚子时断时续的呻吟猛然间又唤着“公子~快跑~”想是在恶梦又被人追杀了。
王二急得原地打转情知这样待着不是办法可实在是想不出能干什么从来没有过的这么无助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能。
要说原先勾引拉拢樱花稚子只是出于简单的利用经过这些天的同生共死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不知不觉中已是把她当做自己亲人一般。
急烧高温便是正常情况下若是郎中请得慢了都是麻烦何况眼下这个境况。
王二心中越是明白就越是着急越急便越乱了方寸一时间束手无策竟像个孩子似的蹲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啧啧啧……堂堂大唐安抚使竟为了个女子如此模样。”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咋舌声。
王二猛地惊醒顺着声音望去落入眼帘的赫然是阿云比罗夫与阿倍引田比逻夫二人。
阿云比罗夫显然亦是不无诧异“王兄弟怎的流落至此?”
刚才还是头脑一片空白见了二人反倒清明过来本能地是要拔步而逃但观对方言语神色好像并不知晓诱敌破城便是出于己手。王二沉住气抹去满脸婆娑泪水换上一副他乡遇故知的惊喜神情亲热地迎上前去“哎呀~阿云兄、阿倍将军见到你们可太好了~太好了~哈哈~”
不待二人反应过来几乎是扑上前去这个抱一下那个拥一拥“快快快!此女正烧得厉害快帮兄弟看上一看有没办法治治。”
二人被他搞得反不好说什么相视一眼当真举步去到樱花稚子跟前俯身略略察看一番。阿云比罗夫轻松言道:“不过是受了风寒帮她汗去热便可。”
这不是废话嘛!谁不晓得?问题是怎生个汗去热?再说了汗也有个技巧若真是一味拿东西闷着给病人出汗一个不好便是侥幸留住小命说不得也被烧成白痴了。
王二对医理非是一窍不通只是樱花稚子这烧来的太猛太厉害若是手中无药但靠土法去热是肯定不行的。
心里虽是骂着却是碍于有求于他不敢表露出来王二陪着笑道:“阿云兄所言极是既如此一事不烦二主索性请二位帮忙想个法子若是医得好了兄弟当是铭记于心他日必有厚报。”
王二之所以这么罗嗦一来确实是求他们帮手二则却是故意废话连篇搅乱二人思维省得他们有空来查自己与樱花稚子详情。
偏偏是怕什么来什么!
阿云比罗夫直起身来瞧瞧王二又侧眼望了望樱花稚子最后将目光定在王二脸上“王兄弟那日被人劫持之后便似凭空消失般却不知后来生了什么事?”又指指樱花稚子“若是没猜错的话此应是樱花部中女子罢?”
王二暗暗叫苦却是仰天大笑半晌方道:“阿云兄真想知道?”
阿云比罗夫默声不语直死死盯着王二。
王二心中慌乱脑海急转情知若是应得不妥休无.敌/龙3书%屋^整*理言医治樱花稚子便是己家性命亦是难保当下愈笑得大声“此时说来话长其中甚是曲折~”将对方胃口吊起却是语音一顿不无悲伤道:“阿云兄便是不问兄弟亦要细细告之只不过眼下友人生死交于一线兄弟实在是没甚心情述说。”言罢故意重重的“唉”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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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家在何方(二)
阿云比罗夫与阿倍本是充满疑虑见王二模样甚是关切此女愈的心奇有心再问却知王二显然是要他们先治此女当下只得缄口不语。
反正身处这孤岛之上他王二也跑不到哪里去便先医此女再详细察之。
当下二人分头行事阿倍去往林中寻采草药阿云比罗夫自回藏身处取来火种瓦罐。
工夫不大已是飘起浓浓药香。
王二也没闲着趁这当间急思稍后将以甚么言语去诳二人。
樱花稚子的烧来得快去得也快两碗汤药灌下去脸色已缓了许多额头也不那么烫了想来再歇息三、两天应该就没事了。
问题是现在王二大件事了!
阿云比罗夫忙活了半天又与阿倍将樱花稚子抬入藏身洞穴之中瓦褒里继续熬着汤药闲来没事再耐不住心中疑惑直问王二这些天的经历。
王二不答反问“阿云兄又是如何来到此处的?”言之时扫了洞穴一眼见里面颇有些平常用具又上下打量着二人亦是挺整齐的俨然不似自己狼狈模样。
阿云比罗夫勉强奈着性子将自己与阿倍兵败城破后仓惶之中夺得一艘蒙冲快艇匿海而逃船小风大加之不晓岸上情势只得远航暂避结果却是越走越远待漂到此处之后船体已是破损不堪饮水食物亦是殆尽。
所幸岛上飞禽走兽颇为丰富身上尚余火种可用二人将船上可用器具搬上岛中又寻得这一干燥洞穴容身从此便隐匿于此。
二人自是不甘久窝荒岛日日去往海边观望只盼能有过往商船搭乘不想连着几日守候一片帆影亦是瞧不着才知此处当不在航线之上。然则二人终是不死心采猎食物之余间中依旧会登高一望这一日却现海边漂来诸多杂物与尸体心下大奇翻拾出些许可用之物又现沙滩留有王二、与樱花稚子作日留下的足印二人循迹而探方才有了后面这一场相遇。
拖了这么一大段时间心下已是有了计较。
王二望着一脸亟待的二人指着樱花稚子“二位可知此女为谁?”
二人齐齐摇头等待王二揭晓。
王二不紧不慢道:“此女名为樱花稚子原是樱花部脑。”
二人明知王二那日于街上被樱花部女子劫持而去此女既是随得王二到此大致也猜到她是樱花部属却是万万没想到此手下所救竟是名声赫赫的樱花部为者自是大为吃惊。
阿云比罗夫只知王二为人狡诈却不晓他的惯用伎俩每每诳语之前总是要说些大实话的。诧异之余原先担心王二胡说八道之戒心亦是不知不觉放下不少“这么说来那日王兄弟当真是被樱花部所劫持了?”
王二严肃地点点头还不忘故意责怪对方“阿云兄明知兄弟被人所持却不使人来救亏得兄弟还日日自我勉慰自道阿云兄定会设法答救……”
阿云比罗夫急忙解释道:“王兄弟这话可冤枉死我了自从金家兄弟出事后我是散人手四下搜寻无奈遍及全城竟是不见王兄弟踪影。”犹怕王二不信末了还补了句“王兄弟若是不信大可一问阿倍将军。”
阿倍引田比逻夫自是连连点头附和。
王二暗笑老子被塞在地道里再往后已出了城去往大营中你那些蠢蛋手下自然是寻不到了。当下换上一副释怀模样拱手歉意道:“如此说来倒是兄弟我错怪二位了!见谅!见谅!”
阿云比罗夫大度道:“客气客气王兄弟不怪罪就好。”生怕王二就此错开话题忙提醒道:“后来怎样?”
王二为分散对方精神免得他细细琢磨故意逗他“后来?后来就到这儿了。”
阿云比罗夫一个谔然“啊?”
王二笑笑接着前面的话道:“兄弟被那两名女子掳去被押进一处民宅屋内却有一条地道直通城外……”
阿云比罗夫恍然大悟“樱花部行事果然诡密难怪怎么搜寻都没结果。”
王二半真半假道:“可不是嘛!不过说来也奇怪她们竟似一早就知晓我的身份将我带到城外军帐之中别的不管直问我随阿云兄来倭国做甚。(.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我便随口敷衍只说久慕海外风情特地随阿云兄前来游玩可恼她们就是不信……”
阿云比罗夫笑道:“王兄弟这话着实过于敷衍便换作是我也不相信。”
王二白了他一眼“她们见我不说又使百般手段逼问于我阿倍将军军中情况。”言之时颇为激昂“想我与阿倍将军一见如故自然是不能把阿倍将军卖于他人。”
阿倍大是以为然迭声道:“是极!是极!”
王二犹自不甘忿忿道:“她们若是好好问我还有可能如此加刑于我身上愈是不能告诉她们了。”
阿倍忙道:“便是好好相问亦是不能将军情透露……”大约是思来如今城都破了这话说得也没甚意思了话至一半倒主动收了口。
王二气愤道:“二位是不知道呀她们是怎生对待兄弟我的~唉~当真是生不如死呀!”
阿云比罗夫怕他太过激动误了后话深表同情与理解道:“樱花部恶名由来已久我兄弟落入她们之手想是吃了不少苦头了!”话锋一转“不知王兄弟与这~”指了指樱花稚子“与她又是如何~结识的?”由于目前还不清楚他二人究竟是个什么关系想了一会也只得挑了个“结识”之辞。
王二猛地提高音量道:“阿云兄问得好!”险些把二人唬了一跳。
阿云比罗夫怔了怔愣是没明白自己哪里“问得好”却听王二道:“我虽是身为大唐辽东安抚使却是孤身一人来到九州为什么樱花部的人竟对我的情况如此明了呢?”扫了一眼二人继续道:“若是不搞清楚这点我便是死了也是个糊涂鬼也正是这一信念支撑着我熬过她们的百般折磨。”话到尾音已是隐隐含有些许恨恨之意了。
阿云比罗夫闻他言语似乎有些猜忌己方二人的意思忙问道:“是了为什么呢?”一来确实是大为不解二者出语相问亦是为了表明自己问心无愧。
王二自觉这么立着有些累了寻了块平整石块一屁股坐下并招手示意二人也别傻站着方道:“阿云兄当真不知?”
阿云比罗夫自是一阵摇头。
王二又瞧瞧阿倍引田比逻夫“阿倍将军自然也是不清楚了?”不待对方回应自顾道:“后来我才得知原来樱花部一早便已收买了阿倍将军左右之人是以~”将目光转向阿云比罗夫“阿云兄咱们一进阿倍将军帐中人家樱花部便已查探得一清二楚。”
阿云比罗夫登时又一次恍悟“难怪当时城内谣言四起言称中康军中粮草已尽看来……”兵败城破之后二人细细思量自是不难察觉是中了他人奸计至于那几日城中所传很明显是对方故意散流言了如今听王二这么一说自然而然便直接将两件事联系到一块了。
虽说是受了王二言语误导但整个事情大致却也差不多只不过人事略有偏差而已。
王二暗笑阿云比罗夫故作聪明趁机接口道:“这也怪不得阿倍将军实在是樱花部的女子个个貌美心机又甚是诡密。”
阿云比罗夫心想我哪里有怪阿倍将军的意思闻得王二“一番好心”劝慰不自下意识的望了阿倍引田比罗夫一下本意是怕他误会结果这一眼瞧过去反倒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了。
阿倍引天比逻夫丢盔弃甲亡命于此本就心有怨气如今“得知”竟是自己察人不明让人家钻了空子不免大是恼怒又见阿云比罗夫神色古怪虽然嘴上不好说什么心里却是多少有了些芥痕。
阿云比罗夫可不想在这孤岛之上与唯一的伙伴闹出不快不敢在这问题上多作纠缠赶紧撇过“王兄弟还没讲是如何与这樱花稚子相熟的呐。”
王二七扯八扯见终是绕不过这个问题便咳嗽咳嗽清清嗓子一副不幸中的万幸模样“说起来可能也是天意罢~”拖了半天尾音突然转而问道:“二位可知古人大兄其人?”
鼎鼎大名的古人大兄皇子二人怎会不识只是不晓得王二此时莫名其妙提他做甚?
阿云比罗夫诧异道:“王兄弟也知古人大兄皇子?”
王二摇摇头甚是干脆道:“原是不识只不过后来听稚子所言才知其人。”又煞有其事地补了一句“听闻这个古人大兄是你们中大兄皇子的嫡亲兄长?”
阿云比罗夫肯定地点点头不无疑惑道:“没错!然则~这个和王兄弟与樱花稚子之间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王二当下将阿倍兵败城破倭国本岛虾夷作乱中大兄皇子迫于形势使兄长古人大兄皇子为使前来九州与苏我臣下议和等等等等大致叙述一遍最后才道:“那古人大兄酒醉生事意图污辱稚子姑娘。稚子姑娘苦苦哀求却在撕扯当中错手杀了古人大兄皇子……”
二人俱是倭国大将均知古人大兄其人贪杯好色做出此等事来原也不甚出奇自然没想到事情倒也不假不过当时在场的还有王二。
阿云比罗夫这回是“无.敌/龙3书%屋^整*理彻底明白”了接着王二话尾道:“樱花稚子见害了古人大兄皇子性命这才放了王兄弟你却以带她远逃九州为条件……”
王二大是赞叹“阿云兄果然料事如神!佩服!佩服!”
阿云比罗夫不免有些得意“哪里~哪里~情理之中!不难猜测!”
此时阿倍引田比逻夫却突然沉声道:“此女谋刺皇子罪不容赦!当带回本岛接受刑罚!”
王二正自暗呼侥幸总算是把事儿给蒙了过去闻起这一语不禁大惊失色――千算万算只图掩盖自身曾献计破城与之为敌一事却忘记了他二人本是倭国将军樱花稚子既是谋杀皇子凶手他们又怎肯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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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家在何方(三)
情急之下王二只能仰天大笑。
直笑得二人面面相觑方才抑扬顿挫道:“阿倍将军果然忠义可惜呀~可惜~”转而字字落声往外吐“只不知~阿倍将军拿了要犯去往何处领功?”
话语虽不客气道理却是明摆着真要能有法子离开此岛二人又何必窝在此出大半个月呢?
阿倍引天比逻夫又何尝不晓只不过其人较为执拗愣是转不过这个弯来无奈王二所言确是实情一时无以为答只作忿忿状。
阿云比罗夫识事以目示意阿倍休要着急打着哈哈圆场“此事暂且不提~哈哈~暂且不提~”倒不是对王二有甚顾忌主要还是考虑到眼下处境此岛明显不在航线之上无过往舟船若想得以脱身而去多半还是要靠自己想办法此处来来去去就这么四个人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何必为了些许摸不着边的事儿起内讧呢。
更何况只要思得法子离开此岛以己方二人之力要拿他们两个还不是随时手到擒来又何必急在这一刻!
王二便是不去瞧他那副德性也约莫估计他揣的什么鬼主意。
好在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总算是渡过眼前这一难关。
……
樱花稚子身子开始见好脸色逐渐有了血色往日的清颜丽色亦慢慢呈现出来。
阿云比罗夫二人还像从前一样出了外出猎食便是轮流去往海边期盼能有奇迹出现。
王二主要的任务便是护理樱花稚子看守洞穴保证火堆不灭以防野兽蹿入闲暇时出去转一转这两日已是大致把整个小岛溜了个圈。
不过今天却是例外王二紧紧看护着樱花稚子不敢离开半步因为王二越来越觉阿云比罗夫看樱花稚子的眼神有些不大对头。虽说他二人自从得知古人大兄死于樱花稚子之手就一直没用友善的目光瞧过她一眼但现在的问题是阿云比罗夫的眼神中不再只是敌意而是隐隐透着一股兽性与饥渴。
王二当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无奈樱花稚子病虽好转身子却虚弱得很不然的话倒可趁他们不在偷偷溜走藏躲起来避得一时是一时。
他能感觉得到樱花稚子又如何会不知晓二人相对而视未有言语却是心意相通思量着这同一件事——小羊如何才能避过饿狼?
说饿狼饿狼到!
阿云比罗夫人没进洞呼声先至“王兄弟~王兄弟~”
王二看了看樱花稚子迟疑片刻迅迎了出去“阿云兄何事?”
阿云比罗夫探头往里面张望了一下明显地狠狠咽了下口水拽起王二返身而走“快些去帮忙。”
王二就怕他使开自己独自留下如今见他只是来拉自己一起同行倒也不甚担心笑嘻嘻问道:“这么匆忙去哪里?”
阿云比罗夫边行边语“我与阿倍将军商量过了此处怕是等不来过往船只不如咱们自己动手造……”
王二诧异道:“你不会是要造船吧?就凭咱们三个?”
阿云比罗夫笑道:“王兄弟果然聪明!不过船是造不成了咱们便将就着扎个木筏……”
王二闻言本能地一愣瞬即挣开折身回走嘴里嘟啷着“开什么玩笑~”海上的苦头吃得已是够多便是有大船此时都是心有余悸更何况说去扎木筏渡海王二想不害怕都是不行。
阿云比罗夫一把将他拉了回来“难道王兄弟甘愿在这荒岛埋没余生?快些快些阿倍将军还等着呐。”
王二却不过他力大只得不情不愿随之而往。
阿云比罗夫似是通晓其意解释道:“这几日我与阿倍将军似下琢磨过了按咱们飘来的方向与时日计算此岛虽是间隔九州遥远却应与新罗巨济岛相离甚近若是风向适宜估计不出意外的话十日之内便可到达。[.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阿云比罗夫深通航理依据自身漂流过程结合上王二来路由肥前国加那之津两点出二者相交于此处再将风向洋流偏差估算入内已是大致揣摩出此岛方位。
王二哪管他这些只听前头几句言语有模有样本是大为欣慰结果后面却来了个“估计”而且还是“不出意外的话”至于“十日之内”已是没了心思再听了若不是闻得他说去往的是新罗早就不耐烦了。
在这迟早要遭对方祸害倒不如搏上一搏!
王二半是期待半是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总算是在心中把对大海的恐惧勉强压下这会儿倒是真心实意跟着阿云比罗夫往前赶了。
阿倍引田比逻夫正蹲在地上嘴里喃喃有声捏着截树枝在地上戳来划去的直到二人至了跟前方才察觉仰瞧了瞧未有言语继续埋头比划。
王二疑惑地看了片刻终是不明白他在干什么轻声问阿云比罗夫道:“他在干嘛?”
阿云比罗夫低着头若有所思道:“计算扎一个足够咱们四人容身外加十日饮食的木筏大概需要用到多少木头多少绑绳……”
王二愈困惑了“绑绳?这鬼地方哪来的绑绳?”
阿云比罗夫这才抬起头来诡异地笑着“这便要辛苦王兄弟你了。”言之时递过一把匕“王兄弟这就动手吧但见树木灌丛将其植皮尽数剥下~”又不无调侃戏道:“可得小心些随说目前为止还没现岛上有猛兽但想来长虫毒蛇之类的肯定不少。”
王二接过匕信手在他胸前比划着嘴里“咔咔”有声。
阿云比罗夫瞪了他一眼“有劲呆会再使抓紧时间干活罢。”
王二忿忿道:“我去剥树皮你们就在这比划着玩?”
阿云比罗夫笑道:“光有树皮没有数杆扎什么木筏?要不给你换换~你来砍树……”
王二再无话说掉头便走两相比较自然是剥树皮要轻松些。
没过多久王二便察觉自己上当了这活看似轻巧其实颇为不易。时间一长不说虎口与刀柄摩擦处辣痛难当便是扯来荡去的树枝灌木受力回扫在身上亦是叫人大感吃不消何况不时有些蛇虫走兽穿梭而过稍不留神便要吃亏。
王二撕扯着树皮恶毒地咒骂着阿云比罗夫“剥你的皮!拆你的骨!哼哼!我砍砍砍~”双手挥舞着却不知沾了什么汁液竟是奇痒难奈。实在是忍不住了将匕往树干上一插十指互扣却水越抓越痒并且手背之上冒出些许红肿许疱点来。
这一下可是所惊非小!
王二也顾不得许多十指叉开前伸着本能地拔腿便往住处洞穴跑。
说来也奇怪临至洞口时疱点渐渐扩散成一小片一小片红斑状却是不再痒了。
王二多少有些放心脚步不自放缓了正在考虑是进洞还是回去继续干活猛然间耳边却传来樱花稚子惊恐尖叫隐隐还夹杂着阿云比罗夫得意的奸笑声。王二哪敢迟疑飞快奔入洞中果不其然阿云比罗夫背对着己方已是一步一步将缩成一团的樱花稚子逼入死角。
樱花稚子瞥见洞口人影闪进虽是仓促之间难以分辨容貌但瞧着身影已知是王二来了登时得了救命稻草急呼“公子救我~”
王二原是怒火中烧奔将进来恨不能立时将阿云比罗夫撕成碎片却又深知自己远不是他的对手真要惹翻了脸不但救不着樱花稚子怕是己家性命亦是难保。待闻樱花稚子呼声倒是灵光闪现竟缓住脚步呵呵笑道:“阿云兄逗你玩吶看你吓得!”言罢又道:“阿云兄稚子不识趣味经不起玩笑到时候挨骂了可别来找兄弟述苦!”
阿云比罗夫被她呼声惊醒又听脚步知是王二回转恼羞之余已是暗生杀心却闻得王二如此言语便也退转几步捂着腮帮子顺坡下驴讪讪道:“你不早说已是吃了稚子姑娘的责怪了。”
王二似是漫不经心的瞧了他一眼笑骂道:“活该你!”
阿云比罗夫回瞪了樱花稚子一眼无.敌/龙3书%屋^整*理未作言语亦不问王二回来做甚哼哼唧唧循洞而出。王二自然也不会傻到去唤他说话待他身影没于洞外方才飞快地跃至樱花稚子身旁关切道:“没事吧?”
樱花稚子再也压抑不住扑将上来死死箍住王二哽咽泣下几不成声。
王二胸有千言却是无从说起此时任何安慰都是徒然事实摆在眼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今次侥幸躲过谁又晓得下次还有没这么好运气!
倒是樱花稚子哭了一阵子勉强收拾住心情送开双手抹了抹眼泪反过来问王二头先出去这么久是去做些什么显然是故意别开话题免得王二无助自叹。
王二沉默片刻将欲做木筏自己负责剥削树皮一事约略提过方才省起头先奇痒之事遂将双手摊开伸到樱花稚子眼前。
乍看之下樱花稚子先是一惊复又托着王二手背细细察看又详细问起经过略作思索神情倒是轻松了下来“公子这是中了‘曼粟’之毒……”
王二但闻一个“毒”字大是紧张“可有法子解?”
樱花稚子却似未闻般自顾道:“曼粟作虽快对人体却是无碍不过就是奇痒之后留有红斑三、无日自会消去。公子勿用担心!”
王二总算是放心了至于些许红斑有碍观瞻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己家性命无忧王二不免又忧心起樱花稚子来苦苦思索对策之际目光再次聚焦于红块散布的手背之上登是心中有了计较口中言着“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已是飞奔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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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家在何方(四)
待奔回剥取树皮处王二方省起忘记问问樱花稚子那“曼粟”具体是甚形状。[.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先前只顾忙活并没注意到是被何种植物沾得手痒若是再回转头去相问这一来一往不免又要耽搁许多时间了。
王二索性以头先所插匕树干为圆心四下寻探先用匕挑破再将汁液涂挤手背。由于心里挂着樱花稚子担心阿云比罗夫去而复返动作之时便不免有些慌乱仓促间已是划得双手血痕累累。
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抓住一把三尺高七叶灌木之后终于得偿所愿找到了他想要的“曼粟”……
樱花稚子看他裹着一握“曼粟”飞奔而回心下已是明白不自暗赞王二脑筋转得快待见他双手被划得血糊糊得几不成形感动之余不禁大是心疼一对秀目不争气地湿蒙蒙起来。
“趁现在没人手上、脸上反正看得到的地方都涂点上去回头就说是突然得了怪病~嘿嘿~倒要看看他阿云比罗夫怕不怕死~嘿嘿~”言辞时王二不免有些得意起来却见她望着“曼粟”半晌未有动作只道是女儿家爱惜容貌心有顾忌遂出言宽慰道:“横竖三、五日便会自动消去又碍不着身子。”
只要拖得过这几日待的樱花稚子完全恢复凭她的手段要说做掉阿云比罗夫固然不太可能但自保应该是问题不大了。
樱花稚子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被他一劝“唰”地一下便涌了出来。
王二这会儿倒是明白了她的心思若不是时间紧迫阿云比罗夫随时都有可能回转自是免不得要卖卖口乖了眼下却不是时候。王二情知自己呆在这儿只会惹她耽误工夫干脆道了声“你赶快些我还得去骗他们过来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说罢转身而出。
站立洞口左右察视一翻确认阿云比罗夫没有隐匿附近方才举步去寻二人。
“阿云兄~阿云兄~”王二老远便唤道。
二人正努力地轮着长刀一人一下轮番着砍着一颗大树。
闻得呼喊阿云比罗夫并没停下只叫了声“等等”继续手中活计直至大树摇摇欲坠抬腿一脚踹去大树轰然倒去压得四下杂屑乱溅。阿云比罗夫方自抹了抹额头大汗迎将上来“王兄弟何事?”
王二一副疑惑之色“阿云兄头先你~”故意瞧了瞧阿倍引田比逻夫侧旁行开几步。
阿云比罗夫做贼心虚忙紧随几步跟了过来“怎么了?”
王二故意责怪道:“阿云兄你刚才到底对稚子做过什么?”
头先大家都装糊涂此时阿云比罗夫自然是更不会承认了急道:“不过就是跟她开个玩笑罢王兄弟你都看见的。”
废话若不是老子撞见岂不让你小子得逞了!
王二关切道:“阿云兄别误会~”言罢放眼朝他上上下下打量几眼“你身子可没甚不舒服的吧?
阿云比罗夫被他瞧得有点毛却又不晓得此举为何下意识地低头扫了一片自觉无甚不妥之处不无困惑道:“王兄弟这话问得可有些奇怪了我有什么不舒服的。”
王二放心地长出了口气连道:“那就好~那就好~”竟欲转身而去。
阿云比罗夫胃口被吊起怎肯放他离去“王兄弟别急着走有甚话语不妨说清楚些没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王二似被蛇咬般慌忙将他手臂晃开紧张道:“快些松手莫要沾上了~”
阿云比罗夫诧异道:“沾上?什么?”
王二神情一片黯然几欲哭腔道:“稚子姑娘也不知怎的自从阿云兄走后竟是疯颠般满地打滚。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兄弟见她难受得紧怕她撞到石壁连忙上前拉住好不容易停住了却现她已是全身红斑点点便是兄弟也…也……”似是悲从心中来再也无法言语却将双手递于对方眼前。
阿云比罗夫初始并没注意到他的手背现下隔得近了不禁骇了一大跳思及王二所言此状应是被樱花稚子传染哪里还顾的上失礼蹬蹬蹬连退好几步方自稳住身形心有余悸地望着王二双手本能地再一次检视己身确认没被“染”上总算是放下心来。这才省起面子上应该关心一下王二“王兄弟除了这个…这个红斑其他可有觉得不妥?”
王二凄惨苦笑道:“倒是没甚特别感觉就是混身乏力。”身形晃了晃俨然虚弱神色幽幽叹了口气不再言语转身蹒跚而去。
待回到洞中樱花稚子俨然已是一只斑纹花猫。
若是平时瞧见她如此模样少不得要嬉笑调闹一阵眼下却是心知阿云比罗夫在短暂的错谔之后必定会赶来探个究竟。王二自是不敢有所怠慢朝洞口指了指示意樱花稚子尽量靠往洞口坐躺以便阿云比罗夫来时看的清楚。
樱花稚子会心一笑依计而行只不过原本清爽娇美的容颜此番笑起来委实是难看得紧。
果然不出所料
工夫不大阿云比罗夫二人已是匆忙赶来当现樱花稚子在洞口偎壁半靠时隔着老远便收了脚步迟疑了一会儿又往前靠了些许终是不敢过于上前只用双眼仔细打量樱花稚子待见目光所及尽是斑红片片自是再无疑问深信王二所言。
好歹一场来到总得交代几句罢。
阿云比罗夫皱着眉头问王二道:“王兄弟怎的让稚子姑娘到洞口吹风呢!”既似关切又似埋怨。
王二面无表情道:“稚子这病来得奇怪说不定是因为这些天一直呆在洞里没见着阳光闷出来的或许出来晒晒就好了。”
这厮当真缺德明知常人心态越是说得轻巧便越容易令人觉得病势严重。
阿云比罗夫本还有些奇怪总觉得这病来得蹊跷却被王二轻描淡写这么一说反倒不再疑他只作关心道:“王兄弟可好受些?”
王二摇摇头漠然不语。
阿云比罗夫自感无趣讪讪道:“王兄弟若是觉着乏力便在此处多多歇息……”
王二倒是想趁这机会偷奸躲懒不用再去剥树皮不过念及若是由他二人去采集万一像自己一样沾染“曼粟”汁液这一番心机可就白费了当下努力挺了挺胸膛一脸凛然道:“阿云兄与阿倍将军辛苦伐木兄弟总不能袖手旁观罢。我还是去继续收集树皮也好早些造得木筏~”略微停顿稍作沮丧道:“可惜现下无力再歇一歇便去。”
阿云比罗夫大是感动若不是顾忌着怕被“传染”估计得上前来拥抱一番。
王二瞧在眼里暗自好笑待到阿云比罗夫转身欲去之际故意扯起嗓子费力喊道:“二位莫要太辛苦了记得早些回来~”
阿云比罗夫本能地“嗯”了一声却又似省起什么大声回道:“木筏所需圆木甚多咱们可得抓紧点时间今晚便不回来了王兄弟晚上自己当心些身子~”
不但当晚没回次日回转来取火种见樱花稚子“病情”似乎又有些加重了便基本上连所有物具都不敢去碰接下来的几天都不再回来过。
显然是怕在洞中居住被怪病“传染”!
王二与樱花稚子自然是乐得自在反正洞中所余食物颇多二人吃住无忧这几日倒也过得逍遥快活。
阿云比罗夫二人倒是勤快的紧想来是晚上冷的慌经常起来连夜加班取暖的缘故罢几日工夫已将所需圆木准备的七七八八。
王二剥树皮的技术亦是日见熟练估计此时若是将阿云比罗夫按到跟前保证用不了一杯茶工夫便可将他剥得干干净净见肉不见骨。
最主要的是樱花稚子已然完全恢复体力这一点总算是令王二放心不少。
樱花稚子心疼王二活计辛苦每每天黑回洞都是满手血痕虎口之处更是脱皮开裂不免埋怨王二心眼死做活不晓得偷懒。
要说别的犹可论心眼儿樱花稚子显然是太小看王二。
如今两个身染“怪病”的人若无.敌/龙3书%屋^整*理是连剥树皮这点活计还不好好做岂不是等于告诉人家自己完全是个废物对于好无利用价值的人说不定哪个夜晚阿云比罗夫他们便摸到洞口一把火将二人堵在洞里活活烧死免得怪病传染到他身上了。
当然也可能是直当自己两个作垂死之人不加理会但王二可不敢冒这个险!
樱花稚子闻之方知王二用心良苦心里亦深以为然终究是不忍王二太过辛苦待得次日天明竟尾随着王二而出执意要相帮一二。
王二怕被阿云比罗夫他们撞见诈病一事不免穿帮初始自是不肯直催她回去。
樱花稚子却道:“他二人已是多日未回洞穴料来也不会主动来寻公子公子勿需太过担心。”
一来此话确也有其道理二者有她在身边伴着原本辛苦的活儿倒也轻松了许多王二又劝了两句却是不再坚持己见了。
谁想这一日二人正嬉笑着忙活着阿云比罗夫竟似个幽灵般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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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木筏渡海
以阿云比罗夫的眼力二人头先那活蹦乱跳的鲜活劲怎么看也不似身染重病之人。
王二情知再要假作虚弱显是画蛇添足索性堆起兴奋之色冲他喊道:“阿云兄~阿云兄~”俨然一副就算你没来我也正准备去寻你的神情。
阿云比罗夫勉强压住不快奚落道:“瞧来二位是越病越有精神了?”
王二笑道:“我就说了嘛想必是洞中阴冷潮湿使得稚子姑娘突染怪病这两天出来走动走动已是明显见好了。”又将樱花稚子拉近少许“阿云兄仔细看看稚子姑娘身上的红斑是不是淡了些许?”
阿云比罗夫顺着他手指朝樱花稚子脸上望去可不是淡了不少么!
王二本欲在将自己双手展示于他以证明确实是由于阳光利于健康。
木筏已经基本完成剩下的便是要进行食水储备在具体需要准备多少的问题上阿云比罗夫与阿倍引田比逻夫意见有些分歧。依阿云比罗夫的意思王二他们已是不治之躯带着亦是累赘还有被传染的危险不如索性把他们扔在这荒岛之上由得他们自生自灭;阿倍引田比逻夫却仍记挂着樱花稚子乃刺杀皇子凶手无论死活都要抓将回去。
阿云比罗夫大骂对方死脑筋木筏渡海生死两茫茫就算没甚意外靠岸登陆到的亦四新罗地界若说王二或许关键时刻还能派上用场樱花稚子则纯粹是个多余的负担。
偏偏阿倍引田比逻夫还就是个“死脑筋”无论如何都要将樱花稚子带上对于王二反倒无所谓。
二人争执了半天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只好决定先回洞去瞧瞧确认樱花稚子现今究竟如何再作定论。
谁想至了洞口却不见了樱花稚子踪影二人分头寻找便让阿云比罗夫撞到此处来了。
阿云比罗夫闻王二之言似乎有些道理却终究是心里疑之自觉着被人耍弄难免郁闷扔下一句“绑绳够了不用再剥了。”遂掉头而去。
又过两日木筏试水无恙所用之物俱已备齐已是初春之季东风正盛恰恰正是众人所待风向。
四人收拾停当再无眷恋登筏扬帆便要冒险一搏。
说来那帆倒也难得尽用柔韧细枝劈削编织而成虽是有些漏风却也将就使得又用做了四支简易木桨以备不时之需。
原本对木筏出海王二是大有惧意真正启程了反而心里宽松了许多。
留在岛上一是要提心吊胆提防阿云比罗夫来骚扰二来担心他们将自己与樱花稚子撇下不管。如今上了木筏各自占据尾四人相对倒也少了许多顾忌毕竟木筏就这么大大家一目了然便是有心也搞不了什么小动作。
最主要的是昨日阿云比罗夫想是心里觉得憋屈半真半假来引樱花稚子动手结果二人过了几招阿云比罗夫虽是占尽上风却也没得到什么便宜。
这一点让王二大是安慰心中多少是有所倚仗了。
接连几日下来天公却也做美和风旭日海鸟天上飞鱼儿水中跃唯一美中不足便是晚上有些寒意。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反正王二夜里也不敢睡死只与樱花稚子轮番歇息正好冻得人可清醒点顶多白天把觉补回来就是横竖在这筏上也是无事可做。
许是安稳过头了
王二正眯缝着双眼懒洋洋坐在木墩上却现阿云比罗夫他们在木筏前端窃窃私语时不时还鬼鬼祟祟回转头来瞟视熟睡模样的樱花稚子。惊疑之下王二轻推了推樱花稚子樱花稚子微微摇摇头显然是早已察觉故作假寐可惜对方音量压得太低听不清楚他们在言语什么谅来亦不是什么好事肯定又是阿云比罗夫起了坏水。
这回却猜得有些偏差――
二人固然是没安好心不过起头的却不是阿云比罗夫而是阿倍引田比逻夫。
眼见着风平浪静若是先前计算不出大的误差想来再有三、五日便可安全靠岸了。阿倍引田比逻夫不免开始琢磨下一步计划现下商量的便是在海上动手好抑或是待上了陆地再擒樱花稚子?至于王二却是暂时未把他放在计算当中。
正合计着阿云比罗夫瞥见王二那一下动作情知引起对方注意了当下以目示意二人噤声不语。
他们暂时停下樱花稚子心思却是急转这些天她也没闲着岛上已知阿倍必欲拿自己邀功迟早都要遭殃便是他们现今没有这一番鬼祟樱花稚子亦要寻机难。
与其坐于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
待了片刻樱花稚子故意问王二渴不渴缓缓起身瞧也不瞧他们一眼只作上前去取食水模样。
二人做贼心虚自然避过头去不来望她。
樱花稚子左手提起盛水瓦罐口中唤着“公子接住”却是振臂一挥直将瓦罐朝二人摔去脚底一挑另一瓦罐亦随之腾空而起犹如两颗流星般双双飞去几乎同时右手擎出王二藏于她身的剥采树皮匕欺身逼上直袭阿倍。
一连串动作端是电光火石一气呵成。
二人从头至尾只顾算计着如何算计别人做梦也没想到樱花稚子竟敢先行难突闻脑后风声骤起回之际只见两个黑乎乎的东西呼啸飞来仓促之间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不敢去接亦不敢格挡本能地双双向旁边侧身去避却是忘记了飞掠而来的樱花稚子。
阿倍一声惨叫声中方听得瓦罐入水“噗嗵”两响。
樱花稚子早有谋算深知真正动手过招自己决非阿云比罗夫之敌一击得手当即不进反退飘回筏尾冷目以示“若是不想他流血而死尽管过来!”
阿云比罗夫吃了个暗亏哪肯罢休嗷嗷怪叫抽刀便欲扑上闻得对方言语再观阿倍腰侧鲜血飙射双手摁都摁不住脚底之下木筏之间已是染得猩红一片情知樱花稚子所言非虚阿倍已是命在旦夕。当即止住身形一手执刀以作戒备一手探往怀中取出止血药粉直往阿倍腰间倾洒却是瞬间便顺着血流而去。
樱花稚子平日训练便是着重决胜于电光之间只求一击而中与正面争斗实非所长自是不敢逼之太甚真要阿倍丧了命阿云比罗夫再无顾忌上来拼命时自己决计是讨不着好。当下竟收了匕虽是不作言语意思却是明白无误让阿云比罗夫尽心照料阿倍。
阿云比罗夫将信将疑长刀插于木筏及手可取处眼角余光瞟着筏尾手中不敢怠慢从阿倍身上掏出金创药齐齐敷于患处又撕开衣衫以作绑带将阿倍伤口抱扎好。
一顿忙活总算是止了血估计性命是暂时保住了。
阿倍捂着腰间怕伤口崩开丝毫不敢动弹脸色一片惨白便是想要恶狠狠瞪樱花稚子一眼都不敢将头抬直。
阿云比罗夫眼见得他暂时无事噌地拔起长刀又欲作势而上。
樱花稚子哼了哼道:“就算我斗你不过想要杀他却是容易!”言之时指了指阿倍。
阿云比罗夫瞧瞧阿倍望望筏尾复又看了阿倍一眼心知此乃实情。不说樱花稚子便是王二此时过来亦可轻易要了阿倍的性命。当下恨恨地长叹一声扬手将长刀重重插于伐上终是没敢逼杀而来。
如此一来倒是情势急逆优劣反转。
王二与樱花稚子虽说单打独斗均不是阿云比罗夫之敌却胜在可以阿倍为要挟逼迫阿云比罗夫不敢贸然动手。
这一切生太快了等王二反应过来局面已定!
王二大是兴奋憋屈了这么些日子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堂堂正正地在阿云比罗夫面前晃悠了。却也不免一阵后怕暗思樱花稚子头先若是失手这会儿只怕已是被人丢到海里喂鱼去了想到这越有些搞不懂樱花稚子了有时看她单纯得直可与频儿相提行事之时却是狠辣无比不计后果。
念至此思及起初千方百计想骗她助自己出海若不是中间出了个倒霉的古人大兄不然的话结局如何还真是不敢想象。
王二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别过脸去不敢去望樱花稚子只将目光转向阿云比罗夫却现阿云比罗夫居然在得意地笑着。
“笑什么!”已是有恃无恐王二自然是声粗气壮了。
阿云比罗夫奸笑着以手持刀未作应答却是不无道理嘲弄地望了王二一眼又瞧瞧脚下水罐愈得笑得奸诈。
哎呀~
王二登时明白过来筏中央的水罐已被樱花稚子踢飞剩下的几罐淡水却全在阿云比罗夫附近以他的身手过来报仇确实不便护住阿倍但若是以静制动守着己方要从他手里夺取饮水亦是难于上青天。
樱花稚子显然也清楚了眼下局无.敌/龙3书%屋^整*理势却也无可奈何一时无有计较。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王二自然知晓在这茫茫大海之上没有淡水意味着什么。
不过当他再次将目光转到筏时竟已没了惊慌反倒仰天大笑起来。
直笑得阿云比罗夫一片谔然怒骂道:“直管笑待到干渴时看你还有没这么精神!”
连樱花稚子亦是莫名其妙。
王二总算是收了笑声客客气气地道:“阿云兄也真难为你了既要照料阿倍将军还要看着水罐就不知~阿云兄一个人能撑多久呢?”完了又调侃道:“当然了阿云兄精力充沛想来三、五日不休不眠当是易事嘿嘿~容易得很~嘿嘿~”
阿云比罗夫一经此言顿时心往下沉对方两人自可轮流歇息自己却是不敢再有合眼的机会了稍一疏忽便免不了被对方偷去水罐。心里明白嘴上自是毫不示弱冷冷道:“那咱们就比比看谁先挺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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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生死两茫茫
几日下来
王二与樱花稚子已是舌白唇裂连舔一舔嘴唇的口水都没了。
阿云比罗夫亦好不到哪儿去脸颊青双目如血摇摇欲坠苦自撑着。
偏偏王二这厮缺德有事没事抬腿跺一下木筏差不多快要把阿云比罗夫折腾成神经了。
相较起来倒是阿倍这个伤者要舒服些可惜伤口仍未愈合反而逐渐有炎的迹象了。
最后悔的莫过于与阿云比罗夫了早知如此倒不如一开始便弃阿倍于不顾只管将他们二人搏杀现如今可不是逍遥自在了么?
原以为三、两日工夫阿倍即使不能恢复如常至少也可勉强自保了到时候再施展杀手擒获二人他又哪里想得到那把匕被王二割刮树皮沾了不知有多少乱七八糟的汁液待揣到樱花稚子怀中时根本就来不及清洗如此脏污捅进血肉之中阿倍没一命呜呼已是神佛保佑了。
到了眼下这个状况阿云比罗夫自是有心无力万般无奈只得勉强苦撑唯有盼望着早日靠岸这两瘟神自行离去自己说什么也得好好睡他个三天三夜。
至于渴死他们!早已是不作期盼了倘若一直在海上漂着恐怕他们没倒下自己已是活活累死了当然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便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也得把脚下水罐砸破倾泻入海大不了一拍两散大家去到阴曹地府继续斗!
“哎~哎~”王二有气无力唤了几声阿云比罗夫方意识到是在叫自己翻了个白眼算是回应。
王二嘴角抽了抽大概是个笑容罢“咱们打个~打个商量你给我喝口水~”言及“水”字不自喉节滚动空咽了几下“给我喝口水我让你安安稳稳睡上一个~一个时辰~咔咔~”
阿云比罗夫明知对方在戏弄自己仍是忍不住狠狠眨了眨双眼下意识地用脚把水罐往身下盘了盘。
可恨王二仍不罢休见他不为所动继续道:“划得来呀~你想想~要是让我喝上三、五口岂不是可以美美的睡上大半天。”好似生怕对方不够动心般详而细之地形容起来“舒舒服服地躺着头顶蓝天白云海鸟鸣翠身下碧波荡漾暖风煦煦双眼合上静静呼吸绵长而均匀~美哉~美哉~”
王二娓娓道来直似摄魂大法一般阿云比罗夫已是垂下头去险些就要睡去却猛地一惊登是醒转不自透出满身大汗若照王二此般弄法这条性命迟早得交代给他。
阿云比罗夫惊惧之下陡然间恶由心生罢了~与其如此不明不白落入敌手倒不如大家同归于尽。
一念至此阿云比罗夫倒是突然觉的心里轻松了许多探手抱过两个水罐一个置于身边一个递给阿倍又侧望了望阿倍笑了笑阿倍似乎明了他的心思一般竟微微点了点头费力将水罐抱住。
王二见他们举止诡异情知其中大有古怪只是猜不透具体为何。正自疑虑中却见阿云比罗夫手臂一长刀光闪动之间剩余水罐均被打翻王二还来不及心疼阿云比罗夫又是几个闪身树皮搓成的绑绳已尽数被斩断稳稳行进中的木筏登时支离破碎散成扇状只剩尾部勉强牵扯住。
阿云比罗夫有心为之阿倍亦是早有准备木筏一散滑入水中紧紧抱住一颗圆木。
相比之下王二与樱花稚子却是突然失去平衡在散乱滚动的圆木之间蹬来蹬去“噗嗵”两响跌落海中硬生生连呛几口咸涩海水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攀住圆木端是狼狈不堪。
阿云比罗夫被冰冷海水一刺激反倒精神起来顺着圆木便欲摸将过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樱花稚子见势不好拔出匕一顿既挑整个木筏彻底散开数十圆木受力乱撞倒是堪堪阻住阿云比罗夫同时亦将自身荡开。
一顿混乱之后双方已是隔得远了加之俱是疲惫之身本能地一阵冲突已是耗尽了最后一丝活力接着下来个个都像只死狗般趴着圆木再也难以动弹也只由得风吹浪涌随波而荡。
王二几经周折总算是与樱花稚子聚合到同一颗圆木好歹是有个伴在身边多少有些慰籍。
初始倒是大家顺着同一方向漂流还看得到阿云比罗夫二人渐渐的便已越散越开至得后尾只剩下两个黑点最后终是不见了踪影。
王二放心之余不免暗自苦笑都不知是自己倒霉还是婴花稚子运气差两次同舟渡海结果最后俱是变成抱着木头游海只不知这次有没那么幸运能有命漂到岸上。
想来是没这么好彩了!
王二无奈地望着樱花稚子樱花稚子正用同样神情看着他二人万般感慨却是相视无语有心想安慰对方几句思来不过是徒增伤感俱是暗自叹气不得其言。
樱花稚子上次本就受寒高烧虽说身子好转毕竟元气未复此番再次入水未得半日已是呼吸急促咳嗽连连呻吟声中一会叫冷一会喊热几次险些脱手滑落水中幸亏王二捞得快总算是没有沉入下去。
王二空自心急如焚身陷无边汪洋难有办法几经折腾仅余的些许力气已是消耗殆尽最后一次差点没被樱花稚子沉重如铅的身子反坠而下。情急之下王二抄过挂在圆木一头的丈余长绳索来回缠绕将她死死缚于木干歇息了好一会儿及目之处仍是水天一色自觉亦是精疲力竭索性将剩余的绳端往自己身上绕了两圈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这一切说来容易却是足足忙了王二将近半个时辰。
待所有停当再看樱花稚子却是进气少出气多牙关紧咬摇了半天都没反应直骇得王二魂飞魄散心头一急血往上冲便只觉着胸口一阵急悸喉间甜闷哼一声登时不省人事。
……
奇怪的是王二恍恍惚惚感到有女声在耳边呼唤时竟是不觉得有丝毫冰冷反倒暖乎乎的好似躺在厚厚的热被窝中一般。
樱花稚子?
稍一动弹觉自己果然是在床上王二本能地喊了声“稚子”睁开眼睛却现人头攒动黑乎乎一大堆人影又听得有人惊喜呼叫“醒了醒了”接着“公子”、“将军”地一阵乱响却又有人喊道:“别吵!别吵!”
没个声音都是那么熟悉亲切王二几疑是在梦眼睛闭上使命揉了揉迅又睁开――千真万确一蹿一蹿小脸挂满泪花的频儿、娇颜如玉偷偷摸拭眼角的冯宾茹、乐呵呵眉睫湿润的欧楷还有那个装模作样扮严肃的黑碳头薛礼再往后面是已被挤出门外的十数兄弟了。
狠狠地掐了一下欧楷直痛得他杀猪般鬼叫王二这才确认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再瞧二女一脸的憔悴几欲落形想来这些日子受了不少煎熬感动之余大是心疼。
欧楷还在一旁大叫“掐我干嘛~”却已被薛礼一把拉走顺便把其他兄弟都哄了出去只留下频儿与冯宾茹在里面陪着。
频儿先前哭得稀里哗啦现在便只会“咯咯咯”地傻笑。
还是冯宾茹心静些直问王二感觉怎么样得了回答仍是探手试了试王二额头确认无甚大碍放才出语问道:“和你一起的那名女子……”
王二忙道:“稚子樱花稚子她现在怎么样了?”
冯宾茹瞧他如此紧张眼光中划过一丝难于察觉的不快却是瞬间即逝只是言语之中不知不觉有些冷淡“她?医官已瞧过了喂了些药现在还是昏迷不醒。(.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喃喃重复了几声“樱花稚子”忍不住问道:“听这名字是个倭国女子?”
频儿总算是平静了下来听得冯宾茹说倭国女子好奇道:“樱花稚子?这名字真好听你是怎么识得稚子姐姐的?”
王二未及出声冯宾茹在一旁不咸不淡道:“你几时又多了个稚子姐姐?”犹自不甘补了句“喊得那么亲热!”
频儿心里正是欢天喜地自然不会去理会她的奚落只转着圆溜溜的眼珠等王二回答。
王二笑了笑拍拍她的小脑袋将她搂在怀中另一手却拉着冯宾茹道:“我这是在哪?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冯宾茹恍若未觉破天荒地没去挣脱反矮身坐到床沿上任由他握着轻言细语地将一番缘由道出。
欧楷端着一大碗浓汤进来见了此般情景偷笑着蹑手蹑脚把汤搁下便蹿了出去。
频儿不觉有些尴尬抽出身去将汤端将过来一勺一勺吹冷了慢慢喂着。
原来王二被阿云比罗夫拐走之后薛礼领着二女再次去往百济大营要人时百济义慈王自觉滋事体大瞒是瞒不过了遂将整个事件和盘托出自然不敢说是自己使人将王二劫持出城只推说是阿云比罗夫约他相聚。
薛礼听得军士被杀王二失踪哪里还有心情去理会王二是如何出的城只追问义慈王究竟是如何把王二给丢了随即亲自去事地点查看一番。
阿云比罗夫谋划已久自然不会给别人留下追踪线索。
薛礼空自转了半天仍是百思不得其解再问义慈王义慈王只按那逃回来的侍卫所言一口咬定是新罗方面使人所为。
薛礼素来谨慎明知此事不大可能但见义慈王信誓旦旦不似诳语便也只得强拖着二女回往昌原城中将事情原委说于新罗法敏。法敏闻之登是就炸了窝指天盟誓言道绝无此事又言要与薛礼同往百济大营与义慈王当面对质。
薛礼本就不信新罗会行此手段当时只是抱着万中求一的心态希望真如义慈王所言人是被新罗方面救了回到城中或许能看到鲜活乱跳的王二结果看到法敏如此模样便连最后的侥幸也破灭了。
至此百济、新罗两相推逶哪个都不承认薛礼亦是苦无证据明晓得义慈王言语有蹊跷却是无可奈何除了三番五次使人去探却是别无他法。
丢了顶头上司回去肯定是大罪一桩若是皇上交代下来的差事还办不好估计回到长安时也就只有自己把脑袋砍下来提着去面君了。
薛礼虽是不停地散人手四下搜寻王二消息正经事却也不敢耽搁千方百计去撮合新罗与百济的和谈结果在两边跑来颠去好不容易逼得新罗女王真德松了口答应由薛礼安排可以尝试着与义慈王见面谈一谈义慈王却由于王二一事担心儿子扶义丰在城里吃亏要求薛礼先放了扶义丰才能考虑和谈之事。
本来这也不是甚大事但扶义丰是王二抓的现如今王二生死不知频儿、冯宾茹认定还在义慈王手里在见不着王二安全回来之前说什么也不答应放人。
薛礼军纪再严也不敢强令二女只得婉转告之义慈王等和谈结束之后定将扶义丰囫囵送回。义慈王不明就里只道薛礼以此要挟这事儿便有些拧越说越不对劲就此僵住了。
新罗女王真德本就心不甘情不愿眼见如此局面乐得不谈反转头来还说风凉话大致意思便是不是我新罗没诚意人家百济不给大唐面子那也是没法子的事。
旧怨新怒聚在一起薛礼大是恼火也就不客气了不但不劝阻女王真德出兵反在一旁出谋划策杀得百济连避三舍至了后来女王真德见薛礼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颇具统帅之才索性将指挥大权交于其手只使法敏为辅以作监督。
薛礼大军在握竟是一月不到连下七城百济十万大军损失大半再无决战之力只得主动使来来谈议和之事。
薛礼见目的达到自然应承。
新罗方面意外又得了七城偷笑还来不及呐虽是觉着不趁势席卷而下有点可惜但眼前这个结果已是大为不错何况毕竟大唐的面子摆在这儿倒也不多废话听由薛礼安排。
战事已休二女亦知王二确实是不在义慈王手中倒也没再为难扶义丰算是给薛礼一个情面终于是放他回国了。
薛礼静下心来又将王二失踪之事苦思一遍觉阿云比罗夫此人甚是可疑十有八九此事与他有关。只不过这段时间里附近几个城郊已是搜了个遍二人仍然不见影踪若是老天没眼二人横死荒野尸身被野兽吃了那也就只有认命了回到长安皇上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罢;倘使二人命大以王二的性子只要是自由之身怎么着也会回城来寻自己眼下这种情况便只有一个可能王二是被阿云比罗夫给控制住了那他们能去哪儿呢?多半是要出海去往倭国了。
薛礼思的明白将猜想说与频儿、冯宾茹听二女这些天已是快要疯了闻的此言二话不多说直拖着薛礼去寻法敏让他安排战槛沿海搜寻。
二女随着薛礼、欧楷等弟兄动员新罗十数艘战船生生在海上逛了一个多月仍是毫无收获。法敏苦劝二女无效经了薛礼同意将其他船只召回只留了最大一艘给众人自用。
薛礼明知如此寻法无异于大海捞针却是拗不过二女固执再加上丢了王二确实也是无法去给皇上交差索性只负责补给供应除了水手来报有风浪不宜出航之外基本上便由得二女拿主意说去哪就去哪。薛礼心里已是有了打算反正还得出使倭国实在要是寻不着到时去到倭国再继续找。
二女近海寻不着便渐渐开往深处赶不回来便在海上过夜许是一片诚心感动了上苍终于是从鬼门关把王二给捞了回来从船上将他抬回城中足足躺了近五天才醒转过来。
冯宾茹一气未停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直听得王二如痴如醉一时唏嘘而叹一时惊呼过瘾尤其听到薛礼一月之内连下七城只恨自己不能亲眼所见。
此时薛礼叩门而入本是担心王二刚刚舒醒吃不消来劝二女出房怕她们只顾着高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累着王二。结果王二想是睡得太久了特别想找人说话见薛礼进来忙呼他过来叙话。
薛礼近前细察一番见王二似乎精神还不错也就顺着他的意思在一旁坐下。
正好冯宾茹也讲得差不多了直与频儿催问他这段时间是如何过来的。
王二将碗中最后一滴汤水倒入肚中遂将前前后后整个过程叙述一遍。他的口才明显要好过冯宾茹习惯性地添油加醋放点佐料况且这些日子里生的事情确实是不少一经他的口中出来绝对要比冯宾茹头先描述得精彩不少。
二女直跟着“啊”、“哦”、“呀”叫个不停。
薛礼虽是闷声不吭却听得仔细尤其是当王二述及苏我臣下与古人大兄那一段已是眉关紧锁显然在思考着什么至得后来竟是情不自禁一拍大腿猛叫一声“好!”
险些把三人唬了一跳齐齐将诧异的目光转向于他。
薛礼自知有些失态掩饰着笑了笑“王将军看来咱们这回也不用去倭国了。”
经他这一提醒王二仿佛才省起自己原是要出使倭国的想来自己在九州那一通事闹得不说别的单就古人大兄这一件事去到倭国亦是凶多吉少。现下听得薛礼言语大是兴奋忙问道:“此话怎讲?”
薛礼笑道:“万岁之所以使王将军出使不过就是为了扬我国威对其拉拢一、二好使得倭国不至于太过猖獗捣乱海东三国。眼下高句丽暂时不敢妄动百济、新罗亦已签下和约古人大兄皇子一死苏我臣下必然再次兴兵想来倭国短时间内难有安宁哪里还有心思来海东捣乱!如此一来海东安矣!”兴致所致禁不住脱口而道:“待得三年五载之后我大唐平定西北……”话至此方省起有些失言忙噤口不语了。
王二哪管他那么多只听得说可以不去倭国自是心喜追问道:“如此说来咱们真的不用去了?”这其中多少也有点怕了行船渡海的意思。
薛礼倒客气起来“去与不去由将军定夺!”
王二暗笑想不到这么久未见黑炭头也学会耍滑头了当下点头不语算是应承了。
既是不打算去了这边该办的事都已办妥接下来要商量的便是择日回朝了。
依着薛礼几人的意思自然无.敌/龙3书%屋^整*理是越早越好王二挂念着樱花稚子病情怕路上颠簸不利康复坚持要待她醒转好些才能启程。
谁想左等右盼日日床前察看足足过了七日樱花稚子仍是昏迷不醒急得王二戳着医官鼻子直骂无能骂归骂终究是解决不了问题。
医官不敢当面顶撞王二私下却跟法敏、薛礼大倒苦水言称樱花稚子病急攻心性命大致无忧何日醒转却完全要靠她自己意志汤药不过仅作调养之功。
薛礼将医官言语转述王二倒不是要帮医官说好话而是将实情摆在眼前让王二自己拿主意――不外乎就是三种选择要不在这死等樱花稚子几时醒来大家几时动身;要不将昏迷中的樱花稚子带上回到长安再请御医治疗;最后一个办法便是将她暂时留于新罗由法敏使人照料待她好转再差人护送至长安。
王二再三权衡苦苦思虑了大半个通宵死等肯定不是办法毕竟皇命在身万岁爷还等着自己回去交差;但要说将昏迷中的樱花稚子千里迢迢带上远行委实是不敢冒这个险;思来想去也唯有将她暂时留于此处了。
第二日独自坐在樱花稚子床前絮絮叨叨念了半天忆起九州这一段日子里樱花稚子的种种好处想到就此一别说不定便是生死两茫茫不觉姗然泪下又唤来法敏前叮咛后嘱咐才在频儿、冯宾茹的劝慰之下不依不舍启程而行。
端是一步三回头直至出了城门方自将心一狠打马疾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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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卷 尾的话
写在卷尾的话
封神榜
对于武曌能顺利从感业寺回到宫的说法基本查无可据但大多数的说法是当时的王皇后因为李治宠爱萧淑妃想利用武曌的美貌争宠从而打击萧淑妃。
事实如何现在已是无人可知但撇开其他因素单从一个女人的角度去看举个不太恰当的比拟可不可能大奶因为老公包二奶自己争不过结果去找个三奶去赶走二奶呢?恐怕是站不住脚的了。
我们可以简单地说说王皇后及萧淑妃的出身:
王皇后出身望族祖母同安长公主唐高祖李渊之妹也就是说实际上王皇后与高宗李治应该是表兄妹(表姐弟?历史记载二人同年至于谁大谁小未知)。15岁嫁李治为晋王妃次年李治进位太子王氏是为太子妃登基后理所当然被册封皇后。
萧淑妃齐梁皇室后裔李治为太子时添为良娣登基后进为淑妃。(.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二者虽同为名门望族出身但一个是正宗唐室亲属一个却只是南朝士族基本不是一个档次;即便从相随李治时间来看王皇后也要远胜于萧淑妃唐时虽说男人三妻四妾为常事但原配的地位实际上几乎牢不可破(这一点要比现在的大奶动不动被遭抛弃要幸福得多)虽说古代男尊女卑但休妻一说远不像传说中那么简单尤其皇室贵胄真要休妻不但要有合适的理由还得经过这个同意那个认可大家都说okok太不像话了此女不休天理难容如此才有可能。
所以单从男女关系来讲王皇后基本可以忽视萧妃的存在你萧妃再怎么上纵下跳没有相当的实力和机缘基本上是没可能动摇皇后的地位。退一万步说即便搞定萧妃后宫大院多的是这个妃子宫女想来搞是搞不完的。
好了现在回到政治因素这一点才是根本原因王皇后唯一的威胁既不是萧妃的争宠也不是李治在外偷吃(估计是没抹干净嘴当时很多人都知道这厮时不时跑去与武曌鬼混)而是来自其本身就是王皇后天生不孕不育当时大唐又不像现在处处都有神仙一般的“老军医”那怎么办呢没有儿子自然以后就当不了太后了当然理论上将以后不管哪个王子继位王皇后大致是可以以先帝正室的身份混个太后名义谁能保证后继者不会把自己的母亲尊上?事实上这也是历史上大部分类似情形的最终结果。
但这一点并非不可解决自己无后可以找个生母地位低下的王子过继过继后的王子同样可以享受亲生的待遇而且这一点也是合乎法理只要公开诏示天下后过继而来的儿子基本和亲生的是没什么区别尤其是过继者自身出身低下者即便日后登基大业想要捧亲生老娘而废养母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是事实上王皇后也是这么想的而且人选都已经确定好了便是宫女柳氏所生陈王李忠。
问题是也不知什么原因高宗李治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一跟他谈这事吧这厮就说朕要去加班搞的王皇后肯定非常郁闷。这一郁闷吧估计就得琢磨了老公肯定是去萧淑妃那去加班了加班干些啥呢?那时候又没电既看不了dvd也唱不成卡拉ok来来去去也就只有一种娱乐活动当然娱乐本身也没啥反正老公去她那儿既合法也合理耕自家的田别人也不能说什么。关键是萧妃的肚子不像自己耕来耕去结果就***小牛崽子越来越多了那以后还不是那帮小牛崽子的天下了。
所以王皇后肯定特别着急急得多了总有生智的时候你李治不是喜欢那个武媚娘吗?好!我以原配的名义招她进来名义上做老娘的侍女实际上就是给你找多个小妾老公还不得欢天喜地这一高兴趁机再跟老公撒撒娇过继这事儿估计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王皇后为什么这么肯定这桩买卖做得成呢自然是有她的理由。说破天去武媚都是他老子李世民的小小小老婆你李治不想冒个道德败坏的昏君名声顶多也就是偷偷摸摸搞一搞就算不过瘾也不敢公开往家里带。但是以皇后的名义诏她回来就不一样了尽管大家都知道武媚进宫后服侍的肯定主要不是皇后但知道归知道说得过去就行。
至于李治为什么特别钟情于武媚呢?除了他在当太子那会儿特别郁闷时武媚给了她莫大的安慰外大致也是男人的本性作怪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得着不如偷不着不过如是!
以上纯粹胡说八道切莫当真呵呵。。。。。。
第一百八十章 事出有因
王二回得京城倒是不敢再学从前溜回家中便是心中牵挂万千亦只得与薛礼散了军士上殿面圣既是交割文书金印转呈各国贡礼亦是念着众军士劳苦赶紧着见了皇上也好替他们讨个封赏。
李治消瘦依然欣喜当中不无憔悴显见这大半年来颇多操劳看来这见大唐之君当得委实不易。
还好李治算是体恤臣属简单述过问候关切约略问了问此行情况便让王二先回只留薛礼详谈。
临到王二恭身告喏将要退下之际又被李治唤住居然笑吟吟地冲他道了声“恭喜”搞得王二莫名其妙待要探问喜从何来时李治却是挥挥手使他自去只是最后瞥来的眼神中有些欲言又止意味深长的味道。
王二愈有些糊涂摸着后脑勺满腹疑惑再次告退至了殿门外却险些撞到急匆匆而来的一个人抬头一看竟是国舅大人长孙无忌。王二心中素来对他颇为惧惮慌忙垂执礼道了声“长孙大人”。
长孙无忌不冷不热回了句“原来是王将军这一趟辛苦了。”言罢越过王二去往内殿只可惜王二此时仍是低着头没能注意到他瞧过来的眼神隐隐与先前李治神色相似。
王二出得宫墙急往家中赶去行得一般却下意识地勒住了马缰愣了片刻方省起是为哪般当是还有个地方得去一趟――府中已有频儿她们先回了于情于理都应该去去感业寺向母亲大人告个平安。
可怜的王二此时哪里知道只这一念之差便引来无穷后患。
感业寺就在眼前王二却是再进不得分毫――
赵更年也不知打哪闪了出来横在马前一脸的肃穆叹了声“王兄弟~”不复再语。
王二心里咯噔一下情知有异却也假作安稳笑道:“原来是三哥许多不见今日怎的有空来此?莫不是也像兄弟一般前来求神拜佛?走走走咱哥俩一快去烧上两炷香回头再寻冯大哥他们好好喝上几盅……”
赵更年又是一声长叹摇着头道;“我~三哥情愿这辈子没得酒喝也不想真个在这能截到兄弟你!”
王二听他一个“截”字已是慌乱强作镇定“三哥说的甚话也罢~这香不烧了咱们现在就去寻个地方……”
赵更年别过头去不无难受道:“走罢~”
王二应着“好好好!”却闻赵更年道:“万岁爷等着呐!”
“三哥又来说笑兄弟刚刚从宫里出来万岁爷怎的会差你来寻我?”王二打着哈哈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赵更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再答话喝令两名随从上马回程一左一右稍后于王二隐隐便有押解之意了。
王二再去百般逗他说话却是得不到半丝回应。
薛礼已然离去
李治使赵更年退下望着王二半晌没有言语。
王二心已冷至极点惧怕是其一更难受的是自己海东一行几经生死千辛万苦回到长安李治闷声不吭却是暗中下套使赵更年在感业寺拦截于己王二心里也明白是为了什么虽说此事究其根源是自己欺瞒君王在先但思来李治如此对待不免心中寒。
李治终于开口道:“你可知罪?”
王二面无表情应道:“知罪!”
李治大出意外识他王二也不是一年半载了倒从来没见他这么爽快认罪的当下俯视着跪倒于地的王二“哦?你倒说说千里而返不回府中与娇妻相聚匆匆忙忙去往感业寺所为何事?”
孰不知王二心中实是当李治朋友多过君王眼见着此次被他如此耍弄不自生出被人出卖的感觉加之此事委实重大别的不说单就欺君罔上一项已是罪不容赦。
何况李治既是使人于感业寺等候到了这份上单靠抵赖是肯定推搪不过去了。
王二半是心死半是无奈只得老老实实回道:“去看一个人。”
李治沉声喝道:“大胆!”
王二身形颤了颤事已至此索性将心一横将那日李援义深夜来访加之以后种种事由原原本本一口气道了出来。
说来也奇怪事情尽数抖落完毕倒是觉着无比的轻松像是卸下了压在心头已久的一块大石。
李治虽是心中有数听他这一通言说仍不免大为震怒一时气极浑身哆嗦竟是不知如何言语只是喃喃念着“李周”之名。
王二反倒坦然了许多突然省起一事“万岁爷先前所言‘恭喜’却不知所指为何?”
李治一怔没想到这当间他还记得这层随口道:“恭喜你快要为人父了。”
思及自己虽是早有安排内心深处却并不希望在感业寺能截到他。当时口称“恭喜”确是心存提示之意原以为他能好好琢磨琢磨或可猜到任仁瑷已是有了身孕从而着急赶回府中如此一来也就应不了长孙无忌所疑之事便也可以暂时缓上一缓。
王二愣拉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惊喜叫道:“真的?嘿嘿~”竟是忘了眼下处境呵呵笑出声来。
李治哼了一下“死到临头难为你还笑得出来?”
一个“死”字倒把王二提醒初初被赵更年押着回来一味念着李治有言不在当面讲竟暗地里给自己下套一时间心灰意冷着了魔障般不说只求一死却也觉得生无趣味。如今乍闻任仁瑷有喜登时回复往日圆滑性情赶紧着往前爬了两下口中大呼冤枉。
李治愠怒道:“你已交代了半日现下却来喊冤枉!”稍作停顿勉强压住火气“别说朕不给你机会你倒好好说说~哪里冤了?何处有枉?”
王二一旦脑海清明思绪自是开阔暗思李治不使他人只差赵更年显然是不想把事做绝欲给自己留有回旋余地看来倒也不是一点情份都不念。又省起像这种事八成是有人在其中坏事不是吴王恪便是长孙无忌那班老家伙了想想头先长孙无忌匆匆而来愈是肯定了心中疑问。
既然想通了这点自是再不含糊却不敢再乱喊冤枉只是声泪俱下作可怜无辜状。
王二果然没猜错此事确实是因长孙无忌而起。
说来也是合该王二倒霉也就在王二、薛礼出使后不久李治为平和局势安抚人心对朝臣多有调换安排其中吴王恪加封司空荆王元景是为司徒。二王得以加官自是要大摆宴席以贺来宾聚酒之间荆王元景却是无意中想长孙无忌提及王二原来那日他与吴王恪为东床房遗则之事去过王二府中之后当时只觉王二神情有些莫名的似曾相识味道回去之后却是越想越不对劲越思越感到蹊跷。这日高兴过头贪了两杯闲聊当中不自便将此事说于长孙无忌听。
长孙无忌本就有疑在心只不过碍于李治对他宠信有加且又涉及到先皇颜面不好明目张胆去查况且亦没甚证据又见王二终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不似有甚作为之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
如今听得荆王言语两相一对照更加证明了心中猜测绝不是自己过于多疑自是再不敢怠慢趁着王二出使海东秘密着人细查虽是费了不少周折却也明察暗访得出不少隐情尤其王二后期频繁去往感业寺显然是和以前的杨妃如今的慧因有关系。
李治却是多少有些袒护王二之心加之感业寺这一块与武媚有关系况且长孙无忌目前所提供的多是推断之辞并无真凭实据在手自是不大相信倒是一直未做定论。
待到王二回到长安人还未到消息已有驿战快马来报长孙无忌这才提请建议使人去往感业寺。李治一来却不过长孙无忌言辞戳戳二者亦是多少有些恼怒倘若真相确是如此王二也太没把自己这个君王当回事了便顺着长孙无忌之议安排下去终究是念着王二素来忠心耿耿没有兴师动众只差赵更年悄悄带着两名军士前往。
不想事实果然不出长孙无忌所料竟是被赵更年逮了个正着叫李治如何不又气又恨气之气王二也太不争气了恨却恨这厮端是胆大包天只将这天大的秘密暗揣腹中直当自己这个大唐皇帝当做小儿一般愚弄。
眼下见王二匍匐于地叩头如捣蒜可怜之余却愈地觉着可恨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腾地一下又冒了上来禁不住一声断喝“来人!”
殿外应声进来两名侍卫。
李治转过身去背手而立“拉下去!”
王二只呼得两声“皇上开恩”便已被侍卫一左一右倒拖了出去――自然不会是只把他“拉下去”那么简单而是一路押着出了宫墙直往刑部验过身份便给直接扔进大牢之中。
王二打死也没想到千里迢迢满心欢无.敌/龙3书%屋^整*理喜回到长安竟落得这么一个下场随着牢门“咣当”一声响已是心寒胆裂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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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求告无门
赵更年偷偷来送消息虽说皇上暂时只将王二收监未有定罪亦无下旨诛涉家属却也不敢多作停留稍作安慰即告辞离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任仁瑷等人闻之犹如晴天霹雳当头打来!
原以为王二这一趟差事皇上就算没有封赏总也会多加褒奖退一万步来讲即便什么都没有总算是平平安安的人回来了。又听得频儿、冯宾茹叙述此行王二多有磨难好几次险些丢了性命愈地庆幸也不枉自己这些日子烧香求神佛堂前面一片诚心当下吩咐下去置办酒菜只等王二见过圣驾回到家中好好慰劳一番却哪曾想得来的竟是这么一个结局!
四女顿时慌作一团只闻嘤嘤泣哭竞相起伏……
以前王二再怎么落魄失势毕竟身后还有李治撑腰这回却是大唐天子亲自下令将他送进大牢情形自是完全不同休说她们几个便是放诸于朝堂重臣之身怕亦是措手不及慌乱不堪了。
哭了半晌冯宾茹竟拔出长剑作势欲出看模样是准备要去刑部将王二劫出来了频儿受了感染亦是“嗷嗷”叫着附和。
任仁瑷喝呼不止直至声嘶力竭哀求着“你们就别再添乱了”总算是将二女扯住。
虽是暂时平静下来几女却仍是没个主意便是要寻了人商量放眼京师却又求得上谁呢?别看王二平日人五人六的真到了这当口人家躲都来不及了谁还眼巴巴往跟前凑?
除了使欧楷等兄弟出去打探一下消息四女纵然心急如焚亦唯有在家干候着。
欧楷等人陆陆续续回来言语几声又匆匆忙忙赶了出去始终没能带来什么好消息。
任仁瑷思来想去与其干坐家中不如出去碰碰运气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回镇国府去找镇国公常有乾。(.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其实她心中亦知这个时候找上门去十有八九是要吃闭门羹何况就算镇国公不计前嫌有心相帮他一个闲置的国公也帮不上什么却是终究抵不过心存万一之侥幸思来若能探知到些许消息也不枉此一行。
如此这般委实是她一个妇道人家也识不得其他官员欲求他人而不得其门。
冯宾茹等人见她大腹便便正常行动已是迟缓却要出门求人自是放心不下劝又劝不住便只好提出一齐去。
任仁瑷怕她莽撞误事坚决不允却又担心她二人奈不住性子自行主张临行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们好生呆着甚至指着腹中胎儿逼着她们再三言誓无论何事绝不踏出大门一步方才使小昭备轿相伴而往。
至了镇国府果真是连大门都进不到显然是常有乾知了王二落难根本就不敢沾惹只使下人推托说不在府中。
任仁瑷明知是这个结果无奈实在是没了其它办法只在门前垂泪候着。小昭直在一旁哭着劝她回家得不了应允便转而哀求就算不为自己身子着想也得顾着腹中婴儿好说歹说总算是把她求进轿中歇息。
这一等又是大半个时辰府中之人俱是旧人眼睁睁看着她一个身怀六甲妇人如此求人俱是暗中抹泪却不敢明言。
最后还是门房老张实在是于无.敌/龙3书%屋^整*理心不忍偷偷讲于小昭听老国公就在府内既是无心相见便是再等亦是无益嘱她去劝九夫人看在未出世的孩儿面上赶紧回了罢免得空自耗坏了身子。
任仁瑷如何不知镇国公常有乾推搪只是一直自己骗自己或许老国公是真的不在府中便在多待片刻…多待片刻……现下得了门房老张之言心中希冀彻底破灭登时面如死灰呆呆地坐于轿中不知该如何是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门房老张赶紧示意小昭让轿夫去行转过身去却是忍不住老泪纵横心里默念着菩萨保佑保佑二小子大过难过平安无事。
任仁瑷只顾心伤待察觉软轿在动已是快至家门却仍是神情恍惚问道:“这是去哪儿?”
小昭生怕她伤心过度着了魔障赶紧提醒道:“咱们回家。”
任仁瑷轻轻“哦”了一声突然像省起什么“快~去柳府!”
小昭谔然道:“柳府?哪个柳府?”
任仁瑷尖叫道:“中书令柳大人府上!”
小昭明知此路不通无奈任仁瑷已是几近疯颠之色当下唯有暗自难受吩咐轿夫去往柳府。
要说此事求告皇后之舅中书令柳奭自然是最合适不过毕竟皇上面前由皇后出面呈情自是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问题是她任仁瑷一介弱质女流别说交情了根本上连柳奭长的是何模样都不知道这样贸贸然求上门去是什么结果可想而知了。
除了在府前徒然空等自取其辱什么也得不到。
眼见着已是日落西山
频儿与冯宾茹总算盼得她们回来本是心急如焚待要询问结果望着任仁瑷失魂落魄模样再也难于开口手忙脚乱将她搀入房中未及言语几人又是哭作一团。
任仁瑷想是已流得泪干茫茫然望着窗外眼中却是空空如野半晌方自略微收拾心情反过来劝慰三人自言总会有办法的。
正自一筹莫展之际下人来报有位狄姓大人求见自称是并州故人来访。
这当间任仁爱哪还有心情见客何况王二不在女眷招待亦是不甚方便想也不想便摆手欲让下人回绝。
冯宾茹反应过来连忙唤道:“快请!快请!”复又向任仁瑷解释言道:“来的应是并州法曹狄仁杰狄大人。”
任仁瑷以前亦听王二提过从并州一案看来此人倒是沉着冷静精明强干有他来此自是强过自己四人空自忧心闻得冯宾茹言也顾不得有孕在身大腹便便由小昭搀着匆忙去往大厅。
狄仁杰与冯宾茹、频儿二女原是识得倒也不甚见外叙过礼后见王二不在几女又是个个眼睛红肿心中不免诧异自思既然来了便稍待一二若是王二仍然未回再告辞而去下次再来拜访。
原来狄仁杰得了旨意除去并州法曹一职着他上京另有安排今日是刚刚至了长安吏部点过卯却被告之先行驿馆歇息待通知上殿面君再作安置。狄仁杰自是不知王二出使海东一事更不用说已被关进大牢了只不过闲来无事便一路打听寻来只为拜访叙旧之意。
不曾想王二如今已入了大狱涉及罪名几女却又是支支唔唔旁顾左右没的让人着急。
狄仁杰感念昔日王二之情确是关心索性直接问道:“爵爷到底犯了何事?竟惹来如此大祸?”虽然不知原委但以皇上对王二宠信若是小事当不至于身陷刑部。
几女相互望了望任仁瑷见他一片由衷关切主要还是事已至此死马也只有当作活马医了便冲冯宾茹点点头示意她不妨明言告之。
待冯宾茹一五一十将前因后果约略说出饶是狄仁杰沉稳老练亦不自倒吸一口冷气神色变换之中沉默良久有心安慰几句却是不知如何说起再待下去亦是尴尬便欲起身告辞待回去设法探知详情再做打算。
任仁瑷见他如此不由得暗叹人情冷暖既如此亦无谓强人所难当下别过头去暗自垂泪。
冯宾茹却在一旁冷言冷语道:“原来狄大人也是人走茶凉的主哼!”
倒是频儿一脸乞求望着狄仁杰咬着唇角模样甚是可怜。
狄仁杰晓得她们是误解了勉强解释道:“下官官微职低朝中亦无倚靠实是难于说得上话……”
说的确是实情只是此话几女这个时候听来便完全是虚伪推托之意了。
任仁瑷身子沉重头先劳累伤心一场已是费神不少好不容易燃起一线希冀却又期望落空再也支持不住只觉着头眩耳晕一阵恶心涌上喉间待不及小昭端来铜盆便“哇哇”呕了一地。
狄仁杰本已迈步欲行也顾不得回避细节复又返身劝道:“夫人休要着急上火此事料来还不至于那么糟糕!”
任仁瑷闻得他话中有话飞快地从小昭手上扯过毛巾胡乱抹了抹嘴角促声道:“大人有何见解?还望明言!”
事情未有详细探查狄仁杰原是不想妄下定论眼下被逼无奈情知要是不能说服她们以宽其心眼下这个光景府上只剩得她们几个一个不好王二还没怎么样她们几个反倒要出事。
越是这样越得沉着显得自己心中有数才能令她们觉着踏实。
狄仁杰索性矮下身来稳稳坐定待下人收拾干净污秽之物方才徐徐言道:“头先听冯姑娘所述来通消息的与在感业寺拦截爵爷的赵将军是同一人那么~这位赵将军应该与爵爷交情不差了?”
频儿连忙点头插嘴道:“赵三哥在东宫时便与公子相好。”
狄仁杰居然笑了笑“果真如此此事当有回旋余地!”
四女虽是个个聪明却是难明其中机巧不约而同伸长脖子看着他但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神情感染之下倒是安稳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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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物是人非
狄仁杰毕竟是外官初次进京于长安人事知则知矣却并无有朋党故而虽言之凿凿洋洋洒洒不过是为安稳几女慌乱毕竟都是揣测之辞心中实无甚把握。
但有一点狄仁杰却是肯定——
王二之罪真要追究下去抄家问斩亦是理所当然;若是李治有心纵之不罚反赏亦未尝不可关键是要看有无合适的人递上合适的话并且时机要选得恰当。
凭自己卑微之职肯定是不行靠任仁瑷她们几个似无头苍蝇到处乱求人不但于事无补一个不好反添祸端。
狄仁杰将利害关系说与诸女知又言皇上即是无有当场下旨定罪证明皇上对此事多少是留有余地云云眼见着几女神态安稳下来又嘱咐大家多多保重身子与其四下求告不如静观变化自言当为此事竭尽全力这才告辞而去。
至此接连几日狄仁杰早晚均无.敌/龙3书%屋^整*理来府中一趟陈述自己所得情况并为分析虽是于事并无实际进展其中多为宽慰之辞但胜在言语推断有情有理。
诸女心中自是仍然着急但多少有了些许依靠不似先前那么惶恐不安了。
冯天长、刘一海等人还算有些义气亦曾偷偷过府探望终究是怕事匆匆而来急急而去未敢多作停留。
方敬业却似平空消失般不曾见过人影气得欧楷一干弟兄直骂忘恩负义贼。
任仁瑷等心中暗叹世道人情却也知这个时候人家不来落井下石已是不错何谈雪中送炭!
这一日
狄仁杰依旧来到任仁瑷身子沉重坐了片刻干呕不止委实是无法强撑由小昭扶着回了房歇息只有冯宾茹、频儿在厅中相陪。
狄仁杰言之今早已收到文书迁任大理司直一职。
二女勉强笑着恭喜却又思及王二仍在狱中至今未能探监一见不禁黯然。
冯宾茹省起大理司直主推按参决疑狱只不知王二一案有没可能会落到狄仁杰手中心随意转下意识地放眼去望狄仁杰。
狄仁杰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心中却知断无可能又不忍绝她希冀便掉开目光只作未见。
冯宾茹见此模样已是知道答案正自神伤之际却闻院中传来急促脚步之声。
抬头望去二女几乎同时立身而去奔了出去一个喊着“爹”一个叫着“冯伯伯”一左一右箍住来人竟是“哇哇”哭出声来。
总算是见到亲人了!
看冯立神情显然是已知所生的事了。
冯立抱抱这个拍拍那个眼见着两个水葱也似的女娃哭得跟泪人似的叹了口气嘴上却是安慰着“没事没事”三人相拥进得厅来。
好半天二女才抹干眼泪给冯立与狄仁杰作了介绍。
狄仁杰虽是不晓冯立其人但总算是家中有了长辈自己可以稍稍轻松些许了毕竟这种帮不上忙整日徒作言辞安慰的活干得实在让人心里累酸。
问起近况狄仁杰将心中所想大致述说一番自言委实是初到京城不识豪门寻不到合适之人云云。
冯立闻之道:“老夫倒是有些旧识可作引荐只恨平生嘴拙不善言语若是狄大人不嫌操劳还请一同往之。”
狄仁杰不晓冯立出身惊喜之余不免诧异忙道:“但有用得着狄某之处尽管吩咐只是~不知道老英雄所指何人?”
冯立道:“朝中文臣武将老夫多有相识不过~”思来自己埋迹山野已久估计没什么人会卖账了便有些踌躇起来。
狄仁杰听他这话说得有点大嘴上不好说什么却下意识地看看了冯宾茹。
冯宾茹知他所疑便将己父原先之事约略提了提。
狄仁杰大是惊诧暗思如此倒是强过自己许多欣喜之色浮上眉梢却又瞬间即逝自是与冯立心中所想一般只是不好当面道出。
冯立此时倒是省起一人问冯宾茹道:“你薛大叔可曾来过?”
冯宾茹不知父亲为何这当儿提起薛万彻摇摇头道:“薛大叔几时来了长安?”
冯立奇道:“你薛大叔受了封诏年前便已回京为官你们竟然不知道?”
原来薛万彻本是高祖丹阳驸马玄武门一事后与冯立等人匿于终南山后太宗即位念及丹阳公主兄妹情份亦是爱惜薛万彻是个将才四下张贴榜文诏他回朝。薛万彻不似冯立等人堪破朝事辞了众家弟兄独自回朝得以官复原职。后从大将军李绩征讨四方亦是多有建树战功累至右武卫大将军然其人气傲不能容物终遭人暗算一贬再贬不由得心灰意冷赌气之下便又挂了官印重回终南山。
李治登基后为了收拢人心亦是多次使人重诏终南山一干人众冯立等人只图山林逍遥婉辞不就薛万彻却是耐不住寂寞终又二次出山。
王二出使海东不久薛万彻便已回至长安了。
是以冯立以为女儿应该早就知晓此事现下闻她言语自是大为诧异当下将薛万彻几时回的朝再又叙述一遍末了仍是觉着难于相信又重复问道:“你当真不知?”
冯宾茹仍是一副茫然之色摇着头。
冯立大怒“他既是回了京城就算繁忙无暇也当使人来此知会一声怎么说与王公子都是相识一场。若是平日无事倒也罢了此番王公子遇难竟也不闻不问也太…太……”气极之下已是说不下去了。
狄仁杰见他如此义愤暗道此人年岁虽老倒是刚烈脾性但思及薛万彻其人照眼下来看只怕不是不知而是故意回避。想是这么想但还得出言相劝“老英雄稍安勿躁想来那薛~薛老将军或许已在暗中奔走只是无有结果才未来告之。再者说爵爷与冯姑娘等人远赴海东刚刚才返不知道薛老将军回朝一事亦是正常。”
狄仁杰这话倒是说中了一小半——薛万彻回京伊始确实曾要来探访王二却是得了消息王二与冯宾茹俱已去往海东这事也就耽搁下来了。待到王二回京之日已然事薛万彻自思才回朝中不久己身立足尚未稳定想来跟他王二也没多大交情可犯不着这个时候去蹚浑水。
冯立虽烈心思却不粗糙王二等人出使未在府中不知他薛万彻已回长安倒也说得过去但眼下出了这么大一件事就算不好公开前来暗中使人知会一声总不是什么难事罢何至于将事情做得如此之绝!
毕竟是几十年的老兄弟尽管心中已是明白冯立仍不愿相信薛万彻真的这般趋吉避凶当着外人不好说什么却是压制不住恼怒之火亦是为求心中侥幸转身便欲去寻薛万彻问了明白。
这边还未出得大厅那边却见几人踏步而入院中其中一人赫然便是薛万彻。
冯立大喜暗道自己差点冤枉好人老兄弟可不是来了么?
对于现下的冯立来讲薛万彻此番前来有没有好消息倒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几十年的老兄弟情份还在自己并没交错朋友。
欣喜之下冯立呼道:“薛老弟~”迈步便欲迎出却被冯宾茹恨恨“哼”了一声一把拽住——与薛万彻同来的两人冯立不识冯宾茹却是认得其中之一便是高阳驸马房遗爱另一个则是梁国公房遗直。
这厮来此难道会有什么好事么?
薛万彻本是不想来此情知房氏兄弟今日去往王二府中铁定是要落些彩头的却是抵不过他们兄弟言辞才不得不厚着脸皮同往一路上自己给自己找借口到时候随机应变尽量不让冯宾茹吃亏便是。却是不曾想到在此碰上冯立被他一声“老弟”喊得羞愧难当本能地就要掉头而回触及房氏兄弟目光心中大怯只得硬着头皮前行。
冯宾茹拉住乃父越身上前冷语道:“不知梁国公、二位驸马爷~大驾光临小女子罪该万死!”故意见“二位驸马爷”拖得音长明显是在讥讽薛万彻了。
薛万彻老脸一红尴尬地干咳几声唤了声“冯大哥”便不再有何言语了。
房遗直对冯宾茹及频儿不甚了解房遗爱却是明白知道她们虽是王二身边之人但目前为止仍算不得家眷亲属当下扫了厅中一眼“冯姑娘怎么不见王夫人呢?”
冯宾茹素来不吃嘴上亏淡淡应了句“几位大人爵高位重进府不告也就罢了竟然开口便问我家夫人。小女子当真孤陋寡不知是大唐礼法改了?还是几位大人觉得朝廷上下乃至于万岁爷都不管这等俗事?”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三人俱是为之瞠目。
冯宾茹却是不依不饶继续道:“我家公子不在夫人身怀六甲府中除了几个妇道人家便是那未出世的孩儿。不知三位大人来此想寻哪个说事?”
房遗直一看这要再让她说下去自己堂堂梁国公倒成了上门欺负人家孤儿寡妇之人了若是传言出去没的坏了名声。
此女嘴叼还是赶紧办正事不去与她作口舌之非。
房遗直不作理会转眼去瞧一旁恭身执礼狄仁杰明知故问道:“你是何人?”
狄仁杰恭恭敬敬回道:“下官大理寺候任司直狄仁杰见过梁国公见过二位驸马爷!”
房氏兄弟相视一眼“原来你就是并州法曹狄仁杰?很好!很好!”
狄仁杰闻知对方故意去提“并州”二字情知这回要糟糕了低声应着“不敢!不敢!”
果然是没猜错房氏兄弟此番前来还就是冲着狄仁杰而来特地挑了他在王二府中的时间来找碴就是明摆着告诉狄仁杰当日你仗着王二给你撑腰害我三弟今日王二自身难保倒要看看你狄仁杰还有没那么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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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借口传言
不能不说玄龄公枉自谋断一生养的三个儿子是一个不如一个。
此时跑来王二府中除了耀武扬威徒现自家小人嘴脸还能又什么收获?
吓唬人家狄仁杰?
也得狄仁杰会怕才是人家奉旨进京候任闲暇时候来访故人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顶多被人取笑不识时务而已。可话又说回来狄仁杰真要是个“识时务”的人并州法曹任上亦不会去开罪上官了。
这要换作吴王恪断是不会做出如此毫无意义的无聊之事!
要报仇泄怨更得不动声色口头上沾点便宜又起不到实质上的作用。
狄仁杰倒是态度端正横竖不能在这给王二府中添麻烦只作恭恭敬敬状任由他们兄弟俩轮番冷嘲热讽绝不还口直磨得二人自己都觉着甚是没趣咬牙切齿丢下几句狠话气咻咻而去。薛万彻闷声不吭便要随之。
冯立早已气得全身抖再也忍不住挣开女儿拉扯断声喝住“薛万彻!”
薛万彻好不容易熬得可以开溜了被他突然一喊心中暗暗叫苦后悔死了今日被房氏兄弟拉到这儿来。
冯立一字一音往外吐“你今日无.敌/龙3书%屋^整*理来此就为了看戏?”
多么希望薛万彻能一口否认哪怕使个眼色暗示另有内情只是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也好可惜薛万彻垂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无有任何言辞折身而去。
看来房氏兄弟今日唯一做对的事便是强拉着与王二有旧的薛万彻到此彻底使他站在了自己这一方阵营。
冯立哆嗦着向后靠去伸手胡乱摸着显是在找寻支撑物只一瞬间便似老了十数载。
冯宾茹慌忙护住乃父朝狄仁杰告喏一声搀扶着冯立去往客房休息。
客厅便只剩下频儿一个了狄仁杰正欲告辞却有下人来报说是门外有位薛将军求见。
频儿接过名帖见是薛礼略略有些意外却是不敢多作耽搁亲自出院去迎。
薛礼之名狄仁杰亦是有所耳闻有心一观虎将风采不觉收了脚步候于厅中。
薛礼本是不善口齿之人加之频儿虽是两相作过介绍毕竟不知狄仁杰底细是以既不去提王二之事亦不解释自己因刚回长安一直忙到现在才得以抽空只是淡淡地聊了几句直言频儿等人若是平常有甚困难不妨使人告之能办的一定尽量帮忙。
旁人听来倒好似他只与频儿有交情一般。
虽说海东一行频儿与他混得也算是不错却是压根没想到眼下这个状况他还能前来相探心中委实是感激不尽。
狄仁杰一旁静观倒是省起一事主动言道:“不知薛将军对此事有何看法?”
薛礼明知故问道:“狄大人所言何事?”
狄仁杰笑而不语只看着薛礼。
薛礼含糊其词道:“薛某一介武夫不懂朝堂之事狄大人若是有见教不妨明言。”
狄仁杰连称不敢“英国公高第‘一介武夫’之说没的太过谦虚了!”
薛礼听他提及恩师李绩不由得心里一动凝神注视对方似要从他眼中分辨出是纯粹的奉承之辞还是暗中影射什么。
今日李绩特地使人唤他至府中问起王二为人如何。薛礼自是知无不言将自己对王二的感观包括王二平日所结交的什么人知道的俱是和盘托出总结成一句话那便是“不学无术爱耍小聪明对朋友倒还算得上有情有义”。
李绩闻之沉默不语叹了口气隐隐似有忧虑。
薛礼自是晓得王二落难一事却不知恩师为何对他有了兴趣困惑之下出言相问。(.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原来李绩虽未参与其事但得知皇上当场将王二拿下扔进刑部大狱之后却又不闻不问细细思量料来皇上虽是一时震怒心中却并无追究之意眼下不过是碍于长孙无忌等人之口骑虎难下。
难下不等于不想下皇上要想饶过王二自身是肯定不好开口的必须要让朝臣说话。放诸朝野最合适的人选自然是他李绩了。
若是猜测不差的话估计这两日皇上便会来问自己对这事的看法了。
英国公李绩为难就为难在这里即便是要顺着皇上的意思也须得有个合适的说辞。
倘使李绩为烦的是军务薛礼自是义不容辞鼎力分担至于这等事情却是有其心无其力。不过既然提到了王二反正也出来了好歹算是相识一场做人不可太过炎凉干脆便趁这工夫走上一趟。
如此这般薛礼才来到此处。
狄仁杰自然不可能猜得出这么详细但薛礼既是会前来探访想来王二之事应当不会有英国公李绩的一份。李治若是存了心要杀王二那便是天王老子也保他不住反之的话李治迟早都会找到身为局外人的英国公征询建议。
要救王二莫过于借薛礼之口传言于英国公李绩眼下当是难得的一个好机会!
只是二人素昧平生不免心中多有猜忌一时不好明言。
频儿见他二人明明说及王二之事却是四目相望各有所思虽是不知他们心中所想的是英国公李绩但思及薛礼平日值守玄武门自然有机会见着李治一时福由心生突然屈身跪下哀求道:“薛大哥频儿求求您万岁爷面前替我家公子多多说些好话……”言之时磕头不已其状甚是可怜。
薛礼慌忙俯身去搀“快起来~快起来~”叹气道:“我虽是日日见得着皇上却哪里说得上话。”
频儿本已起了半个身子问得此言拖着双腿复又跪将下去。
狄仁杰不作劝解反倒冷言讥讽“频姑娘今日你便是把头磕破亦是无用!”
薛礼瞪了狄仁杰一眼“频儿不晓朝廷规矩狄大人你也不知么?”强行将频儿托起“非是薛某不肯相帮实是职低位卑难于进言。”
狄仁杰叹道:“将军太过枉自菲薄了将军若是有心英国公面前美言几句亦不枉频姑娘这一片救主之心。”
频儿虽是个小毕竟是个二八年华的姑娘家。
薛礼拉扯于她心中实是颇为尴尬待要松手她又往地上滑去端是左右为难偏偏狄仁杰在一旁冷言冷语不免使人大为恼火怒目斥道:“狄大人好不晓事!王将军一案自有圣上明断干家师何事!”
狄仁杰不愠不火道:“若是圣上来问英国公之意呢?”
“你……”薛礼毕竟是个心思缜密之人见他一口一个“英国公”好似赖上了一般懊恼之余倒是察觉对方话里有话思及恩师确是在为此事烦恼便收了怒语缓住颜色“狄大人何故有此一说?”
狄仁杰心中暗喜对方虽是反质但瞧他神情便知自己猜得不差当下不敢再假意作色诚恳言道:“这层将军不必深究下官只想问将军英国公可有向将军问及此事?”
薛礼自是不会去回答他这个问题但神色之间却是出卖了心思。
狄仁杰心中有数却朝频儿道:“频姑娘爵爷是生是死便全在薛将军一念之间。”
频儿虽不知所以然但闻得此言本能地又要去行大礼。
薛礼这回倒是反应得快双手一用力将频儿托住总算是没让她“得逞”只可惜了本来已差不多可以松开的双手心中不免暗骂狄仁杰狡猾诚心是要让频儿给自己难堪。
狄仁杰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然的话也没那么容易看出他的心思。
薛礼现在连自己都快搞不清楚到底是为了帮恩师分忧还是想让自己早些摆脱眼下尴尬催问道:“狄大人有话不妨直说无需兜来兜去。”
狄仁杰忙道不敢“下官仅有一言将军若是觉着有些道理或可说与英国公知;倘使认为下官纯属胡说将军便当从未听过。不知将军意下如何?”这话说得倒是客气明摆着就是想让他帮忙在英国公李绩面前传话。
薛礼心想你要是讲得有道理此事还则罢了若真是胡说八道来消遣于我当从未听过?哼!回头有你小子好受的!嘴上却是客客气气应着“狄大人明言!”手上不知不觉已把频儿松开。
频儿见他们已然至了正题自是不再声响只静候于一旁希冀能有个好的结果。
狄仁杰看了频儿一眼示意她出门察看毕竟是私下揣摩君意真要误入他耳不但救不了王二在场之人怕是谁都讨不了好。
确认四下无人狄仁杰方凑上前去附在薛礼耳边轻轻吐出十六个字。
薛礼一阵错谔转瞬之间已是面呈喜色竟拱手恭恭敬敬对狄人杰施礼道:“大人高才!薛某佩服!”言罢转身而去。
频儿大是诧异忙问狄仁杰何故。
狄仁杰微微笑道:“天机不可泄露!”见频儿急得直跺脚方才言道:“滋事体大频姑娘还是不要问的好!不过~此事若成爵爷当可无忧!”
频儿只闻得最后那一句已是欣喜若狂哪还会去管他具体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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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两不相干
“七哥是不是有人来探我了?”
但凡外面有点声响王二便将头挤在栅栏之间迫不得已去问牢头张老七。(.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虽然每每得到的都是张五的一个白眼等下次有动静了王二照例还得问这句。
满脸横肉的张老七开头还能在骂娘之余恶声恶气回一声“不是”、“没有”至了后来翻个白眼便算是回答了。
可惜王二特别执着依然如故。
张老七也不知是怕他了还是看他委实可怜索性外面门一响不等王二开言倒先骂一句“奶奶个熊没你的事!”
王二倒是好脾气趴在木栏间“哦”了一下却是十有八九还得问“七哥是不是有人来探我了?”
张老七赶紧强迫自己走远些不然的话实在是怕自己忍不住会出手揍这王八蛋。倒不是怕了他王二有些身份论起来进到此处的又有几个之前不是人上人。王二这种昨日还人五人六不可一世转瞬间落得阶下囚的故事对于在这儿待了十数载的张老七来说可是见得多了也没看到有谁能光光鲜鲜地出去。
只不过张老七外表看似凶恶殴打人犯却不是他的风格。
张老七比较喜欢的是做生意比如说给你在饭里加块勉强能分辨出来是猪肉的东西五钱!喝口小酒五钱!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绝对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贵是贵了点好在能进刑部大牢的家里大都还算殷实若是碰上个心里觉着特别委屈大主顾能花上个三、五两银子一次性买上一大壶酒张老七肯定还会额外赠送小半碟香喷喷的炒黄豆。
王二素来大方因此已欠下了一笔三十二两六钱八分的“巨额”债务。
由于众所周知的特殊原因张老七一般都是先交货后收钱所以实际上张老七比王二还着急若是没人来探监眼瞅着货款便要收不回来了。
张老七甚至决定以后不再做王二的生意了虽然本小利大终究还是有成本的明亏的生意还要做下去岂不是坏了我老七一世英名!
就在张老七快要绝望之际有人来看王二了。
可惜老七不敢过去收账――尽管不清楚来者为谁穿着好像也很普通但看到自己顶头上司还有上司的上司包括上司的上司的上司都乖乖地恭身立在门外大气也不敢喘老七除了趴在地上叩头实在是想不出还能做些什么。
王二本来还想习惯性地去问老七待见了来人慌忙跪倒口呼“万岁”。
来的正是大唐天子李治!
老七闻得王二言辞登时吓的魂飞魄散匍匐于地连头也忘记磕了一动也不敢动直至员外郎李义琰过来喝令大开牢房才知万岁爷已是离去。
李义琰前番因并州一案自是与王二识得虽见他身陷牢狱却也不敢托大客客气气请王二出去言道皇上在刑部后院相诏。
李治进来时王二自是欣喜非常后见他掩鼻皱眉溜哒了一圈不言不语折身而返不禁大为失望现听得李义琰传皇上诏见哪还顾得许多爬起身便往外跑。
急得李义琰在后面边追边喊“慢些~慢些~待洗漱一番再去不迟免得……”
王二怎会不晓己身脏污不堪隔着老远便闻得到一阵沤馊臭味委实是在这儿呆得怕了不肯多作一分停留更主要的是王二成心要让李治看看自己这副狼狈模样不用扮已是十足的可怜相了。
果然李治的反应令王二非常满意!
王二故意往前凑了凑跪在地上大喊“万岁爷您可算是想起小的来了!”
头先在狱中李治没上前近看现下见王二头蓬松一身气味虽是熏得慌却是可怜至极。李治捏着鼻子道:“怎的搞得如此模样也不洗洗再来!”
王二一脸的伤心“小的日也盼夜也盼生怕万岁爷真个就把小的扔在大牢里不管了……”
李治气道:“听你意思倒是朕冤枉了你你还觉着挺委屈的是不是?”
这些天王二可是没少想这事就怕李治一声不吭把自己给“咔嚓”了如今见着面了倒不怕没话说“万岁爷明察所有一切种种~俱是那李援义一人所言根本就无用凭据他要认定什么齐王遗血小的委实是烦他不过才虚于应付……”
李治哼了哼“前番在宫中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王二愈的无辜起来“李援义一口咬定又七扯八扯搞出诸般不知所谓的事情来小的年少无知一时分辨不出真伪便糊里糊涂上了他的当了。”
“糊里糊涂?”李治起身换了个位置离得稍稍远些“那你有事没事往感业寺跑什么?”
依着原先的设想王二是要爬上前去抱住李治的大腿痛哭流涕一番不过自知身上过于脏污总算是忍住了没敢过去只趴在地上杀猪般嚎啕大哭。
李治被他弄得心烦作势欲走“朕以为这些日子里你能真心悔改却不想仍是如此的推搪抵赖!既如此你慢慢哭罢朕这便回了。”
王二什么人今日见李治肯来便已晓得多半是有意从轻落了眼下这么一说更是明显了当即嘎地止住嚎声换上万分的悔恨“万岁爷明鉴小的确实是糊涂了李援义信口雌黄小的本不该信便是信了也当一早禀明万岁爷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瞒着万岁爷。”
总算是有些认错的态度了。
李治点点头惋惜道:“你要早明白这点也不至于落到现今这个地步。”
王二打蛇随棍上“当日李援义找上门来时小的确实是要向万岁爷禀告的只是~只是~”偷偷窥视了李治一眼“只是想着把事情弄清楚再来回禀结果反被那该死的李援义拖下水幸亏万岁爷现的早小的总算是悬崖勒马没有铸成大错。”
差点就没把自己说成是打入敌人内部的卧底英雄了。
李治气极反笑“如此说来你倒是有功无过了?”
王二连称不敢。
李治心叫不好再要给这厮胡说八道下去便一点庄重气氛都没了当下肃起颜色“此事无论真假你既是三番五次前往感业寺去见那~见那慧因师太便是已存故意之心……”
王二真正相信李援义所言还是从右乳根铜钱烫印开始的根本就没什么确凿的死证自是不难断定现在李治抓他的所谓证据根本就是猜测推断唯一难赖的就是感业寺这一块所以在狱中苦思冥想也就是这一点。
既然躲不过便只有换上一副悲凄之色了“此点确是小的存有私心小的罪该万死!”
想是时间长了久而不闻其臭李治不知不觉松开了摸在鼻根下的手“是么?倒是说来听听你有何私心?”
所有的努力就在这一刻了!
王二深知到了紧要之处拖着哭腔凄凄而言“小的初始只是好奇想看一看李援义口口声声所提之杨妃究竟是何模样谁知一见之下那杨妃~那慧因师太生得端是慈祥小的~小的~”王二似要哽咽不能语停顿片刻继续道:“万岁爷是知道的小的自幼无父无母孤苦伶仃慧因师太既将小的当作她的孩儿小的不知不觉也就像是找到娘亲一般……”言及此处勾起身世确是悲从心中来泪水汨汨而出倒不是做作。
李治九岁时长孙皇后便已驾鹤仙游幼时又不大讨文皇欢心即便是朝政之余忙里偷闲亦是难得对他亲近。外人觉着皇子王孙好不风光说穿了其实也就差不多是个孤儿只不过是有很多人陪伴的孤儿而已。
这也是他自从认识王二以来一直另眼相看的缘故之一。
至于搭上时为才人的武媚正如王二衷情于任仁瑷一般俱是年长于自己的妇人这其中是否有着潜在的依恋情节就不得二知了。
李治原本只是恼怒王二欺瞒与自己对什么齐王之后倒并不大放在心上毕竟王二性情如何又不是不知晓何况他长于市井之中也不似吴王恪等人坐拥实力能翻起什么浪呢?眼下见王二哭得伤心听其言语切切不免心生感叹最后一丝惩责之意亦是不翼而飞剩下的倒是要去说服长孙无忌等一干老臣了。
好在来之前特地传了英国公李绩来问。
李绩起初不肯妄议此事逼得急了方自徐徐吐出十六个字――“若是姓李皇族家事;若是姓王两不相干。”
换句大白话那便是:如果承认他是“李周”这是你们老李家自己的事不必去问朝臣;倘若仍当他是“王二”既然是姓王的跟什么齐王呀杨妃呀又有什么关系呢?
李治默声沉思越想越觉得这话有道理――其实还是他心中早有主意不想太过为难王二只不过是要找个合适的理由既能让自己觉得理所当然亦可令他人无所非议。
渐渐的待王二止了悲泣李治缓缓道:“你既是有悔改之意以前种种也就算了。”稍顿片刻道:“朕问你一句以后还去不去感业寺?”
王二自然大摇其头迭声否认。
李治看了他半天才道:“那~你以后还是叫‘王二’?”
王二虽不知道李绩所言但此时此地打死也是不会去提“李周”二字当即斩钉截铁回道:“小的自然是王二了。”
李治总算是把紧绷着的脸缓了下来笑道:“没事了下去罢~”
王二捡了一条性命倒是来劲了拉拉身上污秽衣衫讪笑道:“您看~是不是~”听他意思是要准备在刑部好好洗个澡才回去。
李治知他是误会了虎起脸道:“你以为让你回家么?”看他一愣一愣的不禁笑道:“朕还需与长孙大人商量一下。至于你~反正这么天也过来了不在乎多住一日哈哈~”
王二大是懊恼却是无可奈何恭身告退临出门前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还要跟长孙大人商量……”
李治显然是听得清楚不觉触动心里的一根神经神色猛地一变好半晌才恢复如初。
第一百八十五章 心怀怨恨
张老七看到王二自己一个人回来时着实是心惶惶的生怕他是专程回来找自己晦气的待到王二径直钻回牢笼并大呼“过来锁上”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了。
“怎么~怎么又回来了?”老七把牢门拉好小心翼翼试探着问。
王二现在心情好极了舒舒服服躺着双手垫着后脑勺“这儿好呀有吃有喝风吹不着雨淋不到干嘛不回来?”
“那个~头先不是万~万岁爷~”想到自己居然亲眼见着皇上了老七仍在激动当中。
王二长长“哦”了一下侧了侧身懒洋洋回道:“是呀万岁爷听说我在这欠人三十二两六钱八分银子所以才过来看看。怎么?万岁爷刚才没使人来还银子?”
张老七一个踉跄险些没当场趴下结结巴巴憋了半天才挤出个“不敢”来。
还好提心吊胆直到第二天赵更年来传王二并无人与他计较相反王二还把赵更年身上仅有的十两银子掏了过来给他虽是没达到预先要求的利润到也远远过了额外提供饮食的成本了。
老七哪里敢要王二却是坚持要给赵更年不知他们这是什么账不过见他们拉拉扯扯大是烦人直在一旁喝令老七快些收了免得耽搁王将军面圣事情方才罢休。
王二当真就在刑部后院洗漱一番换了赵更年带来的衣衫不急着动身却在门口东张西望。
赵更年晓得他在等什么笑道:“不必看了弟妹她们还不知道你今日之喜。”
王二大为沮丧吹胡子瞪眼埋怨道:“三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埋伏兄弟我时不吭不声也就罢了怎的今日这好事也不知会一下兄弟府上?”
感业寺前是奉了皇命行事叫我如何吭声?
赵更年心里郁闷但毕竟经手人是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陪着笑道:“万岁爷还在宫中等着呢又不是让你直接回府。再说了三哥我亦是才接了旨刚刚得知哪里来得及去通知弟妹……”
王二翻着白眼上下打量着。
赵更年絮絮叨叨正解释着瞧他神情古怪不觉收了口转而道:“得了~晓得你心里在骂你三哥顶多一会见完万岁爷三哥摆酒向你陪罪就是了这总行了罢!”
王二突然大笑起来“几日未见三哥可真罗嗦得紧。哈哈~”
赵更年情知被这厮戏耍不过也证明没在心里怪自己一拳捶了过去自己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二人边行边叙赵更年断断续续将这几日任仁瑷等人是如何四下求人说与王二听又提到狄仁杰亏得有他时常过府安慰。原来赵更年亦是去过几趟王二府上恰巧碰到过狄仁杰不过有关狄仁杰与薛礼之间的事却是不知。
王二听罢颇为感慨虽是无甚言语双眼渐渐有些湿润。
不知不觉行过了玄武门过太极殿之北至了两仪殿。
赵更年收了脚步示意王二自行进去自己只在外面候着。
李治踱着步绕着王二溜哒了两圈让他起了身奚落道:“嗯~刑部的伙食如何?”
王二刚刚得脱大难倒不敢胡言乱语垂手而立老老实实回道:“还好吃得饱就是没甚油水。”
李治乐道:“那行下次朕替你打个招呼每餐另加一碗红烧肉。”
还有下次?
王二身形歪了歪不过动作太夸张了一看就知道是假装的。
李治问道:“知不知道这次为什么轻易放过你?”
王二大声道:“万岁爷仁慈!”
李治骂道:“去你娘的仁慈!实话跟你说了罢~多得齐国公和英国公替你求情要依着朕~哼!”
要讲英国公李绩王二还多少能有点靠谱若说齐国公长孙无忌能替自己求情别说王二不信恐怕长孙无忌自己也不信。不过既然李治这么说了王二也只有恭身言谢了“是是是都是万岁爷仁慈齐国公、英国公厚爱。”
听到“厚爱”两个字李治险些没能忍住要笑出声来“二位大人为何厚爱于你?”
王二心想不都是你说的嘛我哪儿知道皇上问话又不能不答只好硬着头皮胡扯道:“想是~想是二位大人爱才心切罢。”
李治再也禁不住了笑的“咔咔”声响“好一个爱才心切!王二呀王二你这海东一行脸皮是愈的厚了。”
提及海东王二倒省起一事倭国虽是去过却不是名正言顺地打着大唐安抚使的旗号而往也不知这事万岁爷怎么看当下试探着道:“小的该死没能依着万岁爷的旨意办差倭国……”
李治笑道:“倭国一事你办得不错!”
想是薛礼已将详细经过禀明了倭国若是真由此乱上个十年八载他日彻底解决海东之事倒是不无王二的功劳了。
李治转而问道:“听说你曾经邀请高句丽莫离支泉盖苏文长子泉男生……”
王二不知是非是福慌忙应道:“小的该死小的不该自作主张!”心里着实是狂骂薛礼不是玩意儿怎么什么事都往上面报。
李治倒是没加责怪“你怎么想起邀他来长安了?”
王二偷偷窥了李治一眼见他不似难放心不少“小的见泉男生颇是忠厚觉着有些可怜所以~所以才说什么‘日后不如意可来长安’之类的话。”
李治大奇“泉盖苏文权倾高句丽泉男生身为长子会有什么不如意的?要你来操心?”
王二这才将当日车中与泉男生叙话情形描述了一番这点薛礼自是不清楚的又言道:“万岁爷您是没见着那泉男建多么跋扈若是泉盖苏文死翘翘了泉男生肯定不是他老弟的对手。”
李治越有了兴趣“你明知到他们兄弟不和还往里搀和挑拨?”
王二自是不敢去提当初是由李治、李恪之间的争斗有感而又省起刚刚李治对倭国大乱似颇为欣喜自然照着这个路子走了“小的在高句丽呆了些日子高句丽虽是国小势弱但胜在合国上下颇为同心。小的私下琢磨着若是泉盖苏文进了棺材板他几个儿子窝里这么一斗嘿嘿~到时候高句丽不说四分五裂怎么着也得狗咬狗一嘴毛了。”
李治倒真有些刮目相看了不自应道:“好!那就等着泉盖苏文早点进棺……”终是觉得这话有失身份下意识地刹住后半句兴奋之色却是溢于言表。
王二情知押对宝了自是暗自得意。
聊得兴起李治又问倭国之事毕竟薛礼转述之言多有不详。
王二既是已然确定李治认可此事自然是口沫横飞错手杀死古人大兄皇子也变成了自己故意以樱花稚子色诱为计果断行事存心行嫁祸之策了。
李治倒也没那么容易上当不过误打误撞有此结果已是相当满意了也就当是听故事一般任由这厮狂吹特吹了。
君臣二人亦是好久没有如此畅快闲谈了不知不觉已过了小半日。
王二心中挂念家中正要询问若是没甚吩咐便准备告退而下却李治见神色诡异道:“老实讲海东一行几经生死一回到长安便被朕给扔进刑部大狱你心中就没一点怨恨么?”
这话没的问得有些奇怪不说有没有怨恨便是真有谁又会在你面前说吶!
王二心中诧异小心翼翼回道:“不敢!不敢!”怕他不相信自己是肺腑之言赶紧加了句“初初倒是有些委屈怨恨是决计没有的。”
李治却是不信“多少总有些罢。”
听他这意思好像是认定自己应该要有些怨恨才对王二越的糊涂了仗着先前言语甚欢强着胆子小声嘀咕着“万岁爷您金口玉齿您说有就有呗。”
李治似笑非笑道:“怎么成了朕说有就有呢?明明是朕下旨拿你幸亏齐国公、英国公为你求情才得以无罪开脱你心中若是一点怨恨都没才奇怪了。”
王二跟随他李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闻他这般言语显然是话中有话只是不晓得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下试探着道:“是是是!小的愚钝幸亏万岁爷提醒小的突然觉心中果然是有些…有些……”终究是不敢将“怨恨”二字道将出来。
李治阖而言“这就对了!”
王二瞧他模样情知猜得果然没错讪讪而笑待他续言。
李治接着道:“你心中不满总该找人去说说罢。”
王二顺着他的意思道:“应该!应该!就是~不知道找谁去吐吐苦水才好?”
李治转过身去淡淡道:“长安城里你识得的人可不少比如吴王、房驸马之类的你不都挺熟的么?”
王二虽是猜到他话中有含义却是没想到会去提吴王之流心中着实是吃了一惊隐隐觉着这事非同小可再不敢马虎索性问个明白“万岁爷的意思是~”
李治踱了几步回过头来“朕没啥意思不过是让你找些好朋友诉诉苦乘机跟人家亲近亲近。”
王二轰地一下头就大了这是明摆着要让自己去行间了!
那李恪是什么角色?即便不引来杀身之祸也得人家肯信才是!这长安上下谁不知道我王二打东宫时就跟着你李治?
王二心惊胆战道:“就怕~就怕吴王没工夫听小的诉~诉苦。”
李治意味深长地笑着“工夫不负有心人!”
王二待要再作推搪李治却道:“反正有的是时间你自己慢慢看着办!”随即大手一挥“好了没事了你也该回去看看夫人和你那没出世的孩儿~”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三喜盈门
什么叫工夫不负有心人?
如今看来估计从自己一回到长安被赵更年从感业寺前给逮回来李治就没安好心一早就下好套等自己往里钻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安然无恙回了家。
奇怪的是院中张嫂等人忙得乱七八糟的任仁瑷等人却是一个也没见着。
正纳闷着张嫂端着一大盘热水匆匆而过瞥见王二惊喜叫道:“公子回来了~”脚下却并未停留往前赶了两步才似想起什么回对王二喊道:“公子快些夫人要生了。”
王二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急忙拔腿奔往内屋。
冯宾茹正在房门前急得团团转。
频儿抱着婉儿却趴在窗沿上一踮一踮往里瞧待闻得冯宾茹惊喜呼声才现王二回来。
二女大喊着“任姐姐公子回来了”一左一右拥着王二就往屋内去早有妇人将他们拦住不敢说王二只埋怨二女“快些与公子去前院候着。”
二女这才省起里面生产不方便强行将王二拖到前厅。
问起狱中之事王二此时哪有心思将婉儿抱在大腿上嘴上应着眼睛却使劲望里屋方向瞄。
好不容易等得张嫂乐颠颠一阵小跑而来老远就喊着“恭喜~恭喜~母女平安恭喜公子添了个千金~”不晓得是不是担心王二听说是个没把的会不那么高兴瞧了瞧二女接着道:“咱们这位千金长大了肯定跟二位姑娘一样水灵。”
哪曾想王二闻知是个女儿竟似比得了个儿子还高兴抱起婉儿猛亲一口“婉儿走带你去看看小妹妹。”
张嫂慌忙拦住“哎~公子爷可急不得屋子里脏污得紧再说了夫人刚刚生产须吹不得风。”又安慰道:“一会儿一会儿再来叫公子。[.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说着又奔了出去。
实际上任仁瑷这回算是早产了比预计要快了小半个月。阵痛来临时冯宾茹与频儿慌得连手往哪搁都不知道了幸好张嫂等妇人有经验这段时间王二遭难任仁瑷奔波劳累心神恍惚就担心着要出事早早便使银子请好了稳婆一有征兆立即使人去催不然的话当真是危险了。
频儿与冯宾茹既担心任仁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又忧心孩儿生下来王二仍然身陷牢狱正是心慌难受时这下好了小的平安出世大的也及时回来端是双喜盈门。
二女心中高兴便来拿王二取笑口称恭喜却是双双探手索要喜钱。
既是大小*平安王二自然不那么心急了笑嘻嘻长身而起连道:“同喜!同喜!”
频儿笑得“咯咯”响冯宾茹故意道:“你得了个闺女又不关我与频儿事同什么喜快快赏些银子来。”
王二不以为然大是摇头“怎么不关事?你任姐姐有了头胎可不是便宜了你们么?”
冯宾茹情知这厮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去接他话茬偏偏频儿奇怪道:“便宜我们甚么?”
王二哈哈一笑“你们有空跟你家任姐姐学学经验以后不是可以少吃点苦了。”这回学聪明了知道话儿出口八成是要挨揍刚刚说完已是抱着婉儿窜到院中。
冯宾茹却是少有的只啐了他一口居然没追将上来反而眼中隐隐含有泪花骂了句”吃了这么些苦头仍是没个正形。”显是思及王二这段时间颇多磨难心下感叹。
频儿一脸茫茫然估计还在琢磨究竟怎生个“便宜”法。
接下来几日里王二哪也没去闷在家中苦苦思索一个问题――起名字!
小名倒是好办直接就唤作急儿谁让她那么着急地往外钻呢!
至于大号可是苦了王二把腹中那点墨水掏来掏去也整不出个像样的字偏偏这厮初得千金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誓要起个响亮的名字来岂非自找苦吃么?
这不~一大早陪过任仁瑷闲着没事又搬了把躺椅到院中一摇一晃地一副沉思模样。
阖府上下谁都知晓他在干嘛下人不敢说什么只是瞧一眼掩嘴笑一下冯宾茹与频儿却是不客气一个喊“叫春兰罢”另一个呼“叫冬梅呗”。
气得王二连骂“庸俗”。
欧楷隔着老远不敢过来大声应道:“好!好名字!就叫‘庸俗’!”
顿时笑倒一大片幸亏这家伙机灵站得远不然的话少不了要挨踹了。
正自闹着却闻有人道:“好热闹!”又有人言“爵爷好兴致!”
原来是赵更年前日来时见王二苦思不得其命情知以他肚中的那点东西纯粹是在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有心想帮他一帮自思亦是好不过王二便回头去寻狄仁杰这才今日一同来到。
赵更年熟络无所谓对狄仁杰王二倒是不敢怠慢一是自并州一别再未相见二来念着自己在刑部那些日子多得他照看府中闻声连忙起身相迎又责怪道:“我是脱不开身怎么老狄你这么些日子也不来坐坐?”
狄仁杰笑道:“刚刚赴任大理寺所积公文甚多不敢松懈委实是抽不开身爵爷勿怪!”将手中拎着的一对喜饼呈上“闻得爵爷喜添千金恭喜恭喜!”
王二听他所言显然是早就知道自己出狱了不觉越地心生敬重有难时日日前来无事了反倒不作刻意巴结换作自己是肯定做不到。
连忙双手接过贺礼将二人让至厅中安坐。
三人品着茶闲聊一阵不觉便扯到起名一事了。
王二深知狄仁杰满腹学识不是己家所能比拟的倒是客客气气真心求赐。
狄仁杰连称“不妥”却是抵不过王二再三请求赵更年亦在一旁打趣道:“狄大人就别客气了真要让这厮弄个什么词出来还不得亏疚了咱闺女一辈子。”
若不是看在他是在帮自己说话王二肯定不止朝他翻了白眼那么简单。
狄仁杰略略思索片刻抚掌轻击道:“既是唤作‘急儿’大号相之对应不如以名为‘然’取‘安然’、‘泰然’之意既有母女平安之意又合爵爷无恙回府之喜。”转而客气道:“仅作参考!仅作参考!”
王二对其中涵义自是没有异议又轻声念着“王然~王然~”感觉念起来还挺上口的当即一拍大腿“好!就叫王然!”
总算是解决了一件大事!
王二本是要留二人多待一会儿无奈狄仁杰确实是公务繁忙不敢多作停留。王二亦知他是公事为重之人反正都在京中来日方长是以客气了几句也就算了。
大家品了杯茶也就各自散去。
王二喜滋滋去告诉任仁瑷初始不讲狄仁杰只说自己想出的得意之下把什么“安然”、“泰然”复述一遍立马便露了马脚。任仁瑷还不晓得他的水平?趁着高兴也懒得去戳破他。不过虽是没说什么嘴角挂的偷笑却是王二大为沮丧只得老老实实交代了。
再次从屋里出来是却听到冯宾茹大呼大喊着“滚~叫他滚~”
王二忙问怎么回事。
原来是薛万彻闻得王二没事呈来名帖求见难怪冯宾茹如此气愤。
王二亦知前番之事本能地附和着“他娘的!还好意思来叫他滚蛋~”猛地省起一事急忙刹住话音让下人请他进来。
冯宾茹闻言瞪了他一眼又好像明白什么似的“也好待会儿好好奚落一番。”
王二怕她坏了大事赶紧嬉笑道:“此等小事我来就行你还是回屋去歇着罢费事瞧着生气。”
冯宾茹确实不想见到薛万彻想想都觉着恶心走了两步不望回过头来嘱咐道:“可得替我好好出出气!”方才折身离去。
勿论官职爵位单凭薛万彻之妻为大唐长公主身份就已是不低。无赖时过境迁此番再次回朝根基未稳当日碍不过房氏兄弟情面跑到这儿来丢人现眼如今王二光荣出狱自是心中揣揣不安是以这才厚颜拜访不说能挽回些久日情份至不济能让王二不心怀忌恨也是好的。
他哪晓得此时的王二不但不“忌恨”反而对他的来到暗自欣喜。
你薛万彻不是与房氏兄弟打的火热么?正好!老子就借你这块木板好过桥嘿嘿!
“哎呀!薛大叔~头先还跟冯姑娘说准备去探望您老人家呐!”王二热情地将薛万彻迎入厅中。
薛万彻来时已是做过诸多打算设想王二会有种种难堪之辞打死也没想到会迎面而来的是这么一句话猜不出王二是不是在说反话心下仍是戒备连连称道:“岂敢!岂敢!”
下人刚刚沏上清茶薛万彻已是迫不得已解释道:“王将军那日与梁国公、房驸马前来……”
王二忙止住他笑道:“此事我已知晓薛大叔是担心我不在家怕冯姑娘上了别的热当吃了别人亏所以才一番好心随着前来~”
薛万彻大起知音之感迭声道:“是极!是极!”
王二继续替他圆场“冯姑娘性子急不识好人心我已是给她解释过了。”
“贤侄果然善解人意!老夫还真怕贤侄误会哈哈~”宽慰之下“将军”也成了“贤侄”了。
王二亦是仰头大笑亲亲热热抬手请试一试刚到的明前龙井……
第一百八十七章 欲立昭仪
谈得如此融洽光喝茶显然是不够了。
王二提议咱爷俩出去外面找个地方好好喝几盅主要还是怕一会冯宾茹出来撞见闹将起来。
薛万彻自然是巴不得了。
说走就走转过两条街寻了家干净些的酒楼二人摆开架式一顿痛饮。
酒过三巡有些上头了薛万彻算是彻底相信王二没有糊弄自己才敢旧话重题“贤侄这回能化险为夷足以证明贤侄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来~老夫敬你一杯以后还得多多仰仗贤侄了。”
陪了他这么久总算是等这句话了!
王二仰脖干尽将酒盅重重往桌上一顿长叹一声:“唉~”
薛万彻自然是要表示是下关心了“贤侄这是何故?”
王二趴在案上眼往上翻了翻晃起右手胡乱摆着“别提了~别提了~”
怎么能不提呢?
薛万彻四指轻拍“看看~贤侄这还是把老夫当外人了!有甚为难事不妨直言就算老夫帮不上什么忙说将出来心里也能痛快些不是?”
王二完全是一副似醉非醉神情双眼蒙蒙眨了两下“薛大叔你知不知道~我这回是怎么进的刑部大牢?呃~”
薛万彻颇为失望这事儿朝廷上下都知道还问来干嘛。
王二眯缝着双眼不无怨气竖起食指往前伸“我鞍前马后跟了他这么些年就为了人家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啊?就一句话!连问也不问就把我扔进大牢!”
薛万彻当然知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吓得赶紧连连嘘声“可不敢这么说~可不敢这么说!”
王二眼中泪花隐显“我难受哇~薛大叔我心里憋得慌难受哇!”
薛万彻担心他再冒出什么大不敬之辞慌忙劝道:“现在不是没事了么?贤侄千万别这么想。”
王二冷笑连连“没事?本来就是没影的事!哼~若不是英国公和长孙大人因找不到证据怕影响了他~他的声誉才替我求情今天~今天我也就没这个机会和薛大叔在这喝酒了。”言到此处舌头都有点大了“对!喝酒!来喝酒!”言语间连灌几杯。
这些话要传了出去铁定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薛万彻可是坐不下去了夺了他的酒盅“贤侄你醉了醉了走老夫送你回府。”
王二霍地起身大手一挡却是打了个空身形歪了歪一个踉跄险些摔了个狗吃屎晃了晃勉强立稳指着薛万彻骂道:“谁~谁醉了?薛万彻!我告诉你~你~你!别以为我不~不~不知道那日你到我府上根本就没安好心哼!”一番话骂得薛万彻老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又继续手臂在空气中乱划拉“不过~不过我不在乎!嘿嘿~我不在乎!我现在算是看穿了什么狗屁情谊都他娘的~他娘的胡扯!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天在哪睡!来~咱们继续~继续~”
说话间已是一头往下栽倒呼呼睡去好在选的是桌案方向没跌在地上。
薛万彻一边摇他一边唤着确认是醉过去了只得会了账又使跑堂去外面雇辆软轿支了银钱告诉轿夫府上何处终究是怕撞上冯宾茹被她恶骂不敢亲自去送让他们直接将王二抬将回去。
王二半真半假耍了老半天酒疯也确实是有些累了乐得歇息一会儿舒舒服服被抬着又怕回了去被冯宾茹追问是不是与薛万彻出去喝酒了索性眯着双眼一装到底也是酒劲上来了结果真的呼呼睡着连几时入的房都不知晓。
第二日醒来头仍是有点隐隐作痛。
冯宾茹果然没忘记责问他怎么会和薛万彻出去喝酒连冯立也埋怨他不该理会此等小人。
王二一脸茫茫然拍着脑袋只说是和人喝了几杯至于是不是薛万彻却是不大记得了。
二人明知他在装糊涂亦是无可奈何只得语重心长嘱咐了几句怏怏出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幸亏任仁瑷还在坐月子早晚都是小昭在陪着王二这些天倒是睡在客房要不然的话少不得是一顿好骂。
王二赶紧着去洗刷一番换了干净衣裳又待了一会儿自己闻了闻好像没甚酒臭了这才笑嘻嘻去探夫人与女儿。
种子是种下了现在只能耐心地等着芽了。
结果左等右等也没见薛万彻那有甚动静。
王二亦是清楚单靠几句装疯卖傻的醉话也不可能那么快便有效果但心里仍是不免有些着急暗思还得找机会再下点药才行。
思来想去急刻间也拿不出什么好主意想来还是去见见万岁爷看看他有没什么好点子反正也是有几天没去了。
好不容易待到天暗下来王二这才匆匆赶往宫中将事情老老实实说了一遍。
李治笑骂道:“你胆子倒是不小哇什么话都敢往外冒!”
王二嘿嘿笑着“为了完成万岁爷交代下来的差事只能委屈一下了。”他的本意无疑是指委屈李治了。
李治却顺着话儿调侃道:“你还委屈?骗吃骗喝完了还有人抬着送回家去舒服死了!”
王二得意道:“没办法谁叫他薛万彻送上门来当冤大头。”倒是没忘记此来的目的为难道:“问题是到现在为止薛万彻那仍是没动静小的也不能主动去找后面的人呀没的太引人怀疑了。”
所谓后面的人自然是指吴王恪或者房遗爱之流。
李治“嗯”了一声点点头沉吟着“这倒也是!看来~目前你还真的只能等等薛万彻再来寻你。”又安慰道:“别着急他既然能来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你得耐心些慢慢来。”
王二最缺得就是耐心不过这样也好反正李治自己话了有机会再说省得自己给自己找压力。
李治似是看穿他的心事加了句“让你不要操之过急而已你心里可得记着点别想着趁机偷懒!”
王二顿时大为泄气不过胸脯却是拍得“啪啪”响“不会!不会!小的现在连睡觉做梦想的都是这事儿!”
李治看都懒得去看他“不是罢~前日听赵更年说你小子得了个宝贝女儿?”
王二初为人父听人提及自家宝贝兴奋之色由心而却是没忘了顺便拍一拍龙臀“那小丫头片子当真是有福气……”
李治奇道:“怎生个有福气?”
王二道:“试问天下有几家婴孩才出世便能得到万岁爷的念叨?”
这一马屁果然拍得李治龙颜大悦脱口而出“好!就冲你小子今日这句话待你家闺女~是了叫什么名字来着?”
王二忙回道:“单名一个然王然小名唤着急儿。”
李治继续道:“急儿?待你家急儿满月之时朕定当亲自登门道贺。”
王二大喜口呼万岁连连谢恩却突然省起一事矢口道:“万岁爷恩宠小的铭刻在心只是此事万万不可。”
李治一怔瞬即反应过来现今王二不是正“忌恨”着自己么?自己也得配合一下适当地疏远些许自然是不能表现得太过亲近。不无遗憾道:“那只有迟些再说了。”微微叹了口气道:“希望~急儿周岁之时朕能如愿!”言语当中显是有所指。
看来他的心情比之当日急儿来到这个世间还要着急。
不过王二这个提醒倒是令他很是满意“难为你想的周到。”略略思索片刻“这样罢~朕索性告诉你件事你得抓紧些不经意透露给他们听一者当你给他们卖个人情二来也趁机看看他们对这事有甚反应。”
王二不敢再嬉皮笑脸凝神注意听他言语。
李治缓缓道:“朕欲册封媚娘为昭仪!”
王二大吃一惊喃喃道:“几时?”心中实是像打破了五味罐不知是忧是喜。自从武媚进宫之后王二亦是时有挂念说来也奇怪有时暗暗祈祷希望她在王皇后身边能过得好些有时却又忍不住恶毒地咒她时时不如意才好。现下闻知李治有意册封替她高兴喜悦之余竟是隐隐有些失落之感。
李治哪里知晓他心中所想只道他是乍闻之下有些吃惊“迟些早些没甚关系关键是你要先设法将消息透露给他们知。”
王二这才缓过神来点头应承。
谈完正事李治无意中省起前些日答应武媚之事问道:“是了~你府上是不是有个小女孩叫婉儿的?”
王二纳闷道:“是有这么一个小女孩今年刚好十岁小的不记得以前有没跟万岁爷您提过――就是原并州都督府录事慕戈睿之女。不知万岁爷怎的突然问起她了?”
李治道:“不是我记着是有人念着她。”稍稍压低些许声音“当日媚娘在你府上时那婉儿是不是与她挺合得来?”
王二恍然大悟回道:“算是不错了婉儿喜欢读书识字嘿嘿~似乎还有师徒戏说。”想到自己当日与武媚之间的胡闹亦曾荤言师徒不禁心尖上微微颤了一颤。
李治笑道:“难怪媚娘老说挂着她!你看~什么时候找个合适的机会带她来一趟便让她在宫里住些日子也省得媚娘老是在朕面前唠叨。”
王二颌应道:“回头小的便让频儿或者冯姑娘带她进宫。”
李治“嗯”了一声以示应允却觉着有些不妥。二女倒是识得问题是她们从不曾到过宫里进了皇宫大院难免觉得稀奇东张西望的容易招人耳目一个不好反坏了王二进行之事思虑片刻道:“算了还是你自己带她来吧~实在是找不到合适机会那就算了以后再说。”
第一百八十八章 杯酒释怨
这一日王二终于在“无意”当中撞见了薛万彻。
事实上之前薛万彻已使人送过帖子请王二过府一聚却被王二以抽不开身为借口推掉了。
心情是有点急但王二并不想让薛万彻觉得太过容易接近自己何况当日在酒楼说的那些话总得有个时间给大家消化一下。
可以断定薛万彻毫无疑问会将那些话转述于房遗爱房遗爱闻之肯定是大起幸灾乐祸之心。现在需要耐心等待的是房遗爱将此事作为笑谈传入到吴王恪耳中以房遗爱这种草包是不大可能生起拉拢之心这种事儿还得吴王恪此类聪明人才会起意。
是以王二硬生生憋住自己直到觉着火候差不多了才在大街上“撞”见薛万彻。
坦白讲此时的薛万彻并没生什么不良之心不过就是想左右逢源多拢络拢络关系。
王二半推半就被他拽入府中嘴里一个劲地说:“我还有事吶下次下次定当专程拜访。”
薛万彻哪容他客气“请你都不过来还说什么下次?”遂吩咐下人摆酒。
王二听得个“酒”字似被蛇咬了一般大叫着“不喝~不喝~”又压低声音道:“薛大叔那日在酒楼中我可没说甚胡话吧?”
薛万彻诧异道:“胡话?甚胡话?那日老夫喝得有些多什么也没听见贤侄你说了什么?”
王二大出一口长气“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却又忍不住再问“当真没有?”
薛万彻直将个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王二显得颇为后怕模样自言自语道:“奇怪了万岁爷怎的知晓那日咱爷俩去了酒楼?”言之时不停的侧目去瞄薛万彻。
这事可轻可重薛万彻忙道:“圣上可有说辞?”
“倒是没说什么只问我那日为何喝得酩酊大醉?唉~看来……”王二一副欲言又止苦苦思索神情。
薛万彻多少放下些心不知宽慰对方还是安慰自己“这是圣上仁厚关心贤侄。”
王二忧心忡忡叹道:“但原如此~但原如此~”
薛万彻不敢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今日也是凑巧撞上了实不相瞒老夫还有事相求贤侄。”
王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薛大叔客气了有何吩咐直管明言。”
薛万彻托起酒盅劝饮“其实也不为甚大事不过老夫有位子侄以前曾得罪了贤侄他现今非常后悔已经知错了就不知贤侄能不能高抬贵手大人不记小人过给他次机会?”
王二大是奇怪“这个~从何说起?谁呀?”
薛万彻避而不答只道:“贤侄先说给不给老夫这个面子?”
王二着实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里思疑着道:“既是薛大叔开口你只管叫他出来我保证不与他计较。”
薛万彻虚点王二笑着道:“贤侄可不能说话不算数~”转而冲屏风后喊道:“出来罢~还不快谢谢王将军!”
应声而出一个年青男子王二一眼瞥过气得混身哆嗦立身而起拔腿就走却被薛万彻早有防备一把给拽住了。
王二咬牙切齿恨恨有声“薛大叔今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为难他!只要这禽兽出了这个大门我王二不将他剁成肉酱誓不为人!”
薛万彻一脸作笑死死拉住王二回头喝道:“还不跪下快给王将军磕头认错!”又苦劝道:“贤侄~贤侄~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年轻人不懂事难免做出些错事贤侄就算不看老夫情面也当念在他亡故的父亲份上就饶了他这一回罢。”
王二不听犹可闻得提及他的亡父愈地恼怒猛地摔开薛万彻一个窜步上前飞起一脚当头踹去便将趴于地上磕头如捣蒜的那人踢得后仰而翻。
再要紧赶着踩多几脚却被薛万彻团身抱住。
王二挣不过情知今日有薛万彻护着难于再上前去加拳脚气怒难休指着复又匐身猛叩的那人骂道:“谢非你这畜生!居然还敢在长安城出现要命的就赶紧滚蛋有多远滚多远别让老子再撞见!”又对薛万彻叫嚷道:“你难道不晓得他谢大叔是如何被这畜生活活气死的么?”
那年青人可不正是激得其父自绝于老兄弟的谢非!
薛万彻自然知晓其事只不过这次能得以再次回朝其中与谢非多少是有些关系碍于其主情面才努力撮合此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原来谢非自被吴王恪赶将出来后不敢在长安城里呆却又无处可去便在附近野外荒郊混迹。合当这小子运不该绝梁国公房遗直闲来无事率着一班府丁出城狩猎可惜箭术不精瞄上只兔子射了半天没能射中恼羞不过一路打马穷追结果兔子不见了后面的跟班也丢了倒是撞出几只野狼来。
房遗直本就一膏粱子弟仗着人多还能拉弓射箭吓唬吓唬兔子、狐狸之类弱小如今四匹半人高饿狼蹿出登时慌得连方向都搞不明白了策马欲逃却被树枝挂翻于地可恨那马儿也他娘的不讲义气不作丝毫停留等房遗直狼狈不堪爬将起来已是“哗啦啦”瞬间不见了踪影。
谢非恰到好处地出先了抢步上前拾起雕弓翎箭两声激响已是射翻两狼剩下两只自然挡不住这小子一通砍杀。
房遗直得了性命询问了来历虽知他是被吴王恪赶将出府的倒也无所谓毕竟不是吴王对头只是他弃用之人又见谢非确实身手还算不错遂将其收于身边。
谢非在终南山时便知薛万彻有出仕之意完全是出于献宠心态向梁国公房遗直提起薛万彻。房遗直正欲培养亲信扩充势力亦曾听闻薛万彻其名知其虽是为人不怎么的倒不失为一将才。两相一合拍梁国公让谢非去从中拉拢谢非自然是不敢再回终南山指使他人使人前往试探薛万彻口风梁国公房遗直落实了口风便择机向李治推荐其人恰好李治亦存安抚旧人之心这才有了薛万彻二出终南山。
谢非本就是个颇有小聪明的家伙对付王二差了点但用来刻意迎合房遗直却是大大的有用三来两去眼下已是梁国公房遗直身边排得上号的心腹之人了。
饶是如此谢非心里亦明白在这长安城里混早晚得遇着王二现在谢非算是看透了什么意气相争什么美人冯宾茹全他娘的是些不值钱的货哪比得上吆三喝四的人上人的日子只要有了这些女人还不是招之即来的事儿。
所以才死乞白咧央着薛万彻出面调和心里盘算着只要能与王二撇开以前的恩怨对自己以后往上爬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当然了真到了有机会可以报仇之时自然也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薛万彻情知不讨好原是不想掺和此事的无奈欠着谢非一个人情况且还指望着谢非能在梁国公房遗直面前多多替自己说说好话呐这才趁着感觉与王二关系拉得挺不错硬着头皮来做和事佬。
王二在出使海东之前赵更年曾言冯天长好像在驸马府前见过谢非那便是谢非奉了房遗直之命前去办差了倒也不是眼花只不过当时王二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至了后来出使便也就不了了之。
差不多已是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号人存在了哪曾想今日会在薛府撞上打心里来讲王二是不可能跟他谢非废什么话不去唤人来把他宰了就不错了不过碍于李治所托眼下正是用得着薛万彻之时多少得给老家伙一点面子还不能将事情闹得太僵。
王二总算是强迫自己坐了下来盯着薛万彻道:“他现在是跟你混了?”
薛万彻仍是怕他突然作挨着他的身子坐下隔在二人当间“贤侄误会了非儿现如今在梁国公手下办差。”
王二闻之梁国公倒是来了兴趣脸上仍是绷得紧紧“既然不关你的事你狗拿耗子瞎操什么心?”
薛万彻毫无难为情的意思陪着笑道:“贤侄这话可就有些偏颇了于公而论大家同殿为臣有同僚之谊;于私而言老夫好歹也算是他的长辈……”
王二冷哼一声“他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梁国公门下一条狗我跟他八竿子也打不上同僚之说。”
薛万彻听他骂得虽难听但总算是没有张口‘禽兽’闭口‘畜生’晓得事情不无转机“是是是!贤侄所言极是!不过贤侄还当瞧在梁国公的面子上就放他一马哈哈~”见他没有吭声只道梁国公房遗直的名号有些管用忙趁热打铁呼喝谢非上前敬酒。
谢非心里不知咒了王二多少遍祖宗了但既然事情到了关键处若是不赶紧点前面那么些个头岂非白磕了当下飞快抬起头也顾不得去拍一拍浑身脏污腆着脸狗也似爬将上前颤颤巍巍斟了杯酒恭恭敬敬举到王二跟前。
王二瞥了薛万彻一眼瞄着谢非道:“你他娘的不是挺能说的么?哑了?”
薛万彻连忙催道:“还不快给王将军赔罪!”
谢非将头勾在胸前一副刚死了爹娘的模样“小人油蒙了心做出些猪狗不如的事还望王将军您大人有大量给小人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倒是说得挺顺溜的看来在心里已经默念了很多遍。
薛万彻见王二神色迟疑生怕又生变端差不多是托着谢非双手将酒盅塞到王二手中“来~来~来~贤侄饮了这一杯以前种种一笔就此勾销。”
王二端起酒盅眼见着已经沾上唇边却又放低。
薛万彻与谢非两颗脑袋几乎是随着王二的动作一点一点往上抬复又情不自禁跟着杯子跌落下来。
王二玩的够了方才猛地起手仰脖一干而尽空杯重重落与案上盯着谢非道:“日后你小子得势了会不会放过我王某人?”
谢非唬得急忙埋胸间。
薛万彻打着哈哈道:“贤侄说笑了~哈哈~说笑了~”
“哈哈……”王二亦是仰天大笑。
第一百八十九章 谈笑风生
谢非达到目的满心欢喜而去出门之后却是没忘了回望了一眼恶狠狠吐了口唾沫“等着瞧!”
王二自然是要等着瞧的了。
不过等的是他的主子梁国公房遗直!
房遗直这段时间其实挺头疼的三弟房遗则已被贬为庶民了哪也没去就留在梁国公府终日牢骚怪言嫌闷得慌吵着闹着要他这个做大哥的出头去往皇上面前求情好歹央个官儿做做。
此事倒也不算难办只须再过些时日待并州之事渐渐消淡之后即使自己这个做大哥的不出面有他自己外父当朝司徒荆王元景在迟早都是可设法为之的。
房遗直现如今最烦心的是高阳公主这个疯女人不晓得是寂寞的难受还是怎的总是要生点事儿。
从下嫁房家以来便疯疯颠颠怂恿着驸马房遗爱闹分家。驸马房遗爱又是个没胆气的家伙自己不敢责斥高阳无理取闹跑到梁国府晃了一圈却回到驸马府直言大哥不同意。高阳公主恼怒之下居然一纸诉状告到父皇跟前言称梁国公密谋造反幸亏先帝英明查清此事不但没容高阳胡来反而狠狠训斥了女儿一顿。此事才算是不了了之不过当年在长安亦是闹得满城风雨传为一时之笑柄。
现下隔了这么些年想不到这疯女人哪根筋搭错了又来重提此事软磨硬泡逼着房遗爱二次来提分家之事。
兄弟俩早就没住一块了各居府宅莫名其妙分的哪门子家?
房遗直心里明白得很高阳这是借事生非要出埋藏已久的那口怨气——当年文皇在世时最初是要将高阳许配房家长子房遗直房遗直情知不是件讨好的事坚辞不受其父玄龄公及长孙无忌怕文皇下不来台多方周旋最终将高阳许与房遗爱此事才算告终。
按讲这也算不得什么偏偏房遗直年少轻狂不娶公主也就罢了却在私下与人说笑直言当今之世最难莫过两件事一为“伴太子读书”一是“娶公主为妻”这话传到高阳耳中不免觉着受了侮辱自此便藏下了怨恨留了祸心。
若只是高阳要出出怨气看在她贵为公主的份上房遗直亦悔当年只顾口舌痛快分家便分家了顶多给人笑话一场也就是了。问题在于若是兄弟分支必然牵涉到亡父继承之事财产之类倒是无所谓房遗直头上这个“梁国公”可也是世袭而来的就怕闹到最后她高阳连这个爵位也来替丈夫争。
此点才是房遗直最为头疼的!
这不刚刚才将房遗爱臭骂一顿!
本是要让谢非伴着出去散散心结果唤了半天不见人应使人来问才知一大早就出了去。
这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连招呼都不打就跑将出去回头可得狠狠训斥一番。
正自恼着却见谢非一摇一晃回转来房遗直劈头当脸一顿臭骂觉了心里舒服了些方才问起谢非干什么去了?
谢非自言去往薛万彻府中又将与王二和解之事约略述说一遍。
房遗直亦是知晓他二人前番恩怨却是有些奇怪“王二这厮不是甚好鸟怎的会如此轻易放过?难不成薛万彻当真面子这么大?”
谢非是个会说话的主奉承道:“不是薛万彻面子够大而是公爷您的名号管用!小的如今在公爷门下办差他王二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无论如何这个人情还是得给公爷您。”
房遗直被他一溜须登时全身都舒坦了但总算还有些自知之明装作不以为然道:“奇怪了这厮连吴王恪都敢顶撞还会……”
既然擦鞋总得擦干净些谢非自作聪明解释道:“那是以前依小的看来王二自从前番被下了刑部大牢才现平日太过张狂得罪的人了真到了难时连个替他说话的人都没这回出来后倒是学聪明了许多。”
他倒好着着实实是帮了王二一个大忙——王二千方百计跟薛万彻套近乎本就是要向人表达这个意思苦于此话不好明说得让人家自己悟出来才更具效果。
这回好了谢非毫不客气直接替他道将出来还真不冤王二喝他那杯和头酒。
房遗直本还觉着王二这段日子行事风格与以往大有不同颇是蹊跷现下被谢非一解释细细思量还真像是这么回事。
又闻谢非回来时王二仍在与薛万彻饮酒算来这时间应该还没离去横竖是闲着索性带着谢非去往薛府逛上一逛。
房遗直倒还真不是个聪明的主压根没想是否可以乘机拉拢一把满腹的盘算是王二当年飞横跋扈在并州害得己家三弟丢官弃职趁着现下这厮没了气焰奚落几句落点彩头也好。
王二正与薛万彻喝上兴头突见梁国公房遗直来到着实是有些出乎意料心里也想过谢非回去之后肯定回在他面前提起自己倒是真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不过既然来了今日便是装孙子也得与他拉拉关系!
顺带着对谢非也客气起来了“谢大哥你也真是梁国公大驾光临也不先来知会一声这…这…这……”指着满席的残羹冷炙大是不好意思言语中倒好像自己是这家宅子的主人了。
薛万彻本还没觉得什么被他手指这么一划拉不禁也有些端是不敬之意慌忙使人收拾收拾重新摆席。
房遗直见王二果然似谢非说的一般却是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冷嘲热讽道:“王将军几时变得这般客气素来连皇亲王爷都不放在眼中本爵区区一个国公如何敢当王将军‘大驾’二字!”
王二笑得跟见了亲爹老子似的“国公爷您这是在骂卑职了!卑职以前是张狂了点尤其是在房司马那件事上做得有些过分可那不是卑职年轻不懂事么?国公爷您大人有大量就别揪住以前的事不放了。”转而对薛万彻道:“是不是薛大叔?”
薛万彻连忙附和“是极!是极!”稍顿片刻继续帮王二说话“难得王将军想得明白了公爷……”
房遗直却似乎意犹未尽“今日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王将军竟如此谦虚不会说的是反话罢?”
王二愈地诚恳了“卑职自知以前行事多有不当但凭言语绝难求得国公爷释怀。”言毕取来一杯酒仰饮下掷杯于地下“这杯酒饮过当是略表愧疚来日方长国公爷只看卑职行事之间便知卑职心意。”
房遗直见他言辞有声倒不好再说些什么冷冷一哼撩紫袍屈长靴入席落座。
薛万彻察言观色*情知是两边讨好的机会端起酒盅虚迎一圈“来来来~今日只作饮酒闲聚不谈往事。”酒干杯落壮着胆子笑道:“公爷与王将军俱为当世之年青才俊说句不妥当的话老夫今日就托个大总算得上是个长辈二位既然一场来到便请多饮几杯。”
凭丹阳长公主的身份充个长辈亦是未尝不可。
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王二这个态度房遗直倒是不好再作纠缠况且凭心而论房遗直对王二多少还是有些顾忌便也顺着薛万彻的意思索性让谢非也侧旁而坐频频举杯。
王二有心亲近酒水之间故意挑海东一行中有趣的事儿说与众人听。恰巧薛万彻以前亦曾随文皇征战高句丽对辽东一带亦是颇有印象不时从旁对辽东风俗民情加以解说。如此一来倒是听得房遗直兴致盎然渐渐的气氛也就融洽起来倒是你来我往谈笑风生了。
聊得兴起房遗直不免提起王二下狱之事不过看他神情倒是好奇居多而非奚落了。
王二故作为难推搪着道:“朝野传言均道卑职出身可疑实乃一场误会不然的话万岁爷也不会如此轻易恩赦。”
房遗直显然对这答案不满足“然则王将军又为何频繁出入于感业寺?”
王二方才做作姿态略微压低嗓音道:“国公爷真想知道?”
房遗直已起好奇心大是点头。
王二道:“向日文皇忌辰皇后娘娘伴圣驾前往感业寺布斋……”
房遗直有些不耐烦道:“这层本爵亦知皇后娘娘许那武才人蓄还俗便是那次!”
王二一副稍安勿躁神情“国公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实际上远在布斋之前皇后娘娘已私下托卑职去过两趟感业寺~”咬了咬牙索性道:“国公爷可有听宫中人言那武才人奉懿旨回宫时满头青丝已长有大半?”
算来武媚在王二府上已藏匿两月有余自然是秀远预计了至了回宫之时已是几同常人有心人自然不难察出其中蹊跷不过不敢公开言道而已。
房遗直对头一事亦是略有耳闻现下听得王二这么一说登时“恍然大悟”自作聪明道:“如此说来皇后娘娘一早就委王将军你去感业寺留言于武才人了?”
王二一拍大腿“国公爷料事如神佩服!佩服!”心中却是偷乐这人要是“聪明”起来真他娘的无药可救了。
房遗直仍是纳闷“然则~与王将军后来三番五次去往感业寺又有何关系?”
是呀!后来武媚都回宫了你还整天往那儿跑什么?
王二自有分说一脸的难为情“这个…这个…就不提了罢。”
正至关键处怎能不提呢!
房遗直越催问起来直言王二不够意思不以真言示人。
王二被“逼”无奈只得吞吞吐吐道:“实不相瞒卑职去了几趟见有一个小尼姑生得标致查探过她原是慧因师太身边的一个小宫女~”言至此举天誓“卑职只是找她闲聊绝没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见几人掩嘴偷笑才继续道:“卑职心知佛门清静地去得多了难免招人非议这才假托寻慧因师太求教佛理~却哪曾知晓那慧因师太诸多背景这才惹来一场大祸!”
房遗直憋着乐与薛万彻相视一眼道:“原来如此~”委实是忍不住了脱口而出“王将军当真只是去往闲聊?”说罢猥亵地哧哧笑出声来。
王二看在眼里狠得牙根直痒痒假意恼羞“卑职原是不想说的就知国公爷会来取笑。”
这一来气氛已是好到极致了。
房遗直总算是抿住了嘴端杯示意“来~来~来~为王将军佛门闲聊干上一杯。”
王二气咻咻一饮而尽略略歇息片刻似突然省起什么神秘道:“说到武才人卑职前日在宫中倒是闻得传言~”
瞬间三颗脑袋不约而同往前凑了凑期待着王二后话。
王二瞄了一眼低低声道:“听闻万岁爷有意册封那武才人为昭仪呐。”
房遗直先是一惊却又不信道:“不可能想来是宫女们无聊瞎传的罢。”
王二大是不以为然“初始卑职亦当是谣传后来万岁爷自己无意中说漏了嘴~”滋溜吸了半杯酒“看来不过是迟早的事了!”
房遗直盯着王二瞧了一会儿见他不似有假心思既然皇后娘娘废尽心机使武氏蓄还俗傻子也明白肯定是揣摩了圣上意思册封昭仪倒不是没可能关键是皇上真能不顾礼法公开纳封?那武氏好歹也是文皇名正言顺的后宫才人呀!
又一想此事与己家亦无多大关系回头去说与吴王、荆王知反正是他们老李家的事只让他们去操心罢了不过王二今番能将此事道出看来此人当真是有意结交了既如此倒是不妨笼络一二毕竟此人仍是甚得今上欢心日后总有用处。
再去瞧王二时神色已是亲热了许多。
王二窥得他眼珠子叽哩咕嚕乱转如何猜不到他的心思?当是暗自得意情知已是得计。当然王二不会天真地以为就此便能完全得到对方信任但现下过了这第一道门槛假以时日总有水到渠成之日。
二人各揣心事越地言辞亲热了。
待宴席散去回至府中王二虽是心里明白脚下却已是有些踉跄了。
任仁瑷也不知他又去哪胡混直埋怨任姐姐还在月子中也不晓得花点工夫多陪一陪就知道花天酒地瞎逛。
王二阴谋得逞心情好得不得了当真是做到骂不还口接过湿巾用力擦了把脸又含了几口清水将酒气漱淡些这才陪着笑去探任仁瑷和宝贝然儿。
任仁瑷念着他前些日子遭了不少罪有心让他快活放松放松倒也没怎么去问酗酒之事只是带着倦意与他闲聊着。
过了一会儿王二已是有些睁不开眼了却自强撑显然是不好意思自行离去任仁瑷瞧着心疼便出声让他回房去歇息算了。
王二这才摇摇晃晃起身刚要出门任仁瑷倒省起一事道:“是了你回来后也忘了跟你说那翠儿姑娘回老家乡下去了。”
王二“嗯”了一声无.敌/龙3书%屋^整*理没作理会出得门去方自醒转回过头来问道:“翠儿?你让人送她回去的?”
任仁瑷摇头道:“也没人送那日张嫂过去送银子时现屋子已是空了再仔细寻了寻现她随身换洗用的衣物都不在了想来是挂念家人自己回了去罢。”末了不免埋怨道:“翠儿也真是走也不知会声。”
王二愣了一会儿嘟啷着“不知会便不知会呗……”扶着墙壁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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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天助我也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王二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刚开始伴妻弄女倒也自得其乐只不过当小然儿第十六次将尿撒在他身上时这厮再没了耐心一把将小然儿塞回给任仁瑷狼狈不堪地逃出房去在厅中哼哼了半天最后却忍不住一个人乐了起来。
婉儿一蹦一跳进到厅中“叔快来~快来~”脆声中拽起王二下摆衣角往外拖。
瞧着模样精致的婉儿再想想自己的那个小不点然儿过多几年也是这么般招人喜欢王二禁不住咧开大嘴再一次笑出声来。
还当她有什么好玩的事儿费这么老大劲原来就为了看一群蚂蚁打架。
王二为了不扫她的兴勉强奈着性子蹲了一会儿“叔还有事婉儿自己慢慢看回头让频姐姐来陪你玩。”
婉儿趴在他肩上撒娇道:“频姐姐和冯姐姐都回终南山了。”
王二这才省起来冯立眼见着王二平安无事在这住了些日子想是已经惯了山里的生活直嚷着要回去众人劝留不住正好冯宾茹在外亦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便干脆拉着频儿一起陪老父回终南山去看看。
难怪小丫头今日抬举王二让他有幸陪伴小美女观看蚂蚁打架。
王二自知这回是跑不掉了既来之则安之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任由娩儿一旁指手画脚详细解说。
“这只是大头将军叔你看他的头是不是比别人大一点?”
王二有一搭没一搭应付着“嗯~差不多嘛。”
“这个!这个!是长须将军!”婉儿兴奋地叫着。
王二顺着她的小手看去好像头上的触角是要比别的蚂蚁要长些。
婉儿得了附和越地小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长须将军和大头将军本来是俩兄弟后来不知为什么分成两派了……”
果然它们各带着一群蚂蚁气势汹汹永向同一目标――一只死去的苍蝇。
起初只是混成一团却是各自向相反的方向拉抬乍一看去倒像是死去的苍赢还了魂一会儿往东挪动少许一会儿朝西翻滚而去。两群蚂蚁数量相当倒是势均力敌一时之间谁也占不到便宜也不知哪一只先动的手转瞬间所有的蚂蚁都暂时放弃了本来的目标却朝对方蚁兵扑去登是混战成一团。
瞧到后来王二根本就没办法分得清哪一只是“大头将军”哪一个又是“长须将军”。
婉儿却是兴致盎然捏着一截小木棍这边挑一下那边拨一下嘴里嘟嘟啷啷着”大头将军坏死了老是欺负长须将军也不晓得让着点弟弟。”
王二听得有趣故意逗她“你怎么知道它们是兄弟俩?”
婉儿头也不抬嘟着小嘴应道:“我就知道!”
王二无言笑了笑看着婉儿脑海中不自显出房氏兄弟模样若是设法使他们兄弟斗将起来说不定倒是可以从中得到机会……
王二怔怔地想得入神直到婉儿在肩膀推搡唤着“二叔~二叔~”方才醒误过来地上的蚂蚁群早已散去。
婉儿显然很不满意王二的敷衍小脸鼓得圆圆气呼呼地瞪着王二。
王二自知走了神直身将她抱起从大院一直到客厅一路说好话哄着可惜小姑娘颇有性格对这位二叔的堆得跟朵花似的笑脸扭着小脑瓜直接无视根本不予理睬。
王二平日机巧万千却是对这小姑奶奶毫无办法情急之下倒是省起一事当即讨好地笑道:“婉儿还记不记得姑姑?”
这“姑姑”一说还是武媚自己教婉儿喊的。
婉儿这才转过头来“姑姑进了皇宫了再也看不到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这丫头倒是什么都清楚!
王二道:“谁说见不着了?二叔今天就带你去找姑姑好不好?”
婉儿气哼哼得囔着“骗人!”也难怪初初武媚离开时婉儿整天吵着闹着要找“姑姑”。任仁瑷等人实在是缠她不过只得实话跟她说“姑姑”进宫了以后再也见不着了至于为什么小小年纪一时也没办法给她解释得清楚但说得次数多了婉儿心里便有了这个印象。
王二笑道:“只要婉儿愿意二叔不但带你去找姑姑还让你在姑姑那儿住些日子。来~亲二叔一下!”
婉儿听他说得认真“啪”地在他脸颊重重亲了一口得意地叫着“哦~去找姑姑咯~去找姑姑咯~”
王二抱着婉儿进房与任仁瑷打过招呼当真是备轿出门往皇宫而去。
行至半路猛地省起一事前翻李治确曾言过要带婉儿去见武媚问题是当时说这话时完全是当武媚被封昭仪的前提意识下武媚现下仍只是王皇后身边一侍女根本没有独立的寝宫这要把婉儿送进去不说皇后娘娘随便哪一个问起来婉儿来历随时都有可能把武媚藏匿于自己府中那件事给牵涉出来。
王二越想越后怕幸亏及时醒觉不然的话当真是要闯出弥天大祸了。
饶是如此亦是不知不觉大汗淋漓夹背而下。
但人已经带出来了就这么空着转回去小姑奶奶少说也得有大半个月不会理睬自己了。
王二在街上转了两圈总算是想到一个去处――大理寺找狄仁杰。
怎么说狄仁杰也算是婉儿的“故交”了何况他那有婉儿最喜欢的书香味。
拿定主意连忙吩咐轿夫转了方向直往大理寺却探头哄骗轿中的婉儿道:“头先忘了姑姑曾经有交代在见姑姑之前需得跟狄大人识多点字。”
婉儿虽然聪慧剔透终归是个十岁孩儿当真以为是姑姑的意思况且读书写字本就是她所好只是不能立刻见到姑姑心里多少有些不大高兴却而想到识多点字肯定能让姑姑更喜欢撅了一会儿小嘴倒也释然了。
狄仁杰正一脸愁云坐于案边见王二竟然牵着婉儿进来大是诧异连忙起身相迎。
王二纯粹是为了哄骗婉儿大大咧咧道:“老狄呀我给你带了个好学生来了你可得好好教哇。”
狄仁杰瞄了一眼婉儿心想这不是胡闹嘛怎么随随便便就带个小女孩到衙门来!搞不大明白王二唱的是哪一出不说行也不说不行随口应付着“爵爷今日怎的得闲来此?”
王二正正经经重复道:“专程来替婉儿拜师的。”
狄仁杰瞧他不似说笑拉过婉儿轻言道:“婉儿要学什么呀?”
婉儿满脸稚气却甚是有模有样给他鞠了个躬“伯伯好!婉儿来跟伯伯读书识字的。”
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狄仁杰暗自苦笑既不好驳王二的面子又怕扫了婉儿的兴当下笑言“婉儿真乖!”抽过一张白纸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写了两行大字让婉儿趴到一边去慢慢临摹。
却将王二拉到一边低声道:“爵爷若真是想让下官教授婉儿您只差人传言一声即可何必亲自带在此处。”言辞客气实际上已是埋怨王二不该来衙门影响公务了。
王二如何会不明白他的意思无奈今日有些特别又不好解释来此的真正原因便索性撒赖道:“反正你老狄在这闲着也是闲着婉儿确实是该找个好先生了顺便我也来看看你在这习不习惯。”
狄仁杰苦笑道:“下官哪有爵爷您这般清闲~”说着话将手中的宗卷抖了抖“要不这样打今日起下官每天忙完公务之后都到府上呆上一个时辰专门教授于婉儿您看如何?”
王二当然是巴不得原本是临时逼得没法子才晃到大理寺来想不到真个帮婉儿找到个先生何乐而不为呢!不过眼下却是不能走要是来去太过匆匆婉儿肯定小嘴又要撅得老高了。
王二纯粹是没事找事顺手夺过他手中宗卷“什么案子?好像还真很忙的样字!”
什么叫“好像”?
狄仁杰哭笑不得却也不敢伸手拽回“这一份是~状告粱国公……”
王二原也就是这么一抢并没心思去瞧闻得他言倒是真来了兴趣展开宗卷一瞄嘿!还真是告梁国公房遗直的再往下仔细看下去乖乖不得了――竟然是高阳公主状告梁国公调戏于己!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大伯调戏弟媳妇可真得好好瞧瞧!
估计长这么大王二是第一次对文字这么感兴趣了!
不过却也有点奇怪要说高阳公主告状告到大理寺倒也讲得过去但案子居然会落到狄仁杰这个大理寺司直手上可就有点说不通了。毕竟司直一职主要职责是负责狱内冤案重审推断怎么会将现递上来的案子交付予他呢?
狄仁杰像似猜到他的心思一旁解释道:“此案原不关下官事只是大理寺卿、大理寺少卿等诸位大人相互推诿一来二去便落于下官头上来了。诸位大人只叫下官来断当然了真要坐堂会审还得由大理寺卿他们出面。”
王二对他们大理寺内部扯皮自是没甚心情听但对房氏兄弟的事情着实是大有兴趣刚刚不久还在琢磨着如何给他们兄弟俩搅出点事来想不到这么快就送上门了哈哈~当真是天助我也!
第一百九十一章 无事生非
王二现在非常想知道的就是李治对这案子有何看法。
高阳为人人皆尽知说房遗直对她无礼传将出去估计长安上下是没人会相信的若粱国公房遗直对此事泰然处之不予理睬多半会最终不了了之。
王二嘱咐狄仁杰晚些送婉儿回家行了两步顺手将婉儿已摹好的一张墨纸揣入怀中出了大理寺打马直往宫中至了朱雀门却撞上赵更年匆匆而出。
未待王二出声招呼赵更年已抢步迎来“王兄弟正要去寻你呐。”说罢一把拖起王二“快些~快些~万岁爷传见。”
二人走承天门穿太极门经由太极大殿一侧绕宏文馆而过进了两仪门李治果然在两仪殿等候看神情却并不似赵更年催得那么急的样子。
待赵更年退下李治并未提及传王二何事只当闲聊般问起王二这些天忙些什么。
王二直将自己如何与薛万彻、房遗直等套近乎叙述一遍。
李治闻之不时颌显是对王二能顾全大局自折其志甚是满意。
王二又言大理寺所见高阳告房遗直无礼事李治嘴角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找你便为此事你倒是消息来得快。”
既然大家都知晓也省得麻烦了。
王二直接问道:“不知万岁爷对这事如何看待?”
李治不可置否摇头道:“无事生非各打五十!”
王二就纳闷了听来他也是晓得自家妹子在无理取闹却为何要说甚各打五十呢?
李治意味深长看了王二一眼“梁国公无妄被陷自然心生怨恨;高阳性刁受了责怪亦会心有不甘变本加厉。如此一来二者以后岂不是斗得更加厉害了?”
意思倒是听得清楚只是王二不免有些糊涂了“既是万岁爷早有定夺此次唤小的进宫有何吩咐?”
李治笑道:“无事!不过就是说与你知也好你从中见机行事。”
王二会心一笑“小的明白了。”
李治随意地使手背掸了掸龙袍侧摆“当真明白?”
王二应道:“自然明白梁国公受了委屈总得有人去‘安慰’一二小的便是要去做这‘安慰’之人!”
所谓安慰不外乎就是挑拨挑拨、离间离间了。
李治得意笑道:“既如此~回府去养好精神罢估计明日你便要去梁国府忙活了。”
王二这才将怀中揣的婉儿字迹呈将上去“小的今日原是要带婉儿进宫思来自觉着有些不妥便带了张婉儿练笔字墨烦请万岁爷转告一声……”
李治下意识地望了望外面点点头示意王二不用再说下去接过字迹瞄了瞄不无惊奇道:“这是婉儿所写?”
王二也不知道好与不好“小孩儿胡乱临摹万岁爷见笑了。”
李治轻哼一声调侃着“小孩儿?王二~怕是你一辈子都写不出这等字来!”将纸张竖起叹道:“笔划虽是稚嫰字里行间却是隐有灵韵难得~难得~”
王二见他称赞婉儿倒是比夸了自己还受用吹嘘道:“那是当然小的亲自督促教授自然是差不了的。”
李治顺势便将纸张照着王二脸上扫了过来“当真是恬不知耻!快些滚罢~”
王二“滚”得果然快只是走在大街上越想越觉着有点不大对劲——
高阳公主自从辩机一事之后算是彻底与其父皇闹翻了。李治初初登基时对她虽是甚为宽待却也仅仅是属于那种敬而远之的性质但奇怪的是近段时间以来李治似乎对高阳突然间就亲热起来。不但时常召她进宫甚至在召而不得之际非但没对高阳加以责怪反亲自摆驾前往府马府探望百般呵护几欲达到骄纵的地步了。
可以说高阳公主如今旧病复乱挑事端一大半倒是李治给宠出来的。
难道真的只是兄妹情深这么简单?
今日传自己进宫见驾说明他对高阳的任性非为早已了然于胸却偏要使什么“各打五十”之策倒是生怕高阳闹得不够颠似的这可不是一个疼爱妹妹的兄长该做的事!反而是生怕火烧得不够旺刻意安排自己前去添柴加油俨然是一步步有步骤一般计划行事。
说他为了自身根基生出这个心倒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些东西他是如何想出来的?凭自己这么些年对他的了解李治虽然并不似朝臣们想象中的那么性弱却也绝对不似城府机心如此深遂之人。
再往深处思量王二已是大为头痛隐隐有些莫名地害怕起来。
算了也别自寻烦恼了万岁爷怎么吩咐就怎么做罢!
王二打定了主意心里才算是踏实下来却始终是有些许惶惶的感觉。
临到天黑用餐时狄仁杰才将婉儿送回。
王二玩笑着“你可真会踩饭点”邀他一同同食。
狄仁杰却言一领着婉儿在外面吃过了只叫王二自便不用理会自己。
王二哪好让他一旁干坐胡乱扒了几口饭来配狄仁杰却是打趣道:“又说自己公务繁忙居然还有空暇去到外面享用美食。”
狄仁杰笑道:“今日婉儿写字辛苦犒赏一下也是应该的。”稍作停顿又道:“本是脱不开身的也不知怎生回事梁国公之事圣上有旨称高阳公主无事生非又言兄弟不和梁国公身为长兄难咎其责故而天意圣裁房氏兄弟二人各罚俸银三月以示惩教——下官始才得以偷闲。”
果然是各打五十!
那么接下来就该自己上场了!
次日一大早王二难得地没有懒床洗漱完毕去到储物之处随手取了樽翡翠玉马装了锦盒去往梁国公府。
李治料得没错梁国公房遗直大清早的便一个人独自在书房喝着闷酒看来心情着实郁闷听得是王二求见也懒得去往大厅会客直接使下人将他引到书房中。
王二自然不会主动去提罚没俸银一事只将锦盒打开言称前些日子无意中得到情知国公爷素好翡翠物什正所谓货与行家自己留着无用便取来给国公爷把玩以作观赏。
房遗直这才打起精神直言王将军客气了推了几推这才接过玉马却是终究心里不痛快瞧了几眼不自轻叹一声将玉马搁在案几之上。
王二明知故问“国公爷可是觉着此物质地过于差次?”
房遗直意识到光顾着自己生闷气冷落了客人复又将玉马托于手中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非也!非也!此马剔透圆润乃上好玉种着实是件稀罕物。”
王二这才道:“然则看国公爷似乎满腹惆怅是为何事?”
房遗直瞥过一眼反问道:“王将军难道不知?”
这事儿李治公开处理若是装作什么都不知晓反倒显得做贼心虚了王二诧异道:“国公爷不会因为区区三个月的俸银便如此闷闷不乐罢?”
房遗直气道:“岂是银钱之故!委实是这事儿搁在心里窝火那泼妇~”自觉失言下意识地瞧了王二一眼见他无甚反应方才继续道:“如此无事生非没的欺人太甚了!”
王二劝道:“国公爷又何必跟妇人一般见识!”却又似自言自语般嘀咕着“公主也真是的有什么事情不能在家好商好量偏要捅到外面去给人笑话。”隐隐之中不无肯定他非礼高阳是事实。
房遗直闻听之下登时火了“说甚‘捅’到外面去?跟本就没影的事!”
王二忙道:“是极!是极!国公爷怎会做出如此不堪之事外面那些当真是没个脑子乱嚼舌根。”
房遗直就怕谣言四起又是紧张又是气怒“外面都传些什么?”
王二慌忙掩嘴“没有~没有~”
房遗直愈地心疑抓住王二胳膊问道:“王将军到底闻得甚么传言?”
王二直推无事房遗直偏要追问。
火候撩得够了王二这才吞吞吐吐道:“初始俱是说国公爷清白只是~到了后来听闻国公爷被罚了俸银不免便有言传出说是~说是……”
具体的已是不用说下去了房遗直早气得青筋暴露就差点没上房揭瓦了口中大呼“可恼!可恨!”
王二犹怕不足轻声言道:“昨日万岁爷~”
房遗直一直憋得难受主要就是李治不问青红皂白两边各拍一板闻之王二言语似乎知晓些内情忙停了怒骂急问道:“万岁爷怎的?”
王二装模作样向外张望一番才道:“昨日卑职进宫恰好万岁爷提及此事听他意思好像清楚国公爷是遭人陷害还说要好好管教管教高阳公主。说实在的卑职当时便以为没事了还暗自替国公爷您庆幸呐这不今日一大早便来探望原是想趁着国公爷高兴来邀您出城去走走哪曾想刚进府时才听说国公爷被罚了俸银。”
说罢一副奇也怪哉的模样片刻之间却又似省起来恍然大悟般失声大叫道:“我明白了~”
房遗直眼钩钩地望着他明显是等他续言。
王二道:“昨日卑职告退之时好像瞥见高阳公主匆匆进宫——不用说肯定是万岁爷抵不过高阳公主胡搅蛮缠不得已才行此下策。”
房遗直根本就想到王二在胡说八道暗道原理如此怪不得!却是不敢出声埋怨李治直骂高阳最毒不过妇人心。
火也烧旺了按王二习惯走正常程序接下来自然是要安慰一番的了。
王二故作埋怨道:“国公爷不是卑职大胆事已至此国公爷再要这般牢骚怨言可就是国公爷您的不是了。”
房遗直一怔倒忘了继续咒骂问道:“此话怎讲?”
王二道:“万岁爷明知曲折却要使国公爷您受委屈岂不是正说明万岁爷深知您忠心梗梗不会似那高阳公主一般令万岁爷难做么?”偷眼观瞧一下继续道:“越是如此景况国公爷就更应当体谅万岁爷的难处才是。”
房遗直被他这么一说想想倒也是这个理儿心里自然舒坦多了暗道今次幸亏有王二开导一番否则的话倒是当真让别人看笑话了。
王二当然不会言尽于此“不过~若是高阳公主老是这般时不时闹点事出来迟早有一天会牵连到国公爷。”
这也正是房遗直内心深处所担心的眼看着高阳在圣上跟前日益得宠说不定哪一天自己闭门家中坐却是祸从天上来亦未可知。
王二瞧他神色明显为之所动情知搔到痒处接着道:“高阳公主素来任性妄为国公爷不好直接与她说教但您与驸马爷毕竟是打断骨连着筋的亲兄弟有什么话不可以好好说呢!”
房遗直原本已平息下来的心情登时又蹿上火苗来“别提那窝囊废了!要没有他这事还不至于闹到今时今日这个地步。”
王二知道不能再往下挑拨无.敌/龙3书%屋^整*理再说下去便要适得其反了只客客气气言道:“驸马爷终归还是国公爷的血脉兄弟只要国公爷您心平气和与他好好言语其中利害关系驸马爷终究是会明白的。”
房遗直轻叹“但愿如此罢!”转而起身拍着王二肩膀道:“王将军若是无事不妨一同去寻老薛饮上几杯如何?”
王二自然是巴不得了。
至了薛府门前却听房遗直言道:“昨日老薛还托本爵给你说件事正好一会让他自己跟你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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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谁给谁人情
尽管薛万彻遮遮掩掩最后还是将自己的意思表露无遗。
希望王二能在李治跟前吹吹小风弄个实差混混毕竟光顶个爵位拿点俸禄的确是没啥意思走在街上人家给你面子跟你打过招呼若是心情不好鸟都懒得鸟你了。
王二想都没想立马就一口拒绝了。事情明摆着的李治若是有心用你在你出山回朝时就该考虑给你个位置;候了这么大半年都没动静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李治冲着他死去的姑姑丹阳长公主的份上让你老薛舒舒服服安度晚年但并没真把你当做自己人或者说可用之人。
其实薛万彻现如今受不了重用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就是这老头不会做人。年轻时春风得意高祖太宗在位时对他亦是青睐有加也着实是打了好些胜仗便差不多属于那种李家第一我老薛家天下第二的那种心态任谁都不放在眼里。无形之中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大部分都是不知不觉莫名其妙就得罪了的这其中就包括当今炙手可热的长孙无忌。
王二虽是不大明白他以前的事情但要是连这点都想不明白那可真是白混了这么些年。
拒绝归拒绝话也不能说得太死!
王二在表明自己有心无力的同时倒是给他出了个主意现在朝堂之上风头最健的除了长孙无忌那班顾命大臣就得新任司空吴王恪和司徒无敌龙^书#屋整(理荆王元景了或着说站在咱跟前的梁国公只要他们其中哪一个肯替你动动嘴我再顺便帮你说说好话这事儿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薛万彻毕竟行伍出身只看得见王二言辞恳切却不知他是存心推搪当真将期盼的眼光转向梁国公房遗直。
房遗直自然不会笨到那个地步本就是自己推荐给皇上的自己面子真是够大的话也就用不着他老薛现下来说这个事了。
薛万彻大是沮丧终是心有不甘认认真真将王二头先所提的那些人筛了一遍长孙无忌他们就不用考虑了吴王恪自己跟他也没啥交情思来倒是荆王元景有些靠谱怎么着也是大舅子与亲妹夫的关系罢。
得!就他了!
薛万彻打定主意决定事不宜迟送走了二位贵客便开始准备礼物和说辞了。
王二也就那么随口一说哪还放在心上不曾想过了些日子李治还真的正正经经提起这事问王二有何看法。
本来这种朝廷任命大事与王二基本是没甚关系的李治之所以会来征求王二意见不外乎是念在他这段时间与薛万彻打得火热相信应该是对他比较了解。
王二也不笨万岁爷既然郑重其事提出来不说十足十起码心里已是有了七、八份主意要不然说来干嘛?难不成当真以为你王二天纵奇才谋断千里?
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王二一边在心里暗暗佩服老薛果然有恒心还就真就将这事儿给办成了一边打着马虎眼“依万岁爷之见~”
李治将脸一沉“让你说就老实说什么叫依朕之见?现在问的是你!”
王二倒也不含糊痛痛快快说了句废话“小的看薛万彻这人吧~可用而不可重用!”
那倒也是能重用的话还用得着考虑么?至于可用举凡是个人都可用只是看你用不用怎么用而已。
李治终究还是着了这厮的道不再追问嘴里念念有辞思量了片刻“嗯~宁州刺史正好空缺索性便与了他罢。”却是明显面有兴奋喜悦之色。
王二心中暗笑刺史这玩意儿干得好那就是一方诸侯不会玩的呢便等同于是个虚差了。
大唐初兴之时沿袭隋例实行府兵制天下军马分驻十二道除去常备军人多余军士平时务农战时兴兵户籍虽属各地州县但仍归军府直接统领。刺史多作地方监督之责并不要求固定居住地方是以大唐之初刺史一职多为皇亲贵胄或战功卓著军将遥领大多只作监察却并不参与地方实质性事务地方军务更是完全由都督府节制完全与刺史无干当然若是所属正好是该刺史封地或者其本身就是十二卫统领军将那又另当别论了。
所以说实际上刺史听起来很威风基本上是无甚军权至于其他方面那就是八仙过海看各人神通了。但刺史一缺相对于行伍出身的将领而言又确实某种意义上是一种认可与肯定。
李治给薛万彻一个宁州刺史也算是给足了面子相信是可以极大地满足他的虚荣心了。
对于万岁爷的决定王二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作为交换条件武媚轻而易举地由王皇后身边一个下等侍女擢升为九嫔之、位视宰相爵比公侯的正二品昭仪。
这些王二确实是王二始料未及的想不到自己随口搪塞给薛万彻的这么一个主意竟轻轻松松帮武媚踏上了最为关键性的一步毕竟李治虽曾有言欲立(更新最快)武媚却是迟迟未有动作显然是之除假王二之手放出话去遭到了以荆王元景为的李氏成员的强烈反对――侄儿要把老爸的小老婆娶作自己的小老婆作叔叔的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观的了。
王二到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才搞明白为什么荆王元景如此卖力不惜血本地为薛万彻说话――只因为薛万彻遥授宁州刺史后可以安排他那个宝贝女婿房遗则出任宁州都督府别驾。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结果是皆大欢喜了!
并且李治顺手之余另外给了王二一个人情例外地允许他在任命公文还未出之前去向薛万彻透露消息。
王二眼瞧着就要至了未来的宁州刺史府邸时却改变了主意拨转马头从薛府门前擦身而过去往荆王府。
反正是卖人情自然要挑个有钱的买主!
荆王元荆看着眼前这个不记名的侄子确是不无诧异不知这厮是否吃错了药竟然大摇大摆过府求见――尽管李治将此事不了了之荆王心中却已是认定了王二的真实身份。
“王将军这么有雅兴居然想到来探本王?”荆王元荆不咸不淡问着伸手示意王二坐下。
王二倒不敢太过随意恭恭敬敬垂手而立回道:“王爷客气了早就该来拜见王爷的只是一直寻不到合适机会。”
荆王挑挑眉“哦”了一声“如此说来今日又是甚好机会?”
王二陪着笑道:“卑职刚从宫里出来得了些消息正好打荆王府路过这便厚着脸皮进来了。”
荆王哼了哼“你得了消息关本王何事?”
王二道:“头先无意中听万岁爷提起说是有意让薛驸马出任宁州刺史当真是可喜可贺!”
荆王嘴角抽*动了一下却仍是无甚表情道:“既是如此你要讨喜酒喝也当去寻薛万彻才是跑到我荆王府做甚?”
王二心想你个老家伙老子又不是欠了你的银子阴阳怪气的就不好好说话索性给你捅破了说罢“薛府那杯酒固然是要讨的只不过既然是王爷您上表举荐良才卑职自然是要先向王爷您道喜了。”
荆王亦是知晓王二这段时间与薛万彻、房遗直打得火热却是猜不透他跑在自己府中干什么。总之是不大相信他会这么好心专程来说这事倒是暗自揣摩是不是李治这小子使他来探口风的是以依然是官腔调十足道:“向朝廷举荐良才乃本王之本份有甚喜可言?”
王二一副热脸贴上人家冷屁股若不是心有所图想趁这机会好好与这老家伙联络联络感情早就甩手走人了。只是既然一场来到就这么悻悻而回不但对不起万岁爷连自己特意绕弯而来的这么一段路都对不住当下压着恼怒干脆开玩笑道:“是极!是极!若是王爷几时能在万岁爷面前替卑职也美言几句就好了。”
荆王冷笑道:“长安城内谁不知晓王将军乃当今第一红人还用得着本王画蛇添足。”
王二亦知凭眼下自己与他的关系这玩笑实在开的委实有些不大妥当勉强为之不过是想略微舒缓一下气氛哪怕对方随意客气两句后面的话也就好说些了。不想老家伙仍是摆着一副臭脸寻思着再呆也没啥意思了算了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就不信没了你荆王这道菜便成不了宴席咱们山长水远走着瞧哼!
有了去意王二也懒得跟他陪笑了拱手告退“看来王爷对卑职仍是心有芥梗算了卑职也不在这惹您老人家生气了告辞!告辞!”
要不说这人呐还就是贱骨头!
荆王见王二退步欲走反倒放下心来想来王二应该不是来探甚口风看他意思还真像是纯粹借故前来巴结既如此倒也不妨留下来聊一聊。
想到这不由得出言道:“王将军既是一场来到何必急着走呢来~来~来~坐下叙话坐下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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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树欲静
虽是能够坐将下来一叙王二亦知二者之间还没可以多说话的交情此来目的不过是认个门好使日后更进一步作基础。
客客气气闲聊了些杂事王二便告辞而出去往薛府。
薛万彻与荆王的态度那真是天壤之别激动地团团打转就差没抱起王二亲上两口了。迭口言谢亏得有贤侄从中撮合。
王二这会儿却谦虚起来了“薛大叔言重了这都是荆王千岁举荐之功万岁爷爱才之心。”
薛万彻抓住王二双手晃个不停“荆王知遇之恩、圣上恩绵泽被老夫自是铭记三生贤侄的功劳同样不可小觑老夫亦是明白得很。”
“薛大叔若真是有心他日在荆王面前替我多多话罢许是前番并州一事开罪了房遗则荆王仍是心有芥痕。”王二沮丧着道却还不忘挑拨一下“您这宁州刺史老实讲万岁爷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才说服长孙大人同意的。”
薛万彻恨恨而言“长孙无忌这老家伙以前就看老夫不顺眼有朝一日~”自觉有些失言转而劝慰道:“荆王那边贤侄无需太过挂怀待过些时日些许不愉快自然会烟消云散了。”
看着对方一脸的真诚王二心中暗笑却又不免有些可怜年纪一大把了混个俸禄过着逍遥日子不是挺好的么?整天与他们那一班人搀和什么!依着万岁爷现下的行事已是视荆王、吴王为眼中钉了想来倒霉的日子不过迟早的事除非………
身处长安政治中心又有几个能像他王二这般在旋涡边上自得其乐?
真的是自得其乐?还是早已在瞢瞢懂懂中沾湿了鞋?
……
经过长时间的努力如今的王二已是左右逢源除去吴王恪始终心怀戒备基本不与之来往诸如薛万彻、房遗直人等俨然亲密伙伴了便是荆王元景等见面亦是有说有笑更不用说上赶着来套近乎李义府、许敬宗之流了。
李治倒是时常询问荆王、吴王私下行径王二亦是据实回言虽然不难看出这些人等确有怨恨不满但真要讲有何不轨之心却是无甚证据。
反而是武媚册封昭仪一事王二颇是纳闷李治一早就有这意思以荆王为的李氏皇族亦无明显反对的意思但直至如今却仍是没见动静。
王二没有去想也不打算去想了依然过着他快乐的胡混日子。
正所谓数欲静而风不止!
这一日吃过午饭闲来无事正寻思着去哪逛一逛消消食院门外却传来一阵争吵喧哗声。
有热闹自然是要瞧的何况热闹就在自家门口。
王二箭步“滋溜”便蹿了出去动作之迅饶是频儿见着亦要自叹不如了。
门房老五正骂骂咧咧着使劲往外推攮着两名褐裤黑巾着翦为髻的中年男子。
那两名男子模样狼狈不堪神情却是甚是焦急嘴里“叽哩咕噜”显然说的不是汉话其中一人手中抓着件黄澄澄的金边玉佩死命挥动着。
王二虽是听不明白好在前番海东去过一趟勉强可以分辨得出应该是高丽言语暗自奇怪此二人跑来自家府前来闹什么。隐约中觉着那玉佩有些眼熟近前仔细一瞧不禁大吃一惊赫然正是自己从新罗而回时特意悬挂于樱花稚子床头的只因那玉佩正反各有“安康”、“如意”字样当时也是取它吉祥之意祈求樱花稚子能早日醒来。
玉佩在眼前无疑这二人是法敏所使但樱花稚子呢?难道已经……
王二已不敢再往下去想身子有些软倚在墙上不能动弹。
那二人见了王二显然是认出了他愈叫得大声撞开门房老五抢上前来高高扬起玉佩指着东边方向直往外拽王二。
王二被他们一拉脑子一下灵光了许多法敏再糊涂也不会派两个言语不通的人前来长安传信倒是很有可能是樱花稚子康复了法敏使人护送她来长安。只是看二人这般模样说不得是樱花稚子出了什么茬子才遣二人手持玉佩来寻帮手。
思量间欧楷也听了声响出来王二忙让他备鞍牵马又唤了几名弟兄由那二人前头带路一干人等往东大街扬鞭急赶。
待到那两名新罗男子勒僵驻马时堪堪停在回味楼前。
王二熟门熟路闯将进去里面除了掌柜的和跑堂小二哥却是一个人影也看不见不过从桌椅翻折酒水倒淌的狼籍景象来看显是刚刚经过一场混战。
老掌柜正唉声叹气收拾着眼前一花见是王二倒也不敢怠慢“王将军~可是不巧了您看~这~”想来是以为王二似寻常般来饮酒又见后面气势汹汹奔进欧楷诸人后面跟着头先跑脱了那两名外族男子情知不是好来头肯定与先前那事有关慌忙收了迎上前来的脚步弯腰低头手忙脚乱地去扶正缺折脚少腿的残桌烂椅。
两名新罗男子放眼四瞧不见要寻之人蹬蹬蹬跑上二楼亦是空空如野复又回转下来在王二跟前比手划脚直急得脸红耳赤“叽哩呱啦”却又讲不清楚索性将老掌柜揪了过来推推攮攮将老掌柜摁住押了过来。
王二心里其实比他们俩还着急摆手示意让他们安静些将老掌柜扯到一边尽量和颜悦色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老头已是吓得浑身哆嗦只顾着摇头什么也不肯说。
王二压着火气指指那两名新罗男子“是不是还有个年轻女子和他俩一块来的?”
老掌柜瑟瑟缩缩瞥了二人一眼飞快地将头垂下期期艾艾道:“小老儿~小老儿不曾见过他二人。”
王二再忍不住反手抽过欧楷腰间长剑“你要再跟我胡说八道~哼!”说着“咔嚓”砍去旁边木桌一角。
那木桌本就少了半条腿摇摇晃晃着一吃力“哗啦啦”便散成一堆废柴。
老掌柜几乎是随着声音噗嗵跪倒“王将军您就别逼小老儿了……”
一旁欧楷反应过来凑到王二耳边低声道:“看来对家有些来头。”
王二现在都快急红眼了拽着老掌柜道:“掌柜的你只将头先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我将来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替你担着。”见他似乎不为所动转而恶语相向“若是你再给我装糊涂拆了这家店是小事少不得让你去尝尝大牢的饭菜滋味!”
老掌柜本就识得王二情知这些人平时说说笑笑无所谓一旦有事翻脸快过翻书下手绝对不会含糊虽说起事的那班人来头太大惹不起但看这架式眼前这遭是肯定蒙混不过去了心里衡量着又被王二哼哼了几下禁不主心里一阵虚“我说~我说~”
王二听他肯讲便缓下颜色伸手将他托起接过兄弟递来的一条还算稳当的长凳让他坐下慢慢说话。
老掌柜嘴里客气着“不敢”也不晓得是年岁大刚才跪累了还是心有惶惶脚底软反正是一屁股结结实实便坐了下去却是仰头望着王二一时不知从哪说起。
王二只得旧话重提耐心引导“头先是不是还有位年轻女子与他们一快来的?”
老掌柜点头似鸡啄米“是是是!不过小老儿可没仔细看不大清楚她长的什么模样。”说着话尖瘦的喉节分明滚动了几下。
不说半天不说一开口还挺罗嗦虽然他没说模样但王二心知所料未错十有八九便是樱花稚子了当下紧问道:“后来呢?”
老掌柜下意识瞧了瞧两名新罗男子“他们三个进来后寻了个靠窗的位置……”
王二打断道:“挑紧要的说。”
“是是是!”老掌柜连应几声吧哒吧哒黑的嘴巴“才上了酒菜他们三个正要准备用呐不想这时进来几位穿着便装的军爷原是没事的那几名军爷已上了楼梯眼看就要转到楼上了其中一个却回头瞥见那位姑娘……”
王二实在是怕他了索性自己猜只问老头对还是不对“结果那家伙见色起意便上前调戏?”
老掌柜应了声“是”仍是忍不住加了句“那姑娘开头显然是不想惹事……”
王二狠狠瞪了一眼总算是让他把底下的话儿刹住“结果动起手来了?”又自言自语道:“几个寻常军士没理由是稚子的对手呀?”
老掌柜迫不及待应道:“王将军果然料事如神那些个军爷还真不是那姑娘对手三两下工夫便全被打倒在地。”
王二点点头猜测道:“想必他们又去唤帮手来了?”心里却在寻思着樱花稚子他们几个不知道打的是军士这老头一口一个军爷唤着肯定是识得的了没理由不会叫他们三个赶紧走人避祸呀?打开门来做生意的最怕的就是这种事了。
老掌柜接口道:“可不是那些个军爷几时吃过这种亏?铁定是要找回便宜的。”
王二顿时明白了长安城这些兵痞个个都是吃了亏不搬人赚回来便连觉都睡不着的主若是回转头来寻不着事主倒霉的肯定是回味楼了!这老头为了避免麻烦找到自己头上便明知不妥也不提醒他们三人当真是可恨之极!
念至此王二眼中不无敌龙^书#屋整(理免起了些厌恶神情不过看看这满屋子的一片狼籍老头损失也够可以的了活该他遭这倒霉!
大致情况已是清楚细节方面以后再说救人要紧王二也不跟他废话了只接问道:“那些是哪一家的军士?他们把那姑娘又弄哪儿去了?”
老掌柜怕的就是他问这个勾着胸不出声想要混过去却被王二一脚重重蹬在长凳上再有闪着青光的剑锋晃来晃去唬得几不成音“是…是…是吴王府……”
话音未落王二已引着众人飞快奔出回味楼随着阵阵马蹄远去老掌柜虚脱得像条死鱼般滑落长凳瘫倒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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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风不止
王二怒气冲冲引欧楷等数骑急奔至吴王府前。
下马待要入内寻人欧楷一旁提醒道:“吴王府邸公子不可造次!”又劝言“吴王素好虚名当不至于为难稚子姑娘。”
王二头脑清醒些倒是有点犹豫了却也只是一瞬间的犹豫踏步拾阶而上。
毕竟是王府王二也不敢直闯耐住性子去求见吴王。
值守小校识得王二刚要搭话却闻府内嘈杂声四起隐隐中有侍卫高喊——有刺客…保护王爷…啊…放箭……
呼喝声中不时响起惨叫声想是有侍卫吃了亏。
王二等人大是奇怪光天化日的真有人直闯王府行刺?瓜田李下也不好往里去凑抱着瞧热闹的心思只作旁壁观听着杂乱脚步声俨然已往大门方向奔来也不知刺客有几人。
门前护卫军丁已无暇理会王二等人提刀挺枪折身入府去拦。
王二正在想一会刺客若是冲将出来要不要让弟兄门出手喊杀声已是近了就听着“铿锵”金戈交鸣作响一名提剑女子随即奔蹿而出浑身血污高呼“公子救我”。
赫然正是樱花稚子!
王二这一下所惊非小来不及去想怎么回事本能地喝令“救人!”
欧楷等一干弟兄原也识得樱花稚子王二喝声未断早已纷纷抽剑跃上堪堪抵住追击而来的王府侍卫。
可惜截住了刀枪却未能防得住利箭——樱花稚子千里迢迢来长安寻王二回味楼中莫名其妙被人带至吴王府侥幸杀冲重围迎面撞见日思夜想牵挂之人惊喜之下飞身扑上眼见着就要被相拥入怀后心猛地一阵剧痛三支利箭齐刷刷钉在背上已是入骨三分。
王二仍未知晓满心欢喜喊了声“稚子”只想着肯定是个误会一会倒要好好与吴王理论一番。倾身张臂去迎伊人手指尖已是触倒却见樱花稚子轰然倒下堪堪趴在自己脚下长剑脱手而飞掉落于青石街上“铿锵”作响手指微微勾动了几下再也一动不动了
只有背上插着的三支羽箭似在嘲笑着什么犹自“嗡嗡”颤个不停。
王二慌忙俯下身去小心翼翼将樱花稚子侧侧翻转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又怕触动箭羽惹她难受;想要将她扶正坐直却已明显感觉到臂弯娇躯无法受力……
樱花稚子听得耳边呼声缓缓睁开双眼唇齿颤栗艰难地唤着“公…子…”血沫喷得王二满脸却哪里还出得了声空自手臂无力地弹动着。王二连忙探手去握就在十指堪堪相扣之际樱花稚子眼眸中流光一闪整个身子像被雷电击中一般猛地往上一挺连连抽搐一团血雾自口中喷出打在空中犹如娇艳怒放的花朵……
那一瞬间王二想起了稚子曾经提到过的樱花是的樱花!尽管从来就没见过但王二肯定那就是樱花一朵映在骄阳中的血色樱花!
王二不知道吴王府的侍卫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也不知道欧楷等人几时围拢在自己身边只像个傻子般蹲坐着依偎着无声无息的樱花稚子喃喃自语眼中一片空洞右手拇指机械地在樱花稚子嘴角擦拭着……
“公子~公子~”
王二知道是欧楷在唤但想不起他为什么要唤自己也不想去知道茫茫然地抬头望了一眼又飞快地将目光落回在樱花稚子脸上生怕只转开这一眼便将樱花稚子给丢了。
可是分明又一个声音在狞笑“王二你已经把她弄丢了再也寻不回来了……”
酒醉之后没丢怒海之中没丢孤岛之上没丢木筏破裂之时没丢回到新罗樱花稚子凭着自己的意志力仍然没丢千山万水来到长安就在这大唐京师、天子脚下自己居然把她给弄丢了而且就在眼前!
王二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生了什么事情这究竟是个笑话还是老天爷的妒嫉!
……
一番冲突之后樱花稚子与两名新罗军士并不在意以为刚刚赶走的不过就是几个寻常好色无赖这种人哪里都少不了樱花稚子见得多了并未放在心上只想着快些填饱肚子好去打听王二府上。
樱花稚子不晓得他们是吴王府的人更不知道最先被自己打倒的偏偏是吴王李恪的小舅子杨三豹。尽管这个杨三豹的大姊只是李恪侧室但这已经足够了足够杨三豹横行无忌也足够他被打了可以去纠集人手前来报复。
当杨三豹领着一帮盔甲明亮的军士再次出现在回味楼时樱花稚子这才明白自己闯祸了本是要加以解释希望对方识得王二了了这一场风波。
问题是杨三豹几曾吃过别人的亏如今带得人来那容对方废话一个吆喝已是混战一场直打得回味楼桌也翻了凳也折了店里的客人识趣的早在杨三豹回去唤人时便已偷偷开溜了反应慢的此时也灵敏起来“唰唰唰”一个个蹿得比兔子还快倒也有个别胆大的去寻巡城军士。
巡城军士闻之是杨三豹带头吴王府的人在闹事隔着一条街愣是拐了三个弯磨蹭了差不多大半个时辰倒也不能白来装模作样查看了一番人去楼空的现场直到老掌柜哆哆嗦嗦掏出几两碎银这才扬长而去。
若是樱花稚子一开始便连下杀手也不是没机会走脱无奈碍于对头是军士动手之间自然多有顾忌只被逼得楼下斗到楼上楼上杀回楼下久斗之下已是力竭手软情知将要糟糕这才扔出玉佩令二人突出赶快去寻王二。
好在杨三豹贪恋美色意在樱花稚子不然的话他二人一样是跑不了。
问题是两名新罗军士根本言语不通勉强能把“王二将军”四个字说个囫囵好不容易碰上个聪明人连猜带估才将方向指引于他二人。
等到王二等人赶到樱花稚子早已被杨三豹一伙擒获。
杨三豹美人到手自是得意洋洋呼呼喝喝便要架回自己家中好好享用反正一看就知是外族女子玩了也是白玩!
谁料樱花稚子竟言称是来长安投靠于王二的杨三豹方知事情不妙无奈祸端已经惹下想要收手想来王二亦是不肯罢休再说了就凭“王二”一个名字便乖乖地放过到嘴的肥肉心有不甘不说以后还怎么在兄弟们面前耀武扬威?
这厮功夫不怎么的坏水倒是不少眼珠子一转倒是有了主意指使手下扛着五花大绑的樱花稚子进了吴王府。
杨三豹知道李恪习惯午饭后会到书房小憩一会儿当下左右摁着小半瓶催情之药灌入樱花稚子口中待得药性作这才松了绳索将其推入书房。
心中盘算着先便宜姐夫一番顶多自己回头喝喝二道汤。
李恪迷迷糊糊被温嫰娇躯缠醒虽是瞧着衣衫怪异只道是属下哪里买来讨好于己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又见她容貌甚佳媚眼如丝婉转求欢自然不会客气……
待药性过后樱花稚子这才明白生了什么事一不泣声二不哭骂默声不语着好衣衫却是猛然抽过李恪长剑闷声便刺。
李恪仍沉浸在回味之中暗思着哪个家伙淘来的好货色回头问明了倒要好好嘉勉几句却不想眼前寒光掠过仓促之间滚身去避要害是躲了过去腿却来不及收硬生生被刺了一剑。
受了这一击李治也顾不得光着半个身子狼狈不堪蹿出书房大喊救命。
这也就是吴王府乱作一团四下呼叫“有刺客”、“保护王爷”的原委了。
李恪本是聪明人待包扎好伤口换上干净衣衫后闻得侍卫来报府前之事已是知晓事有蹊跷。
一经查问竟是杨三豹胡作非为连带累上自己只是事已至此再去责怪已是于事无补毕竟书房内行好事的可不是别人。
幸好那女子已死只传言下去此女误闯王府被侍卫射杀。
倒是不敢去提“刺客”一说毕竟王二显然是识得此女真要安“刺客”之名王二等人便成了同党。到时候不追究罢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可真要追究下去事情闹大了对自己有百害而无一利。
众侍卫得了命令收了刀枪散入府中。
李恪果然人中龙凤居然还好意思使人出来传话——言王爷大度此事不再计较就差点没说“逝者已矣节哀顺便”了。
朱漆大门“咣当”闭上。
欧楷使了个眼色让兄弟们从王二怀里抬过樱花稚子自己俯身来扶王二“公子回罢~”
王二缓缓直起身来只觉着两手空空心亦空空见弟兄们已抬着樱花稚子起步下意识地喊了句“小心箭羽……”却已无声泪下樱花稚子再不会觉着痛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两个老子
最先觉出王二有变化的是频儿半个月来王二隔三差五带她上街吃遍了长安城玩遍了长安街
频儿性子纯只道王二闲来无事伴她玩耍。(.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任仁瑷则是不然瞧着床前换着花样日日新鲜“蜜芳斋”的果饯口中笑言这厮是在补偿自己怀着然儿时的谗嘴了心里却是隐有触动暗暗替樱花稚子可怜又叹王二心里有苦不对人言。
只怕是从今以后起了恨意再没了往常般的平和日子。
是非是福无从说起唯有以后多加留意瞅了时机好生开导于他。
王二进宫的次数愈频繁了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多了只是在无人的时候眼神总是不经意地变得凶狠起来……
当王二替冯宾茹搜集来的短剑匕摆满整个房间、小昭金银翡翠各色饰塞满整个橱柜时任仁瑷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担忧决定要和他好好谈谈。
然儿已被小昭抱了出去
房内只得二人
任仁瑷望着一脸嘻笑的王二心中阵阵隐痛轻轻拍了拍床塌示意他近前说话。
王二猜到她要做甚故意瞎扯话题讪讪笑言“老夫老妻了还……”
任仁瑷直推身子乏“躺得累了过来扶我起来罢。”
王二只得上前环臂将任仁瑷托起再要松手已被抓牢任仁瑷顺势依偎而靠。
房中静了片刻
王二没话找话道:“月子也快坐完了罢。”又垂耳轻言调笑“寡了这许多日想开荤了?”
任仁瑷啐了他一口无奈被他五指在小腹间轻轻摩挲不禁“嗯~嗯~”有声。
王二一本正经道:“唔~生产之后有些皱折了。”
气得任仁瑷忘了初衷刚要一掌将他打开却听的后面跟了一句“看来得好好轧一轧了。”登时春潮涌动泛滥似五月间河水。
妊娠纹肯定是没可能“轧一轧”就会好的但任仁瑷想要说的话已完全被“轧”成“嗯~啊~”之声。
看来终究是拿这厮没法子了。
好在王二临出门时回头道:“你放心凡事我自有分寸!”
自从樱花稚子出事后王二一直有口气憋在心中狠狠地泄了一番不知不觉中将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倒是异曲同工任仁瑷总算是没有白“辛苦”这一场!
……
李义府屁颠屁颠跑了进来人未进厅声已传来“王将军你倒安坐家中逍遥自在可不知外面已是闹翻了天。”
王二挖苦道“怎么?李大人要翻天?翻谁的天?”
“王将军这话可不敢乱说!”可把李义府吓得够呛这话要是顺着王二的嘴歪一歪传到皇上的耳中可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王二奚落道:“瞧你这点出息!外面怎么了?”
李义府挂一百年都不落下的笑容道:“梁国公和房驸马正闹分家呐!”
还以为是什么稀奇景他哥俩闹分家也不是第一天了至于这一次王二更是心里有数本就是他出的馊主意。
上次被各罚三月俸银高阳公主自觉着受了天大委屈时时来烦李治。
李治原是想各打一板让房氏兄弟狗咬狗不曾想反倒惹火上身实在被高阳纠缠得怕了差不多是听到己家好妹妹的声音头就大。
王二果然一片忠心关键时刻挺身而出谏言“既是公主一心要分家便索性让他们去分好了只一条等他们兄弟俩自己商量好了签了名盖了戳该怎么分将表章呈上来到时候万岁爷再为主持。”
李治寻思此计甚妙亦合自己初衷便将原话略略加工一番大致意思说与妹子听“你看罢~咱可是亲兄妹若是朕来判决如何分人家肯定会认为有私心免不了朝臣有议论不如这样你们私下好好商量得出个结果报上来朕绝不含糊一定帮妹子你把你们房家彻底给分了去。”
当是句句在理、声声有情高阳公主除了感叹兄妹情深几无话语。
大唐天子金口玉牙说做就说立马传下旨意与房氏兄弟由得他们自己去搞如此一来当真是耳根清静了许多。
高阳公主一心要房遗直就是过得不舒心哪儿心痛往哪戳别个都无所谓单要世袭的“梁国公”;房遗直一辈子也就指着这个爵位活了自然是不肯予以。
结果是越争越不得平息越不得平息越来争等于是钻进了死胡同。
高阳公主一边暗骂丈夫无能一边还得“体谅”皇兄难处眼看着梁国公从国法到伦理引经据典落地有声直骂得房遗爱毫无还手之力再要继续下去估计连招架之功也是没了。
关键时刻还得说妇女能顶半边天!
高阳亲自出马先来指桑骂槐后使笑里藏刀接着连环计、空城计最后赤膊上阵美人计一丝扣一环一环扣一丝逼得堂堂梁国公直骂荡妇无耻唯有走为上计。不想狼狈之中被高阳公主偷得贴身香囊一个以为战利品又将此证据示于夫君房遗爱俨然贞女烈妇遭登徒子欺凌模样大作悲凄之色。
房遗爱堂堂驸马爷平日绿色的帽子戴得不算少但那都是公主殿下主动给他带的现如今突然听闻被人强迫戴上而且还是己家的亲哥哥自是大为恼怒从来没有过的理直气壮去往梁国府欲寻兄长讨个说法。
哪知梁国公并不卖账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砸了过来最后一句话给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做了总结大致意思是——我x你祖奶奶你他娘的也好意思谈分家若不是看在死鬼老头的份上老子早就开除你的房家姓氏了!
这句话后来在长安城广为流传一时间颇为盛行街头巷尾“我x你祖奶奶”之声不绝于耳!
甚至有博学之士专为此开展讨论主要是探讨从这一句简单的话语中推断房遗直与房遗爱到底是什么血缘关系并美名其曰“房学”。后世传流展又得出“黄学”、“房事学”等等诸多分枝不一而论也因此成就了许许多多的著名xx专家。
当然了此乃后话这里暂且不提。
单说房遗爱气势汹汹而来灰头土脸而归临走是搁下句“狠”话——不用你来开除老子今日便指天为誓与你断绝兄弟情份!
也就是说这一次交锋所得的结果便是房氏兄弟各自都长了一个辈份互相成为了对方的“老子”。
房遗爱窝囊高阳公主却不含糊两国交兵须得知己知彼夫君出门之时已然算定很有可能是要铩羽而归自然是早有后着。
这边厢驸马爷还未回到府中那边里公主已是摆驾进宫去寻求有力的靠山——九哥李治。
李治这回相当幸运没在大殿议事亦未在后宫鬼混而是刚好去了看望伤风感冒的国舅长孙无忌。
高阳公主遍寻不见九哥只得忿忿而去不过出宫之际还是给嫂嫂王皇后留了句话——若是九哥不来主持正义丢的可不是我高阳的脸!
事关李氏皇族颜面曾被先帝誉为“佳儿佳妇”的王皇后不敢怠慢一边使人去请龙驾回宫一边托舅夫柳奭伙同荆王元景以长辈的身份前往调停。
可惜“佳儿佳妇”太不了解小姑子的脾性了!
高阳生来就是个人来疯越是人多越兴奋在两个老头面前连哭带闹又按照自己印象中的“事实”将经过案件重演了一番直道将至“美人计”那一段可怜的二位长辈被她即将掀开罗衫的姿态吓得屁滚尿流终至收了劝慰之辞改口大骂梁国公房遗直无耻畜生总算是在狼狈不堪中趁机溜走。
大致的经过就是这样!
李氏皇家嫌百姓太过枯燥无味终于亲自上阵为长安城的街坊们上演了一场津津乐道戏剧。
李治确实是没料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心里狂骂王二出的馊主意按眼下的剧情展下去要不就将高阳公主“咔嚓”了事要不就得让房遗直把他的心肝宝贝“梁国公”转让出来只是这两件事说来容易却是不大好办。
解铃还须系铃人!
皇上有旨着王二即刻进宫见驾!
王二自知肯定是为了此事虽然头疼却是不敢有丝毫迟滞一溜烟便进了皇成内宫。
李治把案几拍得“啪啪”响直问王二现在怎么搞?
王二来时已有了计较一个字——“拖”!
让时间来解决问题!
王二一边劝万岁爷休怒万勿气坏了身子伤了龙体一边进言道:“万岁爷可先下道旨意不说谁对谁错只言彻底查清此事以作安抚高阳公主。”见李治静声在听便继续道:“小的这就去往梁国府去向梁国公查明原委。”最后劝慰道:“事情总有水落石出之际是非黑白一分明到时万岁爷圣意天裁!”
李治听没半天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出去转了一圈大约半炷香的工夫回转来时脸上已不似先前那般着急斯斯然道:“如此甚好你这就去罢~”
第一百九十六章 还是那个坑
梁国府中
进来时竟现房遗直满嘴鲜红正弯着腰“噗噗”有声往案几之上的铜盘吐着王二着实是吓了一大跳。
难不成梁国公气得吐血了?
王二赶紧加快几步刚要出声安慰两句房遗直已挺直了身这才现他手上捧着块西瓜。
***开春的天这厮哪弄来的西瓜?也不怕冻了他的牙!
“国公爷~好享受呀!”王二看他吭哧吭哧啃着不自吞了吞口水。
“王将军!来得正好~”房遗直头也不抬顺手递过一片来“来吃块西瓜败败火。”
王二也不客气接了过来三下五去二手中便只得一块碧绿瓜皮了“国公爷再来块!”
房遗直飞快地最后一块抓到手中一边说“没了”一边“咔嚓”在中间咬了个凹口。
果然是没了!
王二抹着嘴角悻悻道:“国公爷手快嘴快厉害厉害!”
房遗直洗脸般抄着西瓜由左至右刷了一遍“唰唰”声中瞬间便已高丘变平地这才抓起毛巾擦拭一番满意地打了个饱嗝摸了摸肚皮“知不知道这瓜来得多不容易你能吃到一片已是运气好了。”
王二道“还以为国公爷这会儿正郁闷着吶早要晓得您还有心情在这儿吃西瓜卑职还真就~”
房遗直斜眼看着他“还就怎么着?”
王二嘻笑道:“还就早点来吃多一块。”
房遗直叹了口气“本爵晓得你是奉了圣上差遣的说罢~圣上有何旨意?”
原来是早已心中有数听他口气倒似准备破罐子破摔了。
王二笑道:“国公爷多心了卑职奉了万岁爷差遣不差却是没甚旨意只不过照例前来向国公爷询问一下真情实相而已。”
房遗直冷冷道:“这还用问么?事情明摆着谁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一看便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王二不为所动“高阳公主可是把国公爷您的香囊都呈到万岁爷龙案上去了……”
房遗直怒气冲天霍地立起身来遥指驸马府恶声骂道:“最毒妇人心!最毒妇人心!”
王二恼他最后那块西瓜没能留下来“奇怪~奇怪~”
房遗直正自漏*点昂扬被他搞得一怔“奇什么怪?”
王二一本正经道:“公主殿下头先还替您说好话来着怎的……”
房遗直愈不得其解“她能说甚好话?”大手一挥“本爵用不着她来说好话!”
王二看他似只斗鸡般扯着脖子心中别提多爽了“公主殿下说了说您只是出于对她的一片爱慕之心……”
房遗直差点没把案几踢翻戳着王二喊道:“爱慕?我~呸!爱慕她什么?她有什么值得爱慕的?”激动之下几欲语无伦次。
王二反正是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索性继续逗他玩“对呀当是万岁爷也是这么问的你猜公主殿下是怎么说的?”
房遗直明知听来肯定惹得生气却是忍不住接口问道:“怎么说?”
“公主殿下说~国公爷是打心里喜欢她瞧她脸也美眼也美蛮腰似柳金莲扶风举手抬足无一不是国公爷日里所想夜里所思……”王二一口气说出一大溜溢美之辞坚决不给房遗直中途插话的机会。
房遗直哪里还有心思去分辨真伪直气得浑身哆嗦点着王二似要噬人模样“你…你…你……”省起王二只是转述之言将手臂划拉半圈虚指驸马府“贱人!贱人!也就是好色之徒陈玄运当她是个宝鬼才会看上她……”语至此已是自觉失言慌忙噤口息声。[.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王二听得分明哪肯错过“国公爷一口一个‘贱人’当真是痛快!只不知那陈玄运是何许人也?”
陈玄运与高阳已是有染多时了房遗直一早便有耳闻但并不想说与王二知毕竟这事闹将起来对谁都没有好处。按他的打算关键时刻以此做要挟自可降住泼辣高阳不然的话头先哪还有闲情吃西瓜。
只不过王二此时言语之中隐隐含有威胁之意高阳再不要脸终究是大唐公主“贱人”二字可不是随便能说的。
房遗直愣了片刻将心一横你不仁我不义干脆挑开了说倒要看看你皇兄九哥还如何袒护于你!
拿定主意房遗直缓缓坐下“陈玄运便是现今后宫的掖廷令”
以前一个辩机和尚闹得高阳父女成仇现下又冒出个陈玄运来!
王二不敢怠慢亦无心思再与房遗直废话起身而行匆匆赶往宫中。
李治千想万想却是没想到王二会查回来这么一个消息又惊又怒咬牙切齿便欲唤侍卫去将那陈玄运拿来。
毕竟那掖廷令掌管的是后宫掖廷李治平时日理万机自然没空去个个宠幸能排得上号的还好些万一那些见都没见过的女官、宫女之流被这小子替皇上分忧了呢?既是能勾搭高阳还有什么他不敢做的?
王二自然想得没他那么复杂反倒清醒些急忙劝住所谓捉贼捉赃拿奸拿双单凭房遗直一面之辞万一那小子嘴硬死扛不认没的到时弄得下不来台。
见李治仍是一副作色王二又劝若是房遗直所言是实高阳公主这两日正烦躁着极有可能会去找奸夫诉苦万岁爷您还是忍一忍的好。
李治勉强听了进去奈着性子候了两日却是捉不到奸在床。李治心里这个急呀!生怕随时有可能损失多一个宫女委实是想想都心尖儿痛一声令下传王二进宫——证不证据的朕也不管了这事就交给你去办用什么法子自己想反正朕只要结果不问过程实在不行宁可错杀不可错过直接一刀“咔嚓”掉算了。
王二心里明白说得容易给一刀是痛快了可无凭无据的万一到时候事情捅了出去那些个长孙无忌之类的老家伙搬出什么经经典典来与李治理论李治搞不过那班老头回头倒霉的还是自己。
王二可没那么笨千言万语讲道理摆事实却仍是动摇不了李治的决心无奈之下只好退而求次央求李治在多等半日待天黑时份再好动手。
可怜的李治硬生生又在焦虑中煎熬了半日终于盼到太阳下了山。
王二再无推搪却不好使宫中军士自己亦不露面只让受传而来的欧楷与另一弟兄假扮侍卫寻着陈玄运也不说甚事只亮出令牌言圣上密旨请陈大人出宫协助办趟差事云云。
欧楷二人一左一右“护送”着“陈大人”出了北城门渐行渐远眼看着已是荒无人烟陈玄运初始有些奇怪问之却是无有答复待察觉到不对劲时已到了当日阿云比罗夫栖身的废弃猎狩坑。
欧楷熟门熟路扯出一条丈余长粗绳三绕两绕已将他缚了个结结实实。
陈玄运在嘴巴被一团奇臭破布塞住之前一共说了四句话——
第一句是“你们要干什么?”
欧楷飞快地用两个重重的耳光给予他“响亮”的答复。
第二句到第四句除了音量由大到小之外没什么不一样的只有两个字——“救命”
结果平均算来每一个字都得到了两次以上的回答同样的清脆响亮。
次日从宫里传出个奇怪的传闻说是掖廷令陈玄运陈大人失踪了;
第二天变成了陈玄运大人跟一个宫女私奔了;
第三天经查明宫内从宫女到母耗子一个都没少;
第四天所有的人都故作神秘地告诉其他的所有人听说陈大人被狐狸精迷到山里去了;
第五天有人瞧见王二将军带着两个漂亮妹妹出城游玩。
但是没人知道不久后王二蹲在一个废弃猎狩坑边沿探头探脑往下张望着那两个漂亮妹妹——频儿和冯宾茹正在一旁用水和泥脚下竹篮里放着几壶美酒、两只白嫰嫰的小母鸡还有一些酱卤肉之类吃食稍远处是欧楷等几名弟兄有说有笑的捡拾着柴火。
看来是要准备烤叫化鸡野餐了。
经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欧无敌龙^书#屋整(理楷终于明白了王二为什么要带两位漂亮妹妹一块来了——秀色可餐!
既有秀色又有可以吃的东西!
什么?不是这样解释的?
不知道反正这几天来光喝水没见过粮食的陈玄运陈大人一看到坑上面的王二不见了换成两位美人错!是两位叉着香喷喷热腾腾叫化鸡的美人。
陈大人大概是以为仙女下凡前来打救自己却又怕是黑白无常幻化而来夺命索魂!可惜双手被反绑着不能去擦一擦眼睛以辨真伪。
惊惧之下又有欣喜欣喜之余不免激动可这一激动就坏菜了“嗝”地一下便晕了过去。
待到闻着可人的烧鸡香味悠悠醒来时恍惚之间感觉美人在眼前浮现不禁失口便呼出了高阳的闺名……
掖廷:通常所谓后宫主要包括掖廷、椒房、后妃之室。
掖廷:主要是宫女居住由掖廷令负责管理。
李贤注引《汉宫仪》:“婕妤以下皆居掖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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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将功赎罪
陈玄运自然是识得王二却不晓得他使人将自己诳到此地做甚。
不过现下也没心思去想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那一对“噗哧哧”冒油的叫化鸡上面。
王二确实不是个心狠的人非常友好地拧了半截鸡脖子递了过来。
陈玄运连谢谢都忘了说一把夺过还没怎么看他动作不但鸡脖子没了便是一星点骨头残渣都不见吐出最后“啊”了一声显然是没把自家手指与鸡脖子分清楚。
王二“喀嚓”撕下一条肥嘟嘟的鸡腿递给频儿;
“喀嚓”又撕下一条同样肥嘟嘟的鸡腿递给冯宾茹;
接着将剩下无头无腿的大半只鸡在陈玄运眼前晃了足足有三圈却反手扔给了不远处的欧楷。
若非体力不支陈玄运肯定是要随之飞身扑出无奈之下只有喉节滚动干咽着眼巴巴去望王二确切地上是去望王二转手提来的另一只叫化鸡。
“陈大人~”王二翘起兰花指小心翼翼地捻起一缕鸡丝塞到嘴里吧唧吧唧甩着舌头“刚才的鸡脖子算是念在咱们同朝为官的份上给你的见面礼现在嘛~”托着鸡身转了半圈“就看你的了?”
陈玄运一脸的茫然“王将军这话从何说起?”
王二亦不与他废话“头先你嘴里念着谁的名字?陈大人你自己心里有数。”
陈玄云苦苦思索一阵记得刚刚好像下意识地唤过高阳闺名这一下所惊非小登时明白了对方目的此事非同小可便是招了也决计是没个善终当年腰斩辩机是情形可不是不清楚。
王二见他别过头原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换了谁也不会只要烧鸡不要命!尽管现在烧鸡对他而言也差不多相当于半条命。
“陈大人没关系你大可慢慢想什么时候觉得有话要说随时可以叫我。”王二转身寻了个树桩坐下大姑娘绣花一般挑着鸡丝细细品尝。
……
陈玄运倒是沉得住气仰面朝天躺着硬是一言不。
王二喝空了一小壶酒懒洋洋站起身来扭了扭屁股弯了两下腰活动够了才拍拍双手踱步过来半蹲而言“你是真不打算说了?”
陈玄运哼了哼“不晓得王将军所意何为却是如何说起?”
王二笑道:“怪我~怪我~有些事情没能与陈大人你讲个明白。”顿了顿“第一呢我手下兄弟请陈大人到此可是无人知晓的~”瞧了对方一眼继续道:“第二嘛我向来是不喜欢动粗的不过有时也会有辱一下斯文;最主要的是陈大人~到了今日这个地步你觉得~单凭你装装糊涂便能蒙混过关么?”
一番话着实是说得斯斯文文。
陈玄运倒撑着双手往后缩了缩。
王二掏出匕去了鞘抡在手上抛耍着笑吟吟道:“陈大人一场同朝为官你看~再要闹将下去多不好?”
不就一把小匕么?
陈玄运心里给自己打气“王将军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又何苦逼人太甚!”
王二横着匕在他那张颇是英俊的白脸上拍打着“可惜!可惜!”
陈玄云还没反应过来“可惜”什么便觉脸颊一阵刺痛如火燎般被划破一道血痕。这厮倒还有些硬气也不枉高阳勾搭一场甩了甩头音良反而大了起来“王二!你滥用私刑……”思及王二整日在李治身边转他敢将自己拐到此地肯定是得了李治授意不觉收了前言忿忿而道:“姓王的有种就一刀给老子来个痛快!”
王二颇是有些意外看不出这厮文质彬彬弱不禁风模样居然有些胆气“陈大人若是我王二的私事今日也就罢了~可惜你的事犯得太大了!明着跟你说罢今日得不到你嘴里的话你也别指望痛快了!”转而回头冲二女喊道:“你们俩~到别地耍去。”片刻之后瞧了瞧继续道:“远些再远些……”直至二女没于树林之中这才一脸坏笑目光从陈玄运头顶掠过缓缓下滑终至滞于两腿之间再不游移。
陈玄运本能地双手护于裆前颤道:“你…你…你想干什么?”
王二嘿嘿一笑“你是聪明人我既是支开两位姑娘自然是要做些不好让姑娘家见着的肮脏事。”
陈玄运几欲颠狂竭斯力底叫道:“狗贼~尔敢~”却是始终双手紧紧捂住不敢有丝毫放松声音越来越弱终成喃喃自语。
王二匕尖仁对准地方狞笑作色“我有何不敢~你既是管不住自己的家伙我便帮你教训教训它!”顺势敲了敲他护着的双手“你要觉着十指和它有感情老子索性一成全了。”
陈玄运本能地将双手缩回似乎觉着那里空着无甚遮挡委实是没有安全感瞬间将手复又放回位置却是嘴角抽搐眼神之间不自萎萎缩缩。
打铁还须趁热!
王二猛地一声大喝“来人!给我摁住!”
飞快奔上两名兄弟如狼似虎将陈玄运四肢分开反手挂于树干之上。
王二毫不犹豫手腕一抖挑开裆间顺势就是一刀削去顿是血流如涌污湿了大片裤管耳中已是闷声惨叫。
一旁嬉笑的欧楷亦惊住了张着嘴半天没能合上还从来没见过王二下手这么狠的暗自埋怨如此一来这陈玄运岂非死了心不肯再说了么?
却闻王二大骂道:“他娘的没对准~再来!”
原来头先不过是在大腿内侧划了一下。
陈玄运被这一吓哪里还敢迟滞狂呼“饶命~饶命!我招~我招!”
“贱骨头!跟老子充好汉~哼!”王二示意那两名弟兄松手给他敷点金创药。
陈玄运便如死狗般瘫于地上半晌方缓过劲来一五一十将如何与高阳勾搭成奸前因后果招了个明明白白。
王二倒是早有准备一旁欧楷纸笔记录字迹差是差点好歹看得清楚确认陈玄运尽数供认完毕取过印泥按手画押!
陈玄运眼巴巴看着王二将供词揣入怀中自知此次必死无疑却仍万中望一侥幸乞求“万望将军于圣上面前……”
王二不无可怜瞧了他一眼“此事须怨不得别个怪只怪你也忒胆大了当年辩机和尚午门腰斩你又不是不知~”念他不过是色迷心窍也算不得甚无耻小人叹道:“你我相识一场万岁爷面前我自会尽心~保不保得住你一条全尸就看你自个造化了。”
陈玄运亦知供状呈上绝无生路听得王二“全尸”之说心中不无感激只是求生拒死人之本能也顾不得伤口崩裂手脚并用连爬几步撕声喊道:“我要见皇上~”
王二怜悯地看着他摇头道:“我劝你还是不要见的好不然的话别说保你全尸当真是龙颜震怒下来怕是抄家灭族都未可知。”
陈玄运不理不顾呼天抢地继续喊叫“我要见皇上~王将军~我要见皇上!”却在后尾加了句“我要见皇上另有隐情相告!”
王二气道:“莫非你要翻供!”
陈玄运被他一喝稍稍有些平复“不敢翻供!确系另有隐情相告!”
王二瞧他模样不似作假奇道:“有甚隐情不妨直言~若是有甚未了的心愿我能办的定当帮你了却。”
陈玄运情知生死一线若不一口咬定便连这万中之一的机会也没了只盼见着君面揭此事说不得可将功赎罪捡回一条性命。竟是斩钉截铁好无讨价还价余地“将军好意玄运心领了!只是此事非同小可若是不得面圣绝不敢言。”
王二听他言语戳实死死盯着他良久沉声道:“陈玄运当真要回宫面君?”
陈玄远磕头如蒜“将军大恩大德玄运永世难忘!只求能见圣上一面是死是活玄运都念将军恩德!”
王二沉吟道:“这事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稍作停顿道:“我这就去回禀万岁爷万岁爷若是肯见你自去解说隐情若是不见可也怪不得我了。”
陈玄运感激涕泠翻来覆去只得一句“将军恩德!将军恩德……”
王二吩咐众人在此等候翻身上马扬鞭之际却回头道:“陈玄运你可别害老子!”
毕竟现下这当间儿李治闻陈玄运之名狠不能生吞活剥了真要是到了李治跟前所谓隐情不过是堆求饶废话自己可就免不了要跟着倒霉了至少一顿臭骂是走不了的。
陈玄运总算是透露了一点“事关谋逆玄运有确凿证据。”
果然不出所料李治无敌龙^书#屋整(理接过王二呈上的供词只扫了一眼已是气的浑身哆嗦连呼“杀!杀!杀!”
王二大气不敢出待得李治稍稍平息些许这才犹犹豫豫将陈玄运乞求面圣之言提起。
李治劈头盖脸一顿喝斥想是方才反应过来“谋逆”二字方勉强缓住声色“依你看来那厮不似诳言?”
王二复又将陈玄运先前神情在脑海中回味一番应道:“瞧他神色应是不假!”终究是心里没底补了句“如若不然他求来何用?”
“传!”李治思索片刻挥手示意王二去带陈玄运待到王二恭身退步之时却道:“将他押至你家朕即刻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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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变故(一)
赵更年率领一小队卫士护着李治进了王二府中。
卫士依院而列
李治虽是示意赵更年勿作声张径直往大厅而去。
下人们不识龙颜但认得赵更年见他恭敬神情虽说李治换了寻常锦衣亦晓的是大有来头。
正自行间撞到小昭打里屋出来一看圣驾幸临慌得手足无措跪拜于地三呼“万岁”众人方自醒觉顿时“哗啦啦”跪倒一片却被赵更年制止口中不敢声响只匍匐跪迎大气不敢出。
看来王二还未回府。
李治摆手让众人平身使赵更年让小昭去抱然儿观瞧任仁瑷若是身子不便也就算了无须前来见驾。
任仁瑷得了消息心中惊疑明显王二不在府中这几日又与欧楷鬼鬼祟祟不知做些甚么勾当现下闻得天子御驾生怕是王二在外惹了祸端战战兢兢怀抱然儿仓惶而出。
李治见她神色慌张知是己身来得仓促不怕吓到任仁瑷倒是担心摔着了王二的宝贝女儿忙出言道:“朕与王二约好的只是来的快了些~免礼~平身!”
任仁瑷总算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稳住了恭请李治上坐使人去沏茶水备上干果。
李治虽然年轻却有着所有作为领导人的通病总喜欢去做些所谓亲民的动作。对于怀抱婴孩的妇人自然是要让人家把好好一个小孩送过来瞧上一瞧瞧也就罢了好死不死他还偏要伸手去抱。
作为领导按惯例若是男婴便会说些“这小子相貌堂堂有福相”之类的话若是小丫头片子不妨称赞一下“眉清目秀甚是可人”委实是觉着对不起观众的还可以“瞧瞧~瞧瞧~这孩儿长得可真是~哈哈哈……”反正不愁没废话。
作为朋友则有句话是必须要说的――“啧啧啧~这孩子就跟他(她)老子一个模子印下来的一样”――好像不这么表白自己便与这孩儿有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嫌疑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两个月不到的婴孩其实能看出什么端倪?
小小然儿身在福中不知福一点也没给大唐天子面子刚一转手便“哇哇”大哭起来弄得李治尴尬非常自我挖苦地嘿嘿笑着。
幸亏还给任仁瑷及时小丫头片子想是被九五之尊所震再晚上少许便要尿溅龙颜了不然的话单凭“老娘从小就敢冲皇帝老儿身上撒尿”这一点长大后的然儿便可在长安城横行无忌了。
别说天子了就是天王老子也得让人家换尿布只是这样一来不免大家都有些尴尬了。
好在王二及时回来后面跟着一顶青纱软轿无疑便是前掖廷令陈玄运。
任仁瑷诸人识趣地退下
赵更年自在厅前护卫
厅中便只剩有李治、王二和前掖廷令陈玄运三个。
李治现在倒没那么激怒了至少表面看起来还算平和尽管他内心深处其实非常想问一问陈玄运到低有没有动过朕的女人?
毕竟要身份是大唐天子社稷才是第一位!
陈玄运趴在地上只顾磕头求恕。
王二用脚尖碰了碰他示意赶快谈正事儿。
李治勉强压住盛怒“所云谋逆一事从实招来!”
陈玄运略略仰起少许头颈“罪臣罪该万死皇上饶命呀!”
李治沉声道:“你这是与朕讲条件了?”
陈玄运自知绝无退路将心一横豁出去了虽然迅将头埋低言辞之间却是不肯让步“罪臣万死不足弥过只求皇上法外开恩……”
“大胆!”李治暴喝一声“国法朝纲岂容尔等讨价还价!”思虑片刻略略收了些怒气“陈玄运以你之罪诛家灭门亦不为过!”顿了顿“若是所言为实朕当保你家宅平安除此之外休要再言!”
看来这已是最后底线了。
陈玄运亦知李治能有此言已是真真正正的法外开恩了如其不然即便不被诛家灭门阖府上下亦必是男者充军女子为奴了。
能有此结果足矣!
陈玄运叩谢恩惨笑一声道:“罪臣告荆王李元景意图谋反驸马房遗爱、柴令武、薛万彻均为朋党!”
“什么?”李治虎地一下冲上前来揪住陈玄运的衣领俯视于他几乎已是气息可闻。
陈玄运倒是无所畏惧了昂起头又将头先言语重复了一遍。
厅中登时死一般寂静连空气也似被凝固了。
荆王李元景是为司徒并秦州刺史位列三公;其他三个都是驸马都尉――房州刺史房遗爱尚太宗之女高阳公主;岚州刺史柴令武尚太宗之女巴陵公主;宁州刺史薛万彻尚高祖之女丹阳公主。
随便哪一个的身份都是举足轻重何况加在一起如何不叫李治汗如雨浆震惊万分。
惊惧之余李治心中却有了些许难以言状的喜悦又似背负经年的包袱将要卸下的轻松“陈玄运!”李治缓缓道:“你可知此话的后果?”
陈玄运不但知道自己说这些话的后果还知道李治问这句话的意思“罪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诳语!向日高阳公主亲口对罪臣言称~称陛下只重外戚不用皇亲诸人多有怨言欲谋陛下以荆王代之!”
所谓外戚想当然指的是国舅长孙无忌了。
李治整日千防百防只顾着提防吴王恪倒还真没想到冒出来个六叔李元景外加两个妹夫一个姑夫高阳能知道得这么清楚想必也是有份的了。
李治倒也不笨猛然喝道:“此事如此机密高阳怎会对你言?”
陈玄运到了这当口也是没什么好害怕了“不敢相瞒陛下罪臣被高阳胁迫便是负责监视宫内日常状况但有机变即刻知会消息。”
“好~好~好~”李治怒极反笑“果然是朕的好皇叔!果然是朕的好妹妹!果然是我们老李家的好女婿!好~好得很~”
王二却在思既是通风报信怕不会只得他陈玄运一个喝问道:“陈玄运宫中还有何人是你同谋?”
陈玄运却是摇头不语。
李治自言自语了一阵倒逐渐冷静下来“单凭几个名字亦说明不了什么陈玄运你且将前因后果细细说来若有半点诳言~哼!”说话间似省起什么唤赵更年进来着他使人去请长孙无忌到此。
陈玄运便将如何识得高阳如何与之勾搭成奸高阳又是如何以此相要挟威逼利诱己身做出此等不臣之事等等等等一应招供前面一大半与前番树林中的供词一样倒也吻合。
王二却是觉出其中有些不对真是威逼利诱又如何会让你晓得这么多事?多半还是你自己色迷心窍主动参与的罢不过思量起来此话提不提也无所谓反正他亦是死路一条免得李治闻听之下改了主意连累了他的家人便当是为自己积点阴德罢如此一想也就索性装装糊涂懒得开口了。
所谓“积德”不过是自己为自己找了个借口而已实质上却是心中有所触动毕竟自己与武媚那一端不清不楚的关系将来一旦泄露了只怕是……
倒是高阳这小娘们长能耐了以前只知道勾三搭四现在居然懂得将美色用于政治!
王二不得不感叹世事难料呀。
李治担心陈玄运胡编乱造正欲命他再将事委重新复述一遍却见赵更年神情紧张冲王二招手。
李治以为是长孙无忌来了“鬼鬼祟祟干什么?是否长孙大人到了?”
赵更年见问忙入内而告“回万岁爷卫士来报言称王将军府邸附近似有可疑之人出现。”
若是平日倒也没谁会特别放在心上可这会儿才刚刚知晓一个惊天谋反疑案马上就听说有可疑之人出现自是任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王二急道:“三哥你还在这儿废什么话快些使人将他们拿来问个明白。”
赵更年望了望李治“事情紧急不敢打草惊蛇。”
李治倒还沉得住气颌示意“小心戒备!”
王二劝道:“此地不宜久留请万岁爷起驾回宫。”
李治瞧了瞧外面夕阳已是西去不知不觉天色昏暗下来了摇摇头未加置可。
赵更年自然知道如此状况回宫的风险肯定要大于留守此处“微臣已安排下去已经分派军士回营召集人马前来护驾万岁爷无须多滤!”显是说罢匆匆而出。
要说环境还真是能锻炼人无敌龙^书#屋整(理想当年莹翠楼落荒而逃时时为太子的李治动作可比王二“迅”多了当了几年皇帝这性子便培养出来了明显是要大气了许多。
王二也不敢闲着召来两名兄弟将陈玄运押下扔进柴房又唤欧楷等人备好枪马弓箭以防万一。
但愿只是赵更年过于敏感!
可惜事与愿违――
外面传来几声马嘶便见赵更年急奔来“大事不好回营传令的军士已被暗箭射杀!”言之时擎剑出鞘“王兄弟护住圣驾!”折身而出奔走呼喝令众军士看好门户据守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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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变故(二)
频儿与冯宾茹全副武装赶至厅中显是得了讯息。(.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王二暗暗瞪了她们一眼实际上内心更希望她们在里面保护任仁瑷几个不过既然来了自是不好当着李治的面让她们置圣驾于不顾。
至为紧张的是赵更年越过墙头望去只见人影跃动显然不全是寻常兵丁可惜己身只带了十余名军士且只配有刀剑短兵倒是欧楷等人个个长枪于侧劲弓在手此次能否脱险怕是一大半还得仰仗于他们了。
好在地处毕竟不算偏僻相信只要撑过一段时间自会惊动巡防军丁届时定有援兵赶到。
欧楷分出三名弟兄赶往后院守住小巷通道轻声问一旁的赵更年“对方不会用火攻罢?”
赵更年警惕地注视着外面环境头也不动回道:“不可能除非他们已经控制了整个长安城!”
欧楷仍是有些担心毕竟敌人已是隐隐将这围住倘若四下纵火的话麻烦可就大了搞不好大家就得一锅熟。
赵更年瞥了他一眼“火势一起必然惊起城防军士!”
对方若是不怕惊扰军营也就不会射杀头先那两名去寻救兵的军士了。
欧楷动手经验自是不差于此中玄机却是一时反应不够透彻听得此言方自明白当下大为放心只要别被人闷着烤真刀真枪倒是不惧。
“既如此不如咱们自己点火……”话到一半赶紧收住不好意思笑了笑。
这主意确实不怎么的火一点起来等于是把己家位置尽数暴露于了人敌暗我明岂非自寻死路。
赵更年被他这一逗紧绷的神经倒是放松了少许“欧兄弟你还是琢磨一下如何百步穿杨罢。”
欧楷得意道:“百步穿杨算不得什么赵三哥且瞧瞧兄弟百步穿人的手段!”说话间已是瞄上一个臂膀一张羽箭没入月色之中随即远处传来一声惨叫。(.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赵更年着实是吃了一惊虽是听闻王二吹嘘过他一班弟兄手段毕竟没亲眼见识过。
只这一箭便让赵更年安心不少。
亦是这一箭拉开了对方进攻的欲望。
原先还是半遮半掩偷偷逼近眼下见对方明显是有了防备便再无顾忌几声呼喝之声传来已是全面启动。
当先十余人左右滑动急驰而来后面黑乎乎人头攒动弯腰低恭身前行。
欧楷等一干弟兄占据院墙四角劲弓连射可惜十有八九都是落空――倒不是弟兄们技艺生疏了而是对方打头阵的那十余人委实狡猾动作亦是迅左晃右闪身手颇是灵敏。
好不容易才射翻三、四名剩下人等眼看着就要顺着侧墙上到房顶。
赵更年暗呼不妙关键时刻倒是想起频儿来了连呼“频儿、冯姑娘”已是飞身掠出去迎来敌却不忘喊叫“欧兄弟只射后面军士”。
与其浪费箭枝还不如捡些软蛋来欺负。
以欧楷为十五弟兄瞬间调整方向错开前面之人直射尾随军士。
这回果真是弦响箭出几无落空箭到之处人倒之时转眼工夫已是伤着数十人。
王二擎“离钩”作护卫状横身立于厅门外面情形虽是看不清听得赵更年唤二女情知是遇着麻烦了也顾不得外面危险怕她们有甚闪失直呼“快去相帮三哥!”
二女早已跃跃欲试只待王二开口话音未落人已冲天而起杀入赵更年身侧这才现眼前之人个个黑纱蒙面看不清容颜。
对于冯宾茹来说管你见不见得人出剑之时无甚分别;反倒是减轻了频儿的心理负担若是瞧着对方脸面模样多半还下不来手这下可好了把脸一蒙在频儿看来只剩下一对穷凶极恶的眼珠子感觉好多了。
赵更年正自手忙脚乱之际突然多了两个强手顿时轻松了许多一柄长剑舞将开来虽比不得频儿迅疾也当不了冯宾茹的狠辣却是另有一股威猛气势。
众蒙面大汉的目标显然不是他们一边游斗一边仍拼命向房顶靠拢意图自上而下由内部搅乱防守阵势――虽然己方人数众多但街道两旁房屋林立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展开军士只能循街而进对方有弓箭手钳住要道无疑是极具威胁。
他们的目标便是扰乱欧楷等十余弟兄。
赵更年亦是勘破了对方的心思才会冒险出墙阻击自然不会让他们算盘如意手底稍作停顿脚步急错反身挡住去路荡开剑势拼死护住口中疾呼“频儿助我欧兄弟看觑冯姑娘”
频儿心领神会分开双剑侧身滑翔而来瞬间便成相辅之势――赵更年正面挡杀频儿自以度优势填补空隙蒙面汉子空有六、七人之多反被二人逼得手忙脚乱攻势全无。
冯宾茹单人独剑面对三名蒙面大汉围攻本是有些吃紧幸有欧楷从旁冷射袭击一时间倒也斗了个旗鼓相当。
王二听得外面“叮当”乱响却是半天没人能冲得进来大是气壮情不自禁出到院中趴上墙头去瞧时而大声叫好时而呼呼喝喝瞎作指挥。
好在大家都知道他是一流口才九流手段没人真心理会于他只有李治看他手舞足蹈叫得热闹忍不住有样学样不知什么时候竟也偷偷爬到王二身侧。
王二叫了半天没人附和正自不爽隐隐察觉身旁有人以为是哪个军士头也不回探臂搭在李治肩膊“小子别怕他们进不来!”
李治被他一声“小子”喊得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唯有默不作声只是甩了甩头示意王二把手拿开。
“别乱动!”王二抬起胳膊顺手就在李治头上敲了一下。
李治长这么大几时被人敲过脑袋?本能地就要作扬手之际却是脚底一滑“哗啦啦”摔了个仰面八叉几乎与此同时一支利箭呼啸而过堪堪从王二耳畔李治刚才趴头之处穿过。
王二吃此一惊一缩头一蹲身跳将下来位置刚刚好正中爬起半个身子的李治硬生生将大唐天子踩于脚下。
古往今来多少武林强豪前辈高人千百年来所追求的“拳打虎脚踢龙”终于被王二替他们完成了。
连呼“好险”之际方才注意到万岁爷翻躺于地也不晓得这厮是真没明白还是愣装糊涂大声喊叫“护驾!护驾!”
李治气极反笑“只要把你臭脚拿开朕就安全了。”
王二这才醒悟似遭蛇咬飞快抬起“臭脚”俯身去扶李治。
大唐天子哪里跌倒哪里爬起岂用他人搀扶!
李治一拳打开扶来的双手“亲自”爬了起来狠狠瞪了王二一眼拍拍尘土气咻咻折身而返行有几步却是自己亦忍竣不住呵呵乐着。
王二不好再去墙头凑热闹又不敢追上前去只得悻悻然缀于李治身后。
只是他头先那两嗓子喊得太过大声了赵更年可以不鸟他其他怪叫但“护驾”二字却是不敢忽视闻得呼声只道有人混入院中不由得心下大骇顾不上眼前蒙面大汉几个翻身已是掠回院中。
他这一回来频儿压力陡增虽然自保勉强不成问题但要单凭一对短剑封住数名蒙面大汉去路已是不大可能了。
果然几名蒙面汉子眼见机会难得相互之间一点头留下三个缠住频儿游斗剩余几人侧翼散开齐齐尾随赵更年窜入院中脚尖刚刚触地丝毫不作停滞分头向欧楷属下兄弟扑去。
赵更年甫一入院见李治安然无恙欣喜而心安不自暗骂王二胡喊乱叫只是如此情形也无暇责怪待要再次出击已然是来不及了又怕圣驾受惊明知对方意图却也不敢大意追击而是折身贴上去护住李治将二人让进厅中横剑立于门前警惕盯着院中。
属下军士倒也训练有素分出二人去护赵更年侧翼其余人等挥舞刀刃或三或四联手阻击来犯之敌均是一个心意尽量不让他们靠近欧楷等执弓之人。
大家心里都明白对方人数员胜于己目前之所以能缓住局势完全是靠欧楷等人扼住通道逼迫对方兵力不能散开。一旦弓手受扰对方便不是一步步拿性命作推进而将是蜂拥而至到得那时候俱是难逃毒手。
冒死冲入的几名蒙面大汉同样清楚无敌龙^书#屋整(理这个道理是以进来之后并未奔向李治尽管这才是他们的真正终极目标!若是齐齐杀向李治门前有赵更年封住后面军士包抄而上敌众我寡随时有被围歼的危险。
欲则不达!只要后面军士冲入还怕无建功立业的机会么?
如此一来倒是敌我双方心意相同俱是瞄着欧楷等人而去。
众兄弟果然没给罗成丢脸明知眼下处境最凶险的莫过于自身却是对身后情形视若不见只仗着地形优势以墙头雕栏为掩护留神对面满天袭来的箭芒手中却是丝毫没有松懈拉弓撤弦阵阵流矢撕破对方箭雨逆流呼啸。
尽管敌人每踏前一步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倒下的躯体反成了前进的阻碍但却是步步为营渐逼渐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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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变故(三)
众军士虽是齐心协力终究能力有限被几名蒙面汉子引得东奔西走几无建功。
如此下去势必糟糕!
赵更年瞧了瞧身侧两名军士见他们俱是颌示意当下提剑作势欲出。
那俩军士显是明白他的心意俱向内侧横踏一步以身为墙护住大厅正门。
正在此时见墙头人影闪现赵更年骇了一跳定睛瞧去却是频儿、冯宾茹回落院中
原来欧楷眼观六路见二女虽是同样被三名大汉围攻情形倒是大有不同――冯宾茹只能堪堪敌住频儿却是左腾右挪占尽上风只是那三名大汉存心游斗急切之间难于得手。
欧楷福从心至倒是生出“上驹对下驹”之策连出两箭缓住冯宾茹当前之敌瞬间微扭腰腹三箭同扣臂膀一较力三点寒光辉映月色齐齐袭出却是略有散开分击频儿交战方向。
那三名蒙面汉子一心应付频儿已是有些吃力耳中隐隐凌厉破空声响袭来大骇之下待要闪避无奈箭势太盛仓促之间当场被射翻一个另两人好不容易狼狈躲过亦是身形大乱。
频儿得此良机哪肯错过娇斥声中双剑一分两名大汉已是应声而倒。频儿一招得手未有丝毫停滞顺着去势杀入冯宾茹战圈。
二女联手毫无悬念解决敌手自是不敢在外多作停留双双翩翩而回。
若是她们有暇回头观看当会惊出一身冷汗――头先立足之地已是密密麻麻钉上一圈利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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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更年见二女安然退回料来她们已然得手心下大喜三人分身扑出加之军士拦截瞬间便成围猎之势……
许是优势占尽反而大意连诛三人却听得身后传来呼声随即惨叫响起――竟有漏网之鱼趁乱摸至厅前手起刀落砍翻两名军士。
待到众人闻声回头时那蒙面汉子已然冲入大厅。
赵更年一心护主频儿、冯宾茹心忧公子三人惊闻变故突起俱是心裂胆寒各挥兵刃长身而起双脚点地恨不能肋生翼翅齐齐奔往厅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蒙面眼见着二女回院同伴接连遭遇毒手不要说原先的袭扰对方弓手便是自保亦成问题当下转过心思换了主意趁着混乱之际侥幸杀入厅中自是不肯错过如此良机手腕一翻长刀前驱直扑李治而去。
赵更年并二女徒有焚火之心却无回天之力已是追之不及了!
惊天大功就在眼前锦绣前程已在招手!
狞笑中已经压抑不住自内心的得意!
大敌当前反而听不到王二“护驾”之声了。
难道这厮已有应对之策?
王二之策便是以不变应万变可惜不是拿定主意“不变”委实是事情来得太快根本来不及拿主意呆若木鸡无从变起。
还得说大唐天子非比常人明显是要镇定多了没有别人喊“护驾”便自己高呼“护驾”双手成掌按住王二背心拼力推出生死关头这便是要使王二肉身去迎对方钢刃了。
王二吃此一力方自醒转却已是臂膀前伸跄踉俯身冲出甚至已清晰看到对方刀尖有两个小小缺口电光火石间哪里还容得再作变化唯一能做的动作就只有合上双眼了。
蒙面汉千辛万苦得才抢到这个机会纵是前有大山亦不能阻挡他必杀之心何况迎过来的是个步伐仓惶的王二!蒙面汉来势不减腕间微动刀锋一转便欲削去对方递来之剑下一步自然是一刀砍翻然后~哈哈~大功告成!
可惜!
可惜呀可惜!
刀剑交击之间却觉着手中一轻三尺钢刃竟变成两截一尺半的铁片!
蒙面汉还未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胸口已传来一阵寒意犹如炎炎夏日喝下一碗冰镇糖水那么的舒坦!那么的惬意!便是喉间亦有丝丝甜味越来越浓的甜味甜得热甜得腥――血腥!
胸前炸开一团血花血花灿烂!
所有的富贵所有的贪婪这一生的希冀一生的勘不破便在那灿烂的血花中烟消云散!
直倒耳畔传来轰然倒地声王二才睁开紧闭的双目望了一眼着手中的“离钩”随之歪倒――还好只的生死陡转短瞬间的虚脱而已。
三人赶至
赵更年迅查过蒙面汉确认的的确确已经是一具尸体急急单腿跪倒告请“护驾不力”之罪二女初始慌得连剑柄险些都握不住了双双扶起王二上下左右看过直至王二装腔作势呼喝“老虎不威当老子是病猫”二女方才破涕为笑连声附和“是极!是极!”
李治不会觉的自己头先的动作有何不妥!
王二亦不会去大骂“刚才哪个推老子”!
九五之尊、苍天之子紧要关头便是把全天下的人都推出去谁又敢有半句怨言?何况区区一个王二乎!
“赵三哥~”院中传来欧楷急呼声。
赵更年心中一惊不敢多作停留向李治一拱手飞也似地奔出掠过王二身侧时道了声“王兄弟”是关心更是感激――倘若李治有个三长两短就算杀尽逆贼亦是于事无补!
二女以目询示王二一摆手瞬即又道:“频儿留下来~保护万岁爷!”
赵更年顺着欧楷指向看去敌人已然逼近想来是知晓那十数蒙面大汉尽借失手极力督促兵丁冒死冲锋抑或是兵丁们看着同伴一个一个倒在自己脚下已经开始杀红了眼?
反正现下冲击的度明显是要比先前迅猛了奔袭而来的箭雨愈加密集。
饶是欧楷等人占尽地利亦是人人挂彩几无完好除去牺牲了的三名弟兄个个手臂似弹簧般几无间隙连箭反击。
无奈对方人数委实太多这一刻生命与劈柴无甚区别一个个活蹦乱跳的性命在飞啸的利箭中消失瞬间便被自己同伴踏在脚下!
按这样下去不消片刻工夫便要杀至门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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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更年跳将下来侧对冯宾茹低盐一声“准备开门”转而长剑指天厉声疾呼:“兄弟们上马!”
竟是欲图靠战马去冲散敌人阵势!
众军士面面相觑情知此行后果一旦冲出再要全身而返几乎无此可能。
赵更年以身为率蹬鞍翻身马鸣如嘶赵更年一带缰绳在院中往复奔走
“弟兄们~”
……
“拿起你们的剑!”
……
“跨上你们的战马!”
……
“大唐天下~系于尔身!”
……
众军士面容耸动低咽声中齐齐上马刀剑铿锵与月色交辉。
“三哥~枪!”欧楷腿间一挑长枪飞出。
阵间冲突长枪自然远胜短刃!
赵更年当知欧楷等人惯用长枪失了此枪犹如断去一臂“吾等一去圣上安危尽在兄弟之手。”言之时扬臂欲还。
欧楷头也不回傲然笑道:“三哥休要小觑于我腰间之剑照样斩饮血!”
儿郎纷纷效仿!
转瞬间军士皆是长枪在握!
大门已然拉开战马刨蹄仰嘶!
赵更年回欧楷“欧兄弟~此战回来定当与你大醉三日!哈哈~”目光扫过众军士“赵某有幸能与众家弟兄同生共死此生足矣~”陡然喝道:“休要辱没了你手中长枪!杀~”已是提枪纵马当先驰出。
十余军士缰绳带转呼啸奔随。
马蹄踏响欧楷喝道:“护卫!”
众儿郎心意相通箭尖所指尽为敌人弓手连珠箭出惨叫声此起彼伏。
月色中赵更年大笑喊起“多谢欧兄弟!”
随即传来整齐呼声“多谢欧大哥!”
笑声愈浓~杀气愈烈~
十余骑如雷奔啸赵更年一马当先长枪舞若梨花挑去袭来羽箭转瞬之间便已杀进敌阵。
初始还能左挑右刺突入阵中已是长枪作棍横扫竖挡。
众军士尾随而进马踏之处纷乱一片。
欧楷于墙头观去俨然一柄利刃劈开荆棘又似乘风破浪战槛穿行是而埋没人海之中瞬间却又突现浪尖之上。
敌方显然是没想到赵更年行此一搏乍然之间措手不及刚刚聚起的攻势被十余铁骑践踏崩散。
毕竟双方相差悬殊短时间的惊慌失措过后随之而来的便是疯狂反扑拥挤闪避过后已变成了枪林刀山也不管是人是马只管砍杀刺击。
赵更年只闻身后不断传来战马嘶鸣虽是无暇回心中亦知弟兄们的血在流弟兄们的马在泣……待杀透重围时再回已是折损大半。
奇怪的是对方竟然皆是步卒未有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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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并非没有只不过仓促之间征调不及便有少数骑兵亦在前期冲锋是丧命于欧楷等人箭下只是头先赵更年一心阻杀蒙面人未曾留意到。
此时亦是无暇去想这些赵更年奔出十余丈勒住缰绳带转马目光从仅剩的五名弟兄头顶掠过坚定地望着敌阵!
“杀”字在心中无需呼出口!
五名军士裂唇相对血污中露出已被染成淡紫色的牙齿~马在动枪在抖兄弟的英魂在敌阵中笑!
五人五骑来不及多喘一口气复又杀回阵中――除却一名伤势最重者被喝令回营去传讯息。
对方刚才吃了一惊现在心中更是诧异。
兵丁们在指挥者的催促下正在组织进攻――那里面才是他们的目标。
原以为赵更年等人侥幸突出定会落荒而逃或者去寻援军不曾想竟会回头再来寻死!
来时是正面奔袭去时是背后突击!
不过这些已经没区别当赵更无敌龙^书#屋整(理年再一次穿阵而过立马府前时浑身甲胄已无方寸干净之处身侧摇摇欲坠仅存的一名弟兄耳畔是欧楷唤他回去的呼声甚至~眼角余光中冯宾茹已隐隐拉开院门……
赵更年惨烈一笑长枪遥指催动战马~耳边却传来翻身坠地之声――那名弟兄终究还是没能撑住但长枪却依然紧握手中……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变故(四)
军士已然气绝头颅却仍自高高仰着。
赵更年悲愤沉声“兄弟~此枪…以你为傲……”
军士头颅方自垂下!
空气似凝固一般连对方的兵丁仿佛亦在刹那间停滞。
欧楷悲呼“三哥回来!”
王二亦攀上墙头高声喊道:“圣上口喻~着赵更年觐见!”
赵更年头也不回笑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已是纵马狂奔。
王二拖着哭腔扯起嗓子骂着“外你娘个头一墙之隔算甚么将在外……”
眼睁睁望着赵更年没入人海之中欧楷等人所有的箭矢都围绕着他的周围穿梭却是无法改变赵更年枪势的迟缓零乱。
正在这千钧一之际敌军后方传来一阵骚乱却是白袍银盔手持方天画戟一员大将袭来身后数十骑咆哮随奔赫然正是薛礼薛仁贵杀到!
马踏之处阵势纷乱戟刃闪过无人可挡犹如虎豹踏羊群更似霹雳斩莽丛!
瞬间已是突至军阵腹心薛礼不理不顾一马当先头前开路尾随一骑探手捞起堪堪欲坠的赵更年后面健儿纵列两行死死护住……
待兵丁们反应过来薛礼已率儿郎脱阵而去高呼“圣上可在府中安否?”得到肯定答复薛礼大是放心却不进府只使手下二人抬赵更年进去自身横戟立马威风凛凛守于街中后面儿郎排成数列将院门护于身后。
几点寒星当面袭来薛礼侧身避过右臂一长抄住最末一枝羽箭戟搁鞍上反手取来雕弓搭弦射出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便闻对方军阵惨叫一声随之而来有亲兵呼“将军~”字样显是为之将已遭辣手。
月色之中透过耸动人头居然可以选中为之将显然是头先冲阵之时已留意在心。
薛礼挂雕弓搠画戟暴喝一声“还有哪个要试!”
对面兵丁见此神威已是惊骇异常再闻雷霆之声俱是胆寒心裂惊惧之下竟是不自纷纷后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薛礼见势继续喊道:“对面可是次飞军的弟兄?”
荆王李元景曾任右骁卫大将军次飞军原为其节制此次叛乱倒是多有次飞军人马。薛礼冲突而来已是辩出其军号是以如此说之。
自然是无人应答。
薛礼又道:“玄武门前柳开河已伏诛尔等休要在执迷不悟!”
柳开河便是原次飞军折冲都尉现为中郎将。
玄武门卫士巡防之时见有一人形迹可疑当即拿下送交长官府。正好今日薛礼值守抄出腰牌原来是次飞军士再三逼讯方知荆王谋逆其人乃柳开河指使暗伏于此以为监视。却是荆王等人担心李治自王二府中走脱便使柳开河领兵藏于附近以防万一好作截杀。
薛礼生性谨慎一边使人前往中书省禀报一边再问次飞军兵力如何布置那人答言除去玄武门、朱雀门等各出要点另有一部前往王二府中。
薛礼初始不晓李治出宫之事闻之不免暗觉奇怪王二虽是红极一时却非拥兵之将如此紧要关头竟然分兵去于他府中?待得宫中传来回报言圣驾出宫多时登时醒觉留下副将守住宫门亲率数十亲卫赶往王二府邸另使人去往大将军府请兵。
薛礼心知大队军马来援还需时间自身不过数十骑便是入内防守亦难持久是故仗来势之威立于街中俨然援军即至之势又诈言柳开河伏诛以动其军心。
对面传来喝骂之声“休要听他胡言乱语给我上~”
一不做二不休举手抬弓利箭顺着声音方位破空飞击一声惨叫之后顿时寂静一片。
薛礼放眼扫过敌阵戟尖遥指皓月“李元景谋反!必当诛之!尔等若是迷途知返薛某以戟为誓圣上面前当为尔等求恕其罪!如若不然大军所至万劫难逃!”
此言一出兵丁一片喧哗“嗡嗡”声响。(.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李治竟然现身墙头“薛爱卿宅心仁厚准奏~”倒似朝堂议事一般颇是从容。
却闻欧楷拉弓暴喝“狗贼大胆!”已有一名偷偷使箭来瞄李治的小校应声而倒。
众兵丁原为薛礼威势所慑又思既是阴谋被揭大军随时可能杀到再听得李治亲口赦免罪责当下纷纷弃械而来便有部分欲图抗拒业已被反水军士拿下。
一场劫难竟被薛礼轻言化解!
亦是多得李治关键时刻敢于挺身而出!
薛礼见成大功使属下将众军士分队列好只将拿下人等绑缚看押一切妥当方才入内见驾单膝跪倒自告其罪“微臣救驾来迟累皇(更新最快)上受惊罪该万死!”
李治亲手相搀“爱卿护驾有功免礼平身!”
薛礼依然执手过顶“微臣善作主张罪该万死!”
李治若是不明白头先的处境与薛礼的用心也就不会强作镇定冒险露头了双手将薛礼托起“爱卿胆略卓群智勇双全朕之幸甚大唐幸甚!”又回环顾四下“卿等忠勇朕亦深知!”
薛礼道:“吾皇洪福方始化险为夷~”顿了顿方才进言道:“目前局势未明此处仍非久留之处不若去往军营待天明之后再作决断!”
虽说讯息已然出谁知这期间又会不会起什么变故。
李治自是应允。
薛礼恭身退出翻身上马高声呼道:“众军士听令~”
数百军丁们肃然而立!
薛礼又呼“圣上起驾~众军士护卫!”
登时齐刷刷尽数跪倒“万岁~万岁~万万岁~”俱是暗暗感激薛礼。
头先李治虽恕其罪多少总还有些忐忑如今薛礼传下将令便等于是送他们一场护驾功劳日后论其来不说奢望犒赏追究之责自然是不会再有了。
薛礼见众军士纷纷重拾兵刃自动沿街分成两列这才下马禀告请李治动身。
李治此时倒也识做驱马缓缓而行至得军列之中继而微笑示意又是引来一片“万岁”呼声。
这倒好劫驾之兵成了护卫之军!
赵更年伤势极重不敢挪动便暂留府中。
王二留频儿、冯宾茹在家照看自率欧楷等七、八轻伤弟兄紧随而行。
薛礼使从属骑众贴身护住李治只身先行以作戒备。
正行间迎面奔来百余彪骑。
薛礼大惊勒住缰绳扬戟喝问“来者何人?”
对面有人回道:“前面可是薛将军?末将冯天长!将军可见圣驾?”
来的便是赵更年所属骁骑军!
原来英国公接到讯报知骁骑军中多有将士与王二相熟传下将令遣骁骑军选精锐轻装先行又调派若干使之分头去擒反贼一切停当方才自统大军而行。
薛礼是识得冯天长亦知他是骁骑军将却是不甚熟悉恐其中有诈画戟一点扬声道:“圣驾在此!既是接驾还不下马恭迎!”
王二在后面闻得冯天长声音高呼道:“冯大哥~”
冯天长不复有疑率领属下蹬鞍弃马口呼“万岁”屈身单腿跪下。
当下两军合为一处行又不多时已有英国公李绩统大军迎上。
李治这才彻底心安随军回至营中太尉长孙无忌、尚书右仆射褚遂良等一应重臣俱在不知是闻讯而来还是英国公李绩特意将他们集中保护。
少倾陆续有报各处叛乱平息为者荆王李元景、房州刺史房遗爱、岚州刺史柴令武、宁州刺史薛万彻俱已擒下正往押解途中。
依王二的意思肯定是要在营中赖到天明了。
太尉长孙无忌谏言道:“既是逆贼已除陛下宜回宫安抚人心以免再有宵小趁机鼓惑谣言!”
众人亦是此言这里可轮不到王二讲话。
还在李治不算忘本临行前特意将王二、薛礼叫至众官面前左右各执一人大赞二将忠义又让王二自行先回以安家人并照顾好赵更年。
如此一折腾待王二带着军中郎中赶回府中察探过赵更年及诸位兄弟伤势之后已是天际白。
正自昏昏沉沉将要入睡之际却问宫里来人万岁爷传诏。
王二气得牢骚满腹就算要论功行赏也得让人先睡个囫囵觉不是!
宫中侍卫明显多于常日王二奉诏而来尽管有太监前头引路硬是给拦住盘查数次验明令牌确认无误方自放行。
至了两仪殿却是只有李治一人王二大是不满其他人都歇息去了偏使我来这受煎熬。
李治虽说身子骨没他结实精神看上去倒是明显要比他好很多不晓得是因为熬惯了夜的缘故抑或是另有缘由?
王二没心思去想只管耷拉个脑袋似有千钧力在往下拽他。
李治倒是不以为意“头先在军营中可有觉有甚不对?”
王二使劲摇了摇头不解道:“小的愚钝万岁爷示下!”
看在李治眼里他的脑袋却只不过是微微动了动李治晓得他是疲倦亦不和他兜圈了直言道:“今日营中少了一人你可晓得是谁?”
王二依旧无甚动静。
李治索性点破“诸位军机重臣俱已到齐偏偏少了司空李恪!”
王二猛地一惊总算是醒回些许头先没大主意如今被李治一提细细思来好像是没看到吴王恪只是不知李治话中意思。
李治却是点到即止“好了看你样子跟丢了半条命似的下去罢。”
王二如蒙大赦正欲告退又闻李治道:“好好歇息无敌龙^书#屋整(理迟些时候太尉府自会有人传你?”一愣过后王二脱口而出“长孙大人寻小的何事?”
李治笑得有些意味深长“荆王谋反一案朕便交于长孙大人与你共同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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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皇天不负
美美地睡了一觉睁开眼来已是天黑。
半躺于床榻上恍惚记得回府之后去了趟宫里细想一想好像又没这么一回事。
正自抓着头皮郁闷时小昭进来“醒了?太尉府差人来过三回了。”
“怎么不早点叫醒我!”王二腾地跳了起来嘴里埋怨着。
羞得小昭“嗷”地一嗓子奔出房门隔了窗户纸道“来人说了太尉有令不让打扰你这个王将军说是几时醒了几时去不用着急不过他们把那个陈玄运押走了。”突突突一通话说完趿趿小跑而去。
王二抓过衣衫边穿边嘀咕“又不是没见过!大惊小怪~”顺便自己低头瞧了瞧“咦~是有点不大一样嘿嘿~嘿嘿~”
许是自己觉着好像大了些罢这厮一直暧昧窃笑直到太尉府搞得长孙无忌还以为自己衣带没绑好上下自我打量一番确认没甚差错方才客气道:“王将军此番立下传世大功可喜可贺。”
“哪里!哪里!都是赵将军、薛将军护驾得力卑职岂敢妄言有功。”对着长孙无忌倒是不敢贫嘴“卑职贪睡误了时辰老大人多多海涵!”
“将军一夜辛苦多睡一会儿也是应该的。”长孙无忌淡淡道。
昨夜李治与诸重臣对荆王元景一干人犯连夜突审颁下诏令将所涉人员一并拿获却独独留下长孙无忌有意无意提及军营之中不见吴王李恪。
长孙无忌岂能不明他的心思又闻李治欲将此案交于王二与自己共同审理。长孙无忌素来不喜王二自然大是不乐意无奈李治坚持得亦是不无道理毕竟王二于此案自始至终均身置其中此次荆王元景仓促起兵亦是因为王二拿了掖廷令陈玄运逼迫无奈才临时动手。
他不喜欢王二王二又何尝想跟他打交道聊不起来也好大家直接谈正事省得浪费时间。(.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王二问道:“府中人言陈玄运被老大人使人提了过来?”
长孙无忌应道:“将军酣睡中本相不好独自审理便先行将陈玄运提来以解心中之惑。”
陈玄运在自家府中自然是万岁爷告与他之要人便要人呗只是说解什么“心中之惑”王二倒是有些奇怪了该问的万岁爷都问过了想必亦详细说给他听了难不成老家伙觉得其中另有奥妙?
长孙无忌似猜出他的疑问道:“将军这边将陈玄运押回府中那边便有兵来劫驾将军不觉得有些奇怪么?”
这么一说王二想想还真是觉着不大对劲了倒是认真起来“老大人有甚线索?”
“本相细细盘问过陈玄运了从他言语来看他亦是不晓。”转而望着王二道:“将军确认置他于城北树林中没被别人现?”
王二思量片刻摇道:“理应不会不然的话荆王只需使人去往树林中即便救不着人杀他灭口总非难事又何至于要被逼起兵呢!”
“那就对了!”长孙无忌显然心中早有计较有意无意瞧了瞧院外似自言自语道:“嗯~算来也该到了~”
王二正欲问已有门人一路小跑来禀言梁国公到。
见房遗直神情萎缩而来王二恍然大悟心思怎么就把他给忘记了最初起因便是因他漏了口风称高阳公主与陈玄运有染才扯出后面这一大串事情出来。
昨夜长安城“呯哩叭啦”闹了一宿荆王谋逆之事房遗直自然知晓其中牵涉之人个个与己或亲或故房遗直虽是未染身其中亦是提心吊胆惶惶不知坐立。好不容易平平安安熬到将要入夜心里稍稍安定些许突闻太尉长孙无忌有请有心不去却又不敢迟疑了好一会儿这才忐忑不安赶了来又见王二在场不免连猜疑带心惊。
一番客套话叙过长孙无忌以目暗示王二问。
王二却是不知将眼瞟到哪里去了只作不见多少是有些气他什么都安排好了一切停当才来告诉自己既然如此那你一个人慢慢玩我继续看。
长孙无忌见他充傻装愣只得干咳两声“梁国公~”
房遗直连忙欠身“不敢!不敢!太尉有何吩咐?”听他开言已是暗道不好乃父与长孙无忌同朝为官多年交情亦是不差平日都是叔父贤侄的叫唤突然换了官爵相称明显是要准备谈公事了。
长孙无忌摆摆手示意他安坐“陈玄运与高阳……”
房遗直本以为他要提荆王作乱之事没曾想突然说起这个他是还不晓的二者之间的关系自然有些诧异只道是王二从中搞鬼慌忙插嘴道:“此事乃小侄与王将军私下闲言……”
长孙无忌脸色一紧“梁国公!”
房遗直这才正了正身子不敢乱言。
“此事关系重大梁国公须得思量好了才说!”长孙无忌稍稍缓了缓颜色“陈玄运与高阳之事与王将军提过曾说与谁人知?”
房遗直当真想了半天说出的话差点没把长孙无忌气死“此事非是小侄一人知晓……”果然是慎而重之。
长孙无忌不得不提醒道:“本相的意思是~谁知道你将此事告诉过王将军?”
房遗直这才反应过来面有难色不答反问“这个~这个~有甚紧要?”却见长孙无忌一副严肃模样情知不是玩笑方道:“吴王那日吴王过府闲聊提起掖廷令陈玄运失踪一事小侄便与他说~与他说~”
长孙无忌听他提及吴王恪心里大是紧张不禁喝问道:“与他说什么?”
房遗直着实是唬了一跳瞧了瞧王二呐呐道:“小侄当时便与吴王说起王将军之事揣摩是不是王将军在…在……小侄这都是闲聊……”
长孙无忌恨铁不成钢气道:“闲聊!闲聊!本相看你就是太闲得慌了!”
吴王恪是什么角色!一旦得知毫无疑问可以肯定是王二秘密拿了陈玄运虽说是为了高阳之事谁能保证他不会说些别的。
现在的问题就是吴王恪是本身就参与到荆王团伙之中还是置身事外仅仅知晓他们的阴谋抑或根本就不知情也似房遗直一般只是“闲聊”无意中说与荆王一伙知?
长孙无忌沉思半晌良久方才挥手让房遗直回去。
王二这时倒转过头来冲着房遗直喊道:“今日之事梁国公可别到处跟人闲聊了。”
房遗直居然还“嗯”了一声气得长孙无忌直翻白眼差点没使人把他打将出去。
看来圣上担心的不无道理!
长孙无忌亦不敢擅自去拿主意起身道:“王将军看来咱们还是进宫一趟才好。”
王二自然是没意见趋步随之。
不想行有几步长孙无忌捻须沉吟道:“此事干系重大还是慎重些。”
王二不晓得他又打什么主意“依老大人之见~”
长孙无忌思有片刻“此事还须另作核实确认原委再向圣上奏明不迟。”略作停顿“天色亦晚将军不如先请回府明日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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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不急王二自然更是无所谓!
至于吴王恪既然荆王谋反一案牵涉到他哼!这回不死也要扒他一层皮下来。
王二刚才还觉着有些犯困此时却是异常的精神回了府进了院望着布置停当的灵堂心情不免沉重起来恭恭敬敬给三位牺牲了的弟兄鞠了三个躬。
顺便拐进客房去探望一下赵更年还好除了因失血过多身子有点虚若伤口倒是无甚大碍看上去精神还不错就是笑起来的样子有些难看。
二人正自瞎聊着欧楷气喘息息撞了进来“公子~你在这儿?找你半天了。”顿了顿问候了声“三哥可好些了?”
王二奇怪道:“找我?什么事?”
欧楷望了下赵更年王二明白过来与他出到屋外。
“杨三豹他~”欧楷咽了口气继续道:“出城了。”
王二一愣颇是感激道:“你们今天还看着那王八蛋?”
欧楷点点头“那厮出了城南去了福安镇东的一个小村中。”
自樱花稚子出事后王二自思暂时奈他李恪不何铁了心要先拿杨三豹开刀无奈城中人杂杨三豹向来又是成群结队而行急切间不好下手便使欧楷等人轮流暗中盯着见机行事。原以为昨晚一场恶战无敌龙^书#屋整(理折了三名弟兄自己皇命在身没有闲暇欧楷他们应是忙于给三位弟兄安排后事况且还要照顾其他重伤之人会暂时将那事搁置下来现下看来显然是两边都没耽误。
欧楷并没有王二想象中的那么消沉三名弟兄虽是逝去但均是堂堂正正杀敌战死对欧楷这班弟兄而言心里并非不能接受抑或说早有此心理准备了。虽说众兄弟本身与樱花稚子谈不上什么关系但此女三番两次救得王二性命在他们心中便是自家恩人了如何能因此废彼!
王二忙道:“有几人?”
欧楷微笑道:“连他在内一共三个。”
王二望了望天冷笑连连“叫上几个兄弟咱们这就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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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盘龙玉佩
长安城南福安镇东徐家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徐老拐很高兴就要嫁女儿了尽管乡邻都说他是卖女儿可用徐老汉的话来说你们想卖还找不到好主呐偏房?偏房又怎么了?那可是大唐天子的三哥、正宗亲王司空大人的小老婆的亲弟弟算起来咱也是半个皇亲国戚了。
所以徐老拐是真的很高兴为此还特地拐着一条腿去给祖坟添了几把土。
唯一不好的就是新姑爷不按规矩来“姑爷”是先斩后奏抱上媳妇才来找老丈人下聘礼这也算不得什么反正早两天晚两天迟早都得睡一张铺不过是提前了几天而已。
徐小丫寻死寻活上吊跳井都不成还能有什么法子?
昨日进城去不想被那恶人撞见手脚上被轻薄了不说当晚竟使人闯到家中扔下五两银子就算是彩礼声明“媳妇”还是放在丈人家养着以后每月五两当是花销又言次日便要前来圆房。
嫁女不似嫁女上门不像上门。
天里下还有这个理么?跟土匪强盗又有什么区别!
娘亲死得早父女二人相依为命打小就没忤逆过徐老拐明知杨三豹是甚货色纵然心里千般不情原却也无可奈何便是梦中哭醒也只能在心里暗叹命苦间或异想天开要是明天一早醒来杨三豹遭天打雷劈横尸街头才好。
老天若是真的这么开眼雷神还不得忙死!
幸好还有句老话――恶人自有恶人磨!
杨三豹再一次扔出五两银钱徐老拐流淌口水咬着银锭时欧楷正好将杨三豹两个手下给塞入草垛里。
“砰~砰~砰~”传来敲门声杨三豹不加理会已经松开腰带。
“砰~砰~砰~”又是三声杨三豹喝了一个“滚”字准备去剥徐小丫的亵衣。
“砰~砰~砰~”不屈不挠地响着杨三豹再也忍不住了套起裤管披上衣衫骂骂咧咧将门拉开刚要威早被欧楷一脚踹翻跟上两个弟兄一通狂揍接着王二进来狠狠抡了十余个大嘴巴直扇得杨三豹恍惚之间似到了元宵佳节――满天都是暴盛的烟花灿烂一片!
不容杨三豹开言王二大声丢下一句“清风寨寻仇不干事的闪开!”便与欧楷将杨三豹如死狗般拖出横与鞍上打马而奔却不向城内方向只往山脚无人处去。
杨三豹初始还杀猪般干嚎被鸥楷饱以老拳再也不敢喊叫趴在马鞍上一路哼哼唧唧。
“王二爷~王将军~饶命呀~”杨三豹顾不上被摔得血气翻腾连滚带爬抱着王二死命磕头。
王二飞一脚将他踢开“呸!”
杨三豹翻过身来继续求饶“王将军小的有眼无珠您大人有大量不看僧面看佛面……”差不多已是语无伦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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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楷等人过来挟起杨三豹反手一扭直接就给绑在树干上。
王二踱了过来戏耍着“杨三豹别说老子不给你机会~”
杨三豹迫不及待点头道:“谢二爷!谢将军……”
王二冷笑着手指划拉一圈“在场四人你自己选吧~要谁送你上路?”
杨三豹仍自迭口言谢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自知此次难逃毒手不禁泼口大骂“王二~你不得好死!你敢动老子一根汗毛吴王面前看你如何交代!”
王二不愠不火“你杨三豹作恶多端与清风寨的山贼狗咬狗相互残杀关老子鸟事。”掏出匕横着划出一刀。
杨三豹闷哼一声随即惨叫连连“王二…老子…老子做鬼都…都不会…放过你……”
“那就成全你~做鬼去罢!”王二退开两步收了匕反手抽出“离钩”寒光闪过杨三豹已是身异处。
欧楷连道可惜早知道王二这回下手如此干净利落就该先上去过过瘾。
王二埋在心里多日的怨气总算是出了一半眼中含泪仰天大笑。
欧楷正欲出言相劝却见地上有一物映着月色碧光闪烁心下诧异俯身拾起察看竟是剔透晶莹一块玉佩看光泽颜色当是极品质地。
他是不识王二只瞥上一眼便已大吃一惊连忙取过细看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正是李治常悬腰间的盘龙玉佩却不知如何会在此处。
李治是肯定不会莫名其妙跑到这荒山野岭来唯一可能便是刚才杨三豹怀里跌出的只是盘龙玉佩怎的会到了他的手上?
惊疑之余王二将玉佩揣入怀中嘱咐几人勿提此事便是连自家弟兄亦不可说起。
欧楷等虽是不晓究竟但见他脸色凝重自是知道另有缘由不可等闲视之。
四人回到府中没事人般洗洗之后各自回房歇息。
次日清晨有圣旨出宫――王二护驾得力擢升左卫将军并忠翊县侯与新晋右卫将军赵更年统领骁骑军;薛礼救驾有功升左领军将军;欧楷授从六品衔频儿、冯宾茹此战多有功劳碍于朝制不便封职却也特例授七品俸禄其余人等亦是各有封赏。
领旨谢恩完毕宣旨太监一阵恭喜得了赏银将王二拉到一旁言圣上前日丢了盘龙玉佩估计就是前夜骚乱时失在这附近让王二多加留心看能否寻回。
王二闻言恍然大悟想来盘龙玉佩并非丢失在自己府中而是李治在来时或回往无敌龙^书#屋整(理军营途中跌落才被杨三豹拾得也就是说当晚杨三豹应该是到过这附近。
念及此王二愈心惊当时整个长安乱作一团谁敢出来晃悠?走在街上即便不被叛军所杀亦会被官兵当匪逆一党论处!他杨三豹偷偷摸摸跑来这瞎混啥?
再往深处想下去王二已是有些兴奋起来嘴角之间隐隐挂上一丝诡异笑意。
王二点头应喏自言定当仔细查询又加赠赏金送走太监也顾不上众人相互道贺不敢多作停留直唤备马匆匆赶往太尉府。
见了长孙无忌倒也不拐弯抹角直言请教昨日房遗直所说吴王之事该当如何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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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有些意外
王二昨晚忙乎了小半夜长孙无忌亦未闲着。
已是基本查明荆王李元景兵乱长安城当无敌龙^书#屋整(理晚吴王恪安坐府中哪也没去吴府侍卫倒是多有出门打探却也只是打探情势而已并未见有异常。
王二闻之甚是不以为然现在不是查他李恪谋反只是核对密捕陈玄运消息走漏一事管他那么多做甚言下之意只要沾上边就行具体怎么搞进宫去由李治拿主意。
长孙无忌就怕他有如此想法李治的意思昭然若揭现下事情有点靠谱了还没进一步搞清楚连个一二三四五都说不清楚跑去问他拿主意岂不是自找晦气。
有这工夫还不如提审相关人犯去。
二人至了大理寺亦无需卿、丞相陪选了间静室逐一提来审讯。
李元景倒是干脆一五一十尽数招认末了却是破口大骂长孙无忌独断专横把持朝政视李治小儿如傀儡玩弄朝臣于股掌俨然是为正老李家朝纲方才起兵直骂得长孙无忌老脸红一阵白一阵连喝不止唤人将他拉押回监。
王二自是乐得清闲从头到尾抱手旁观便如看戏一般心中暗道长孙无忌果然老到这要在公堂之上被李元景如此辱骂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待到房遗爱被押进来这小子居然还好意思开口求长孙无忌替他在皇上面前说好话。
长孙无忌这边厢气还未消又被他一口一个叔父亲热叫着不禁连连摇直叹玄龄公一世英明独独生儿不肖至斯当下也费事理他只让王二盘问。
王二最关心的就是吴王恪这几人当中要说最爱与吴王恪粘乎的就属这家伙了略一讯问果然不出所料当日便是李恪将掖廷令陈玄运一事透露给房遗爱的。
这一点长孙无忌早已了然于胸只是懒得去问而已。
王二却是非常感兴趣嘿嘿笑着继续讯问细节“吴王那日去寻你本是要谈何事?”
平日来往哪有那么多重要事情谈何况当时房遗爱闻之陈玄运之事已是惊恐万分一心想着去与荆王元景通报根本就没心情去记其他的了。
思索了半天房遗爱只得老老实实回道:“好像……好像没什么其他事。”
王二紧问道:“那就是说吴王专程跑一趟就是特地为了给你们通风报信了?”
房遗爱再笨也晓得此话含义大是不同结结巴巴道:“算……算不上……罢……”
王二笑道:“你再好好想想。”
房遗爱一脸的困惑不知王二要他想什么忍不住转头去瞥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如何不晓王二揣的是甚心思却是不好开口索性眯起双眼作假寐状。
王二起身绕着房遗爱转了两圈“瞧太尉大人做甚?此乃你与吴王之间的阴谋心里如何自己明白。”
一转眼事情就成“阴谋”了房遗爱业已反应过来忙道:“陈玄运一事不过是无意之中提起相信吴王绝非存心。”
王二脸色一沉“你以为死咬着不招他便能在外面设法替你开脱?”
连长孙无忌都觉着这话逼得太过禁不住连着咳嗽了好几声示意王二不可如此露骨。
没错李治的意思显然是准备要将吴王恪卷进来但按王二这种栽赃法未免太浅薄了些。
王二瞧了长孙无忌一眼换了个话题道:“李元景是如何许诺与你?”又似自言自语般“嗯~头号功臣?想必至不济也得给个尚书仆射、中书令之类的罢……”
头号功臣?那就是头号要犯了!
房遗爱这点轻重还是能掂量得出惶恐之下连连摇头。(.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不对?难不成李元景是准备把三公之位给你留着?房遗爱呀房遗爱难怪你如此尽心尽力辅助于他!”王二大是惊讶俨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神色。
房遗爱哭丧着脸连死的心都快有了连呼冤枉就差点没说是被荆王李元景逼着造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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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踱着步自顾言语“万岁爷仁厚你们这班家伙就当是懦弱刺王杀驾引兵作乱~”猛地一回盯着房遗爱道:“你以为还有人保得住你么?”
房遗爱战战兢兢气不敢长出只用哀求的眼神去望长孙无忌。
王二冷笑道:“今时今日你不想着如何戴罪立功却一味地心存侥幸有用么?”稍顿片刻缓了缓神色一副语重心长模样轻声道:“不说万岁爷了便是于我而言你我相识一场便是有心帮你开脱可你也得拿出点实实在在东西我也好在万岁爷面前也进言才是。”
“将军救我~将军救我~”房遗爱犹如旋涡之中捞到浮萍只悟出王二似有相帮之意也顾不上多作思量抱住王二大腿便不放下了。
王二勉强压住被一个大男人在敏感部位附近蹭来蹭去的恶心“求人不如求己!你若是可以解释了我心中的疑问万岁爷面前我自有分说。”
“将军明示!将军明示!”房遗爱箍得更紧了眼中以燃起希望的火花。
“我就有一点没想明白~”王二下意识得瞄了一下长孙无忌继续道:“事当晚你们几个各有分工为何单单吴王安坐府中那么他究竟负责什么?中间联络?抑或坐镇指挥?还是……”
绕了半天又回来了。
总算是明白了王二要干什么看来他这回不将吴王恪拖下水是誓不罢休了可惜李恪确确实实并未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即便是明晓得王二意图亦是无从谈起何况就算今日顺着他的话题咬上李恪谁又能保证对自己就一定有好处。
房遗爱四肢达头脑简单那是不假却也不是傻子沉吟半晌未有言出倒不是琢磨自己真要顺着王二的意思往下说对不对得起吴王恪主要还是寻思王二会不会借板过河过了河却回转头来就拆桥。
王二瞧出他的心思有了活动却摆出一副我全是为你好你爱说不说的表情以退为进道:“事关重大料来其中多有细节~我也不来逼你你自回去细细思量几时觉得可以说了几时让大理寺转告于我……”
一直未有言语的长孙无忌此时却突然插话道:“王将军言之有理~来人!将房遗爱押回大牢!”
望着应声而入的军士将房遗爱押走王二目瞪口呆良久没能反应过来――长孙无忌这是在干什么?眼看着房遗爱已然动摇稍加片刻几乎可以肯定他会顺着自己的“提醒”“招认”了偏偏这个时候长孙无忌居然如此来上一手还他娘的“王将军言之有理”?这不明摆着拆台么?
只是叫房遗爱“回去细细思量”的也是自己老家伙存心装糊涂自己还真不能对他说些什么关键是~这也太岂有此理了!
恼怒之余却也不免大是纳闷长孙无忌素来与吴王恪不和早成一山不容二虎之势何况这回明显万岁爷有过暗示眼见就要功成老家伙怎会在这紧要关口玩这一手?难道他是担心自己抢了他的风头?不至于罢此次主审他为主己为辅便是有功劳亦是他占大头又急个什么劲?
王二百思不得其解情不自禁转头去望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却似无事生一般立起身来手捻长须“辛苦大半日王将军可有兴趣随本相回府喝上一杯清茶?”
王二愈气愤心思这老家伙当初在万岁爷面前告自己的小状时可没这么客气怎的事情到了李恪头上就变得如此不爽快?越想越恼当下欠身拱手不无赌气道:“老大人请便卑职可没那个闲情雅致。”
长孙无忌亦不以为逆略带笑颜却是话中有话“将军如此心急莫非是要赶着进宫?”
王二心里确实有这个想法被他戳破心思反倒不好说进宫见驾了“万岁爷又未见诏卑职进的哪门子宫若是有关案情进展有老大人在亦用不着卑职操心。”毕竟是做贼心虚不免解释道:“鄙府正在替几位弟兄操办白事卑职须得回去照看一二。”
长孙无忌知他指的是为护圣驾而牺牲的弟兄倒是神色端正道:“确是本相疏忽将军请自便逝去的几位俱是忠义之士将军回到勿忘替本相在灵前敬上一炷香。”
尽管心中有怨气但见他这一番话言辞诚恳王二亦是恭恭敬敬执礼“大人有心了卑职替弟兄们谢过!”
如此一来王二倒真不好依头先所想去见李治毕竟明面上来讲长孙无忌随便一两句话就可轻松解释过去自己又何必去妄做小人呢!
且不论长孙无忌如何思量李恪的事自己还得放在心上便是房遗爱识做亦须再寻些其他的证据以为佐证。
要钉就得一锤子把他钉在墙上永远不能翻身!
可是长孙无忌究竟在打的什么主意?
主意虽是拿定却仍是忍不住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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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设想周到
可惜不知道当晚吴王恪究竟在忙些什么还就真不相信长安城闹了一晚上他李恪能安安份份稳坐家中!
马儿似是颇不耐烦这样缓缓而行摇晃着脑袋连打几个嚏喷。
王二抹了抹溅在脸上的零星沫子顺手一巴轻拍了过去“连你也不老实!”
马脖儿一扬落了个空回又是一个大大的响鼻幸好王二反应也不慢不然便要被它喷个正着。
“你~过来!”王二勾勾手指冲不远处的一名小校唤道。
小校略微迟疑片刻确认是在叫自己一阵小跑而来“王将军有何吩咐?”显然是识得王二。
“喏~”王二将自己名帖并一些碎银递给他“去趟梁国府找个叫谢非的让他来~”抬眼望了望前面的醉白楼“让他到里面找我。”
小校得了银钱满心欢喜而去。
效率还是挺高的王二一壶酒没喝完谢非已经屁颠屁颠赶到“来了~来了~王将军久等了!”
王二伸着筷子朝对面点点“坐坐坐~”
非常时期谢非表现得相当恭顺先帮王二斟满杯方自小心翼翼落座“王将军唤小的来有甚吩咐?”
王二举杯示意大度道:“谢大哥客气了你我自家兄弟可不用这么客气。”
“不敢不敢!”谢非欠欠身“王将军抬举。”
王二脸色一顿“谢大哥再要这般说话这酒喝得也就没啥意思了。”言语之间甚是不快。
谢非忙道:“是是是是我的不是!来~我敬王~王兄弟一杯。”
王二方才展颜笑道:“这就对了嘛!”仰脖饮尽又替谢非斟满“谢大哥这几日忙些啥?”
“还不是瞎混呗。”谢非应着讨好道:“王兄弟高升左卫将军当真是可喜可贺!”说着掏出一个锦盒“些许意思不成敬意嘿嘿……”
王二客气道:“谢大哥这是干什么?见外了!见外了!”
谢非陪着笑道:“实不相瞒这都是梁国公的意思迟些另有薄礼送至贵府。”
王二本已接盒在手一闻此言竟似遭了蛇噬般迅将手缩回满脸的不高兴瞪着谢非道:“谢大哥我好心请你来喝酒你却来害我。”
谢非解释道:“误会了误会了梁国公一片真心王兄弟切莫误会。”
王二将杯一顿作势欲走“谢大哥现如今什么时候谁敢收他梁国公的东西你呀你呀~算了算了咱们这就各回各家……”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意。
房遗直自被长孙无忌唤至太尉府问话后终日心惶惶不晓得会不会受了牵连。太尉府是不敢再去了差人到王二府上打探几次都说王二出门未归恰好谢非来禀说王二差人来寻房遗直这回倒是反应快忙使人取来北海明珠一颗让谢非顺便带着以为见面礼试试口风先若是王二肯收再使金银重重贿赂。
谢非原是受了授意而来现下见王二如此作色忙起身拉住“莫恼莫恼万事有商量!”俨然一副莫嫌少价钱不是问题模样将王二按回座位“王兄弟有何关照?”
王二重重地叹了口气“谢大哥不瞒你说今日寻你来此原是念在咱弟兄一场有几句私己话儿要嘱咐于你。你倒好还有心情帮人家瞎跑。”
谢非初始只担心完不成房遗直交代下的任务闻得此话俨然似与自己有关了再顾不得去管房遗直的事了慌道:“王兄弟可是听到了什么传言?”
王二目不转睛盯着他瞧得谢非心里直怵半天才道:“还用得着传言么?今日长孙大人还来问起薛万彻之事。”
谢非一愣“薛万彻?何事?”
王二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糊涂?薛万彻出山回朝可不就是谢大哥你从中穿针引线的么?”
谢非这些天日日担忧只是为了房遗爱受牵连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前程就此完蛋还真没想过薛万彻一事王二此言一出直将他唬得魂也似飞了一般不停辩解道:“这事王兄弟可是晓得的当时亦是奉了梁国公差遣我只是跑跑腿而已……”
王二暗笑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一见不好也不问青红皂白直接便将房遗直给卖了!不过呢这回还用不着他房遗直来做替死鬼找的就是你谢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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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非仍自辩白不停求情不止。
王二打断道:“这些我当然是晓得亦曾说与长孙大人但正如长孙大人所言谢大哥你原本就是吴王府的人现如今在梁国府混差与薛万彻既是旧交又是引线之人当中关系这么复杂要说其中无有任何隐情只怕说出去也是没人相信。”
谢非双手死死扣住桌面总算是稳住了身形没有瘫滑下去“王兄弟~王将军~冤枉呀!看在茹妹~不看在冯姑娘的份上您可得相信我……”
脸皮当真不是一般的厚居然还好意思提冯宾茹。
王二一副君心我知君意我明的同情之色“我自然相信谢大哥你是无辜的。”顿了顿“问题是光我信也没用呀!”
谢非急道:“可是~”
王二摆摆手“俗语有云口说无凭!便是兄弟我有心帮你也不能光在长孙大人面前空口说白话总须得有甚证据来证明谢大哥你的的确确是不相干的。”
谢非哭丧着脸“这事儿可如何证明?”
王二端起对面酒盅塞到他手中“别急!别急!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来~喝杯酒定定神咱们一块想办法。”
谢非握着酒盅抖抖索索直至听闻王二肯与他“一块想办法”多少是有些定心了感激道:“全凭将军替小的作主。”不知不觉中所有的称呼都改了回来。
王二懒得理会这些自斟自饮道:“谢大哥当初在吴王府待了也算有些日子了……”
谢非显然是会错意了信誓旦旦道:“小的当年无知误信人言才会投靠于他后来多得将军您及时教诲小的即刻便离他而去。想那吴王怎比得上将军您忠肝义胆义薄云天……”
王二直觉着浑身作冷汗毛倒竖“这么说谢大哥在吴王府白待了连一个朋友都没处下?”
“吴王府诸人蛇鼠一窝没一个……”方才反应过来王二话里的意思忙刹了前言道:“王将军的意思是~”
王二眼望着窗外慢条斯理道:“无甚谢大哥若是有闲暇不妨去寻老朋友喝杯酒聊聊天看看他们前晚在忙些什么。”
谢非可是不笨登时明白王二是让他去接触吴王府的部属查探荆王元景作乱当晚吴王动静本能地脱口而出“使不得万万使不得!”毕竟李恪不是那么好惹的。
王二冷笑道:“怪不得长孙大人说谢大哥八面玲珑长安城内处处是朋友什么这个王那个驸马靠山多的是。如今看来果然不假我可真是瞎操心了。”
直听得谢非心惊胆战结结巴巴解释着“非是小的不肯尽心实在是那……那……老虎屁股摸不得。”
王二霍然起身“老虎屁股摸不得?那你便回去多摸一摸脖子上的那颗东西罢估计过多几日也就没得摸了。”
谢非面如死灰眼见着王二已掏出些散银扔在桌上便要会账而去了再也顾不得许多喊了声“王将军”喃喃而言“全凭将军吩咐将军如何说小的便如何做。”
王二斜眼瞟着他“怎的是我吩咐?这可全是为了你自己好!”
谢非点头哈腰迭身道:“是是是小的一定找来证据证明自身清白。”
王二方才转嗔为喜“这就对了!只要你拿出有力证据长孙大人跟前我自有分说。”又安慰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就是寻老朋友喝杯闲酒么!”
谢非也不晓得是受了鼓舞还是在表白什么竟直起腰来不无得意道:“小的别的本事没有唯一的好处便是够义气想那吴王府咱多少还有些老朋友的。”
王二差点没笑出声来应和道:“是极!是极!要不然这事也就不会别个不麻烦单单指望谢大哥你呢?”语音一顿问道:“不知~以谢大哥的义气人情而论几时会有结果?”
谢非略思片刻“十日左右。”
王二摇头道:“就怕长孙大人没那个耐性。”
谢非沉吟着道:“此事仓促不得三、五日工夫……”
王二一击掌“好就依你言三日为限!”
谢非本是要说“三、五日工夫怕是不成”不想被王二拦腰截去一半心中大是懊恼却也不敢反驳。
王二瞧他哭笑不得神情暗自偷乐“谢大哥索性再给你一个人情――吴王府有个叫杨三豹的你可识得?”
谢非诧异道:“识是识得却是不熟将军之意~”
王二提醒道:“据我所知当晚杨三豹便奉了差遣在我府宅附近出现过。”
谢非仍是不解“杨三豹去那做甚?”
王二笑道:“你问我我又去问哪个?不过~听说那杨三豹现下失了踪也不知是不是被人灭了口谢大哥若是觉得一时无从下手不妨由此点入手!”
谢非连连感激“多得将军设想周到!”
第二百零六章 魔高一丈
初春的晨风了裹着一层令人暧昧的腥腻肆无忌惮地游荡在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李恪猛地吸了一口却被夹杂其中的余冬寒峭呛得咳嗽几声揉了揉鼻子将气息放平缓些方才体会到些许绵长而幽雅的湿润感觉。
院中的惠兰已在不知不觉中开放白如雪、绿如墨、一抹淡红搀杂着鹅黄之中走得近了若有若无的清香变得浓郁起来。
星星点点的露珠在花瓣间晶莹滚动着李恪情不自禁挑手轻抚清凉的感觉透过指尖沁入心菲。
若是六王叔计划再周密一点说不定……唉~时也!运也!
许是思绪散开分了神手指无意识地颤了下一丝疼通由指间传来缩手时已被如剧叶沿划开一道小口。李恪飞快地将冒着血珠的手指摆到唇边咀了咀淡淡的腥味竟似有些甜意甜得令人心尖儿开始紧……
“王爷!左卫将军、忠翊侯王大人求见!”侍卫来报。
“左卫将军?”迟疑了片刻方自省起是王二李恪将手一摆“不见!”待侍卫应喏行有几步却又唤住“让他进来罢。”
这厮近日上窜下跳的倒要看看他来此意欲何为!
李恪回至厅中手捧香茗似闭目养神。
“王爷好悠闲!”王二人未到声先入。
李恪微启双目欠了欠身将茶盅搁到一旁“少见!少见!大清早的就闻得庭前喜雀叫原来是应了王将军这位贵客!”
王二笑道:“还好是喜雀叫若是乌鸦卑职怕不是要被王爷打将出去了。”
李恪伸手示意“将军请坐~将军一大早的赶来总不会是为了来谈鸟雀的罢。”
王二依旧嬉笑“鸟雀暂且摆在一边王爷若是不嫌麻烦卑职倒想与王爷谈谈鸟人。”
李恪猛地睁开双眼喝道:“放肆!”
搁在往日这一声不免让王二胆怯今日却是有备而来自是不以为意“王爷稍安勿躁卑职此来只问一人!”
“何人?”李恪略微正了正身子盯着王二。
“杨三豹!”王二迎着对方目光毫无惧意“杨三豹可是王爷属下?”
李恪暗自心惊杨三豹前些日子莫名其妙失了踪最后在城南福安镇徐家庄附近树林中现尸体盘问村民皆言是甚“清风寨”山贼所为。山贼?鬼才相信!偏是后脚跟去想都知道十有八九是王二使人做下的前番结仇以王二其人性格会轻易放过杨三豹才真是奇了怪。只是无凭无证一时奈他王二不何更何况现下风头火势一切还需小心谨慎是以李恪才忍下这口气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
不曾想今日这厮竟敢追上门来寻人!
难道是自己估计错误?抑或那事被王二瞧出蛛丝马迹?
尤其是王二这厮平日见了自己都拐弯走现下竟是少有的敢直眼相视俨然一副胸有成竹模样。
李恪稍稍稳了稳神将身子往后靠了靠冷冷道:“本王府的侍卫家将怕是还轮不到你这个左卫将军来过问吧?”
王二不咸不淡应着“吴王府的人自然是无人敢来过问不过~若是犯了朝廷律例纵然是公大臣一样是在罪难逃!您说是不是王爷?”
看来这小子是拧上劲了。
李恪反问道:“只不知那杨三豹犯了哪一条哪一例还要劳烦王将军你来亲自过问?”顿了顿又奚落道:“难不成京兆尹的衙役兵丁都是光拿俸禄不办差的?若果如此有这工夫王将军不如先去查办一下京兆府尹。”
言下之意即便是杨三豹作奸犯科亦当由衙门来办理你王二狗拿耗子来管什么闲事便是有了送客的意思了。
王二不慌不忙道:“杨三豹所犯之事王爷还是不要过问的好只将他交于卑职便可!”
李恪气极反笑眼角挑着王二似在说就凭你红口白牙这么一碰就想跑到我吴王府里来拿人?
王二霍然起身喝声道:“杨三豹涉嫌谋逆犯上王爷莫非要包庇于他?”言之时从怀中掏出一束黄绢“皇上圣旨在此王爷是要自己看呢还是让卑职给您宣读?”
李恪登时面如死灰怔了一会儿沮丧道:“杨三豹业已身亡将军若是不信本王自可使人引将军前去开棺验尸。”眼中却是划过一丝得意倒要看看你王二能对一个死人怎么样!心中不自暗笑说起来还要多谢这厮了他不杀杨三豹今日这事当真还有些麻烦。
王二似是大为意外“死了?”眼睛在李恪身上瞄来瞄去“难道有人抢先一步杀人灭口?”
李恪被他瞧得火起立起身来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二诧异道:“卑职也就这么随口一说王爷何必如此恼怒?”
李恪自知有些失态缓缓坐下“杨三豹已死将军怕是白走一趟了本王有点倦了恕不远送!”
王二笑道:“杨三豹死就死了张大牛、戈亦可、黄强他们总还活着罢。”
这些个俱是李恪亲信心腹李恪闻之大吃一惊脱口而出“王二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老子今天就是没事拿你来消遣的不然的话明知道杨三豹造已死翘翘了还跟你废这么多话做甚!
心里想着脸上仍是一副公事公办模样将圣旨呈了过去“王爷息怒卑职亦是奉旨办差。”
李恪自然清楚王二不可能假传圣意却仍是下意识地将圣旨展开黄绢黑字盖着龙印哪里会有差错。李恪心里明白这些人到了王二手中会有什么后果随便一个露了口风荆王眼下的处境就是自己明日的结局
无奈圣意不可违自己若是公然抗旨最高兴的肯定是他王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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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勉强控制住双手不再颤作势愠怒“这班狗奴才竟敢如此妄为!王将军稍待片刻本王这就去将他们捆了交由将军落。”心里打着主意只有让这些人赶紧逃出长安匿藏起来尽管有私自纵犯的嫌疑但只要自己一口咬定他们是一早便闻了风声逃蹿而去想来无凭无据谁也奈何不了自己。
王二笑道:“些许小事不敢劳烦王爷!王爷只须将一干人等唤来此处即可!”
李恪无奈只得呼侍卫入内着他去寻名单上诸人当着王二面不好明示却是暗使眼色也不晓的那侍卫是否明白。
王二瞧在眼中只作未见任由李恪废话来废话去直至那侍卫大致会意了才让他“”去办。
一个心中有数一个暗揣侥幸二人各有各心思打着哈哈厅中等候。
过了好一会儿侍卫来禀所有要传之人均是不见踪影一边言辞一边朝李恪微微颌。
李恪以为得计着急作色道“王将军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委实是忍不住心中得意不无奚落道:“王将军不会是来之时不小心走露了风声罢。”
王二大惊失色愣坐良久方才喃喃自语“完了~完了~这可如何回去交差……”竟连礼仪也忘却了告辞都没一声便踱步而出行有几步却是足狂奔俨然心急如焚仓而惶之。
李恪挥挥手让侍卫退下长出胸中一口郁气却是暗思究竟哪儿出了差错竟被王二寻到蹊跷。
王二出了吴王府打马拐过角落早有冯天长笑迎而来竖竖大拇指一副大功告成模样。
王二乐道:“都齐了?”
冯天长得意应着“一个不差全部拿下!”
二人相视一笑打马并行直往军营而回后面却有骁骑营军士从不同角落鱼贯而出绑着六、七汉子列队紧随。
不晓得李恪看到这一幕将作何感想!
自从那日长孙无忌在紧要关口将房遗爱押回大牢后王二亦曾单独去狱中继续诈问房遗爱却是任由王二千般威吓万般引诱这厮亦绝口不提吴王恪了显然其中另有变故。
王二明知长孙无忌居中搞鬼亦是无可奈何进宫说与李治反被李治一顿训斥不过训斥之中却是暗有他指明显是希望王二搞出点实质性的东西来单凭刻意栽赃诱导无真实把柄在手便是要强行去办李恪亦是难服悠悠众口!
王二碰了一鼻子灰怏怏而返。
好在还有个谢非!
这小子做好事不行干些私下活动却是拿手几日之内竟被他探得事当晚吴王府中四下散人手潜往各处起事点并将为几人的名单列举于王二。虽然未能确定这些人具体有何图谋一时难于拖李恪下水但仅凭这一点定这些人一个图谋不轨已是绰绰有余了。
王二当即将名单上呈李治得了圣旨前往吴王府拿人。
这厮亦是学乖了布置好骁骑军士守住各个出口这才大摇大摆入内行事。
若是李恪二话不说将人尽数交出王二反倒会失望了那就等于这一干人等并未有甚大的居心如今李恪将他们送出吴王府以避缉拿显然是做贼心虚了!
王二心里已是乐开了花这六、七人扔到军营还怕没人会开口?嘿嘿~李恪呀李恪!但凡有些许把柄落于我手可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了!
第二百零七章 并不冤枉
荆王李元景等人忤逆谋反不失为件好事于太尉长孙无忌而言趁次一举已是消弱了不少朝中对立势力但王二眼下所作所为几乎是明目张胆地要拖吴王恪下水不免令他心里暗暗担忧。
倒不是与吴王恪有着甥舅亲情心存维护若真是关系好当初亦不会在先帝跟前力谏李治为太子了单就这一点吴王恪便对长孙无忌没甚好眼色毕竟不是他亲娘舅。问题是按这样搞法传扬出去没人会说他王二的不是只会暗地里戳他长孙无忌的脊梁骨说他长孙无忌为了迎合圣意不惜挑起皇室兄弟倪墙。
到那时相信除了李治所有李氏亲王都将会视他长孙无忌为心头之恨更何况真要被李治假王二之手彻底除去了吴王朝中便再无势力能对他够成真正的威胁了那么李治还会像现今般事事征询依靠他长孙无忌么?
长孙无忌暗自苦笑原先宽厚有礼的九王子早已不复存在别个有没察觉出不知道反正长孙无忌是越来越清楚地感觉到李治远非常人所认为的那么懦弱。
鸟兽尽、良弓藏的道理长孙无忌还不至于老糊涂到连这一点都忘记了。
是以在长孙无忌的心中最好的结果便是――荆王等一干人犯坚决处理吴王恪可以趁机剪除一些翼羽但不能一竿子杵到底只须将其势力消弱到可以控制的范围内即可。
王二可是没他那么多心思只有一个想法坐实李恪谋反罪状!
从吴王府逮来的张大牛、戈亦可、黄强等人被看押在骁骑营中王二一刻也没耽搁只留下一句谁先招供免谁的罪便将几人分开隔离自有亲信将士好好招待。
并有声明实行军内竞赛活动哪边先有进展放假半个月吃喝玩乐所有花费全由王将军统一报销另有打赏三百两作为其家眷长期以来对军营支持回报参与者无论军职无论军龄绝对做到官兵之间人人平等。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一干虎狼之士齐齐赞颂王将军体恤下属有聪明者已是先行一步誓要拔得头筹反应慢些的也顾不上继续擦鞋拍马屁了嗷嗷叫着各自分头行事。
王二负责在大帐内与中郎将冯天长喝酒吹牛只等来报哪边要招了便过去听取口供。
眼看着酒已干了半坛却是仍未有好消息传回王二可有点不高兴了“冯大哥看来你们这骁骑营只是徒有虚名呀!”
冯天长笑道:“以后有王兄弟的教导肯定会一日千里。”回传令下去言王将军对弟兄的本领有些不太满意了大家伙可得加把劲好好干!
这回有效果了负责戈亦可的小校哭丧着脸回来禀告弟兄把劲给加过头了那小子就快要不行了。
王二还没吭声冯天长可坐不住了酒碗一摔劈头骂道:“你他娘的下手也不晓得有个分寸!”
小校嘴巴动了动原是想要争辩弟兄们立功心切自己喝都喝不住瞟了一眼王二终究是没敢说出口。
王二手掌往下压了压示意冯天长且莫恼怒和颜悦色问道:“是不行了还是快不行了?”
小校懦懦而言“应该~应该还行罢~”
估计也就差不了多少了!
王二笑道:“那就可惜了你们可就赚不到花红了!”
小校现下只巴望不被责罚已是好的了哪敢去想赏银听得王二好似无有怨责已是暗道侥幸连连谢过。
待要告退却被王二唤住“花红是没了这点银子算是犒劳弟兄的辛苦费了拿去喝几杯!”随手抛过一锭银钱。
小校慌忙接过谢了又谢欢天喜地去寻其他弟兄。
这边厢刚走一声通报战战兢兢又来一个。
冯天长大惊失色心说这回丢人丢到家了王兄弟新官上任第一桩差事就砸在自己手中这以后可还怎么混呐!
心里虚抢先喝问道:“怎么回事?”
小校低着头低声道:“打~打起来了。”
冯天长急道:“死了没?”
小校抬眼诧异道:“自家弟兄动手哪敢往死里整!”
“废话!不整狠点他怎会老实……”一语出口方自省起“自家弟兄”冯天长气道:“正经事不干怎么还自己人先干起来了?”
王二亦是听出不对劲“究竟怎么会事你慢慢说。”顺手递了一大碗酒过去。
小校端在手中却是不敢往嘴里倒一五一十将事情原委如实禀告。
原来这小校带着几名弟兄是负责黄强的几人进了营帐上下同心颇有功效眼瞅着黄强熬不过逼问声言要招了。几名弟兄大是欢喜自认为此次得拔头筹谁知刚出了营帐迎面撞另一位审讯弟兄得意洋洋欲往中军大帐料来亦有了进展不禁心中大急到嘴的肥肉岂能让他人抢去。
小校一声令下使几人将那军士缠住自己径往中军大帐欲去领功。
那军士自是不甘示弱嗷嗷叫喊唤来同伴随即便是一场混战。
果然是旗逢对手将遇良才一时间打得个难分难解个个都是轻伤不下火线委实是怕事儿闹大了这小校才不得不跑来禀报。
王二乐得哈哈大笑。
冯天长却是给气得哭笑不得立起身来便要出帐。
王二总算是止了笑声唤住冯天长朝那小校道:“你去把他们都叫过来!”
工夫不大“勇士”们一身脏兮兮鼻青脸肿怯怯而来却是个个尽量往外缩不敢靠前。
冯天长大骂道:“刚才不是挺能的么!这会儿倒是装熊了?都给老子站好了!”
众人身形涌动自动分成两列却仍是萎萎缩缩往后闪。
王二抬手朝两名为小校点了点“说说罢~谁输谁赢了?”
二人不知输赢的后果有什么不同相互瞧了一眼却是没敢吭声。
王二奚落道:“打了个平手?”
别看冯天长头先骂这些人骂得挺凶的关键时刻倒是护短出言劝道:“都怪卑职平时约束不力王将军便饶了他们这一遭回头卑职一定严加管教。”当着属下的面自是不敢托大哥哥兄弟乱称呼。
那两小校倒也有些义气双双跪低口称此事不关冯将军事要责要罚自己一力承担其余军士亦是纷纷效仿。
冯天长急得直瞪眼心思量一班笨蛋也不晓得自己多大头能戴多大的帽瞎囔囔什么!一顿喝斥只后回道:“王将军这些都赵三哥用惯了的人手你看~”
王二笑道:“看你急得我还没说什么!”
冯天长闻言大喜侧头喝骂道:“还不多谢王将军!”
众人亦是暗自舒气纷纷言谢。
王二大手一挥待帐内静了大声道:“谢什么谢我还没讲完呐!”
众人一愣神情不自又开始紧张起来。
王二道:“军中闹事岂能不罚!”稍作停顿继续道:“头先所定的放假半月就此作废不过~赏银加倍兄弟们平分了罢!”
登时帐内轰地一下便乐开了差点没喊王将军万岁了。
闹得差不多了王二这才挥手让他们下去与冯天长分头而往听取人犯供词。
这一听可把王二给乐坏了――还真没冤枉他李恪这家伙果然不是什么好鸟!
原来李恪一早便知荆王诸人阴谋却是不露声色暗中准备先前陈玄运之事便是李恪故意说与房遗爱听逼得荆王起兵谋逆。事当晚李恪虽是闭门家中坐却是一刻都未闲着四人手时刻主意城内动静像王二府前便是由杨三豹负责打探。
李恪才不会像他六叔李元景那么笨!
当年文皇能通过玄武门之变得继大统那是因为开国之初势力混乱秦府兵精将勇秦王本身战功卓著足以服人朝中重臣又多是秦王旧部。
现如今天下已定起兵作乱即便事成了就能稳坐朝纲么?名不正言不顺便是侥幸得成朝中亲王各路诸侯又岂能甘心俯称臣?
是以李恪一将陈玄运之事透露给房遗爱已是暗中调配军马作好准备只待李元景等人击杀李治便趁势难到时候虽然未能救得圣驾却也是擒拿元凶之功。
如此以来继承大业之人皇位自是唾手可得!
若是李治命大自己亦可瞅准机会无敌龙^书#屋整(理趁乱将其掩杀然后栽赃于李元景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的。事实上若不是薛礼侥幸于玄武门擒获密探提前将消息通禀于英国公李绩才使得李恪不得不放弃计划要不然的话李治即便能从王二府中走脱一样难逃李恪毒手。
因计划临时改变李恪忙于传将令散去人马是以当晚在大将军营中才看不到他的身影。
当然黄强交代的不可能有这么清楚但王二将其口供与冯天长从另一人口中得来讯词两相对照自是不难猜出其中关节。
冯天长原还以为王二只是拿他几人开刀杀鸡儆猴绝没想到是这么一个惊骇结果当下使人将众犯看好加设岗哨除去王二亲令谁也不许靠近又催王二快些进宫见驾委实是干系太过重大但凡有个差迟着实是承担不起。
王二引了几名亲兵出营却在思量是直接奏明圣上还是先告知太尉大人长孙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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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用心良苦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寻长孙无忌毕竟荆王谋篡逆案他是主审与其将李恪之事单独处理不若交于长孙无忌二案归一亦是更为名正言顺。[.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还有一个原因王二目前还不想开罪于长孙无忌自己私自请旨拿人已是撇开了他这回结果出来了再要绕过越级上奏对自己可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事情是如何查来的万岁爷心里一清二楚又何必枉作小人去争这个表面上的功劳。何况李恪在朝中素有人缘万一坐他不实朝臣中有人难上面有个长孙无忌顶着岂不要强上许多!
这厮倒也聪明得紧识得先谋退路了。
也亏得他没莽撞――王二才出骁骑营口已有三、五将校鬼鬼祟祟溜出径直去往吴王府――头先营内争斗动静颇是不小难免走漏了风声。
长孙无忌看着呈来的两份供词两相对照很明显不是王二捏造心下惊骇不已暗道李恪该死便是大罗神仙这回亦是难于打救了!
供词在手长孙无忌确实不敢怠慢为了稳妥起见亲自引着王二赶赴英国公府。由于暂未奏明圣上手中证词倒是不好给英国公李绩过目只将事情约略叙述一遍由他调配人手加强京畿安全使人密切监视李恪所属射声军相关将校尽量控制住。
一切安排停当二人方才匆匆赶往两仪殿去禀奏李治。
李治接过按有鲜红手印的供状只扫了一眼已是脸色铁青咬牙切齿愤愤而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李恪呀李恪朕究竟何处对你不住须得你如此煞费苦心作下这等勾当!”
王二与长孙无忌二人面面相觑不敢接口。
李治骂过几句心中似有平复些许问道:“此事还有何人知晓?”
长孙无忌回道:“为防万一老臣斗胆已知会英国公让他着手防备。”
李治显是对他这个决定颇为满意连连颌。
王二这才省起有些不妙临行之时过于匆忙忘记下令骁骑军营实行禁令只怕已是走漏了风声亦未可知委实是事干重大明知说将出来肯定讨不了好却也不敢隐瞒。
果然
李治闻得此点勃然大怒食指几欲戳到王二脑门上喝斥道:“怎可如此大意!怎可如此大意……”
长孙无忌眼见着事情已是一边倒再怎样李恪都是死罪难逃索性将原先的顾虑尽数抛却进言道:“皇上息怒王将军此举倒是无心插柳~”
李治听他话里有话总算是别过头去“此话怎讲?”
长孙无忌欠了欠身“真若李恪闻风而动倒也省了日后追查余党的麻烦……”
不但李治明白王二亦是醒悟暗道姜还是老的辣***不但可以一锅端了还正还抓个谋反现行连审都不用审便可以直接打入死牢!
李治却是仍有些担忧“英国公那边确保妥当?”
长孙无忌脸色凝重沉吟着“李恪在射声军中根基甚牢英国公临时安置人手又要兼顾避免打草惊蛇想要做到百无一疏怕是有些不易。”稍作思虑道:“皇上可传下手喻令骁骑军、羽林军及乘军暗下戒备旦有事即可缓之!”
骁骑军目前由王二掌控羽林军则是薛礼所辖至于乘军就更不用说了本就是李治的老本这几支军队可以说是最靠得住的了如此安排当是万无一失!
李治不可置否沉思着似有难言之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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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急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皇上切不可只念兄弟之情而妄顾我大唐江山呐!”
得绕来绕去最后的结果还是长孙无忌“为迎合圣意挑拨人家兄弟倪墙”!
李治长叹一声背过身去“也罢~唯有如此了!”
言语颇似无奈眼中却已是盛开了得意的笑意只是一老一少二位臣子看不见而已。
君臣三人商议停当
王二自回骁骑军虽未明言何事却是下令紧闭营门禁止通行着将士甲上身弓上弦只待事而动。
冯天长大约也猜出原委暗自兴奋不已前番荆王作乱自己没赶上立功表现的机会这回可是不能错过俨然已是摩拳霍霍只巴不得李恪能将动静闹大点才好。
可惜结果却令他非常失望――
快马来报不但让王二尽数解除戒备便连营内暗通吴王府的嫌疑将士亦不加追究为者已缚此等稍枝末节不过墙头草缉拿他们徒乱军心而已。
李恪接了讯报情知所谋已然败露哪还敢在府中停留片刻当即引人纵马去往射声军营集合心腹亲信将领煽动军士哗变。却是未及出得营门英国公已亲率十数骑赶到一字排开横住去路。
李绩居然是空手而来唯一的兵器便是悬于腰间的三尺青锋。
越是如此哗变军士反而越惊疑一时间整个队伍竟硬生生被英国公李绩十余骑给镇住不敢再往前踏出一步。
李恪见势不妙暗使眼色使心腹之人于军中叫嚣喊杀众军士受了鼓动又见对方不过区区十余人短瞬间为李绩威望所慑的惊寂不自开始躁动起来渐渐又有了前行的意思。
李绩“噌”地长剑出鞘剑尖直指营口栅栏扬声高呼“众将士听令今日以此门为禁门内者依旧是我大唐儿郎但凡踏出此门半步即为谋逆杀无赦!”
其后十余战骑长枪一搠异口同声应喝道:“杀!”
人数虽是不多却是颇具声威!
李绩威风凛凛扫过一眼目光所及之处尽皆侧低头毕竟谁都不糊涂朗朗乾坤欲图凭一军之力对抗京师全军无疑于是痴人说梦!
关键时刻李恪自是不能再作回避打马出阵“英国公小王一向敬你只可惜今日之事情非得已若是再不让开去路可休怪小王无礼了!”言之是回顾身后百余名吴府侍卫已是蠢蠢欲动。
营外十数战骑见状不好亦是紧握长枪作势欲出!
李绩却是丝毫不为所动朝对面军士喊道:“李恪谋反篡乱尔等切勿盲从!平叛军马已在途中本帅念上天有好生之德……”
李恪哪敢让他继续言辞长剑一挥百余侍卫已是挥刃扑出。
众亲随当即催马迎上枪尖朝外成扇形敌住来犯死死将李绩于护于身后。
军中亦有李绩之人见动上手了自是纷纷提刀舞枪从后面去攻吴府侍卫却又被李恪其他心腹截住。
一时间营里营外斗得不亦乐乎反倒是大部分军士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绩一边抵挡一边仍自高呼“放下兵刃回营者既往不咎……”终是敌众我寡饶是众亲随奋力拼杀战圈却被压得越来越小。
正在这时便听远处一阵急蹄纷踏而来人未至已是三声破空呼啸声掠过三枝利箭齐刷刷正中李恪座骑前腿马儿吃痛直立嘶鸣李恪措不及防待反应过来已被掀翻在地。
转眼间白袍银甲一将当先冲来千余军士或步或骑疾随行――正是左领卫将军薛礼薛仁贵率羽林军赶到。
强弓硬弩弦张长枪利剑环伺挑杀几个顽固不化的剩余侍卫哪还敢战唯有抛却兵刃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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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声军的将士头先多在一边观望眼见着羽林军士就要入营拿人自思横竖是一死又有李恪大声疾呼“生死存亡弟兄们~跟他们拼了!”倒是个个跃跃欲试欲作殊死一搏。
薛礼画戟在手眼望李绩只待令下便要杀入营中。
李绩却示意众将士后退连退十余步方才停止挥臂喝斥道:“李恪!事已至此挣扎已是徒劳无益你又何必害却这许多军士性命?”转而扫视众人“大军在外叛逆于内何去何从尔等自思!”
摆明了便是给他们最后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了。
众军士看看李绩再望望杀气腾腾的薛礼又回瞧瞧李恪仍自犹豫不决。
李恪翻身上了旁侧战马口中呼着“休要被他狡言相骗!”舞动长剑直奔李绩。
薛礼焉能让他得手纵马迎上画戟挑过长剑已是飞至半空顺势一戟横拍而出便将李恪扫于马下。待要唤军士上前绑了却被李绩制住只让薛礼将其逼住仍是去望对面军阵眼中满是期盼“众军士还不上前拿下逆贼更待何时!”
射声军丁便是傻子此时亦当体会到李绩一番苦心当下上来几人将李恪五花大绑缚住竟是齐刷刷跪倒在地泣声殷殷言谢“大将军慈悲”。
李绩劝起众军士让亲随将李恪并一干吴府侍卫看好军中之人却是一个不提只吩咐众将士把好营寨像似无事生一般。
薛礼低声提醒道:“恩师此举怕是有些不妥!”
李绩叹道:“军中将士多有无敌龙^书#屋整(理功劳其中不乏为师旧部怎忍心因一人之事牵连百千性命。”
薛礼摇摇头埋怨道:“即便如此恩师亦不该如此轻率仅乘十余骑冒此凶险倘若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
李绩笑道:“为师戎马一生大小数百战难不成还会丧于己家军士刀下!”
薛礼嘴上没说什么心里自是大不以为然若是自己晚来一步老头恐怕就没机会在这说这番话了却也暗叹恩师宅心仁厚用心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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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可怜武媚
永徽五年
三月
荆王李元景、吴王李恪、巴陵公主、高阳公主赐白绫自尽;房州刺史房遗爱、宁州刺史薛万彻、岚州刺史柴令武斩立决!
一时间朝野震动人人自危!
幸好朝廷并未就此案广做诛连反而明诏示下犯已除盲从者既往不咎。
人心始得稳定朝中势力亦在不知不觉中重新组合。
李治威望日渐隆盛武媚亦愈得其宠继长子弘又诞一女遂正式下诏册封昭仪。
是年武氏三十有一不再年少青春却是妖而艳媚飞韵溢妇人之姿更胜豆蔻若秋水无风自荡。
王二在朝中更加炙手可热门庭若市已是不足形容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由朝至晚就没消停过搞得王大将军烦不胜烦索性猫进骁骑营与赵更年猜拳喝酒深夜才返。
这些还没什么顶多不见就是最令王二烦心的却是前些日子进宫时李治说的那番话儿――
大致意思是这段时间颇有功劳接连揪出元景、李恪两大逆贼其中又有救驾之功不过你小子年纪轻轻再要往上加官进爵怕是不大妥当了不如你认祖归宗恢复李姓如此一来弄个什么亲王干干也就师出有名了。
李治言语之间倒是笑吟吟颇为诚恳。
王二哪敢应承荆王元景暂且不说毕竟是事而擒就拿吴王恪来讲他有没有谋逆之心是另一回事但最初李治趁着李元景之事暗示自己去拉李恪之时至少当时并没有李恪忤逆证据也就是说就算自己未能真的踩到李恪的尾巴李治一样不会放过他。
亲兄弟都搞得如此下场自己这无敌龙^书#屋整(理个莫名其妙的堂兄弟还往跟前去凑?
远的例子看不到眼前的教训还不足够么?
王二千推辞万谦让坚决不干只言自己懒散惯了封多大的官多高的爵对己而言出了俸禄不同并无甚区别差点就没指天为誓请辞归隐了总算是让李治收回成命最后以朝廷出资另修侯爵府御赐手书金匾而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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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仁瑷了解了整个事情经过之后不无担忧地提醒王二只怕此事没有如此简单千叮咛万嘱咐日后行事做派尽管小心谨慎些。王二本来是没放在心上经她这么一说再回头细细思索真真假假是感觉到那日李治言辞时的神情确是隐隐有点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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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自己多心了罢!
王二不停地自我安慰着却终究是觉着有些不大舒坦。
好在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李治并未再提此事。
这一日
王二正与赵更年、冯天长军中饮乐胡侃。
帐外掀帘入来一人拱手道“几位好清闲~王将军听得贵府门下言才知将军在此!”
王二抬头看去正是左领军将军薛礼忙起身相迎“薛大哥你找我?来来来一起喝上几杯。”
赵、冯二人亦是上前拉他入席。
薛礼依席而坐却并未急着端杯“王将军确是专程寻你有事相商。”
王二情知薛礼其人直性他说有事肯定是真有正经事到了己家又寻到营中估计事儿还小不了嘴里劝酒不问眼中却是不无疑惑。
冯天长可不理会这些只管斟酒劝饮。
薛礼却不过连干了三杯将空碗搁下一抹嘴“昨夜安西都督府八百里急报西北军情吃紧~”
在坐几人好歹也是统镇一军的武职闻得薛礼突然言起军事倒不敢嬉闹俱是凝神细听。
薛礼继续道:“英国公举荐圣上喻下令某选精兵三万驰援安西府……”
王二忍不住插嘴道:“薛大哥今日便是来辞行的了?”
薛礼摇摇头“王将军说对一半了。”
赵更年猜道:“薛将军不会是来打我骁骑军的主意吧?”
薛礼笑道:“骁骑军兵精将勇大唐之翘楚……”
王二难得听到薛礼如此奉承暗自窃笑不已料来骁骑军这回少不了要被他割去一块肥肉了侧目去瞧赵更年果然一副肉痛模样。
薛礼自然知晓他二人心思主动斟上满满一杯酒高高举起“今日借花献佛敬三位一杯!”
赵更年哭丧着脸望着薛礼“不知薛将军准备用这一杯酒换我骁骑军多少儿郎?”
王二一旁奚落道:“便是这一杯酒亦是赵三哥你的!”转而笑道:“人言白袍薛礼生性耿直如今看来哈哈~可是会做无本的买卖!”
薛礼嘿嘿陪着笑了几声正色道:“赵将军无须挂怀若是英国公谏言得准你骁骑军不但吃不了亏说不得我羽林军还要倒赔些人马。”
赵更年诧异道:“此话怎讲?”
薛礼却望王二而言“圣上原是令某统军出征不过来时已向英国公建议希望进言圣上收回成命改由王将军统率大军某为先锋即可!”
王二像是没听明白一般“我?英国公不会是~”若不是当着薛礼的面肯定要说出“老糊涂”三个字了薛礼说是自己建议八成还是英国公李绩改了主意。
果然
薛礼解释道:“罗兄弟现在西北边关听命于银国公苏定方英国公爱惜罗兄弟将才是以希望王将军统军驰援。”
这番话赵、冯二人听得稀里糊涂王二却是明白罗通与苏定方有杀父之仇如今正好归他管辖即便苏定方不记前嫌罗通亦不会真心听命将帅不和免不了是要出差错。苏定方治军甚严一旦罗通因私而误了军机最后倒霉的肯定还是罗通。李绩此举显然是欲使王二行调停之举说穿了确实也是爱惜罗通武艺以免产生内耗。
明白归明白问题是自己有多少斤两自己还不清楚么!
再说了又要与薛礼同出长安?上回去趟海东险些小命就丢在那儿了说不定就是因为跟老薛属相犯冲才多灾又多难算了还是别搞了!
王二心下拿定主意便要进宫去见李治无论如何这个差事决计是不能接的。
这边正寻思着帐外有亲兵来禀言宫中来了侍卫请将军即刻进宫面圣。
不会这么快就决定了罢。
王二匆匆而行
进了两仪殿忐忑不安行过礼头眼去瞧李治却见他一脸忧色心事重重模样一时之间倒是不敢开口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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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背着手踱来踱去长嘘短叹就是不加言语。
王二小心翼翼道:“万岁爷何是烦恼?”
李治停下脚步看了王二一眼长长是一声叹息复又来回踱步。
王二委实是憋着难受试探着道:“万岁爷诏小的来可是为了西北之事?”
李治下意识地随口道:“西北?”显然心思不在这一块上愣了片刻方才省起似的“嗯~安西府紧急军情你亦知晓?”
王二轻声道:“听闻英国公欲使小的为将~”
李治总算是立主了身形侧道:“是有这么回事你意下如何?”
王二赶紧道:“小的有甚本事别个不知万岁爷您是最清楚不过了……”
李治气道:“八字还没一撇你倒是推得快!”
王二可不管那么多只听得前面半句已是暗自高兴看来是不用多担心了却生怕李治改了注意继续辩解道:“非是小的不肯为朝廷分忧实在是有自知之明不敢耽误军机大事。”
李治沉吟道:“便是粮草准备亦是需要时日至于为将之人~嗯~英国公所言亦是有些道理。”
王二大急听这意思还是危险忙道:“万岁爷您可……”
李治摆摆手“此事暂且不谈今日唤你来是为~”话到一半却又收了口不言。
王二虽然还在思虑统军一事但见李治忧心忡忡神情一半是关切一半是故意做作单膝跪倒“小的该死小的罪该万死!”
李治被他突然提高音量惊了一下诧异道:“你怎的又该死了?”
王二回道:“小的见万岁爷颇是忧愁却无能分担一二罪该万死!”言时偷眼去窥李治。
搁在往日这般半真半假做作一番多半是会逗得李治一顿笑骂。
可今日怪了李治依然是一副谁欠他钱忘记还的模样不过好歹神情舒展了少许“起来罢~不关你的事!”略掠停顿片刻又道:“朕之幼女不幸夭折心实痛之。”
王二着实是骇了一大跳心中有所想嘴巴懦懦而动却是不敢问出声来。
李治似是猜出他的心思颌叹道:“昭仪亦是悲痛欲绝泣而泪干。”
果然是武媚之女算来未及满月怎的如此不幸!
也不知她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王二似傻了一般呆呆地怔了半晌方省起出言宽慰“万岁爷节哀顺便!想是小公主贪恋九天仙境不肯在凡间停留待到小公主思起君恩慈爱定会重新投胎再来伺奉双亲。”
李治苦笑道:“你也不用来安慰朕了斯事如此朕亦看得开只是昭仪伤心不止为之奈何?”他现在是没心思不能肯定会奇怪王二虽是向来却甚是粗鄙怎会变得如此斯文说辞。
这便要归功于任仁瑷了知道要让王二读书识理是不大可能了便于礼仪藻辞上特别下工夫针对性地严加督促。
王二口齿本就伶俐别的不行学学客套话倒是快得常人许多。
亦是任仁瑷一番苦心尽量避免王二在口舌上让外人抓住把柄所谓“外人”多半还是指李治罢。
王二虽是闻得李治问“为之奈何”却也不好出声毕竟现在的武媚可不是当年感业寺的那个妩媚小师太怎么着都轮不到他王二来胡乱出主意。
幸好李治早有思定问道:“婉儿可还在你府中?”
王二恍然大悟本以为是为西北军情而诏却原来只是为了设法安抚武媚!当即回道:“小的明白这就回去将婉儿带来让她好好陪陪昭仪娘娘。”
李治抬眼瞧瞧殿外“这会儿便算了你回去准备准备明日一无敌龙^书#屋整(理早带婉儿进宫罢让她在宫里住些日子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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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谁敢小觑
李治望着婉儿不禁眼前一亮笑道:“你有没现这丫头与昭仪倒是有几份相象难怪昭仪老是牵挂于她。”
王二侧瞧了瞧不说不觉得经他这么一提还真是有点武媚的影子眼角眉稍若即若离总挂有些许忧意若是仔细留神小小年纪竟又有些顾盼流彩的妩媚风情。
婉儿毕竟初次进宫又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面对九五之尊的李治虽说不是第一次亲见龙颜但身处宫廷与自家府中瞧来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听得二人在说自己愈地紧张起来畏畏缩缩直往王二身后闪怯怯声去问王二“叔我姑姑呢?”
李治大是奇怪脱口道:“姑姑?”
王二尴尬解释着“小孩儿不懂事万岁爷勿怪。”略微低声些“她这是在寻昭仪娘娘。”
李治恍然大悟“那朕岂不是成了婉儿姑丈了。”旋即不无自嘲地笑道:“她喊你‘叔’朕与你可又成了什么关系?乱套了乱套了~哈哈~”
还能是什么关系不就是堂兄弟加干兄弟的呗!
不过王二可不敢这么去想嘿嘿陪着笑“万岁爷作万年之君小的自是永世之臣!”
李治显然对他这个回复大为满意“好!无敌龙^书#屋整(理好得很!朕便与你做对万年君臣!”
王二反应却是迅捷飞快俯身叩恩“谢万岁爷恩典!”
李治原是一时兴致随口一说不想倒被他钻了个空子给绕了进去可惜金口玉齿话已出口不好收回只得转了话题道:“时辰不早了你这便带婉儿去见她‘姑姑’罢。”
王二一愣“还是唤宫女领她去见昭仪娘娘罢。”
说来自武媚进宫之后王二便再未见过心里实在是牵挂得紧却也怕久别重逢激动之下若是失了礼可就麻烦大了。当初与武媚通私一是年轻妄为色胆包天忘了轻重二者彼时武媚虽为李治所托毕竟名不正言不顺亦属苟合多少是少些心理负担如今武媚身为昭仪九嫔之还是尽量不见的好只将思念埋在心间烂死腹中罢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治笑道:“婉儿之事昭仪还未曾得知朕故意瞒着她好给她个惊喜你便使个宫女引路径直去罢。”得意之色溢于言表这一瞬间倒更象是回到了当初东宫太子时的性情语毕起身而行“朕还须去趟宏文馆与诸大臣商榷西北相关事宜。”
若说以前就武媚之事王二一大半还是担忧害怕居多这一刻望着李治小聪明得逞的开心笑容心中不觉有些内疚起来……
事实上李治只顾着得意却忽略了一个问题时隔经年婉儿已由当年的小小丫头出落成半大不小的标致小姑娘若不是王二领着武媚还以为是新来的小宫女了。
若是细细看去依稀可见武媚眼角有一丝半缕淡淡纹痕却是掩盖不了她与生俱来的卓越风姿反而于娇艳之间平添了几份妇人的熟韵只是忧伤的眼神当中散着心痛的倦意。
二人四目相望竟是有些呆了。
待引路宫女恭身告退王二方才如梦初醒也忘了礼仪手足无措地将婉儿推到身前“婉儿快叫姑姑。”
武媚用手背拭了拭眼角上前几步将盈盈福身的婉儿搀起半蹲着身子仔细打量着泪水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悄然无息滑落脸颊瞬间却是破涕为笑“婉儿都这么大了可是越长越好看了……”
王二故作轻松道:“头先见过万岁爷了万岁爷还夸婉儿长得像昭仪娘娘呐。”
“是么?”武媚将手臂伸直稍隔远些再作打量瞧了一会儿喃喃自语道:“嗯~是有些像……”却是忍不住潸然泪下。
王二看在眼里暗骂自己愚笨本是让婉儿来陪她散心的怎的去提此话岂不是引她又去思那可怜的小公主。
婉儿心思乖巧况且昨夜王二已是将该嘱咐的话嘱咐过了隐约猜出知晓姑姑为何伤心当下探出纤纤细指去拭武媚脸庞。
王二乘机缓解气氛“婉儿看看姑姑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好看?”
婉儿翘着小嘴骄傲道:“那当然全天下我姑姑是最好看的!”
武媚闻言强自笑了笑刮了刮婉儿鼻子“小嘴巴抹了蜜了可真会哄人。”忍不住去看王二“都是你教的了?”
王二却望着婉儿笑道:“童言无忌却又关我何事。”不知不觉中亦是忘记了双方的身份。
武媚娇啐一声横了他一眼不再理会牵起婉儿回身走“什么童言无忌咱家婉儿可是大姑娘了。”
王二看得有些痴了
武媚携婉儿坐定觉他仍是呆若木鸡模样不由得嗔骂道:“死人还不过来!”
王二被她一句“死人”骂得全身酥痒情不自禁抬步欲前却是省起双方此时省份地位暗自轻叹一声收了脚步恭身道:“回娘娘婉儿便在宫中陪娘娘些许日子娘娘若是无甚吩咐微臣告退。”
武媚好不容易从丧女之痛中溶入到故人相见的气氛中突然被他一口一个“娘娘”唤醒胸犹锤击登是脸色剧变望着王二颤声道:“你……”却是无语已郁。
王二狠了狠心复语道:“娘娘若是无甚吩咐微臣告退!”倘是心无矛盾又何必多此一举直接转身而去也就是了。
武媚面如死灰指着王二斥道:“滚!给我滚远点~”犹自不甘“把婉儿亦带了回去我便是死在这宫中也不用你们来看……”言未尽两行清泪已是黯然而下。
王二别过头去转身而走行有几步终是心有不忍呆立片刻回转而来。
武媚仍是嘤嘤作泣却又怕吓着婉儿低声安慰着“姑姑不好没吓着婉儿罢……”
婉儿瞥见王二返来轻声道:“叔回来了。”
武媚只当她是哄言抹去泪痕强笑道:“不用他回来姑姑有婉儿陪着就好。”说话间却见眼前人影晃动不自抬头望去果然是该死的王二至了跟前却也懒的理会只顾去与婉儿说话。
既是返转再要出去一是不可能了王二颇是尴尬一时无语只得讪讪作笑。
婉儿倒是心疼着个“叔”担心他一直这样傻呆下去乖巧地朝武媚道:“头心爱一路行来见着许多花儿婉儿想再去好好瞧瞧。”言毕亦不待武媚同意自顾起身朝外走去。
王二本是要唤住她却闻武媚嘱咐道:“宫内院多径杂若是识不得路记得寻了宫女带你返来。”一个小姑娘于后宫之中倒是出不了甚么事王二也只得由她去了。
婉儿应喏一声蹦蹦跳跳而出。
二人沉默了一小会儿
武媚白了他一眼“回来做甚!”
王二死要面子赌气道:“听从娘娘吩咐返来带婉儿回家去。”
武媚瞪了片刻不无哀怨道:“你就这么急着走?多待一会儿都不成?”
王二心里也不清楚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听她这般言语轻轻叹了一气未有合适话辞。
武媚笑了笑转了个轻松些话题“听宫里人说你这段时间可是混得不错了?”
宫中之人谁会吃饱了撑的在她面前提及自己?除非是万岁爷平时与她说起多半还是她自己旁敲侧击有意无意打听的。
也真难为她身处深宫居高位还能时时记着自己!
王二不咸不淡应着“甚么好不好也就那么回事罢。”
武媚奚落道:“左卫将军、忠翊侯以你这个年纪大唐朝亦算是独一人了!怎的?还不满足?”
王二不以为然道:“你又不是不知我对这些向来无所谓。”言至此倒是省起一事当下将前些日李治所言认祖归宗一事约略提了一下末了去问武媚如何看法。
武媚闻之大是惊讶连连自语“怪我~都怪我~”
王二纳闷道:“怎的关你事了?”
武媚探手理了理鬓角丝思虑片刻道:“你道长孙无忌当真那般轻易便查到你去感业寺之事么?”
王二一怔瞬即明白过来“原来是你?”
武媚点了点头幽幽轻叹“你~不会怪我罢?”
若说一点怨气都没连王二自己都不相信只是事过境迁何况最终除了蹲有几天刑部大狱也没吃甚亏现在冲她恼亦是无谓反显得自己小气了但心中不惑却是要寻答案“好端端的你为何这般做?”
武媚迟疑了一会儿问道:“万岁爷后来是不是使人故意去接近房遗爱等人?”
王二谔然“这个你亦知晓?”
武媚不无得意道:“我不但知晓这层还知道万岁爷故意娇纵高阳于房氏兄弟之间的不和火上浇油。只是不曾想到你竟由此扯出了陈玄运又误打误撞牵出后面的一连串事~”稍稍停顿缓了口气“说来~亦是你的福份罢!”
王二嘴巴张得几可塞下一个大西瓜半晌才懦懦而道:“原来……原来全是你在暗中安排?”瞬即追问道:“为何要这般做?”
武媚哼了一声“我要这般做?我不过是顺着他的意思稍作布置而已!若是不能讨好于他我又岂能在这宫中立足?”言及语尾不知不觉有些激愤想是自觉言辞失态缓了缓神色柔声道:“现在不是很好么?长安城中、朝野上下还有何人敢小觑于你!”
所谓的“他”自然是指李治了。
王二讥讽道:“是了现如今后宫之内还有谁敢小觑于你!”刹那间突然觉得眼前之人变得陌生起来情不自禁心里升起一股寒意。
武媚“咯咯”笑了起来喃喃重复着“是了还有谁敢小觑于我……”笑声越来越小渐渐的竟是凄惨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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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心思谁能猜
武媚哭得伤悲
王二瞧着难受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若是被外人看去了怕是谁也说不清了。
武媚由普通侍女跃升为二品昭仪这后宫当中也不知多少人眼睛盯着或羡慕或妒嫉旦有风吹草动还不得瞬间传遍整个宫廷。
荆王、吴王、外加两个公主三位驸马都尉不说过程不说出点归根到底都算是死在王二手上表面上风光无比却谁又能保证不是暗流汹涌若真是传出点不堪之事估计落井下石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王二可能明白得还不是那么透彻
武媚怎会不晓其中厉害只不过悲由心生一时无法控制。
王二措手无计不知道该如何宽慰武媚倒是自己省转抬玉臂捻丝帕拭去梨花泪一眼的红肿勉强笑了笑“向日都是独自流泪越思越伤悲今日有你陪着好歹哭了一场心里倒是好受了些。”
直听得王二心如刀绞原以为武媚进了宫李治一心疼爱应是过着人间天上的生活如今看来不过是从一个“感业寺”回到了另一个更大的“感业寺”。
“现下娘娘贵为昭仪总算是熬到了头。”王二也只能这么安慰抑或说是这般期盼罢。
“昭仪?”武媚哼了一声“你当我希罕这个昭仪么?”
王二摇头苦笑你为了爬上这个位置刻意迎合圣上不惜陷我入刑部大牢还问来做甚?好在有惊无险就当我还你一个人情了此事不提也罢。
武媚似是看穿他的心思幽怨叹道:“以你性情懒而又散不给你点苦头吃主动替你找点差事你又如何识得奋无有压力你是不会尽心落力难不成你当真想这么混浪一辈子?”
王二愕然不想她竟是如此用心良苦!倒是一心为了要自己出人头地唉~这又是何苦呢!
武媚又道:“我的出身宫中之人皆知。王皇后外宽内嫉徒有‘佳儿佳妇’之名。接我回宫不过是为太子一位如今陈王早已过继至皇后名下册立为太子于她而言我已是无用之人。”叹了口气继续道:“偏偏我这无用之人又甚得圣上欢心你想我还有个好么?无须她来开口底下已不知多少人察言观色欲置我于死地!我若不迎合君意爬上昭仪之位迟早便要死于这后宫之中。”
想是一口气将心里话倒出觉得舒服些武媚神色已平和了许多。
王二听在耳中倒是省起一事不禁问道:“有件事我一直没弄明白――其实万岁爷一早便提过要立昭仪之事依当时情势已无阻碍为何只是说说而已迟迟不见册封拖至今时方才……”
武媚诧异地看着他“这事你亦注意到了?看来扔你进刑部大牢倒是没白辛苦一场如今也识得留心一些细枝末梢了。”
王二心想当初万岁爷为了你这事特意使我出去散露风声我怎会不记得还用得着去留心么?
“你当真想知?”武媚竟是挂起一丝诡异笑意。
“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登录支持正版文学。”
王二原也只是心中有些奇怪而已并无特别用意便随口道:“总不至于是你拒不受封罢。”话一出口已是暗骂自己愚蠢她一心想要脱离王皇后身边又怎会拒绝呢?
武媚虽是不语却微微点了点头分明是认可了王二之说。
王二大是诧异直觉不可思议。
武媚知他不解含笑而言“圣上主动册封不过恩典而已!我只一心替君分忧却是辞而不受如今又是机缘巧合正好经你之手除去了朝中潜隐大敌如此一来圣上对我不免心生愧疚……”
王二暗笑原来你费了这么多心思便是要万岁爷心甘情愿册封于你唉~孰不知万岁爷本就是心甘情愿的你绕来绕去浪费工夫终究是个妇人尽耍些小聪明。
一念至此忍不住调侃道:“既如此不如索性不受了这个昭仪万岁爷岂非愈地对你于心难忍。”
武媚摇道:“此一时彼一时当初不受册封是为留个人情若是再要坚持便是不识好歹了何况~”似是有所思虑“没了昭仪这个跳板我又如何辅佐皇上?”
后宫自是伺候皇上几时成了辅佐角色?
王二再不通朝政此话一入耳亦是心中大骇。再一细想武媚自言于皇后身边度日如年换了旁人得有册封昭仪之机还不赶紧着上她居然可以忍气吞声继续隐忍这份心思怕不是“小聪明”那么简单了看来倒是自己蠢笨如牛反应不过来。
她究竟想干什么?
王二不自有些害怕起来。
武媚显然察觉到他神色有异亦是自觉失言换了头先侃侃而谈的语气柔声道:“你可晓得我这一生最快活的日子是在哪里渡过的?”未及王二答言自顾道:“我平生最为开心的便是于你府中那两个月!”
王二直觉着心尖儿被人用鞭子狠狠抽了一下竟是不敢再去瞧她半分。
一时间
二人相对无语房内寂静一片
幸好婉儿嘟嘟囔囔撅着小嘴回来。
王二似捞到救命稻草一般拉过婉儿笑道:“怎么了?谁敢欺负我家婉儿?”
婉儿气呼呼把事情经过讲述一遍却逗得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小姑娘在宫中转悠果然是迷了路她倒是记得武媚的嘱咐去寻宫女帮忙可惜小姑娘忘了“昭仪”二字又不晓得武媚闺名只会一口一个“姑姑”。这大唐后宫谁人知晓她的“姑姑”是何许人也若不是见她是个女孩怕不早被侍卫当成刺客给拿了去。幸好撞见头先引路的那名宫女这才将她送了回来。
二人这一笑气氛倒是恢复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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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媚将婉儿揽在怀里轻轻拍打着“看来以后得专门给咱婉儿配个宫女负责带路了。”
王二省起在此已是耽搁了不少时辰加之被武媚一通言语挑得心乱如麻已是分不清她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只想着回去好好把思绪给捋一捋便欲告辞而去。
武媚见他起身拥着婉儿未有言语目光之中尽是依依留恋之色眼见着王二已要启步朱唇微颤却终究是没能出声。
王二徉作未见只对婉儿道:“婉儿便在这儿好好陪着姑姑叔先回去了过些日子再来接婉儿。”
婉儿“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武媚却唤道:“等等~”
王二狠着心应道:“娘娘还有何吩咐?”
武媚迟疑了片刻正正经经严肃道:“安西府可是紧急军情传来?”
王二一怔瞬即想到多半是李治与她说起倒也不觉奇怪了“回娘娘确有此事!”
武媚闻他又是一口一个“娘娘”不自轻轻一叹险些就要将后面的话咽下终究是抵不过心中关切“若是皇上使你领兵驰援切不可退却!”
王二不但是意外更是惊奇李治确实有提过这个意思依前番种种事由看来她能知晓倒也不出奇了关键是听她这话好似百分百能肯定李治当真会遣自己出征一般怎不令王二诧异非常!
武媚未有多加解释只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现如今你在朝中炙手可热虽是多有救驾奇遇本身却无半点汗马军功若是遭了小人谗言失了圣恩只怕难逃万劫深渊!”又恐王二误以为自己是在作杞人之忧继续道:“再者说了荆王、吴王皆因你而丧李氏亲王当中难免不会有人对你恨之入骨便是借此机会出到边关避过这阵风头也是好的。”
先前一味地担心李治对己起了他心从来没思量过这其中关节便是任仁瑷亦只是提醒他多加小心不可因满生骄惹来非议却又何曾有人当面给他分析得如此透彻。
一番话犹如晴天霹雳打得王二登时蒙头转向汗流浃背惶惶而下一时间呆在当场良久方才醒过身来懦懦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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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半路已有侍卫来传言圣上诏见这才打醒精神随之赶往两仪殿。
正如武媚所料李治问过武媚、婉儿复又提起驰援安西府一事“英国公力荐于你长孙大人却是推薛礼各有执辞你意下如何?”
王二得了武媚教导虽未能毛遂自荐却也不敢再胡乱推辞脑海中一团糊浆不知该如何接话。
李治瞧他神色混沌有些不悦道:“朕问你话为何不答?”
王二一惊脱口而出“小的愿领兵出征为皇上分忧!”
李治笑道:“作日还推三堵四怎的这会儿如此爽快?”顿了顿神情一肃沉声道:“左卫将军、忠翊县侯王二听封~”
王二“啪”地跪道:“微臣在!”
“敕令~王二为葱山道行军副总管辖左领军将军薛礼为前部先锋起精兵三万……”李治口喻完毕方才缓言道:“苏定方、薛礼俱是将帅之才于你前往可知为何?”
王二叩谢过圣恩“万岁爷示下!”
李治道:“葱山道总管程知节年事已高原副总管王文度妒贤嫉能以至于将帅不和使得战事迟迟未有进展。你虽是不熟军务却胜在忠心耿耿颇能容人此去只需依规循矩尽心而为军机之事还得多多仰仗苏、薛二将你可明白?”
王二恍然大悟“小的明白小的这葱山道副总管便是只管人不管事!”
李治笑道:“你能有此想法甚好!甚好!”略作停顿又道:“罗通乃忠烈之后朕亦深爱其才你须得设法使他与苏定方抛弃前嫌同心合力共诛叛逆!将士挑选、粮草准备薛礼已着手在办你自去与他商榷。”
王二连声应诺。
李治却仍是有些放心不下语重心长嘱咐道:“此行不比等闲凡事不可浮躁当三思而后行切忌贪功心切意气用事!切莫辜负了英国公和武昭仪的一片苦心。”言罢一摆手“他日功成之时朕再为你摆酒庆功!”
看来不但英国公李绩有荐武媚在李治耳边亦是吹了不少枕边风。
……
至了营中
薛礼前来禀告军情言称粮草仍在准备之中不过先锋部队随时可以出若是王二无异议便明日即率前部三千轻骑启程。
王二不免有些着急虽说军情紧急早去一日便有一日的好处但薛礼若是走了后面这一大堆事务光靠自己岂不是大大的麻烦只是此话不好说将出来。
幸好有旨传来另使赵更年随军参机以佐王二。
看来李治仍是有些放心不下知道赵更年的话王二颇为在意才有此一举另外一层意思便是念在赵更年跟随自己经年特意给他个机会去立战功罢。
赵更年自是欣喜不已倒是冯天长废话连篇死缠烂打也要随军出征王二却不过只得点头同意。
王二当然衷心拥护李治这一决策当下让薛礼次日先行剩下的事一股脑全扔给赵更年去处理了。
……
昏昏僵僵回到府中却似丢了魂儿去了半条性命一般傻愣愣地呆坐于厅中任谁唤他亦得不到半丝回应。
最后还是任仁瑷故意将然儿塞在他怀中然儿左扭右转险些跌于地上才总算是将他从恍惚中惊醒却也只是机械地抱着然儿回房半躺于床榻之上依旧闷声不吭。
着了魔症一般!
满脑子都是武媚身影似一个解不开的迷盘桓不去……
第二百一十二章 将帅失和
虽然三万精兵由各部抽调薛礼前部三千却非临时集合乃赫赫有名之“玄甲军”!
“玄甲军”创自于文皇之手当年文皇尽选精锐千余骑人马尽覆护铠实为大唐第一冲锋重骑铁骑到处所向披靡!
因之玄衣玄甲是以得名“玄甲军”。
此军后归英国公李绩所辖却由薛礼负责操练。
薛礼因势利导于玄甲基础之上颇有改进――
将校分披光要铠、锁子甲军士着细鳞铁甲置长枪、战刀、铁皮包覆圆木短盾各一挎雕弓携羽箭六十枝另备马弩一具内嵌铁箭十枝可单射可连远至二百步开外。
战马“面帘”护“鸡颈”扣脖前有“当胸”臀置“搭后”马腹两侧另有“马身甲”护住双肋割舍了全身披挂的笨重却保留有要害护擎如此一来在不改变“玄甲军”强大冲击力的同时减去了不必要的负重无形之中大大提高了其机动灵活性。
饶是如此薛礼犹自不甘多次建言英国公李绩而成每骑另配战马一匹使之可轮番乘骑冲杀从而保证了冲击力、机动性的前提下又增强了玄甲军的持续作战性能。
此三千玄甲军所需花费实不在三万寻常步卒之下!
李治能将其交付薛礼可见其对此次征战之重视亦证明李治确实是对薛礼青睐有加。
难怪那日送薛礼启程时赵更年是一边看一边流口水直恨不能自身即为薛礼统此三千军。
王二亦是大呼英国公偏心好东西都给了自家徒弟。
好在自己军中亦是不差轻骑三千重骑八百所余步卒刀光霍霍枪尖如林旌旗猎猎端是人强马壮声威赫赫!
跨下一匹雪花骢身披闪闪明光铠冯天长前头开路后两侧频儿、冯宾茹去女红着武装英姿飒爽两个俏亲兵。可就辛苦了赵更年既要整理军机又要督办粮草不敢有丝毫懈慢所幸沿途军政多有经验粮栈驿道一路畅通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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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凉州而上肃州出玉门关过伊州渐渐已是人烟稀少时有突厥游寇来袭大军集结而行自也不怕但后续粮草却不得不增派人手以作护卫。
被骚扰的烦心王二大是气恼及目又是荒芜一片忆起当年突厥少女塞米拉言塞北风光如何如何好堪可比江南不禁牢骚满腹直骂小丫头胡说八道。
倒是挑起频儿思友心情掏出塞米拉当年所赠紫金铃一路摇个不停又与冯宾茹说起当年与塞米拉长安食小吃等等琐事聊得兴起禁不住“咯咯”直乐。
清脆笑语与铃声交织不绝引得随行军士咋舌侧目方自副总管身旁两个原来是美娇娘自是羡慕不已加口水暗流私下担忧的亦不在少数身为大将居然携美出征如此荒唐此行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班弟兄又哪里知晓王副总管带的可是两位贴身保镖!
时有斥侯来报前部先锋薛将军击溃多少多少游骑已至何地何处。
离战事前沿庭洲越来越近探报中薛礼部斩获敌众的数目亦是日益增多王二大是奇怪忍不住去问赵更年怎的还未至前方突厥骑兵便已屡屡出现。
赵更年虽未出征来过此处却是早有耳闻突厥骑兵神出鬼没来去如风最喜使小股轻骑断唐军粮道当年文皇御驾亲征便因此吃了不少苦头当下将所知约略说之却是尽量压低了声怕随从听去损了王副总管的威名。
王二可好一点都不领情大感头痛之余自个倒囔囔开了大骂突厥人无耻胡乱矩出牌不敢正面作战老是跑来后方捣乱。
赵更年闻之除了哭笑不得再没有其他合适表情了又不是赌牌九扔色子谁还跟你商量好了你一下我一下来玩!
气的冯宾茹在一旁差点没骂皇上瞎了眼使这厮挂帅行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王二嚣叫了一通省起薛礼沿路已是颇有斩获倒是心安了不少瞪着赵更年道:“什么神出鬼没?真要是来去如风又怎会薛大哥截杀了一队又一队?”言语当中大是得意俨然赵更年乱作恐吓之辞被吾看破一般。
赵更年彻底无话可说了冲着冯宾茹咧嘴苦笑一带缰绳自去寻冯天长布置警戒。
又有几日大军已近庭州天山及目可见峰尖直入云霄终年积雪与层层白云连成一色不知仙境人间乎!山腰之下却是繁华茂叶湿润怡人云衫塔松四季常青又有胡杨成林延绵不绝大风过出飒飒生声果然不亏塞北江南。
始信当年塞米拉之言非谬焉!
正自赞叹之际前方哨马来报庭州已有军马前来接应。
王二连忙重新披挂盔甲――特意为他度身而作的金晃晃明亮亮一副明光铠这厮才出长安威风过后便觉甲胄沉重一路行来早已除去如今要率军入城了方省起着重新披挂又有锦袍加身自觉着够有威仪这才打马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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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礼自是早已到达协同葱岭道前部总管苏定方率诸将迎出城来。
王二瞧着苏定方省起李治所言葱岭道行军大总管程知节年事已高之说不禁暗自好笑看来不但程知节年事已高眼前这位前部总管苏定方年事亦是不低――白冉冉银须飘飘没有六十也有五十八。
就这一把年纪罗大哥还寻思什么报仇过多两年还不得自动一命呜呼!
想是这么想见苏定方身高膀阔颇有威严言语之间亦是声如洪钟却是不敢小觑。
一番客套过后苏定方将随行前来迎接的主要将领一一介绍。
王二瞅来瞅去就是不见罗通失望之余不免暗自担忧不会老家伙早就把罗大哥给咔嚓掉了罢。
好不容易耐着性子至了议事厅王二再也忍不住了脱口而问“怎不见罗通将军?”
苏定方隐约亦知他与罗通有旧只是身为行军副总管才至前线不问军情政务却寻私人故交难免让苏定方心有不快迫于颜面只得嗡声回答“罗将军不在此处稍后当向副总管详述。”
人家都已经说了“稍后详述”王二却仍不依不饶“哦?不知罗将军现在何地?”
苏定方论爵位不比他王二低论年纪直可当他爷叔辈若是论起资格来由文皇始便已征战四方。先前闻得薛礼言起王二来历已是有些瞧不起了现下见他又是如此不通军务心中大是不满哼了一声竟是不言不语。
薛礼瞧出不妙忙出言解释道:“罗通将军现领兵固守蒲类城……”
王二“哦”了一声“那就使人去寻他来此就是了。”
苏定方勉强压抑住气恼一旁道:“蒲类城现下已被突厥围了个水泄不通如何说来便来!”
王二闻之这边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惊道:“啊?蒲类离此多远?被困了多少时日?城内还有多少将士?”
一连串的问题打得苏定方头晕脑涨不是答不上实在是不想与他废话。
薛礼只在一旁做好人悄声提醒道:“副总管所问皆是眼下军情老将军还须耐心解答。”
虽说王二主要是关心罗通但论起来也确实是目前的实际军情。
苏定方多年统军在外自知军纪倒也不敢当真去顶撞上司只得据实而言“蒲类距此百余里已被围困十数日罗将军属下原有八千将士连日守城如今仅余五千不到。”
王二愈着急了“情势如此危急老将军为何不兵救援?”
苏定方解释道:“围城敌军计有二万余人……”
王二打断道:“此城尚有多少军马?”
苏定方咽了口气“此城马军二千步战二万六加之其余杂夫共计三万三千六百八十一人!但是……”
王二怒气冲冲道:“你枉有三万之众竟不敢解二万之围?究竟是何居心!”眼色之中俨然直指苏定方公报私仇故意不兵救援。
苏定方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兼之本就性烈直气得银需颤混身哆嗦“副总管不问就里便妄加辞色!可叹~可叹呐~”显然是叹圣上用人不当使此黄口孺子统兵一方。
赵更年在一旁越瞧越不对劲又听的苏定方话中有话便暗中去拽王二后襟示意他不可因急生怒反误了大事。
王二正在火头上反手将赵更年打开怒道:“扯什么扯!”掉过头来喝道:“你虽戍边征战颇有功劳但若是敢恃功循私老子一样拿你回京面君问罪!”
苏定方头先气话出口已是心生懊悔正欲和色去作军情解释却劈头盖脸被得来一通训斥若不是碍于王二官长身份怕不早就掀案而去了当下气咻咻别过头一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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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十三铠:据《唐六典》载大唐将士共着十三铠计为明光、光要、细鳞、山文、鸟锤、白布、皂娟、布背、步兵、皮甲、木甲、锁子、马甲等十三种。其中明光、光要、锁子、山文、鸟锤、细鳞甲是铁甲;后三种是以铠甲甲片的式样来命名的;皮甲、木甲、白布、皂娟、布背则是以制造材料命名。
第二百一十三章 纸上谈兵
频儿左瞧瞧右看看想要去劝王二一时又不知如何说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冯宾茹侧身上前附在王二耳边道:“临行前任姐姐是怎生嘱咐你的?这才刚至庭州便忘得一干二净了?再者说苏老将军为将多年便是要害罗大哥也不至于蠢到如此明显其中怕是多有缘故何不先问清楚。”
临出长安任仁瑷情知边关凶险千叮咛万嘱咐要他谨记着万岁爷的训示凡事当三思多问薛、赵二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军机事务尽量少参与。又怕这厮向来“记性不好”便当面“授权”冯宾茹代为看管当时王二亦是嬉皮笑脸满口应承直言我王某人是行军副总管冯宾茹便是行军大总管了。
是以冯宾茹才有此一说。
王二自然不会真的那么无敌龙^书#屋整(理听她约束但对她后面那句“再者说”倒是不无认同大家都是聪明人不过一时情急生怒而已。稍稍冷静些省起来李治的吩咐本是要他来调整军心的这会儿可好刚一入城便闹得不愉快。
心里清楚不过一时却不下颜面好在旁边还有个白袍薛礼。
王二装模作样干咳几声去问薛礼“薛大哥蒲类城究竟是什么样一个状况?”
关键时刻薛礼却是老实人充糊涂推搪着“此中细节自是苏老将军最为明了副总管还是问苏老将军罢。”甫一见面便结下梁子若是不能即时解决拖得久越久则误会越深最好还是让他们当事人自己讲清楚的好。
王二本是聪明人心说话不就是要给老头个面子么?行!冲着他头胡须一片白的份上给老头一个梯子下又如何。当下转过脸去尽量使得语气平和些“老将军烦请将蒲类城情形细加分说!”
苏定方正愁不知如何收场见他递来一快桥板自然是要赶紧着过河“回副总管阿史那?贺鲁号称十万精兵虽是不无夸大但八万之众只多不少现今围困蒲类城不过二万余人另六万主力却是匿而不见……”
王二大约明白了“老将军是担心中了他的埋伏?”
苏定方下意识地瞄了他一眼心思此人虽是年轻却也不完全草包当下回道:“副总管所言极是!蒲类城小墙薄阿史那?贺鲁倘是真要攻城以其二万之众日夜强攻罗将军纵然神勇亦是难以抵挡能否撑至今日都未可知!”
王二这回倒是学乖了客客气气道:“如此说来倒是我错怪了老将军勿怪!勿怪!”方才道:“但罗将军孤军苦守亦非长久之计!”
前任副总管王文度嫉贤妒能生怕苏定方抢了风头处处刁难时时擎制可是让老头吃尽了苦头眼下突然闻得王二居然主动致歉心中大是意外一愣过后顿生感动“是极!是极!当日所滤一是担心救援蒲类不成反中贼人埋伏;二来又空敌人使调虎离山之计待我军出城之后反来夺此城池若是此城一破则粮草补给尽失实是不敢掉以轻心。”解释完自己的苦衷之后方道:“如今援军已至又有副总管和薛将军运筹帷幄却是大为不同只须计议停当解蒲类之围不难矣!”
老头一感动居然拍起马屁来了!
可惜终是与王二不相熟不晓的王副总管的底细终究是拍到马腿上去了。
好在王二脸皮不薄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反正运筹帷幄只须在城里“运”至于能不能决胜千里不是还有薛礼和赵更年么?
薛礼自是晓得王二斤两忙在一侧道:“副总管千里跋涉多有劳累不宜操劳过度还望稍作歇息。至于如何解蒲类城之围若是副总管无有异议不妨交由末将与苏老将军、赵将军商榷待计议停当再请副总管定夺!”顿了顿道:“副总管意下如何?”
王二“意下”自然是没问题果真一副倦色就差没伸伸懒腰当场睡去了拱拱手与苏定方唱喏一声并不觉着有甚难为情领着两名俏亲兵便转身而去。
自是有人将其引至下榻处!
这厮溜得挺快至了住处无人时倒是反过来在二女面前叽叽歪歪想是怕在二女面前失了颜面罢直言薛礼看不起人救个城这么小的事儿还生怕自己瞎捣乱似的。
频儿乖巧嘻嘻笑着附和。
冯宾茹却是忍不住取笑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别看王二在议事厅没甚主意这会儿室内只得三人嘴巴倒是不甘示弱。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终究是理亏心虚又当不住冯宾茹伶牙俐齿说不过了便开始动手动脚了。
室内狭小冯宾茹空有一身本领却也抵不过王二死皮赖脸之绝技好几次险些被他扑倒。
三人疯闹了一阵哪有半份倦意!
冯宾茹奈不过这厮死缠烂打连连求饶却是无有效果无敌龙^书#屋整(理情急之下呼道:“我倒是有一计可解蒲类之围……咯咯……别动别动……咯咯咯……你要不要听……”
王二瞧她说得真切不自停下手脚却仍是蓄势待模样只要察冯宾茹是行缓兵之计即刻便欲重新扑上“是真是假?若是胆敢诳我嘿嘿~”十指成爪在空中抓捏几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动作。
冯宾茹白了他一眼拉扯几下衣衫理了理云鬓“蒲类之围本不难解只是顾忌突厥另外六万主力苏老将军不敢出城救援是因兵少担心尾不能相顾~”
王二闻她说得有模有样不自将手松了下来凝神静听。
冯宾茹一副成竹于胸模样“如今你有三万精兵在手加之薛将军三千玄甲军情形自是不同……”
王二却是有些不以为然撇着嘴道:“我只三万人家却是双倍于我军更何况连他们藏在哪儿都不知道说不定一出去就被人家包饺子吞了个圆。”
“你先听我说完好不好?”冯宾茹瞪了一眼侃侃而谈“敌人可以设下圈套诱我军入围咱们也可以反过来伏击于他。”一掌拍开王二不知不觉伸过来的咸猪手顺手将案几拉过少许将茶壶、茶盅分置两端“此为庭州此为蒲类!”又取过两枝狼毫小篆横向而动“薛将军率玄甲军、赵三哥引军中精骑自庭州而出迂回前行~”
连频儿亦听得津津有味情不自禁趴上前来。
冯宾茹瞧了瞧王二以掌为势继续道:“你自引中军直出庭州奔蒲类无须急进多使探马步步为营。待薛、赵二部奔袭至蒲类城成左右两翼突入敌阵罗大哥见有援军定会开城杀出三路合击料敌二万人马不足为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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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被勾起兴致不禁问道:“那咱们这中军大队呢?”
冯宾茹笑道:“若是敌人主力未有出现咱们大队人马刚好可以截住敌军去路管叫他二万强兵一个也跑不了。”
王二不加思索脱口而言“倘是对方六万主力杀到咱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冯宾茹俨然似早有谋划“敌军主力现身正好一决雌雄还省去了寻机决战的麻烦。”
王二皱着眉头大叫不妥“以一敌二决战?寻死还差不多!”
冯宾茹气道:“你怎忘了?我庭州还有三万余军只要咱们将其主力咬住到时候庭州援军赶到前后一夹击哼!”言之时双掌一合不觉已是隐隐有了几份杀气!
对于冯宾茹能连说带比划道出这么一整套计划而且是井井有条有攻有守不自大为赞叹几疑自己是在梦中奇闻一时间竟是怔怔地望着冯宾茹无有言语。
直至频儿在一旁拍掌叫好王二方自醒转心中暗自盘算了一下己方全部加起来兵力不过六万有余七万不到敌军却是八万之数终是觉得无甚胜算。
冯宾茹似是看透他的想法不无奚落道:“用兵之道贵在出奇不意!若是单纯以多寡计算那也就不用领兵之将了只须双方互相点一下兵员多者为胜岂不简单!”
王二倒是少有的没有驳嘴只是嘻笑道:“以前怎未现我身边居然还藏了个女诸葛。”
其实他这是忘记了冯宾茹之父冯立原亦是大唐赫赫战将若是留于朝中效力其才绝不在苏定方之下。冯立虽是隐居终南山亦少有对外人言起过往经历但毕竟是戎马半生闲暇无事之时三、两碗老酒落肚可是没少拖着女儿大讲光辉战绩。不但是他包括薛万彻虽是品性不怎么的指挥作战却是很有一套另外谢叔方等人无一不是个中好手。
恰恰冯宾茹生来不爱红妆爱武装对排兵布阵亦是大有兴趣加之性本聪慧在终南山中又是深得众人宠爱只要开口连装模作样撒个娇都用不着便已是个个抢着来教。
头先在议事厅时冯宾茹心中业已有了大致的轮廓回下榻处这一路上差不多计较妥当如今说将出来一是抵不过王二胡闹为转移其注意力二来亦是耐不住年轻气盛有心卖弄。
只不过终究是纸上谈兵不知其策究竟行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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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另有苦衷
冯宾茹侃侃而谈说了一大通其实心里并无多少底气毕竟未有实际经验言语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得到却是另外一回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她都如此思量王二就更不用说了但好歹听起来还是有些道理总好过“不宜操劳过度还望稍作歇息”怎么的也是堂堂葱岭道行军副大总管遇着事了一言不躲起来睡觉没的太丢面子了。
虽是答应圣上“只管人不管事”但表表意见还是可以的嘛行就行不行只当我没说过!
拿定主意王二再也坐不住了匆匆起身而出却不忘了回冲冯宾茹言语一句“你这法子肯定不行我去说与他们知待会若是有甚难听的话你可不许恼羞成怒!哈哈~”
冯宾茹哼了哼没作理会。
去到议事厅几人正自商议着见王二去而复返虽是起身相迎神情却是不无意外。
薛礼笑道:“正欲去寻副总管又怕多有打扰副总管倒是自己来了。”
王二难得有计笑得比谁都甜“几位寻我做甚?”
薛礼回道:“末将等已商议停当具体如何解救蒲类之围正要禀告于副总管。”
王二卖弄道:“我亦有一计却是不知行与不行。”
薛、赵二将对其知根知底闻之有计大出意料之中。
苏定方先前与他闹了个不愉快得他主动歉言此时倒是对其颇有内疚半是相问半是刻意讨好“副总管妙策定是胜过我等原闻其详!”
人家客气王二可不客气居中坐定将冯宾茹所言一一叙来说得兴起亦如冯宾茹以各色物什作比拟手脚并用兼之口沫横飞语毕忙问“依三位之见此法可使得?”
三将闻之面面相觑半晌未有言语瞧瞧王二又互相看看或抚案或击掌竟是哈哈大笑起来。
王二被他们笑得大是郁闷心思便是不成也不用如此模样罢当下讪讪道:“行与不行旦求个说法你们这算什么意思?”
赵更年侧过半个头来“王兄弟不会偷听了我等计议罢?”
王二莫名其妙道:“偷听?又不是大姑娘悄悄话有甚好听的!”
三人愈笑得张狂。
苏定方率先止住摆摆手示意二人安静“难怪圣上钦点副总管统兵前来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抒完了心里的赞叹方道:“副总管之言堪堪与薛将军所谋相合老夫愧不如也!”
王二这才由嗔转喜原来是这么回事虚惊一场还以为自己闹笑话了。
薛礼当下将自己所想细细说与王二听果然是与冯宾茹之策大致相同不过细节方面却是要周详得多了。
王二从来没有过的这么得意暗思冯宾茹果然要得大大地给自己长脸了却又忍不住道出心中疑虑“突厥兵力仍是占优又多是骑战我三万步卒如何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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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礼笑道:“突厥之骑大多轻装胜在机动灵活而已真若冲锋作战未必便能胜我步战!”瞧王二仍是一副担忧之色继续道:“末将率本部玄甲军由左翼冲突赵将军从右侧而入使八百重骑为刃三千轻骑掠杀敌军尾不能相顾必当自乱。副总管自统中军隐而不却于要道安营扎寨加设拒马多置弓弩广派探马若是探得敌军主力袭来快马传书于苏老将军副总管只需闭营强射以作阻挡待某与赵将军杀散城下之兵会合罗将军来援副总管苏老将军却引庭州军马背后掩杀何惧贼之盛矣!”
薛礼所言明显是要比冯宾茹详尽气势自是不同。
王二除去心中忧虑欣喜道:“既如此这便点军备马依计而行。”
苏定方却在一旁叹道:“副总管有所不知此计虽妙却有一处为难……”
王二不解道:“又何为难之处?”
苏定方又是一声长叹未有言语直急得王二心痒难奈暗道老头早也叹晚也叹难怪头胡须全白了。
薛礼早来几日情知苏定方苦衷代为解释道:“前任副总管王文度惧死怕战不敢主动出击又恐人言其胆怯便使老将军日日出城只在附近操练军阵无休无止未有停歇使得庭州之军兵疲马瘦无有斗志……”
苏定方接着道:“幸而圣上明鉴囚王文度回京换副总管前来!这段时间以来军心斗志虽是渐渐恢复终究是差些时日副总管所统援军又是远来之师若是不加须得休整贸然出战亦怕是多有损伤而不及功成。”
原来是担心疲惫之军不能见功!
王二恍然大悟暗骂王文度昏庸误事眼瞅着好好一桩功劳却是不能去取也难怪苏老头唉声叹气换作自己怕早已开口骂娘了。
心中郁闷却是无有对策情不自禁转眼去望薛、赵二将。
薛礼亦是无可奈何“为今之计唯有休整军马鼓舞斗志。”以疲惫寡军去对虎狼之师十成胜算便已去了五、六成以薛礼之才自是不会去吃此等看得见的亏。
王二可是真急了“所需多少时日?”
毕竟罗通孤军守危城随时都有可能城破军亡所谓救兵如救火多耽搁一天罗通便多了一份危险。
薛礼与苏定方相视一眼道:“最少亦须三日方能行军。”
这话若是出自苏定方口中王二不免会打些折扣计算但由薛礼说来想是已压至极至了虽是心急如焚却也不敢强行下令出征只是喃喃自语“这可如何是好只怕罗大哥撑不过这几日了……”
赵更年安慰道:“蒲类受困亦不是三、五天了阿史那?贺鲁既是有意围城打援料来不至于急着强攻罗将军神勇过人当会有惊无险。”
话是这么说可谁知道那个什么阿史那?贺鲁会不会突然改变主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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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驰援(一)
王二本不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明知罗通危在旦夕手握重兵却是不能及早相援心里的烦躁可想而知了。
好不容易熬过两日
隐隐约约中见有一将浑身鲜血淋淋立于门前放眼望去俨然罗通模样待要出声去唤那血人却飘然而去只是回之际咧嘴而显白森森牙齿三份诡异却是七分凄惨……
“罗大哥~”王二猛地坐起身来险些撞到手持巾帕替他抹汗的频儿。
“公子甚恶梦?可是梦见罗大哥了?”频儿被他唬了一跳捏着湿巾愣愣问道。
王二长嘘一口气原来只是个恶梦!省起梦中情形却仍是止不住地后脊一阵凉冷汗顺流而下心有凄凄然。
瞥眼窗外天已是透亮。
王二思绪显然并未完全从梦中醒来机械地洗漱着胸前后脖衣襟湿了一大片犹不知直到频儿取来干净长衫让他换过时方才察觉到。
一边套弄着长衫一边去问频儿“薛大哥回来没?”言语之中不无担心。
薛礼昨日便已出城轻衣便服只携三名随从去往蒲类城附近勘查地形军情算时辰应该差不多该回来了。
频儿帮他束好腰带“公子勿用着急我一会儿便使人去看看。”
王二“嗯”了一声点点头却又道:“算了还是我自己去罢。”言之时已迈步而出。
急得频儿大叫“靴~靴还没穿好吶~”
王二方查觉出脚底拖蹋果然是没着好官靴一阵哑然失笑俯身刚刚整好欧楷打外面进来“公子薛将军使人过来说是有要事相告请您过议事厅去一趟。”
闻得薛礼回来王二多少是放心些许脑海中却不自闪过罗通模糊血影真怕是薛礼从蒲城带回什么不好的消息哪敢怠慢连窜带跑赶往议事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苏定方、赵更年亦已来到正神色凝重低声地嘀咕着什么。
三人见王二来到唱喏一声薛礼便递来一张血乎乎的信笺。
王二见着那颜色已是本能地骇了一大跳接到手中未及展开心惊胆战先问道:“如何?如何?可是罗大哥有事?”
虽说包括苏定方在内三人均知他紧张罗通但见他反应如此强烈仍是不免有些诧异自是不晓得他才受了恶梦刺激。
薛礼宽言道:“罗将军暂时没事只不过~”示意王二自己去看信笺。
展开观瞧竟是罗通亲笔所书——
蒲类受困已十日有三虽城危而幸未陷多赖将士用命之功浴血之劳今虽损伤过半然上达将校下至伙夫无不斗志昂扬。然则观城外之敌所为颇似诱敌之计愚之见虽不明其大军何处料来必匿于旁侧以待时机。老将军切勿以一城之安危而动全军一旦陷入敌阵则庭州危矣!西北危矣!某授皇命于边庭若不能保城池百姓于完卵则誓必与蒲类共存亡!切切!切切!
又有一行小楷另述——此子性情憨厚朴直亦是忠烈之后望老将军善待之若是有使回朝可将其送返长安托付于忠翊县伯王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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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罗通亦是察觉事情有异竟是抛却自身安危决意誓死与敌周旋反劝阻苏定方明察军情以免中了对方诱敌之计导致全军覆没的危境。透过字里行间罗通显然并不知晓王二爵迁忠翊侯之事更是无从得知其身为葱岭道行军副总管眼下正在庭州。
王二阅罢喜忧参半至少罗通现在还安全但他能书此信亦是证明蒲类城已是危在旦夕了。情急之下王二也无心去询书信是怎么来的脱口问道:“虎头在哪?”
一看“此子性情憨厚朴直”已是料到十有八九说的是单纯似孩童的虎头。
“虎头?”薛礼一愣方省起他口中之言当是传书之人“失血过多已然昏迷不过郎中已经瞧过了无甚大碍歇息些时日自可好转。”
王二多少是将悬着的心放下少许这才问道:“薛大哥几时回来的?蒲类那边怎么样了?”
薛礼回道:“正要与副总管禀告此事。”遂将事情原委叙述一遍。
原来薛礼一路小心察探却也不敢太过靠近敌军大营只隐于高处将四周地形记于心间自认无有差错方引随从而返行至一小半路程身后却有喊杀声响起。薛礼还以为是自己行踪暴露正准备打马急走却现是一小股突厥骑兵在追杀一名浑身是血唐军兵士当下拨转马头待杀散敌人后那军士已是气息弱弱昏迷不醒。
随从自那军士身上搜得沾满血渍书信一封薛礼观罢方知是罗通属下突围送书当下打马扬鞭不敢有半分耽搁一路急奔赶回庭州。
那军士便是虎头了。
苏定方在一旁道:“副总管薛将军另外带回来一个消息~”略微停顿了一下“看来计划有变我军当提前出兵。”
王二对“提前出兵”当然是没意见转眼去瞧薛礼不知他带回甚么消息。
薛礼沉声道:“末将昨日于高处观敌军营寨见有新增营帐料来是阿史那·贺鲁见庭州方面迟迟未有动静既然阴谋无法得逞便改了主意加派人手索性直取蒲类……”
王二一惊“依薛大哥看来蒲类城下现有多少兵马?”
薛礼回道:“应在三万之数!”
王二倒抽了一口凉气对方等于增加了一万人马当下道:“既然他们改了主意欲图强取蒲类那咱们也就不用那么麻烦了直接全军杀去救援先解了蒲类之围再说。”
薛礼却是不以为然“救援是一定的了不过依末将之见还是按原定计划行事方才稳妥。”
按先前所谋薛、赵二人不过数千精骑便是加上罗通城内之军亦只万余却要突杀对方三万铁骑此事在王二看来自是不亚于天方夜谈了。
薛礼见王二神色知他疑滤笑道:“兵不在多贵乎用之!”又解释道:“阿史那·贺鲁虽是增兵城下却也不能排除其一箭双雕一边取蒲类一边仍是暗藏大军以为埋伏。”
王二已是心乱如麻索性不去思考大手一挥“那~就按薛大哥说的办。”
城内军马虽是休整却并非马甲松懈一道将令传出由上而下便开始动作起来。
大军集结完毕
王二引中军浩浩荡荡自城而出倒是记得薛礼嘱咐并不冒然急进而是多使斥侯广收探报长枪为林护住两侧结阵而行稳步推进。
薛、赵二将各引本部精骑却是偃旗息鼓自偏门而出分为两翼直扑蒲类。
苏定方自领庭州之军暗加防备却估莫着王二行有半程时分出一万人马以为守城亲率二万精锐徐徐缀后。
一路探马流星往复穿梭不敢间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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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之初王二倒是自觉颇为威风前呼后拥大军当中不自有些飘飘然可随着大军推进渐渐的不自有些害怕起来。
毕竟是真刀真枪上阵拼杀一不小心全军覆没事小丢了乖乖自己这条性命可是事大!
又想起赵更年前番所说“突厥骑兵来去如风”便真个是一阵风吹过亦要情不自禁缩缩脖子放眼四望。心中惶惶然却又不好流露于表别个不说单是给频儿、冯宾茹瞧了去亦是大大的损了葱岭道副总管的名声何况还有冯天长、欧楷等一干弟兄这要是传扬出去以后可还怎么混!
王二只得尽量一副镇定之色可又绕不过心中委实是没底越想便越生恐慌最后总算是寻到法子了——天马行空胡思乱想什么都去想就是不往行军作战方面靠。
如此一来倒是心神稳定了许多!
又闻得探马来报言苏老将军已率兵出城与已保持四十余里距离随行这才觉得安全了些许。
不那么害怕了心中不免瞎寻思罗大哥明知蒲类难保却使虎头冒死送书劝阻庭州兵这会儿苏定方倒反过来说要提前救援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血海深仇的死对头难不成他们早已摈弃前嫌了?看来什么撮合之事是不用操心了。
罗通性傲倔强怎肯因私心而误军机大事;苏定方亦是出于公心欲图力保蒲类不失。
二人虽是不和却俱是刚烈正直之将国事私仇孰轻孰重自有衡量。
王二思考问题的出点明显有了偏差这便是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了!
正自瞎想却有斥侯来报前部遭到突厥游骑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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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驰援(二)
王二只闻得“突厥游骑”心下一紧身子不自往前一栽便索性俯过身去问道:“数目几何?”
旁人望去只道他是平易近人抑或者过于关心军情。(.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斥侯回道:“禀副总管约百余骑!”
原来是小股部队!
王二大为胆壮挺直腰杆不屑道:“百余散骑击之即可!”思及无端端被他们骇了一惊不免气恼道:“命令前军包抄追杀一个也别放过!”
冯宾茹闻言忙道:“不可因小失大为了区区百余游骑而乱了自家阵仗只使弓弩射走即可。”
王二已是见识过她的本领倒也不敢当作耳边风右臂一挥颇有大将之风“然也不可追之!”
欧楷担心道:“若是走漏了岂非将我军行程无敌龙^书#屋整(理暴露无遗?”
冯宾茹温文而道:“我军延绵数里想要悄无声息靠近蒲类几欲不可能还不如保持阵形稳步推进纵是敌军来迎亦可结阵而挡更何况我军愈是张扬便愈有利于薛、赵二军隐蔽奇袭。”
欧楷大是惊奇平日只见此女泼辣好强却不想于军阵之间竟亦有如此见地胆识。
王二虽未反驳却是隐有不安听这意思怎么好像自己这三万人马倒成了诱饵似的做诱饵的下场通常可是不大好。
薛礼不会坑老子罢?
王二望着高高飘扬的“王”字帅旗硬着头皮催马前行。
薛礼与赵更年已各出左右进入战沿蓄势待……
围困蒲类城的乃阿史那·贺鲁所属处木昆部酋长俟斤兰独禄(俟斤:突厥贵族官衔)。
兰独禄围城十余日却受命攻而不占对沙钵罗汗阿史那·贺鲁所谋自是明了可是如此空耗处木昆部已是不知不觉中损折部族数千之众。虽说是以蒲类城为饵钓唐军庭州主力但换一种说法处木昆部自身又何尝不是一钟鱼饵呢?
倘若庭州唐军主力突然杀到处木昆部的处境绝对不会好过蒲类城里的罗通即便沙钵罗汗阿史那·贺鲁遣子莫贺咄叶护咥运(莫贺咄叶护:突厥贵族官衔)未有领援兵而来兰独禄亦准备下死力攻城入内抢掠一番以为补偿。[.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兰独禄与咥运按昨日计议人上马刀出鞘阵势已然排开却有探马来报庭州唐军已出旗号“葱龄道行军副大总管王”约略估计三万余众已逼至距营五十余里处。
二人大是奇怪明明得了消息葱岭道行军副大总管王文度已被唐皇撤换怎的仍是这个旗号?却是哪里晓得此“王”非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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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对于二人来说亦无多大区别好不容易钓得庭州军出自是不能错过此大好良机使人飞马急报沙钵罗汗对于下一步行动二人却是起了争执——
咥运的意思是依计行事按兵不动任由庭州之军逼进待主力大部赶至再前后夹击一举歼灭。
兰独禄大是不以为然蒲类已是摇摇欲坠当趁热打铁全力一攻待庭州之军至此见城池已破必然军心大乱届时回军痛击岂不妙哉!说不定不用可汗大军赶到单凭此处人马便可立下大功。
咥运始终觉着有些冒险兰独禄却是因耗于此地十数日又折损了数千本部心中对蒲类实是恨之入骨必欲破城血洗一番而心甘。
数万突厥精骑摆开阵势不知何去何从只因两位主官意见相佐!
他们还没商量好薛礼与赵更年早已磨枪霍霍三通战鼓乍然响起左右马蹄雷雷喊杀声震天而鸣!
兰独禄、咥运初始以为是己家骑兵炸马做梦也没想到有唐军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待反应过来左右两翼铁骑杀到俨然两支巨箭分袭而来。
左边薛礼白袍银盔一马当先方天画戟咄咄耀目欲噬人血十余偏将副佐似与薛礼连为一体呈翼状奔随身后三千玄甲军分作六个方阵前一中二后尾三作锋矢阵突击似带刃的尖刀直插而出。
右侧赵更年混身于八百铁甲重骑自成两排长枪撩撩横向奔雷其后三千轻骑马刀挎腰间硬弓负于身以车悬之阵多列同驰显然是欲借重甲战骑之力作雷霆掠杀之势。
突厥部属正自彷徨之际突见两侧有敌气势汹汹而来放眼望去不知其军多少一时间惊慌失措马嘶人喊乱作一团。
兰独禄、咥运徒然呼喝却是不止待军阵稍稍稳定来敌已近可见颜……
薛礼不理不顾直管率部前冲
身侧有将高呼“三百步~”
薛礼挂画戟于鞍钩!
“二百八十步~”
薛礼取强弓于手握!
“二百六十~”
薛礼捻羽箭以搭弓!
“二百四十步~”
薛礼大喝一声“弩!”言之时张弓弦雕翎羽箭如流星划破天宇。
众儿郎抬臂扣弩三千扳机竟是齐刷刷犹如一响呼啸声中三千铁箭漫天怒射突厥阵中已是应声载倒一片。
“二百三十步~”
……
“二百步二十步~”
……
“二百步~”
……
每一报数身中马弩扳机随之而响铁箭袭至突厥部属人仰马翻!
喊至“一百五十步”时弩中所置铁箭已空迎面杀来的突厥部属未至弓箭射程之内便已被铁箭穿肠而过纵有漏网之鱼亦被薛礼为十余将佐补杀。
薛礼手底未停羽箭连珠而出口中高呼“弓!”
一阵“喀喀”声响中众将士已是弩挂身下挽弓于臂。
“一百四十步~”
薛礼头亦未回只作声喝道:“射!”
羽翎不似铁箭沉重破空之声略输气势却是凌厉依然自有一番慑魂夺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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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侧赵更年部与之大是不同——
无有马弩远击之利唯有纵马急驰向前。
转眼间双方距离不过百步开外突厥部属阵形虽乱却是个个精骑善射一待进入射程已是如蝗箭雨当空而罩。
幸而八百重骑人马俱是披盔带甲俨若一道钢铁屏障将后随轻骑死死护住。三千轻骑少却许多顾忌自是舒臂如猿箭如疾风掠过之处血雾喷溅。
来往对射之间转瞬已是兵马相触!
突厥部属刀锋虽利却是无奈重骑甲坚反被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八百重骑虎入羊群犹如无人之境由突厥大军之中撕开一道裂口直插而入后随轻骑先是长枪挑杀突如阵中却已换马刀在手左砍右劈刀锋所指哭喊一片。
玄甲军几无阻挡便已奔至突厥左侧军阵!
薛礼一声断喝“杀~”画戟舞若游龙率先挑开血路。
玄甲精骑早已收了强弓换上刀枪六个方阵相互衔接与赵更年所部遥相呼应交错驰骋。
突厥所属虽尽皆战骑然则多无遮挡马无甲人无胄手中只得弯刀一柄平日飞奔掠杀犹可真正近身而战却远远不是大唐铁骑之敌。加之薛、赵二部有备而来突厥之军却是仓促应战铺天盖地大唐精锐袭来也不知有几千几万失了先声斗志已是去了一半空有三万之众倒被薛、赵六千余骑冲得军不似军阵不成阵溃若一盘散沙只凭各自狠勇殊死抵抗。
蒲类城中罗通本是挎剑巡城以作防备之务眼见着变故突生虽看不清如神兵天降般出现的两支精骑是何人所统但确是唐军无疑。稍得近些已是隐约可辨薛、赵旌旗又有军士高呼“玄甲军~玄甲军~”罗通困了十余日不通庭州讯息但知城外之军非庭州本部料来是长安援兵赶至边庭自是喜出望外一声令下着副将即刻集合将士。
众将士已是必死之心不想绝境之际竟有强援来到顿时欣喜若狂士气已不是“昂扬”二字所能形容操刀舞枪霍霍作响城门洞开依队成列而出。
罗通银枪一指原本疲惫不堪的四千余将士竟是个个生龙活虎嗷嗷怪叫惟恐落后于人分作几个方阵强势杀出。
兰独禄、咥运正左呼右唤聚集部属欲图稳住两翼突见城内之军当面扑来惊骇之下急驱前部去迎。
前部之将虽是领命无奈大军已被薛、赵二部冲得零乱自行践踏者亦是伤亡无数哪里还拢得住军心好不容易聚起人马罗通已率部逼近。
罗通守城之部多为步卒乘者不过三、二百骑自然比不过赵更年八百重骑之威更不用说集精锐而成的玄甲铁军。正面与突厥游骑相拼本是无有便宜所幸罗通多番与突厥所部交锋吃得亏多倒是有了土办法——精选三百身强体壮之士各负六枝短枪于背此枪削木为尖长余三尺许既不系缨亦不裹铁单凭木枝本身重量辅之于大力投掷三、五十步内所中者轻则扑地重者穿胸而过。
罗通自命为“木刺”所需材料皆平日所采无须增加军中花费用来对付飞奔掠驰的轻装突厥骑兵却是颇为有效只是对投掷军士自身要求较高是以好不容易才凑齐这三百之众。
蒲类之军来势虽猛却并非无敌龙^书#屋整(理勇而无章随着推进前行前部之军已竖起坚盾抵住飞来乱箭随后军士则是边进边射有章有法再至跟前便是“木刺”显威之时霍霍声中突厥骑兵载翻如倒葱更有甚者前后二人竟被同一“木刺”所串毙于一处。
三军互为依仗胆气愈盛在突厥阵内横冲直撞尤其是罗通所部被人围了十余日得此良机尽将怨怒付之于刀枪之上直杀得突厥大军将不能唤兵兵不能呼将勉强抵挡了一阵却是越杀越胆怯越杀越心寒一溃之下四下奔走……
这边厢杀得痛快葱岭道王副大总管所统中军现下进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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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驰援(三)
王二中路大军颇是不妙。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薛礼所谋原是依着庭州军报方圆百余里不见突厥主力影踪按此算来即便王二军出庭州被对方探马察觉往来禀报之时王二亦可行有半程待到对方主力闻风而动当是已安营扎寨做好战备。
谁曾想人算不如天算!
沙钵罗汗阿史那·贺鲁见庭州之兵迟迟不肯上钩又闻大唐添了新军深恐多生变故这才遣子咥运增兵蒲类城下主力大军亦不再隐匿自天山而出欲图取了蒲类之后二军合为一再下庭州。
王二好不容易一路平安行至距蒲类二十余里处到达预先谋定地点。快马来报薛、赵二部业已展开侧翼突袭城内罗将军亦统兵杀出城下之敌已成混乱之势一切进展顺利。王二欣喜不已正欲令将士于当道要处安营扎寨以断其后路却又有斥侯来告禀右侧十数里出现突厥大部军马正向此处疾奔来。
再问来者几何回之漫山遍野不计其数。
王二暗呼不妙毫无疑问来的是突厥主力。
这可如何是好?
以突厥迅疾之设营置壕肯定是来不及了若是正面交锋以己军步卒作枪阵为势或可一试问题是那起码得人数相当才行。眼下敌军双倍于我对方又有度优势往来冲突一番己军必当尾不能顾又何谈结阵为阻。
王二心慌意乱除了暗骂这回可被薛礼坑死了便只能勉强稳住身心没有打马掉头而走已算是不错了。
虽说没跑但眼珠子却是四下滴溜乱转看什么?自然是先找个风水宝地万一待会被冲散了也好有个藏身之地。
目光瞥过王二大呼而出“上山!”
原来当道之处左右各有山丘高地——此亦薛礼勘探过后所看中的若是王二时间充裕当道而成营寨确实非常之理想。
几乎与此同时冯宾茹亦是脆声道:“上山!”
话语虽同用意却是天壤之别。
王二想着的你不是骑兵多么?老子带人上高地看你还怎么骑马来冲想来总是要比在平地上安全得多;冯宾茹用意自是扬长避短缩守山丘居高临下容易遏制既消去了对方的数量优势又使其无法挥马战迅疾之威。
不过总也算是殊途同归目标是一致了。
王二听闻有人附和愈不管不顾了缰绳一带便要直奔山脚至于具体上那一边倒是无所谓。
却被冯宾茹促声唤住“山林窄小无法尽容三万大军况且孤地难守不若分兵而置左右山头遥相呼应还可从中遏制当中要道。”
王二心思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去管要道不要道的?不过抬眼望去三万大军堆在一个山头确实是太过拥挤了分开来也好说不定突厥只顾着去打另一个山头却把老子这一块给忘记了呐岂不是美死了!
好在这厮没去考虑人家只打他这一头的话会不会更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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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思罢唤来冯天长等副将使之领一半人马去往左侧自己携冯宾茹、频儿等人赶奔右方。
突厥骑兵果然迅
唐军堪堪上得山头还未布置停当已是马蹄隆隆轰雷响彻天际挟雷霆万钧之势滚滚而来当是只见尘烟不辨人影!
王二何曾见过如此阵势矮着身子蹲坐在一块大石之后初始还敢偷眼观瞧待得突厥军马渐近已是无胆去看索性抱着长剑闭起眼睛靠石而坐不管不顾了。
骇得过了头反倒不颤不抖只是身子僵直脑海一片空白。
有瞥见者心中不自暗叹王副总管当真大将风度强敌于前而能镇定自若。
冯宾茹轻言细语好不容易将他眼帘唤开低声教他防御之策。
王二心神稍稳放眼再望山下突厥大军已渐渐收了奔势驻马列阵声势自不似头先那般骇人又看军士斗志昂扬皆无惧色不免胆气大壮。当下依着冯宾茹所语左指右使吩咐将佐各依本部为阵分军士沿山环伺。
竖盾作防长枪为阵弓弩其后又趁尚头空隙多置巨石滚木若是合力推下挡者必死无疑。自山腰而顶端分为三层防线其一失利则退于二线如此相互照应倒也不惧敌军凶猛。
山下之军正是突厥大部主力为者便是自命沙钵罗汗的阿史那·贺鲁。
阿史那·贺鲁自天山而出本是欲与处木昆部兰独禄会合却闻之前方有唐军大队移动自思必是前去救援蒲类之兵如此良机怎肯错过当即传下将令加快行军步伐全出击。
不想他的度快王二也是不慢待奔至此处唐军已是尽数上山作好防备!
阿史那·贺鲁大是郁闷弃马登山己方显然吃亏不少但若说就此罢休自是绝无可能只是左右山头均有唐军是分兵突袭还是各个击破倒是要仔细观察一番。
王二瞧山下老半天没动静不似想象中的那般凶狠不免又开始犯老毛病了使数十军士于半山腰高声喊骂什么“无胆匪类快点滚蛋”、“那么多马儿不如杀了吃肉”反正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清楚想到什么就骂什么着实是在嘴上痛快了一把。
冯天长亦不是甚好东西生怕少了功劳似的依葫芦画瓢也跟着应和好似喝彩一般这边喊上一句那边必定随上一声。
嘴上痛快了手底下可就要开始忙活了。
阿史那·贺鲁留有万余人马原地不动以为策应所余部属弃乘步行分兵各取左右山头顷刻间喊杀声震耳欲聋但见人头攒动密密麻麻涌向山脚……
打架打得多了杀人也见过血但如此大规模的攻击冲杀确实是第一次真真正正呈现在王二眼前。
人命竟是如此的卑贱五尺之躯的代价此时只能用羽箭来衡量所不同的不过是三、五数与一、二枝的区别。一个个活蹦乱跳的生命转瞬间便成了一堆堆毫无意义的肉体在各自的阵亡账册上划上一笔又一笔。
王二犹如傻子一般呆若木鸡绝大多数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便是如此反应——
浑身颤栗与其说是恐惧倒不如说更多的是错愕、是震惊。
或许事先想过当杀戮呈现眼前时会是如何的英勇、如何的悲壮、甚至乎如何的哭爹喊娘奔走蹿逃却是绝对想象不到当身处其境时才现没有感情刀没感情枪没感情杀人的没感情被杀的更没感情所有的一切都在金戈与躯体碰撞之间烟消云散生存还是毁灭?只是一瞬间的火花!
……
王二突然“嗷”地一嗓子拔出“离钩”之剑足而奔冲下山腰似乎那血光之中隐藏着难以抵挡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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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宾茹知他这是犯了魔瘴!已然被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所迷惑、所勾引深埋于心灵深处的人性之恶激起了无边的噬杀欲念。可惜冯宾茹全神贯注盯着战场变化待觉不妙时王二已奔有十数步追之不及只得高呼“频儿拦住公子!”
频儿倒是一直随在王二身边却是没注意他神色起了变化只是本能地见王二冲下便随之而往。闻得冯宾茹唤声情知有异却是一时之间不晓得该如何去拦毕竟频儿个小力弱单单用手去拽无论如何是拖不住状若疯颠的王二除非出剑去砍他双足那自是不可能的。
幸好欧楷正在下方隐约听见冯宾茹呼喊回过头来已是察觉王二神情不对当下抛却强弓操起长枪横向扫去力道虽不大却是堪堪正中王二膝跳关节当场便将王二打翻在地。欧楷几个跃步迎上飞身扑去抱住翻滚而下的王二又打了几个滚总算是及时阻止住了。
王二这才清醒了神智诧异地看着紧紧抱于己身的欧楷不无恼怒道:“好端端的拖我来半山腰做甚?”言之时一把推开欧楷拍了拍浑身尘土草屑仍不忘忿忿地去瞪了欧楷一眼方自一瘸一拐爬回山头空余着欧楷自个儿对自个儿一阵苦笑。
突厥部落多以狼为图腾其族内传说有云“先国于西海之上为邻国所灭男女无少长尽杀之。至一儿不忍杀刖足断臂弃于大泽中。有一牝狼每衔肉至其所此儿因食之得以不死。其后遂与狼交狼有孕焉!”。向有战死为荣病终为耻之传统其性颇是凶狠眼见着山上箭如羽芒己方汉子死伤无数却是毫无惧色反倒激噬血被性攻势愈猛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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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驰援(四)
“突厥有死者尝停尸帐中家人亲属多杀牛马而祭之绕帐号呼以刀划面血泪交下七度而止!”
此之谓“血泪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山上的唐军或许不知突厥部族有此传统但已经深深领略到其凶狠残忍的习性。
一个对自己都能如斯残忍的部族在面对敌人时除了更加残忍还能指望他们有其他想法么?
踏尸而上!
无论脚下的是兄弟还是敌人。
如果王二有足够的时间备好工事局面肯定要比眼下强得多。可惜战场之上没有“如果”第一道防线已被突破若不是来自后方的弓手疾射支援第二道防线亦是岌岌可危。
尽管大唐军士英勇依旧但真真切切的悬殊差距摆在眼前王二之军号称三万去除了玄甲军、赵更年所部此间人手不过二万三千数正面之敌却是双倍于己而有余。
山坡并不陡峭除了能避开突厥骑战优势并无多大地势之利。
放眼望对面山头由于地势险要些情形稍微稳妥一点却也强不到哪里去亦是勉强能维持住局面原先设想的相互支援在突厥部属的不间断攻击下完全成为一句空话。
山坡上敌军密密麻麻往上涌动箭雨虽劲却抵不过对方已逐渐逼近一旦全面触及肉搏相争对方人数上的优势将立即得到体现。若是第二道防线失守最后一道防线更加狭窄兵力无法展开同时也无法像现在这样还可以利用弓箭做后方支援形势将愈的危急。
王二从来没有过的如此想念薛礼——玄甲军为何还未赶道?
蒲类城下
处木昆部落与咥运所引处月部三万余众在经过短暂的惊慌失措之后已渐渐收拢恢复了本能的杀性。
尽管损失惨重尽管阵势仍是零乱尽管依旧无有指挥但自幼便于马背上摸趴滚打长大的突厥部属其彪悍的个性注定其绝非一支一击即溃的部队。
玄甲军以雷霆之势在突厥阵营中划破一道又一道的裂口却又瞬即被潮水般涌来的突厥骑兵所缝合……
铁甲重骑如霹雳贯树铁血轻骑似刀锋掠过眼前却总有砍不尽的头颅淌不完的血……
蒲类之军虽是步卒声势绝不输于薛、赵二部“木刺”已然掷空军士各依本部为序连环相扣尾呼应枪挑人刀砍马俨然刮剥鱼鳞一般层层推进却是刮了一层又一层怎么也望不到边……
一只苍鹰从天际掠过似被空气中翻腾的血腥所惊骇悲鸣声中迅远去却有无数的秃鹫在远处高空盘旋贪婪地窥视着大地兴奋地等待着一顿大餐的来临。
是的尽管他们现在还活奔乱跳但只要有耐心耐心等候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成为美味可口的大餐!
秃鹫们对自己的判断非常有信心。
既然援军还没来到那就只有靠自己了。
第二道防线亦已失守所有的将士被压缩至最后刚才还显得空旷的山头已经有些拥挤了更要命的是不少军士箭枝已尽徒有杀敌之心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军一步步逼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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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
一枝流箭贴着脸颊擦过让王二嗅到了一份死亡的冰冷气息。
倒是激了他的泼皮狠劲王二顺手抄起一柄长枪朝着羽箭飞来的方向卯足了吃奶的力气投掷而出堪堪正中一名突厥军士前身当即便穿了个透心凉。长枪却是去势不尽裹着余威钉在其后另一军士胸口二具尸体便像糖串葫芦一般同时翻倒。
王二大是解气恶狠狠地“呸”了一口!
一旁的冯宾茹却是受了启依葫芦画瓢抓过一柄长枪飞掷而下口中大呼“投枪!”
此时此刻无人去管她身份亦无人有心思去分辨“投枪”二字是出自谁的口中王二飞出的那知缨枪倒插于两具尸身之上犹如旗杆标志一般让所有的军士砰然心动。就在冯宾茹枪出之时已自不同方向飞出十数杆缨枪。
随即空中便已遮天盖日袭出无数长枪红缨飒飒枪尖闪烁万千蛟龙空中飞舞“咄咄”声中突厥部属翻滚如浪。
箭雨虽密却哪有如此声威但中胸腹紧要处连惨叫的声音都来不及出无不立时气息断绝。加之枪体非轻又是自上而下袭来来势汹汹往往中一而涉二即便侥幸未被插及要害亦被翻滚而来的尸体撞得七歪八倒。
可惜长枪不似羽箭若是每人能有三、五十杆情形将会大是乐观。
要让凶恶的敌人害怕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加凶恶!
无数次的街头混战经验确切地说应该是无数次的街头观战经验再没人比王二更明白这个道理了。
如此良机怎能错过!
王二擎剑在手直指前方扬声高呼“冲~”
众将士早已纷纷提剑扬刀跃身而起如狼似虎朝山下扑去。
王二终是有些胆怯冲到一半便不自收住了脚步不过也好省得到时候还得浪费人手来保护他这个王副总管。
突厥部属已被突如其来的标枪打得胆裂心寒向上冲锋的阵势亦随着四下翻滚的尸体土崩瓦解更是没有想到眼看着对方已被层层压缩竟会突然间起反攻仓促之间挺刃迎战却哪里抵得过挟高地俯冲之势的大唐将士凌厉刀锋。
王二收住了脚步频儿与冯宾茹却是持剑奔出。二女倒是心意相通不作盲目争斗专挑官长模样之人搏杀身形轻盈飞跃转瞬间已有大、小数名领横尸山坡。
血雨横飞之中大唐将士越杀越勇突厥兵士却是军心涣散斗志全无。求生的本能盖过了嗜血的天性突厥兵士终于在大唐将士的刀光剑影中抱头鼠蹿溃下山去……
宝贵的喘息之机来之不易!
众将士却不敢趁机歇息片刻除去搀扶包扎伤员者俱是忙着从各色尸身上尽可能地拔回长枪、收集箭枝毕竟对方不可能就此甘休紧接着来临的肯定是更加惨烈的战斗。
多一枝羽箭在手便多一份杀敌的机会。
众将士重新整队布置着防线
在短暂的兴奋过后回眺望蒲类方向可依旧不见薛、赵二部踪影王二暗自叹了口气复又放眼去望来路庭州之军呢?
若是薛、赵二部仍在蒲类城下撕杀苏定方接到讯报按时辰计算现下应该要赶到了呀!
援军!援军!王二望眼欲穿可除了被残阳染得一片血红的云霞什么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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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再次响起了突厥低沉苍劲的冲锋角号声将士们紧张地握着刀枪静静等候即将再次来临的拼杀。
王二不甘心地将视线从天际缓缓收回死死攥着“离钩”之剑回望了望频儿又瞧了瞧冯宾茹咧了一下嘴却是无有言语。
只在心中默念着“庭州之军……”
实际上其中有个关节不但薛礼错了连长久与突厥周旋的苏定方也错了阿史那·贺鲁麾下铁骑号称十万的确是不大准确但并非夸大而是故意隐瞒了实力真实的数据应该是十一万之众。
除却蒲类城下之兵以及与王二之军所遭遇的大部主力外另外却有三万精骑隐于他处此时正杀往庭州而去。
苏定方在接到王二传讯时不敢怠慢加紧行军步伐前往救应。三万不到的步卒在仓促之间与五万突厥铁骑狭路相逢的后果再没有谁比身处边庭多年的苏定方更为清楚了。
若是那支部队由自己或薛礼率领倒也不见得就一定吃亏但是对于新来的王副总管苏定方确实是非常没有信心。尽管那日王二所言救援蒲类之策说起来头头是道但只要细心一听便不难觉出其虽是颇合兵法但于细节处却大是不详显然是无有实际战斗经验——如果老头知道即便是在理论上亦是冯宾茹所谋的话更不晓得会担心成什么样了。
庭州之军急行不过数里却又有斥侯来报有突厥大部人马杀奔庭州方向问之数目竟有三、五万之多。
这一下苏定方着实是所惊非小蒲类城下已增兵万余王二传书遭遇敌军主力那么这几万人马又是从何而来?
若不是斥侯接连来报苏定方几疑是误传军情了。
庭州主力尽在此处城内不过三千弱兵一旦兵临城下危矣!庭州一失则西北大门洞开可是前方王副总管急待相助这~这可如何是好?
第二百一十九章 驰援(五)
王二目前的处境薛礼自是无从知晓但最初的计划却是不会忘记玄甲军与赵更年部来此的目的不是为了歼灭蒲类城下之敌实际上以己之兵力基本上亦是不大可能在短时间内可以做到的主要还是解救蒲类之围将敌军杀散从而迫使对方奔逃。
真正的战场不在此处而是王二中军囤兵所在。
对方军心已乱虽然顽固抵抗却不过是凭借单兵余勇而已现在是时候给予最后的致命一击了。
薛礼画戟朝突厥大旗指去身侧副将令旗挥展玄甲军随之而动在人海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圆弧如闪电般扑向了兰独禄、咥运方向所在。
兰独禄正竭力前冲想要指挥前部集中围阻罗通部毫无疑问三支部队以蒲类之兵最为薄弱若是能歼其一部相信对军心士气大有帮助。
可惜愿望是美好的事实却是残酷的!
兰独禄的心随着薛礼方天画戟上下翻飞一声声来自突厥士兵的惨嚎将兰独禄仅存的斗志渐渐摧毁。
薛礼素白战袍已被鲜血染成绯红红得有些妖艳红得令人肌肤烫却使心尖儿冰凉。
兰独禄从来没有觉得过如此恐惧仿佛无边的压抑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兰独禄再也忍受不住了将马头拨转却现莫贺咄叶护咥运早已先行一步了。
二人奋勇向后从混乱的杀戮中夺路而逃。勇士的荣誉部落的荣耀在这一刻已彻底被求生的本能所击垮。
绝望的情绪迅蔓延开来凶狠好斗的狼群刹那间变成了惊恐无措的羔羊羊群中的猛虎却愈肆意张狂横冲直撞四下驱赶。
一溃溃千里!
薛礼冷峻的目光中终于透出了一丝欣慰
赵更年眼角眉梢渐渐有一些舒展
罗通望着多年未见的故人得意地笑了
蒲类城中出了欢呼声是坚守不败的自豪亦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浴血的勇士
没有时间去包扎伤口让它流去吧那是武勇的见证!
骄傲的生者
没有时间去告慰英灵安息吧继续战斗才是最好的告别!
三部人马汇聚在一起追击着溃败的敌人继续冲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前面还有更激烈的撕杀……
不用任何人提醒王二绝对是最先眺望到庭州军赶来之人在高呼出“苏老将军引军来援”的同时王二不无沮丧地现来援的兵力明显数目不对。
庭州之兵总算是赶到却非原先预计的主力大队而仅仅是一万兵卒加上仅有的二千轻骑为者亦非老将苏定方而是其子苏庆节。所余大部由苏定方率领尽数返回庭州防卫毕竟粮草淄重尽在城中一旦遭陷数万大军便将成为无奶的羔羊不堪一击。
目虽不能及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已是遥遥传来苏庆节稍稍放心地舒了一口长气至少王二所部仍在与突厥大军相抗衡中。
至于局面何如苏庆节很快便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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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情势危急尽管身陷前方的是自家老头的顶头上官苏庆节依然保持着一个久经沙场将军的镇定并未鞭策军士一窝蜂起冲锋。
对于有着长期与突厥骑兵作战经验的苏庆节来讲深知步战对精骑最有杀伤力的便是将步卒形成一个大的城堡活动的城堡如刺猬一般浑身充满攻击力的城堡。
是以苏庆节只身率二千铁骑刮起一阵旋风疾奔袭一万步卒却是恪守将令以阵列方式保持稳步前进密切警惕着随时可能来到的强大冲击波。
廷州大部人马紧赶慢赶总算是在三万突厥骑兵之前赶回城内。来不及喘上一口气众将士刚刚登上城楼各依垛口而列远处已是尘烟滚滚敌军杀到。
苏定方暗呼侥幸着手准备防御之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正如苏定方得知有敌奔庭州一般阿史那·贺鲁在闻知后方杀来大唐援军时亦是错愕不已。但是短暂的诧异之后阿史那·贺鲁却更加兴奋了甚至有些高兴起来。
角号鸣起
正于山坡强攻的突厥部属开始井然有序地相互掩护着往下撤。
阿史那·贺鲁需要退开至更空阔的战场重新列队以迎庭州之军——只要杀散了援军山头上的唐军不过是瓮中之鳖即便不加攻击困也能活活把他们困死!
他们还能指望谁来救援?
庭州主力眼看就要成为自己的腹中餐蒲类?就凭那区区数千人?想必处木昆部已经破城而入正在大肆掠夺那些可怜虫的美女财物了。
哈哈~那不是处木昆部的兰独禄么?这么快就将蒲类城洗劫一空了?
这一下处木昆部肯定是满载而归了说不定兰独禄还特意挑选了几个娇嫩无比的美女等着送给自己做礼物呐!
看来这一次的战果将远远高出预先设想了。
阿史那·贺鲁抓起酒囊仰脖灌下一大口马奶子酒却在低头的那一瞬间感觉到事情大是不对。
飞奔而来的是兰独禄不假其身后紧随着的便是自己的儿子咥运以及突厥骑兵但是哪里还有半份突厥勇士的血气就像被放逐的魔鬼遭到天神驱赶一般一个个惶惶而蹿。
溃败的处木昆及处月部属混杂在一起转眼间便已冲到己家大军阵前。
已经心寒胆裂的溃兵们并没有因为主力大军在眼前而稍得安稳所有人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字——“逃”逃得越快越好逃得越远越好。
刚刚列好的阵势瞬间边被自己人给冲得七零八落连阿史那·贺鲁都惊呆了待明白过来急呼督战卫队阵前阻止。
可惜已经迟了督战卫队阻在阵前正手起刀落砍得不亦乐乎却突然感觉到心口冰凉冰凉的。人世间留给他们的最后一丝风景便只剩下透着玄色光晕的血红——玄甲军!那一瞬间他们顿时明白了往日如狼似虎的处木昆部落勇士为何惊恐逃窜为何怎么杀都止不住他们溃逃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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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礼居中赵更年、罗通左右并进三人三骑顺着乱兵撞开的口子直插突厥大军紧附于后的大唐铁骑用凌厉的刀锋、无坚不摧的杀气进一步将口子撕开、撕裂……
苏庆节率二千精骑亦已赶到隔着万千突厥军士他们并没有看到薛、赵、罗三部人马但突厥大军突然松动、散乱无论如何都是一个好的现象。苏庆节毫不迟疑左手盾右手刀震臂高呼引领儿郎直突而入后随大军亦是抛弃的小心谨慎疾向前推进……
山头的大唐将士随着令旗指向挟苍鹰搏兔之势各分左右自高处呼啸而下。痛打落水狗向来是王二的强项只可惜也不知是心情太激动了还是怎的一个俯冲脚底一滑竟是咕噜咕噜连翻几个跟头好不容易爬起身来已被众将士抛在身后只得频儿一个望着他“咯吱吱”乐个不停。
阿史那·贺鲁的心已冷至极点刹那间这位昔日的左骁卫大将军、瑶池都督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是否真的有必要背叛大唐么?
原以为天可汗(唐太宗李世民)不在了大唐不过一盘散沙怎抵得过突厥十万铁骑?如今看来错了!大错特错!失去了天可汗的巍巍大唐依旧可以纵横天下!
阵势已乱、军心已散再战亦是徒劳!
短暂的沮丧过后阿史那·贺鲁从噩梦中醒来若不是被处木昆、处月二部溃兵自冲阵角胜负仍是未知。此一战败了并不能说明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突厥战士的血不能这样在慌乱中白白流尽!
阿史那·贺鲁不亏是一方枭雄倒是拿得起放得下果断挥展旌旗率先策马回奔气势汹汹而来的数万铁骑迅朝双河(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乐、温泉县境内)方向逃窜。
众将士哪肯罢休一路掩杀过去直至追之不及薛礼方自勒缰止马引领儿郎回来与大部会合。
罗通已是知晓高高飘扬的“葱岭道行军副总管”的旗帜不是王文度而是王二。自是欣喜若狂顾不上与薛、赵二将叙旧径直寻往中军来见少主。
二人经年未见自是各有变化又见频儿俏立于侧不禁想起李援义来堂堂七尺男儿竟是忍不住泪流满面看得众人唏嘘不已。
本是高兴事没的引伤心。
赵更年笑着打趣道:“罗兄弟这番样貌若是回了长安城怕是满大街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得哭断肠了。”
罗通一愣见诸人闻之而笑下意识地摸了摸满脸的杂乱胡须竟是有些不好意思刚刚还在敌阵中的煞神模样这会儿倒是微微起了羞涩愈逗得诸人哈哈大笑。
当年罗通在长安城虽然所待时日不多但金殿比武已是名动四方偏偏小伙生得俊秀又是甲明盔亮走在长安大街上不敢上万人空巷上前围观却也引得无数闺房阁楼偷偷拉开一睹俏罗通的风采。
可如今由于坚守蒲类哪有工夫打理颜面上的琐事可不就是个满脸胡虬的莽将军么?
是以赵更年才有这么一说。
笑声中欧楷等人却顾着与久别的弟兄呼来唤去初始兴高采烈兴奋异常至了后来却是蹲在地上呜咽泣下——当日百余弟兄出秦岭一别经年再见时竟是只得四十八人大半弟兄已成*人鬼殊途怎不叫男儿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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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二十二年阿史那·贺鲁归唐授左骁卫将军之职次年春安西府下设瑶池都督府阿史那·贺鲁为都督。同年六月高宗继位加封为左骁卫大将军。
第二百二十章 积怨难释
城下的三万突厥骑兵除了第一次挑衅性的攻城外基本就再没什么实质性的冲锋了。
越是这样苏定方就越地担心。
很明显这一支突厥部队来此目的不过是牵制而已他们在等候阿史那·贺鲁得胜之后前来会合。
当此三万人马旋风般散去之后苏定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毫无疑问王二那边已然击溃阿史那·贺鲁大部了。
遣出的探马才出城没多久薛礼及苏庆节已率精骑赶至苏定方悬着的心彻底放返落肚吩咐大开城门迎将士凯旋。
随后才是葱岭道行军副总管的大旗飘扬城下赵更年与罗通打扫完战场除却留有六千人手回守蒲类亦是安全归来。
是役斩杀敌部近二万八千人俘三千余合计三万一千有多战马物资不计其数自身折损四千不足大多是王二所引中军环山坚守而耗可谓是大获全胜了。
虽说边庭物资不甚丰富苏定方向来以身作则治军颇为清廉饮食用度暖身裹腹足矣不过得此大功庆贺一番还是很有必要。
对于苏定方半路撤兵一事要说王二一点不恼那是假的若不是薛礼等人将突厥军阵冲乱这会儿还指不定谁开庆功宴吶!但一来确是庭州有急再者人家老头让亲生儿子带队来援也算是够可以了自己再嘀咕也就没啥意思了。
但从罗通进城开始王二便知道自己原先的想法是大大的错了这俩冤家根本就没半点和解的迹象。按说罢罗通见着自家顶头上司怎么的也该行个军礼唱个喏罢可罗通这家伙倒好就跟不认识似的只冷丝丝瞧了老头一眼一点表示都没有。
苏定方倒是没什么射杀了人家老爹虽说当时是各为其主但想来多少是有些愧疚也就不闻不问反正只要罗通不意气用事能遵将令杀敌卫国便行。一旁的苏庆节却是明显不大满意时不时拿眼去瞪罗通罗通自然也不会有好颜色还给他估计把这哥俩扔到荒郊野外去肯定只能回来一个。
这事儿要搁在自己头上就罗通那牛皮哄哄的样子早就设下法子弄他个不死不活了。
单这一点王二对苏定方已是大有好感。
之前只是说李治有吩咐鉴于人才难得希望他能撮合老少二位爷们现下王二的心里倒是真真切切想要把苏、罗之间的关系搞好。
频儿与冯宾茹自觉着于此不大合适只与欧楷等弟兄另觅他处相聚。
王二居而坐端杯在手率着众将遥敬圣上再祭英魂第三杯方与诸人同饮这才热热闹闹喝将开来。
酒这玩意儿大是助兴!
不过能助喜兴亦能提怨气。
这不王副总管还琢磨着怎生开口来提苏、罗之事旁边的罗通倒与苏庆节怒目相视俨然对方是一大块牛肉必欲吞之而后快。
大家心知肚明却是不好出言去劝毕竟不是一般的意气相争不点明了他们也就只能大眼瞪小眼谁不敢当着王副总管的面先动手一旦你去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说不定当场就得掀案翻桌了。
只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当是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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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薛礼与赵更年相视一眼各自举杯一个找罗通一个寻苏庆节三杯碰两杯敬好歹是暂时分散了他二人的注意力。
薛、赵二人一番好心那俩家伙酒是灌下去了心事显然没压住闷着头又喝了几杯心里却是越思越不忿。也不知哪一个起的头反正等大家注意到时这哥俩已经斗起酒来一杯来一杯去手不停口不停倒是替大家省下了不少菜肴。
王二一时也没甚法子总不好在酒席之上叫人家不准喝酒罢。
一旁的苏定方可是坐不住了连连以目示意自家儿子着他停手。
苏庆节却是装着没看到直恨不能提起酒坛与罗通干罗通自是来者不拒只要你往口中倒我便陪着朝喉下灌一时间倒是旗逢对手将遇良才都了个旗鼓相当。
苏定方颇是尴尬地朝王二笑了笑见王二不声不色也不晓得这位副大总管心里如何想的只得硬着头皮去喝斥儿子“好不懂事怎的光顾着与罗将军对饮也不晓得去敬副总管一杯!”心里只希望宝贝儿子别挑这当间儿闹事岂不是摆明着给王二难堪么?更不用说王二显然与罗通关系甚厚万一王二恼了你这可不是自己找不痛快么?
苏庆节心里再怎么有想法对自家老头这句话也不敢不听无奈转了方向起身来敬王二。
王二念他今日驰援有功亦是有心抬举于他摆手示意他坐下举杯相迎“虎父无犬子!苏将军身先士卒奋勇杀敌今日之胜苏将军功不可没!”
本来一杯酒喝下去在扯点别的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
罗通想是酒劲上头虽未有甚言语却是一旁冷哼连连似是对王二这话颇不以为然。
王二心思不能光顾着苏庆节也得给罗大哥说两句光彩话长长脸。这边正想着苏庆节可不干了回转头来瞪着罗通勉强压住怒气“罗将军可是有话要说?”言下之意你罗通要是不服气大可明着说。
罗通瞧他气急败坏模样倒是沉得住气眼观酒杯在手中缓缓转着亦不回话又是大为不屑地哼了一下。
苏庆节哪受得了他这个登是就恼了讥讽道:“罗将军被困蒲类时不知是否也这般多有闲情逸志?”
罗通依然一副不急不躁神情继续研究他的酒盅眼皮也懒得翻一下“罗某若有三、两千铁骑在手哼哼!”
这一哼苏定方的老脸可就搁不住了罗通此话岂不是明摆着在王二面前告状么?等于是说苏定方这个前军总管假公济私尽给他罗通些老弱残兵天地良心呐手头上就这么几千精骑我要全给了你罗通庭州怎么办?一旦有个风吹草动还拿什么做机动?
也难怪苏定方觉着冤枉当初王文度任葱岭道行军副总管时日日操兵练马军马累死无数仅剩的几千骑都算是命大了哪里还有骑战去予罗通。
罗通含含糊糊又没明说或者人家并没这个意思只不过就事论事呢?苏定方郁闷得难受又不好去解释唯有干咳几声去望王二。
王二怎会不晓他的意思心里暗暗好笑却也知庭州实情倒是没有去疑苏定方是否故意刁难罗通只是不好驳罗通面子。王二冲苏定方笑笑转而端酒去敬罗通“罗大哥果然豪气来兄弟敬你一杯。”
苏定方会意知道王二并无责怪意思算是放下心来。
苏庆节却是不干耐着性子没敢打扰王二喝酒待到杯空落案再也忍不住了阴阳怪气道:“罗将军好大口气若是将薛将军所部玄甲军尽付于你怕不是阿史那·贺鲁十万大军也要闻风而遁~哈哈~那倒也好省去了我等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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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礼瞧了他一眼心思你这家伙斗嘴便斗嘴没的来扯我玄甲军做甚?只是当他酒话也懒得去作理会。
罗通瞥了瞥他讥讽道:“若是薛将军借我玄甲军一用阿史那·贺鲁罗某不敢夸口不过要是那十万突厥大军由苏将军你统领哼~”
要说罗通这家伙也是有点缺德每每不将话儿道尽末了总要哼上一哼直比打上一巴掌还要让人觉得难受。
苏庆节呼地一下就蹿了过去伸着脖子逼视着对方“此话是何意思?”
罗通居然笑了侧去望赵更年“是了三哥荣升右卫将军兄弟差点忘了道声‘恭喜’来~敬三哥一杯!”言之时双手捧杯与赵更年相碰反把斗鸡也似的苏庆节晾在一边。
王二暗自偷笑以前只知道罗通枪马厉害想不到嘴上功夫也是可以苏庆节徒然色厉相比之下却是明显要差了一个档次。
只急得一旁的苏老头险些没要吐血这傻儿子人家逗你玩呢还紧赶着往前凑?更何况你没听到人家与王副大总管都是称兄道弟的么?就算嘴上占到便宜又有什么好处?
陪于末席的冯天长终是耐不住寂寞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插话道:“二位将军俱是一时之豪杰来来来冯某敬二位将军一杯!”倒是真心诚意先干为敬酒杯空了人却没有坐下反而去望王二想是还有话说。
王二心思你要做和事佬自然是好的了便点了点头。
冯天长得了鼓励大是高兴清了清嗓子道:“二位将军酒中分胜负赢了也没甚意思。冯某倒是有个主意不知二位将军有没兴趣一听?”
王二差点没把鼻子气歪大家伙都在拉架你倒好还屁颠屁颠来出主意生怕他们打不起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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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宽大为怀
冯天长见众人齐齐转眼盯着他大是得意“正好此次缴获战马颇多二位将军不若各选三千步卒组建精骑他日~”
赵更年狠狠瞪了他一眼插断他的话道:“他日疆场杀敌上报朝廷之恩下立功勋于身岂不美哉!”
冯天长颇是不爽却也只得点头“是极!是极!”终是忍不住心里的想法飞快地加了句“到时候二位将军只要一比杀敌数目谁胜谁负一目了然。(.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还好这厮没说让二人各带兵马撕杀一番!
王二总算是将到嘴边的骂语收了回去随即一想这倒是个办法各自给他们找点活干也就没功夫斗嘴了只是不清楚搞几千骑兵出来花费大不大军中物资能不能承受得起情知薛礼在这方面大有经验便转眼去望“薛大哥你看~”
薛礼沉吟片刻道:“骑兵比之步卒绝非仅仅多乘一马而已训练骑术只是其一另外冲战方式军士阵列等等俱有不同操之俱非一日之功何况兵器甲胄亦有不同仓促之间只怕难于配制。”
苏定方显然与王二是同一心思忙道:“军械器具库房原是有些当可一用。”
既然东西不差那便只是操练的问题了。
王二瞧瞧罗通又看看苏庆节“二位意下如何?”
罗通早就想有一支属于自己的精锐之骑了何况对操演之法并不陌生当年匿于秦岭自家弟兄便是个个上马能乘下步可战。现下有此良机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还会有意见。
苏庆节见他点头应承自是不甘落后虽说嘴上功夫差点手底下还是颇为硬实的。
有了计议二人总算是再没口角这一顿酒宴倒也开开心心喝完。
一觉到到了次日晌午反正无事也没人来吵他军中事务苏定方自与薛礼商量着办。
舒舒服服睡到自然醒王二精足气神呷着茶正寻思着今天可以干点什么欧楷与频儿一前一后晃了进来不过却是耷拉着脑袋一个一个兴高采烈。
王二大是奇怪咕嘟咽下嘴里的茶水“怎么了?霜打的茄子似的。”
欧楷望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却是欲言又止。
王二又瞧频儿“你高兴什么?”
频儿冲着欧楷咯咯直乐“刚刚看到有人挨骂了自然是高兴了。”
这丫头原来是在幸灾乐祸问题是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去找欧楷的麻烦呢?
王二愈感到诧异“快说说到底怎生回事?”
欧楷苦笑着摇摇头直推说无事。
频儿乐呵呵道:“他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可把王二急的难受一个闷声不语一个尽说废话好在此时冯宾茹打外面跨步而入“罗大哥不是在组建骑兵么他们一班人在那磨了大半个上午了结果被罗大哥挨个训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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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总算是明白了肯定是罗通要他们继续跟着自己才不好答应让他们从军。想来在这儿也用不着什么人手即便是回到长安亦有骁骑营的亲兵相随虽说那些人比不得自家弟兄但欧楷等人想要跟着罗通驰骋疆场亦是可以理解的。
既是他们有这心思好歹得成全了当下笑道:“就为这事儿?走欧大哥我去与罗大哥说去。”
欧楷脸上明显闪现欣喜之色却又思起罗通嘱咐好生伴着公子亦是紧要便摇着头道:“算了不过是与罗兄弟闹着玩儿。”
王二踏出门口回道:“男子汉大丈夫想去就去磨蹭个啥!顶多这样~等仗打完了弟兄们再一块回长安。”
欧楷这才欣欣而喜咧嘴笑着与频儿、冯宾茹一起随着王二去寻罗通。
罗通也算是个人精了一瞧这几位模样便知是怎么回事不好说王二直拿眼去瞪欧楷。
王二笑道:“你组建新军可不正缺人手么?人家送上门来你还给赶回去。”
罗通解释道:“公子身边亦[更新最快]是需要些自家弟兄怎可……”
王二摆手打断道:“跑腿的人我身边大把你瞎操甚么心。”又半开玩笑道:“不过将来我带他们回长安时你可不准耍赖不交人。”
罗通见他主意一定自是不好再作坚持何况欧楷等十余弟兄的回归确实能对新建骑兵起到不少的帮助。
最开心的自然是欧楷了美滋滋地小跑而回去唤其他弟兄前来报到。
正聊着有亲兵来禀言称苏老(更新最快)将军与薛将军议事厅有请。
原来是为了昨日所擒战俘一事这其中并非都是突厥本部亦有比如回纥、铁勒、甚至波斯等其他部众。他们原也属于大唐军士不过是被阿史那·贺鲁裹胁而叛如今被俘纷纷请求能给个机会希望可以重新归属大唐。
苏、薛二人不好擅自做主是以使人去请王二。
王二才不会上他们的当吶真真假假也算在军营混了这么些年历来在处理战虏的问题上是最容易遭人非议的。宽容些罢人家会说你对敌仁慈;若是狠辣些保不齐又有人在被后骂人残暴总之是吃力不讨好的活。
何况这种叛来叛去的事谁知道这些人以后会不会搞出什么乱子来。
王二笑嘻嘻问道:“依二位的意思呢?”
此间以他为尊苏定方自是不好表意见薛礼与他相熟出言道:“吾皇素来以仁义治国既是他们有心改过不妨给他们一个机会也见我大唐仁德。”
王二心中大是偷笑老薛现在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想网开一面便网开一面罢用得着把万岁爷给抬出来做挡箭牌么?嘿嘿~也不是就你一个聪明你会找金牌护身我未必就不会找别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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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将军你又如何认为?”王二歪着头去问苏定方。
被点了名了苏定方只得回话“薛将军所言极是。”
看来二人是早有计较了不过是要让自己来点个头以后出了事有个顶锅的。
王二笑道:“既然二位都是这个意思那就按你们的意思办罢。”一口一个“你们的意思”摆明了是说反正我只是遵循你们所言有个什么东瓜豆腐的到时候可别来找我。
这厮纯粹是小人之心苏、薛二人不过是尊重于他才请他相商而已压根就没他想得那么复杂。
苏定方应喏一声补充道:“昨日总共俘获三千四百六十二人其中壮丁三千二百五十八老弱妇孺二百零四壮丁中又有二千零六是七人愿降……”
王二闻之大是头痛连连摆手“愿降者编入军营其余的先关押着罢。”
薛礼却道:“除却降者那二百零四名老弱妇孺并非征战之兵多是些家眷及奴仆之人留此亦是无甚用处不若将他们放了遣散出城便是。”
王二想想也是一班妇人小孩的杀也杀不下手留着浪费口粮还不如做个人情当下颌道:“嗯~这些你们商量着办就是。”
“副总管宽厚仁慈实乃我大唐之福。”苏定方倒也不是恭维华藻之辞毕竟似王二这般年少得志之人多是犯有好大喜功的毛病“咔嚓咔嚓”砍下一堆级往朝廷报功可也算不得甚稀奇事。眼下见他毫无妄杀之念确是真心诚意替那些无辜妇孺感念其恩德。
薛礼亦是连连称善。
王二听得心里颇为舒坦一下子就失去“警惕性”了居然主动承担了“此事便交由冯姑娘与频儿负责去办罢。”
军中汉子多是粗鲁谁知道会不会干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来由冯宾茹与频儿负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薛礼欣喜点头直言如此便多有劳烦二位姑娘了。
身后的频儿与冯宾茹倒也没甚意见一个活泼一个好动没事都要去找点事来玩何况送上门的正经事自然是来者不拒。
二女领了令牌下去。
王二本是要再去寻罗通看看他怎么操练新建骑兵转念想来一场来到就这样走了未免有些不大好意思怎么着也是行军副总管多少得管些事罢便随口问了些城防、军务之类的事。
正自说着却是老远便听到频儿大呼小叫囔囔着“公子~公子~快来看看~看我带谁来了~”言语间突突突地一阵小跑进来。
王二顺着声音回头看去愣了好一会儿才识出频儿身后之人隔了这么些年模样儿是有些变化不过仔细瞧去还是不难辨认得出来……
第二百二十二章 训练
站在频儿身后的正是当年长安街卖马的塞米拉尽管看上去有些憔悴。[.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苏、薛二人更惊讶过王二很明显这少女是频儿从战俘营中拉来的却不晓得王二怎识得。
一时半会也说不清王二索性懒得去解释只回冲二人笑了笑招呼一声便自行引着频儿与塞米拉径直回往住所。
来时途中还与频儿说笑让她有空去到草原上摇那紫金铃当看看是否真的能把塞米拉给摇出来可倒好居然在此种环境下碰上面了。
王二挠了半天后脑勺才憋出一句废话“你怎么在这儿?”
塞米拉看看他又瞧瞧频儿再又看看他硬是不晓得该如何作答总不能说是被你属下给逮来的罢。
频儿在一旁轻声道:“她们都是处木昆部领咥运的下人随军而来……结果就到了这儿。”
“她们?”王二疑惑道。
“还有我娘。”塞米拉低低声应道似乎为自己奴仆的身份感到很难为情。
王二倒是不觉得所谓宰相门下七品官一方部落之的下人连行军都会带在身边想必是混得不错了难怪当年她会夸口让频儿拿着紫金铃在草原上随便寻个人一打听便能找得到她。王二嗯了一声对频儿道:“怎么不将她娘亲一块请过来呢?”
频儿一边拥着塞米拉以示安慰一边回道:“大娘在帮冯姐姐安排遣散事宜一会儿忙完了冯姐姐自会与大娘一起过来。”
看得出来塞米来仍是有些尴尬也是一别经年却是这么一个场合相逢。
干干巴巴闲叙了几句正好亲兵依着吩咐断上些吃食王二摸了摸鼻子只让频儿陪她用餐自己却是踱着步出去在门口站了站下意识地去往校场。
横竖闲着无事去看看罗通练兵也好。
原还以为既是操练骑兵必定马嘶蹄奔热闹非常结果到了一瞧连根马毛都没看到光有三千军士分为两部一半拉弓空悬不见有箭另一半更加无聊列着方阵在场上操练队列。
离得稍近些不难听到欧楷正冲着底下军士高声训导“前腿是橛后腿似瘸丁字不成八字不就随箭改移只在后跟……左手若拒石右手若附枝掌若握卵四指如断杖……”
众军士随其口令握弓搭弦目视前方拉至满月却是张而不。
欧楷待众军士姿势摆好示意属下弟兄横列竖排以做检视但有不合要求者逐一指点更正。
直到连王二看得都觉着累时方听欧楷言道:“前手如推泰山后手似握虎尾;一拳主定前后直正;慢开弓紧放箭;务取水平前手撇后手绝右手之左手若不知……放!”
众军士闻声而射虽是无箭虚张弓弦“嗡嗡”声鸣却明显不甚整齐且大多身摇臂晃。
欧楷显然并不满意大声喝道:“重来!”
底下又是“嘎吱吱”一阵控弦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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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列队操练那一边军士们双手持枪脚踏正步校官令旗挥动鼓声大作众军士闻鼓昂向前目不斜视倒也整齐;待至校场边沿校官令旗回展鼓停而金鸣众军士原地转身飒飒声中后队作前队只待鼓声再起复又操步而行。
如此往复颇显训练有素眼见着队列又将行至校场边沿校官正欲换动令旗却被罗通以手势制止校官稍一迟疑罗通已抢身上前一把夺过司鼓小校手中鼓槌“嗵嗵嗵”将战鼓敲的山响。
军士们堪堪至了校场边沿习惯性地只待金锣鸣起便要折身而返却不想锣声未起战鼓反倒催得更急不由得愣住了纷纷原地踏着步疑惑地扭头来观将台。
校官见罗通擂鼓不止毫无停下来的意思只地硬着头皮将令旗指向前方强令军士方向不改继续前进。
众人不敢违了军令只得起步前行。
罗通将鼓槌交返司鼓小校令其继续擂击不得停顿自身却拔出长剑冲至队列端喝令停止前进。
队伍嘎然而止。
罗通勃然大怒提剑于手循队而走由头至尾往来一圈方自还剑于鞘扫视众人。
众军士面面相觑不知出有甚差错。
罗通扬臂示意收了令旗息去鼓声又唤各队行军小校出列怒道:“先前为何迟疑?”
十数小校惶然垂未敢应对。
罗通愈生怒“本将问话为何不答!”
“已至校场边沿故而迟疑。”小校应道。
罗通作色道:“冲锋陷阵之时可有校场界线?”
素日操练尽在校场之内谁知今日会换了规矩众人显然是觉着不服只是不敢言语反驳。
罗通却并不罢休又喝问道:“现下怎的又止步不前?”
反应慢的还没搞明白什么“又”止步不前反应快的已大声回道:“将军之令我等自当遵从。”
王二在一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说罗大哥呀罗大哥莫非是气糊涂了?明明是自己让人家停下来的现在又来问别个。
罗通连连冷哼声音倒是没先前大了神色却是愈地严峻“本将之令?战场之上目视不及数百步耳聪不过身侧旁若是不遵旗号不闻金鼓一心依赖为者号令哼!丢了尔等性命事小没的失了我大唐军威!”言及此环目扫视全体将士“尔等须谨记沙场之上瞬息变化万千当以旗号为遵金鼓为令若是令旗未改战鼓不歇休说本将之言便是天神雷劈妖魔挡道亦当视之如无物。”稍作停顿厉声喝道:“姑念初犯既往不咎再有号令不遵者休怪本将军法无情!继续~”
令旗一展鼓声再起行军小校迅归队各阵列锵锵而动声势明显盖过从前。
罗通好似才看到王二一般折身来迎“公子怎有闲暇来此?”
王二调侃道:“特地过来看看罗大哥的威风。”
罗通一边苦笑一边摇头。
王二不免有些困惑“似此队列操练众军士应当早已熟悉为何罗大哥不教他们骑射功夫反浪费时间从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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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通将王二引至将台手指底下军士“自古雄师全赖号令节制若是号令不严如何能临阵取胜?”
“我看苏老将军统军颇为调度还不至于似你所言罢?”王二这话倒不是故意挑拨只不过是觉的罗通有点小事大作了。
罗通叹道:“苏定方治军虽是不差然则前期王文度胡乱操练不但未有丝毫效果反累得军士疲惫众人心里有了抵触不免懒散了许多。苏定方徒然心有不满却也是敢怒不敢言不然的话今日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王二听他言语对苏定方评价倒挺公正准备趁热打铁跟他聊聊他们之间的关系“你觉得苏定方为人如何?”
罗通眼望着欧楷督导军士不知是故意回避还是确实是认为众军士不得要领“嗯”了一声“公子稍等片刻。”言罢匆匆而去对欧楷说了几句话方自返转“公子头先所问何事?”
“我是说苏定方……”王二正说间却见欧楷使人折来无数寸余长草枝分散于各军士手中不禁大是好奇即刻转了话题问道:“他们在干什么?”
罗通回望了望笑道:“公子接着往下看自是知晓。”
只见众军士每人俱置草枝于右手小指与无名指之间嵌于掌心而后仍旧是挽弓拉弦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罗通看王二仍是一脸的困惑笑着解释道:“步战弓手拉弓之时多易摇晃究其原因是为右手拇、食二指扣弦太紧只用蛮力不识巧劲之故此亦习射者常犯垢病。步弓迎敌多是阵地阻截自身稳于刀牌手之后静止而射可能还不觉得一旦骑乘马战不但本身颠簸还需作阵前冲锋便不免相形见拙了。”
王二听他说了一大通也感觉不出跟那一小截破草有甚关系。
罗通继续道:“所谓十指连心若是拇、食二指捏的紧了其它手指自然会松开。使其尾指夹草枝便是令到他们记得小指与无名指不能松开小指与无名指若是靠住则拇、食二指当不敢用劲太死。待其习惯后做到箭而草不坠则射出之箭自然就不会因摇摆而有偏差。”
王二虽是听得有些不太明白但试着将手指并起又合拢合拢在并起倒是有那么点意思。终于是恍然大悟难怪自己射箭老也不准原来当初欧楷教得不是法子看来须怪不得我了主要还是师傅自身水平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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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有些郁闷
罗通操练军士虽然有些热闹但对于王二而言看多几次也就没甚味道了。
这副总管当得既不去点卯聚将又不用巡营视察边关之城又不似长安繁华想去散散心亦是找不到地方可逛。
原先还可以寻欧楷等人耍几把色子乐上一乐现在可好去过几次回回找到他们都是躺在床上累得跟只死狗似的勉强被拖起来也是敷衍应付而已端是无趣得很。军营中倒是有不少同道中人可惜诸将无人不识王副总管便是想要花钱买个乐子都不行每每俱是有赢无输用脚后跟都不难看出这帮家伙是在故意讨好还有个鬼意思。
突厥妇孺早已遣散完毕只留了塞米拉母女在城中暂住了几日。塞米拉的情绪明显好转了许多开始有说有笑了不过她娘亲看起来却是心事重重模样。许是在城中待着不习惯罢几次透露出想要离去的意思搞得频儿整天腻在塞米拉身边生怕走开一会儿她娘俩便要告辞而去。
本来这样也好可以趁此机会跟冯宾茹联络联络感情谁想这妮子却似着了魔般整日往外跑一打听原来是去学师拜艺磨着薛礼学习军阵。孤男寡女的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教授兵法?王二大是不放心偷偷将薛礼亲兵揪出来问了又问确定薛礼没有假公济私的嫌疑好歹勉强是放下心来。
总而言之葱岭道行军副总管这些天算是连升无数级都快赶上李治了――名副其实成了孤家寡人。
可把王二给郁闷得就差没提刀杀人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虎头完全伤愈躺了这些日子油水足足的把个愣小子养得龙精虎猛。他倒是跟王二差不多反正又不是在编军职整日里无所事事罗通忙着整编新军也没空管他了。
这回可好一个浑一个愣臭味相投相互解闷倒也聊胜于无。
虎头憨是憨了点不过胜在久处边关于塞北的风土人情多少了解些尤其是对当地土人誉为圣宝的天山雪莲大是有感情。一会儿跟王二说公子你是知不道呀那雪莲咬一口嘴里喷喷香三天都不用吃饭了说着说着还吧嗒几下大嘴巴;一会又说公子咱们去弄点来尝尝我还没吃过呢。
王二被他逗得哭笑不得却也多少是起了些好奇心一声吩咐传下去满城尽寻雪山莲。偌大个庭州城倒是抄出些干巴巴的雪莲来自然不是新鲜采摘的了多是大户人家储下珍藏的。
闻上起倒是清香阵阵试着啃一小瓣也没觉着有甚特别。
虎头抓在手里翻过来转过去瞧了小半会儿一张嘴桌上便少了一多嚼巴嚼巴却又噗地一口吐在地上连呸数声“什么玩意儿?呸~呸~呸~”
王二乐道:“你不是吹嘘食过么?还三天都不用吃饭!嘿嘿~”
虎头虽然大话被戳穿却是毫无难为情的意思强辩道:“你这东西不正宗想当年我吃过的那个新新鲜鲜的就跟朵莲花似的又好看又好吃。”
真难为他还能猜到天山雪莲长得像池莲。
王二也打听过了天山雪莲那是五年才开一次花长在高山积雪处可遇不可求。
新鲜的?开什么玩笑!
王二将桌案上的雪莲收起来心想给你这家伙糟蹋还不如留着给频儿她们炖汤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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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正瞎闹着薛礼神色凝重打外面进来。
王二其实已是瞧见不过瞥及随在他身后的冯宾茹心里不免一阵酸溜溜的便装着没看到只顾收拾东西。
薛礼轻轻咳嗽一下算是报了个道。
王二方才问道:“怎么?寻到突厥主力了?”却是仍未抬头。
薛礼、赵更年诸将近半个月来一直在寻找突厥的主力部队以求战绝阿史那?贺鲁却似平空消失一般穷极不见其十万大军的影踪。
“非为此事!”薛礼应道转而瞧瞧冯宾茹方道:“处木昆部有使来见附有许多牛羊财物说是来赎其领家眷。”
“赎人?赎谁?”他是不知突厥部落之间若是有了争端每每打完一仗多有用财物相赎俘虏传统不免有些好奇“怎么个赎法?”
冯宾茹终于忍不住了“你可知塞米拉是何许人?”
王二一怔“塞米拉?难道来人赎的是她?”
薛礼应道:“正是塞米拉乃是处木昆部俟斤兰独禄之女。”
王二笑道:“胡说八道~”却见冯宾茹毫无玩笑意思这才半信半疑道:“你去将她唤来。”
塞米拉与频儿嘻嘻哈哈随着冯宾茹而来。
频儿显然是对冯宾茹问及不答感到不满意甫一进门便朝王二囔道:“什么事儿?神神秘秘的。”
王二看了她一眼没作理会只问塞米拉“处木昆使人来了你可知是所为何事?”
塞米拉得闻“处木昆”三字明显地有些慌乱强自镇定道:“何事?”
王二瞧在眼里心中暗叹奚落道:“想不到~想不到你可真是值钱兰独禄专程赶来一大群牛羊就为了换你母女二人。”
塞米拉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绞指垂未有言语。
频儿在旁听得稀里糊涂又见好姐妹神情异常本能地那眼去看王二“你们干什么?”
王二没好气地指着塞米拉道:“你问她自己!”不待频儿问又道:“人家父亲派人来接她了。”
塞米拉再也忍不住了嘤嘤声中捂着脸就奔了出门外频儿仍是没弄明白一顿脚随着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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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礼明知气氛不对无奈职责在身不得不硬着头皮提醒道:“真的放她们出城?”
若是寻常百姓走或留都无所谓可这毕竟是兰独禄的家眷如此轻易纵放总是有些不妥。
王二正自郁闷着脱口而出“不放留着干嘛给你当媳妇呀?”
薛礼哭笑不得情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告喏一声径直下去了。
冯宾茹呼了声“薛大哥”转头埋怨道:“好端端的冲人家薛大哥什么脾气!”
王二正在气头上怒道:“看不过眼?看不过眼别在这看!”
难怪她老娘表面上挺热情的却总是觉着好像在提防着什么还以为她是担心自己打她宝贝女儿的主意才起的戒心却原来是藏着这么一个身份!合着大半个月来自己都被人当猴儿一般耍弄想到这点王二就觉着窝火。
冯宾茹可不吃他这一套骂了声“狗咬吕洞宾”转身去寻频儿。
虎头在一旁嘿嘿直乐才懒得管你人打死鬼鬼打死人觉着热闹就好玩。
王二还不至于跟他一般见识只悻悻瞪了他一下倒是无有废话。
虎头笑嘻嘻道:“你完蛋了冯姑娘以后可不理你了。”
王二一时怒急话儿出口已是后悔自知惹恼了冯宾茹无奈却是拉不下面子气哼哼杵着。
虎头拽起王二便往外走也不晓得是真热心还是纯属惟恐天下不乱二人拉拉扯扯去往厢房。
塞米拉不敢上前答言冯宾茹懒得理他频儿已是知道了事情原委傻愣愣地呆在一旁。
王二哼哼唧唧在屋内转了半圈摸着鼻翼大感无味只得灰溜溜踱了出来在门前站了一会儿倒是省起什么大声喝道:“来人!”着一嗓子却是把塞米拉她们唬得不轻。
好在这厮只是唤来亲兵着他率一小队军士负责将塞米拉送出唐军控制范围算是迂回而行向冯宾茹道歉了。
吩咐完了王二也不想在这儿自讨没趣自行回到厅中闷坐。一杯热茶捧在手里都凉透了愣是没望嘴边送。
其实就算塞米拉一开始便直言身份谅来也不会对她母女俩怎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此种处境便是换了自己多半也是会做隐瞒的。
如此思来倒也不那么生气了只是仍是觉得有些别扭。
王二眯着眼睛继续自个跟自个过不去耳轮中听得“咣当咣当”响不用问肯定是虎头拖着他那把熟铜棍回来了。
“你还在这儿傻坐着?快去劝劝频丫头罢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不想却是冯宾茹的声音。
也是这儿与塞米拉关系最好的就是频儿二人好得更亲姐妹似的结果却是被人骗得团团转想来心里是最不好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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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天山脚下
王二倒是想去安慰问题是频儿这丫头心眼儿死劝归劝你还不能说她好姐妹一丝半点的坏话这玩意儿就有点难搞了。
要不然气头上冯宾茹又何必主动拉下脸来找王二呢。
况且她还跟王二不大一样王二主要是气塞米拉诳语频儿则一大半还是舍不得尽管也晓得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但如今知道塞米拉的真实身份想来以后几无再见的可能是以才觉得难受。
为今之计单单劝说恐是一时难于见效得设个法子转移她的注意力才行。
王二眼珠子转来转去最后落在虎头身上心里有了主意大手一挥“走!”
三人去往频儿房中果然是梨花带雨双肩耸动。
可把王二给心疼得恨不能把个丫头搂在怀里好好亲亲。
频儿闻得声响赶紧用手背在脸上蹭了蹭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王二装着没看见似的也不去提塞米拉之事“躲在房里干嘛?走出城去转转。”说着去扳她肩膀。
频儿赌气地转动了下没吭声。
王二见她不理会故意大声道:“虎头不是说要去采天山雪莲么?快去收拾东西。”
虎头根本不管他说的是真还是假爽爽快快应了声当真是转身而去捡行装了。
王二冲着频儿言道却又似自言自语一般“还以为你有兴趣吶……”转而问冯宾茹“你去不去?”
冯宾茹为了哄频儿自然是满口答应倒还不忘来拉频儿“走一起去。”
瞧频儿仍是无精打采意兴消索模样王二朝冯宾茹使使眼色“她不去就算了咱们走。”
眼见着二人磨磨蹭蹭就要出了房门频儿终于忍不住了抬起小半个头促声道:“我也去!”
王二与冯宾茹相视一笑脚底下却是没停只回道:“去就快些一会儿在大厅集合。”
二人径直返回厅中冯宾茹笑道:“怎的想起拿天山雪莲来哄频丫头?”
“哄不哄横竖带她出城去转一圈呗诶~虎头怎么还没回来?”王二探头张望着。
说曹操曹操就到。
虎头把熟铜棍横在肩上铜棍一端挂着个也不知打哪捡来的大竹筐兴冲冲而来。
王二逗他:“看这架式你是准备下田去拔罗卜了?”
虎头一本正经回道:“多摘些我还要送点给罗通呐。”
王二哭笑不得“你倒是义气有点好事还记得罗大哥。”
冯宾茹乐了好一阵才问王二“不会真的是要去采天山雪莲罢?听闻天山雪莲尽长于寒高积雪处这一去一回的可不耽误工夫?”又自言自语道:“还有许多不明白处未来得及与薛大哥请教……”想是怕耽搁了向薛礼温习军阵兵法。
王二本只是为了哄频儿开心打算带她出城随便兜上一圈好让她心思不再沉浸在塞米拉身上。现下听冯宾茹絮絮叨叨自说自话心中大是不爽不过这回倒是学乖了没有正面去和她争。嘴上敷衍着暗地里却是打下了主意索性去到山里逛上个十天半个月顺便也把她的心思从军阵上给转将出来省得一天到晚泡在薛礼那儿。
万一出点事儿多对不起人家薛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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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走就走
四人俱是便装各携随身物品打马出城至了北门王二方使小校去知会薛礼只言几人出城走走三、两日即返。
此去天山快马纵奔不过半日行程延绵五千余里托木尔、汗腾格里、博格达数十座高峰直插云霄质水、伊丽河俱源其中又有风光旖旎瑶池仙境传说是为王母娘娘会聚诸神举行蟠桃盛会之地。
王二情知若是被薛礼晓得铁定是要使人来阻旦出城门遥遥望着山脉只需扬鞭奋蹄倒是不用辨方向。
待到薛礼他们得了消息去追却哪里还来得及早已不见了四人影踪。
行有一小半冯宾茹已是察觉不对待要出言相问王二却有频儿在一旁出感叹“若是塞米拉与我们一起就好了。”想是见了沿途景致怡人思起塞米拉向日曾言要带她好好领略塞北风光。
此行本就是说要让频儿散心她这一感叹冯宾茹倒不好说什么只得继续打马相随。
王二分明见她嘴角翘动却是欲言又止心里暗自偷笑还得说是频儿得我心哈哈~
这一错过愈行愈远渐近天山脚下。
一路行来频儿倒是渐渐有了笑颜冯宾茹却是有些闷闷不乐亦是不无担心毕竟王二现下身为庭州最高指挥官一旦有个闪失于私于公都是大大(更新最快)的麻烦。只是眼看着天色已暗此时再要回头已是不大可能了唯有期望今夜无事明日一早无论如何都得劝他回城眼下要紧的倒是尽快赶在天黑前找处落脚的地方。
依着冯宾茹的意思是要在附近寻户牧民借宿一晚毕竟塞北地方昼夜温差较大别看白日里闷热到了晚间还是有些凉意。频儿和虎头却囔囔着就在山脚下寻个避风处生上一堆煹火再去抓两只兔子来烤不然的话也就白出来了。
王二听他二人嘈吵着有模有样不免心动三比一冯宾茹无可奈何好在以前在山林生活亦是熟悉拗了两句倒也未多作坚持。
商议停当四人分工合作只是给旁人看了去不免会有些奇怪——竟是两个大男人弯着腰吭哧吭哧拾柴火却使二女提弓捏箭去寻猎物。
论起来倒也旗鼓相当二女各拎着一只野兔回来时这边亦是堆起了一大堆枯枝只不过两人头并头肩并肩撅着屁股趴在一起老远就听到呼哧呼哧吹气声却是只见浓烟滚滚无有火光冒起。
二女暗自偷乐频儿要去帮忙却被冯宾茹摆手止住只避到上风口掏出小刀细细剥弄两只肥兔任由他们在那儿拱着。
当二女将两只兔子弄干净了拿树枝叉好后王二与虎头终于忍不住了双双爬起相互鄙视着对方认为对方简直太没用了连个火都生不着。直至二女躲在树后“咯咯”乐出声来方自察觉她们早已回转。虎头倒没什么忙唤二女帮手王二却是大感脸上无光又恼二女故意看笑话灰头土脸悻悻地踱到一旁挑了块平整地仰面翻躺闭目假寐顺手揪了截草根扔进嘴里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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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乐二女倒是暂时都忘记了各自的心事反过来频儿生完火还得过来逗王二起身了。
王二装模作样叼着根破草愣是赖在地上不起来冯宾茹朝这边瞅了两眼抿嘴窃笑连呼频儿“快来烤兔子不用管他。”
本来再拉扯两下王二便准备要顺坡下驴了不想关键时刻频儿被她喊走王二大是无奈为了男子汉大丈夫的颜面唯有继续躺着装死狗了。
太阳早已下山天空中稀稀疏疏东一颗西一点嵌着些许星光月色愈地显得亮了。
煹火熊熊兔肉滋滋冒着油洒上些胡椒面盐巴被爆得“哔叭”作响那香气儿热呼呼的直往人心尖里钻。
死频儿怎么还不过来叫!
王二偷偷瞥了煹火旁一眼狠狠吞了吞口水努力将头扭回来偏偏肚子不合适宜地“咕咕”响了起来。
香气儿越重了象似长了小手般直在鼻空、喉间、心眼儿里挠王二使劲吸了两下情不自禁坐了起来却现频儿笑嘻嘻地拎着只兔腿在眼前晃呀晃。
这回王二可不敢拿捏架子了趁着有板赶紧过桥万一冯宾茹冷不丁再塞来一句话岂不是到嘴的兔腿又跑了。
王二飞快爬起身连抢带夺得了兔腿这才腆着脸坐到火堆旁咬了几口去寻虎头要酒喝。
冯宾茹倒是没再奚落于他反而正正经经言道:“咱们偷偷溜出来估计这会儿城里已闹翻了天我看明日一大早咱们便回去罢。”正说间却闻得西北方向传来阵阵蹄声。
凝神去听少说也有数十骑之多冯宾茹登时脸色大变探手将长剑执于手中。
王二难得捡到机会虽是未有甚言语却是眼斜斜撇了撇嘴显然一副不屑于冯宾茹大惊小怪的模样。
火光中冯宾茹瞧得真切道:“蹄声急促而有力杂而不乱当是训练有素的队伍……”
此间大半个月王二时不时去观罗通操练倒也不是什么都没学到情知冯宾茹所言非虚嘴上却是强辩道:“有甚稀奇的说不定是薛大哥他们使军士来寻咱们了。”
冯宾茹一边示意频儿、虎头戒备一边回道:“自西北而来怎会是庭州人马?”
王二闻得此言方自紧张起来不敢多加废话手底已是不知不觉握紧“离钩”之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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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好事不易做
突厥主力穷极而不见影踪小股游骑却是四下乱蹿抢掠者有之斥侯侦探者亦有之多则百余人少至十数骑亦是司空见惯。
听蹄声当有三、五十之众既然不是庭州军马多半便是突厥散骑了。
不用废话还是避上一避的好。
这回王二倒是与冯宾茹心思一致示意频儿、虎头飞快地收拾好随身物什牵马去往一片胡扬林中——此时若是纵马狂奔反易弄出声响招来追击。
至于煹火熄了明火便行炭星余热倒也无所谓夜间旅人走贩猎户歇脚烤食原亦是平常之事料来不会引来甚怀疑说不定那些人只是路过而已待他们走了还可以出来继续烤兔肉。
进了林中王二借着月光才现未来得及烤的那只兔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被虎头捎挂在马鞍上真难为他记性这么好。
接下来显然要让王二失望了
来的果然是突厥游骑约有五十数至火堆余炽旁。为者跃下马来用刀拨了拨还未完全熄尽的木枝疑惑地四下张望了一番不见有甚动静又凝神侧耳听了听确认无有不妥方才吆喝一声招手示意众人下马却仍是小心地使两人提刀步行附近查看。
瞧这架式像似要就地落脚了至少亦是准备歇息一阵估计短时间内是不会动身了。
隔着林木只能影影绰绰看得个模糊不过那两巡探的家伙却是离这儿越来越近了。
王二冲频儿、冯宾茹轻轻点了点手指示意她们作好准备一等那两家伙进来即刻下杀手击毙。
不知是王二好彩还是算那两家伙走运反正二人已至了林边却止住脚步胡乱瞎嘈吵了几句便转身而回——虽说皓月高悬及目可视十余丈但站在外面朝林子里望却是黑乎乎一片夜风过处呼啦啦乱响多少是有些滲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几人俱是暗松一口气靠在树干上继续监视外面动静确切地说应该是监听为主。
煹火已被突厥军士重新点燃现成的柴火那可是王二与虎头弯得腰酸背痛才拾齐的倒是便宜他们了。
随着火苗哧哧儿往上蹿逐渐瞧着清楚了些许见他们纷纷从马背上取下搭襟水囊看来是要准备开饭了。
王二心里那个气呀自己只食了个半饱倒要趴在这儿看人家聚餐幸亏虎头聪明要不然这会儿还不得郁闷死?想到这点王二下意识地侧头瞥了一眼那只光溜溜的死兔子心里多少是找回些慰籍。
突厥军士们大口嚼着肉干之类的吃食谈笑声中时不时相互交换着自家酿的马奶酒品尝。马奶酒王二在庭州城也曾喝过许是不习惯罢总觉着有股酸味但此时浓浓的奶香顺着风儿飘来王二倒是起了一股冲动恨不能跳将过去抢过来豪饮几口。
当然了这念头只不过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未敢多作停留毕竟外面不是三、五个七、八人可不是能随便欺负的真要冲出去随时有可能没抢到马奶酒反被人家将兔肉给夺了去可不正好是下酒的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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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胡思乱想着火堆旁人群中竟传来女子尖叫声音却是听不仔细究竟是在逗笑还是呼斥。
王二大是奇怪这帮家伙鬼鬼祟祟的怎的还带有女子同行好像还不止一名同伙抑或是掳来的?
再细心听去女声显然喊的是汉话看来十有八九是被这伙人强行掳来的——虽说塞北多有汉化此地居民多是能通汉话但突厥部落之间说的自然还是以土语为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王二暗叫不妙心下大是担心一小半是煹火旁的女子处境担忧更多的却是怕冯宾茹与频儿按捺不住会出手救人。
果然是猜得没错眼角余光中二女已是一个捋胳膊一个挽袖子明显是看不过眼了。
见义勇为不是不好问题是见义勇为过后谁来对自己拔刀相助?还是老老实实在这儿猫着罢。
王二朝后摆了摆手生怕二女招呼都不打一个便冲将出去。
这厮显然是太过着急了二女还不至于那么冲动毕竟眼下情势未明那两名(三名?)女子目前亦未至非出手不可的地步自然暂作观望只不过是手底紧扣兵刃以防不测。
突厥军汉猥亵的笑着拉拉扯扯中女子尖叫愈凄厉起来王二明显感觉到频儿与冯宾茹往前挪动了几步连原本抱着熟铜棍半坐半躺靠在树干上的虎头亦凑了过来。
还好此时突厥队伍中为者大声呼喝了几句倒是闹得没那么厉害了想来是训斥那几名军士不得胡闹罢。
王二长出一口气暗道那领头的还算不错识得制止属下乱来。
可惜事实很快就证明王二的想法太天真了。
那为者喝退属下是不假随之而来的却是与身边另一汉子各自将一名女子拽到怀里在一干人等的起哄声中竟是双双将女子扛起径直朝诸人隐身的云衫林而来。这厮显然是欲抢在手下前面先拔头筹另一个估计是他副手罢。
王二瞧在眼里是暗自叹息既叹自己命苦更替那两家伙可怜哪里不好去偏往这边来自寻死路说的可不就这俩个倒霉蛋么?
随着两道剑光闪过两个倒霉蛋毫无悬念地变成了倒霉“鬼”!
尽管冯宾茹与频儿未收剑先伸手去捂那两名女子唇齿却仍是掩不及两声惊呼传出林外。
煹火旁众突厥军汉闻声而起瞬间纷乱之后又省起什么似的朝着树林方向指手画脚一通“叽哩咕噜”之后却是阵阵轰然大笑显然是“醒悟”到女子叫声为何了。
笑声中不知是出于关心还是想趁机看点什么三、五名军士晃晃悠悠走了过来站在林外探头探脑往里张望嘴里嘻嘻哈哈喊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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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是过来人自然不难猜到他们这班家伙想的是什么只是不识突厥话无法诈言作答情急之下灵机一动低声对那两名女子道:“假装哭喊快!”自己却故意作急促而粗声喘气混在两名女子尖叫徉泣语中很明显是那么回事儿。
林外几名突厥军士愈笑得张狂又冲里面大声嬉闹了几句一个个勾肩搭背浪笑而返。
频儿一时没反应过来王二在赶什么冯宾茹却是明白得很偏偏这厮装得十足十似样可是羞得冯姑娘面红耳赤恨不能寻个地缝钻进去。
幸好林中昏暗要不然估计王二肯定不舍得匆匆将戏收场说不得还会将声响弄得更激烈些。
好歹是敷衍过去了但此计只瞒得了一时毕竟这玩意再怎么弄也不过那么点工夫的事儿总不能三、五个时辰人还不出去罢。
趁着这会儿突厥军士仍在喧哗中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赶紧着开溜为妙。
四人蹑手蹑脚牵起马儿悄悄往树林深处而去那两名女子死里逃生自是紧紧相随。
若是就这般悄无声息前行一会儿此行到算是有惊无险还顺手做了件好事。可偏偏这个时候脚下“呼”地蹿过一只黑乎乎的东西也不晓得是吓到什么走兽马儿一受惊竟是扬着脖颈嘶鸣一声。
王二先前吭哧吭哧喘了老半天粗气算是白废了再怎么整总不可能把人整得跟马儿一般叫声罢。
所有的突厥军士操起弯刀呼啦啦一下全部逼上前来。
此时亦无需再作掩饰了冯宾茹唤道:“快走!”
王二反而冷静下来“别急杀了几个再说。”
衫林树密自是无法纵马而走单靠双腿逃奔要想摆脱对方追击谈何容易倒不如趁着己在暗敌在明伏于林中杀他个措手不及就算杀不尽好歹也吓他个胆战心惊一时不敢穷追下来多少也能赢得点时间拉开些距离。
要知道王二对于猫在林子混水摸鱼那是相当的有经验。
外面的突厥军士已经开始摸摸索索分头并进了。
冯宾茹经他一提瞬即明白过来只让王二带着那两命女子尽量望里靠寻个安全些的所在自身与频儿分散两侧却让虎头提着沉甸甸的熟铜棍当中伏好。
只待突厥军士进林便要痛下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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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危境
突厥军士在唤了几声之后见林中无有应答情知大事不妙。(.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料来二位头目十有八九是遭人暗算了只是不晓林中状况一时不敢贸然而进虽是散开却也不敢太过分散相互依仗着缓缓摸索向前。
有几名军士取来火把可惜未能照明脚下道路反让自己成了活生生的靶子随着频儿与冯宾茹几枝冷箭飞出已是火把跌落人仆于地。
反应快的搭弓回射来袭方向却是尽皆钉于树干之上旁侧军士倒也聪明度远离地上火把左右呼应愈躬腰缩肩尽管降低自身遭射杀的风险。
王二“护”着救来的两名女子本是一左一右搂着凑得近了才现二女年纪不轻明显妇人模样妇人也就罢了姿色亦是一般而已。暗骂突厥军汉眼光低下的同时王二下意识地将双手松开却不想二妇反倒有意无意往怀里拱也不知是真个害怕还是那帮突厥军汉干的并非甚伤天害理的勾当。
突厥军士行动虽是小心缓慢业已不知不觉尽数没于林中。
渐渐的亦开始适应里面昏暗光线对敏捷的冯宾茹与频儿倒是没现但猝然作的虎头在一棍砸翻两名突厥军汉后却是再也无法藏身了。
突厥众军士接二连三被人偷袭前前后后已是死伤七、八人正是憋着一肚子恼火之际突然得了目标又瞧虎头只得孤身一人哪里还肯放过也顾不得掩藏身形陡然提快奔呼喝声中呈扇形向虎头方向集中扑去。
他们以为大功在眼前却不知大大便宜了频儿与冯宾茹。
二女见机会难得自是不会与他们客气一串急弓连射应声翻倒五、六个刚才还踩得杂草唰唰生响的突厥军士瞬刻之间收了身形除去当前十余名低了些身子继续围追虎头剩余之人却四闻风而动分成两队各袭左右。
如此一来堪堪形成三支差不多的力量各自分头应对二女与虎头三个方向。
以林中纵横交错的树枝灌木而言对冯宾茹与频儿是相当有利在对方左追右逐逼近之前毫无悬念地又射杀几人。
相对来说虎头却是要吃亏些提着熟铜棍不走反迎险些为对方弓箭所伤好在双方相向而奔转瞬间便已短兵相接。
十余军士将虎头团团围住天色黑暗也看不清他们脸上有没露出或狰狞或得意的笑容。虎头手中铜辊抡得呼呼生风只要碰上弯刀弯刀飞上天脑袋脑袋开了花哪里是他们这区区十余寻常军士所能抵挡。
王二瞧得虽是不十分清楚却也不难看出棍影之中虎头高大身躯横冲直撞几无可挡。以前只知他力大如牛却不想看似愣头愣脑一旦铜棍舞动刚猛之余亦是迅捷非常早晓得这小子有此身手还惧来作甚一开始便当直接奔出杉林杀他个措手不及。
莫说出乎王二意料便是冯宾茹与频儿眼角余光瞥见亦是大吃一惊却又喜出望外既然虎头吃不了亏心下自是淡定了许多少了牵制再动起手来自是愈地毫无顾忌。
也是他们三个不了解若是罗通、欧楷等人见此状况肯定不会觉得意外。虎头心思无杂虽然难以理解高深武学来来去去就横扫竖打那么几招但正因如此这几下子再是熟络不过根本不用思考棍随意转倒似羚羊挂角几无痕迹加之身高力沉别说寻常汉子就是平日罗通与他戏耍都占不到什么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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频儿虽是无有虎头那般赫赫声势却胜在灵巧非常两柄短剑飞舞起来只一照面便刺翻两个随即身躯侧转避开正前之敌右剑撩出剔开近身弯刀左手却是分剑斜斜划过一柄弯刀应声坠地血色之中已有一人遏腕呼痛。频儿既已得手自是不会错过但脚一点地人如飞燕轻身掠出自对方头顶而过落地之际已是闪出包围圈却是毫无滞患侧腰一个回旋双剑一合便见二人左右歪斜跌倒卷曲身子号呼不已。
相对而言倒是冯宾茹要吃力些凭力势不如虎头轮迅捷稍逊频儿不过她自有其自身优势。下手之间既不似虎头那样招招使劲微有浪费体力之嫌亦不若频儿般心思存有慈善之念多攻痛处却是见血不取命身形游走之时一旦得了机会长剑刺出便是性命一条占了便宜瞬即退开绝不作无谓刀剑纠缠。
十数照面过后再放眼观场中――
虎头铜棍凌厉却是多落空处原委围之的突厥军士已识得厉害轻易不敢抢身逼进多是围而游斗想是希冀于虎头力竭势缓再图大功。虎头虽是未能洞穿对方诡计棍棍不留余力但这小子却似有用不完的劲砸来扫去怎么也不见他累一干突厥军士徒有小聪明算盘却是打不响反而动作慢些的稀里糊涂便做了棍下亡魂。所余之人被逼无奈只得又将包围圈放松些尽量不去与他正面争锋一旁望去倒成了众军士陪他一个玩耍一般。
围攻频儿的突厥军士也不知是当暗自偷笑还是该大呼倒霉反正只见一个娇小玲珑身影飞来掠去鬼魅般忽而现身于东忽而飘然至西青锋映着月华血色在疏影中飞溅十个倒有五双惨叫痛呼或抱腿或扼腕只觉她手中双剑犹如天山神女惩罚只练落处尽是痛楚彻骨惊心好在多是不在要害处总算是暂时留有性命。
反倒是冯宾茹这一块的突厥军士伤亡最为惨重。如果说频儿似仙女下凡尘在突厥军士眼中冯宾茹则无异于罗刹除妖魔剑出无声却是中者即毙端是狠辣无比。直杀的突厥众军士心惊胆站人人自危空有满腹怨恨却是无可奈何旦有疏忽便为所乘立时遭来杀身之灾。
王二见此情形大是气壮兴奋之下霍然由蹲而立站立观望。
二位妇人正一左一右攀着王二不晓得是在吃他豆腐还是的确紧张反正是箍得挺瓷实的。王二这一起身不免牵动二妇想是反应不及险些被他带翻倒地连着几个摇晃方自稳住身形却也弄出不小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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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一干军士面对之人一个勇不可挡一个剑疾手辣剩下一个看似娇小却是一对短剑翻飞若蝶灵巧异常迅非凡更是难搞转眼之间已是折损一小半心下不免大是气馁。
偏偏这个时候树林深处“哗啦啦”冒出声音来影影绰绰似有人影晃动显然不止一个众军士岂能不骇大致心意俱是若再杀出三、两个似眼前这般的棘手人物休说擒拿敌人估计能逃出一条性命都已是难得了。
如此思来顿时斗志大消动手之间已是转攻为守显然有抽身而走的意图。
虎头铜棍击出多有落空心中大是恼怒杀得性起哪有工夫去管他这些只顾挥棍猛砸连连进逼。频儿与冯宾茹倒是瞧出端倪不过剑势却未有松懈反而加紧杀招欲图趁势彻底击垮对方信心。
这边斗得热闹谁也没察觉后方有异王二在一旁却是看得清楚情不自禁大声呼道:“小心着火了!”
众人方自感到不妙原本暗沉沉的杉树林已是不知不觉开始亮堂起来――后方草从灌木不知何时已然燃着显然是头先突厥军士跌落的火把引着地上杂草随即蔓延至附近灌丛火势虽还不大但荒山林中沉积枯枝不在少树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整个林子都将罩于火舌之下。
撕杀中的一干人等不分敌我俱是惊骇须知山林火起可不是好相与的即便风势不急亦是蔓延迅一旦火势烧旺延绵而下休言抗衡便是这山中飞禽走兽反应慢些的都难逃火海。
心中虽然明白亦是都有奔逃避火之意无奈刀剑相加之际实不是谁想脱身便可自行走避的葬身火海固然不是好结果但若因为自己一心想要抽身而去反被对方趁机所害岂不是冤乎枉哉!
火势愈演愈烈滚滚热浪已是烤得众人身上脸上大汗淋漓三个搏杀圈子却是不敢有丝毫松懈。
眼见得再要继续下去免不了大家同归于尽熊熊山火自不管你是中原儿女抑或者突厥之士可是一视同仁绝对不会到了你身边拐个大弯才往前行大火所到之处大家都是烤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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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火海余生
烤兔好吃但若是自己变成兔子被火烤可就不是件好玩的事了。
情急之下王二俯身往前冲去却终究是有些害怕窜了几步下意识地收住了脚只大声呼道:“别打了逃命要紧。”
既是唤虎头及频儿、冯宾茹亦是对众突厥军士呼喊。
对一干突厥军士来讲其实早就想跑了闻得王二言语有人回应“住手住手大家住手~再不住手大家跟着一起完蛋~”与其说是提醒自家弟兄还不如讲是在与频儿三人打招呼。
这一回倒是敌我双方心意相通颇为默契地各自纵身散开少许手中兵刃却是未敢完全放低又相互之间警惕地瞧了瞧确认对方不会趁机偷袭方自各觅方向而奔。
耽搁了这一阵衫林后方渐成火海之势想要按来路安全退出已是不可能了侧翼亦是燃起眼下唯一可选便是顺着树林深处而遁。
先前动手不见众突厥军汉功夫不怎么的逃起命来动作倒是迅十几个起落之间已是将王二等人抛在身后。
以王二的丰富经验本是不会落于其后只不过身旁有两名妇人累赘想要快亦是快不起来。两名妇人一左一右随着王二跑不几步身躯总会被横枝竖节挂到不免跌跌撞撞把中间的王二冲得东摇一下西晃一会儿。
好在冯宾茹与频儿赶来各执一妇连拖带拽拉起飞奔方自让王二能爽爽快快安心奔逃。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好不容易撇开了突厥军士才奔行没多一会突然间风势陡然加急而且正是与众人遁逃方向一致。
如此一来风催火势火借风狂犹如红云遮日般追将而来更要命的是火舌虽还未到浓烟已是滚滚而来倒似先锋铁骑汹涌于大军之前瞬间便将众人裹罩于内直熏得几人眼泪鼻涤一齐下视线大是受阻脚下想快亦是不成了。
按这样下去估计用不了多久即便不被山火所焚怕亦要遭浓烟所害。
原指望憋足力气狂奔一阵可以出此树林谁想此林甚大绵延不绝远远过先前所想。先不论度如何单说人力终是有限而火势却是愈演愈烈此消彼长时间一久一旦体力消竭免不了身陷烈狱。
冯宾茹与频儿自幼长于山林知晓此刻凶险不敢再作盲目狂奔大呼王二、虎头收步。
此时的王二哪里会听她们的***老子止步山火可是不会停留岂不是等着变烤猪么。
虎头见王二不止自是不会停下初始还会时不时张望看看座骑有没跟上来至了后尾便也顾不上了以王二为榜样撒开脚丫只管前迈。
冯宾茹与频儿呼有几声却现越喊王二跑得越急当下松开两名妇人提气飞掠双双跃出三、两个纵身截住王二去路左右同时出手总算是把王二给挡住了。
王二大是着急连连催问“做甚?快跑!快跑!”促语之间脚下又开始要动了。
二女怕他乱跑不敢松手死死扣住王二稍稍侧了点方向直奔斜前方树木较疏之处“来不及了!到了前面赶快砍树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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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地方也顾不上与他多作解释冯宾茹一把夺过王二之剑“快些砍树!”呼喝间已动起来了。
所幸此处林木稍疏能省去不少工夫加之“离钩”锋利倒是剑过树断颇是利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频儿短剑刺人挺厉害砍树却是差强人意好在有虎头相助。频儿剑锋削开一个口子虎头铜棍跟着扫去树干应声而断二人合作度却也不输冯宾茹。
此时王二亦大致明白二女欲图了顺手操起冯宾茹之剑上前帮忙砍树是不行不过割扫四周灌木丛倒也还行。只是被烟呛得难受咳嗽连连恰好瞥见附近有潭水洼忙呼那两妇人撕些布条浸湿来用。
两名妇人显然仍是惊魂未定只是见四人未走才不敢乱往前奔却是呆立原地不知所措。王二唤了几声才听得其中一人期期艾艾回问道:“哪~哪里去寻布条?”
王二双手被荆棘划得血丝缕缕哪有空去瞧她二人头也不抬喊道:“撕衣服!咳咳咳……”
两名妇人不晓的是没听明白还是没搞清楚王二要她们撕谁的衣服仍是面面相觑束手无动于衷一妇又问“哪有衣……”
后面的“服”字还没出口频儿已是百忙之中抽身掠过双剑翻飞照着两名妇人便是几下。二妇人只觉眼前一花手中便多了几根布条待慌慌张张小跑至水洼之处方自察觉己身外裹长衫已成破缕褴衫登是齐齐惊呼羞涩地矮身蹲下捻着布条在水洼中浸晃却是不好意思起身。
头先在老子身上摸来蹭去又不见你们动作这么慢?
王二暗骂二妇人耽搁工夫只得再次催促她们快些将浸湿的布条捂住口鼻并分送给其他人。
有了湿布搁挡呼吸之间自是顺畅多了。
四人合力加上二妇人亦反应过来识得主动去帮王二将割断的灌木荆棘尽量外外抛出总算是总算是赶在山火掩杀而来之前于立足之处划出一个空旷之地。
眼看着熊熊烈火已近众人亦来不及歇息片刻齐齐退身于空地中央以那潭水洼为中心各自将已近干透的布条摘下重新涤荡敷于口鼻之际又尽量将周身沾湿只是可惜这一洼积水委实是少了些不然的话能置身于水中自是要舒服许多。
这其中自然是要属两名妇人最是好看先是撕去了小半作布条后又在相帮王二时被荆棘拉挂而破眼下再淋上些许泥水着眼之处王二才现二妇人上胸饱满下部丰胰看来那班突厥崽子倒也不是一点眼光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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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先前倒是该好好配合一下她们大家都趁机过过手瘾。
不过王二现下也就只能在心里这么随便一感叹呼呼热浪已是袭来火龙沿空地画出一个圆圈铺天盖地卷席而过这当间除了卷身伏地脸朝水洼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王二这会儿是彻底明白了什么叫作“煎熬”现如今可不是煎鱼熬粥一般么?若说是置身于蒸笼当中肯定还要比现在舒坦得些。
灼热气浪几欲令人窒息王二上至如来佛祖、观音大士下到山神林魈、土地公公一个不漏尽数在心里念叨了一遍。就差点没能誓只要这次大过难过平安无事这一辈子保证不再烤兔子吃了。
……
火势虽已过去四下炙热却是依旧身上衣衫、覆面布条是湿了又干干了再湿瞬即又干燥硬――被是以水淋湿被火烤干随即汗出如浆却是来不及触透衣衫又被周围气浪蒸干。
连那洼水迹也只剩得白痕一点怎一个热字了得!
不过总算是最危急时刻已挨过现在虽是干渴难奈、呼吸困难但好歹是有方寸安身之地。
六人俱是直身而立伸着脖子尽量使自己口鼻能抬得高些在稀薄的空气中费力扑捉着若有若无的些丝氧分。
幸好山风仍急头先催命夺魂地吹着烈焰追逐众人此时似是在作补偿呼啦啦搅动着夜空虽是裹着热浪滚滚但亦给众人带来吊命的空气。
暂时应该是没甚危险了接下来的只需耐心等候待余火剩炭烧尽地上凉些当可寻路而走。只是经过这一通折腾不免有些腹空饥饿还无所谓干渴确实令人头涨眼晕可也无有其他法子唯有各个强自忍耐别的是不用指望了。
频儿莫名其妙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也不晓得那些突厥士兵走脱没有?”
王二斜眼瞥了瞥本是要奚落几句无奈口中连半点唾沫星都溅不起嘴角抽*动了几下却是无有言语。
“他们常年于此来往经验肯定丰富想来是已逃了出去。”冯宾茹随口应着心里却知以这一阵汹涌火势估计那班突厥军士是凶多吉少了也只是敷衍频儿而已于她内心倒不觉得他们的生死与己有甚关系。
频儿心里何尝不清楚又是一声轻叹幽怨道:“但愿咱们的座骑没事……”
“马儿性子比人灵多了肯定没事。”这回冯宾茹倒不是假意安慰畜兽求生本领可是比人强得多了自然会寻到最佳逃奔方向。
说到座骑王二倒是不无担忧现下没了马可怎么回庭州?难不成一步一步迈回去可不要累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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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一波又起
其实没有座骑本身倒不是甚大事此地离庭州说近不近说远亦是不远一路走一路逛说不定正好可以碰上前来寻找的军士。(.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关键还是怕在途中撞见突厥游骑一旦有个事跑都来不及难免会横生枝节。
不过这些事情眼下担心亦是无用。
既然是担心无用那就不用去想它了王二最大的优点就是能自我宽慰当下收了心思随意与众人闲聊着只一心安等余热散去。
细聊之下倒是现此二妇人与己却是有些渊源其一为柳氏其一为张氏早年亦居长安出身之处便是平康里难怪先前动手动脚之际自然又流畅果然是没忘了所学之技。
问起为何到了这边关之地二妇一阵怨叹却原来与王二的老东家镇国公常有乾有关。
常有乾闲散无职转而出资做起了米粮营生多有生意在西北。因有爵在身自是不屑亦不好抛头露面只使府中旧人来往奔波自身三、五年中倒也难得来瞧上两趟。上一回来此还是三年前的事了。
张、柳二妇便是常老爷子自长安赎下的原是携于途中解闷之用谁想老爷子本就年老体衰路上一颠簸愈地有心无力了枉有温香肉体相随却也只能端坐如君子动得口可惜来不得真。
老头不怪自己提不起枪倒责胯下马儿不识奔跑一怒之下随便打了些银两便将二妇扔在边庭不管死活了。
张、柳二妇千里迢迢而来此处举目无亲又是构栏出身除了床榻之上方寸功夫根本识不得其它营生。些许银钱哪堪久用到不了三、两月便已身无分文无奈之下只得重操旧业所幸军中多是寂寞好汉倒也不愁生意财指望不上度日却是绰绰有余。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毕竟边关寒苦之地虽说做的一样营生怎么着也还是长安好。
二妇多少也有了些积蓄眼见着盘缠凑得差不多了二妇便动身回往长安即便是略有差缺路上有了机会顺便再做多几单生意想来亦是够了。
谁知才出得庭州没两日便被那班突厥游骑撞上以今日算来已是被一干突厥军汉裹于队伍之间五、六日了。包裹的银钱早已是不见了踪影身子更是受尽了苦头白天在马上颠簸夜里又要被人当马儿纵横虽说原本也操皮肉营生却也不是这般个折腾法若不是凑巧遇着了王二几人只怕再挨不过多少时日了。
是以说论起来二妇确是与王二有些七怪八弯的渊源。
王二暗骂常老爷子自不量力老干些占着毛坑不拉屎的事念在也算是一场想识当下出言劝慰“待回了庭州当设法替二位姐姐安排好歹使二位姐姐回到长安便是。”
张、柳二妇已是从言语间察觉出王二颇有身份闻得他的应诺自是欣喜非常连连称谢又言无以为报若是公子不嫌弃愿于身侧伺奉公子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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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倒是无甚意见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你们就跟着我到时候一起带你们回长安去做贼心虚下意识瞥冯宾茹一眼见她竖眉瞪眼终是忍住话儿没敢道将出来心里却是暗自嘀咕瞧什么瞧你又不是我老婆?
思及冯宾茹若是变成“老婆”倒也快活这两个半老徐娘要不要亦是无所谓。
这厮天马行空浮想联翩嘴角已是不经意挂起些许猥亵坏笑。
冯宾茹瞧在眼里虽不晓得他想些什么但一脸小人模样料来不是甚好事当下岔开话题“一时半会儿是出不去了大家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免得路上有个状况没得精神应付。(.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困于此间倒也不是什么好处都没有起码不用担心人袭兽扰。
六人相偎而坐迷迷糊糊挨着只待天明。
直至红日高照倒也安然无事唯有不对劲的就是原本是冯宾茹与频儿各自一边靠在王二左右醒来时却莫名其妙现王二居然到了张、柳二妇之间更为可气的是这厮一双咸猪手竟是插于二妇本就零乱不堪的衣衫里面时不时还起起伏伏乱动着。
冯宾茹是又好气又好笑飞起一脚将王二踹了个嘴啃泥。
王二登时惊醒以为遇了袭击爬起来咋咋呼呼去摸腰间“离钩”待回见着冯宾茹仍是保持着踹脚架式方知是遭了她的暗算不禁大是恼怒离钩回于鞘中瞪着眼道:“踢我干什么?”完全是无辜至极神情。
冯宾茹懒得与他解释哼了哼微微扭动腰侧冲着王二防线弹了弹腿。
王二连连往后蹦开嘴上却不吃亏“晓得你腰细腿长可也不用抬那么高给我看。”
冯宾茹方自察出姿势有些不够雅观收腿之际猛啐了他一口“鬼才给你看!”
王二贫嘴应着“给我看我还不看吶~”接着又嘀咕一句“看也白看又不让摸。”
还算冯宾茹聪明没再去接他的话儿不然肯定后面还有更荤的等着。
二人这一闹其他人等亦是纷纷醒来相互问了个好俱是放眼去瞧四周。
原本葱翠绵延的若大一个衫林已是满目创痍黑漆漆几无它色其间多有奔跑不及的奔兽走禽卷缩成一团黑炭再向远处望红光冲天显然山火未绝已蔓延至他处。
夜间看不大清楚倒还不觉得如今历历在目众人无不一阵后怕。
现下而言回城到不是要的了最紧要的还是先寻到水源不然的话这附近又不见有人家渴也渴死了还谈什么徒步回庭州。
好在冯宾茹擅长山林之间辨向寻源尽管及目尽四焦灼之色却也难不住她只是稍稍花多些心思而已不过在不知不觉中已是偏离了庭州方向许多。
众人烟熏火燎了大半个晚上见得甘泉清溪登是精神大震痛饮一番王二自与虎头洗恕嘻闹几女却是以水为镜趁机整理角云鬓将满脸尘垢好生拭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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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收拾神也清了气也爽了回过头来才察觉有些不妥具体是什么一时半会儿又说不清楚但就是老觉着好象有东西在监视着自己浑身莫名其妙地不自在起来。
想来不但是王二有这种感觉因为冯宾茹与频儿亦止了手间动作直身而起还顾周围……
“狼~”
二女几乎异口同声惊呼瞬即撤身回岸拔剑而往左侧看去。
王二心神一凛顺着二女目光望去果不其然两只半人高灰褐色野狼正吐着舌头鬼鬼祟祟靠近看模样是饿了很久了。
难怪感觉不舒服。
***老子也正饿得慌吶!
若是孤身相遇当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目前这个状况以六对二己方可是大大的占便宜王二哪里惧它区区两头野狼顺手捡起颗石子一个旋身就掷了过去又挥舞“离钩”作势欲赶。
当然也就只是“作势”而已真要让他一个人冲过去自是打死也不干的了。
虽是没被砸到二狼仍是受了一惊夹起尾巴“嗷”了一声后退几步又停了下来诞着口水回望王二看来并没把他放在眼里。
王二大感颜无光暗骂畜生就是畜生放着几个皮白肉嫩的香艳身躯不顾却老来瞧自己这身粗砾胎子难不成觉得老子的筋骨粗些有嚼头?那又为何不去看虎有这小子岂不是咬起来更带劲!
“虎头~”王二竖着手指朝那边方向摆动着。
虎头操起熟铜棍便要奔出却被冯宾茹低声喝住。
王二猜不出她的用意正欲出言相问冯宾茹与频儿已是一左一右飞身掠出脚尖点地之际雕翎羽箭先声而出不偏不倚正中二狼眉间。
惨嚎声起二女已然赶到收弓出剑血光飞溅当中二狼轰然倒地。
王二心思她们不让虎头出手料来是想自己小露一手既如此自是要好好赞赏几声讨得二女欢心何况这一连串动作亦是举重若轻漂亮得很当是值的一夸。心里想着正要大声喝彩却见二女并未就此打住反加快度想纵深飞跃。
又是两声狼嚎响起二女脚步未止继续追将下去过了一会儿却见二女神情沮丧而回隐隐还有些许紧张。
冯宾茹迎着王二不无诧异的眼神促声道:“快走!”
王二不明就里纹丝未动“怎么了?”
冯宾茹又催张、柳二妇动身回道:“一共有五头……”
照她说来听刚才的动静应该是跑了一头。
王二并未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走漏了一头么看你紧张的象什么似的。”
冯宾茹奈着性子解释道:“看最前面这两头狼鬼鬼祟祟模样显然是跟了咱们有段时间了。狼性群居少则十余多有成百上千亦不出奇刚才跑了一头用不了多久大批的狼群就有可能赶到再若不走迟些便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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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首功一件
很快王二便收了不以为然的神情。
此起彼伏的狼嚎声中分明是在传递着什么信息。
王二仿佛看到了狼群中一滴滴闪着贪婪的唾液中散着即将大餐一顿的兴奋。
庭州暂时是回不去了靠两条腿在平原上与狼群赛跑还不如自己洗干净了在这等人家来聚餐算了还省得临死前白白累出一身臭汗免得影响人家食欲。
一干人等与狼群方向相背而走依山而绕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似无主孤魂。
别个还好些张、柳二氏几曾如此奔走过?昨夜山火幸有频儿与冯宾茹一路拉拽可那毕竟只是仓促之间如今狼群虽是暂未现身眼前但狼性残忍一旦缀上轻易不会放过加之耐力持久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走得脱的。二女纵是有心也不可能一直拉着他们跑。
只一会儿二妇已是脸色惨白气不成息明显要落后了许多。力乏是一回事更主要的还是心惊生怕王二等人嫌她们累赘弃之于不顾而自行奔逃。
这种担心绝对不是多余的性命攸关大家不过萍水相逢若是先扔两个在后面即便挡不住狼群至少也能趁群狼强食之机偷得片刻拖延。
别看王二头先好似与她们挺亲近的现在再去看初始还记得回唤呼几声催她们快些至了后尾自己两条腿都恨不能掰成四瓣撒丫子跑哪还会有这闲工夫。倒也怪不得这厮做人不地道毕竟他自己也是狼狈不堪有心亦是无力。
好在虎头个大精神足将铜棍交于右手回过身来探出左臂抓住柳氏柳氏又环上张氏总算是让二妇人心里踏实了许多脚下亦有了些力气。
可是人力终是不敌狼奔眼瞅着后方已现狼影用不了多久便将会被追上。
冯宾茹往后瞥了两眼陡然刹住脚步一个折身弯弓搭箭疾射而出口中大呼“杀了再走!”
王二也不知是没听到还是压根就没想听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前冲奔有十余步却现无人跟上方才回身去看。这一看倒是乐了现追了半天不过只得三、二十头狼而已。
***白浪费工夫若是知晓就这么一小群还跑个啥劲早就回身砍个干净了!
王二大是气壮“呛啷啷”抽出离钩折身奔回二女身侧持剑作势只待狼群逼近。
群狼正自追得起劲断没想到前面几块肥美肉食竟然会突然难一个闪避不及转眼之间已被二女连珠急箭射翻七、八头。群狼吃此一惊却是毫无缓步的意思不过稍稍散开些许反而加前冲。
同伴飞溅而起的血腥愈加诱群狼的兽性美味当前个个争先恐后。
孰不知它们兴奋虎头比它们更加来劲。
顺手将张、柳氏往王二身后一拨自身提棍迎着狼群便冲了过去铜棍泛着紫焰横扫而出“喀喀”一阵头骨破裂之声已是身前砸翻一小片。
虎头刚进狼群时群狼还觉着纳闷呐怎的这个傻大个自动送上门来了?看起来这家伙皮粗肉厚的估计味道不怎么样但不管怎么说好歹也是一顿肉自是不能放过。
也罢就先那这家伙垫垫底也好长点精神再去享用后面那几个香喷喷、白嫩嫩的美餐。
正想得高兴呐却不想肉味还没闻到反倒是一根又长又粗的棍子搅了过来三晃两晃便少了几个同伴。
这还了得!
头狼一声长啸群狼齐齐将凶悍目光对准[更新最快]虎头瞬间已形成一个严严实实的包围圈将虎头裹于其中。
如此一来却是便宜了频儿与冯宾茹趁着群狼注意力集中在虎头身上几乎是箭无虚“嗖嗖”羽箭破空声中尽量护住虎头漏出的空隙。
饶是如此虎头亦是有些手忙脚乱毕竟群狼群居已久相互之间甚有默契有攻有防并非一味蜂拥而上加之那头高大老狼一旁调度这哪里是寻常畜生分明便是一股训练有素的精锐部队。
王二终于明白头先冯宾茹为何闻狼色变了。
可能现在最不紧张的反而是虎头了。
好家伙一根熟铜棍抡将开来声声落力处处见血群狼着实是吃亏不少。
只可惜攻势绰绰有余防守却是颇有漏洞亏得有二女在身后远射支援勉强可以帮其护住要害饶是如此虎头身上布衣亦是被撕得碎片纷飞血珠顺着爪痕直往外渗。
冯宾茹心里其实明白若是能除去头狼情形肯定会立时逆转可惜明白归明白手底委实是腾不出工夫来虎头被围其中旦有松懈便要吃了大亏。偶尔瞅准时机抽空射向那头老狼却被它敏捷地跃身闪开。
王二虽是不明狼群习性却也不难瞧出躲在后面那头老狼时而低沉咻吼时而拱背大啸显然是在做指挥调度。又见冯宾茹几次偷袭不得手堂堂一个大男人再脸皮厚也不好意思在一旁光瞧热闹不帮忙罢。
待到二女察觉王二已提剑悄悄绕了过去。
虎头虽是有些愣头愣脑毕竟手底下工夫不差兼之力大棍沉倒还吃不了多大的亏。王二莽莽撞撞跑过去一旦狼群转了目标他王二少说都要变王十八了十八块的那个“十八”。
别个不知冯宾茹与频儿还会不晓得他有几下子么?眼见这厮三拐两拐就要接近老狼了。趁着暂时还未引起狼群的警觉二女不敢怠慢手中羽箭连脚底亦是开始跃动主动放弃的距离上的优势向狼群逼近。
还别说那头老狼只顾着虎头这一边当真是没有注意到王二鬼鬼祟祟靠了过来待到察觉时王二已是骤然加“离钩”当空击倒也干净利落颇是有点模样。
这一剑若是换在频儿出手老狼铁定是难逃厄运!
可惜王二徒然有个姿势度却是明显不够除了削起一团狼毫连滴血珠都没看到。
老狼惊嚎一声斜斜蹿出一个摆尾调整好身形脊毛耸起双唇后翻尖锐獠牙“喀喀”作响低沉咆哮几声显然是在召唤帮手。
果然已有三、五壮狼弃虎头不顾而返身奔回。
王二一招未能得手大是气馁又见几狼成合围之势而来登时慌了手脚本能地去往虎头方向靠拢。
英雄确实没那么好当!
好在二位英雌及时赶到。
冯宾茹跃如战圈三尺青锋只守不攻以助虎头频儿却是脚尖点地身形不滞急向王二方向掠来总算是在王二吓得屁滚尿流之前赶到。
有了频儿一对短剑在身边王二顿时神清气爽大呼“频儿帮我截住”竟然又提“离钩”去逐老狼看来不找它扳回些颜面决计是不肯罢休了。
他有利刃在手纵然老狼凶残狡猾料来亦无大碍。
频儿稳住心神左右跃动剑走偏锋快出快收三几下已是划得狼嚎连连。众狼吃痛哪还顾得上去想老狼靠拢专心致志掉头来应付眼前翻飞的剑芒。
老狼唤不来帮手退开些许避过王二风头扬脖俯全身皮毛开始放松这便是准备要动进攻了。王二哪会让它先制人不等老狼动作当头便是一剑刺出老狼反应端是迅捷腾空而出贴着剑锋跃出森森白牙淌着口水便奔王二肩颈处恶臭腥风扑鼻而来。
总算是王二当年“风摆刺”没有白练一阵子倒也是情急生变一个后仰反手将剑带回堪堪迎向狼牙。
老狼居然凭空折起身形急坠獠牙离了王二脖颈前爪去探向王二小腹方向当真要是被它这么一掏估计肠子都得给扒了出来。
王二端是未想得到它的变化如此之快身形已是后倾大骇之下哪里还来得及闪避便索性整个身躯向下沉去远远望去倒象似被老狼扑翻于地一般。
频儿眼角余光瞥见惊呼一声想要飞身奔救亦是来不及了情急之下右剑脱手掷出只希望能在稍稍缓住老狼以赢得些许时间。
幸好王二剑已收回一半身形翻躺之际剑锋正好迎住老狼“咔嚓”一声脆响半截狼腿便已落地血花激射间老狼甚至还未觉察到痛楚堪堪频儿短剑飞来不偏不倚正中下颌软处。老狼虽是未有当场气绝却也再无半分力气直直而跌摔落于地。
王二这会儿倒是反应得快一个侧滚“离钩”横手挂去。待到频儿急惶惶冲将过来老狼已被“离钩”从中破开一分为二横死当场。
群狼失了头领顿时方寸大乱又被虎头一通猛抡冯宾茹亦是连削带刺频儿见着王二没事复又返身从后冲入。转眼间地上已是一片狼尸残余七、八头欲寻路而逃却被二女换剑执弓射杀无遗。
王二自觉着是立了功大是得意拖起半截老狼一脸的不屑“哼!不过如此罢~”
冯宾茹却是大不以为然“这不过是个开头而已!”
频儿亦道:“先前闻狼嚎数里当不止这一小群……”
话音未定像似为了证明二女判断一般远处嚎声四起而且显然不是来自同一方向虽是隔得尚遥但入得耳中已足已令人心战胆寒。
第二百三十章 天不绝人
不但后方传来狼嚎连山中亦是群起呼应。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回不用冯宾茹来解释催促王二跑得比谁都快了却是不敢去往山中而是折了方向西北朝西北向而走。
地势越来越平离廷州却是愈来愈远。
众人明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无奈闻声已知狼群数量非同寻常唯有避其锋而遁走得一是一时只望在狼群追上之前能觅得一处容身所在。
“哪个王八蛋闲着没事说要出来采雪莲的?”王二气喘息息骂着脚底似装了轴轮般不停迈动。
没人理会于他连虎头都因拽着张、柳二氏累得没了精神。
也不知跑了有多久
后方遥遥已见尘嚣眼前却是一片黑乎乎沼泽湖地便是想要寻棵高点的树都找不到了。
王二实在是迈不开步了一把瘫坐于地艰难地摆着手“不……不……不走了吃就吃……吃……吃了罢反正……我是……我是……”狠狠咽了口气倾着身子用力道:“我是不行了。”
他多少还能伸着脖子吐出些字来张、柳二氏俨然已成一对死人虎头甫一撒手二妇人似掺水过多的面团一般歪歪扭扭便沉了下去估计这会儿就是狼群把她们撕了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二女亦是丝零乱不成模样再看虎头杵着熟铜棍连舌头都吐出来了。
“早知道……在山脚时还不如……不如爬上树去避一避也好过现下这般……这般……累得跟条狗似的。”王二稍稍缓回些精神。
冯宾茹横了他一眼却是懒得与他废话以狼群的耐性已经闻到了血腥可就不是说蹲在树上猫上三、两个时辰就可以躲得过去的何况山火过后哪来的大树容身?
当然现下的处境确实是大为不妙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即使勉强绕泽而奔料来亦是维持不了多久。
沼泽“咕嘟嘟”冒着泡似乎在嘲笑着这一干走投无路的可怜人。
无论如何总不能坐以待毙!
歇息了一会儿众人重新起程张、柳二妇好歹是手脚并用爬将起来跌跌撞撞随在后面却不晓得是累得眼花还是委实力竭无法控制虎头一个不留神二妇脚底一崴竟是双双踩向沼泽。
幸亏虎头反应够快铜棍一伸堪堪插于柳氏肋下将其挑住张氏却是本能地抓住张氏臂膀二人前仰后倾摇摇晃晃总算是没有跌落下去但脚下已是沾满了油黑浊物
许是女人的爱美天性罢二位妇人双脚轮番乱踢在草地上又磨又蹭大有不拭干净便不动身的意思。
气得王二在前恶声大喊“别管了快……”言未尽却有一小团黑乎乎略带有透明莹亮的液体甩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打在脸上。
王二大是恼火探臂去擦却现触手极为粘稠不似寻常沼泽沉积臭水。捻指之间颇是油腻搁到鼻间嗅了嗅微微有些刺激气味。王二心里一激凛连忙俯身探手往沼泽湖里抄了一把甩在草地上也顾不得擦一擦手掏出火石“咔咔”打响。那油黑亮透的粘稠液体竟是见火即着呼啦啦冒出一股浓烟火苗蹿出足足尺余高险些将王二眉梢燃着。
“哈哈哈……”王二得意地笑着下意识地用手撩了撩眉角却是涂得自己一脸脏黑。
几人诧异地望着他一时反应不过来不知他乐些什么。
不至于是吓糊涂了准备点火自焚罢?
“石脂水~石脂水~”王二差不多是蹦着喊道“快~快~”
冯宾茹最先明白过来石脂水极易燃烧若是点起火焰更甚寻常柴火之物。野狼虽是凶残却是天性惧火若大一个沼泽湖“突突突”往外喷的都是石脂水当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用来对付狼群自是再好不过了。
可是具体如何运用呢?
总不能把整个湖面点燃罢毕竟沼泽积淤经年便是块木头扔将进去怕都要沉没无踪何况人体乎!
肯定是不能深入其中的了。
若是身处岸边背向而立即使燃起冲天大火一时之间狼群可能不敢靠近但狼性狡诈学习能力颇强谁都不敢保证它们在经过一番试探之后会不会冲上来。
王二显然是受了昨夜林中砍树为圈的启大呼道:“快~快挖坑道!”
冯宾茹恍然大悟登时明了他的意思当即以剑为指绕众人为中心飞快划出一个三、五丈扇面弧线“快挖!”
一时间泥土飞扬大家各执兵刃玩了命的沿线而刨。张、柳二氏虽是不大明白他们准备干什么但也猜得出总不会是给自己刨坑当坟料来是救命的大事接过抛来的匕亦是半蹲半趴“吭哧吭哧”在草地上戳着。
论动作自然是频儿最快但就实际效果而言倒是王二最为得力谁叫他有把好剑呢
最累的是虎头熟铜棍又粗又长砸人是好用挖土却是大大的没有偌大个身躯捏着把小匕度还不见得有二位妇人快。三来两去插得火起虎头索性收了匕以棍为铲顺着坑道来回推铲。由于上面草根已除下面泥土倒也不甚紧实又是仗着力大倒是颇有功效明显是比用匕来得快了只不过有时势头太猛好几次险些将其他人给撞翻。
毕竟是用具不称手饶是几人个个卖力进度却是差强人意整个坑道还未连成一线黑压压狼群已入眼帘最前端的十数头离众人已不足百步了。
若是给它奔了过来一旦纠缠上后面大批狼群赶到便只有束手待毙了。
眼看着绝处就要逢生自是不能功亏一篑!
冯宾茹顺手将长剑插地急呼“频儿~”已是取过弓箭破空击出。
频儿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亦是连珠箭出专挑奔狼颈下腿间柔软处射去。
王二几人不敢有丝毫怠慢恨不能多生出两只手来头也不敢往上抬只顾着拼命掘土纵然坑道浅些亦要赶在狼群到达之前贯通。
狼奔疾
二女三、五轮劲射过后虽是撂到了七、八头剩余的几只业已冲至跟前。二女自是不敢让它们突入进来当下弃了雕弓拔出青锋双双跃出。
频儿在左冯宾茹于右三道寒光闪过当场翻倒两狼余下几只见势不好居然拐身侧奔欲图避开二女来袭后面几人。
冯宾茹暗骂畜生狡猾脚底急挫侧身一剑划出正中一狼腰腹;频儿身姿不变整个躯体往后翻出一剑脱手飞出一剑直击一狼下颌三狼几乎是同时惨叫却是死而未僵硬生生又往前冲了几步方才轰然倒地。
饶是二女应变迅仍是走漏了一头。
可惜这畜生挑错了对象好选不选偏偏选上虎头方向。虎头正嫌铜棍戳土不顺手呐闻得耳边风声响起瞧也不瞧反手一棍由下至上狠狠荡去“嘎叭”一声头骨脆响倒霉的狼整个身子便似断了线的风筝般呼啦啦飞出足足有三丈开外。
就在此时只听的王二大喊“好了放水!”
坑道堪堪挖通!
张、柳二妇早已一人一边蹲在湖边坑道口闻得王二言语当下一阵急刨将坑道与沼泽湖打通黑亮亮的石脂水漂浮在污水之上顺着渠道直灌而入。
由于油脂粘稠厚实水势不免有些缓慢眼看着铺天盖地的狼群呼啸而来几人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用手的用手操家伙的操家伙顺着坑道快的拨动着以加快水流度。这会儿虎头的粗铜棍倒是挥了大作用一杵杵到底绕着渠沟连转两圈登时坑道盛满了石脂水。
“打火!打火!”王二迭声喊道也不知是太过兴奋还是惊慌过头了自己怀中分明就有火石却只顾着大呼小叫去催别人。
冯宾茹没去理他却趁此机会与虎头一道拖了几具野狼尸体进来。
火星自频儿手中溅起连引火之物都省了“轰”地一下整个沟渠顿成一条火龙熊熊舌焰形成一扇半圆艳丽屏障将众人环罩于其中。
石脂水:即石油原油我国最早有文字记载的关于石油方面的论述可追述到西周成书的《易经》所谓“泽中有火”“上火下泽”实际上便是指石油蒸气在湖泊沼池的水面上起火现象。“石脂水”一名出自唐朝段成武所著《酉阳杂俎》“高奴县石脂水水腻浮上如漆采以膏车及燃灯极明。”我国古代对石油多有别称例如:石脂水、火油、石漆、猛火油等等。
第二百三十一章 困境(一)
蹿跃的火苗似烟花般绚烂。(.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王二第一次感觉到火的艳丽太他娘的爽了!
透过火光朝外看去好家伙一双双闪的绿光的狼眼虎视眈眈地盯着火圈虽是不敢靠近却也不肯散去或立或坐仰长嚎。明知暂无危险但成百上千饿狼环伺此起彼伏的嘶嚎之声仍是令人不禁毛骨耸然。
再向远方望去后面络绎不绝仍有来者。
“***!不用来这么多罢这里总共就六个人撕开来给你们塞牙缝都不够……”王二嘴上恶毒地半是咒骂半是自嘲心里却是一阵的后怕。
冯宾茹这才想起问他怎会识得石脂水?
前些天罗通纯粹是作为奇闻异事与他提过塞北有泽泽上有物名“石脂水”偿无火自着燃于水面。
当时王二只当罗通胡说哪有在水上会着火的道理嘛!二人好一通争执罗通性子认真真个使人取来少许石脂水浮于水面当场试与王二看端是给王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是以今日才能得以辩出。
这厮难得众皆懵懂我独醒自然不肯轻易说出原委反而撇着嘴一副大惊小怪没见识的神情“不过区区石脂水而已有甚出奇一望便知。”
“看把你能得!”冯宾茹哼了一声没再理他蹲下身去与频儿一道用小刀细细将狼皮剥开。
王二越瞧越心寒不敢再与群狼对视收了目光来观二女“剥来做甚?难不成还准备缝件狼皮袍子给我么?”
频儿一边将狼肉撕成一条条搭在虎头的熟铜棍上一边歪了歪头道:“袍子就没有狼肉你吃不吃?”
看来是作持久打算了。
王二笑道:“多加点胡椒面吃起来会香一点。”
冯宾茹顺手抛过一条血淋淋的肉块“光说不干活!要吃自己弄!”
说起来还真是有些饿了
王二将肉块挑在“离钩”尖端在火上晃着当真是烤了起来。只不知若是给冯立看到自己成名的绝世神兵给他拿来窜烧会作何感想。
几人仓惶奔走了大半日难得现在可以安安稳稳坐下来歇息了虽然还不晓得要在这熬多久但总算是有容身之处。美中不足的是六人只有虎头身上有个水囊其余的都在马背上未能取下来不过料来三、两日还是可以维持就看人与狼哪个更有耐心了。
狼群显然不甘心到嘴的肥肉变成了可望而不可及在头狼的催促之下接二连三有几头狼试探着往前蹿了蹿终究是惧怕火舌不敢真个靠上前来。
初始王二颇是担忧生怕它们会真的冲上来毕竟沟渠并不甚宽焰火虽是猎猎其实挡不住什么不过就是欺负畜生惧火而已现下见此情形算是彻底放下心来只要火光不绝料来是可安枕无忧了。
天渐渐暗了下来
火光愈地耀目不过随着夜幕降临及目不见群狼却是升起绿莹莹上千小灯笼齐刷刷地对着火圈中心端是诡异骇人。
王二心里直毛勉强瞧了一小会儿情不自禁一阵哆嗦索性背过身去面朝沼泽而坐再不敢回头去望。
月儿挂上半空狼群愈嚎得凄厉直彻人心肺。
众皆战战兢兢除却张、柳二妇盖因二人已然骇得晕了过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幸亏在虎头用熟铜棍的不时搅动下沼泽湖内的石脂水源源不断地注入沟渠内火势始终未有减弱好歹是让人安稳些。
“睡会儿罢。”冯宾茹安慰着王二睡着了自然也就不怕了。
问题是这种状况下哪还真睡得着!
王二好不容易眯上了眼头一戳一戳往下点差不多快要睡着时却总是莫名其妙腾地一下蹦将起来显是下意识中受了惊吓。
如此折腾几次觉没睡成倒把自己给累得不轻侧去看张、柳二妇人还是她们好晕过去了便什么都不晓得倒是舒服得很。
“反正也没甚感觉了不如扔出去喂狼算了!”王二不无嫉妒地提脚在二妇人身上虚踩两下转眼去看虎头“给点水来喝。”
虎头指着地上的水囊嗡声嗡气回道:“哪还有水头先不被你喝完了么?”听语气颇是有些意见。
王二明知他说得没错却是不甘心俯身去拾水囊摇了摇一点声响都没仍是不死心拔开木塞仰着脖子倒了又倒总算是没白费工夫一滴水珠滚将出来挂在囊口颤颤巍巍就是掉不下来。
舌尖一卷终于舔到了一星清凉自然是解不了心中干渴喉间反而更加火燎火烧的难受王二大是恼怒赌气将水囊信手抛出正好掉入沟渠当中“滋”地一下连烟都没来得及冒一下便化成了灰烬。
被火圈着烤热倒还在其次体内的水份蒸却明显要比平常快许多不但喉间干渴便是骨头根里都觉得难以忍受。
这样下去怕是挺不了多久了先前的估计看来是太过乐观了。
王二怔怔地看着刚才水囊掉入处自我嘲弄着“这回可好自己把自己当兔子烤待到熟透外面的狼就可以来聚餐了。”
冯宾茹奚落道:“反正你在后面要吃也不会先吃你。”
王二还嘴道:“那是当然要挑也得先挑你这种皮光肉滑的先下口。”
“要说可口还得算是咱频儿又嫩又滑卜卜脆咬一口慢嘴喷香。”冯宾茹说着自己都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王二闻言呲着牙双手空中乱舞作狼式虚扑着。
频儿乐呵呵顺手扔过一条狼肉“给把牙齿磨尖些。”
坦白讲狼肉确实是不好吃又柴又涩若是加些香料削点萝卜炖一炖可能还有些味道像这般干烤的委实是勾不起人的食欲。
王二头一侧嘴一张倒是咬得准叼着条狼肉依旧张牙舞爪乱晃着。却得耳中传来“啊”地一声惊呼掉头去看原来是柳氏堪堪醒转刚睁开眼迷迷糊糊中见着一个似人似狼的影子登时一个抽气一声惊叫还没来得及含完便“嘎”地一下又晕了过去。
冯宾茹是又好气又好笑指着二次昏迷的柳氏冲王二道:“别闹了有工夫还是想想该如何脱身罢。”
三人苦中作乐闹了一阵被冯宾茹一句话拉回了心事再没了兴致抬眼瞧瞧外面绿光闪闪一大片一时之间哪来的什么好办法。
他们没想到法子狼群却是开始有了动作——十数恶狼试探着向火圈逼来。
几人初始并不在意料来是像之前那样只不过是靠近些许呲牙咧嘴作恐吓状而已。
又近了少许
冯宾茹先察觉到不大对劲这次上前的十数灰狼动作虽是不无迟疑却是每每欲图退却便被后方数十壮狼低沉吼叫所吓阻显然是得了头狼的安排。
瞧这架式头狼是准备用这十数灰狼做炮灰以命相搏用躯体来蹚火了。
倘若只是寻常柴木燃起的火圈被它们滚上一滚还真是麻烦不过这沟里满是石脂水沾上就着可是有它们的苦头吃了。
饶是如此亦是不敢大意毕竟火墙甚薄一旦被它们突了进来可不是好玩的。
冯宾茹与频儿相视一眼齐齐直身而起挽弓搭箭不敢怠慢。
王二见二女如临大敌模样亦是擎“离钩”在手以防万一却不忘回去唤虎头。
虎头加紧搅了几下沟渠看着火势愈旺盛方自将棍提起站定方位以为侧应。
一干灰狼原还畏畏缩缩有些迟疑突然虽箭袭击反倒激起残忍本性竟是不退反进弓身加。二女矢箭虽疾终是抵不过十数灰狼分散而出射翻大半却有七、八头已然跃至渠沟。
王二剑短无可奈何虎头铜棍却是大有优势隔着火墙直捅而去但有中者无不惨号扑地跃得快的前腿已探到油沟登时一串火舌顺爪而起瞬间整个躯体便已燃成一团烈火。
侥幸跃身蹿入火圈的早有利刃伺候除却二女抽剑刺杀三头王二亦是颇有建树仗着“离钩”之利硬生生将两狼斩成死截。
前后不过一转眼的工夫端是干净利落。
所幸此次只是冲来十几少数若是成百上千涌来不用说撕咬了撞也得把六人个活活撞死。
有了第一次势必还会有第二次!
总须设个法子使其退去才行……
第二百三十二章 困境(二)
堂堂大唐葱岭道行军副总管麾下空有数万雄师如今却被畜生围困真不知是王二的不幸还是群狼的荣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其实王二也用不着郁闷对于饥肠饿腹的狼群来说行军副总管也好凡夫走卒也罢到了嘴里都是一餐肉咬起来口感绝对不会有甚差别。
还是心思单纯些的好起码现在虎头就不担忧。
虎头正抱着一具狼尸埋于喉间“咕嘟咕嘟”一阵猛吸。
待抬起头来一嘴的鲜红很明显是在吸饮狼血。
王二与冯宾茹对视一眼俱是摇头苦笑相互指了指另一具狼尸示意对方也似虎头模样去饮血解渴却是都没动弹许是自觉着还没到那个程度罢。
天际已在不知不觉中微微泛亮狼群又开始变得真切起来。
王二无奈地盘坐于地上看看冯宾茹又瞧瞧频儿目光中竟是有些模糊恍惚之间二女的身影幻化成了任仁瑷与小昭的模样一会儿却又好似武媚在侧头轻言最后却定格成樱花稚子最后的一丝凄惨笑容。
思绪不禁飘得散乱迷离熊熊烈火之间倒没来由地觉得有点作冷仿佛重又回到了海东之际火苗随风摇晃蹿动着竟是仿若大海浪涛般起起伏伏王二下意识的探手往身旁摸了摸却是着了个空哪里有樱花稚子的身影?
这才猛然醒转只是眼匡之间已有了几份湿润。
频儿只顾专心去察狼群以防又起变端冯宾茹是苦思冥想退狼之策。
火圈外的几具狼尸由于沾了石脂水的缘故滋啦啦烧着火光竟似比沟渠之上的还要旺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皮脂燃烧散着阵阵恶臭众人俱是以手掩鼻直至狼尸化为一堆灰烬山风中最后一丝青烟飘荡而散方自觉得好受了些。
王二满腹的怨气无处可消朝脚下那半截狼尸狠狠踢去半截残躯受力而起飞过火墙跌落而出。
几头恶狼“呼”地蹿了过来骇得王二连退几步险些一个后仰栽入沼泽之中。待稳住心神再去看时原来几狼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齐齐奔向那血肉模糊的半截残尸竟是连撕带咬争食同伴之肉。
看得王二愈的心惊胆寒恍惚间好像群狼利齿下被撕咬的不是狼尸而是自身一般。王二打了个冷战怨毒之下“离钩”轻挑起一团石脂水探到火中燃起对着争食的狼之间甩了过去一串火滴成线状打在狼身登时粘住皮毛“滋”地一下冒起火光。
着火之狼负痛而走将要回至狼群当中却见众狼纷纷闪道避之如瘟物。转眼间那狼已成一团火球奔有十数丈终至悲号扑地。
“火箭!”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王二与冯宾茹齐齐喊道倒是有些心有灵犀的感觉却把虎头唬了一大跳。
王二腾地跳将起来急急问道:“还有多少箭枝?”显然是忆起东海之上火烧敌船之事。
冯宾茹却是直接受了狼尸燃烧之启闻得王二言语飞快地扫了一眼各人箭囊除去自身与频儿已用去一部分王二自有三十枝虎头腰间还挎有两个箭葫芦原封未动足足六十枝想来已是够了。
其实虎头弓箭并不差不过其性憨直素喜用棍近身搏杀是以弓箭备着却是多不曾用。
二人相视而笑既为心意相通之故亦是思得脱身计策之由。
情势紧迫狼群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动进攻。
冯宾茹也顾不得多作解说直接将所有箭枝集中起来平均分做四份每人大约得有三十余枝。
王二则与频儿将脚下几具狼尸用小刀切割成无数小块又使虎头将小肉块沾满石脂水。
几人分工合作倒也费时不多工夫不大一切便已准备停当。
频儿已是猜出要作何用了唯有虎头一时明白不过来却亦是无所谓反正只须跟着别人做就行了。
火是现成的只需将涂满石脂水的肉块附于箭头即可。
张、柳二氏亦已醒来正好可以负责点火递箭。
四人散开成一排拉开架式各执雕弓将箭点着……
王二终于是找回了行军副总管的感觉了一声令下四枝羽箭挟着火光呼啸而出各分东西直打群狼之中。
圈外狼群或蹲或立黑压压一片根本就无须瞄准只凭力气将弓拉满就行反正打到哪算哪又不用去理会具体目标差不多是随心所欲信手而为。
王二第一次现原来自己的弓箭竟是如此厉害箭到之处群狼避之不及若是正中自然的皮毛尽燃即便落于空处箭端肉块上的石脂水受力而溅一滴滴小火珠弹射开来一旦沾上亦是难逃厄运。
狼群本是占尽数量优势此时却因为太过密集反让众人更加射得得心应手。
转眼间已是火光四起先前摄人心神的厉嚎声渐渐为凄惨号叫所代替。
一点
两点
三点
四点……
狼群中的火球越来越多火光越来越盛。
头先只是一头着火众狼还可闪避躲开。现下却是犹如中心开花火起于狼群之中受痛之下四散乱奔群狼避开着这头却不想那头又撞将过来皮毛相擦不免又引起其它同伴滋啦啦冒烟如此一引二、二连四正好趁了王二等人心愿。
各部头狼惊慌过后立身高处引项呼嚎欲图稳住阵势可惜着火之狼迅增多引起的恐慌骚动亦是愈加剧烈反过来又引出更多的火球跃动哪里还有可能喝止得住。
众人见计策成效越地手底加紧专挑火势较弱处而射。
若说王二先前恍惚之间几成幻觉此时眼前景况倒真的是有几份怒海荡波的景象了。四下乱蹿的火球连绵于狼群之间可不正似那汹涌奔腾浪涛么?
只不过
对于倒霉的狼群来说那是死神的气息是亡灵勾魂的链锁。
对王二等人而言却分明是观世音菩萨的柳枝甘露洒多一滴便多了一份生存的希望多了一份脱困的期盼。
头狼们向后退去连连厉嚎声中身未着火之狼纷纷折腰返奔正当众人以为狼群即将一溃千里之际却现头狼们已是止步回身各引自家群属分成几个团体依旧是环伺四周并未散去只是中间闪出三、两个空道以避着火之狼逃蹿。
王二虽是看得心惊不想畜生竟是如此的训练有素但心里却是大不以为然暗笑畜生终究是畜生负痛之躯哪能分清方向你说空个位置人家就会安安份份往那里走么?
很快
王二便知道自己错了!
的确着火之狼本是慌不择路根本不可能去管哪里是通道哪里是自家伙伴只顾四下乱撞。但由于狼群后撤原先的圈子已是空了出来一团团火球冲不了多远还未到达群狼立身之处大多已是一名呜呼了即便有少数冲了过去狼群以静待动随之闪避偶尔有一两头引火上身终究未有前期那般燎原之势了。
王二这才明白群狼空出位置并不是给着火之狼腾开通道而是为了给自身闪避而留有余地。
众人欲要故伎重演无奈狼群已是退得远了羽箭虽利却是力所不达只能眼睁睁看着近处的火光渐渐停止蹿动直至最后完全静止下来只剩得充斥空中的恶臭焦味令人几欲作呕窒息。
侥幸余得性命的狼群在头狼的指挥下虽是慑于高温炙热未敢重又逼于上前却已是收拾了惊慌磨着獠牙虎视眈眈不肯离去。
王二沮丧地将弓抛于地上连叹气的精神都没了。
冯宾茹瞥了瞥他又环扫了众人一眼故作轻松道:“这一辈子的狼怕是都给今天杀完了。”
王二瞧瞧场外遍地狼籍东一团西一簇火光仍盛少说也有三、五百之多。先前只顾着连射箭还无甚感觉此时静下来看连自己都有些惊骇思来其中大有己家之功不免生出几份自豪。得意之余稍稍提起了些许精神不似头先那般郁闷了本是想接冯宾茹的话儿调侃两句待及目远处仍有不下二百头恶狼环伺登时为之气衰嘴角动了动却是未有言语道出口来……
第二百三十三章 困境(三)
天色已然大亮
红日冉冉而升王二的心却是渐渐开始往下沉去。
狼群又重新围了上来而众人的体力却由于烈火干烤连骨头渣里的水份都似被蒸了出来只觉得筋骨无力手脚软。
连虎头搅动沟渠的动作亦是缓慢下来火墙明显是要弱了许多。
“烧了一晚上庭州方面不可能无人察觉说不定薛大哥已经遣人来探了。”王二有气无力道与其说是安慰别人倒不如说是在自我安慰。
冯宾茹下意识朝庭州方向望了望暗自叹了口气却是忍住了未将心里话说出来。以她终南山多年的野外经验自是不难知晓其实自己一干人等由于逃避狼群追踪早已偏离了方向此地即使未有完全脱离了大唐势力范围亦是相差无几当是庭州与突厥之间的缓冲地带。
即便薛礼使人出城寻找估计也是到不了这儿。
冯宾茹心里清楚却是不敢挑明以断绝了众人的希冀口中还得半开玩笑附和着道:“是了有王大副总管在此还怕庭州不来人救援!”又侧对频儿戏言道:“你可得帮大家看好了他别让狼给叼去了这可是咱们大家的救命盗草。”
难为频儿还无心无肝地能“咯咯咯”笑得出来。
王二撇着嘴苦中作乐道:“现在晓得你家公子我王二值钱了?”
冯宾茹微微笑了笑“不是你王二值钱是葱岭道行军副总管值钱而已。”
几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瞎侃着消磨时光却听得“噗嗵噗嗵”几声响众人一惊顺着声音方向瞧去情不自禁哈哈笑出声来――原来是在头狼的催促之下三、五饿狼试图迂回展开欲图从旁侧的未有燃着处涉水绕过。(.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可惜此湖非正常湖水而是溢满石脂水的沼泽地不说沼泽入足即沉单单是浮于表面的粘稠石脂水沾在躯体之上即刻将蓬松狼毫结结实实沾成一块却哪里还动弹得了。待知不妙时已是随着“咕咕”的气泡开始往下沉了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湖面上泛动着的油光剧烈波动表明下面有个物体在作垂死挣扎。
几人笑着笑着却是渐渐没了声音群狼虽是行策不通但至少证明了一件事它们根本就没有丝毫打算放弃的意思也就是说等待它们自行退去仍是几无可能。
丢却了几条性命之后几只头狼相互凑了凑呜鸣几声似在商量着什么工夫不大头狼们已是各自呼唤部属仰天长啸显然是在出命令。
群狼闻声而动一分为二小半蹲受在燃着烈焰的沟渠两侧一大半竟是各奔先前烧得七零八落的残存尸体而去。
都烧焦了还能吃?
王二正瞎想着却见群狼或独力拖拽或三两合作将一副副未烧尽的残尸余骸拖了过来堆放在沟渠附近。
初始众人还未明白它们这是唱得哪一出不会是抬尸示威抗议葱岭道行军副总管草菅狼命罢?
待到残骸越积越多越堆越高时王二心中不自起了阵阵寒意它们这显然是要借狼尸为土直接填沟熄火了。
若是被它们得逞众人焉有命在!
王二惊醒频儿与冯宾茹亦是觉悟到了这一下可是唬得不轻一边齐声喊“虎头拨油泼火”一边手忙脚乱以剑为器将沟中石脂水连同火苗一块往外挑。(.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后面头狼又是长啸几声想是察觉到王二等人的意图也顾不得尸体堆积不够连连催促群狼推动尸堆。幸亏虎头已闻得呼声动作起来绕着沟渠而走又粗又长的熟铜棍顺势搅动掀起万千滴油火舌泼将而出登时将堆砌成一段段的残尸余骸尽数点燃甚至连活动着的恶狼亦是连带着遭殃不少。
群狼见着火起顿时悲伧而嘶作鸟兽散足足奔出百余步方自驻步回身。
可惜羽箭已尽不然的话趁此机会倒是可以有些收获。
群狼接连几次行动受阻一时无有它法只得散开环伺或静坐或长啸等待头狼再次下达命令。
虽说暂时脱身无法但看着狼群亦是拿自己一干人等没有办法王二倒是轻松了些许。再去放眼观狼群竟是觉得颇有意思难怪突厥会以狼作图腾、奉狼为祖先照眼前这班狼群来看倒似与突厥游骑多有相通之处。
一样的凶悍一样的来去如风更要命的是在面对猎物之时一样的那么有耐心不过也是一样的为了口腹之食整日来往奔纵。
就想不明白了那个什么阿史那?贺鲁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放着好好的左骁卫大将军、瑶池都督不做有安生日子不好好过偏要叛出大唐东奔西窜听说他属下十余万人连饭都吃不饱这又是何苦来哉!
若不是这厮自寻烦恼自己也不必千山万水被皇上扔到塞北来了也就没有了今日这要命的局面千不好万不好都是阿史那?贺鲁这家伙不好有朝一日落在老子手上哼~
王二思绪一旦飘开不免天马行空漫无边际却是忘却了场外环境起了变化。
“走了~走了~”张、柳二氏突然惊喜若狂喊了起来。
王二这才将心思收了回来将目光转了过去。
果然在头狼的带领之下群狼已是纷纷转身退去转眼工夫便只剩得点点黑影。
张、柳二氏兴奋地爬起了身手舞足蹈转而又抱着王二哭一阵子笑一会儿状若疯颠一般嘴里喃喃自语虽是听不清楚想来不外乎是“感谢老天爷”、“多谢菩萨保佑”之类的话语。
这家伙可是不经夸刚刚还赞你有耐心呐才多大一会儿工夫怎么就跑了?
王二大是开心直呼虎头把火熄出一道口子准备动身走人。
冯宾茹却在一旁沉吟道:“奇怪~奇怪~”
王二笑道:“奇什么怪?难道非要让它们吃了咱这几个才是正常!”
频儿亦是蹙着双眉道:“折腾了一天一夜没可能就这般轻易离去……”
王二见她二人俱是如此心思倒不敢嘻哈了半信半疑地望了望群狼遁去方向及目之处群狼已是无影无踪顿时心中大定直催二女“走罢~走罢~都跑的没影了你们还担心什么!”
二女立起身形探张望确实如斯却仍是不敢大意“还是等一等看清楚了再说。”
王二不免有些不快只道二女小题大作被狼群吓破了胆。
张、柳二氏却是见二女神情严肃又思及先前景况若真如二女所言其中有甚蹊跷好歹此处还有扇火墙得以护身一旦出到外面去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就是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了。如此想来倒是收了张狂反过头来劝慰王二“已是滞留了许久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便依着二位姑娘的话儿再待待看。”
看就看罢!
你们不急我又急什么!
王二不无堵气地往地上一坐双手后叉于地两眼翻天作无所谓状。
二女仔细张望了一阵子远处一片平静若不是眼前的满地尸骸倒似其间从来就没生过什么低的哪有半点狼群影踪。
“虎头~”冯宾茹柳眉微蹙思虑片刻招手去唤虎头。
虎头憨憨地应了一声走近过来。
冯宾茹回示意频儿“跳到虎头肩上再仔细瞧一瞧。”
频儿应声而动刚刚跃起半个身子虎头却飞快地闪将去到一旁一脸的忿忿之色去瞪二女。
一愣之间频儿已落回地面跺着脚嗔道:“虎头你干嘛?”
虎头一张脸涨得通红却是吱吱唔唔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
还是王二反应快捶地哈哈大笑。
冯宾茹瞬即明白过来狠狠瞪了王二一眼冲虎头道:“你把铜棍举起来让频儿爬上去这下可以了么?”
虎头竖起熟铜棍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却不敢放在自己正上方而是尽量将双臂前伸确认频儿即使立于棍顶端也不至于跨于自己头顶这才朝频儿点了点头示意她沿棍而上。
原来这厮是怕被女人跨过一辈子都没好运难怪王二会乐地满地打滚。
频儿捶了虎头一拳旋即一个翻身双手依棍而走犹如灵鸟绕数一般转眼间已是单腿直立驻于铜棍顶端。
抬手遮住阳光举目向远处观去头颈转动之际虽是看不见大批狼群却隐隐见有三、两孤狼隐身爬卧显然是在监视着此地动静。
第二百三十四章 困境(四)
“倒是看不出这畜生行径端是深通兵法之道!”冯宾茹闻得频儿言有狼伏远处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王二悻悻道:“你就别感叹了有工夫还不如念几声‘阿弥陀佛’来得实在。”
眼下情形不外两种一是正如冯宾茹所料狼群根本就未走远不过是藏于隐蔽之处只要众人离了这保护圈行不多久它们便会杀个回马枪;一是头狼已彻底没了耐心率领群狼已然离去只有三几只孤狼心有不甘仍在原地等候。
关键是谁也无法确定具体是哪一种情况也就无法决定是走还是留。
争论来讨论去最后的结果仍是跟没说一样――再等等看!
这一等又是小半天
直到频儿第六次站上铜棍惊喜地报告说一根狼毫也没看到时众人方才决定动身朝庭州方向进。
尽管冯宾茹仍是不无担忧可毕竟此处亦非久留之地加之身无有饮用之水即便狼群不来偷袭也是撑不了多久的不走也得走了。
一行六人干渴之下哪有精神加之差不多又是一夜未眠中间还得忙于应付狼群神经一直都是紧绷上弦待了此时虽不至于筋疲力尽却也是体乏人困。一个个都是摇摇晃晃蹒跚迈步反正从前看从后望怎么都不是一条直线。
“要是听我的早些出来这会儿说不定已碰上游牧人家了别的不说总还有口水喝罢。”王二抹了抹额头虚汗展目望着前方嘀嘀咕咕着怨言却又下意识地偷眼回望了一眼生怕突然冒出狼群来。
大家都没了力气谁也没搭理他只顾闷头前行。
“水~水~”许是虎头个高看得最远罢现前面静静地卧着一潭水洼呼喊之中已是撒步奔去。
众人皆是精神大震连张、柳二妇人都跑得飞快俨然不似头先跌跌撞撞模样。
略带异味的淡水入口此时却是不亚于玉液琼浆!
六人跪在地上围成一圈伸手作鞠捧而咀吸者有之伸头作牛饮状有之腹中饱了又把整个头脸尽数浇湿好一会儿方才恋恋不舍爬起身来。
美中不足的是王二这厮之前已将唯一的一个水囊扔进了火堆不然的话现下正好可以装满以备路上饮用。
要说还得算王二有先见之明知道即使留有水囊亦是无用接下来的时间带不带水并无甚区别因为就在众人暗道侥幸之际大家最不希望出局面出现了――后方尘土飞扬狼群已是去而复返追将而至。
一干人等机关算尽终究还是着了畜生的诡计。
张、柳二氏脸上绝处逢生的笑容还没来得及落下人已歪歪斜斜瘫倒于水洼之中。
这回倒好直接便给王二等人划定了立足点。
横竖是前后左右俱无遮拦四人兵刃(更新最快)紧握索性便以二位妇人为中心背朝里面向外互为依靠围成一圈。
怕亦是无用只能是拼死一搏了!
王二总算是担负起男人的职责了与虎头相连正面敌对狼群奔来的方向将二女置于后方。其实这也就是个意思真待到狼群围将上来哪里会有前后之分呢?二女自是明白这个道理也懒得去和他争算是领下了他这一份情意。
冯宾茹嘱咐道:“无论如何什么样的情况万万不可孤身冲出!”
以王二的聪明自是晓得身后无靠的结果那只能是死得更快些哪用得着嘱咐就算你用刀架在他脖子上估计都难于让他挪出半步这一番话主要还是针对虎头的怕他杀得性起抡着铜棍就冲出去了。
频儿亦是这个心思侧着头对虎头补充道:“咱们可都指望你了你可不能抛下我们几个只图自己痛快!”
单叫虎头别乱动八成是不管用的但捧他一捧这家伙便将话儿放在了心上自觉着责任重大万一因为自己而让他们几个受伤回去可是不好跟罗通交代。
于他的憨厚心思也就是“受伤”那么严重了至于性命之事估计还没甚概念。
虎头大力地点点头“晓得晓得!你们就放一万个心好了。”
言语间狼群已至!
王二还在琢磨着怎么一到紧要关头张、柳二氏便“嘎”地一下晕了过去倒也真是省事眼不见心不烦便是被狼叼了也不知道个痛。
想归想可是不敢有样学样也去昏迷。
群狼来势甚急冲在最前端的两头壮实公狼已是借着奔跑之势凌空跃起直扑虎头双肩獠牙狰狰却是左右合击咽喉处。
虎头还在喊频儿别担心陡见恶狼纵来不管三七二是一一根铜棍自下而上反扫而出“啪啪”两下干净利落登时将它们打翻在地二狼头尾往上挣了挣却哪里还动弹的了显然腰腹肋骨已断断裂哀呜几声气绝而亡。
后续的狼群并没因同伴惨死而稍有迟滞反而前赴后继奔涌上来。
虎头不惧反乐倒似练习棍法一般“咔咔咔”一串接一串的狼骨破碎声响起可把虎头给爽坏了。往日无论是与罗通等人对练还是陷阵冲杀之中对手多是绕他而行十招倒有八招虚老是有力用不上哪比得了现下只管铜棍舞将开来便有一头又一头壮壮实实的恶狼自动送上门来端是大大的爽快!
他是得意了其他三人可就没他潇洒。
王二还好些仗着“离钩”犀利青锋所指不是狼便是狼爪触之即落短时间内倒也应付自如。工夫稍稍一长不免有些体虚力竭之感动作明显是要慢了些许虽说还不至于乱了阵脚但身上已是着了多出抓痕。
相对而言反而是冯宾茹与频儿最为吃力。二女原是胜在灵巧迅可惜此时迫与形势脚底除了必要的闪避腾挪却是不敢有大的动作如此一来相当于是摈弃己身所长只能单拼青锋利剑正面抗衡倒是一大半要靠本身力道与狼对搏自是吃亏不少。
好在二女变化得快几次险些被群狼冲撞到审时度势立即快作出调整不求一剑立劈恶狼却是尽使巧劲专指狼身脆弱关节挑刺旦有中者虽是不似其他同伴把般立成亡魂却也瘫跌而出再难动弹。
四人背向而立省却了后方的干扰专心致志面对正面袭来之狼一时间倒也勉强维持住局势吃不了多大的亏。
现在的问题是狼群虽是在沼泽湖畔烧去了大半却仍是足有二百之数尤其现下着个状况与其说狼群奔袭而来是为了一顿美餐倒不如说这群畜生穷追不舍是来给同伴报仇的其疯狂程度远远要剧烈于寻常捕食。
这可不是说挺一挺坚持个一时半刻便能熬得过去的。
虎头力大棍沉熟铜棍又占兵长之利头先频儿随口之言还真是没说错就现下而言还确实是以他杀狼最多。
频儿与冯宾茹枉自一身好剑法却是吃亏身体单薄时有中剑之狼虽已失了攻势但因余劲未消撞将上来使得二女出剑之际还得时不时飞脚去踢开狼身自是不免费力同时亦是漏出不少空档好在二女回补及时总算是勉强能维持住。
但这样毕竟不是办法!
二女眼角余光相互扫视一下倒是心意相同有了主意以攻为守以期化解过于被动的局面。二女轮番出击相互策应守者紧护战圈攻者快穿插却也不敢远离将狼群杀散些许便即刻回归阵内总算是将劣势稍稍挽转少许。
其时王二却是另有变化若是二女有暇观望当会现王二大异寻常。
王二本是依仗“离钩”之利以断金青锋弥补自身劣势倒也堪以自保。倘若只是敌对三、两头狼谅来亦算不得难事便是有惊也险不到哪里去但现在却是杀之不尽斩之不绝纵然是削萝卜这眼花缭乱的都保不齐会削到自己的手何况还是噬人獠牙和森森利爪乎!
渐渐的王二已是开始无法分辨控制了完全是凭借着本能的意识挥舞着“离钩”无形之中倒是合了当年虚若师太所传“风摆刺”的意境。虚若师太原是偶见风吹杨柳有感而作立足于以静制动意随心动剑由意转招无定形见水不见痕。
王二以前练习之时要不就是为了应付差事要不就是借练剑之名行便宜之事虽是招式大致熟络却是根本体会不到也不会去用心体会其中奥妙。现如今被狼群逼迫一门心思死里求生反倒是不知不觉中运用出了“风摆刺”的精髓“离钩”泛着寒光左出右击倒是颇有声势当不是先前胡乱劈砍所能媲美的。
第二百三十五章 才出狼窝
王二因祸至福习晓了“风摆刺”的精髓却也只是就他个人而言于当前的整个局面并无甚大的帮助。
脚下尸体越来越多四人衣衫缕亦是越来越零乱。
若是说四人已杀红了眼那么群狼的眼珠子都快变绿了为了这一块食肉前前后后已是丧失了数百同伴它们心中有没有后悔不知道但从他们如潮水般疯狂地扑涌来看愤怒之情明显是溢于行动之间。
原本高悬直射的骄阳亦不知不觉躲进了云层似是不忍再看却在无意当中将厚厚的白云染成血色一片。
张、柳二氏业已醒转不但是醒了而且还帮上了忙。
二妇人各执一柄匕埋于四人之间不停地向外戳着转捡被挑翻于脚下却一时未有断气之狼乱捅省得它们趁着余力在众人腿脚咬上一口。其心确系可嘉只是手上动作委实是不大稳当好几次险些挑到王二等人脚上所幸捅得多了竟是渐渐有了经验知晓了看准了再插而不是一味瞎刺总算是没有帮倒忙。
众人无暇去数杀了多少更没有心思去看还剩多少落眼处只见灰影跃动下手时便有血花飞溅唯一的念头便是——坚持!坚持!
至于坚持到什么时候却是无人去想亦无人敢想!
每个人都似从血池里泡过一般浑身上下只用两种颜色——红色和更深的红色——所不同的只是沾溅的时间早些与晚些而已。
人血?狼血?
早已是无法分辨。
恍惚中王二隐约听见了一阵马蹄急奔之声却在分神间左侧大腿被狼爪狠狠剐了一下痛倒是不痛反正早已是麻木了也不在乎多它一道口子只是马蹄声好像又听不到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王二打醒十二分精神专心致志应付狼群再不敢胡思乱想。
可耳中复又响起急促马蹄声甩都甩不去反而越来越清晰。
难道真是庭州之军?
像似为了验证王二所想远处旋风般刮来一队精骑人未到箭矢已如流星般飞袭而来。“咄咄”声中狼群中登时翻倒数十头随即铁骑驰骋而过刀光霍霍搅得场上血肉横飞
群狼莫名其妙遭此一击再也无心恋战都用不着头狼号施令已是轰然四下逃蹿却原来也是欺弱怕强的主!
六人死里逃生却是无一人欢呼雀跃——来的并非大唐军士而是突厥游骑!
一旦被他们知晓了这几个血人当中竟有大唐葱岭道行军副总管在其中想来最后的结果并不会比落入狼口强到哪里去退一万步讲即便王二身份不暴露荒郊相遇突厥军士杀掉几个大唐“边民”亦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这一类的事还少么?
是以当突厥为者用弯刀指着六人喝问来历时王二心思急转眼角余光之中瞥见吓得浑身瑟瑟抖的张、柳二氏登时有了主意飞快地抢先应道:“我等俱是长安人氏家中经营米粮生意……”言之时暗中以目示意生怕二女突然难。毕竟敌众我寡又是久战之下即便侥幸拿了为之人亦是难于逃出敌手。
突厥部落向来缺粮或许对其他汉人毫不客气但于往来贩卖粮食的商人却是多有保留。王二本是出身镇国府镇国公常有乾做的就是这个营生自然知晓此中道理。
知晓归知晓终究是心中没底王二说完该说的话不再吭声强压着内心的慌张静静地扫视着眼前的队伍。
一阵交头接耳之后为者使人腾出几匹座骑用弯刀在六人头上一划示意众人上马随行。
王二暗舒一口长气情知暂时应是无有危险看样子他们是真当自己一干人等是长安米商了准备带回驻地再作处理。
只是不知着些突厥军士具体属于哪一个部落处月部?处木昆部?抑或是哥舒?歌罗禄?
管他呢先问他们弄点吃的罢狼肉委实是不怎么样勉强吞下几小块现在早已化为乌有了。
王二显然是过于乐观了几名突厥军士看似漫不经心靠了过来自然不会是给王二端上美酒佳肴而是猝不及防将弯刀架上了王二的脖子。
待其他人反应过来王二已成*人家砧上肉频儿与冯宾茹亦唯有束手就擒虎头倒是持棍欲击可惜每撂翻一名突厥军士相应地王二脖颈上的刀刃便紧上一份。
只要再往里压多一分肯定得浪费些已经没剩下多少的鲜血了对于这一点王二深信不疑是以王二非常配合地出声唤停了虎头。
其实唤不唤停本身也是差不了多少几人早已是精疲力竭头先不过凭着固有的求生本能死死支撑待到突厥游骑赶至狼群一散几人心神一松哪里还能再提得起精神。
事已至此恼怒亦是于事无补说不定还得招来冤枉拳脚算不算好汉不知道反正眼前亏王二是向来不会自讨来吃。何况眼下至少还有两个好处一是不用担心给畜生当口粮二则好歹有座骑代步无须辛苦自家两条肉腿总的算起来还是占了便宜。
这厮倒是挺会自我安慰一下子就想通了丝毫无有委屈之色甚至乎还冲那突厥为之人咧开嘴笑了笑。愣是让那家伙半天没搞明白居然有人做了俘虏还能这么开心?待他再次回去瞧王二时不禁目瞪口呆险些没从马上栽下去——绑在马上的王二竟然呼呼大睡起来一颗脑袋随着座骑颠簸晃来晃去又时不时朝胸前啄几下若是瞧得仔细些不难现这厮嘴角还挂有些许晶莹之物。
不但王二其他几人亦是在马儿的碎步小跑当中昏昏睡去反正已被人绑了成了人家锅里的肉砧上鱼也无有法子可想倒不如趁这工夫歇息歇息补充一下体力不然的话到时候就算有了机会亦行不了事。
几人这般模样似乎坦荡荡无所畏惧突厥军士反倒是不敢轻举妄动对王二粮商的身份不免多了几份相信眼下军中正是缺粮之际这些人可是大有用处不说生意来往了就是拿他们做人质想必亦可换来不少粮食。
原本只是出来打打草谷却没想到捡到个宝贝回营献将上去说不定是大功一件呐!
晃晃悠悠也不知行了有多久
王二只记得中途跌下过三次(四次?)反正迷迷糊糊被突厥军士扶上马又接着睡。对了好像有一次还被人踹了一脚他***可惜太困了没能看清楚是哪个王八蛋!
真正彻底醒转过来已是月明星稀时分突厥军士已生起了煹火。
欸?奇怪了?
不知几时身上的绑绳已然不见了那为者将几个军士喝开腾好位置之后又颇为殷勤冲自己笑了笑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这么好?
正自诧异却现频儿等人早已大模大样搀杂于军士当中左手酒右手肉端是吃得不亦乐乎。
王二疑惑地左瞧瞧右看看仍是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再次睁开眼前景象依然。
真是见鬼了!
王二没有坐往人家给他腾好的位置而是挨着冯宾茹身侧蹲下满是疑虑地小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冯宾茹脖子伸得老长又灌了口马奶酒总算是把嘴里的肉食给吞了下去用胳膊肘冲频儿方向抖了抖“都是托频丫头的福!”
王二愈地糊涂了频儿整天傻兮兮的无心无肝又无肺什么时候有了这个本事?
冯宾茹偏要吊他胃口笑道:“我把频丫头卖给可失利了。”
原来那为者叫可失利。
王二自然不会相信她的话但还真怕是那个什么可失利是看上了频儿才如此做作心中不免有些急了扳着冯宾茹肩膀促声道:“究竟怎么回事?”
冯宾茹正要将一块肉脯放进嘴被他三摇两晃拽得肉没吃到反沾得一脸都是当下气道:“不会去问你的宝贝频儿么?尽来烦我!”
王二这才现他们几个都已将个脸洗的干干净净只有自己仍是脏污不堪不过这当儿也顾不上了忙转过身去猫到频儿身侧“那个可失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对咱们这么好了?”
频儿笑嘻嘻地看着他老半天才回了句“你猜呢?”
噎得王二差点没当场背过气去。
第二百三十六章 又入虎口
事情说穿了其实挺简单。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几经恶斗频儿外衣已是被狼爪撕得周身都是口子再在马背上一颠行至大半当年塞米拉所赠紫金铃无意中滚了出来。
刚刚好这一票突厥人马非为他属正是处木昆部。塞米拉还真没作大果然是见铃如见人那为者可失利拿到手上一瞧便知是塞米拉之物自是不敢怠慢忙来问频儿紫金铃出处。
频儿虽无机心倒也不傻只挑当年塞米拉到长安游玩遗失盘缠街市卖马之事对自己一干人等的身份仍是按王二所言一口咬定是米粮商贾。
须知塞米拉不但在处木昆部身份高贵尤其为人活泼烂漫性子好嘴又甜倒是惹得整个部落自上而下无不宠之为明珠。
可失利这一听乖乖不得了原来是错绑了塞米拉的朋友加恩人回到营中受责骂是小事若是传扬出去说处木昆人不识好歹恩将仇报可是大大的坏了部落名声这可不是处木昆勇士应该干的事。
好在知觉得早没有闹出大的笑话来当下亲自帮频儿等人松了绑又是好声好气自赔不是。
王二这厮睡得太爽了竟是毫无察觉这才有了后面的一番莫名其妙。
还有这等好事?
倒霉了这么久总算是还有点运气!
等等等等真要跟了他们去到营中会不会有危险?
虽说是没跟处木昆部正面打过交道按理他们是识不穿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塞米拉可是一清二楚的万一小丫头走了口风岂不是呜乎哀哉!
可惜从可失利口中不难得知此处离处木昆大营并不甚远之所以不加赶一程回去而在此歇息完全是可失利出于私心希望在回去之前将功赎罪把众人之间的关系拉拢些省得到时候自己这几人心怀怨恨跑到塞米拉面前牢骚。真要是偷跑的话恐怕是出不了多远便要被他们追回了没的反引人怀疑坏了事。
权衡来谋算去想了半天仍是觉着风险太大没甚把握再留神观瞧可失利表面上虽是一副亲热模样实际上并没放松警惕。己方六个人均有相应的突厥军士“照看”而且各人兵器还被人家“代为保管”着看来也只有硬着头皮走一步看一步了。
冯宾茹显然亦察觉到了生怕王二冒然行事一个劲地给他使眼色直至确认王二明白才装模作样继续与频儿嘻笑。
可失利既是有心“巴结”几人怎会瞧不出这几人中显然是以王二为尊自是对他格外亲热又是酒又是肉就差没亲自喂他了。
王二也不是省油的灯人情世故在场之人谁有他通透?便用脚趾根亦是猜得到他的心思却是心里另有计较愣是不给可失利好脸色看只希望对方恼怒之下将自己一干人等赶将出去才好。
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怪只怪王二自己先前胡说随口编出米粮商贾身份。眼下正是军中缺粮时分可失利自是不会“走宝”这层关系拉上可是大功中的大功是以无论王二如何作色可失利几乎是做到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了来来去去都是一副笑脸。
最后连王二自己都觉的不大好意思了情知此计不行只好缓下神情试探着推说自己刚到塞北诸般生意都还未开展不如就此告辞他日有缘再见。
这条路却是更加行不通!
可失利一口一个您与塞米拉多年未见既是一场来到怎可过门而不入呢。
王二推辞道:“确是琐事繁多待我料理停当定当前往拜会!”
可失利大是摇头“王公子此话差矣!依我看来于公于私公子这一趟都是免不了的。”
王二当真是有点奇怪了反问道:“此话怎讲?”
可失利将酒囊推给王二道:“于公~王公子既是来得塞北经商见了我家俟斤(兰独禄)说不定便可做下第一单大买卖;于私而言旧友重逢亦是一大快事。”
快事?你倒是想得美?便是做生意也不跟你们突厥做难不成卖了粮食让你们吃饱了有精神到处乱窜?更何况咱这个卖米的可是如假包换的冒牌货。
王二心里嘀咕着嘴上倒是说得似个胆下怕事的生意人“塞米拉见见自然是好至于与你家俟斤做生意?我看还是免了罢私助番邦大唐的铡刀可是锋利得紧。”
可失利听他言语颇有瞧不起自己部落的意思大是恼怒一时气急未有言辞却是劈手将刚刚递过去的酒囊夺了回来看来是不准备让王二喝他“番邦”的酒了。
王二一看嘿~有门要的就是你生恼索性再气你一气最好你就现在让我滚蛋。正想着挑什么话儿去激对方可失利却是反转得快自思生意成与不成到时候俟斤自会与你谈商贾之人不过就是利大利小的问题又何须我在这儿瞎操心了。
这样一想立马收了颜色换回笑脸复又讲酒囊塞到王二手中“喝酒~喝酒~这些事暂且不谈哈哈~暂且不谈。”
人家都不谈了那还有甚办法!
王二唯有仰头饮酒再思良策。
可惜直到次日进了处木昆大营仍是未有“良策”。
说是大营其实不过是牧民群居所在只不过突厥部落素来是人皆为战提刀纵横便是战士放歌驱羊又成了牧民。
甫一进营区王二省起一事不禁暗叫不好怎么把她给忘了?
谁呀?
俟斤兰独禄之妻塞米拉之母当时她可是在庭州城见过自己的亦是知晓葱岭道行军副总管的身份她母女俩回在部落中自然是会将庭州之事说与处木昆俟斤兰独禄听。
自己还思量着如何瞒天过海人家应该是早已知晓!
这可怎么办?
若不是被可失利等突厥军汉“前呼后拥”着王二早就不管三七二是一打马掉头狂奔了。
情急之下侧目去观冯宾茹冯宾茹其实一早便想到了此事只是一路没有机会无法脱身而已见王二瞧来也只是微微摆了摆示意他勿轻举妄动。
好在可失利兴冲冲去往大帐却是颇为失望地回来告诉众人“俟斤被沙钵罗汗请去议事了几位暂且歇息一二待俟斤回来即刻告之。”
王二总算是松了口气迭声应道:“无妨!无妨!”心思着最好兰独禄走到一半从马上掉下来摔个人事不醒才好。
可失利征得王二同意将六人安排在一个帐篷内吩咐军士好生“伺候”这才告辞而出又使人去寻塞米拉来见老朋友。
塞米拉倒是来得快带着半信半疑的表情掀帘而入一见果然不差正是王二等人惊喜之余连呼“你们怎的到了?”
王二苦笑着应道:“听说你们部落缺粮少米过来看看有没生意做。”
塞米拉头先已听得可失利言语情知王二的掩饰身份急道:“这当儿公子还有心思开玩笑?”又环目众人“赶快~收拾一下我这就送你们走若是被我爹爹撞见当真是麻烦了。”
就他们六个还有什么可收拾的唯一要寻回的就是各人的兵刃。
便是兵刃王二也不想要了抬脚就要往外走这会儿哪管它什么绝世神兵在怎么神也神不过己家性命。
塞米拉塞北生长又知此地离庭州甚远若是无有护身之物茫茫戈壁草原怕是多有凶险见着几人两手空空不用问兵器肯定是被可失利“保管”起来了当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却是回身出帐使人去问可失利要回家伙。
好不容易东西拿了回来塞米拉早已备下了座骑引着众人出了营帐一个个翻身上马眼看着就要困鸟出囚笼却是迎面驰来一队人马。
别个不识塞米拉却已是花容失色几欲魂不附体――来的正是处木昆俟斤兰独禄!
塞米拉只作不见连使眼色催王二等人起程硬着头皮与老爹打了个招呼准备趁老爹还未知晓究竟把人带出去再说只要王二等人脱了身回来挨骂就挨骂呗。
兰独禄素知女儿整日疯跑乱七八糟的朋友多得是即便是汉人也不过是稍微有些奇怪而已并没怎么往心里去何况刚刚被沙钵罗汗阿史那?贺鲁冷嘲热讽训斥了一顿正自生着闷气呢哪有心情去管女儿家的私事。
塞米拉见老爹未有甚言语暗道侥幸一带缰绳便要引众人纵马而奔偏偏这个时候可失利生怕少了功劳似的在后面大喊道:“王公子我家俟斤大人回来了。”
兰独禄闻得声音听来这些汉人还不完全是塞米拉的朋友似乎是有什么是来找自己的。如今两军对恃汉人来寻倒是不可怠慢说不定有甚机密相通。兰独禄执鞭而指“这几位朋友可是有事?”
王二连杀人的心都有了慌不择言连称“无事无事!”
只是这样一来兰独禄反倒是疑心起来转而问女儿道:“你们这是要去哪?”
塞米拉搪塞道:“女儿带他们随便走走~随便走走~”
兰独禄“哦”了一声没说什么双目如电在王二几人身上扫了一遍一时倒也瞧不出有甚异样随口问道:“几位朋友打哪而来?”
王二还没出声可失利却是迫不及待回道:“王公子乃长安人氏来到此地做些米粮生意。”言之时颇是得意一副这回可是立了大功的模样。
兰独禄一听得“米粮”二字不禁老眼放光“既如此王公子不妨帐内一叙!”
王二哪里还敢接话只偷眼去望塞米拉。
塞米拉还想跟老爹撒撒娇意图蒙混过关却是被兰独禄狠狠地瞪了一眼毕竟粮草大事正是部落所需。今天还不就是因为去寻沙钵罗汗帮忙接济些粮草才送上门去给人冷言冷语讥讽了一顿说什么当初蒲类一战若不是因为处木困部自乱阵脚也不至于有后面的大败云云。
若是眼前之人当真可以解决些许米粮也用不着拿张老脸去贴人家冷屁股了。
王二心中叫苦连天却也只好强作镇定随着兰独禄去往大帐。
一阵宾主客套过后
兰独禄不免问起王二如何识得自家姑娘。
王二与塞米拉几乎是异口同声道:“刚刚才认识的。”
为了进一步证明确实是刚刚才认识的王二还补了句“我等在野外被狼群所困幸好可失利大哥路过解围所以才……”
兰独禄笑道:“如此说来可失利这次倒是立了大功替我处木昆请来了几位贵客。”转而吩咐道:“来呀~叫可失利进来!”
王二恨不能自己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好好的去提什么可失利若是他不在场自己随便编点话语蒙过这一阵子只要一出了大帐有塞米拉相助自是可以远走高飞。这下可好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还怕死得不够快似的。
果然
可失利一进来谎言便不攻自破了。
这家伙得意洋洋回禀说自己本是无意中救了王公子一干人等无意中知晓王公子是经营米粮的大商家后来又无意中得知原来王公子不但是塞米拉的故交而且还是她的恩人。又云王公子既是有恩于塞米拉便是有恩于俟斤;既是有恩于俟斤那便是有恩于我处木昆如此大恩人怎可不请来一谢呢!
这厮说得口沫横飞。
王二心中暗骂不已***!这么多废话你不去茶楼说书当真是可惜了人才!
兰独禄却是越听越生疑王二诳语许是有所顾忌另有隐情怎的连宝贝女儿也帮着他来骗自家老头?待闻王二在长安于女儿有恩再省起夫人自庭州而返所说的言语登时心中透亮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当真是女大不中留!
兰独禄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却是按不住心中的狂喜哈哈~老天有眼呐可真是踏平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不到堂堂大唐葱岭道行军副总管竟会自动送上门来哼!看你阿史那?贺鲁还好不好意思说我处木昆部无能?
冯宾茹等人情知大事不妙已是手按腰间随时准备作。
塞米拉见事情捅开了双方都是作势欲于她而言伤着老父自是不好但让自己的朋友加恩人遭了辣手亦是于心不甘当下双手攀住老父嘴里说着“时候不早了王公子一路行来还饿着肚子……”却是拼命使眼色示意王二等人快走。
兰独禄凭空得了这一桩天大的功劳怎会因女儿情面就此罢休当场是冷笑连连大喝一声“来人~”军士应声而入。
眼看着冯宾茹等人已要跃身而出王二反倒镇定了竟是仰天哈哈大笑起来同时朝后摆了摆手示意几人勿要莽撞
兰独禄被他笑的莫名其妙一时倒忘记吩咐军士拿人了反正他们也跑不到哪里去当下老猫戏鼠般瞧着王二“死到临头还有何好笑?”
王二并非不怕委实是眼下处境危急频儿、冯宾茹几个手段确是不差但此时置身于人家军帐之中要想频武力解决问题纯粹是痴人说梦话根本就不可能即便是侥幸的手擒住了兰独禄又能怎样?
杀了他?想都不用想!
拿他当人质?三里、五里人家的部属可能还会只是跟着不动手若是至了大唐军事势力范围附近傻子都知道在往前走待到唐军前来接应兰独禄便有九条命也是活不了他处木昆的部属又怎可能眼睁睁任由己等脱身。
何况能不嫩擒住兰堵禄都是个问题这老家伙年纪是有一把但看他精气神十足估计还不是那么好弄!
这厮遇事向来不是以后果为主一般都是优先考虑合不合算。
就目前这个局面明显是风险远远大于收益自是决计不肯干的了。
至于眼下如何应对其实王二脑子里也没个谱不过就是胡乱大笑几声搅一搅气氛而已。毕竟是情况紧急随便笑两下也就是了若是老家伙喝令拿人的话一出口可就不好挽回了闻得兰独禄喝问王二“嘎”一下便收了笑声一丁点儿尾音都不带却是盯着对方的眼睛沉声道:“你真想知道?”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一波未平
《夜书》:一本清新古朴的武侠或许可以让我回到上课时把小说扣在书桌缝里的美好时光!
兰独禄脸上怒气渐盛却不知王二边笑边在冲塞米拉使眼色。
王二心知不能再逗了老家伙随时都有可能作当下稳定心神尽可能缓住气氛“俟斤大人稍安勿躁……”话语未完塞米拉已是弃了乃父靠上频儿短刀拔出先是自横颈间后又将刀送于频儿手中俨然欲使频儿以自己作人质威胁老父。
频儿仓促之间接刀在手刃口仍是架住塞米拉眼神当中却是一片迷茫。好姐妹的意思当然是明白只是要她以刀口相向无论如何总是觉得不自在。
变故陡生兰独禄登时愣在当场一时之间大是慌张。明知这几人与女儿相好虽是已成胁迫之势那持刃女孩儿却是不一定会下得去辣手但毕竟刀光闪闪不说这几人狗急跳墙便是有个误杀划到亦是一辈子的遗憾。
“塞米拉!”兰独禄又急又气斥了声女儿转而厉声喝道:“若是敢动我女儿一根毫毛老夫誓斩尔等为肉酱!”
“嘿嘿~说得轻巧难不成我不动你女儿你就会轻易放过我等?”王二嘴上奚落着却是一直留意着兰独禄神色变化见老头虽是气急败坏模样显然是非常关切女儿安危。
王二暗到塞米拉果然不错不但聪明反应快瞬间便领会到自己的意图而且够义气毫不迟疑地将性命交付于频儿确是不枉这一场交情。正琢磨着下一步是否要按谋算“挟持”塞米拉却察觉到兰独禄神色有变原本迟疑的目光瞬间变得坚定起来并转向了营帐口的军士们。
完了看来女儿虽亲还是抵不过“大唐葱岭道行军副总管”的功劳抑或是老家伙料定己等不会伤害塞米拉?反正瞧他样子是准备不顾一切要动手了!
“频儿把刀收起来!”王二突然道。
频儿本就觉得别扭闻言想也没想便将刀刃松开一旁冯宾茹却蹿了上来“噌”拔出匕反手压住塞米拉。
这姑娘可是没频儿那般好说话。
王二急了“你干什么!把刀放下!”飞快上前将冯宾茹手臂拽开。
别说冯宾茹连兰独禄亦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不晓得王二为何肯主动放弃唯一的依仗一时间帐内人等齐齐愣住。
王二心中自是明白既然人家不惧自己又何必枉做小人呢?最主要的是频儿手中的刀刃是决计不会切向塞米拉的就算是冯宾茹固然是泼辣真要叫她对付一直偏帮己方之人亦是同样下不了手。这场仗根本还没开始打自己便已输了与其输得难看还不如卖个人情再图他策。
既然是耍光棍不妨耍得干脆些。
王二趁着这会儿工夫索性将频儿、虎头、冯宾茹连带自己腰间“离钩”一股脑全摘了下来“咣当当”尽数抛于地上又将塞米拉往兰独禄方向推了推装模作样喝斥冯宾茹“钢刀是用来打豺狼的怎么可以用来对付朋友!”
一番话倒是说得冠冕堂皇好像一开始就不是他的主意俨然全似别人的不是了。
只是听到兰独禄耳中心中不免大不是滋味自思我处木昆部向来好客这几人怎的说都是女儿的恩人何况前番包括己家夫人在内二百余族中眷属皆是活命于其手如今这番作为当真是恩将仇报了。
可是两军相争堂堂行军副总管如鳖在瓮中怎可错过!
王二从头到尾眼神就没真正离开过兰独禄他这一迟疑已是尽数收于心中不禁一阵窃喜看来机会还是有的。
“俟斤大人想来你也不急在这一刻不若咱们叙叙家常?”说罢也不管对方反应如何直挥手让冯宾茹等人出帐而待。
事已至此冯宾茹再不放心也只能由着王二行事了引着众人便往外走。
反正王二在这谅来其他人也不跑不到哪儿去就算是跑了也没关系。
兰独禄摆摆手示意军士们放开去路稍稍迟疑了片刻索性让塞米拉及众卫士尽数出帐只得自己与王二两人对坐。
“王总管有甚话讲?”兰独禄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淡口气言下之意我之所以给你个机会聊聊不过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至于想让我放你们那是连门儿都没?还是免开尊口罢!
王二倒是不在意只要给我说话的机会就行还就不信忽悠不到你这老家伙。
如果这时候扒开王二的脑子估计可以看到里面的神经“喀喀”地冒火花肯定转得跟上了弦的轮子似的“呼啦啦”生风。
“俟斤大人是刚打阿史拿·贺鲁那儿回来罢?”王二随口道。
兰独禄冷冷应道:“明知故问!”
王二心想这不是没话找话么?明知故问也是很正常的又道:“看俟斤大人回来时的神情好似不大高兴的模样?”
兰独禄可是没有放松警惕断然道:“老夫心情如何无需王总管多操心。”大有你不用在这挑三拨四离间吾等部落之间关系的意思。
王二生怕弄巧成拙当即换了话题道:“蒲类城下不知处木昆部损失几何?”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兰独禄被人揭了短登时作色讽道:“我处木昆部虽是偶逢小败现如今得了王总管却也不吃亏。”
王二要的就是老头气怒而乱不然的话总像只箭毫倒竖的野猪似的多不好说话呀。
“俟斤大人稍安勿躁!我也只是就事论事~俟斤大人可知当时突袭贵部的两支骑军一共多少人马?”王二施施然道。
说实话兰独禄当时被薛、赵二军冲得七零八落还真是没搞明白究竟对方兵力如何闻得王二言倒是没出声只用狐疑的目光探询着不知不觉中已不似先前那般盛怒了。
王二大大方方道:“左路三千右军三千八。”又故意胡搅蛮缠道:“据我所知贵部当时于蒲类城下兵力不少于五万罢?”
兰独禄气得胡须翘连带后期而至的莫贺咄叶护咥运援军亦不过三万之数哪来的五万人马但三万之军被人家几千铁骑冲得溃不成军怎么说都是大败一场三万五万又有什么区别呢?难不成争个明白脸上会多些光彩?
辩自不好辩不说清楚又觉得窝囊。
兰独禄唯有狠狠地瞪着王二却是说不出话来。
王二笑道:“俟斤大人不用这么凶神恶煞看着我!老实说那仗也不是我打的。”
兰独禄当然不至于糊涂当被人大杀一阵还不晓得对方领兵之将为谁咬牙切齿地道:“一个姓薛名礼字仁贵!另一个是右骁卫将军赵更年!哼!”愤怒的目光却是仍钉在王二脸上。
王二心想你知道就好省得我浪费口水“既是说开了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吊了吊胃口才道:“其实从头到尾我这个行军副总管就没管过事行军作战完全是苏定方、薛礼二将谋划。”
兰独禄一愣还真是有些出乎意料上上下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番确实又不似在诳语。难不成他这个行军副总管只是个摆设?别说兰独禄不信换作哪一个亦是不会相信毕竟是一方统帅又是兵戈之际大唐皇帝怎会轻易随便放个人来混粮响?是了肯定是这小子怕我因兵败迁怒于他便故意推脱责任。哼!是不是你指挥的那又有甚区别?横竖你这个行军副总管可是如假包换的擒了下来总是功一件!
他这想法还真是错猜了王二的话语初衷。
王二摇头晃脑道:“说得不好听你抓了我这个行军副总管于西北军情根本一点影响都没。”这才是他要表达的意思明明白白告诉兰独禄我这个行军副总管并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值钱。
兰独禄自然不会因为不那么值钱就放了他怎么说行军副总管的职位摆在这有没有军事才能却是另外一回事。
王二继续道:“薛、赵二将只凭区区四千骑便能破你五万之众你也不想想若是杀了我这个啥也不会的副总管到时候大唐换上了什么李绩之类的大将前来统兵哼哼~说起来我还真是替你们担心吶!”
三千加三千八怎么就等于四千了?
兰独禄也没心思去理会这个数字是怎么出来的但英国公李绩的名头可是大大的清楚以前突厥十部在他手上可是吃了不少亏。倘若大唐真使他为帅又有薛礼这等悍将为辅于突厥而言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儿。
王二哪会给他细细琢磨的工夫沉声道:“大唐国力如何俟斤大人心知肚明。眼下庭州不过数万之军已是逼得你突厥十姓之众东奔西逃若是倾国一战只怕到时候灭族绝户之灾亦不是说说而已。”稍稍缓了缓语气“阿史那·贺鲁真有那么厉害当初就不会归降我大唐了我劝俟斤大人你还是替自己处木昆部多作点打算别稀里糊涂跟着人家搭上了自己性命。”
兰独禄多少是有些心乱主要还是当初蒲类一战被薛、赵二部杀得心惊。原以为文皇帝驾崩大唐军力不似以前凶悍加之前番葱岭道行军副总管王文度无能畏战突厥众部嚣张一时却是正值张狂之际遭此大败方知唐军战力愈胜从前。对于处木昆部的将来兰独禄这些日子确实有过些许念头不过也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并无甚具体想法如今被王二一通讲道理摆事实不说是心动了心乱总是有些的。
“王总管也太耸人听闻了罢我突厥十万精骑不过养精蓄锐而已鹿死谁手还未可两知。”兰独禄反驳道。
王二冷笑连连“是极!是极!十万精骑!十姓归一!想来阿史那·贺鲁对处木昆部当是视为己出大大的亲近哈哈~”
兰独禄心像是被谁撞了一下本能得喝道:“我突厥十部同心岂是你三言两语便能挑拨的!”
十户人家分猪肉都有人挑肥捡瘦嫌自己的没人家那块大何况十部用兵?
王二太明白这个道理了分明察觉到兰独禄眼角跳了一下还在这嘴硬?王二心里已经开始笑了“就怕只是俟斤大人你一厢情愿人家却不是这么想的。”
兰独禄深知对方说的是实情却也不能承认生怕再让这厮继续说下去当真是会有所动摇了“无需多言既然今日你撞了进来便只当是你自己运气不好莫要怪老夫无情。”
王二才不怕呢会这么说话已经证明老头心思开始活了不加理会反而讥讽道:“处木昆部枉自称雄塞北今日看来哼~”
兰独禄被他哼得火气“我处木昆部勇士无数、英雄辈出还轮不着王总管你来说三道四!”
王二逼视着对方沉声道:“你处木昆既是归属大唐如今却又出尔反尔协同作乱是为无信!我等与塞米拉本是旧识不说恩情总还算是朋友罢?今日到了此处尔等却是要绑要杀是为无义!似此无信无义之徒也敢自成勇士无数、英雄辈出?当真是笑煞人也!哈哈~”一番话端是义正严辞却避而不提自己行军副总管的身份。
兰独禄哪是王副总管的对手明知这厮完全是在偷换概念无奈其言确又说的是实情一时之间无有应对恼羞成怒之下便要唤人动手。
还没出声却有军士在外禀告沙钵罗汗使人来见。
兰独禄头先在阿史那·贺鲁处吃鳖而回这会又在气头上原是不想理会却是碍于阿史那·贺鲁的威势不敢拒绝令属下将来人带入。
来人“叽哩咕噜”说了一通告辞而去。
兰独禄脸色却是随之阴阳不定直望王二。
王二虽是听不明白他们说些什么但刚才那人言语时时不时来看自己临走时还不忘瞥上一眼想来多半这事还是与自己有关当下指着自己的鼻子试探着问道:“可是阿史那·贺鲁来要人?”只是对阿史那·贺鲁如何知晓自己身在此处大是不惑。
兰独禄虽是未答话但已是微微点头显然王二猜测不差。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一波又起
传言之人刚走塞米拉却从帐外闪了进来身后还随有一妇人。
想是自觉着力量不够将其母亲拖来帮忙了。
其母上前见礼时塞米拉偷头冲王二眨了眨眼王二心领神会暗自偷笑料来脱身的机会又大了许多。
果然老俩口一阵“嘀嘀咕咕”兰独禄再望王二时眼神已不似先前那般凶狠了但言语上却显然并未松口。
渐渐的尽管老俩口都尽量将声音压低但言辞却明显开始激烈起来……老太太戳了一下自己胸口又将女儿拉至身边指了指最后手臂朝帐外划拉了一下估计是在说处木昆部那二百余名妇孺庭州得释之事说到激动时竟是怒不可竭撩腿便将脚下的案几踹翻。
帐外军士闻声抽刀而入却现并非王二难而是老俩口吵架登时傻了眼进也不是退又不是一个个拽着弯刀怔在当场。
还真是看不出来这老太太身形枯瘦起脾气来倒是有几份颜色。
王二反倒似看戏一般反客为主得意地挥挥手让众军士退下。一干军士望望兰独禄又看看老太太识趣地躬身退去。
王二是不知道年轻那会儿老太太可也是塞北一枝花便是塞米拉这般清颜伶俐比之其母当年仍是要逊色三分。兰独禄千辛万苦力挫群雄好不容易才赢得美人归当真是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千依百顺不敢有违。若不是今日之事委实重大便是再借老头一个胆子也不敢唧唧歪歪这么多废话。
一来先前王二一番言语已是使之有些动心多少有了替处木昆部留条后路的想法二则惧内已成习惯加之老太太所言句句在理恩将仇报向来不是处木昆勇士所为。兰独禄争执不过只得无奈道:“现如今大汗已是得了消息便是咱们不为难于他大汗那边又如何交代?”
这一句倒是换作汉话所讲显然是告诉王二可不是我不讲情面主要还是阿史拿?贺鲁放不过你!
老太太听了这话愈恼怒“此乃我处木昆部族之事关他阿史拿?贺鲁甚事?阿史那?贺鲁给了你什么好处须得你如此巴结讨好迫不及待地去他面前邀功!”看这意思老太太对沙钵罗汗阿史那?贺鲁并无甚好感。
兰独禄一脸的苦楚连连解释不关己事也不知阿史那?贺鲁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就差点没指天誓了。
老太太见丈夫言辞真切料来不是诳语脸色方自缓和了许多。思及这事的确是棘手了不禁转头去看王二。
王二亦是一阵叫苦兰独禄私下放过自己一干人等于他而言不过是少却一桩功劳而已但现在事情捅到了阿史拿?贺鲁那里可就不是兰独禄能说了算的。
好在眼下看来是无甚危险王二硬着头皮问道:“头先来人可有说明阿史那?贺鲁寻我何事?”心中自是存有侥幸毕竟阿史那?贺鲁不是气势汹汹使人来拿而只是遣人传话事情当不至于那么糟糕。
兰独禄没好气地嗡声应道:“你不是跟人讲是长安来的粮商么?大汗请你过去自然是要商谈米粮贩卖之事。”
就为这事儿?
王二大是安心险些没冲上前去抱住老头狠狠亲上两口只要阿史那?贺鲁不是点名要拿大唐葱岭道行军副总管便好谈生意?谈谈又何妨!
这厮心下安定嘴上还要卖乖明晓得有老太太在场兰独禄不敢把他怎么样偏要作出一副英雄好汉的样子“既如此我也不想令俟斤大人难做你使人将我等几个绑了送将给阿史那?贺鲁便是。”说话间使劲将胸膛挺了挺大有视死如归之气概。
兰独禄白了他一眼正要奚落几句却是瞥见河东狮又欲作吼状赶紧换了颜色道:“大汗那边可不似我等这般好说话王公子须得小心些。”
一声“王公子”便是明明白白提醒王二我现在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蒙得过沙钵罗汉是你的造化混不过去那你就自个儿认命罢了。
老太太情知丈夫又一次慑于自己的“淫威”之下自然大是满意亲亲热热地在老头脸颊咀了一下直酸得王二下意识地伸手去捂腮梆子。兰独禄显然颇为受用仿似得了莫大奖赏只是碍于有外人在场俯身去将翻倒的案几扶正神色之间却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老俩口加一块都快百来岁了大庭广众之下还搞这玩意儿!
王二既是好笑又是羡慕不过眼下最紧要的还是考虑如何去应付沙菠罗汗阿史那?贺鲁罢。
最高兴的莫过于塞米拉了欢天喜地去到帐外将频儿等人唤回帐内鉴于头先的教训却是不敢再让其他人等进来万一再走漏了甚风声可就不是又人来此传言那么简单了。
去是肯定要去的问题是怎么个去法。
兰独禄自言会使军士沿途护送至于见了沙钵罗汗便只有靠王二自己了若是运气好能够蒙混过关到时候回转来自是会备好脚力干粮任一干人等自行离去。
老狐狸!
王二暗自骂道既是受你突厥可汗所言而去这一路会有甚危险?还用得着加派人手一路护送?说来说去不就是怕我等半路上逃跑!
不爽归不爽心里还确实是有此打算至于自己一干人等跑了处木昆会有甚麻烦那自然不是王副总管去操心的事了顶多就是对不住塞米拉罢了。
既然老头已有了防备此路显然是不通了。
唉~索性大方点再给你个定心丸吃。
王二思有片刻道:“俟斤大人好意我心领了!此去路途亦不甚遥远这样罢~我只与张、柳二位大姐前往俟斤大人随便使些军士引路即可至于频儿几个就拜托俟斤大人多加照看了。”言之时不无讥讽地瞧了瞧兰独禄。
双方心中有数兰独禄却也不觉尴尬只是觉得他放着功夫好的不选单挑两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相随不知是何用意。
王二这回倒不是硬充好汉虽说带频儿等人多少有些依仗但在人家大军之中真要是翻了脸功夫好又能怎样?不过就是杀得几个军士来垫背于事却是无补。还不如带张、柳二氏去起码二人一副风尘样一左一右伴在身侧倒更适合自己这个长安来的大粮商身份。
不说张、柳二位妇人闻之瑟瑟抖便是冯宾茹等人亦不放心。
王二笑道:“我去谈生意又不是去打架带你们去做甚。”回过头又去安慰二妇人“你们只当是做多一单营生平时怎样便怎样决计是出不了事的。”
二妇心里骇怕但事到如今大家一根绳上的蚂蚱也唯有硬着头皮上了。
关键是她们并不十分清楚王二真实身份只觉得此人大有来头与庭州军政要员颇为相熟确是有点像长安来的大商贾真若是晓得眼前这位爷是行军副总管估计用刀架在她们脖子上都不敢相随。
王二费了老半天口水总算是说服了频儿与冯宾茹。见他执意孤身犯险二女又是担心又是感动眼泪稀里哗啦乱飞最后也只得应承了。
老太太在旁边看得亦是好一阵唏嘘暗赞此子果然大有情义也不枉头先对老头的那一通脾气又思万一王二此去有难就冲他这一翻良苦用心无论如何也得保全了二个女娃的性命。
整个场面那是相当的感人害得兰独禄还当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将可失利唤将进来好一通吩咐着他一路尽心照看好王公子千万别出了甚差错。
可失利自引十余军士护着王二去往阿史拿?贺鲁驻地。虽说不清楚头先俟斤大人与王公子在帐内因何事险些翻脸但临行之时不但塞米拉母女连俟斤大人瞧上去亦是颇为看重此人模样当是不敢怠慢一路之上有话没话找机会套近乎。
当然了俟斤大人着重提醒“无论如何都要将王公子送到大汗营内”的话自是牢记在心。
王二却哪有心思与他瞎扯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着只想着见了沙钵罗汗阿史拿?贺鲁后该如何应答作对方可保得己家性命。
脑海中却是一片乱麻思来想去也没个清晰的脉络唯有到时候见步行步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谈生意(一)
先前军阵之中只是影影绰绰瞧见并不十分清楚样貌。[.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现下身处牙帐之内见阿史那?贺鲁果然生的雄壮粗短须髯不怒而张一张方脸泛着紫铜色的光晕辅之于高大健硕的身形端是有些威仪倒也与王二所想颇是相符。
阿史那?贺鲁让可失利退下大大咧咧伸手示意王二落座。
看来是个粗人应该不难对付。
王二大模大样循席而坐却使张、柳二妇各伺身后。
“听闻王公子来自长安?”阿史那?贺鲁的中原话明显要比兰独禄标准许多。
王二点点头算是答了话。
阿史那?贺鲁并不急着谈正事儿仍旧闲聊家常“不知王公子居于长安何处呢?”
王二心想老子住哪说了你也不明白刚要作答却猛地惊醒文皇帝临朝时阿史那?贺鲁得封左骁卫将军可不就是自己这个职号么?说不得当初是去了长安的这家伙表面上闲扯明摆着是在摸底当真是人不可貌相他娘的还挺狡猾!
好在醒觉得快没有信口乱说。
王二提起十二份精神不说自家府邸却把常有乾的镇国府的位置道将出来。毕竟那地儿熟况且自认是做米粮生意可不正合了这一块么!
看来阿史那?贺鲁不但到过长安对相关街道亦是颇为熟悉“若是没猜错的话王公子当是镇国公的人?”又模棱两可地自叹道:“常老爷子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居然做到西北来了。”
王二暗道侥幸果然猜得没错这家伙对长安城里的情况端是了解不少连常有乾做米粮营生都知晓。又听他后面那句自叹不禁偷偷笑幸亏自己出身镇国府不然的话还真容易被他诈出痕迹来。当下接话道:“大汗消息还是不够灵通我家国公爷在西北经营已久可不是现在才到这一块地讨营生。”
阿史那?贺鲁表情无甚变化只是轻轻“哦”了一声转而又道:“昔日寓居长安之时倒是与老国公有过一面之交不知老国公如今可好?”
王二拱拱手“托大汗福老爷子吃得睡得一切都好。”
“那就好!那就好!”阿史那?贺鲁一脸的欣慰倒似真替老朋友高兴一般却突然问道:“府上三位公子可还好?”
王二险些没乐出声来常老爷子两个儿子俱在滇南军中任职三、五年也难得回来一趟老子平时都没见着过几回听你口气倒似与他们很熟?再者说了又是从哪里冒出个三公子来?
虽说于镇国府熟得不能再熟可也架不住对方一试再试万一一个不好出了毗漏可不是好玩的事儿!王二索性先制人袖子一甩作势欲走“大汗这是不相信我了?”
阿史那?贺鲁心中有鬼见王二这般做作反倒放心不少自是不会见恼却明知故问道:“此话怎讲?”
王二一副竭力压住心中怒气模样复又坐了下来冷声冷气主动将镇国府的家事情况详详细细说了一遍然后反问道:“只不知大汗所言三位公子从何而来?这岂不是摆明了不相信于我么?”
阿史那?贺鲁于镇国府确是了解一些却哪里比得上王二在那生活了十多年当下听得王二说得仔细若非亲身所处必无如此细致心中的疑虑不免去了一大半。阿史那?贺鲁轻拍后颈掩饰着道:“唉~上了年纪这记性可是越来越差了倒了王公子误会了。”
王二得了颜面却也不敢给脸不要脸顺着对方话语打着哈哈“大汗言重了。”想来这家伙专程使人传言总不会是为了来认亲戚罢便索性主动问道:“大汗相召不知有何吩咐?”早说早了说完好赶路。
阿史那?贺鲁哈哈一笑“王公子果然够爽快!哈哈~”笑声一顿道:“听闻王公子手上有些粮食正在找买主不知~”
王二根本就不让他把话说完斩钉截铁一口回绝“不行!”
阿史那?贺鲁一愣几曾有人敢这样毫不客气地当面拒绝与他甚至连话都没有说完。阿史那?贺鲁心中愠怒脸上倒是没什么特别表情只是眼神射将过来令人不自有些寒颤。
若说王二不怕那是自己骗自己只是如此境况答应得太爽快反易惹人怀疑是以才麻着胆子充一充大头“私助敌国的后果别说小子我便是我家老国公亦是承担不起。大汗美意心领了这买卖却是不谈的好。”
阿史那?贺鲁威吓道:“王公子就不怕~”说着瞄了瞄帐外卫士。
要动手早就动手了拿个眼儿瞄来瞄去吓唬谁呢?
所谓咬人的狗不叫既然叫出面了自然不会一口咬下来。
王二哪会吃他这一套反而伸直了脖子冷笑道:“我倒是有个办法能使大汗不费一钱一银便能得到许多粮食。”
阿史那?贺鲁明知没这等好事却是人之本性仍是忍不住接着话儿问道:“王公子有何说道?”
王二奚落道:“大汗不妨直接将我绑了然后修书一封算来我在老国公眼里还有些份量说不定我家老国公舍得出了三、五万斗谷粮来换呐。”
阿史那?贺鲁大怒道:“你以为本汗不敢么?”
眼见着这话就要说僵了王二亦是一阵骇怕不晓得会不会玩出火身后的张、柳二氏更是唬得三魂不见七魄抖抖缩缩已是快要趴下了。
王二自己倒还勉强可以压抑得住却感觉到身后一阵阵颇有节奏地震动情知二妇人心惊生怕她们被吓晕了头控制不住情绪坏了大事。
看来得给她们找点事做分散一下注意力。
王二侧过半个头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冲二妇人道:“来给公子爷捏一捏。”
二妇人已是六神无主哪还会去理会牙帐之内合不合适见着王二招呼连滚带爬靠上前来不知是否委实怕得要紧竟是一左一右抱着王二就不撒手了。
王二挣了两挣“让你么捶捶肩抱这么紧干嘛!”二妇方自回过神来松开少许轻轻敲捶起来。
阿史那?贺鲁直气得在一旁吹胡子瞪眼但王二这一荒唐之举倒是尽除了他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况且现在军中确实缺粮镇国公常有乾在这一行的实力阿史那?贺鲁是非常之清楚也曾多次试图与之搭上买卖关系无奈老爷子胆儿委实是不够大偶尔被逼不过也只是小打小闹象征性地做上三两单解决不了什么实质性的问题。看此人模样倒是胆大妄为之辈加以重利或许能成。
年轻人嘛贪财好色原也平常顶多是加重些筹码还愁他不就范?只是不晓得此人在镇国府中地位如何?是不是真能独断其在西北的营生?
阿史拿?贺鲁打定主意自然也就收了怒气竟是有些笑意望着王二胡闹“王公子~王公子~”
王二察言观色情知自己这一着险棋走对了估计对方基本已是没甚怀疑了自是心下大定让二妇继续捶着显得颇是为难道:“大汗非是我王某人给脸不要脸委实是杀头的罪状就算我孤家寡人光棍一条不惧可也得替我家老国公着想不是?”
大家都是聪明人!
阿史那?贺鲁一闻此言便已听出其中有门什么替老国公着想?说来说去不就是价钱问题么?
阿史那?贺鲁笑道:“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么?何况做生意!镇国公既是将西北生意托付于王公子打理只要王公子帮他赚了钱高兴还来不及呐怎会怪责王公子?”一半是故意给对方戴顶高帽另一半倒是想确认一下王二是不是真的能做得了主不然的话谈了半天白费工夫还不如直接拖出去砍了算了。
关键时刻还得再吊一吊胃口也显得自己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王二沉吟了半天就是不吭声微眯着双眼尽情享受二妇的推拿按摩。还别说两位大姐姿色说不上特别出众手上的这点功夫倒真是不错尤其是见沙钵罗汗转怒为喜心下自是安稳了许多再出手时已是相当的有水准了。
僵还是老的辣看看人家镇国公常老爷子太有经验了知道挑人不能只图表面鲜亮还得看有没“内涵”。
阿史那?贺鲁见他不出声思来这事已是成了一半估计八九不离十了倒也不急着催反而吩咐下人准备酒宴又对王二道:“天色已是不早王公子若是不嫌弃今晚便在此地歇息待养足了精神咱们明日再谈。”
第二百四十章 谈生意(二)
王二心里一激凛可不敢再顾着享受了一时找不到其他借口便道:“与我同行的几位伙伴都还在处木昆部若是在此留宿怕是同伴心急……”
阿史那?贺鲁意味深长得笑了笑“王公子是惦记塞米拉了罢。”
王二愈的心惊不过瞬间便已释然既然自己这个“大粮商”才至处木昆部他便得了消息那么自己与塞米拉是旧相识想来亦是不难得知。王二飞快地扫了对方一眼确认他应该是不清楚当初长安与塞米拉结识的细节这才作出一副被人揭穿心思的尴尬神情干咳几声假意掩饰道:“大汗可真是会说笑~嘿嘿~嘿嘿~”
阿史那?贺鲁暗骂小色鬼但心中却颇是高兴自认为无形当中又多了一个筹码“王公子无须心急只要日后大家相互来往塞米拉那丫头便包在本汗身上。”
***!拿别人家的女儿来做人情你倒是大方得紧!
王二唯有做出一点点急色、一点点欣喜、外加一点点感激的模样“瞧你这话说得咳~咳咳~”
看样子还是赶快把“生意”谈妥为好不然的话真被他留在这里住一晚漫漫长夜鬼知他又会得了什么消息。固然有两个熟手妇人捏捏脖子敲敲腿挺惬意但也得看什么地方早点搞完早点走回到庭州慢慢享受亦是不迟。
只是头先架子拿得太足了一下子还真不好转弯王二装模作样翻眼望望帐外顺着阿史那?贺鲁关于塞米拉的逗笑有意无意流露出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
阿史那?贺鲁什么眼神!转眼间便“明白”了王二的意思“看来此地对王公子是无甚吸引力哈哈~”
王二辩道:“不相干不相干委实是大汗盛意拳拳王某自思却帮不上大汗什么忙不免有些惭愧。[.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明面上是说粮食不能卖给你事实却是故意将话题望这上面引。
现在的气氛不似先前阿史那?贺鲁并不为逆“王公子无须回绝得这么快此事稍后再谈。来~来~来~咱们边喝边聊。”
说话间酒菜已陆续端了上来。
“贵客临门来~王公子先试试这个~”阿史那?贺鲁指着一盘似面又不像面的食物道:“玉米勒!用你们中原的话说就是细面。请~请~”
搞得挺宝贝似的还不是“面”一碗!
王二挑了一根“唆”进嘴嗯?软而不烂香滑得来又有点酸辣不禁令人胃口大开。“唔~不错不错。”王二猛叉了两口示意张、柳二妇人一齐试试。
“此面加鸡蛋、精盐而和待擀得薄如宣纸再切细如丝又用上好羊排做汤是以入嘴柔韧鲜甜可口。”阿史那?贺鲁侃侃而谈哪里还像斥掣风云的沙钵罗汗倒似多年未见的好友殷勤劝食。
“再试试这个~东拜吉干!”阿史那?贺鲁亲自将羊肝片和羊尾油片均匀地放在馕上递给王二省起王二可能不太明白笑着解释道:“东拜是‘背’的意思吉干就是‘羊肝子’。这道菜做起来挺简单将用新鲜的羊肝和羊尾油同羊肉一起煮煮熟后将羊肝、羊尾油都切成薄片然后将羊肝片铺在羊尾油薄片上撒上盐末、胡椒粉等佐料便成了。”
羊肝味道还可以但羊尾油未免太过油腻了王二接在手中转过来转过去一时不敢下口。
阿史那?贺鲁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鼓励着向上托了托手。
王二却不过小小地咬了一口嘿~还真是奇怪了羊肝入口即化端是唇齿留香便是那羊尾油亦是油而不腻吃到嘴中竟是说不出的味美当即大口咬了下去。
阿史那?贺鲁见他吃得香甜显得非常满意笑容挂在脸上明显要比头先真诚了许多。
此人倒是性情中人若不是两军相争或是值得一交。
当真是吃人的嘴软王二脑海不知不觉闪过这个念头。
阿史那?贺鲁又端马奶酒劝饮一时之间宾主气氛颇是融洽。
“王公子也算是胆大了只携几名随从连座骑都不备就敢在荒原上闲逛。”阿史那?贺鲁信口闲聊着。
说起这个王二就火起若不是被那队突厥游骑乱扔火把引起山火哪会有后面这些事。当然了怨气归怨气话可不敢这么说王二正寻思着如何应答却猛地惊醒那一队突厥游骑也不晓得有没死绝万一没被烧干净走漏了三两个又刚好是属于阿史那?贺鲁本部的一会儿一不小心撞上了倒显得自己心中有鬼有意遮瞒似的。
不过想来那些散兵游勇职位低下也没机会进这牙帐再说黑灯瞎火的谁认识谁呀?
终归心里有些不够底气王二虚虚地应着“初来乍到原是出城领略是下塞北风光哪曾想会遇见狼群不但连座骑都被狼群给撕了若非俟斤大人的部属经过怕是王某人的这百来斤早已成了狼腹之食了。”
这一番话倒也是说得通的。
其实王二是没想过军中之马均有记录在册每匹军马都按营打有印记若不是座骑在山火中走丢了单凭这一点说不定当场便已被可失利等突厥骑军给斩杀了。
提及兰独禄阿史那?贺鲁不禁问道:“处木昆部大概也向王公子谈过购粮一事罢?”
王二不可置否地“嗯啊”两声是不是便由得对方自己去猜了。
阿史那?贺鲁笑道:“便是冲着塞米拉的面子想来王公子也是不好拒绝的了。”
王二摸不清他话里的意图只得暧昧地“嘿嘿”笑着继续让他自己去挥想象力。
阿史那?贺鲁自然认为王二这般模样等于是默认了当即道:“既然王公子能照顾处木昆部想来是不会令本汗失望的了。”
绕了半天仍是担心王二不合作。
到了这份上王二再要装便是跟自己过不去了当下“诚恳”地应道:“大汗如此瞧得起我王某人敢不从命!只不过~这个~这个~”
阿史那贺鲁会意道:“王公子放心!只要王公子肯合作价钱绝对不是问题就怕王公子手上货源不足哈哈~”
王二附和着大笑道:“货源方面无需大汗操心我还怕大汗银钱不够呐!”既是演戏自然得演得逼真点。王二正正经经道:“以长安米价一百二十文一石计加之运输、路上损耗等等便以二百文一石卖于大汗大汗意下如何?”
阿史那?贺鲁笑道:“王公子可真会做生意据我所知目前长安米价不过八十文王公子却是狮子大开口一下子就涨到二百文未免赚得太狠了些。”
“哈哈~大汗不但统兵有方看来做生意也是有一手的嘛。”王二打着哈哈内心着实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对方如此了解行情。刚才确实是故意说高了毕竟“做生意”嘛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才象个样子。
阿史那?贺鲁不无得意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王公子给个实价罢。”
“一百八十文!”王二应道。
“太贵!太贵!”阿史那?贺鲁摇摇头。
王二叹了口气“往来路途遥远还得担待这许多风险大汗总得体谅一下我等生意人的难处才是。”
阿史那?贺鲁盯着王二道:“一百二十文!”
王二大是摇头“一口价一百五十文!再少可真是没法子做了我这可是提着脑袋玩命若不是看在大汗……”
阿史那?贺鲁一拍桌案“好!成交!”倒是把王二及身后的二位妇人唬得心里突突跳了两下。
若是给李治看到这一幕御笔钦点的葱岭道行军副总管与突厥沙钵罗汗在这儿一本正经地讨价还价真不晓得会作何感想。
“爽快!就这么定了来~我敬大汗一杯!”王二麻利地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真要是与你做生意也不知有没命收得到钱好在老子也没打算给你粮食哈哈~王二心里想着嘴上却道:“大汗具体需要多少数目何时交货不妨列个单子回头咱们再好好合计合计。”
“是极!是极!王公子~请~请~请~”阿史那?贺鲁是由衷的欣慰再一次举杯相饮。这些日子一直困扰的粮草问题总算是有了眉目可是解决了一大难题。
正事谈完了阿史那?贺鲁吩咐下去自有人在核算数目陈列清单心情大是愉快便又开始闲聊三来二去竟是问道:“王公子既然来到西北却不知镇国公对周大掌柜有何安排?”
王二脑海中“嗡”地一下就响了听他话语这个“周掌柜”显然是替常有乾打理西北生意的人手只不过鬼才晓得这个“周大掌柜”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万一答得不妥岂不是前功尽弃?
关于米价:永徽年间物产颇是丰富物价相对较低当时实际米价应是八到十文一斗十斗为一石唐代一石约合现在59kg左右。
第二百四十一章 在商言商
“这个老周呀咳~不提也罢!”王二委实是不晓内情也只有如此含糊其词希望搪塞过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阿史那·贺鲁显然是不满意他的答辞追问究竟“怎么?周掌柜可是有何不妙?”
“唉~”王二长长地叹了口气脑中急飞转无奈确是不晓此人又不知对方于其究竟熟悉到什么程度。正在这一迟疑时却听身侧柳氏低低声道“死了。”王二一怔耳边又传来张氏的声音“病死了。”
这当口哪容得王二去分辨真假但想来二妇人亦不敢胡说八道当即抬头回望阿史那·贺鲁颇是悲痛道:“老周可怜呐辛辛苦苦操劳了大半辈子眼见着再过上个三年两载便可领笔银子安心过日子了哪曾想莫名其妙来了这场病咳~竟是治而不愈……”
话儿出口自觉有些不妥若“周掌柜”年纪并不甚大自己所云“大半辈子”可就不大对了偷眼去瞧阿史那·贺鲁见他表情无异方自放下心来。
阿史那·贺鲁其实与周掌柜并不相熟不过曾经暗中遣人与之接触也不知那周掌柜是胆小怕事还是坚持原则反正三番两次都是无功而返。
幸亏他死了当真是死得及时死得好!要不然镇国公怎会换王公子前来西北主事没了这个贪财好色的王公子又何来的今日这单生意。
阿史那·贺鲁向日亦曾闻听周掌柜病重今番知已亡故思来日后可与王公子长相往来于军中米粮供应大有益处当是自内心的欣喜反倒安慰王二“死者死矣~王公子无需悲伤!正所谓一代新人换旧人来~本汗祝王公子生意兴隆、日进斗金~干!”
王二算是彻底去了担忧举杯相迎“承您贵言日后还得大汗多多照顾才是哈哈~”却是忍不住瞥了瞥张、柳二氏暗思她二人怎会如此清楚此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一杯酒落肚倒是不难明白过来二妇原本就是常老爷子打长安带来的认识此地主事的掌柜亦是当然虽然老国公把她们撇下了但二人既是与周掌柜识得来来往往做点“生意”也是很寻常的事。
说不定这个倒霉周掌柜的病因就是因为与她们“生意”太过频繁被榨得太干了才倒床不起一命呜乎了。
想到这王二脸上不自浮出些许古怪的笑容连连示意二位妇人吃菜算是慰劳两位功臣罢。
阿史那·贺鲁一边劝酒一边使人去催清单显是有些迫不及待。
宾主相谈甚欢不知不觉酒菜已尽所列清单亦是呈上。
王二接在手中一大串的数目不免看得头晕眼花。
阿史那·贺鲁颇是关切道:“如何?如何?王公子可有异议?”
王二先是叹道:“大汗的胃口可真是不小!哈哈~”继而旁顾左右而言道:“这个~这个~时间上有些紧了怕是难于做到。”
阿史那·贺鲁笑道:“王公子神通广大这点小事谅来难不到的。”
王二一脸的凝重神色“今时不比往日西北正是兵戈之际一路盘查甚严尤其是米粮之物手续上稍有不齐便是大大的麻烦。”顿了顿又道:“何况大汗麾下游骑是有骚扰于路大有阻碍……”
这厮不过就是本着做戏做全套随口说说而已。阿史那·贺鲁倒也不在意只当对方是出自商贾的习性明明得了便宜还要诉苦卖乖想来镇国公经营西北多年沿途军政头头脑脑自是多有打点当是误不了多少行程。相对于突厥游骑而言什么都可以扰袭掠夺这明摆着自家的营生自是不会再去“问候”了。
阿史拿·贺鲁暗骂小子口舌叼钻表面上却是宽慰道:“大唐境内还劳王公子多多操心至于我部游骑王公子大可放心但凡见了贵号标志暗中保护还来不及吶怎会乱起误会呢?”想了想为坚其心还得给这小子点好处他才会尽心卖力办事“当然了王公子的功劳本汗亦是不会忘记。事成之后另按一成之数酬谢略表心意略表心意~哈哈~哈哈~”
***按清单上所列这一成银钱可不是小数目看来这米粮生意还真他娘的好赚!可惜呀!只是境中花水中月说说而已!不过由此看来突厥部当真是缺粮缺的紧。
王二心里嘀咕着却是一脸的惊喜迭声言谢“有心有心大汗果然是个爽快人。”
说着话便准备要告辞而去了。
阿史那·贺鲁见他去意已绝亦不强留只是提醒道:“王公子回去之后须得将此事放在心上加紧着办。”
“那是自然那时自然!”王二边说边站起身来。
阿史那·贺鲁却摆了摆手“王公子稍待本汗备有些许薄礼还望公子不要推却。”
啊?又吃又喝还有东西收?这一趟倒是来得划算。不晓得物什多不多早知道就该叫虎头一块来这小子有力可以多搬些。
正胡思乱想与阿史那·贺鲁客气着东西端将上来王二却奇了怪了。
盘子上倒是些珍珠玛瑙金银翡翠只不过在这些玩意儿之下另压着张清单。王二起初还暗笑阿史那·贺鲁小气东西不多见单子倒列得挺长待凑到跟前一看却分明是与头先所列米粮生意清单一模一样俨然是一式两份之物。
“大汗也太小心了。”王二大是不以为然拍了拍胸口证明先前那张情单已收在怀中妥妥当当不用再拿一份来了。
阿史那·贺鲁摇摇头让人取来笔墨示意王二在盘子里的清单上签名画押。
王二疑惑道:“大汗这是何意?”
阿史那·贺鲁狡黠一笑“无他不过是怕王公子回去之后一忙起来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这事能忘记么?说来说去还是怕自己这个“大粮商”回去后不认帐!欲使自己立下字据以为凭证。
王二登时明白了作色恼怒道:“大汗也太信不过我王某人了!”
阿史那·贺鲁早就料到他会有这个反应毫不为意“王公子言重了!所谓在商言商不过是个意思而已。”
王二悻悻道:“若是王某回到去真个将此事给‘忘’了大汗是不是准备将此字据送往庭州军中?”
阿史那·贺鲁依旧是不恼不怒气定神闲笑着但是很明显王二今日不签下大名肯定是出不了牙帐的。
这个字签不签其实对王二而言根本一点影响都没还怕你送到庭州去?便是送到大唐天子手上亦是不碍事横竖老子又不是粮贩子。只不过人之常情无端端授人于把柄总得有个气怒不忿的模样罢。
王二气咻咻在帐内踱来踱去转着圈时不时掉头去看那盘中清单就是不肯动笔。
阿史那·贺鲁亦不急着催反正肉在砧上有啥好急得?大家都是聪明人话不在多点到即止答案早就有了便让他转到天黑亦是无妨。
眼看着有惊无险就要过了这关临到尾却又僵持住了。可是把张、柳二妇给急得快不行了直恨不能替王二上前去把名字签上委实是自己的名字不值钱便只有眼巴巴地去望着王二。
王二心里偷笑却也不得不佩服阿史那·贺鲁够毒辣己身真要是个商贾一旦签下这张清单便是无休无止这一辈子都别想逃脱他的手掌心。
阿史那·贺鲁老猫戏鼠搬瞧着无头乱转的王二“王公子若是觉着为难本汗这就使人替王公子安排住处待歇息一晚再慢慢考虑……”
王二像似下了莫大的决心立住脚步凝思片刻返身大步上前提笔急书“唰唰唰”龙走蛇行落下两个大字却是不敢签上本名毕竟“王二”之名有些特别说不定对方早已探知新来的行军副总管名号了。
原是要改了响亮的名字无奈腹中墨水有限读还可以真要提笔书写来来去去就得那几个字熟一些落笔之时便成了“王小三”。
***无端端自降了半辈。
王二将笔往地上一扔不无怨气道:“这下大汗满意了罢!”
阿史那·贺鲁毫不为逆将清单抖了抖搁到一旁去晾墨迹“王公子何必动怒些许手续问题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王二沮丧道:“王某这百二十斤可就捏在大汗手上了大汗可不能做出过河拆桥的事来……”
阿史那·贺鲁笑道:“王公子多滤了多滤了~”言之时笑得愈得意起来。
第二百四十二章 狭路相逢
王二骑着马儿摇摇晃晃心里止不住去想此去回到庭洲可怜的阿史那?贺鲁左等不见人右等不见粮一怒之下把那张签了名清单使人密送告结果又到了自己手上到那时候自己能不能忍得住不笑呢?
想到此处王二现在就已经憋不住了“噗哧噗哧”偷着乐。(.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可失利大概是以为他因为做成了一单大生意而开心一直随在身后闷闷不乐完全不似来时那般殷勤多话。
虽然心中的秘密不可对人言但心情好时总希望有人说说话。
王二时不时侧去提些闲语与可失利搭话却是几无回应一次两次不觉得时间稍长便不免有些奇怪了“怎么无精打采的?好象谁欠你钱没还似的!”
可失利本是不想说见他主动来问着牢骚道:“王公子这回攀上大汗这层关系自然是打心里高兴了。”
王二一愣“我与大汗生意来往未必对处木昆部就不是件好事?”
可失利悻悻作色哼了一下终究是没敢将心中的怨言说出口。
王二心里一动故意道:“大汗手中有粮了自然少不了你处木昆部那一份不用花你们一分一厘便有米粮送到手还有甚不满意的?”
可失利气道:“我处木昆又不是没有牛羊财富又何须他人施舍!”转而又颇私诚恳得央求道:“王公子与塞米拉本是旧识我家俟斤大人对公子亦是青睐有加公子手中若是还有余粮不妨卖些给我处木昆部……”
王二登时恍然大悟什么“何须他人施舍”根本上阿史拿?贺鲁就不会给处木昆粮食即便会匀些出来想必亦是多有刁难不然的话可失利也不用这般牢骚满腹的样子。(.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看来要不就是突厥确实是粮草缺得厉害大家谁也顾不上谁要不就是兰独禄与阿史那?贺鲁已经心存缝隙了。
随便哪一样对大唐而言都不是件坏事!
王二心中隐隐有些想法就不知行不行得通再不是简单地跑路那么简单了。
正思着却见不远处草地上半坐半躺着两名衣衫褴缕突厥军士模样的汉子王二虽是有些奇怪却并未特别在意倒是张、柳二氏脸色剧变大是惊慌。
那两名军士显然也看到了这一行人马初始只是懒懒地扫了一眼继续啃着干粮歇息着待目光掠过张、柳二妇人脸上时不禁浑身一震瞬即又将视线转到王二身上扫了扫。
想是因为这一行人中除了二妇人便只得王二是汉人模样。
张、柳二氏低声急唤“公子~王公子~”
王二闻言回方见二妇人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抖抖瑟瑟用示意王二去望那地上两名军汉。
稍一愣神放眼望去王二仍是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再又瞧二妇惶惶神色突然明白过来那两名军士八成是之前在天山脚下那一队突厥游骑其中之人。
当时天夜王二瞧不清他们长相他们当然也认不出王二样貌但张、柳二氏被他们胁裹数日相互之间自然是熟得要命了也难怪她们会吓得魂不附体。
若只是给他们单纯地认出二妇人倒不打紧关键是倘使他们回去向上司禀报传到阿史那?贺鲁耳中难免会起了疑心再一层一层剥将下去可就大大的麻烦了。
王二心思急转缓住坐骑微微摇暗示二妇人定神平气切勿慌张又冲可失利方向眨了眨眼作出一个亲呢动作。
性命关头二妇人倒是反应得快催动坐骑靠向可失利一个唤爷一个喊哥一左一右夹住可失利隔着马儿探手去挑逗对方。
此时那两名突厥军士已然起身而来拦住众人去路别个不选“呀呀”怪叫单挑二妇人逼来。
王二哪敢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僵绳一带将马别过怒喝道:“干什么!”
可失利也顾不得与二妇人调笑翻身下马率随行护卫将二人团团围住。
尽管二人衣衫破烂可失利亦不难辩出其是沙钵罗汗本部军士虽是觉得他们形迹可疑但也不敢轻举妄动。本是想让属下将他们驱开算了反正只要保证了王公子的安全便可。
那二人想是自觉着在天山脚下莫名其妙吃了亏郁闷得不行如今狭路相逢撞见张、柳二氏自然大是激动又是素来未将处木昆的部属放在眼里竟是横身撞开众军士伸手直向二妇拽去。
一来二妇人是王二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呐二则刚刚人家还一口一个哥呀爷呀地叫着。可失利大起护花之心连刀带鞘劈手便扫了出去登时将那二人打出圈外却终是有所顾忌不敢真个伤了他们只叫属下将他们赶远些。
王二可不是只想把他们赶走算数骑在马上挑拨道:“这是哪个部落的人?这般大胆!”
可失利低声道:“是大汗本部军士。”言下之意自是全王二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横竖没出甚乱子也就算了。
王二闻知是阿史那?贺鲁本部军士那便是决计不能放过的了“哦”了一声冷冷道:“难怪如此无礼原来是大汗的属下。”又似自言自语般嘲弄着“算了!算了!咱们处木昆可是惹不起人家快走~快走~”言语之间好似走得稍稍慢些便要被人大卸八块了。
可失利明知他在讥讽却也无可奈何既不好出言反驳又不想去找那两名军士将事情闹大强忍着怒气准备重现起程。
王二长长地叹了口气回顾二位妇人道:“二位姐姐不要生气这里可比不得长安你们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谁叫咱打不过人家呢。”顿了顿犹自不甘又道:“处木昆的勇士也不可能因为你们被人欺负去寻他们的晦气人家可是大汗部属哪里得罪得起……”
这厮絮絮叨叨念个不停就是不催马儿前行。
张、柳二氏久经风月也是个会来事儿的人一个嘤嘤泣下一个嚎啕大哭跟死了老公一般倒是吃了多大的亏似的。
可失利本来就窝着一肚子的火。好不容易来了个“大粮商”眼见着俟斤大人便要与“大粮商”谈成买卖自己怎么着亦是大功一件却不想反被沙钵罗汗抢去了生意功劳没了族人的粮食也到手而飞。不想在这儿又碰到两个晦气鬼听王公子话里挟枪带棒损着不但使得自己丢面子便连处木昆部亦是被人瞧不起了。
偏偏那俩家伙仍是不知死活被众护卫赶出些距离却并不走远反折身回来满目凶光去盯着二妇人时而又去瞪王二想来是在揣摩天山脚下是不是此人出手暗算己家弟兄。
二位妇人摸着了王二的心事又是关系到自身性命越哭得悲伤凄惨直撩得处木昆一干勇士侠义之心摁都摁不住。
“来人~把他们给我绑了!”可失利大是恼怒一声断喝早有弟兄蜂拥而上七手八脚将将那二人捆了个结结实实。待到众军士散开些许王二一瞧禁不住是一阵偷乐那两人原本只是衣衫有些破烂转眼工夫却已是鼻青脸肿几乎不成模样害得王二还以为混乱之中绑错人了。
看来趁乱下手的本领处木昆的勇士并不比自己骁骑营的弟兄差。
王二自思不会有危险了这才跳下马来大步上前劈哩叭啦一顿嘴巴狂甩直抽得自己手心痛方自罢休――倒不是为了出气主要还是趁他二人未将事情原委道出之前先打他个七荤八素口不能言免得穿了帮。
那两军士也不知骄横惯了不怕事还是真的生性凶悍反正是王二抽得越凶这俩家伙眼神中就越狠毒含含糊糊已是说不清话了目光中却仍是凶狠非常。
可失利一时恼怒下令拿人眼下见得如此景况不免有些后怕赶紧上前几步准备劝王二几句出出胸中恶气也就是了没有必要将事情闹大。
那二人自然是不晓得王二身为“大粮商”并且刚刚与沙钵罗汗谈成一桩大买卖见处木昆部属与这几名汉人如此相善出自本能地愤怒非常。而人被王二一通耳光抡得眼前星光灿烂倒是忘了事情的初衷只将满腔的怨恨转到迎面走来可失利身上。
未及开言便被两口裹着唾沫的血水“叭叭”喷在脸上可失利一番好意登是化为乌有不是上来劝解了反倒成了帮手的抬起脚来当场将二人踹得连连后仰险些没翻倒在地。
那二人岂肯甘休几曾被他处木昆人如此欺凌当下“嗷嗷”怪叫俯身撞将回来。
王二见机不可失“噌”得抽出“离钩”剑柄倒转飞快地塞到可失利手中。可失利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王公子给了自己什么好东西那个倒霉蛋已是躬着腰低着头义无反顾地迎着“离钩”而上。
连声音都没听见“离钩”已是透胸而出直没至柄其中一人当场气绝而亡。
第二百四十三章 我是为你好
等可失利反应过来本能地将剑抽出手臂动作之间另一个倒霉蛋正好赶到了堪堪将个大好脖颈迎住剑锋“咕噜噜”脑袋便滚了出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张、柳二氏哪见过这种场面惊骇一声脚底软几欲瘫倒。
处木昆军士登时鸦雀无声怔怔地呆在当场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搞成这个样子。
可失利一脸无辜地瞧瞧手中“离钩”抬头望望王二愣是没想明白这剑怎么就到了自己手上瞥及两具尸体又不免慌张起来。
王二除了心头大患全身上下轻松无比顺手将“离钩”收了回来嘿~还别说真是把好剑丁点儿血丝都不带。
“这……这……这……”可失利嗑嗑吧吧老半天没吐出个囫囵句来。
王二回剑入鞘大大咧咧道:“不就杀了两个拦路打劫的抢匪么?有啥稀奇的!”
己方数十之众哪有这么糊涂的抢匪孤孤单单两个就敢来拦路打劫?说出去谁会相信?
可失利自知闯了大祸哭丧着脸手足无措呆立着。
王二乐得大方“你要是觉得事情难办这两人便算是我杀的了也省得弟兄们为难。”
这人可不是你杀的么?若非你突如其来塞把剑过来事情至于闹到这一不可收拾的地步么?想归这么想可还说不出口说一千道一万毕竟人是死在自己手上的。可失利心乱如麻没了丝毫主意心中大是怨恨之意但望着王二时眼神当中却满是祈求希望他不是说说而已真能将事情揽上身。
王二心中早已有了想法大包大揽道:“放心回到营中见了俟斤大人我自有分说。这俩家伙见色起意人是我杀的不干弟兄们的事。弟兄们原是要阻止的只不过我剑法太过厉害弟兄们根本来不及上前这俩家伙便已成了我王某人的剑底亡魂。”
虽然怎么看这位王公子都没半点“剑法太过厉害”的样子但也只有如此说法自己一干人等才不至于担上干系。
可失利感激涕凌却还不忘指着两具尸体问道:“这个如何处置?”
王二爽快应道:“咱们问心无愧怕什么直接抬将回去禀告俟斤大人就是。”生怕对方有所异议又补了句“倘若遮遮掩掩被人知晓了反显得咱们心里有鬼了。”
可不是嘛人是王公子杀的又是正当防卫即便是捅到大汗那边去也是不惧的。
可失利指使属下将两具尸身上的绳索去了连拖带抬搬起随行说是不惧终究是心有惶惶然一路上提心吊胆所有军士都无甚言笑。
回到营中王二倒是恪守诺言只与兰独禄言称那两名军士为己所杀。
一旁的可失利心中暗赞王公子仗义却忘了这事本就有些说不通加之王二有心使坏更加是故意前言不搭后语漏洞百出。
兰独禄活了大半辈子就算不是只老狐狸亦称得上人老精如何会听不出其中蹊跷情知此事决计没那么简单。只不过老头亲自察验过尸身伤口确是利剑所为显然是出自王二所配兵刃当着属下的面不好直接去驳王二话语只颌附言心中却是暗思此事当如何向沙钵罗汗交代。又不免暗自埋怨王二这两人杀就杀了找个地方埋了就是何必堂而皇之地弄回来生怕人家不知道似的别个不晓你王二应当明白得很这营中肯定有大汗的人。
王二当然是再清楚不过了若是不清楚还就不把尸体给抬回来吶。
兰独禄也只有将错就错了与其等大汗接到密报不如我主动派人去禀既然你王二肯一力承担便依你所言传书也省得大汗追究我处木昆之责。
闲杂人等退去兰独禄方才问及王二此去见沙钵罗汗谈得如何。
王二亦不隐瞒前前后后叙述一遍讲起来是轻轻松松其中的凶险兰独禄却是心知肚明。
眼见着天色渐暗
塞米拉生怕再出变故不停地在一旁催促王二等人起程。
冯宾茹等人在这儿心惊胆跳好不容易见王二平安回来早就搁不住了亦是连连出声附和即便是赶夜路也好过在此凶险之地。
王二却是一反常态丝毫没有着急的样子反倒让几人出帐去自言与俟斤大人另有话说。”
众人满腹疑虑出帐而去
兰独禄以为他只是想将杀死二名军士之事澄清便主动问道:“那两名军士究竟与副总管有和关节非要置其于死地?”
王二对他能想到此点不以为奇挑着眉角道:“俟斤大人真以为他们是死在我手上?”
兰独禄反问道:“二人死于剑伤难道不是副总管所为?”想是自认为己部军士皆使弯刀当是与可失利等人无直接关系。
王二笑道:“剑乃死物岂能为凭?若是我说二人皆是死于可失利之手不知俟斤大人信是不信?”
兰独禄不假思索仰头大笑起来“老夫信不信有甚关系副总管已然自承其责总不至于出尔反尔罢。”
王二施施然道:“我承不承担自是无所谓关键是阿史那·贺鲁会不会觉得单凭我一人之人便能搏杀二人呢?”
兰独禄并不惊慌“那也未必副总管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王二笑了笑“不知俟斤大人头先使人禀告阿史那·贺鲁时有否将尸身一并送往?”
兰独禄随口应道:“先传消息尸身稍后便着人送去。”
王二摸了摸鼻子扫了对方一眼“还好~还好~”却是未有后话。
兰独禄初始大是困惑不晓得“好”在哪里瞬即便明白过来——那两具尸体身上伤痕累累多是拳脚所为又有绳索绑缚淤痕若要说是王二一人一剑所为无论如何都是讲说不通的。沙钵罗汗精明过人岂能瞧不出其中端倪!
想到此处兰独禄脸色变了变盯着王二恶声道:“副总管如此处心积虑意欲何为?
王二指尖颇有节奏地轻弹案几似是充耳未闻。
一时间帐内死一般寂静
兰独禄突然一阵冷笑“就算是我处木昆部属所为不过区区两名寻常军士杀便杀了我自与牛羊替属下去向大汗赎罪谅来大汗亦不是苛刻之人~”略作停顿又道:“只可惜了副总管这一番良苦用心了哼!”
王二原先没指望单凭两条性命就能拉他下水闻其言亦是意料之中的事并未接其话语却是另有说法“俟斤大人可知你家大汗专程让我跑一趟所为何事?”
兰独禄一愣悻悻道:“不就是商谈米粮贩卖一事!”
王二好似恍然大悟一般拍着后脑瓜迭声道:“是了!是了!险些忘记了我是长安来的‘大粮商’。”又嘻笑着道:“可惜呀俟斤大人你是知道的我可是没甚粮食卖给他阿史那·贺鲁的你猜到时候大汗会不会找处木昆的麻烦呢?”
兰独禄听他话语意思句句都是指向自己不禁怒道:“生意是你们自己谈的有没粮食相交关我甚事。”
王二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般“是极!是极!人也是我杀的生意也是我谈的自然是与俟斤大人无有牵连~”转而却叹道:“唉~就不晓得大汗会不会也这样认为……”言语之间颇有替对方担忧的神色。
兰独禄心里如何不明白这些事终究是个麻烦以后少不得要费些工夫才能与沙钵罗汗说得清楚但面对王二自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示弱“我突厥内部之事无需副总管操心。副总管若是再无他事不如趁早起程省得老夫改了主意伤了大家的情面。”
看来是被王二搅得心乱了不想再与之纠缠这便要下逐客令了。
王二费了半天口水哪有这么容易给他轻易打“俟斤大人当我杞人忧天也好挑拨离间也罢有些话还是得当面说与俟斤大人听免得日后稀里糊涂吃了人家的暗亏。”
兰独禄淡淡道:“副总管美意老夫心领了。”脸上依旧是一副恕不远送的神情。
王二诚恳道:“倘若我等几人只是俟斤大人属下荒原所救我等此去确是无妨走了也就走了阿史那·贺鲁自是不会把贵部怎么样顶多也就是遇人不淑而已。问题是阿史那·贺鲁已然知晓我等与塞米拉有旧……”
兰独禄急道:“大汗怎会知晓此事?”
王二用一种很奇怪的眼色看着他“我等才到处木昆阿史那·贺鲁便能得到消息他知道这事又有什么出奇的?”又加重语气道:“说不定用不了多久我这行军副总管的身份就会传到他的耳中。”
兰独禄眉梢跳了几跳渐渐的目光由疑虑之色变得凶狠起来……
第二百四十四章 归依大唐(一)
王二瞧在眼里情知对方起了异心挑拨离间变成玩火自焚可就不妙了。王二马上换了语气先声夺人“俟斤大人若想补救也不是没有法子完全可以现在将我绑了押送给阿史那?贺鲁将功赎罪或许还不算太迟!”
兰独禄被说中心事暗思此亦未尝不是一个办法与其日后分辩不清祸及全族还不如这会儿主动下手说不得也只好对不住女儿了至于夫人那边多花些时间慢慢解释总有说得开的时候。
眼见得老头就要变卦却又听王二道:“只不过我这人喜欢乱说话你看罢~你这里对不住我到了阿史那?贺鲁那里可是备不住说些什么不着边际的话。比如你我暗中勾结只不过条件谈不拢所以才翻脸了~当然了阿史那?贺鲁对俟斤大人是信任有加谅来是不会听我胡说八道的。”
这厮若是不晓得他们之间多有猜忌早就拍拍屁股溜之大吉了哪会于此弄险。
兰独禄心里“咯噔”一下此人口舌如簧真要给他在大汗面前东拉西扯一番即使大汗当时不会信以为真可也保不齐他会心有芥痕一旦存了猜忌这往后的日子谁知道会生什么事。兰独禄冷笑几声“副总管提醒的是看来老夫得先让你说不出话来再行押送给至大汗处!”说话间直往王二口舌处瞟。
王二咂咂嘴心思这老家伙倒是狠毒却依然是一副不紧不慢的表情“何需搞得那么麻烦呢?俟斤大人不如直接把我脑袋给摘下来~”言之时用手在自己脖根比了比。饶是自己故意做作亦情不自禁觉着有些凉意忙收了手势继续道:“就怕这样一来人家难免会在心里嘀咕――他是不是心中有鬼呀?不敢让人家说话?杀人灭口?”
兰独禄气得胡须一抖一抖的早晓得这瘟神这么难缠真不如一开始便将他绑了。现如今拖了大半天对方所言虽是逆耳其中却是不无道理有些事确确实实是说不清楚毕竟人心隔肚皮阿史那?贺鲁素来多疑且为人反复无常……
老头现在是骑虎难下气咻咻一时不得决断。
王二趁热打铁道:“俟斤大人若是打定了主意准备拿我去到阿史那?贺鲁面前邀功请赏那就当我这半天口水白费了;倘使大人真心想要保全处木昆部一干老小我倒是有一言相劝~不知俟斤大人肯不肯听?”
兰独禄虽未开言但转目过来已是多有请言之意。
王二这才正正经经亮出底牌“俟斤大人与其在此仰人鼻息倒不如重回大唐。做个逍遥快活的大唐将军岂不好过看别人脸色过日子。”
其实王二不说这话兰独禄大致也猜到他的意思了但真真切切听到耳中仍是心中一震却是没有喝斥也没有附和眉关紧锁着眼望上方不语。
王二为坚其心信誓旦旦道:“我以大唐葱岭道行军副总管的名义给你保证只要贵部依附大唐前番种种一概既往不咎全族上下决计不究一人……”
兰独禄长长叹了口气“副总管好意老夫代族人多谢了只是~这归依一事休要再言!副总管这就起程回庭州罢至于我族之事便听天由命了。”稍稍停顿片刻又道:“他日突厥兵败之时副总管若能对我处木昆部稍加另眼看待也不枉今日相逢一场。”
看来老头对突厥的前景并不怎么看好!
也确实是即使之前王文度主事时唐军守城多过追击突厥也没占到多少便宜。(.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如今大唐换帅新添生力军蒲类之战旗开得胜其后又是日日遣探马四寻突厥主力决战斗志昂扬士气高涨。反观己方缺粮少药不说突厥内部号称十姓之众却是多有利益相争各部只为本族打算没有自相刀兵已是不错了。就拿这次来说只想问他阿史那?贺鲁借点粮草以度艰难结果非但东西没要到还被人家指着鼻子一阵奚落部落之间都不团结还妄想想与泱泱大唐抗衡?
哼!兵败不过迟早之事!
兰独禄倒是看得通透只是突然之间要他背叛突厥委实是转不过弯来。
王二自不甘心待要再劝兰独禄却是一副吾意已决神情别过头去只催王二自行离去。
正在这时塞米拉搀着老太太进来了。
头先王二支使他人出帐冯宾茹便已猜到他要干什么生怕劝说不成反惹来祸端便使频儿去与塞米拉说让其去将老太太请来万一起了冲突也好有个说得上话的人。
老太太在帐外偷听了老半天别看年纪挺大耳朵却是好使大部分对话听到耳中落在心里。老太太当初本就不大赞成反出大唐再思及突厥枉自号称十姓联盟却是些许粮草都借不到反观人家大唐庭州之时对所俘二百余妇孺老幼不但毫无刁难送出城外而且还放饮食盘缠这等仁义之邦不去依靠偏要与豺狼为伍!
眼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大唐行军副总管亲口答应既往不咎你个死老头子还装模作样充什么好汉讲什么义气?
老太太这回倒没怒气冲冲乱脾气毕竟事关大局须得给老头留些面子总得让他心甘情原才好。是以老太太先是朝王二使使眼色让他出到帐外稍等片刻连同女儿一起赶将出去只留自家老俩口私下谈。
王二一瞧老太太的样子便知她什么意思当然是无不从命自己讲得口水都快干了话儿已经点透了老头犹豫犹豫的这当间儿由老太太出马自然是强过自己千百倍了。
虎头不知他们进进出出唱的是哪一出凑上前来直嚷嚷着要回庭州被王二瞪了一眼虽然生意放低了些却仍是嘟嘟囔囔不肯停嘴。幸好冯宾茹不知打哪摸出半只熟羊腿一把塞住了他的口总算是消停了。
再听帐内――
先是一阵子低言细语渐渐的音量大了起来老俩口你来我往争执着却多是老太太的声音在响隔上一会儿才能听到老头回一下嘴……再往后来竟然又是“乒乒乓乓”踢案翻几的响动。
军士们大多是看着老太太进去的不用问也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这回倒是聪明了只望这边瞧了瞧却是未有动身前来有那么一、两个性子急的犹犹豫豫奔了多来亦被塞米拉挥挥手给赶了回去。
帐内一下子又静了起来
隔了好一会儿又起对话声不多时传来“悉悉唆唆”收拾东西的声音……
看这模样应该是大事已成!
王二忍不住暗自偷笑这倔老头还就吃老太太这一套不翻桌子办不成事!哈哈~
果然
老太太挑帘而出得意地一笑示意王二进去商议大事自身却与塞米拉守在帐外以防间人靠近走漏了风声。
王二再不通军务亦知真要是整个处木昆部返归大唐绝不是随随便便收拾收拾行装就可以上路的事少不得要权衡时机多加安排稍有不周便将功亏一篑。当下让频儿看着虎头至少得让他安安份份地啃完那半只羊腿别乱跑自己却带着冯宾茹进帐必要时要得让她帮忙出出主意。
大的方向可以把握真要到了细节方面自然还是冯宾茹更为擅长些。
兰独禄自知头先的动静他们肯定听得清楚一张老脸颇是有些不好意思好在也不是第一回了也还不至于太过尴尬倒是被老太太做通了思想工作心情明显是要比先前轻松了许多。
最理想的当然是大家捡上包裹现在就一起上路了不过这也是最不可能的先不说沿途安排便是处木昆内部将领亦是需要时间密议沟通的。
还只能是王二等人自行先走待至了庭州安排好接应之军再设法通知兰独禄方可确保处木昆部不遭毒手。
冯宾茹在一旁沉思不语待听得二人计议不禁柳眉微蹙微微摇头。
王二知她有话要说忙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冯宾茹应道:“倒无不妥只是~”转而望兰独禄道:“不知俟斤大人如何说服族人而行呢?”
兰独禄显然颇是自信“待副总管走后老夫择机召集诸将商议姑娘放心我处木昆上下同心诸将皆随老夫征战多年料无二心……”大概是想到了才不久生的告密之事话至尾音不禁越来越低了。
这倒是个麻烦事!
若是不将潜伏在处木昆部的间作之人揪出来还真是不好办别这边厢还没聚众商议那里人家阿史那?贺鲁便开始磨刀霍霍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归依大唐(二)
之前可失利救得王二等人回营生怕人家不知道他的功劳似的逢人便说来的是长安的大粮商又是塞米拉的好朋友弄得整个处木昆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要想从其中揪出间作之人谈何容易!
若是故意走漏些消息设饵去钓花费工夫不说况且也不知阿史那·贺鲁究竟于此潜伏了多少间细别因小失大一个不好反打草惊蛇了。
三人俱是沉思不语
尤其兰独禄毕竟是牵涉到全族人的性命。倘若只是能征善战的青壮丁这事就容易许多了跨上战马扬鞭而去别说阿史那·贺鲁追之不及便是追上了也不怕顶多是你死我活拼杀一场关键是族中老弱妇孺须得妥善安排。
王二皱着眉头问道:“此地离我大唐哪一城池最为接近?”之所以有此一问倒不是王二对己方军事据点情况不明委实是晕头转向不晓得自己眼下所处方位。
“此地当以轮台(今乌鲁木齐南郊乌拉泊古城)最近。”兰独禄应道。
“哦~”王二倒是省起了轮台与蒲类遥相呼应是为庭州前端两道屏障如今轮台守将正是前部总管苏定方之子苏庆节连同苏庆节带去的三千新建骑兵轮台驻军应有七、八千人当是可以一用。
王二沉吟着道:“贵部可否寻个借口向轮台靠拢?”
兰独禄有些为难道:“此间缺粮少水举族迁徙原也无妨只不过此去轮台须穿过处月部防线……”
王二接口道:“处月部?大概有多少兵马?”
“倒是不多一万二千余人只是~一旦纠缠上了后面追兵赶至为之奈何?”兰独禄忧心忡忡道。
不过万余人倒也不怕!
王二顿觉轻松了许多“俟斤大人尽管放心待我回了庭州作好安排俟斤得了消息只管拔营起行轮台之军自会前来接应!”
兰独禄哪能放心得下本来就不是担心前方受阻要命的是阿史那·贺鲁知晓了大起突厥主力后方追杀。
王二显然明白他的疑虑又道:“我自庭州暗遣奇兵各出左右以为掩护阿史那·贺鲁?哼!我还怕他不来呐!”
庭州之军现在了疯似的到处找寻突厥主力决战估计薛礼他们知道有这么一个机会怕是会兴奋得连觉都睡不着了。对于麾下战将的实力王二倒是很有自信。
兰独禄担心来担心去不外乎是族中老幼行进缓慢易招追杀闻得王二肯出庭州主力以为掩护自然是欣喜万分了迭口言谢“既如此我处木昆再无后顾之忧只待副总管布置停当自当率部尽归大唐!”
冯宾茹一旁提醒道:“此计虽无不妥之处然则时机方面须得好好斟酌若是时间计算有甚差错悔之晚矣!”
兰独禄连连称是当下将此去轮台所需时日细致计算分析处月部兵力大致如何分布说于王二知又问轮台守军何时出击接应庭州之军来此行程伏于何处最为妥当等等等等一系列问题提将出来。
王二暗道冯宾茹多事匆忙之间哪里搞得清楚这么多东西?无奈对方问得细致不可不答答又答不出来只得作沉思状一副慎而又微神情“此中谋划非仓促之间能得。俟斤大人只管暗中做好准备待我回至庭州与诸将细细商议好歹有了万全之策方使人知会于俟斤大人。”为了显示诚意又废话嘱咐了一句“为了贵部着想俟斤大人切勿轻举妄动。”
虽是推搪之辞但听到兰独禄耳中反显得王副总管小心谨慎确是为了处木昆部安全着想。毕竟这其中多有关节细微处王二若是随口讲如何如何反易让人觉得是在敷衍了。
不过王二这番话也的确不是推脱责任此事细节众多当然是交由薛礼、苏定方来谋划较为妥当。
大方向已经定下来了繁琐之处于此空谈亦是无益思及所杀两名军士之事阿史那·贺鲁想必已是收到消息了兰独禄不想因此小事累得王二等人不能脱身将频儿等人尽数唤入客气几句便直催几人动身。
王二自是不怕阿史那·贺鲁好不容易逮到自己这个“大粮商”谈成生意谅也不至于为了两名军士将自己拿下不过趁机索要些好处以为赔偿倒是很有可能。
索性好人做到底多少工夫都耽搁了也不在乎这一点点时间省得自己这一干人等离去保不齐阿史那·贺鲁要拿处木昆出气更何况若是连夜出行途中有没危险不说而且容易引起他人猜测。倒不如就在这多待一晚一来解决了那两名军士之事二则也好养足精神赶路说起来这两日可真够累的还没正正经经睡上一觉呐。
还真是有点困了!
王二一边将心里所想道将出来一边伸着懒腰哈欠连天。
兰独禄见王副总管处处替处木昆着想暗思果然是没看错人幸亏夫人及时纠正了自己的错误挽自己于悬崖之边谢过王二好意之后正要吩咐安排住处帐外已有军士来报言称莫贺咄叶护咥运率兵气势汹汹而来。
这咥运正是沙钵罗汗阿史那·贺鲁之子官封莫贺咄叶护。
前番便是他与兰独禄合兵围困蒲类城猝不及防被薛、赵二部冲得七零八落从而导致突厥大军自乱阵脚。事后二人各执一端相互推逶责任阿史那·贺鲁虽未明着袒护自家宝贝儿子可恨其他部落领为了迎合讨好沙钵罗汗纷纷“仗义执言”声讨兰独禄。说兰独禄治军不严者有之说处木昆部畏战怕死者有之反正所有责任都是兰独禄的了若不是处木昆部反冲了突厥大军现下说不定已夺了蒲类、攻下庭州再说下去就更不像话了差不多意思是可以直指长安擒唐皇于金殿之上了。
处木昆部枉自折损许多部属非但得不到半句安慰之辞便连罗脚驻营之处亦是人家挑剩下的水少草稀之地总之里外不是人全因这咥运是为沙钵罗汗之子!要不然的话但凭王二一通口舌、老太太翻两张台案怎就可能轻易让兰独禄变心?
毫无疑问这回是冲着那两名军士而来的了!
兰独禄怒不可竭心想有事你来说事还带兵来?惹得老子火起便将你一干人马尽数拿下正好做个人质哼!
王二见老头怒气冲冲模样生怕他按捺不住忙道:“咥运此来不过是摆摆样子凡事有我应对。小不忍则乱大谋俟斤大人切勿一时冲动……”
兰独禄虽是气恼还不至于昏了头自然是晓得其中利害关系点点头让王二放心就是只让军士引咥运入帐。
军士应喏一声还未来得及出去咥运已带人挑帘直入俨然一副兴师问罪模样。咥运见帐内除了兰独禄一家人另有几名汉人一愣之下倒是明白过来想必这就个便是塞米拉的朋友长安来的“粮商”了杀我军士的肯定也在这几人当中。
兰独禄虽是没打算与他正面冲突可也不能由着他带领军士随便乱闯!瞟了对方一眼兰独禄压住火气道:“天黑夜深叶护不在营中歇息却跑到我处木昆部来是为何事?”
咥运冷笑道:“俟斤大人这是明知故问了!”转而恶声道:“你处木昆部无端杀我军士是为何故?”
兰独禄“啪”地一拍案几“此是我已向大汗禀明大汗若是有疑待明日天明我自亲往牙帐当面与大汗澄清。叶护兴师动众带兵前来是要拿人?还是要问罪?”说摆扫了咥运身后军士一眼“叶护可是欺我处木昆无人么?”随即大喝一声“来人~”
帐外军士闻声而入锵啷啷弯刀出鞘将咥运一干人等围了个结结实实。
咥运手按刀柄欺身上前半步恶狠狠道:“处木昆这是要造反了?”
可不是要造反么?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王二摆手示意兰独禄稍安勿躁作作样子也就是了。却自顾起身对咥运拱手道:“这位便是莫贺咄叶护?人是我杀的叶护若要问罪尽管冲我来此事确是与处木昆部无关。”
咥运当然知晓人是他杀的只不过也知道父汗刚刚与他洽谈好粮食买卖至少目前是不好动他何况此番前来原也不打算为难这几个汉人不过是借机生事寻一寻处木昆的晦气。
王二不出声咥运肯定不会去找他麻烦但对方既然主动站出来说不得便是回去让父汗训斥一顿也不能就此退缩灭了自家威风。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多了个人质
怎的总有人喜欢摆出这一副德性?
明明不能把对方怎么样偏要浪费表情作出吃人的模样来。
王二算死了对方的底线真要来拿人问罪肯定不止带几十人来了。
这么点人手来干嘛?送上门来给人斩么?
王二直视着咥运“人是我杀的至于为什么杀他们信中已与大汗有所交代。叶护想必已是知晓了?”王二相信对方已然知晓处木昆使人送信一事更加相信这家伙十有八九是瞒着他家老头来此闹事的。
信中所言不外乎是什么见色起意之类的相不相信是一回事反正这事除了处木昆军士也没别个在场扯来扯去一时半会儿也是扯不明白。
咥运却也不笨自思犯不着去与对方闲扯杀人原因只逼问道:“不管是何原因总之人已被你们杀了难道就凭你们一封书信便想当做无事生?”
王二上前一步盯着对方的眼睛毫不示弱“那~依着叶护的意思又该如何?”
咥运被他突如其来这么一问反而愣住了呼啦啦带着一帮人闯进来真要问他想干什么一时之间还真是不知该如何作答。但无论如何气势是决计不能输的咥运怒冲冲喝斥道:“莫非你杀我军士还有理了?”
“岂敢!岂敢!”王二客气两句放下针锋相对的神情换上诚恳面色“死者一逝叶护大人即便将我等拿了去抵命也不见得有甚好处倒不如~”
咥运接口道:“怎样?”
王二转了小半圈回到自己座位“依着贵部的规矩大致是赔些牛羊以为歉意。我呢~牛羊是肯定没有的不过叶护大人若肯就此甘休待粮米运到交付之时我另加精盐五十担以表寸心!不知叶护大人意下如何?”
若说米粮是银那精盐便可当是金了不但人要吃便是战马亦是不可短缺相对于物资贫乏的突厥部落而言实实在在是紧需之物。(.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咥运眼睛都亮了激动之下也忘记了该讨价还价一番“王公子说话可要算话!”
王二笑道:“骗谁也不敢骗叶护大人你!”
两条人命换五十担精盐这买卖可太划得来了!早知如此该多送几个给他杀才好。
咥运回顾左右命令部属收了兵刃“俟斤大人可为佐证这可是王公子自己说得到时候须赖不得账!”
反正也是空口说白话不说白不说。
王二故意逗他“叶护大人也太小瞧了我王某人区区五十担精盐而已若不是路途遥远便多送贵部五十担又如何。”
咥运后悔死了这时才想起来该当狮子大开口多索要一些。
王二看在眼里心中暗乐“到时候看罢如果方便的话自然是要多送一些就当是我王某人给叶护大人的见面礼。”
这厮倒也不是完全拿他开心而是故意博取对方好感一是为了确保己等明日上路更加安全二来也是考虑到这几日尽量让兰独禄专心准备归唐事宜免得这家伙心有不甘又来生事。
咥运登时喜笑颜开连连称赞王公子爽快大方不亏是做大生意的人自觉着这一趟大有收获喜滋滋的便要告辞而去。
王二装模作样挽留道:“叶护大人一场来到不如坐下喝杯酒闲聊一会儿?”
“王公子明日一早便要启程还是早些歇息罢~我就不多做打扰了告辞~告辞~”咥运倒也识趣情知处木昆人并不怎么欢迎自己更何况还得赶回去将这好消息禀告父汗也显得我咥运不是只会添乱不懂建设之人。
待他率众离去之后帐内一干人等相互望了望俱是轻笑不已。
除却了这一桩小麻烦事儿天色已是不早了塞米拉自引着频儿、冯宾茹去往自己帐房却将王二等人另作安置。
王二亦委实是乏了连想一想的歪念头都没有一头栽到下去便呼呼作响。
次日醒来
兰独禄已着人特地挑选六匹上好坐骑备好饮水干粮等一应用物一切停当却不见了频儿。王二正要让人去寻却家频儿与塞米拉勾肩搭背笑嘻嘻而来身后另有亲兵牵着马儿一望便知是塞米拉的坐骑。
看这架式是要与频儿一起往庭州了。
果然塞米拉一个劲地跟乃父撒娇蛮看来是铁了心要行此程了。兰独禄拗不过侧来望王二王二自是不好插嘴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只言塞米拉与频儿自己商量着办却是不关我事。
无意中瞥见冯宾茹一旁微微窃笑王二恍然大悟毫无疑问挑动塞米拉与频儿结伴的是这丫头至于出点说起来可是有些不够光明磊落分明是有骗塞米拉去庭州作人质的意思生怕兰独禄事到临头起了变卦。
王二暗笑冯宾茹多心却也不得不佩服此女滤事周全只是想不通她是通过什么手段使得塞米拉傻呵呵地自己上赶着去做“人质”想来是连频儿带塞米拉一起骗三鼓噪两煽动两个枉自冰雪聪明的丫头稀里糊涂便着了她的道。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有塞米拉相伴这一路上自是安全了许多何况这姑娘以前不怎么觉得特别现在看起来倒是越瞧越可人了嘿嘿~
因为是塞米拉自己主动要求去的兰独禄倒是没起疑心况且此次重归大唐亦是下了决心也就没往那方面多想。兰独禄见女儿坚持要行说了几句无有效果又思及日后举族迁徙多有风险塞米拉先期去往庭州倒不失为一避祸之策便也没多作喝斥任由得女儿与频儿乐呵呵上马。
众人一番作别兰独禄是可失利率一小队人马护送刚出了营门却见迎面烟尘扬起奔来十数骑竟是莫咄贺叶护咥运率亲兵赶至。
王二大是紧张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夭蛾子临行前又来捣乱!
一愣神的工夫咥运已是到了跟前连连呼道:“幸好!幸好!还以为赶不及了!”
观其神色倒无异常该不是专程来送行的罢这么好死?
王二打着哈哈道:“叶护大人来得这般匆忙可是有甚急事?”
咥运热情道:“特来与王公子送行哈哈~好在来得及时再晚些可就错过了这临行的一杯酒。”言毕回道:“取酒来~”
还真是来送行的!估计是惦记着王二的那几十胆精盐罢。
二人对饮
咥运又取来令牌一块“王公子一路顺风~沿途若有阻滞凭此令牌当可畅通无阻。”
王二喜出望外“叶护大人有心了!”又拱手道:“烦请叶护大人转告大汗王某应承下来的事回去之后立即着手督办望大汗勿念!”
这可是好东西有了它估计这一路上打横着走都可以了。
这咥运还真够意思!
众人一番客套作别可失利引人前头开路王二等一干人等扬鞭奋蹄总算是有惊无险踏上回城之路。想不到出来时四个回去之时倒成了七人只不知庭州城内丢了行军副总管诸将现在急成什么样子了?
可失利将众人送出处木昆势力范围自引军士告辞而回。
这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频儿了处木昆部若能顺利回归大唐自己与塞米拉便再不是两军相争的仇人了又可以和以前一样开开心心在一起。塞米拉想必亦是这个心思二女纵马交错争先一路驰骋一路疯笑将王二等人远远地抛在身后果然是一对宝贝。
王二指指前面嬉闹的二女一脸的坏笑去望冯宾茹“不亏是女中豪杰!亏你想得出这招来!”
冯宾茹心中有鬼明知他说的是什么却装着一副无辜茫然样“啊?什么?”
王二笑道:“装什么糊涂!自己干了什么坏事自己心里明白不过我就想不通你究竟用的甚法子能让塞米拉主动上钩?”
冯宾茹“噗哧”一乐“我能有甚法子人家好姐妹不愿分开关我甚事!”转而错开话题奚落道:“这岂不是正中你下怀么?”
王二哈哈大笑倒是不作否认大趣道:“你倒是可以与小昭相媲美了!哈哈~哈哈哈~”
“小昭?”冯宾茹不禁有些愕然未明白他为何没来由地突然提起小昭。待看见王二笑得跟个贼似的方才恍然大悟向日老笑骂小昭“不要脸”替自家相公来占自己与频儿的便宜不曾想今日主动凑上去被这厮拐着弯占了个大便宜!
冯宾茹狠狠地“呸”了王二一口却是低眉顺眼忍不住“哧哧”笑了起来。
王二看得眼珠子都直了这当儿哪里还记得甚大唐、突厥只想着赶紧回到庭州请薛礼也行、赵更年也罢好歹是要找个人说上一说择个日子把心愿了了才是。
第二百四十七章 平安归来
庭州城内
诸将现在何止是着急就差没手拉着手喊一二三集体从城墙上往下跳了。
蒲类一战捷报一早已上奏朝廷了依着惯例当是会有嘉奖传到边关更何况就冲王二与皇上的交情说不定犒赏的钦差大臣已经在路上了。
可如今行军副总管失了踪是死是活都不清楚真要是钦差大臣来到结果人没了恐怕上上下下全都要掉脑袋了。
城中诸将现在差不多是轮流值班分批次上墙头观望手下轻骑斥侯更是了疯似的四下乱蹿直恨不能将所及之处草皮都翻开来看上一看。
还得说是冯天长运气好才上得城头远远便见着一骑轻骑飞也似地奔来未至墙根已是大呼“副总管平安无事正在回来途中~”
冯天长连听几遍确认自己这回不是错觉登时喜出望外几乎是连滚带爬落下墙头堵住城门“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副总管眼下到哪儿了?”
斥候回报“禀冯将军副总管前晚已至了轮台苏将军正着人护送而返!”言之时抹了把汗回头望了望“估计再有个把时辰便能到了。”
“好好好~”冯天长使劲拍了对方几下肩头突然破口大骂道:“这个苏庆节真他娘的混蛋!前晚就到了也不晓得使人来说一声活该他老子急得倒在床上起不来!”
王二出走后天黑还不见人影苏定方已是急火攻心当场就快站不稳了好不容易熬到次日天明仍是杳无音信老头再也坚持不住躺到床上可就再也不能动弹了军中之事只能交于薛礼全权负责。
那斥侯还在一旁替苏庆节解释着“听护卫军士言倒不是苏将军不肯传书而是副总管不让说是要给诸位将军一个大的惊喜。”
还大的惊喜?差点没被他吓出人命来!
冯天长嘟嘟囔囔带着那斥侯飞奔议事厅。
薛礼、赵更年、罗通等人正在商议军情根据各地传回来的谍报分析突厥军力分布情况虽然把王副总管给丢了但仗还得打。现在的问题是突厥骑兵游动迅平时兵力以部落为单位分居各处只有在其确认合适战机时才会快集合。唐军要想寻其主力决战说得容易要做到却是难上家难;若是分兵出击谋求各个击破一来粮草亦需相应分散供给大成问题二则一旦兵力过于分散还指不顶谁击破谁呢突厥十姓相互呼应牵一而动全身兼之以度见长在草原上与之相互追逐游击等于是以己寸短攻人尺长未战便已先自输一阵了。
不是不能战而是无法战!
几人大是头痛最好是能设个法子将突厥大军调出来不求一劳永逸至低限度也得重创其主力然后才好连拉带打各个击破。
正自苦思冥想谋划之际冯天长一股风似的蹿了进来“大喜~大喜~”
赵更年喝道:“疯疯颠颠成何体统!”
冯天长正是得意之际根本不做理会“哈哈~王兄弟回来啦~王兄弟回来啦~”
众人这才注意到他身后随有斥侯也顾不得去管他一口一个“王兄弟”合不合适纷纷丢了手中物什围将上来七嘴八舌一通问。
待闻之王二已在途中很快就能回到庭州诸将这才一个个长出心中那口气悬了多日的心总算是安安稳稳放落回肚。
薛礼一边使人去告之苏定方一边吩咐下去安排酒宴准备接风洗尘。
赵更年紧催着正要与诸人一同出城去迎王二却闻薛礼喝问那报信斥侯“本将早有将令不得将副总管出走一事外泄你在城下大呼小叫是何道理!”
那斥侯原以为这会立了大功本是喜滋滋一脸得色等着手嘉奖呢突闻薛礼训斥方才省起确系有令传下为防军心动摇亦是怕走漏了消息被突厥探去增加王二在外的危险是以严令各路寻探之人不得对外提及此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薛礼治军之严已是诸军皆知那斥侯情知自己犯了将令哪还有半份欣喜神色全变作惶恐之情又不敢出声求饶只得“噗嗵”跪倒在地连连告罪。
冯天长自思人是自己带来的本是好事一桩不想令其反遭了罪过忙在一边替他开脱“他也不是故意违抗军令想是心中委实高兴一时得意才至忘形还望薛大哥~”瞥见薛礼一副公事公办模样忙转口道:“还望薛将军饶他这一回!”
薛礼怒道:“你还好意思替他说情?身为将官非但未能阻止于他还在城门一起喧哗……”
冯天长自知理亏却是心有不忿暗思这家伙怎的逮人就咬现在不是没事了么?王兄弟也快回来了你还凶巴巴地在那守着什么将令!
赵更年瞧他一脸的不服气生怕他出言相驳又知薛礼这人平时还好一旦认真起来天王老子都没情面可讲当即抢着喝道:“有令不尊还不向薛将军认错!”又转身劝道:“冯将军一时疏忽决计不是有心违令薛将军便念在他是初犯饶了他这一次罢。”
这下倒好本来还打算替人家求情结果引火上身到头来还得赵更年替他开脱。
冯天长心里那个气呀可终究是将令如山再有不服也只得低头认错好在也不是什么大事除了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倒也没甚损失。
哼就当是给面赵三哥了!
冯天长嗡声嗡气将手一拱退开一旁算是自认其罪。
薛礼这才撇开他继续喝斥那斥侯“故念初犯本将从轻饶过~罚你三月粮响你可有不服?”
这玩意儿能有不服么?
那斥侯连声称谢愁眉苦脸地爬起身来待要告退又被薛礼唤住“有过当罚有功当赏!此番带回副总管回城讯息也算是功劳一件便赏你一个典军兵曹(从九品上阶末职)下去罢~”
凭空得了个官职这三个月粮响可是扣得值当!
不说那斥侯欢天喜地而去倒是把一旁的冯天长气得鼻子都快歪了这叫什么事儿?早知道老薛玩这一手自己何苦傻兮兮往上凑?岂不是没事找事自个跟自个过不去么?没来由地被他白白训斥一通想起来当真是不值当。
冯天长哭笑不得直朝赵更年翻白眼儿却是无意中瞥见罗通微微笑看来他是早就算好了薛礼会这样该罚的罚该赏的赏明摆着是在笑冯天长识不出好歹自己找罪受。
折腾了这一会儿苏定方竟然迈步而入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俨然不似有病之躯当真是心病还须心药医一听说王二安然无恙正在返城途中立马头也不晕了、眼也不花了一轱轳便从床上起来连搀扶之人都用不着了。
一干人等热热闹闹去往城门工夫不大便见城外尘土飞扬可不是王大副总管回来了么?居然还莫名其妙带回来两名妇人外加一个突厥女子!
再看仔细些那突厥女子怎的有些面熟?是了此女不正是前番频儿从俘虏营中带出的那个塞米拉么?事后处木昆部还专程赶着牛羊前来赎人怎么这会儿又被他带了回来了?
王副总管当真是行事诡异深不可测呀!
一干人等穷极不得其解不过好歹是现下平安无事了当下也顾不上多问上下打量确认王副总管连根毫毛都没少这才真真正正彻底放心了。
诸将心里充满疑问却是不好去询问于王二只是劝王二先行回府歇息。
罗通却是恨铁不成钢责骂虎头有事不来通知反跟着瞎起哄。虎头倒是好脾气笑呵呵骂不还口还说甚这趟白走了没摘到天山雪莲下回有空可得带多些人去。众人这才明白他们几个偷偷摸摸出城是为了甚么俱是心中暗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王二自知这一回是给大家添麻烦了尤其是罗通肯定是急得不行了才会拿虎头出气。王二将虎头拉到一边陪着笑对罗通道:“不关他的事是我的主意。”又道:“书起来这回虎头可是立了大功要不是他咱这几个早就被狼撕成碎片了。”
虎头得意地冲罗通做着鬼脸却是不敢再往他身前凑了。
说笑之间已是至了议事大厅
王二让频儿带着虎头及张、柳二氏回住处歇息却把塞米拉与冯宾茹留下。待诸将依席落座这才郑重其事将塞米拉推到身侧“来来来~我给诸位介绍一下这位姑娘你们想必是识得了她便是处木昆俟斤兰独禄大人之女。”
诸将本就有些纳闷见他如此煞有其事模样愈地疑惑俱是定定望将过来以待后言。
王二有心让塞米拉露脸“此次我等能平安归来还得多谢塞米拉姑娘!”
诸将闻言自是纷纷起身言谢倒把塞米拉窘得脸红耳赤手脚不知往哪儿搁好。
王二摆摆手让诸将回座免得吓着了人家姑娘。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王二又道:“塞米拉姑娘此次来到庭州另外带有一桩喜事~”故意停顿一下侧对塞米拉道:“要不~这事你来说?”
冯宾茹在一旁看得心里直笑暗思这厮倒是会做人处木昆部归唐一事若由塞米拉来说便完全成了兰独禄主动要求归附这与王二劝说归降论起来其中可是大有不同。这厮为了哄美人开心当真是舍得花本钱到手的功劳都可以不要!
第二百四十八章 光辉形象
塞米拉纵是天真亦知其中区别若只是为了自己倒是可说可不说事关老父乃至于全族以后的待遇即使不好意思也得强奈着脸红结结巴巴将处木昆欲回归大唐之事说与诸将知。
这可是件天大的好事!
若非王二一本正经模样诸将几疑是在听笑话若是处木昆部前来依附不但敌我力量得以改变更重要的是从兰独禄口中当可得知不少突厥军情远远强过现在这样单纯靠骑探带回来的零星讯息。
诸将不免大是兴奋正自交头接耳之际王二却从怀中掏出那张清单传与诸将观阅。众人看得莫名其妙从清单内容来看倒是不难猜出是什么东西却是搞不懂这玩意儿跟王副总管有何关系。
王二将事情经过大致讲述一遍直听得诸将瞠目结舌想不到此中还有这等缘故。都不知是该赞王二临危不惧还是该叹他胆大妄为再往深处想俱是各捏一把冷汗禁不住阵阵后怕。
薛礼将清单铺在案上眉关紧锁若有所思渐渐的眉间开始舒展再次抬头时竟是难得地挂起了些许笑意。
罗通亦是一直在瞄着他身前的那张清单未及薛礼开口抢先道:“薛将军且慢陈言待末将猜上一猜~”
薛礼含笑展掌“罗将军请~”
罗通颌致意“薛大哥之意可是欲试粮草为饵将计就计把突厥主力钓出来然后~”化掌为刀往下狠狠一切其意一目了然。
薛礼大笑“罗将军深知我意!”
冯天长听得兴奋也忘了头先被薛礼喝斥的怨气了大呼道:“好主意!这回可得狠狠地捅他一刀!”
苏定方毕竟老谋深算先是赞好转而却言“不妥!不妥!”
其实王二一听罗通与薛礼之间的对话已是暗叫不妙颇是后悔把这劳什子清单拿出来给他们看。本来只是炫耀一番却不想薛、罗二人打的这个主意。
按说以粮为饵不失为一条妙计但现在有一个关节之处若是先照应处木昆部归唐则王二“粮商”的身份肯定不会再被阿史那?贺鲁认可;假使先以王二“粮商”的身份去引诱阿史那?贺鲁出兵夺粮突厥吃了亏必然会迁怒于兰独禄甚至揪出回归大唐之事毕竟王二这个“大粮商”是由处木昆部而至阿史那?贺鲁处的。这事寸就寸在这里二者很难兼顾。
不说别的单就冲着塞米拉的面王二也决计不肯干这种让未来老丈人吃亏的事。
是以这厮一闻得苏定方言“不妥”即刻双眼冒光急道:“有何不妥老将军请直言!”
苏定方捻须沉吟道:“依副总管与阿史那?贺鲁之约定是为长安贩粮而至多则半年少亦须三、两月其中所费时间太长再则阿史那?贺鲁素来狡诈多疑即便是依约而来亦极有可能只是出动小股部队却使大部以为侧应。我军意图围而歼之怕是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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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所考虑的不是没有道理毕竟没有哪个粮商会在西北囤积大量粮食的尤其眼下正值两军对恃之际。往往都是谈好生意收了订金才会自中原装车运不可能骗阿史那?贺鲁说三几日工夫便将所需粮食准备停当运出野外等他来取。
赵更年一直没吭声亦是有这些担心另外一层却是不好说出来――此间以他对王二的性子是最为熟悉若是欲行诱饵之计势必要牺牲处木昆部但看王二对塞米拉的态度问也不用问此策肯定是行不通的。
这当儿即使苏定方是信口胡说王二亦会击案称赞何况老头所滤确是不无道理。王二大点其头连连说道:“确是如此!确是如此!”
薛、罗二人却是一副求战心切模样“花费些时日亦是值得何况我军亦是需要多作准备有充足的时间布置岂不是更加妥当!”尤其是罗通多少是有些故意要和苏定方对着干的意思。
塞米拉听了这一会儿自然明白其中利害生怕众人一心要调突厥主力决战而舍弃处木昆部落情知此处轮不到自己说话便禁不住可怜兮兮地去望王二。
王二哪里受得了这个眼神?大起侠义之心沉声道:“不行!如此一来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阿史那?贺鲁随时有可能察觉到处木昆部的异常。处木昆部一心归附岂可令其遭有损失!”
还真是见鬼了王二越这么说薛、罗二人就越坚持己见好象摆明了要跟王副总管过不去似的。
王二还真是纳了闷了薛礼、罗通二人都不是只求杀敌而不顾其他的性子怎么这会儿如此不讲道理?于公于私来说处木昆部前来依附既削弱了对方实力又壮了大唐声威还可间接地打击突厥士说不定其他部落看到处木昆归唐并未受到追究也有可能生出此心岂不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上上之选!
这俩家伙何苦要执意去谋划那八竿子打不着的计划呢?
连冯宾茹都有点奇怪了其实在出兵掩护处木昆部前往轮台之际只要兵力部署恰当运用得好利用这一点一样可以给突厥大军一个迎头痛击机会。为何薛、罗二人偏要舍近求远置处木昆部于不顾呢?
争来争去王二是当真恼了案几被拍得“啪啪”响也顾不得当初在长安信誓旦旦应承李治“管人不管事”的诺言了蛮横道:“我已答应了人家处木昆部保证平平安安掩护他们归来不但是战士便是族中老幼一个都不能少!其他的不用考虑了趁这工夫你们好好商谈一下如何分兵侧应务必确保处木昆部安全进入轮台!”
可把一旁的塞米拉给感动得泪花在眼匡里转着差点儿就要掉下来了。
薛、罗二人见王二了脾气毕竟他是这里的最高长官也唯有听命从之了。二将收了那张清单唉声叹气一副痛失良机深以为憾的神情俱是垂不语怏怏不乐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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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自知打仗还得靠他们未来老丈人能不能平安无事一大半还得仰仗他二人出力。虽说被逼无奈了通官威但也不好令其太过难堪当下缓了颜色正要侧言安抚几句却现这俩家伙低着头相互瞧着竟是各自暗翘大拇指笑得诡异好像是刚干了件特别得意的事。
***居然上了他们的当!
就说嘛二将深通兵法怎么会连个轻重缓急都分不清呢?原来是成心捣乱使得王二在塞米拉面前表功。
王二恍然大悟暗赞两位大哥会办事却又不免有点奇怪罗大哥这么做还说得过去老薛为人素来严肃怎的也会出这花花肠子?
其实薛礼也是被逼得没办法前番海东之行也好这次莫名其妙跑去天山脚下也罢说穿了或多或少都是因他身边女子的缘故。薛礼委实是怕了他好歹这两次都是有惊无险回来了谁知道他哪一天哪根筋搭错了又来唱这一出岂不是要了大家的命了。索性咱就成全你只要你身边的女子你王副总管真是对人家有点意思咱都尽量替你拉拢拉拢也好让你安安份份待着别再搞点什么夭娥子出来了。
看看咱们这个王副总管把直肠直肚的白袍薛礼硬生生逼成了“拉皮条”的小人!当真是造孽!
王二既是心领神会自然就轻松了接着将自己与兰独禄商议好的计划讲述一遍――苏庆节率轮台一部行接应之责庭州方面再出两军负责断后吸引可能追击而来的突厥大军。
当然了具体细节王副总管是没怎么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然后摊开双手却问诸将如何行军。
薛礼倒是做戏做全套大行奉承之辞“副总管谋算胜天高!实在是高!”
罗通亦是连连称赞“此等妙计换作我等是决计想不出来的。”
却把苏定方等人搞得稀里糊涂虽然大致说来是当按王二这般安排但这等计谋本身并不难想到难就难在该当如何掌握分寸。哪用得着如此吹捧?再说了薛、罗二人也不是那等阿谀之辈怎的这会儿似变了个人一般莫非是头先被王副总管喝斥了心有不安才委曲求全可看他二人脸色却完全是一副倾心敬佩模样。
奇怪!当真是奇怪!
王二被他俩一捧明知他们是故意说给塞米拉听的亦不自有些飘飘然得意之下不免忘了形“这有什么就好比街头斗殴使人埋伏在巷子口咱这边的人往外跑只等对方后面追来埋伏好的人便只管抡着棒子死命敲就行了。一个闷棍打到他不死也得留下半条命若是没砸到赶紧开溜了这时候对方即使要追一时也不晓得追哪个好……”
好嘛!堂堂行军副总管的经验就是这么来的!
再让他说下去好不容易建立的形象可就要自毁怠尽了薛礼连忙差断他的话语按王二所说的思路将细节慢慢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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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接应处木昆(一)
信使已往轮台知会轮台守将苏庆节密切注意随时准备接应。
庭州方面亦是加紧调配人马
由于蒲类一战所获突厥军马甚多庭州原先因战马紧缺而造成的骑兵数量不足的现象已是大有改善。相对而言也给薛礼、苏定方制定作战方案带来了不少方便。
其间冯天长不无得意地提出过依据王二等人提供的方位倾全军之力直扑阿史那·贺鲁牙帐以达到擒贼先擒王的效果。
此言一出立即遭到诸将反对。阿史那·贺鲁牙帐设在千泉(今吉尔吉斯斯坦库腊加特河上游一带)这一点其实庭州方面早就知晓但是牙帐在千泉并不等于阿史那·贺鲁就一定率军长驻于此退一步讲即便其主力尽在千泉距此路途遥远怕是大军还在途中对方便已得知讯息逃之夭夭剩下些百姓居民难道大唐之军还能拿他一干平民出气?
其实王二本身也有这个想法只不过没说出来而已幸亏是没说出来嘿嘿~王二大声附和诸将连连笑骂老冯不通兵法不通至极。
冯天长情知行军一道是比不过诸将倒没怎么觉着丢面子反正就这么一说行固然是好不行也无所谓。
此次接应兰独禄本是不宜张扬但考虑到处木昆举族而迁无论如何是瞒不过阿史那·贺鲁众人一番商议决定索性出大军攻击轮台附近的处月部。相对来说处木昆部最为靠近处月部如此一来兰独禄便可借援救的籍口整军向轮台靠拢其部落亦可迁往处月部之境。谁叫阿史那·贺鲁偏心呢把人家处木昆部放置在草稀水少之地这回“相助”处月部还不得趁机迁往水草丰茂之地?就算是处月部对人家作点补偿回馈那也是应该的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有心算无心又是明显的以多对少!
这种好事王二自然是不肯错过在塞米拉面前也显得自己是既出了心又出了力何乐而不为?
他王二都能算得出来其中风险与收益薛礼等人自是更加明白相对于替处木昆断后而言自然是他这一路最为安全。苏定方、薛礼等人料来问题不大又见王副总管执意要行便也不再劝了只嘱咐随行的赵更年多加小心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那处月部能攻则攻不好打就随便吓唬吓唬一下就行。横竖此次目的不在他那一块主要还是护卫处木昆部安全归唐。
倒是赵更年心中暗道苏、薛等人多虑了自思以强恃弱旦得短兵相接收拾他区区一个处月部还不是小菜一碟就怕对方闻风而逃追及不上。
王二自统大军二万浩浩荡荡出了庭州准备经由蒲类一路西行直往轮台如此做作不过是不想过早打草惊蛇权当是增兵轮台罢。突厥方面即使得知消息判断出唐军可能攻击处月部但突厥素来自认为占据度优势亦不会因为轮台突然增兵便仓惶逃窜毕竟大军没有逼近处月部还不至于那么胆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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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不及半日还没到蒲类吶王二便开始犯嘀咕了为什么总是自己带兵招摇过市而偷偷摸摸偃旗息鼓的刺激活就轮不上呢?
他倒是想也得人家敢让他去玩命才是!
当然了这厮也不是记挂着去找人拼命主要还是觉得老是这样大模大样行军随时会被人觉谁知道会不会象上次那样走到一半被人家大军围堵那种躲在山头看下面密密麻麻的突厥军士挥舞弯刀的情形可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事儿。
反正怎么说呢?
跟着王副总管行军的将军不累士兵也不累累得半死的就是那一班轻骑斥侯。只要没到目的地王副总管是决计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时间累死几个总好过自己莫名其妙被人包了饺子何况多跑动跑动对他们的身体也是有好处的嘛。
其实就眼下的军情来讲轮台附近不好讲但起码庭州至蒲类这一段基本上没有出现突厥大部的可能性。问题是谁让当初赵更年等人没事老来吓唬王副总管呢说什么突厥精骑来去如风至于目前突厥精骑能不能来又能不能去王二是没大考虑光记得“如风”两个字了可不得小心谨慎些么?
好在沿途探马都没带回来什么特别的消息。
对王二而言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了自然也就安心了许多。这家伙一轻松便想找个妹妹调侃一二可惜身着小一号唐军亲卫甲胄的塞米拉只顾着与频儿是而窃窃私语时而嘻嘻轻笑二女哪还有空来搭理他这个行军副总管。再看冯宾茹却是一脸的严肃跟赵更年讨论着什么看她那一副女将军的神情八成是在扯些军阵布置之事。
可把个行军副总管给郁闷得原还以为带着三朵姐妹花路上不愁没事干了结果倒好两个小的结成一对另外一个却成了女中丈夫单单剩下自己在一旁看风景。冯天长还算够意思怕王二寂寞无聊时不时凑到跟前嘻哈几句可惜这家伙言辞太过粗鄙三句话倒夹有两句骂娘。
本来还聊得挺高兴但不知不觉把王二的本性露了出来两人一口一个“他娘的”别个倒是司空见惯却惹得塞米拉时不时往这边瞧。
这样下去还了得岂不是自毁形象么!
王二寻了个借口把冯天长打得远些为了保住在塞米拉心中的良好印象唯有闭口不言装深沉了。
扮深沉不等于可以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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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脑子里不免开始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想想其实冯宾茹不算小了也该嫁人了当然嫁人自然是要嫁给我;一会又瞄瞄频儿这丫头倒是没甚顾忌也不知是没有歪念还是根本就扮猪吃老虎抱也可以摸也无妨横竖不见她恼周不时还主动往怀里来钻;是了不晓得塞米拉什么心思看样子倒是没有情郎这异族风情会不会滋味不一样呢?
思绪一飘开拉都拉不住东南西北转了一圈没来由地有忆起前番被狼群追得落荒而逃之事幸亏靠着那沼泽湖抵挡了一宿不然又得麻烦万岁爷重新指派一个行军副总管了。
省起沼泽湖中的石脂水王二不免心里一动这可是个好东西若是能用在战场上说不定能收到意外的效果呢。
王二心中大是激动想到若是真能如愿把石脂水用起来还不得把薛礼他们吓得一大跳哼!一个二个好像多厉害似的也叫你们知道知道我王副总管并非浪得虚名嘿嘿~
这厮越想越兴奋像似已经看到了薛礼等人错愕惊讶外带佩服不已的表情禁不住“咔咔”笑了起来这回不但是塞米拉了一干人等俱是侧来往不知副总管思索到什么杀敌妙计值得这么开心。
王二这才醒转过来却是不屑地扫了众人一眼哼~想知道?偏不告诉你们!哈哈~
中间这么一转神倒是想到一个问题石脂水遇火即着那是不差但怎样可以烧到突厥士兵呢?没可能人家排好队不动等唐军一个一个泼上小半桶然后喊一二三开始点火尤其突厥军士都是骑战总不能骑着马拎个桶去追他们罢。
若是先用鱼鳔之类的物什装好冲敌军甩过去再用火箭射呢?
王二很快便自我否定了先不说从哪去弄那么多大鱼鳔即便是能找到其它合适的代用品这玩意儿也不好使隔得远了扔不到待对方战马冲过来等你扔准了却又哪还有时间去点火?
看来还是得想个法子一步到位石脂水喷到对方身上的同时火已经起了这样才有效果而且辅助用具还不能是那种扔出去就收不回来的东西不然的话用一次没一次去哪找那么多材料?
想来想去不得其法王二不免有些沮丧起来算了以后再说罢这厮又是习惯性地开始打退堂鼓了不过心里多少是留下了印记至于以后还会不会再去琢磨这事那就只有去问老天爷了。
不知不觉天也快黑了
一行人马平安无事按照预先所想进入蒲类歇息。
庭州方面苏定方虽说是病来得快去得也快但终究是身子有点虚此次并未出行何况庭州乃西北之根本大意不得由他固守也确实是最佳人选。
薛礼自引本部玄甲军沿天山潜行
罗通则率部直插铁门关所部自然不是前番与苏庆节斗赌而建的新军毕竟时日不多其战斗力远未达到要求。此次所统三千精骑是在原先三百“木刺队”的基础上扩编而成仍是各负“木刺”六枝却在马背侧另附囊壶一具加装六枝以为备用真要投掷起来威力更甚马弩只不过在距离上未免有些差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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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夜袭
一切进展的都很顺利。(.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当王二率大军抵达轮台时苏庆节已和兰独禄联络上了只待王二依计而行徉攻处月部则兰独禄自可引本部军马而来。
探马来报薛、罗二部已按计划潜行途中当可按时到达指定地点。
王二大喜召赵更年、苏庆节商议即刻引军出城进击。为谨慎起见避免大草惊蛇以苏庆节率轮台本部三千精骑先行只当平日出城寻找战机一般王二自引大军迟滞少许却是偃了己家大旗只打轮台旗号。
如此大费周章一大半倒是赵更年不甘心只作徉攻欲使苏庆节咬住处月部后以铁骑围而歼之。
王二亦是有此心思总是带一大票人干些不见功效的活未免有些无聊眼下明显的敌弱我强还跟他客气什么自然是大大的赞同。
苏庆节哪会有甚意见若是随同副总管一起行动也显不出自家手段虽然率三千轻骑急进不一定能讨得了好但只要缠住对方自有大军跟进纵使危险也危险不到哪里去但最后论功行赏却是大有区别。
三人一拍即合竟是毫无相佐之念当下各出军马依计行事。
本来区区一个处月部根本用不着自庭州出两万大军有轮台之兵加赵更年所部八百重骑及三千轻甲已是绰绰有余毕竟兰独禄手上还有万余军马随时都可以投入战斗此行真正需要掩护的只是处木昆部老弱族民。
之所以浪费人力物力远师劳征不过是以防万一所谓“万一”自是担心兰独禄行诈降之策。王二初始不知薛礼为何如此谨慎待回到住处稍加思考便不难明其用心禁不住暗笑老薛胆子是越来越小了。兰独禄真有异心早就将自己这个行军副总管拿下了还用得着这么麻烦么?想是这么想但直接关系到脖子上的七斤八两还是稳妥点好人多些总是不吃亏罢。
按赵更年的意思是希望王二统大军待在轮台美名其曰坐镇指挥实际上还是不想让他去军阵前冒险。若是平时王二倒也从了乐得在城内逍遥快活但此次却是大有不同都已经从庭州大老远来了做戏总得做全套罢要不然怎么在塞米拉面前卖好真要图安全舒服待在庭州岂不是更好!
怎么着这回也得让塞米拉好好见识一下王副总管是如何奋勇杀敌的。
王二执意要随军出征赵更年拗不过他也只得答应却把冯天长给扔在城中与轮台副将共同守城兼负来往探报若有变故随时出城接应。
苏庆节催动军马自去
赵更年亦怕他孤军深入吃了亏不敢大意估计前军已去三十里马上呈请王二出兵。
出了轮台王二四顾而行不自有些后悔轻重骑合计三千有八自然是比不得来是浩浩荡荡二万大军来得威风。
可别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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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却瞥见塞米拉明显因焦急而有些紧张的神情登时勇气大涨将腰杆使劲往上挺了挺也显得王副总管颇具大将之风。
处月部说是在轮台附近实际上相隔还挺远。
一路急驰眼见着天将近黑前面苏庆节使人来报已剿灭几股零星小队料来距敌渐近为防敌乘夜偷袭已准备安营扎寨待天明后再作进击。
坦白讲除了几次逃命奔走王二还真没像现在这般进行过急行军。一日奔来不下二百余里可把王副总管给累坏了听说前部择地而驻当下亦要吩咐军士就地埋锅造饭却是忘记了此行不比以前军士俱是备好七日饮水干粮根本连口锅都没带又何来的造饭之说。
干粮就干粮了吃喝完了睡一觉也好。
王二正要下令却被赵更年劝住了“我军与苏将军部相隔不过一舍之距何必重复安营?再者说处月部肯定已探知苏将军兵力对我部却不一定知晓正好趁着夜色前行与苏将军合兵一处次日天明作战亦可收奇兵之效。”
王二不好说自己困乏却借频儿等人为籍口推说怕她们吃不消还是就地歇息反正离苏庆节部不远明日一拍马就到了。
赵更年还看不出他的心思?倘若平时自然也就由得他了眼下却是大敌当前来不得半点含糊只得一边劝道:“副总管勿辞辛苦再赶一程待与苏将军会合自可放心歇息。”一边却示意冯宾茹等人帮忙。
冯宾茹与频儿俱称赵三哥言之有理。
王二没了借口唯有继续催动军士前行却是多有牢骚之言“不是说好了先让苏庆节缠住处月部咱们再从旁杀入么?怎么又搞到一起去……”
赵更年陪着笑脸正要解释冯宾茹在一旁却是不客气直接道:“兵者诡之一道!方案计划只是一部分岂可死抱着不放原先分兵不过是怕处月部闻风而逃现下看来对方完全没有逃遁的迹象。何况苏将军已经开始与之接触咱们自然是要作相应变通……”
王二连忙摆手打住“行行行~知道你厉害跟着老薛长能耐了!现在不是在行军么?还那么多废话。”
冯宾茹倒不似以前那般得理不让人了微微一笑嗔骂道:“这些你又不是不知偏要偷奸躲懒!”
明着是骂实际上却是大给面子。
王二多聪明的人得了便宜也不好再卖乖思及冯宾茹好似改了性子言语不再像以前那般刻薄颇有水到渠成的意思了自是愈地欣喜哪还有怨言偷着乐都还来不及呢。
三十里程经不住健马一阵奋蹄便已到了。
到了到了王二现又上当了――苏庆节所谓的营寨无非就是在四周架设些许栅栏拒麓权作阻隔真若大军冲到估计是当不得多大作用――本就是轻骑急进自然是无法似平日一般驻扎严防便是眼前这些栅栏都是临时就地取材而成。
好在营外还挖有一道壕沟多少让王二放心少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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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罢~睡罢~
帐外时有人马之声想是赵更年等人在做调配防卫。
王二委实是乏了也没精神去作理会咬着干粮估计还没吞完全干净便迷迷糊糊睡去……
冯宾茹不知几时溜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频儿与塞米拉。三女俱是轻衫罗衣蹑手蹑脚来到跟前王二本欲出声相问却见她们窃窃作笑神情诡异当下微闭双目却留有一线缝隙倒要看看她们搞的什么花样。
三女顾盼一眼仍是未作言语却是“挲挲”声中三女各自除衫去衣转眼之间已是光溜溜赤条条连打底的亵衣肚兜亦不曾留有便如三条白鱼一般钻入怀中……
王二哪里还能气定神闲诈寐装睡“咔咔”笑着侧转身躯舒臂环搂也不管具体是哪一个抢个头过去就要啃底下那个身子却似泥鳅般朝一旁滑去。
都这模样了还不好意思?
王二哈哈一笑返身去搂另一个却觉得屁股上被人踹了一脚隐约听冯宾茹喝道:“快些起身~”
开什么玩笑?这么好的机会叫我起身?
还没想完便觉整个身子被人拖了起来王二一激凛登时从美梦中醒来――三位美人倒是俱在面前不过却是个个擎刀提剑一副紧张着急之色。
明晃晃的刀光剑刃在眼前闪着王二彻底清醒过来帐外已是灯火通明人呼马嘶喊杀声响成一片……
很明显是敌军趁夜截营!
这会儿不用催了王二在站直身的同时差不多已经套上了盔甲――关于这一点事后连王二自己也说不清楚当时怎么就那么快呢。
“赵三哥~苏将军~”王二提着“离钩”冲出帐外却是不敢再往前去左顾右盼去寻赵、苏二将可惜呼极不见二位将军。
好在敌军虽近众儿郎惊而不慌早已上马列阵迎将上去来往飞矢当中转眼间二军已混杀至一处。
王二心下多少安定些许却是仍不见赵更年与苏庆节二人露头一旁冯宾茹直催王二上马频儿与塞米拉亦已提兵两侧。
***行军时说起来一套一套的真出了事却不见踪影!
王二不免一阵懊恼翻身上马正自踌躇考虑是出去冲突一阵还是留在原地再观察一会儿若是情况不妙也好伺机一走了之却闻两翼蹄声骤起各出左右两支劲骑朝混战处杀将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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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其人之道
什么世道夜袭就夜袭居然还兵分三路而来存心是要老子的命!
稍一愣神
王二不禁咧开嘴笑了两侧奔袭而来的分明是大唐铁骑难怪遍寻赵、苏二人不见原来一早就埋伏于左右。(.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那还等什么!
王二震臂一挥“杀~”引着左右亲卫顺势突入混战之中。
频儿与冯宾茹倒是不贪功初始只是依着习惯紧护王二侧邻待挑来荡去混杀一阵方自察觉王二俨然不似以前模样。但见青锋映着月华耀出千般变化点点寒星之间竟是所指之处血焰盛开如炽绝不止单凭“离钩”之利那么简单。
处月部本是籍唐军初来疲惫立足未稳之际意图趁着天黑摸营混杀不料还未近得营寨便已被对方觉。既然行踪已露也就用不着偷偷摸摸了处月部正欲举兵强突却闻营寨内鼓声大作营内之军反冲而来对方显然是早有准备。
此时退却等于是送机会给人家掩杀好在据探报唐军不过三千余人己方数量明显占优即便正面攻击亦是不惧。
处月部众来势不减反急一个个挥舞弯刀迎着唐军“嗷嗷”冲上两军甫一接触便是凶恶短兵相接。处月部人数占优那是不假出营阻击的唐军确是只得三千余人但当先而来的便是八百铁甲重骑弯刀砍去十下倒有八下不见功效反震得自己虎口麻。
一个心存偷袭之念而不得一个却是早有防备磨刀霍霍军心斗志立见高低。处月部空自数倍于唐军一时之间不但讨不到便宜对方反而是如同鱼游江河般劈波斩浪冲来突去。更要命的是左右侧翼蹄声骤起杀声震天旋风般刮来两支劲旅黑压压天晓得来有多少人马。
士气一坠军心登时涣散!
静悄悄而来本欲大开杀戒万万没有想到反落入人家圈套。恶狼成了丧家犬圈内的绵羊却原来是虎豹浓浓的血腥在空气中弥漫倒下的却尽是己家同伴。
除了拨转马落荒而逃处月部众实在是想不出还能做些什么!
除了提刀挺枪驱赶掩杀大唐儿郎实在是想不出还能做些什么!
纵马追出十数里诸将士方自缓住了势头。
王二却是憋着一肚子的气明知对方会来截营也不事先打个招呼更可气的是赵更年、苏庆节可倒好一人带走两千只留一半不到的军士在营中也太不注重自己这个行军副总管的安全保卫工作了。还有冯宾茹几个显然是早就晓得赵、苏分兵而出也不出声提醒一下!
这厮也是只会说别人自己进了大帐一头趴下便成死猪还怪人家不跟他商量。再说了即便诸葛重生孔明再世亦是不可能断定敌军一定会来偷营袭寨的只不过远来之师慎防夜袭此乃是兵家常识赵更年潜伏兵于两侧实属防范于未然。
诸将佐校尉已经在指挥军士开始清点伤亡打扫战场了。
赵、苏二人前来问安说到底还真怕王副总管少了头毫毛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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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哼了哼赌气不作答。
既然哼得中气十足想来是没甚事赵、苏二人相视一笑大致也猜到王二为何生气当下亦不作解释只讪讪地随在后面望营而返。
倒是冯宾茹身侧透着不可思议的神情望来频儿却与塞米拉窃窃私语时不时冲王二指指点点。
时间稍长王二便觉不大对劲忍不住回望她们几眼没好气道:“嘀嘀咕咕~干什么呢?”
冯宾茹展颜轻笑“你几时变成这么厉害了?”
王二不免有些莫名其妙却又听频儿道:“头先冲入阵中公子剑势当真是凌厉得紧。”
塞面来亦在一旁连连点头附和“是了是了~”
啊?我很厉害?
王二自己浑然不觉怎么听怎么像是受了讽刺但看三女神情倒是颇为认真尤其是频儿素来是不干这种事的。王二脑海中飞快地将先前画面划了一遍零零星星中是好像捅翻不少这厮不想着自己误了剑法反倒是一阵后怕***刚才冲得是有点猛好在没事下次可不能这样玩命了。
不过对于美人的称赞自然还是要照单全收的。
王二哈哈一笑不屑道:“你家公子向来就这么厉害只是你们以前没现而已!”
这一得意原本满肚子的怨气倒是烟消云散了。
赵更年看他脸上终于不再是人欠他把吊子钱不还的模样了亦在一旁打趣道:“是极!是极!原本就很厉害只不过现下更加厉害了。”其实就他而言根本就没看到之前王二在混战中表现如何不过就是好玩而已。
王二丝毫不以为然厚着脸皮继续道:“小小处月部也敢太岁头上来动土真是不知死活!惹得本总管火起现在就去把他们灭了。”言之时却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禁回对赵更年道:“赵三哥若是咱们现在趁机反袭你看如何?”
赵更年一愣瞬即明白过来大喜道:“好主意!”草原之上唐军夜战本是不如突厥但眼下已是胜了一场处月部惶惶而窜军心未稳反观己部却是斗志昂扬此计确是大可为之。
苏庆节亦是争勇好斗之人自是无有异议只不过在谁率兵突袭又留哪一个看营护寨的问题上与赵更年起了争执。
王二一旁听得不耐烦岔断道:“有甚好争!咱营也不要了寨也不留了还依先前各统所部两军并一起去杀他娘的个痛快!”
对呀怎么自己就想不到呢?还得说人家副总管想得透彻!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赵更年、苏庆节老想着不能让王副总管去冒险既然王副总管不去总的留下一个以为护卫罢如此思来思维不免陷入其中自己把自己给绕进去。
若不是王二自己提出来估计得争到天亮。
王二自是有自己的心思留于此地也不见得安全天晓得处月部会不会杀个回马枪?还不如兵合一处将打一家跟着大部队总是要保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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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军当中危不危险?这还不简单?跑慢点躲远些不就行了!
既是无有意见赵、苏二人各传将令吩咐所部将士列阵集合战场也没甚可以打扫的值钱的就是处木昆丢下的战马自由伤兵收拢赶回轮台就是。
也不用什么口衔环马裹蹄两军齐齐而出直扑处月部营帐方向……
急奔一阵再往前行已闻水响前方便是科克乌苏河(意为蓝色的水)。游牧部族为图水草丰盛多是循水而居想来此地已距处月部大营不远了。
王二得了赵更年提示忙举手示意传令下去部队放缓度接近河畔。己部将士下马步行尽量偃息声响顺着河流沿岸缓行一边去寻渡河之桥一边使人探寻水浅之处却使苏庆节自率本部沿河而上去往上游伺机而渡。
天空只得一弯月牙儿连星星也不知死哪儿去了又不敢点起火把黑咕隆咚一时之间哪里寻得到渡河之处这科克乌苏河深倒是不深但水流却是颇为汌急已有三、五名探水军士被急流卷倒漂往下游。
好在塞米拉熟悉些地形垫着脚四下望了望轻言下游方向不远处地势平展水流甚缓适合大部人马渡河。
王二大喜传令众将士依塞米拉所指准备集结。
赵更年不敢大意若是对方惊觉沿岸设防待我军半渡而击可是要吃亏不少。赵更年让王二暂引半数军士持弓弩蹲地作势以为掩护自己却率另一半附马而涉不求急进只图稳健而过。
对于这种建议王副总管自然是回采纳的。
眼看着赵更年率兵已上了对岸设好防卫王二这才令众将士依前部之例进渡。
水还真是有点凉!
王二低头躬腰暗自嘀咕着旁边塞米拉却突然低低声与频儿道“其实上游有座木桥估计苏将军已差不多到了……”
频儿没说什么只是“哦”了一下表示知道了倒是差点没把王二鼻子给气歪了这丫头怎么胳膊肘朝外拐明知道有桥也不早说害得咱傻兮兮地在这泡澡。
难怪人家说女儿是个赔钱货专帮外人哼!
正要回两句牢骚却闻上游杀声骤起显然是苏庆节部惊起了敌军只不知所部是否已经夺桥而过还是根本没到桥边便已被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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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突发变故
王二本能地兵分两路倒是歪打正着了要不然所有的人都被堵在狭窄的木桥之上可是大大的麻烦。
苏庆节现在就很麻烦。
原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循桥而过结果还没到一半对面响起呼喝控弦之声紧接着飞矢如雨袭来。幸好为免声响太大没有蜂拥而上而是遣一小队人马前头探路只可怜那一队军士无一幸免尽数倒于飞芒之中。
苏庆节大惊连忙令军士散开反击放眼观瞧见对面影影绰绰约有百余弓手拒住桥头再远些业已传来阵阵蹄声显然是对方已然传回信号营中主力急急奔来。
若是对方兵力聚集再要过去将是更为艰难!
苏庆节口中急呼“冲~”劈手夺过一面圆盾单手提枪双脚一叫力催动胯下战骑一马当先疾奔而出。
主将不畏死随从自是愈拼命十数健儿依样紧随俱是躬背低腰以盾护体形成一道奔涌屏障。大队军士策马跟上却是猿臂轻舒劲弓怒张挟雷霆之势顺着来箭方位连珠急射。
瞬间已至桥中央对面桥头不断有惨呼声出一具具尸体或倒于草地之上或栽入河流之中却又不断有后续之兵赶到补充坑位。
苏庆节闻得身后不时有人仰马嘶之声响起却是无暇回去看只顾俯身朔盾护住要害右臂持枪辨声拨呼啸羽芒。眼下最关键的是及早冲过去夺取桥头这才是避免军士更大伤亡的唯一途径。
上游苏庆节部既然完全暴露闻讯而的处月部众自是齐齐奔而往之却是大大的便宜了涉水而渡的王二所部。
闻得上游方位杀声震天王二急催加紧渡河。待到所有人马上得岸来赵更年已是蹬鞍上马先率一部扑向杀声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后至的将士亦无需吩咐齐齐翻身上马只待令下。
至了这紧要关头怕不怕都没了其他选择。
王二来不及整理列队挥剑直指上游桥头不过总算记得走慢些硬是等到众军士冲出一大半时方夹杂其中纵马相随。
好在前头已有赵更年为倒也没有因为副总管未身先士卒而影响士气。
眼见将要奔至桥头苏庆节暗自欣慰只要突得一骑过桥后续军士便将源源不断涌上便是处月部骑兵尽到又何惧哉!
正自厉声高呼鼓舞军士再接再厉之际却突然觉着身子一沉马已失了前蹄显是遭了毒手。苏庆节来不及多加思索长枪点地臂膀一叫劲双脚离蹬跃出总算是赶在战骑倒地之前就势团身而出却是不敢有丝毫迟滞几个滚身闪到侧旁。此时身后副将已至长枪堪堪挑起苏庆节暗叫一声来得好翻身跃起脚尖用力竟是借着副将长枪上挑之势如鲲鹏凌空似苍鹰搏兔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待到二次落地之时已是跃过木桥混入敌军之中长枪似游龙而走犹如满树梨花盛开处月部众还未回过神来已有三几军士稀里糊涂便成了枪下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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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庆节得势不饶人恰似中心开花一般左奔右突搅得对方阵势大乱。
处月部众这才省起弃弓提刀却是有些晚了唐军以副将为十数亲卫已陆陆续续策马突破桥头向苏庆节靠拢逐渐形成一个小小的突击战团。
处月部众自然不会如此轻易罢休短暂的骚乱之后已然将苏庆节等人困于阵中同时迅补充人手重新扼住桥头意图将苏庆节一干人等格杀于其中。[.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大唐军士苦于桥面狭窄好不容易突入几名却瞬即被更多的处月部众隔离开来围住撕杀。如此往复已在敌军之中形成大大小小十数个战团加之处月部众后续军士如潮水般源源不断赶来一时之间大部军马仍被堵在己岸。桥面上的军士虽是前赴后继却始终无法撕开有效的裂口被困在敌军阵中的弟兄一个个兀自死战却是一个个含恨战死……
桥头的尸体越积越多粘稠的血水已将草地混成了淤泥。
如此下去情势岌岌可危!
处月部众脸上开始露出了得意的狞笑仿佛已看到即将一雪前耻的曙光。
就在此时从下游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那声音是多么的陌生而又那么熟悉就在不久前处月部还曾经听闻曾经为之颤抖!
那是大唐铁骑的呼啸!那是无坚不摧的昂扬斗志!
那一瞬间处月部刚刚凝聚起来的信心又一次被摧毁。数量上的优势随着赵更年枪尖所指在隆隆蹄声中如青烟般被吹散;有利的桥头地型在面对侧翼席卷而来的枪林刀阵根本就不值一提。
王二的担心此时显得完全是多余的等他冲到桥头附近处月部众已是如落潮般四下退散现在能做的事只有一件――追击!追击!再追击!
所有的一切太顺利了顺利得几乎让王二产生错觉原来领兵打仗竟是如此的简单看来这次没有躲在轮台城享清闲是做对了。
嘿嘿~可惜老冯错了这场好戏!
此时的王二却又哪里想得到除了留下部分军士守城冯天长已率领其余万余人连夜出了轮台城急急追赶王二之军。尽管已是派出了快马先期而出但冯天长仍是心急如焚恨不能一步跨到目的地期望能在不想看到的事情生之前率军赶到。
冯天长差不多是同时接到两份传报一份是罗通传书已准时到达目的地;薛礼方面却是遇到了麻烦相当大的麻烦不但无法按预定时间抵达而且照情况来看根本就没有可能再往前行因为他在天山脚下遭到了阻击!
也就是说罗通已成孤军之势必须仅凭所部区区三千轻骑独力担负起掩护处木昆部迁徙的安全。
冯天长不得不集结军士出城希望尽快与王二会合以其步卒代替精骑完成对处月部的作战任务从而让王二可以腾出骑兵部队去接应罗通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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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能及时赶到即便是王二能及时分兵接应罗通但是薛礼怎么办?薛礼现在所面对的几乎是十倍于己的虎狼之师!
王二自是不知其中已起了变故正率军穷追处月部溃兵直杀至天将破晓委实是战线拉得太长方在赵更年的等人的劝阻下收住了追击的脚步逐渐将军士聚拢选了合适之处安营扎寨以作休息。
这一仗什么气都出了!
处月部连遭两次痛击已是折损过半估计短时间内是恢复不过来更别提还敢来挑衅了。
王二这回是彻底放心了美美地睡上一觉接下来便是等兰独禄那边动作了。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竿头中午时分。
嗯~想来处木昆部已经在向这边靠拢说不定正好遇上处月部的残兵余勇正好给兰独禄练练刀。
王二所料还真是不差兰独禄确是率部而来也确实沿途将处月部的溃兵收拢但有一点王二却是猜错了处木昆部并未将处月部众拿下而是声色俱厉信誓旦旦言之要为其报连番挫败之耻――因为兰独禄已经收到信报往这边靠拢的并不只有处木昆部哥舒部(又称姑苏)亦是举兵前来估计很快便能碰头了。
处木昆部是主动而来哥舒之军却是得了阿史那?贺鲁之令前来相助处月部。
前番王二率大军出庭州而至轮台阿史那?贺鲁已是得了谍报思来唐军断不会无端增兵轮台恐是欲对处月部不利。虽然处木昆部与之较近可以行接应之事但兰独禄这只老狐狸近来因粮草之事诸多不满不见得会尽全力为了稳妥起见阿史那?贺鲁又暗中调派哥舒部前往策应。
兰独禄亦是行至半途才得以知道是以虽有良机在未与唐军汇合之前却是碍于情势不敢妄动只是暗中使心腹之人报信于王二。
王二睡了一觉昨夜又是连胜两阵自然是神清气足又观营中将士个个斗志昂扬精神饱满丝毫不见倦意看来用过食物便可以继续动身了。
赵更年与苏庆节双双进得大帐三人正要商议下一步行动帐外禀告轮台有书信到。
王二阅罢冯天长传书登时大惊失色将信签递给赵、苏二人禁不住搓手急道:“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
还没等赵、苏二人把书信看完营帘一挑塞米来与频儿急急奔将进来带来的却是哥舒部军马逼近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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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处处强敌
王二这回是真的头大如斗了。
哥舒部倒是不惧至少冯天长已率兵在赶来的途中;
罗通那边肯定是要遣兵前去接应至于赵、苏二人之间王二自然是更偏向于让赵更年去毕竟罗家与老苏家有怨苏庆节会不会假公济私不知道反正这事要是搁在王二身上不趁此良机除了他难道还等他以后来报仇么?
赵更年却提出让苏庆节去原因很简单兵贵神!怎么说苏庆节也在西北待了这么些年包括地理环境等各方面因素无论从哪方面讲都要比在场其他人熟悉自然是他统兵前去最为合适。
王二想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当下转眼去望苏庆节。
苏庆节却是面有难色欲言又止一副心事在怀神情。
赵更年自是清楚他们之间的过节大顶的高帽给他戴上“罗将军独力难持还得苏将军鼎立相助才是!将军此去不但功劳唾手可得也好叫这塞外传扬老子英雄儿好汉的一段佳话。”
王二亦在一旁附和“是极!是极!虎父无犬子嘛!”
“既是副总管与赵将军看得起末将敢不从命!”苏庆节原是有些难处这一趟去无事还则罢了但凡罗通有个三长两短说自己拖延战机救援不力那还是好的暗中指责公报私仇趁机除去心头大患也不是没有可能。以王副总管与罗通的交情到时候自己倒霉不说一个不好连老父都会给牵连进来。苏庆节有这些担忧亦是人之常情但眼下王二与赵更年连吹带捧若是再不爽快些便不免有些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嫌疑了。
苏庆节接了将令却也不免担心此处安全“还是待冯将军赶到末将再作起程。”
王二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思及昨夜连胜两场处月部溃不成军大多依附于处木昆部而行哥舒部虽是一万五千余人向此路逼近但暂时未有收到斥侯探报谅来不在附近估计等他们来到冯天长应已率部赶到了想来也是不怕的。
想是这么想终究还是有些踌躇一愣神的工夫却听赵更年道:“苏将军尽管前往此地有我!”
苏庆节此去还不能径直而往须得从侧旁迂回绕过迎面而来的处木昆部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处木昆部晚一点暴露其族人便多了一份保障。
等于是要舍近求远确实是不能耽搁。
这些都不是大问题最严重的还是薛礼所部。
薛礼现在所面对的是十倍于己的敌人。此敌却非阿史那·贺鲁部属严格来讲是正欲投靠而暂时还未归属阿史那·贺鲁麾下而是来自于北漠的铁勒叛军。
对于铁勒部族王二并不十分了解只知其早在贞观年间便已归属大唐怎的此时又冒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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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更年当下将其来历大致分说“铁勒又称九姓突厥其中又以薛延陀、契苾、回纥三部最为强大。自前隋以降突厥兴盛铁勒各族为保其身纷纷依附突厥。至文皇用兵大破突厥可汗颉利薛延陀部领夷男率众助唐文皇遂册封夷男为真珠毗伽可汗于是众部皆归所部。一时之间铁勒强盛空前东至室韦西至金山南至突厥北临瀚海尽为辖制其后夷男拥兵自重胜兵二十万分二子于南北部屡犯边庭。其中大小战阵不计其数至贞观二十年文皇亲幸灵州以江夏王为帅又得回纥相助铁勒诸部望风而降仍请列为州县北漠始平!”
王二气道:“既是各列州县为何又来兴兵犯上!”
赵更年沉吟道:“前番在长安时便有耳闻说是铁勒内部起了争执~如此看来想必是部落分裂叛众意图归附阿史那·贺鲁却在天山与薛将军狭路相逢。”
二人相视而叹俱是同一心思——薛礼孤兵遇强敌即便是庭州得了消息出兵驰援怕亦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了。
薛礼原是依计行事沿天山而行急奔两日有余斥侯回报前方现来历不明大部人马正向千泉方向而去似突厥却又显然大有差别。薛礼不敢怠慢责斥侯加大寻查范围继续侦探又使一偏将率小部前往伺机。偏将幸不辱使命去而复返已是擒得活口回来一经讯问方知是遇上了铁勒叛军部众竟达四万余人。
如此一来摆在薛礼面前便只得两个选择——放慢行军步伐缓缓随行待错开之后再继续赶路;抑或绕道而走行弓背而弃直弦避开对方。但无论如何怎样选择势必都会影响到行军进度肯定是无法按时抵达指定目的地。
横竖是去不了索性就不去了!
薛礼心中冒出一个大胆计划——直接攻击前方铁勒叛军!
此言一出众将士差不多是个个脸色惨白形同死人心怯者有之绝望者更甚诸将齐齐苦劝将军“三思”。
不错玄甲军确是大唐精锐之中的精锐所部将士皆千挑万选骁勇善战然则以三千之寡击四万之众而且是明目张胆地攻击不是自寻死路又是什么!
薛礼对部属如此反应并不以为然“去路受阻我等不能按时到达误了军令一样要受军法!”言之时冷冷扫视一圈“此股部队既是叛军便是我大唐之敌!今若不除待其依附突厥助纣为孽岂不是令阿史那·贺鲁平添爪牙我军终将遭其害!既如此不若趁其未聚之时军心未稳之际突而击之也省得日后再添烦恼。”
道理虽是不差可是……
诸将面面相觑不敢言。
薛礼脸色一沉怒道:“我身为大将尚不惜死尔等何惧乎!”方天画戟挑天而指“我等久食大唐俸禄自当杀敌除寇上报天恩下慰黎民!大敌当前怎可贪生畏死裹足不前!若是传扬开来且不论军法无情诸位又有何颜面去见江东父老!这‘玄甲军’三字岂不是羞煞人也!”
有勇者应道:“愿随将军死战!”
众将士亦是抛却怯意群起高呼“愿随将军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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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礼方自收戟平端满意地颌道:“这才是我玄甲铁军之本色!”缓下肃穆神情竟然少有地笑言道:“众将士不必妄自菲薄战则战矣又何需轻言一死将来朝廷论功行赏本将可是没工夫去替你们领奖赏。”
诸将尽借莞尔兵阵之中亦是轻笑连连尽管这个笑话实在是不好笑但见得薛礼俨然胸有成竹模样亦不自稍稍轻松了少许。
却有探马回报铁勒部众后队变作前队掉头而来显是现了我军行踪欲来决战。
薛礼摆手示意斥侯再探大笑道:“这回可是人家主动来了!”笑有几声却是嘎然而止换作厉声呼言“众将士~”
底下齐齐呼应。
薛礼喝问“强敌已近该当如何?”
“战!”
其声通达山林。
薛礼又呼“敌众我寡该当如何?”
“死战!”
其声响彻云霄。
薛礼得意大笑“果然大唐好儿郎!不愧是我玄甲军!”
“玄甲军~玄甲军~”
俱俱震臂高呼端是士气如虹。
薛礼缰绳一带挺戟跃马“众将士~让那贼子见识见识我玄甲军的手段~”余音未尽已是一马当先疾驰而出。
众儿郎各依所部随而奔之顿时蹄声如雷直震得大地颤、山谷欲裂。
却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那一瞬间薛礼的目光情不自禁瞥向了轮台方向信报已然送出只不知副总管能否应对这一变故?但愿罗兄弟平安无事完成任务!
他当然不知晓王二并没有待在轮台城内而是随军出征了……
为了保证苏庆节部的战斗力王二不得不分出部分人马补足四千轻骑予他。这样一来除去昨夜的伤亡实际上王二与赵更年剩余之军连三千之数都不到。而冯天长仍在途中几乎每半个时辰便有快马前来报告行进位置显然是担心王二等人的安全但毕竟所统尽为步卒再是着急催促终究是度有限。
赵更年一边加紧构筑营寨工事一边四散斥侯查探只希望哥舒部来得慢些冯天长赶得急些当然若是兰独禄能率处木昆部先期而至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然则该到的没到不该来的却来了——探马来报已现哥舒部大队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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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姓突厥:即铁勒匈奴别种又称为狄历、丁零、敕勒、高车实际上铁勒算不上是一个准确的称呼。由于突厥、回纥等西北民族的语言同属阿尔泰语系突厥语族是故自隋朝开始中原王朝将习惯将突厥以外的突厥语族统称为铁勒主要包括薛延陀、契苾、回纥、都播、骨利干、多览葛、仆骨、拔野古、同罗、浑部、思结、斛薛、奚结、阿跌等部族其活动范围囊括了大漠南北将近大半个蒙古高原。至于为何称为九姓突厥目前还没有找到一种可靠的说法大致是因为中原传统文化中以“九”为多指铁勒所部众多的意思罢又或者是为了与西突厥区分开来?
顺便提一下为何习惯把西突厥称之为“十姓突厥”其实并不是常人以为的突厥十个不同姓氏部落。最初应是贞观九年时沙钵罗咥利失可汗上表求婚太宗并未应允但为了安抚其心遂将突厥分为十部没部令一人统领号称“十设”每设赐于一箭故又称“十箭”自此以后便习惯性得称之为“十姓突厥”。
后阿史那·贺鲁自命为沙钵罗汗亦皆沿用其官职有叶护、特勒一般是可汗子弟及其宗室但任;另有乙斤、屈利啜、阎洪达、颉利、吐屯、俟斤等官多是各部酋长领。
呵呵:八卦一句所有注释部分都是经过计算的不会占用到订阅字数俺是厚道人不会拿资料骗钱的。
第二百五十四章 暗涛汹涌
“要不要把桥拆了?”冯宾茹提醒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眼下已退至河床另一侧依水为营断去木桥与来敌隔河相对于兵寡势微的唐军而言确是颇为理想。
“拆桥?我还正要留此通道给兄弟们练箭呐!”王二瞧了瞧那仅能容两骑并进的狭窄木桥昨夜苏庆节部摸黑强突若不是下游兵到冲散守军阵脚苏庆节少不得要饮恨桥头。现下日光日白又怕他作甚!何况自来西北后大小也有几战了看不出突厥骑兵有什么了不起!
这厮连胜两场胆气倒是上来了另外亦是考虑到一旦处木昆部依约而来己方正好借助此桥杀回去两相合击将哥舒部也一并灭了让阿史那·贺鲁捂着心口去哭吧!
赵更年亦是赞同“突厥所长不过奔袭耳若论攻坚守战比及我军却是差之远矣!桥面狭窄不利兵力展开只要将士同心倒是不惧对方强攻。”
冯宾茹见二人俱是这个主意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去问塞米拉河流状况何处水深何处水浅哪里适合强渡哪里地势较缓一一详加问询以作安排。
人手调配方面赵更年自是不会去问王二具体意见亦知问了也是白问王二这回敢正面应对敌军已是难能可贵了剩下的事还是自己去操心罢。
赵更年并没将所有兵力压至桥头而是抽出一千人马分作五队交副将指挥以二百之数扼守桥头其余四队轮番替补一波一波轮番替换毕竟桥面狭窄尽数压将上去亦是无用。自己却统八百重骑侧应于后敌远则射之以辅守桥敌近则纵骑反冲决计是不能让对方撕开口子不然的话一旦桥头失守则敌军将长驱直入后果不堪设想。
剩余人马美名其曰王副总管亲统实际上便是交由冯宾茹节制了此部轻骑机动为主即便是桥头失利亦可掩护前方部队回撤至少还可凭借营寨工事再作抵挡。当然这不过是万中之一的考虑赵更年对坚守桥头还是非常有信心的。之所以留有机动部队最主要还是巡防河床一旦敌军分兵择地泅水强渡亦能及时闻讯而动以作半渡而击。
礼貌上赵更年还得将部署计划约略禀告一番。
王二自然不会有何异议不待赵更年陈述完毕便直接摆手让他下去自行安排。(.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所有的人都按部就班动作起来王二反倒是清闲下来了。背着手瞎转悠着一会儿瞄瞄那里一会儿瞧瞧这里帮不上忙不说所到之处将士们还得时不时停下手中活计跟副总管行个礼问个好徒然耽误人家干活。
别看头先全然无惧现下闲了下来心里不免又有些虚毕竟敌我双方兵力相差悬殊。好在诸将士忙碌而不杂乱士气颇为高昂看在眼里总算是让王二安心不少坚守到后方援军赶至应该问题不大罢?
王二下意识地回望了望期盼冯天长能尽快赶到……了一阵愣将目光收了回来想起罗通隐隐有些后悔真怕苏庆节会故意拖延时间置罗通于绝地而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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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差不多在王二收到信报之时罗通亦已得了薛礼使人送来的消息。
原先所定二部穿插袭扰相互吸引敌军的方案是无法落实了放弃计划自行返回是肯定不可能的眼下只能凭己部独立而为。只希望处木昆部的防备措施做的周密些尽量晚些暴露意图不然的话没有薛礼部呼应自己就得正面拦截作战而不能像预定好那样游而击之。
可是怕什么还就来什么!
探马来报处木昆部族不似先前那般半遮半掩明显加快了前行步伐很有可能是起了变故。
罗通大惊一边使人再探一边催促将士急行以防不测。
说来也是不巧
兰独禄本是担心部族中有细作自引健儿出却使可失利统领三百精骑随族人同行一是以为护卫二来便是严防消息泄露怕有族人偷偷通风报信。
临行前兰独禄一再嘱咐一旦启程上路宁可错杀妄杀亦不可有人走漏。可失利情知此举关系到全族眷属安危倒是恪其其责一路小心谨慎不敢有丝毫大意。途中有三、五族人或偷偷摸摸开溜或借着种种籍口想要离开都被可失利及时现阻止尽数拿下并使转人看管。
一路行来倒也相安无事然则至了半途却撞上咥运本部的小队游骑。对方见处木昆举族迁徙行踪可疑上前探询包括俟斤夫人在内一干族中长老出面好说歹说一大通眼前着便要将对方骗过。却有细作暗使眼色于对方咥运部属初始疑惑待要详问可失利情知再无法遮掩登时作喝令属下动手。咥运部属惊起遁走落荒而逃饶是可失利率人四下围追堵剿却终是力有不及杀了大部仍是走漏了三、五骑。
漏网之鱼一去少不得会引得大军前来。责怪可失利亦是于事无补俟斤夫人与族中长老稍做计议别无他法眼下唯有加快步伐希望能赶在阿史那·贺鲁大军闻讯追来之前与接应的唐军会合。
可失利也顾不上再作遮掩了留大部军士断后自引十数骑前头开路护着数千老弱妇孺惶惶而走。
行不多时遥遥望见侧翼方向尘土飞扬显是有军奔驰而来。可失利大惊失色暗暗叫苦一阵慌乱之后唯有硬着头皮齐聚军士以作防护直催俟斤夫人引领族人奔逃。
可失利甚至建议俟斤夫人将族人散开逃得一个是一个很显然以自己三百人马决计是挡不住来犯之敌也就是尽人事安天命拖延得一时算一时而已。
数千族人已是乱作一团一时间人喊马嘶不知所措……
第二百五十五章 冲阵(一)
当那支人马出现在地平线上越来越近时可失利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大唐铁骑!
人群中一阵欢呼喧嚣中绝非虚惊一场那么简单更多的却是有了安全的依靠。
俟斤夫人与罗通在庭州原是见过面的知其乃王二心腹之人如今见是罗通率军赶到心下大是安定看来王副总管是真真切切把这事放在心上了。
一干人等也顾不得客套废话俟斤夫人将消息已然走漏说与罗通知又放眼望了望其后三千精骑不无担忧道:“罗将军贵部主力大军几时可以赶到?”
罗通稍稍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老太太是把自己仅仅作为大军先锋看待了。罗通瞥了一眼众人上前几步轻声道:“实不相瞒原是另有一部前来接应可惜路上受了阻滞眼下便只得罗某这三千人马了。”见对方浮现恐慌之色又沉声道:“夫人放心罗某便是只剩一人一骑亦必使贵部族人安全进入轮台!”
老太太倒不似罗通想得那么懦弱短暂的惊慌之后大声将可失利唤了过来“你引三百骑留下与罗将军于此处共候大军。”
罗通知她故意高声“大军”云云是为安抚族人当下接口道:“我军主力顷刻即到夫人尽快起程罗某于此即可。”毕竟前行还有那么长一段路程若将他们仅有的三百骑留下一干老弱妇孺无有护卫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岂不糟糕。
老太太催促族人继续起行却是再三劝说罗通欲将三百骑留下相助。
罗通见老太太言辞颇决谅来推辞也是无用索性不再理会自行上马却将可失利扔在一旁不与理会。
可失利左右为难加之原也是不放心只不过素来敬畏俟斤夫人才勉强应承结果反被罗通晾在一边视若无物不免便有些磨磨蹭蹭不肯相从了。
俟斤夫人暗骂可失利好不晓事正要督促他跟随罗通却闻罗通毫不客气道:“我部训练有素使之如臂夫人好意罗某心领了倘若硬要塞些不相干的人进来不但于我无助反易成为累赘!夫人还是快快动身以免耽搁了行程!”
可失利大是恼怒心说话你们也太瞧不起人了正要与之理论却被俟斤夫人喝住。老太太见罗通已将话儿说绝情知罗通一番好意况且其中亦是有些道理便也不再坚持只是感激道:“既如此将军多多保重!”言辞作别吩咐众人起行。
罗通拱手作礼“夫人保重~”说罢缰绳一带引领军骑散开。待他们去得稍远些了方才喝令军士就地休息饮水吃食以作补充接下来的肯定是恶仗至于是一场?两场?还是三场……罗通唯有苦笑暗自摇头只希望这次不会给老罗家丢脸不会给王二丢人……
王二现在可没工夫去想这些东西哥舒部的万余大军就在眼前隔河相望黑压压铺天盖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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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更年提枪打马巡视众将士一边作最后战位遗漏检查一边大声呼喝以为激励鼓舞。
冯宾茹则忙于来回挑拨轻骑斥侯沿河上下穿梭重点监视作夜己部偷渡之地以防不测在听取探马回报的同时时而出问塞米拉相关信息。
大敌当前王二实在是静不下心来在营中安坐还是靠前一点好万一对方冲将过来也还早作准备是跑是撤心里也有个数。这厮光顾着关心战况却是没想过真要是哥舒部突破桥头自己靠那么近来不来得及跑?但不管怎么说众将士见副总管亲自提着弓来到阵中自然是大受鼓舞看看人家副总官身居高位尚不惧死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
一时之间副总管所到之处群情激昂虽未有甚言语呼声但目光之中尽是坚毅之色。率领护卫亲兵的频儿寸步不离紧随王二水葱般的姑娘抿着小嘴一副沉着神情看在众将士眼中便连心中最后一丝怯意亦抛诸于九霄云外了。
赵更年打马过来恭恭敬敬执军礼“禀副总管诸将士准备停当请副总管示下!”他的意思呢便是告诉王二咱们该准备的已经准备好了不劳您老人家操心眼看对方已经列阵完毕随时都有可能动攻击您呐赶紧着打个招呼安安心心回到大营中去罢别在这添乱了万一给流箭冷矢给伤着了可是没人来负这个责任。
王二却把话儿给听岔了受了众将士战前高昂士气所感染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心里一激动嘴上便胡说八道了“兄弟们~”见众将士齐刷刷将目光转了过来心中豪情油然而生“老子只有一句话――光是守阵杀敌可是不行兄弟们心里须得记着数杀了多少回头报将上来也好论功行赏!”犹觉不够又补了一句“***可不许乱报老子眼睛可亮着……”
赵更年一听这都哪儿跟哪儿呀乱七八糟的正要设法打断王二话语却闻观阵了望军士大呼“敌军开始进攻~”
临阵将士迅各固战位屏气凝神以待来敌。
赵更年枪收鞍钩捻弓搭箭静静而待全身放松双眼微目似在假寐。可惜所部清一色骑兵不似步军大队那样置有弩队不然的话巨弩隔河而倒是可先收奇功。
木桥震颤嘎吱吱乱响瞬即便淹没在咄咄逼人窒息的蹄声之中……
箭已扣紧弦亦拉满桥头阵地如死一般的寂静与狂风疾奔的哥舒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转眼间对方已过桥中央临时搭建的箭楼之上军士一声比一声急促呼报着目测距离。
“一百二十步~”随着呼声传出赵更年猛然张目强弓满月而放雕翎羽箭挟着刺耳尖啸声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拉开血腥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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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头军士以二百为计三队依序而一队箭出即退次队瞬即补上末队则执弓而待错落有致几无空隙另有两队附于其后拉开些许距离以做补射。又有两侧箭楼居高临下捡漏而杀辅之于八百重骑箭阵呼应狭窄桥头如此聚集哥舒精骑来势虽猛所得的结果不过是给科克乌苏河中的鱼儿添饭加菜而已。
哥舒部来得快去得也快丢下了三、五百尸体之后桥面瞬间又恢复的宁静只有三、五失去了主人的战马仍旧低头轻轻舔动着不肯离去昔日的主人却毫无反应马儿方自明白这次不再是草原上的嬉戏主人再也醒不过来了……马儿仰悲鸣一声“踢踢蹋蹋”非常不情愿地掉头而回……
两军隔水相恃哥舒部暂时未有进攻唐军自然也不敢反冲。
王二先前已被护卫强行拉至后方这会儿趁着平静回到阵前毕竟此部人马多有自己骁骑军的旧属即便是叫不上名字总还面熟颜旧。思来军阵自有赵更年重整倒是不用自己去操心王二落鞍下马沿阵而行与众将士亲热地打着招呼时而逗笑几句时而安抚一下伤者倒是于军心士气颇有增益。
赵更年一边督促将士检查弓羽器械一边仰询问箭楼之上军士对面阵中有甚动静。
军士回应“未见有何异动不过却有部分军士正在梳理马尾……”
赵更年深知游牧民族向来视坐骑为己命趁着战间空隙检视战马亦属正常思来亦无甚特别之处。
倒是一旁的王二闻之下意识地驻步止言隐隐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思有片刻却又无有头绪。王二暗道自己多滤正要继续前行突闻马声嘶鸣登时惊醒唤赵更年道:“赵三哥对方很有可能是要驱马群来冲阵~”
头先激战之时冲锋的哥舒军士中箭而堕所乘坐骑却是一时收不住去势况且无有退路一大半是直接跃入河中亦有不少强行冲过桥头混乱之中着实是踩踏了些军士。赵更年身在其中自然是没有王二看得清楚加之王二视察伤者时又听的有军士笑言哥舒部的战马明显要比人更有杀伤力。
是以王二才有此想法。
赵更年一惊旋即笑道:“军士骑乘都冲不过来一群无主之马又有何惧!”
也是对方真要是驱马冲来顶多是让过空骑一样可以射杀后面军士。
想归想心中却终究是有些不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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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冲阵(二)
天山脚下
铁勒四万大军依山而列大旗招展刀光霍霍。(.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再观唐骑人雄马壮倦倦风尘难掩甲胄玄光然则终是三千之数相比之下不免显得有些人单势薄。
铁勒阵中响起者嘻笑声直将眼前这区区三千之数视为将死之人有甚者已是按捺不住猖狂居然纵马而出奔至两阵之中横向来回驰骋一番耀武扬威过后挺刀尖直指对面高声喝道:“汝中原素来仗着人多欺我大漠孰不知亦有今日哈哈哈~”
军中将士气愤不过待要提马出迎却被薛礼横戟止住“敌众我寡不可轻举妄动便让他占些口舌便宜!”言之时却是及目去观对方阵列而问副将“以你之见敌军阵势如何?”
副将回之“山脚之地看似开阔实则狭长兼之地势坎坷甚不平坦对方空有四万大军一旦中军受突轻之尾不能相顾重则自相践踏反受其害。”
薛礼微微颌笑而不语。
居然骂不还口?
铁勒部族愈嚣张又有数十骑奔出怪叫连连——
“汉狗滚回中原去~”
“乖乖地趴下磕三个响头老子便饶你们一条狗命~”
见对方阵内仍是无有动静一干人等越得意“不会是吓傻了罢哈哈哈~”
像似受了感染笑声愈演愈烈直至整个铁勒军阵内此起彼伏笑得轻狂无比。
众将士几曾受过如此轻视皆是蠢蠢欲动奈何不得将令唯有紧攒刀枪怒目而视。薛礼情知众儿郎求战之志大盛只差自己去擦出一丝火星便可将其心中怒火点燃化为无边的勇气将所有的敌人踩踏于铁蹄之下。
薛礼将画戟缓缓朔起眼神之中却是越来越清亮目光由对方军阵收回至画戟之上又从戟尖忽地射向那张牙舞爪的阵前数十人“众将士替我暸阵且看薛某手段~”音未尽已是人马合一化作一团白影奔袭而出。
阵前一干人等自然是看见薛礼急驰而来只是没搞明白那家伙傻兮兮单人独骑跑来做甚难道赶着来投降?
就在这一愣神的工夫方天画戟挟奔雷之势将这数十人一分为二诸人只觉眼前白茫茫一团影雾掠过待反应过来提刀去挡薛礼已是直穿而过若不是身边同伴栽倒三、五人诸人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铁勒部族笑声嘎然而止几疑自己出现错觉却闻对面唐军阵内传来轰然叫好方信眼前确是真相。
数十人原本得意之际同伴却突遭辣手短暂是惊愕过后起而代之的是恼羞成怒——嗷嗷待杀的羔羊居然敢冲入狼群来显露威风!是可忍孰不可忍!若不好好教训他一番岂不是让身后的弟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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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干人等擎刀过顶提僵绳带马便要来赶薛礼。
薛礼岂用他们来追奔出十余丈跨下雪璁马已然在急而幽雅的弧线中掉而还。
刚才被你杀个措手不及这回可就没那么便宜了!
数十人同一心思并无怯意刀尖指向催动坐骑来迎。
眼见两相就要交错薛礼猛地身形一别座下雪璁马似通人性去势不减却是稍稍向右偏开少许。薛礼以戟作棍横扫而出“啪啪”一阵脆响连人带刀登时打翻几个趁着对方人马相撞一阵纷乱薛礼臂膀一沉方天画戟略略收回些许以戟尖为刃端是人仗马势马助人威便如卤水点豆浆一般溅起点点血花转瞬间已是错身而过七、八匹战马失了主人惊惶而窜。
唐军阵内齐齐震臂高呼喝彩之声不绝于耳。
当薛礼再次勒马而回时一干人等总算是学乖了不再急急而驰而是放缓来势以薛礼为中心呈半圆形围聚而上。
薛礼冷漠地还视一圈心中暗道尔等以为我薛某人只会仰仗度快骑掠杀么?也罢~便让尔等见识见识方天画戟的真正厉害!
心念转动已是收了急奔之势俨然主动将自己送入包围圈一般。跨下马儿度放慢手中却是愈加紧方天画戟舞动起来或穿或刺或点或打竟是潇洒自如不见有丝毫仓促。铁勒一干数十人空自刀刃相加呼喝连连却是未见有功三几个照面下来反又被薛礼挑去五、六个。
所剩十余之数由最初的轻狂而至错愕错愕化为恼怒恼怒转将惊惧至了最后已是人人心寒个个胆怯战圈在不知不觉中放大原先的紧密围攻渐渐成了游斗之势倒是有几份巴不得对方脱阵而去的意思了。
薛礼有心杀之立威岂肯一走了之!非但无有退意反而咄咄逼人连下杀招。
远观者以为是群狼猎食近前处方知是虎扑豺狼!
血光盛起戟下又添亡魂薛礼却是得势不饶人收了慈悲心再金刚怒荡开身前刀锋腕间一拧转画戟如龙奔海透胸而扎竟是硬生生将尸身挑起反手抡将出去当者应声跌落马下连人带尸齐齐翻倒。
一干人等身处其中早已是叫苦不已见对方如此气势禁不住胆寒心裂有甚者连手中弯刀亦已摒弃尽皆伏马而走。
数十耀武扬威之辈转眼间便被薛礼单骑杀退不但山脚铁勒大军栗栗而惊便是唐军阵内此时亦是鸦雀无声看得有些呆了。
薛礼横画戟于鞍前两张强弓并作一处探臂抽出三支羽箭“嘎吱吱”控弦至满月。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射杀仓惶逃窜之人时薛礼却忽地将弓仰起三箭同呼啸声中对方中军大旗处已有三将应声落马登是引来一阵骚乱。
彼间距薛礼立身处至少三百步开外难怪他要合双弓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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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礼收了雕弓复举画戟阵中副将已知其意令旗一展三千健甲汹涌奔出。薛礼一马当先直指对方中军深处。
铁勒军士几曾见过如此神勇胆气消失怠尽但见白袍将军突来无有敢挡其锋者竟相折身奔走后面玄甲铁军趁势掩杀而入。
一时间铁勒大军阵脚纷乱人仰马嘶自相践踏伤亡无数诸将空自呼喝却是无法止住退潮般反冲而来的字家军士数量的优势此时反成了最大的弱点。
三千铁甲不管不顾紧附薛礼白袍而进在铁勒大军之中横冲直撞刀锋掠过血柱飞溅竟似浪花般绚出夺目光彩一片片一片片三千儿郎全身上下尽成褐红妖艳之色。
中军大旗近在咫尺
薛礼甚至已看得见对方领的一脸惊惶却是怎么冲也冲不过去身前之兵杀极不竭倒下一波又堆来一波主动的被动的层层迭迭四下涌来。薛礼大惊情知铁勒军士已成疯颠之势如此乱军清明尽失只是凭着本能在往中央大旗处靠拢犹如突遇狮王捕食的庞大兽群其势已非世间力量可以控制得住汹涌的人流当中己部三千人随时有可能被冲散胁裹一旦出现这个局面后果将不堪设想……
王二的担心确实不是多余的。
暸望军士言称对方正在往马身上绑扎着什么东西。
“火兽!”
王二与赵更年几乎同时脱口而出俱是想到对方在马尾绑缚易燃之物以火驱兽前来冲阵。二人呼声一出互相望了望却又各自摇头桥面铺设木板时历经年已是非常之干燥对方若用火攻岂不是寿星公上吊——自己嫌自己命长了!
然则他们又是准备干什么?
正自疑惑之中对岸突然冒起滚滚浓烟。
二人急问暸望军士何故回之曰起烟出正是头先马背绑缚之物料来应是狼粪之类的物什。
王二暗骂哥舒部无聊吃饱了没事干打仗便打仗还带着狼粪?难不成关键时刻可以拿来当干粮么!
赵更年倒是知晓塞北广袤突厥之间素喜用狼烟传递信息行军之时多有携带此物以作呼救示警之用。只是以目前形势哥舒部虽然强突不成却也无甚危险无端端甚信号?再者说了即便要燃狼烟示讯亦不必多此一举弄到马背上去点罢。
烟雾越来越大初始只是这里一团那里一簇渐渐的便连成一片四下弥散并快向木桥移动而来。
***!搞了半天原来是为了这个!
王二登时明白过来对方显然是要借助烟雾弥漫之势笼罩桥面使得唐军目不能识自然也就无法分辨何为空骑何为尖兵。
偏偏风向不佳正好对着河这边吹来桥头已有军士被呛的咳嗽连连虽说无甚毒害但烟熏之下还能坚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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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冲阵(三)
夕阳残如血
滚滚浓烟被映得紫岚茵氲说不出的诡异与妖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桥头守军空有地势之利然则目不能识烟雾缭绕之间不知来者是人是马箭矢雨聚之中闻得惨叫连连人仰马翻桥面却仍是蹄声不断急促冲来。
“三哥堵住桥头!”王二拔剑而起四顾不见赵更年。
赵更年已然率部插上依靠重骑铁甲优势死死扼住桥头枪挑刀砍不知多少战马跃起又倒下却也只能缓住一时。桥面狭长人马越积越多混身冒着浓烟的战马已成惊群炸窝之势后无退路便只得挣扎着往前挤。
饶是八百重骑相互添堵终是抵不过畜生求生的本能一匹匹无乘空骑但见空隙便直窜而入根本不去理会刀箭之痛正面突不过坚甲重骑便各分左右斜向奋力冲撞。
已有不少执弓军士被惊马所踏。
迷雾之中令旗已无作用若是鸣金后撤无异于会直接影响到正在做补救的赵更年一旦八百重骑退下阵来对方便成决堤之洪水倾泻而至后果将愈不可收拾。
王二只得打马纵横连连高呼“弓手后撤~弓手后撤~”
护卫桥头五队军士相互掩护步步后退所余空隙随即被赵更年率领重骑填补瞬间在桥头形成一个半圆形屏障。接触面放大了八百重骑不像先前那般层层围聚将兵力充分挥面对四散而奔的空骑能杀则杀杀不了便将其漏过重点是对付混在后面的哥舒骑兵倒也勉强可以维持住局面。
若哥舒部仅仅是借助浓烟混淆视线八百重骑强行封杀兼之后撤的五队弓手重新稳住阵脚激射支援应该说扼守桥头问题不是很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王二刚刚放心些却闻弓手队伍中传来连声惨呼放眼望去烟雾之中勉强可以看见不断有军士莫名其妙倒下却显然不似被迎面而来的流箭所伤。王二第一反应是狼烟有毒但略微思量又觉不大可能倘若真是毒烟应该早就遭了殃当不至于现在才作而且每每军士倒下之际都是有逃窜的空骑擦身而过。
“小心~有人~”有被暗算的军士呼道。
王二登时明白了身负狼烟的并非全是空骑其中肯定混有不少哥舒军士估计是仗着其骑术精湛隐身于马腹之下烟尘弥漫之中确实是不易现。这时突然出手偷袭当是猝不及防难怪连连得手。
众军士虽是匆忙之中收了弓箭去擎刀枪然则阵仗已有些散乱加之不断有同伴暗遭毒手隐隐便生出些许杯弓蛇影之感。但见马来枪戳刀砍却是无乘之马自是郁闷恼怒一旁又冲来一骑正准备看看清楚不想这回来得却是真的一掠而过当是又有军士吃了亏。也有稳妥起见者不管三七二十一见着影子就出手却是混乱之中辨得模糊时有误伤同伴之事生。
这个仗确实是没法打了有力也使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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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是真的有点后悔了悔不该贪功心切故意留此通道以为可以轻易遏制敌军并趁着这机会射杀一部分哥舒部众好为后面的反冲锋减轻些伤亡负担。却是不曾想到哥舒部不但凶悍而且狡猾明显要比之前的处月部厉害多了其战斗力确是不可小觑。
赵更年不知后面出了问题仍指挥着铁甲重骑死死抵住但对方显然不想在桥头附近与之多作纠缠而是趁着唐军无法提供弓箭支援的难得机会虚迎实走只图突了出去再返身包抄。如此一来漏网之鱼越来越多待到后方军士逐渐稳住阵脚时对方人马已是聚集颇多隐隐已成合围之势不但将赵更年等一干重骑完全隔离开来便是后方亦成混杀之势一时之间难分敌我。
“退回营中~退回营中~”王二挥动离钩斩翻两名哥舒军士急令小校鸣金号令。
众军士且战且退向营寨方向靠拢。
铁甲重骑度略有逊色但冲坚突阵确是威不可挡。
赵更年枪尖急刺挑去阻挡之敌身后众骑如犁破土瞬间便将哥舒部刚刚形成的包围圈踏破。其部虽是得脱却并不急于赶奔大营而是走一阵回身杀一阵显然是在替其余轻装军士作掩护。可惜赵更年用心良苦也只能暂缓后面蜂拥而来的追击之军却是无法控制先前突将出来现下紧紧衔接唐军轻骑的哥舒部众。
眼见着这一部分哥舒精骑便要随军冲击到营寨了真要让他们阴谋得逞只需被他们拖得些许时间待其大部尽数杀到恐怕就不是麻烦那么简单了。
原本是数王二跑在最前面值此危境也顾不得许多了当下将马头勒转呼了声“跟我来~”引着频儿与众护卫亲兵折身而返欲图将其阻格开来。
那些哥舒骑兵倒也识货一看便知来的是个大人物果然舍了追逐争先恐后奔向王二。
这可不好玩!
王二原只打算冲散对方注意力却是没想到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吸引过来了待到惊觉欲遁却是已经来不及了呼啦啦数百骑呈扇形便围将过来显是玩火玩过头了。
却在此时营中遮天蔽日袭来雨集箭芒呼啸声中哥舒部瞬间即损百余骑急奔之中前面人仰马翻后面不及刹步又是自行撞翻不少。
良机难得王二自然不会放过趁势回撤营寨方知是冯宾茹见着桥头势危情知若引军杀入不但帮不上芒反添其乱索性率部先行回营设置防护以备不测此时倒是见了功效。
被王二这一拖数百哥舒精骑与唐军已是拉开些许距离映入冯宾茹眼中便成了移动的活靶娇叱呼喝声中飞矢连番劲射转眼间已是消耗殆尽。
连同王二在内所有轻骑尽数回至营中自是马不卸鞍立即投入防御。
赵更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再有所顾忌急回撤待近营寨却是突然将马斜向带出震臂提枪高呼一声“众将士~随我来~”竟是率部兜了个圈折身杀回众骑仗着铁甲之坚反将急急追赶的哥舒部众冲得七零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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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亦率回营轻骑补充防御与冯宾茹部合而为一强弓利箭抵住敌军攻势。
哥舒部见对方已成巩固之势情知再这样零散冲击不过徒添伤亡又被赵更年突了一阵渐渐收拢军马重新列阵护住桥头待后续大队聚集。
如此一来两军倒是各依阵势相对而恃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赵更年一干人众尽数进入营寨王二方自略为心安一边使人密切注意敌军动静一边检视将士伤亡。
烟尘渐消两军阵内亦慢慢的没那么喧嚣了……
混乱之中确是吃亏不少好在伤多亡少包扎一番勉强亦可重新投入战斗。只是看在王二眼中不免大是气恼再放眼去望对方军阵旌旗虽是猎猎但其中人马穿梭担抬显然折损不少总算是觉得心头怨气消了不少。
若不是分出一部由苏庆节率领去援罗通趁此机会出营冲杀一阵说不定另有功劳一件!
王二环顾四下毕竟是兵力薄弱有心而无力遗憾之余不免思起罗通未知其部现下如何……
罗通估算处木昆族人已是去得远了方令众将士上马缓缓随行。此地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倒是省却其他心思敌军若是赶到亦只有见机行事了。
行不过半日有斥侯急报后方已起尘烟想是追兵将至。
罗通闻之竟是哈哈大笑勒令众将士回身列阵以迎来者。
欧楷提醒道:“对方来势汹汹我军不若暂避其锋匿于侧旁待敌军至自侧翼杀入岂不更见奇效!”
罗通笑道:“以先前处木昆部走漏消息计算大军调集怕是没有如此迅何况在他们眼中此次目的不过是追杀处木昆老弱妇孺之众来的必定是轻骑快马前部先锋。”顿了顿又道:“不趁这个时候杀他一场更待何时!”
欧楷恍然大悟顿觉轻松“如此说来阿史那?贺鲁不会出动主力大军前来了?”
罗通蹙眉而思沉吟道:“以阿史那?贺鲁的性格岂非任由他人背叛!想来是要以前军擒获处木昆部族老幼逼迫兰独禄率军来救却使大军其后静待兰独禄自投罗网。”
欧楷倒抽一丝凉气若真如此眼下这三千“木刺军”可谓是责任重大了处木昆举族安危尽操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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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冲阵(四)
罗通所料不差突厥此来确是只得三千人马为者正是阿史那·咥运。
说起来二人亦是老对手了。
咥运本就对处木昆部举族迁移有所怀疑只不过乃父阿史那·贺鲁过于自信自认为混在处木昆内部的监视之人无有甚可疑讯息传报料来未有异常随便使人探询一番加之当时处月部遭敌逼近需要兰独禄率兵支援使得阿史那·贺鲁并未过多疑虑。
尽管对于兰独禄此次主动提出救援处月部觉得有些蹊跷但也只是当其近来多受冷落意图故意讨好之故。另一缘故铁勒方面终于落实消息其四万大军正在途中前来依附不费吹灰之力突有强援来助又想想“王公子”有粮自长安来怎不叫阿史那·贺鲁得意非常到那时兵精粮足便是唐军不来寻亦要主动找上门去与他一决高低兴奋过了头不免便有些大意了。
待有讯息至言处木昆部反叛阿史那·贺鲁方知事情远出想象恼怒之余急令咥运先行务必将处木昆部一干族人拿下。自己调集大军随后而至势要让反叛者尝尝自釀的苦果要不然的话今天叛了这个明日走了那个自己这个沙钵罗汗还干个什么劲!
咥运纵轻骑、驱快马一路风驰电掣未有停顿比及乃父还要心急。
向日三番两次使人提亲可恨兰独禄老奸巨滑不说行亦不说不行直推此事得塞米拉自己说了算说什么只要塞米拉答应便无有意见。这可不是废话么?塞米拉要是肯从还用得着低三下四来求你个老东西?
嘿嘿~这回可是天赐良机!
待拿了处木昆族人还怕你兰独禄不将塞米拉主动送上门!至于本叶护肯不肯要那就得看心情了哈哈~
咥运是越想越美越想越舒坦脑海中尽是塞米拉乖俏可人模样就差点没高呼处木昆部叛得好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乐极往往生悲!
美梦还没做成已被罗通击得粉碎!
咥运自以为此去不过是对付一班老弱妇孺根本就不用作任何防备只管奋蹄急追待到前方探子快马来报三千精骑已是呼啸而来。
双方兵力虽是相仿然则气势却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一个仓惶应战一个有备而来;一个急马奔驰意外逢敌一个却是以逸待劳磨刀霍霍。兼之罗通存心战决不给对方喘息之机不提弓不搭箭尽皆人伏于鞍急推进近至数十步直接飞木刺以投之两、三轮过后已是短兵相接众将士提刀挺枪紧随罗通插入敌阵。
这是一场还未来得及展开便已接近尾声的战斗!
突厥部众完全被对方威势所慑至死都未明白这一支犹如神兵天降的精骑是如何出现在自己面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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咥运仿佛又回到了蒲类城下的那一幕眼前尽是部属翻倒之状耳中充塞族人惨呼之声恐惧在心头蔓延刚刚还一腔得意踌躇满志瞬间化为乌有竟是想也不想打马掉头而走只不知这一次还能将责任推加给谁?
主将一跑余者愈无有斗志登时分崩离析作鸟兽散四下而逃。
欧楷待要率众穷追却被罗通制止只让军士持弓箭射杀一番见突厥溃兵去得远了即令草草打扫战场收集些许可用物资给伤者已包扎便重整军马回走——此行目的在于掩护处木昆族人杀多几个杀少几人于战局并无甚益处徒添将士劳累而已。(.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真正的战斗还未开始毕竟薛礼受阻无有玄甲军的呼应艰巨的任务得靠己部单独完成保留充分的体力及物资才是根本。
薛礼好不容易才率部从铁勒乱军中突了出来再不敢深入腹中却也不甘就此罢休转而游走于铁勒军阵边沿往复掠杀以行骚扰。铁勒大军乱上加乱如同羊群被猎犬驱逐数万大军被赶得东奔西走未敢停滞以至于铁勒部自相踩踏死伤无数伤亡之数远甚于玄甲军枪底冤魂。
直至逐出数十里地势已是开阔起来铁勒大军得以散开逐渐稳住阵脚。
虽说敌军仍是惶惶之状但毕竟双方实力相差悬殊薛礼不敢大意呼啸一声截住敌军后队再次冲杀一阵却是顺势斜向而出引着众将士飞奔而去却并非是一去无踪影只是拉开些距离驻步停止回马观瞧。
铁勒大军为者有三俱是叶护之职自漠北至西北意图投靠沙钵罗汗阿史那·贺鲁也好建得一番功业。结果天山脚下与薛礼部不期而遇当探得唐军为数不多时三叶护窃喜不己自以为天赐良机送来功劳一桩待见了沙钵罗汗也算是添了份见面礼。那曾想偷鸡不成但蚀了把米枉有数万之众竟被对方三千甲骑冲得七零八落几不成军自相践踏中十成兵力倒是损去近三成。
吃了如此大亏三叶护怎肯甘休又见唐军若即若离在远处观望还似存心示威一般不免愈恼怒当即重整军阵气势汹汹反扑而来。
薛礼就怕的就是他不来!
毕竟敌军数万之众第一次可以出奇不意收建奇功若是不知变化依着前例一味猛冲对方阵势摆开单凭己部三千之寡要想再做动摇无异于飞蛾扑火。当大军动起来了自是大有不同尤其对方现在复仇心切一旦阵形拉散便是我玄甲军的机会来临。
薛礼环顾诸将士见众儿郎精神饱满看来已是趁得对方调整之机歇息好了当下示意快后撤以避其锋。
要说薛礼这人平时忠厚老实打起仗来却是判若两人一肚子的弯弯肠子。
要撤就好好撤罢你赶紧着往后跑就是了可薛礼偏偏使坏奔得也不急跑得也不快生怕敌人追不上似得。铁勒三叶护大喜过望眼看着距离一步步拉近再有少许便是弓箭射程了复仇雪耻的机会就要来临唐军却是一偏身、一拐马呼啦啦尽数横向加而驰。
就要到嘴的肥肉岂容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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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叶护旌旗一展大军随即改向而追。
玄甲军三千人马来去自如转个弯掉个向轻松得很。铁勒大军数万之众急行之中突然要换方向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当然若是心平气和的前队变后队、左侧换右翼倒也出不了什么状况然则三叶护复仇心切众铁勒将士亦是由先前的恐慌变成现下的愤恨行动之间不免变有些盲目了最可恨的就是薛礼这厮把个时间距离掐得刚刚好总让对方觉得只要再往前紧赶一步铁定是可以收唐军于囊中。铁勒部众哪肯错过这等“良机”自是人人奋勇、个个争先惟恐自己落后一步。
如此一来本是依阵成势的追赶大军便又开始有些散乱起来。
薛礼见“阴谋”得逞趁着对方大军未稳之际丝毫没有耽搁当即挥戟跃马引军掉头急冲对方后方。待三叶护醒转过来再要指挥大军应战三千玄甲军已如旋风刮过一阵掠杀之后马不停蹄扬长而去。
三叶护气得是干瞪眼唯有重起大军继续追赶。
薛礼是打定主意不与之正面相碰奔有一阵又率部斜向插出。
三叶护心想又想来这套?老子可不上当了!想归想但人家往横里跑你总不可能直着追。好在三叶护也有办法使几千精锐紧紧咬住唐军大部主力尽量稳妥变向。
薛礼暗自偷笑果然是吃一堑长一智!不肯上当了?
不上当也没关系多拉几圈就是了。
薛礼引着诸将士依“之”字形急驰每转一次弯铁勒大军便不得不缓住阵势随之变换。
问题是大军没了问题那逢命紧咬唐军的几千所谓“精锐”却是太死心眼了只顾着咬别人却忘了三转两转之后已是不知不觉与己部大队拉开了距离。
一旦落了单薛礼岂能错过!
迅即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将其“照顾”得稳稳当当几千精锐转瞬间便成了一群溃兵。
如此这般往来奔突薛礼倚仗己部灵活之利兼之玄甲军强悍的战斗力硬生生将铁勒数万大军拖得一点儿脾气都没了。
眼见着天已近黑
三叶护算是彻底绝望了这个仇看来是没法子报了罢了~罢了~我惹不起你还躲不起你么?算我倒霉死也白死了伤也白伤了老子宽宏大量看得开不陪你玩儿!
可惜他们只是自己在打算盘没有跟薛礼商量好。
三叶护打死也想不到薛礼现在的心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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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冲阵(五)
铁勒大军不再追赶掉头徐徐而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薛礼倒是不敢驱部去赶不过却没闲着收了画戟拽强弓却让众将士一旁观瞧好似表演一般一箭一箭不急不促专挑走得慢些的军士射杀。
铁勒军士张弓回射却是明显力有不及箭至半距便已去势皆尽空自坠落反被唐军嘻嘻哈哈上前捡了去置于囊中。
三叶护中有按捺不住者意欲带兵来杀却被另外两个劝住横竖只得薛礼一人强射谅来也伤不得几人便由他去罢。话虽如此但数万大军居然被人家一个人当做活靶想追便追要射便射玩弄于股掌之上委实是窝囊于军心士气实是伤害极大。
夜幕降临
三叶护情知唐军未有远离不敢夜行只得结马为营安顿下来。
按白日唐军那般“无赖”打法晚上肯定会来偷袭。
三叶护暗自提防加设巡逻兵士以防唐军摸黑袭扰。
果然才刚生着了火饭准备造饭便闻的一阵战鼓急急响起。铁勒军士谨守将令倒是不擅自出战各依本部列阵防备强弓利箭作好准备却是左等不见有人来有候不见有军至显然是唐军在故弄玄虚。
铁勒部众确定无有险情各自散去可过没一会儿外面又起鼓声众将士连忙再度戒备结果仍是虚惊一场。
薛礼这一招确实够损的己部在那呼呼睡大觉让军士或三十或五十隔不多久去上一队靠近铁勒军阵也不上前去只在远处弄些声响三番五次前来捣乱。
次数多了三叶护渐渐亦不作理会增设值守军士多做警戒其余大部赶紧抓紧时间休息。
说是不作理会铁勒部属难免仍是心有惶惶折腾了大半宿总算迷迷糊糊将要入睡却闻营外鼓声大作急促响起明显要赛过先前隐隐之中夹杂着疾奔蹄声由远而近。
值守军士齐声大呼“夜袭~夜袭~”
三叶护腾地惊醒各呼本部提刀上马火把燃起映得夜空通红。
黑暗之中果然袭来一队人马只不过并没朝着铁勒大营直冲而来将将就要进入弓箭射程却是忽地一拐弯居然什么也不干回去了。
借着火光望去那队人马也不过二、三百骑而已显然还是只作骚扰。
三叶护恨得是牙根直痒痒商议一番吩咐部众散去却使副将引三千精骑暗作准备。待唐军再来骚扰出奇不意杀他个措手不及也好出一出胸中这口恶气。
相信唐军肯定还会再来。
三叶护又是气愤又是兴奋竟是忘了倦意一个比一个有精神只等着唐军故伎重演。
还真是见了鬼只等得三叶护哈欠连天唐军却似凭空消失了一般不再出来晃悠了。
现在不来不代表稍后不会来!
三叶护令副将继续静候正打算趁机眯上一小会儿隐隐约约中好像传来动静静耳聆听片刻果然没错!三叶护一下子便来了精神嘿嘿~可把你给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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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蹄声靠近仔细辨析确认与前次一样又是二、三百骑前来捣乱三千精骑磨刀霍霍脱营而出迎着蹄声便杀将出去。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只听蹄声突然变得零乱不堪便已知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一阵追逐过后数里之外已传来杀声想是那几百唐军被己家精骑赶上了。
三叶护大是得意心情一下子就亮堂开了虽说只能杀得对方几百数但窝了一肚子的火总算是有个出处了。其中有小心者闻得喊杀声渐行渐远倒是省起一事急忙使人传令下去告之那副将见好就收谨记穷寇莫追以免撞上对方大队毕竟玄甲军的战斗力是领教过了在人数相仿的情况下基本上是只吃亏占不到便宜的。
看来那传令兵还算赶得及时虽说让人等得心忧但总算是看见那三千精骑回转看情形应该没什么折损。不知是不是初获“大捷”兴奋之情难以抑制三千精骑“嗷嗷”怪叫便是近至营寨亦不舍得缓住马势而是急驰而入直插营寨深处。
不过小小胜利居然激动成这样了!
三叶护暗骂部下没出息却是相望一眼各自嘴角带笑俱是忍不住有些得意。
却在此时有军士惊呼“汉人~汉人~”
刚刚回营的数千人马已是分作十数小队于营帐之间穿梭手中火把肆意烧点。刹时间军营顿成火海耀如白昼那回营的军骑哪里是铁勒部众分明是唐军所伪。
薛礼显然是经过了精心的准备玄甲将士看似在营中乱踏肆意纵火最后却如涓流入海般齐齐汇聚之军营深处粮草堆积处无数火把脱手而出犹如盛开的烟花在空中漫舞……
这么美妙的景致可惜王二看不到。
映入王二眼帘之中的是一波又一波冲锋而来的哥舒骑兵。看来突厥各部差异还是挺大的就眼前这支军队战斗力明显要高于处月、处木昆等部落早知这块骨头这么难啃当初还不如直接掉引军掉头沿着回路去汇合冯天长所部待人多势众再来教训他亦是不迟。
尽管有点后悔了但已经不是初次迎战好歹也经历过一些阵仗了王二还不至于太过慌张。毕竟哥舒部虽是勇猛顽强却始终未能真正威胁到营寨安全间或有一两次突破箭阵封锁近得前来亦被赵更年率铁甲重骑反冲一阵赶将回去。
冯宾茹根据战局变化有针对性地不断补充调配人手自是无法顾忌其他倒是频儿善解人意显然察觉出王二内心的紧张手上不停百忙之中还不时去与王二说笑“公子的箭术越来越高明了……”
就算是死到临头对于赞美之辞王二亦会照单全收何况现下还没那么困难呐。
王二居然还笑得出来“是么?我怎么没觉出来!”
频儿“嗖”地射出一箭“嘻嘻~我替你数了四十八箭三死六伤五箭中马脱靶三十四次!”
王二脸都绿了感情这还是“高明”之后的成绩都不知道是被人夸还是遭人损!
“别光说别人你自己呢?”王二忿忿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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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箭九死十七伤六箭中马!”言之时又是一声弦响频儿迅补了一句“十死十七伤~”
“真的还假的?尽吹牛~”王二引弦弯弓仔细瞄准果然工夫不负有心人又一匹哥舒战马吃痛鸣嘶哈哈~四十九箭脱靶三十四次!
逗咳嗽归逗咳嗽王二倒是猛地省起一事不自暗呼不好――正常配置唐军每人二壶共计六十枝箭若是按自己的度粗略计算众将士的箭枝应已所剩无几了。一旦羽箭耗尽则所有的防御工事基本上也就没用了逼到最后便只能纵马对冲完全短兵相搏了。虽说几番苦战哥舒部折损要远远多于唐军但人数上优劣依然看对方前赴后继凶悍模样估计要是打起肉搏战己方还真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王二不得不将赵更年及冯宾茹唤将过来先嘱咐冯宾茹“赶紧清点一下众将士还剩多少箭枝。”转过头又去问赵更年“三哥若是率重骑强行冲杀能抵住敌军多久。”言之时目光不时往营前去看很明显是在打散落在附近的箭枝的注意。
冯宾茹根本不用去查点心中早已有数“少者只剩七、八枝多亦不过十余数。”神情甚是着急显然亦想到了这个问题。
赵更年自是不难明白他的意思锁着眉头略微沉思片刻下意识地望了望对方中军大旗方自沉声道:“一炷香!”言罢转身而去不再废话。
一炷香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尤其是眼下这种环境等于是拿人命换物资了。
王二目送着赵更年挺枪跃马而驰一句“三哥小心”想要喊出来却是卡在喉间不得而出只是低低声对冯宾茹道:“安排人手准备拾箭!”
饶是重骑甲坚但毕竟就这么几百号人不可能完全抵挡住哥舒大军的进攻。若是想要赢取更多的时间唯一的办法就是纵骑反冲直插对方中军大旗逼得哥舒部众阻截救援将其注意力尽可能多地吸引住方能最大限度减轻营寨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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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冲阵(六)
重装甲骑以赵更年为刃尖似春耕的铁铧破土而犁
透过了松散的稀泥……
破开了厚实的土壤……
再往前行却已是坚如磐石。
锐利的锋刃开始钝滞原本两侧翻飞的人浪开始重新汇聚――
铁甲泛着玄光在哥舒弯刀丛中左冲右突包围圈却越缩越紧紧得有些令人透不过气来。
哥舒部众虽然不清楚这支队伍为何似了疯一般舍去自身营寨的依靠强行突入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他们俨然已是待宰的牛羊自己扮演的正是屠夫的角色。
可惜这些不过是身在外围的哥舒部众一厢情愿的想法!
裹住铁甲重骑周侧的哥舒骑兵心里才清楚被自己困住的绝对不是可以肆意欺辱的羔羊而是一团刺猬一团浑身箭毫怒张的刺猬。弯刀才要递出心口却已透凉待到血雾如烟花般在眼前灿烂时才现生命是如此的脆弱脆弱得只不过是一抹凄美的颜色……
在冯宾茹的指挥下身手敏捷军士飞快地捡拾着箭枝来不及传递回来便索性一扎一扎抛将入营。
王二无有心情去作清点任由副将指引士兵拾而分之于众一双眼睛只随着赵更年不停转动。见所部重骑一阵儿向前冲撞、一阵儿左右膨起瞬即却又被哥舒精骑压缩回去犹如一颗弹珠在一群顽童手中弹跃始终脱不开去却也始终未能被人握于手中总算是令提心吊胆的王二有所慰籍。
“公子~唤三哥回来罢!”频儿捋了捋被汗水贴在脸颊上的乱急道。
王二迟疑了一下却是摇头不语。
频儿又催了几遍王二方自侧目去望冯宾茹喊道:“够不够?”
此是的箭枝自然是多多愈善那有够与不够的说法!
冯宾茹没有回应迅抬头望了敌军阵中一眼催促着军士飞快地卷起最后一捆羽箭返身回营。
“鸣金~鸣金~”王二迫不及待喊道。
频儿忍不住嘶声高呼“三哥回来~”
不管听不听得到呼唤之声赵更年当然想回来只是到了这个地步已经由不得他了――哥舒部众岂容到嘴的肥肉不翼而飞!
前后左右及目之处人头汹涌竟是无一薄弱之处。
眼角余光之中时有弟兄翻身坠马赵更年心已沉至谷底在这刀光林立之间还能全身而退吗?心念稍有迟滞空门顿露腰肋处竟是连中两刀饶是坚甲护体未有血溅当场重击之下亦是情不自禁晃了几晃一阵剧痛传来险些栽伏于鞍。
耳畔侧不断响起阵阵惨呼其中不乏己家弟兄。
“赵将军退!”副将高呼引着小部军士返身护住后方竟以血肉之躯竖起一道屏障显是起了死志意欲数十牺牲换取大部军士脱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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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将军~”唤声未了副将所引重骑已倒去半数。赵更年虎吼一声长枪剧抖挑翻数名当前之敌欲回身去救却被众军士裹住“将军退~”言之时更多的军士以赵更年为中心奋力向外杀出竟是同心同志意图拼出少许空间护卫赵更年全身而退。可惜如此一来分散而出去的弟兄便成各自为战的局面不但于事无补反进一步消弱了本身的冲击力。
一具具鲜活的生命消失在血光一个个弟兄与敌人同归于尽!
“赵更年目眦欲裂以枪作棍连连挥出哥舒部众当者即倒一连扫翻十余人却听“咔嚓”一声丈二长枪中间断裂只得半截木杆在手枪头已是不知去向。
罢了~罢了~
今番唯有放手一搏杀多一个便为己军多去一份威胁!
赵更年怒极笑“哈哈~弟兄们~今日便杀个痛快~哈哈~”半截枪杆凌厉飞出穿过当前一人死死钉在另一哥舒军士身上几乎同时战刀已然出鞘连番斩出。
“愿随将军死战~”诸将士齐声高呼豪爽笑声此起彼伏竟似有盛宴待赴一般。
笑声传到营中王二情知不妙欲令副将率部前往救援却被冯宾茹拦住去路。
王二急道:“你干什么?去得迟些三哥便要性命不保了!”
冯宾茹充耳不闻反道:“营中只得这些许人马当留此死守。”
副将亦道:“副总管去不得!”
王二怒不可竭斥那副将“你敢抗令!”
副将苦劝道:“非是末将不遵将令还望副总管以大局为重!”
冯宾茹亦道:“休说此去于事无补即便救得三哥脱困敌军若是趁势随后掩杀而来为之奈何?”
王二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事急无解明知不可为而欲为之见众人皆是苦劝只得长叹罢休唯有暗自期盼奇迹出现却是再不敢抬头去望对方阵内撕杀生怕映入眼帘的是自己最不忍心见到的场面……
此时阵内却已有了转机――
数百重骑抛却了求生之心决意死战不再四下乱突倒是上下同心凝聚成一股集中力量逼得四周强敌一时之间近身不得。战圈有所稳定赵更年渐渐恢复了冷静斩杀之间脑海思维急转寻求脱困之策毕竟数百将士性命攸关无论如何不能白白牺牲了。
“弟兄们~随我来~”赵更年猛然掉转马横向插去又断喝道:“掷枪!”
众将士来不及多想随赵更年方向强突闻得喝声本能地长枪脱手而出。刹时间空中飞起数百蛟龙挟着凌厉呼啸之声穿透无数血肉之躯前方之敌登时浸没在血海之中阻力立时见弱。赵更年一马当先诸将士随之奔涌一股铁甲洪流汹涌奔泄顺着长枪穿刺形成的空隙轧碾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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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舒部未防对方有此狠狠一击一时间阵脚大乱但毕竟是训练有素之众短暂的惊措过后迅即又有无数军士填补进来。
众将士长枪尽失唯有抽刀而战原先的刀枪交击演变成近乎零距离的贴身肉搏如此一来反倒是大大的占了便宜――借助长枪脱手穿阵之勇众将士跨下战马觅得些许空间奔势复起已是有了冲击之威一经接触哥舒战马哪堪铁甲重骑冲撞登时东倒西歪纷纷侧旁闪去。
此亦赵更年长枪折断之后逼不得已短兵迎敌几经杀戮猛然惊醒长枪对阵虽有以长搏短的优势但无形之间也将敌我距离隔开没有充分挥到重甲铁骑本身的威势。
亦是不得已而为之才有此一搏结果倒是收有奇效。
数百重骑一旦形成奔腾之势哥舒部再要堵住缺口将其强行抑制已是几无可能。人仰马翻乱阵之中赵更年已率部突了出阵朝着己方大营飞奔而返。
哥舒部急起直追早有漫天箭雨自唐军营内袭来这一停一顿之间对方已是去的远了哥舒部众空自恼怒却也无可奈何了。
赵更年进得营中方自彻底放下心来回检视部属所余者不过四、五百人竟是折损近有半数。再看这侥幸回来的四、五百人几乎没有一个不是负伤挂彩就连座下战骑亦是血迹斑斑腿脚软。那“史”姓副将并不在其中显然已在阵中牺牲了。
赵更年虎目噙泪好在不辱使命总算是心感慰籍。
王二忙吩咐众将士卸甲御鞍去作歇息唤随军郎中悉心照料又关切地问道:“三哥你怎么样?”
赵更年摘下铁盔抹了抹满脸的血污勉强笑道:“没事~”却是脚底一颤险些摔倒在地。
王二慌忙扶住帮其将甲胄去了仔细检查一番确认赵更年身上并无甚要害创伤这才放下心来。
赵更年倚着栅栏问道:“老冯可有消息传来?”
王二迟疑了一下“刚刚收到快报冯大哥最迟明日清晨即可到达。”
赵更年下意识地抬头望了一眼渐沉半山的夕阳点了点头未有多言目光却转向了河对岸方向似在安慰王二“处木昆部应该已快到了……”
又击退了几次零星的骚扰之后天色开始暗了下来喧嚣了一整天的科克乌苏河畔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对于哥舒部再没大举进攻冯宾茹颇是担心“对方很有可能是在休整准备晚上前来偷营。”
王二不以为然道:“你当他哥舒部的军士真是铁打的么?冲了一整天我就不信他们还有精神来偷营。”
塞米拉善意地提醒道:“哥舒部素来强悍尤擅夜战公子还是小心些好。”
王二不可置否地笑笑“我敢保证今夜无事!大家伙尽可放心睡大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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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冲阵(七)
尽管王二言辞戳戳信誓旦旦一副胸有成竹模样赵更年与冯宾茹可不敢当真依旧吩咐下去小心谨慎布置巡防要知道哥舒部可不归他这个大唐行军副总管节制。[.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王二嬉笑道:“你们可是不信?”
二人既未点头亦不要不可置否相视一笑神情中却显然是大不以为然。
王二将频儿拉将过来“来~你来替我作证!”转而对二人道:“我敢保证不但今晚无有战事而且你们还得做好准备一待天明即可主动出击。”稍稍停顿片刻仰自信道:“若是不出意外明日便是他哥舒部全军覆没之时嘿嘿~”
二人哪里肯信心中猜疑王二是在说次日冯天长将率兵赶到到时二部合而为一自然可以大举反攻但何以如此肯定哥舒部今夜无有动作呢?
不过信与不信都无所谓横竖该作的安排还得安排下去只要次日冯天长率部赶到反击是肯定的。
只是今夜真的会平安无事?
赵更年与冯宾茹满腹疑虑而去剩下王二得意地盘坐在帐中眼斜斜瞟着频儿嘴里虽是无甚言语一对眼珠子却叽哩咕噜乱转着满脸的坏笑显是不怀好意。
频儿现在已不是当年的那个懵懂少女怎会瞧不出他打的什么注意只不过长久养成的习惯又是性子使然倒也没有转身逃去反而主动绕到王二背后缓缓用劲替他揉着肩颈处“抓紧时间睡会儿要不一阵间闹腾起来想睡都没得睡……”
王二舒服地微微转动着脖子“我都说了今晚保证闹不起来……”
频儿嘻嘻一笑也不与他争辩顺着话儿道:“那不还得养足精神明日一战~怎么样?要不要大力些?”说着手上稍稍加重了些劲道。
“嗯~唔~唔~”王二直觉着浑身透着舒坦情不自禁低低呻吟了几声没过一会儿已然酣声响起竟是坐着便进入了梦乡。
他倒是拿得起放得下说谁便睡竟是丝毫不担心有变故生。
罗通可就没他这么好命了!
处木昆族人仍在途中应该还没有到达大唐的势力控制范围。按时间估计即使马不停蹄至少得到次日后半夜才有可能脱离危险区域。也就是说除去这中间的间距己部至少得坚持到明日傍晚时分才算是真正完成任务。
现下横在罗通面前的问题是突厥大军随时可能出现兵力方面无疑会出现一边倒的境况;再有一个由于先前冲击阿史那·咥运军己部实力等各方面已是暴露无遗再无任何可作隐瞒的;而最为要命的是己部虽可机动游击而战但却不敢将距离拉得太开谁也不能确定在阿史那·贺鲁的心中是擒获处木昆族人重要还是认为解决当前的唐军更为关键抑或分兵而袭一部对付唐军却使另一部继续追拿处木昆族人?如果出现这种情况罗通将面临两难的抉择不但不能掩护处木昆族人安全转移势必还会导致己部白白牺牲。
当然也不是一点有利因素都没有起码在暗黑如水夜色中有夜幕替自己作掩饰所有的行动将更加具有灵活性、隐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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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利用好这个唯一的有利条件!
罗通打定了注意要让突厥军把注意力从处木昆族人身上转开就必须靠自己努力了。趁着夜色给予对方狠狠的一击不但让对方觉得肉痛还得让他们觉得心痛才会下死力来咬住自己这一支人马从而暂时放弃对处木昆族人的追赶。
从薛礼传书告之半途受阻那一刻起三千将士便已知晓了自己所要面对的困境亦知除有死战别无他法。
马革裹尸碧血疆场!对于这些久经沙场的热血男儿而言早已是意料之中的事没有人退缩也没有人畏惧但是显然有将士对己部千里迢迢远赴边陲竟然现在要为异族之人而战感到迷惑不解甚至已经有人问出了“究竟值不值得”的问题并引起一阵“嗡嗡”的议论之声。
如若将士不知为何而战势必军心离散本就敌我力量悬殊再若出现这种情况后果将不堪设想。
罗通暗觉庆幸幸亏有人将这问题当面提出来了而不是埋藏在心里私下散布。
“诸位弟兄~大家不远万里来到这西北边陲为的是什么?”罗通问了个非常简单的问题。
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自然不是无法回答而是觉得罗通这是在明知故问。
罗通清了清嗓子又道:“阿史那·贺鲁之所以敢反复无常降唐又叛唐究其原因便在于他能煽动其他部落聚众起事。现如今处木昆部深明大义能弃暗投明也证明了突厥十部并非想象般同心同意无懈可击~”扫了诸人一眼继续道:“副总管卓有远见向日庭州之时义释妇孺后又孤身入虎穴劝说处木昆归依便是欲使百姓皆知贺鲁为贼而我大唐却德泽广及……”
“副总管有勇有谋然则此举虽善却平白折损我大唐许多将士终是有些不值……”欧楷通晓罗通心思故意提出疑问。
罗通徉作恼怒愠言喝道:“此话若是别个提及倒也情有可原你跟随副总管多年竟也不知副总管良苦用心么?”
既然唱双簧自然是要唱到底了。
欧楷略显胆怯之意却仍自反问道:“他兰独禄归附便归附副总管又何必为些不相干的处木昆族人枉自断送我大唐将士的性命!”
这个问题问得好!除了欧楷其他将士纵是心有困惑想来亦是不敢说出口。
罗通暗赞一声道:“何为不相干?处木昆既投我大唐便是大唐子民!副总管悲天悯人既然显得我大唐视各族百姓为一体也好叫突厥其他部落得知只要有向善之心我大唐皆既往不咎并且将尽不遗余力护佑其全族之老幼。”兜了老半天总算是入了正题“此举于国于民百利而无一害!但得人心所向不说省却朝廷了许多军徭杂役便是我等戍边将士从此刀枪入库马放南山血不再流诸将士亦可回家与妻儿老小一家团聚又何尝不是一桩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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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真难为他一心一意为王二着想就差点没把王二说成是大贤大圣的活菩萨了。
诸将士恍然大悟这才“明白”王副总管一番“苦心”——保护处木昆族人实际上就是保卫大唐子民既是如此哪里还会再有怨言!
罗通把道理说清趁此机会再作言语鼓舞顿时军心凝聚斗志愈昂扬。
解决了后顾之忧剩下的便是趁突厥大军到来之前做好准备。
地点已是选好难得有处相对狭窄之处两边各有丘林延绵突厥大军心急而来必定走的是直线不会去绕弯路料来此地当是必经之处。
众将士同心协力按照罗通吩咐井然有序地忙将开来掘土刨沟之声此起彼伏却是少有闻到人言马嘶。
唯有虎头时不时嘀咕几声不外乎是在埋怨“黑大个”说话不算数搞的自己在这吭哧吭哧刨得满身满脸的土尘草屑。
“黑大个”这称呼无疑是从王二那学来的要论个头论黝黑放眼庭州军中却又有谁能比得过他虎头?
欧楷说了他几句反被他瞪了两眼情知这愣小子除了罗通估计也就王二说话他能听得一些进去至于自己咳~还是省点口水留着润喉罢当下也不再与他废话自行指挥军士忙于战备。
虎头却是不依不饶分明是自己嫌挖土没意思想要偷懒反而跑到罗通跟前去告状说欧楷尽添乱故意掀得尘土飞扬影响了自己的刨吭热情。
别说他与欧楷吵嘴时罗通就在附近笑着看戏就算是没见着就他那点小心事罗通还会不清楚?
罗通顺着他的意思隔着老远装模作样喝斥了欧楷一通又好言相慰任由他自由活动只要别去捣乱就行。
虎头这才得意洋洋故意蹭到欧楷面前晃了几晃才心满意足钻入人群之中。
罗通被他这一闹不免有点替薛礼担心起来不知玄甲军如何与铁勒大军相周旋——是骚扰一番觅机离去?抑或故作纠缠以待庭州主力支援?还是另有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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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冲阵(八)
罗通纯粹是瞎操心两相比较薛礼部所面对的境况远胜于他。(.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无论是训练程度还是军士协同能力罗通临时拼凑出来的部队自是无法与万中选一的玄甲军相提并论。何况两家面对之敌突厥是本土作战铁勒大军不过是客来之师实力明显有差距根本不在同一档次之上。
而且罗通部现在所面临的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便是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能游而不击因为他身后有数千处木昆族人需要宝贵的时间。
在这一点上薛礼却是占尽优势毫无后顾之忧尽可肆意周旋敌进我退敌退我扰一旦瞅住机会便以雷霆之势给予狠狠一击随即却又迅撤离在运动中寻找下一次良机。
铁勒数万大军已被拖了两日两夜连粮草亦被薛礼昨夜诈营毁尽士气低弥战战兢兢军士疲惫几成惊弓之鸟。
如今又是黑夜深处
唐军又在故伎重演骚扰不断。
三叶护在营中是坐立不安不知是睡得不够还是着急得上了火反正个个双眼朱赤血丝斑布。也是难怪数万大军粮草尽失那玄甲军却似阴魂不散兀自纠缠又不来正面交战却随时有可能像鬼魂般冒将出来搅得人心惶惶不得安宁数万将士神经一直紧绷丝毫不敢有松懈之机这样下去迟早有绷断弦的那一刻。
也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今日会在天山脚下撞上这一群煞神!
三叶护长嘘短叹无计可施眼下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白日谨慎行军天黑赶紧原地驻守勒令军士严加防范旦有风吹草动只管强弓利箭射走断断不可出营半步以免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倘若他们早这么小心玄甲军再是骁勇估计也拿他们无有办法。问题在于昨夜唐军一把火军中粮草怠尽如今已是陷入两难境地――想要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却又不敢将部队拉开来急行军;若要衡顾安全缓缓推进吃饭都成问题哪还来的战斗力恐怕再过多三、两日不用人家来打自己就得主动找地方躺下来等死了。
铁勒大军困难重重玄甲军的日子其实也不怎么好过。
纵然将士用命然则终是血肉之躯士气倒是激扬人马却多有困钝。原先出兵之际不过是按轻装快骑配备随身只携七日口粮。若是按正常计划行事想来是够了但此番与铁勒军周旋已两日两夜又是不间断的袭扰将士体力消耗甚大三日的口粮亦只当得两日所用目前已是用得差不多了。
副将将军中情况汇报于薛礼不无担忧道:“连日用兵将士所有疲惫若是仍要免力为之恐怕过犹不及。依末将所见我军已占尽上风杀敌亦有六、七千便是回至庭州想来副总管亦是不会责怪。”想是已萌却意欲劝薛礼见好就收。
众将席草而坐齐齐望着薛礼。
薛礼若有所思却显然思的不是退兵之事“今夜敌营可有异样?”
副将急了不自提高了音量“将军非要将玄甲军拼光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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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礼方自收回思绪看了看副将一眼面无表情道:“郑将军何出此言?”
那郑姓副将急忙解释道:“非是末将贪生怕死委实是将士连番作战已成末弩之箭但若有甚差错势必陷全军于灭顶绝地~望将军三思!”
薛礼点点了头温言道:“郑将军所滤不无道理然则~”薛礼离席而踱在诸将面前转了小半圈“我军虽是袭战不止但胜在据有主动张驰有序轮番而动间隙之间多少有些歇息时间若论劳乏疲惫敌军已成惊弓之鸟较之于我军何止十倍!至于干粮补给沿路多有倒毙战马只需割肉而食即可倒是饮水方面各部须得严加控制在未有合适水源补充之前还得多多辛苦众将士了。”
诸将闻言大是骇然看薛礼这模样显然不是仅仅打算袭扰对方占点便宜那么简单了。
郑姓副将忍不住试探道:“将军欲再与铁勒部周旋几日?”
薛礼背负双手扫视一圈沉声缓言“诛尽为止!”
诸将面面相觑尽皆失色倒不是惧骇主要还是惊诧居多委实是薛礼这心也太大了点大得有点匪夷所思敌军数万之众便是一排排站好队等你来砍怕也杀之不尽。
“诸位将军不必疑虑~”薛礼回身坐下“此支大军自漠北叛逃至此旧主已失新主未及本就军心未稳现如今粮草又被毁去只要我军将士上下齐心其部分崩离析指日可待诸位何愁不得奇功!”转而似是自叹其辞道:“既然铁勒本部收拾不了叛徒那就交由诸位代劳了!”
诸将闻薛礼言之戳戳思及若能尽摧数万之敌亦是兴奋异常一时间抛却顾虑议论纷纷。
正当众将言辞热烈之际小校来报巡防之时现铁勒小股人马。
薛礼急道:“可有擒获?”
小校回禀“不过十数散骑已被我巡防军士射杀!”
“十数散骑?”薛礼自言自语着蹙眉沉思“此些人等形迹如何?是刺探哨骑还是无意中穿过的?”
小校似是回忆了一下“我巡防军士难时对方好像完全没有防备应该是无意之中撞带这里来的而且……而且……”小校迟疑了片刻“看其模样甚是慌张倒像是在逃窜而奔……”
薛礼登时明白了毫无疑问被巡防军士射杀的是一伙开小差的家伙看来形势比自己估计的还要乐观铁勒部属中已经开始出现私逃现象了。
小校禀报完毕告喏一声正要离去却被薛礼唤住“传我将令~若是再有此等逃兵不必理会任由他们离去!”
诸将先前还只是兴奋如今得了这一讯息当是大起自信一支军队出现了逃兵其中含意已是不言而喻了。
也有谨慎者小心翼翼提醒道:“须防对方故意使诈以使我军生轻视之心!”
薛礼笑道:“向来只有势强者方有故意示弱一说眼下铁勒部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怎敢行此下策自乱军心!”又点起偏将率小队人马至敌军营前喊话铁勒上下无论将校兵士只要放下武器任由铁勒部的弟兄自行离去返回漠北家乡亦可前往庭州投靠唐军也行大唐铁骑绝不尾随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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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将挑了数十声音哄亮军士领命而去。
诸将俱赞薛礼妙计如此一来兵不刃血便可瓦解数万铁勒大军。
薛礼叹道:“自前隋起铁勒便一直在突厥与中原两股势力之间左右摇摆突厥盛则附突厥中原兴又归中原。若不是阿史那?贺鲁作乱铁勒内部亦不至于分裂既然他们撞到这里来吾等定要彻底摧毁其信心教他永不敢再叛!否则的话一旦让他们与突厥汇合了阿史那?贺鲁无异于如虎添翼愈势大。这大大小小诸多游牧部落不乏有蠢蠢欲动者到时候战火蔓延又不知有多少战士血洒疆场多少老母不见儿回……”言至语尾竟是有些悲怆之色。
郑姓副将动容道:“将军无须忧怀吾等誓死效随将军不将此部人马尽诛于此誓不回师!”
诸将纷纷立身言誓……
薛礼的目光沉浸在浓浓夜色之中正是月落星稀黎明来临之前的暗黑时分此亦人畜至困至乏之际。
“对方军心已至离析边沿只待我等最后一击!”薛礼霍然而起翻身上马提戟横指豪情满怀高声呼道:“众将士~上马~”
诸将各守本部列队候令。
薛礼提马而纵巡视一番虽然甲无往日亮盔无素日明但个个精神抖擞斗志昂扬心中大为满意大喝一声“众将士~”
阵中齐声应道:“有~”
薛礼道:“薛某深知众将士辛苦然则正是紧要关头容不得有半点松懈此战非同寻常还望众将士上下同心再接再厉!”
郑姓副将带头高呼“上效朝廷!下慰黎民!虽百死而不惧!”
底下随即群起呼应。
薛礼大笑道:“众将士如此豪情实乃我大唐之福~”语声一顿“此战若是功成至少可保漠北三十年安宁!若能使得万千百姓安居乐业皆是众将士功劳!”
众将士受了感染纷纷叫嚷誓要杀得铁勒之军胆裂心寒日后思之即骇再不敢以大唐为敌。
薛礼并没有阻止而是静静候了片刻任由将士喧嚣待觉得士气已沸腾极至方横戟以作示意准备进。
夜色中
整齐低沉的马蹄之声由缓而急近得铁勒营前已是疾风暴雨般震彻于大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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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冲阵(九)
铁勒部众仅有的一丝自信亦随着玄甲铁骑的肆意践踏而灰飞烟灭。
而在此时
草原上的突厥大军却如鹰犬猎兔一般穷凶极恶地追赶着罗通部。
亏得咥运先前还说罗通军如何如何骁勇不可抵挡现下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阿史那·贺鲁暗自叹气看来自己这个宝贝儿子还得多些磨练丢盔弃甲事小再若如此不知长进迟早得丢了小命。
叹息之余愈心生怨恨居然有唐军前来接应显然是一早就谋划好的当真是可恼可恨!既如此待本汗扫了这支唐军再擒处木昆族人也好让你兰独禄知晓别以为抱上了大唐的腿杆子本汗就拿你没办法哼!
咥运吃过亏对罗通部的战斗力多少心里是有些数见唐军并不近前冲杀而是借助夜色掩护只作强弓利箭一轮射过转瞬即走距离拉开少许又作飞射如此反复丝毫无有贪功恋战之意与其说是前来袭扰还不如说更像是行诱兵之计。咥运这回倒是谨慎得多了反过来提醒乃父“唐军形迹相当可疑全然不似先前凶悍眼下又是夜黑风高之际须得谨防其中有诈。”
阿史那·贺鲁行军数十载又岂能察觉不到其中颇有蹊跷但从侦骑探马回报的讯息来看方圆数十里内并无其他唐军部队也就是说眼前这数千轻骑不过是支孤兵!
三千孤军有何惧哉!
难道他还能撒豆成兵设下埋伏不成!
罗通的骚扰看在阿史那·贺鲁眼中便想当然地认为不过是为了分散突厥大军的注意力为处木昆族人逃遁多争取些许时间而已。
之所以亲统大军而来原本是准备给予回头来救族人的兰独禄致命的一击既然半路上杀出个罗通来也罢~就当是正餐前的甜点了。
可惜以罗通为的三千“甜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入口突厥大军穷追猛咬除了时不时飞来的箭矢连根马毛都没碰到更别说一口吞将下去。
终究是夜色茫茫大军展开确系不易远不如罗通三千人马来得灵活。
阿史那·贺鲁越追越恼火却也越赶越泄气。郁闷了好一会儿阿史那·贺鲁竭力使热的头脑冷静下来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对付兰独禄这个无义老贼又何必为这区区三千唐军耽搁工夫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若是因此跑了处木昆部即便是剿灭了此股唐骑不过是捡了芝麻却丢了西瓜!
待到天明时分再作计较也是不迟。
阿史那·贺鲁理清了思绪倒也不急了勒令全军放慢度沿着既定路线行军对罗通部只作威势恐吓还之于强弓利箭却并不主动追击了。
罗通此来的目的既不是为了袭扰亦非强行掠阵冲杀说出来可能连阿史那·贺鲁都不会相信——三千将士只不过是故意在突厥大军面前晃悠好叫阿史那·贺鲁放心大胆地前行——因为罗通要的就是突厥大军直线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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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贺鲁来不来追罗通亦无所谓三千将士散开随着突厥大军而行。时而逼上前去抽冷子射杀一阵时而打马扬鞭飞奔而走一时间草原之上倒是出现了前人闻所未闻的景况小股唐军缀着数万突厥大队左游右晃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二者竟是朝着同一目的地而往只不过各自心思不同而已。
罗通生怕阿史那·贺鲁不够心烦使欧楷挑选十数神精气足的军士轮番上前胡乱骂阵具体言语不作要求完全由军士即兴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军中汉子又有几个是好相宜的别看读书写字狗屁不通一旦放开性子作胡言乱语却是个个才华横溢滔滔不绝要不是欧楷怕有失大唐礼仪之邦的名声估计阿史那家族挖根刨底十八辈先人祖宗都得身受其害。
若只是简单的不着边际胡骂一通不但被辱的觉得无聊便是辱人者亦自感无趣骂着骂着也不知哪一个开的头竟然有模有样开始编排起白日里那一战咥运是如何逃得性命的故事。
倒也没有直接讲咥运如何如何而是围绕着咥运的座骑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莫贺咄叶护所乘战骑绝对是我这辈子见过跑得最快的一匹马!”
“少见多怪~你们难道不晓得这匹马可是人家沙钵罗汗踏遍塞北才挑选出来的号称‘突厥第一跑’岂能不快!”
众军士齐声喝道:“好是个‘突厥第一跑’!沙钵罗汗当真是有先见之明料事如神呀料事如神!”随即是一阵哗然嚣笑。
有好事者问之“只不知这‘突厥第一跑’有甚典故?”
先前那人应道:“话说当年沙钵罗汗为防宝贝儿子阵前奔逃不及不但寻来这冲锋慢如蜗牛逃命赛脱兔的神奇座骑并有十六字真言相赠~”
头军士急问“何谓十六字真言?”
那人道:“当跑不跑性命难保争当第一保持到老!是谓‘突厥第一跑’!”
众人齐声附和“原来如此!”
……
罗通越是使人挑逗阿史那·贺鲁便越“不上他的当”严令部属不加理会继续保持度前行至于那班军士的胡言乱语便只当是笑话一般来听就是了。
可怜咥运被人编排得一无是处却又不敢违抗父汗帅令直憋得脸红脖子粗七窍都快冒烟了好在是有夜色遮掩无人看得清。对方军士越说越离谱咥运明知他们是在胡说八道奈何日前仓惶而逃总是事实给人指着鼻子骂心里那个别扭劲就甭提了直恨不能一声令下拥兵而上将这班可恶的唐军剁为肉馅方解心头之恨。
唐军骚扰不止挑骂不息。
阿史那·贺鲁愈加坚信自己的判断暗思本汗疆场驰骋数十载岂能堪不破尔等小辈之谋!便让尔等暂逞口舌之利待到天明自有分晓。他是一心一意不敢耽搁行程自思天明之后大军一分为二一部轻骑直拿处木昆族人留却大部来收拾罗通。
算盘是打得“哗啦啦”响此亦正是罗通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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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贺鲁谋定主意继续行军有探马来报前方已是“葫芦谷”。
这“葫芦谷”正是罗通先前率部挖坑掘道之处。
阿史那·贺鲁忙使人来问“葫芦谷”是何所在。
回之曰:两侧多有高地小丘延绵不利骑军穿越唯有中间有一通道长约半里宽十数丈因其口小而内宽形似葫芦故而人唤葫芦谷。
阿史那·贺鲁戎马一生自然知晓此类地形素为兵家所忌一旦大军入内而遭埋伏后果不堪设想。所幸附近除却身后怨魂不散的罗通部别无其他淌军人马。阿史那·贺鲁暗自庆幸若是罗通这三千军丁设伏于此待到突厥军行一半时突其难虽说于己部够不成灭顶之灾但也少不得要折损些许人马延误点时间了哼~唐军使此等庸才为将当真是笑话!
不过话虽如此还是稳妥些的好!
阿史那·贺鲁命令大军缓行却使一裨将引小部人马前往探查待确认无有可疑再大举穿越也是不迟。
罗通在这葫芦谷转悠了老半天岂不知方圆数十里便是此处为最佳伏兵之地。奈何一则人手不足二来突厥前部吃过亏己部已然暴露其大军至此险要处怎会轻易冒失而进。一旦被人察觉埋伏战变成阻击战就凭两侧那并不陡峭的小小高地能以三千之寡去抵挡对方数万大军?
这种风险过大无甚收益的“埋伏”罗通要是干了可就真成了阿史那·贺鲁口中的“无能之辈”了。
裨将引众去而复返来禀沙钵罗汗谷内只有些乱石杂草两侧高地亦使人勘查过不见大军埋伏谅来无甚可疑之处。
阿史那·贺鲁见果然与己所料相同登时彻底放下心来传令大军加前进只是使将小心护卫垫后以防罗通趁机又来捣乱。
其实罗通一直就在捣乱包括突厥大军缓行待命之际罗通还使人大声高呼通知阿史那·贺鲁葫芦谷内唐军已伏有万千军马天罗地网只等突厥部众往里钻……
阿史那·贺鲁不听犹可越听却是越放心。甚至在前军开始进入“葫芦谷”嘴时心中不自生出计划准备待全军过后暗中留下一部人马埋伏于葫芦出口处待唐军尾随而进时杀他个出奇不意。
看来不用再等到天明时分就可以将这三千唐军一网打尽了!
阿史那·贺鲁禁不住有些得意起来嘴角挂起了一丝诡异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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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冲阵(十)
假如
假如阿史那·贺鲁这个时候拨转马头打起火把在罗通面前晃上那么一晃将会现其实罗通笑得比他还得意、还诡异。(.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假如!
突厥前部已经开始进入葫芦谷由于谷口狭隘数万大军不得不将度放缓以免因谷口堵塞从而导致队形臃肿。
罗通果然没让阿史那·贺鲁失望从后面驰掠而来。
阿史那·贺鲁暗道不出己料幸好早有准备不至于让对方有机可乘。当下吩咐大军继续前进休要理会只使负责断后之兵小心应对。
罗通率部气势汹汹而来却是雷声大雨点小蜻蜓点水般射了几箭一拐弯几千人马来得快去得更快忽啦啦一掉头划了道幽雅的弧线又不见了踪影。过了一会儿蹄声又起这回更离谱连箭都懒得了大致瞧见个影子转眼又没于夜色之中。
显然仍是只作骚扰纯粹为了搞点动静出来以便行事。
先头部队已然安全出了葫芦谷阿史那·贺鲁最后一丝警惕亦丢弃了指挥大军长驱直入。
行有一半有军士马蹄打滑跌跌撞撞几欲翻倒。初始无人觉得有甚异常想来是谷内杂石遍布加之夜色深沉虽是打有火把却终究昏暗难明谷内狭窄人马拥挤个别战骑立身不稳倒也不足为奇。随着陆陆续续不停有军士歪来歪去夜风穿过夹杂有刺鼻难闻气味突厥部众方才觉出有些不大对劲也不知哪一个最先惊呼“石脂水~”
所有人为之色变却是已经迟了——
一袭火光挟着凌厉破空之声俯冲而下仿若坠落的流星甫一触地便溅出无数的火星随即更多的火箭窜起看似零乱实则错落有致分射至谷底各处。
罗通真可谓是用心良苦出庭州时着众将士各携石脂水一筒以备不时之需。先前令众将士于此挖掘无数细小沟渠纵横交错相互联通将石脂水灌入上面以泥土杂草覆盖别说黑漆漆夜色之中便是白昼之时亦难现。犹恐烧之不绝只留数十军士潜伏于此自己却引着大部人马往来逗引突厥大军将阿史那·贺鲁警惕之心一点点消除。
突厥先头部队穿过已是将浅沟里的石脂水翻踏了出来待到中军大部循谷而走时地上石脂水业已四下溢流也难怪会有战骑打滑跌撞了。
罗通精心策划的煹火盛宴终于开场了!
只不过——
没有狂热的欢呼
只有充斥山谷的惨叫;
没有曼妙的歌舞
只有痛苦扭曲的躯体;
没有美酒佳肴
只有令人作呕的皮脂焦臭;
……
三千将士再次呼啸而来这回不再是虚晃一枪了而是真真切切开始冲击。
突厥数万大军被“火葫芦”切成三段——前部轻舟已过后军惊慌失措中间那一截在在火海中奔走、倒下、卷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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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间不晓得阿史那·贺鲁会不会生出些许慰籍——自己的儿子阿史那·咥运并非因兵败而故意夸大其词蒙骗于己身后这三千唐军无论如何都不能用“不过如此”四个字去形容!
现下罗通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率领三千将士用锐利的枪尖、锋利的钢刃去证明一件事——猎人眼中的走兔随时可以变成噬人的猛虎;宾客桌上的甜点说不定就是一碟致命的毒药。
葫芦谷内众人如何奔逃竞走不得而知来不及进入谷中的突厥部众惊惶之中陡然失措。在气势汹汹的大唐精骑践踏中都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未有陷身火海保卫之中还是该懊恼未能早点进谷以避其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先前的威风凛凛早已随着冲天火光抛诸于九天云霄这一刻直恨不得个个成为“突厥第一跑”早跑早了若是不跑小命难保!
……
罗通的目的只能算是达到一半了——固然将突厥部众的注意力彻底吸引过来了但局面并未完全朝着预想的方向展阿史那·贺鲁仍未放弃对处木昆族人的追逐。
葫芦谷的焰火渐渐消散而去天际已然放晓。
阿史那·贺鲁总算是将残兵聚拢稍加清点除去最先穿谷而过的二千先头部队此间军马三成去了一成加之伤重残喘者实际上折损已然接近半数算来尚能战者不过一万五千余人。
世间若有后悔药纵是千金万金阿史那·贺鲁亦必买来吞食!只可惜事已至此就算把肠子悔青了也是没用!
此仇若是不报岂能再立于众部落之间!
阿史那·贺鲁命令过谷而去的二千劲骑继续前行追击处木昆部此间军马就地重整誓必寻罗通部决一雌雄至死方休!
对于已去的二千轻骑罗通亦是无可奈何唯有期盼处木昆族人走得快些快些再快些!好在依估计那部人马为数不算多希望可失利所统三百勇士能免力为之将其缠住待己部解决完眼前之敌再赶去援救。
想是这样想罗通心里比谁都清楚究竟是自己解决阿史那·贺鲁还是阿史那·贺鲁解决自己?恐怕~还是后者居多罢!天色已是大明再无机巧可弄面对充满复仇怒火的数倍之敌硬碰硬要想讨得便宜只怕是难于上青天了。
按正常计算处木昆族人最快也得傍晚时分方可抵达安全地带。
可是即便可失利三百人马能支撑住己部又能否坚持到黄昏将突厥大军死死钉于此处?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罗通别无选择唯有列阵以待作殊死相搏。
突厥部需要时间重整旗鼓
罗通亦要借机稍作歇息。
时间一点一滴静静地流淌绯红的朝霞渐渐褪去了颜色东升的旭日撕去了温柔的假饰向苍茫大地肆意地散着狰狞的淫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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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大军开始动了!
三千将士依旧静静等候只是眼色渐渐变得清澈起来越来越清……越来越清……待到双瞳清如秋水时弓弦已然铮铮作响锐利的箭锋耀起点点光芒在阳光中闪烁着似毒蛇吐信待人而噬。
突厥大军蹄声如雷
大唐将士静如处子
截然不同的鲜明对比同样盛起的无限杀机!
罗通提了提缰绳马儿轻退再退退有三步陡然扬奋蹄疾驰而出。
一矢袭空而响
满天箭雨闻声而!
三千精骑终于奔腾而起迎着来敌对冲而上。
这是一场一开始便注定没有胜利者的战斗付出的代价只能是鲜血得到的结果只会是死亡、死亡、唯有死亡!
大地在铁蹄下颤抖死神在血污中狞笑!
利箭
木刺
长枪
战刀
血肉之躯体!
罗通记不起已是第几次从敌军中透阵杀出了也没有心思去牵挂这些无关的数字。战马奔出百余步罗通习惯性地勒缰绳掉马连多看一眼的闲暇都没有口中急呼“众将士~”便欲挺枪再度杀入敌阵。
可是~大地突然变得无比的空洞除了两声微弱而又熟悉附应之声只剩下自己的声音在空气中扩散很快便消逝得无声无息。
罗通的心冷到了极点勉强鼓起勇气回去望只得欧楷、虎头二人两骑列于其后——三千将士已是折损殆尽!
虎头胡乱抹了把满脸的血污唤了声“罗通~”咧着大嘴抽*动着不知是笑还是哭。
欧楷竭力坐正身姿手中长枪朔起目视前方扬声高呼“木刺军谨候将军令!”却是身形歪了几歪险些载于马下。
三人同是小向来不是直呼其名便是兄弟相称几时有过“将军”之说!
罗通明白欧楷的意思但无论如何不能再断送这最后的两名兄弟了。
“虎头~”罗通沉声喝道尽力使自己不带任何表情“带欧楷走!”
虎头虽然性子淳厚有些不通事务却也并非彻底浑傻之人怎会不明白罗通的意思几乎是与欧楷异口同声道:“不行!”
欧楷压着嘴角血沫却是傲气凌然“罗兄弟你也太小看你欧大哥了!”
罗通眼都红了猛地将已破碎不堪成丝丝缕缕浸透鲜血的战袍拽下劈头抛了过去“回去告诉公子就说我罗通没给公子丢人没给齐王府丢人~快走!”
欧楷接战袍在手毫不犹豫塞给虎头“回轮台去见公子!”转而凄然一笑“你我兄弟同生共死今日便让哥哥陪兄弟你最后一程!”
罗通厉声道:“你非得让我铁血营的兄弟死绝不成!”
“铁血营”本只是当年齐王收聚英烈后人组建成营名“铁血”其意欲使众孤儿不忘先人忠烈。当初百余弟兄出灞源如今只得三人尚存“铁血营”三字入耳欧楷心如刀绞愈不肯离去只呼呼喘着粗气。
欧楷不走虎头亦是同一心思。
罗通情知再说亦是无用心中暗叹枪尖挑起战袍重新批挂于肩却是仰天大笑“好~好~好~便让突厥狗贼再见识见识你我弟兄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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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冲阵(十一)
炽灼的午日在不间断的冲杀中被鲜血染成了夕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阿史那·贺鲁冷冷地看着阵前罗通三人。
只要一声令下满弦而待的数千利箭便可将最后的三名仇敌打成蜂窝。
这一点没有人可以表示怀疑。
但阿史那·贺鲁只是缓缓地摆了摆手示意部属尽收强弓。
面对矢志决死的将军倾覆满天的箭雨除了让他们的声名更加壮烈自己还能得到什么?
折损惨重的突厥部众现在需要的不是在胜负的天平上多增加几条生命的砝码而是在杀戮对方的过程中尽情的折辱。
是的只有折辱才能真正挫败他们的骄傲那一种令突厥部落蒙羞的、令人心尖刺痛的骄傲!
“契必力~”阿史那·贺鲁沉声唤道刀尖朝前方指去。
一名突厥勇士应声而出催马出阵。
罗通回望了望两名生死兄弟几乎已是趴伏于鞍唯有头颅仍自高昂。罗通笑了笑坚定地点了点头手中长枪一紧纵马迎上前去。
二马未及交错几欲凝结成块的牛尾枪缨迅被新鲜的血液浸泡复又变得火红耀目——闷哼声中契必力栽于马下!
罗通倾力一击扯动了浑身的伤口丝丝血珠往外滲着虚弱的身躯晃了几晃最终仍是定格于傲然中。
“莫可其箕~”阿史那·贺鲁面无表情誓要在对方临死前给予真正的失败打击。
绝不能让对方带着得意的笑容慷慨赴黄泉!
罗通枪尖倒插于地勉强支撑着挺直的脊梁急奔而来的战骑在目光中一点点清晰起来。咄咄逼人的刀锋是那么的刺目若是平时只需要枪尖轻轻一挑便可将对方当场格杀对于这一点罗通非常自信!
可是往昔健如吐信灵蛇的长枪此时却变得无比的沉重沉重得令人悲呛!罗通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天地间再听不到其他声音只有那急促的马蹄声在耳边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一股凉气扑面而来长枪倒竖于地兀自轻颤不已只是主人那双有力的大手已经脱离而去唯剩尚存的余温在空气中渐渐消散。
刀锋掠过罗通受击向后仰了仰分明看见血雾自腰肋间喷起却是感觉不到痛只有丝丝凉意迷漫在突突泉涌的血沫之间。
莫可其箕翻身而倒受惊的战马拖着尸体一路前奔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
直起身躯看着手中犹自挂着血珠的三尺青锋罗通得意地笑着当目光再次转向敌阵中又有一骑奔腾而出。
罗通轻轻拭去剑身的污秽静静地等候着对方的到来恬适的神情天地万物仿佛只剩下手中三尺青锋在微微泛着光芒。
光芒忽地大盛长剑已是脱手而出对面传来一声惨呼蹄声登时变得惊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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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通似乎连抬眼去望一望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努力将身姿挺直艰难地捋了捋破碎的战袍剩下的便是挂着嘲讽的笑容鄙夷地看着对面的阿史那·贺鲁。
欧楷与虎头也已靠了上来一左一右伴着罗通。
三兄弟未有言语亦无需言语精神中互相依偎着相伴着这最后一段征途。
夕阳西下最后一缕余晖贪恋在晚霞中舍不得淡去……
阿史那·贺鲁叹了口气那一瞬间心中竟起了些许犹豫此时的杀戮于对方而言已是一种成全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这个念头在阿史那·贺鲁脑海中也只是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面容折兵损将的耻辱便让这三条性命来做个了解吧!
“咥运~”
咥运已经磨刀霍霍迫不及待准备进行收宫之作。
却在此时葫芦谷内蹄声大作显是有骑兵而至。
阿史那·贺鲁笑了那是胜利者的笑容——毫无疑问那二千轻骑已然得手擒了处木昆族人回来了——罗通这次是彻彻底底成为了失败者殊死相搏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并没有改变事情展的方向处木昆族人终于还是落入我手!
阿史那·贺鲁的心情霍然舒畅仿佛已经忘记了折兵损将的耻辱“慢着~”阿史那·贺鲁挥手制止了咥运的前冲之势。
这么好的场面怎么可以没有观众!
阿史那·贺鲁狞笑着等待着欣赏罗通的沮丧、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神情。
蹄声越来越急一票人马自谷内急驰而出以罗通三人为中心迅展开。
包括阿史那·贺鲁在内所有的突厥部众一脸的错愕、震惊——仆仆风尘难掩甲胄光芒来的竟是唐军精骑!
事实总是残酷的!
待到阿史那·贺鲁回过神来对面唐军已然裹着罗通三人急退去。来时如潮涨去时似潮落若不是飞扬的尘土仍在空中弥漫几欲令人以为头先这一切只是一场幻境。
可是罗通三人已是真真切切的消失在眼前。
功败垂成!
阿史那·贺鲁像了疯似的挥动着战刀喝令全军追击。
来的正是奉命前来救应的苏庆节部若不是为了解决突厥部那二千先头部队也不至于耽搁到现在至少可以挽回部分木刺军将士性命。不过晚到总比不到好何况处木昆族人已然脱险继续前行沿途自有地方驻军指引此来只需将罗通部安全接应回去即是功劳一件。
罗通三人已抱死志突得援军杀到心神一松登时昏死不醒人事。
苏庆节震撼之余大是心痛三千将士竟然只剩罗通三人。苏庆节不得不改变计划抛却了原先所设想的寻机掠杀一场也好叫功劳不被罗通一人独得的想法。眼下之计还是快离开要紧只希望罗通几个坚持住待至了安全之处再作他法。
突厥军群情汹涌心有不甘待追至葫芦谷内却是禁不住一阵心悸满目俱是烧得焦烂的残肢断骸马蹄蹚过搅起阵阵青烟。踏着同伴的骨骸昨夜惨状历历在目恐惧像幽灵般在军伍间弥漫渐渐扩散直至将心间的愤怒淹没复仇的勇气消逝殆尽连马儿都不肯奋蹄前行了。
出口早有唐军弓箭扼守突厥部几番冲出却是一次又一次地丢下大片大片的尸体而回。
阿史那·贺鲁长长地叹了口气自知己部与罗通连阵冲杀本已人倦马乏对方却是新到之军士气、军心不可同日而语再要强行追赶惟有徒添伤亡。又思及那二千轻骑到如今仍无音讯回传怕亦是凶多吉少了不免愈沮丧哪里还有先前的豪气!
苏庆节率部且战且退渐渐将身后之敌抛开不由得又将心思转回到罗通身上可千万得挺住!不然的话三千将士尽亡自己只带回去三具尸体王副总管面前还有何颜色立足!
王二现在倒是挺清闲当然了打扫战场又不关他这个行军副总管的事。
冯天长率部赶到兰独禄如期而至哥舒部除了沿河逃窜还能有其他办法么?
哥舒部还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提前得了兰独禄叛出突厥的讯息未至于临到事才觉醒避免了全军被围歼的下场。
至于哥舒部是如何得到的消息这就要问王副总管了。
这厮甫一来到就被处月部搞了次袭营虽说赵更年早作好安排让对方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但当时也着着实实是被吓得够呛;接着自己带人摸黑暗算了处月部一把便宜是大大的同时也让王二进一步明白月黑风高杀人的厉害眼见着黄昏来临自然而然便开始盘算着怎生让哥舒部老实一晚上别来营中捣乱。
琢磨来琢磨去当目光转到塞米拉身上这厮登时有了主意。
营中原是关押着大大小小几个处月部的领之类的人物王二本着优待俘虏的精神故意带塞米拉前去转悠一圈问问伙食怎么样呀住得习不习惯呀。在亲切的慰问当中留神细察见其中有三、两个俘虏用狐疑的眼神在塞米拉身上扫过来、扫过去王二心中暗乐没别人就是这俩个了!
转悠完了立马吩咐下去外紧内送反正不管用什么办法赶紧让那两个家伙“逃”出大营去。只要他们“顺利逃走”铁定是会投奔哥舒部到时自然会将处木昆的月亮姑娘塞米拉与唐军混在一起的疑问抖落出去。
如此一来不管哥舒部方面怎么想肯定得把这个问题搞清楚毕竟处木昆大军正往此地赶来一旦其间出了变故援手变成杀手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在未有证实之前哥舒部岂敢乱动!
这也就是为什么王二敢夸下海口说什么“今夜无事!大家伙尽可放心睡大觉!”的缘故。
可怜的塞米拉被人卖了还蒙在鼓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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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小人之心
此战三部各有斩获。
王二率赵更年部不但击溃处月部顺手还清理了一下骁勇善战的哥舒精锐;
罗通部伤亡至为惨重但对于处木昆部的安全回归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同时亦给予阿史那?贺鲁重重的一击;
相较而言薛礼部损失最小所费时日亦是最多在不间断的袭扰与掠杀之中硬生生将铁勒数万大军拖得分崩离析。铁勒叛军伤亡倒是不甚多无奈军心已散士气低弥到了极至先是一个一个接着一小队一小队至了后来竟是成群成批地出现逃兵三叶护无计可施终致使人送来降书只要朝廷能宽大处理愿兵息戈止永不再叛。
王二此时已率部回至庭州接获薛礼信报倒是欣然同意令三叶护只统本部亲卫数百骑随薛礼回城听候朝廷落其余军民令行择将统领回赴漠北。
三叶护心虚而胆怯担心从此肉在砧上唐廷秋后算帐无论如何不肯随薛礼部入庭州。王二又是保证又是威吓三叶护无可奈何只得战战兢兢相从。
好在王二这回倒也说话算数即时着人起奏章送呈朝廷一为诸将士请功二替铁勒三叶护求情同时亦是大加赞扬处木昆部深明大义能弃暗投明望能给予相应封赏。所列表章丝毫未有替自己吹嘘之言语连苏定方看了都觉得过意不去直言此间种种全奈副总管先是孤身探险后有调度得当方有此功副总管万不可太过谦虚云云。
谦虚么?
当然得谦虚点!
还有比他更了解当今天子性子的人么?
你越是不提自己功劳李治便越地喜欢!何况有些事不是明摆着的嘛作为目前西北最高军政脑部将之功可不就是副总管之劳又何须生怕人家不知道似的到处去说?那种跟属下抢功劳的活儿在王二看来无疑是最为愚蠢的行为除非上面完全不了解底下的情况那还差不多。
如此一比较前任副总管事事贪功处处压制之举比及当今王副总管在苏定方眼中无疑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自此完全抛弃了猜忌之心直恨不能永远跟着王副总管混前程才好。
铁勒三叶护提心吊胆躲在住处大门不出二门不敢迈反倒是王二时不时使人过来问候一下看看会不会缺点什么旦有所需立马使人送来几日下来三叶护总算是安心了不少起码王副总管看起来没有甚追究的意思渐渐的倒也识得主动与诸人走动走动只是言行举止多有谨慎。
罗通等人伤势虽重但胜在身强体壮性命当是无忧尤其是虎头躺不到三、五日又开始龙精虎猛满城乱窜了。
处木昆族人毫未损兰独禄引本部往碎叶城附近安扎负责协防碎叶临行之前言之切切大唐与阿史那?贺鲁决战之日万勿忘记唤处木昆部万余将士相随。又率族中长者齐往罗通住处拜谢辞行并将塞米拉留下说是无论如何得帮忙照料直至罗将军完全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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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一点王二欣喜之余不免担忧。喜之喜塞米拉得以留在庭州机会可是大大的但对于让她去照顾罗通却是颇为担心罗大哥要文能文要武能武生得又是一表人才加之现下处木昆部上上下下简直当他活菩萨一般看待。
这玩意儿孤男寡女床前伺候照顾来照顾去不照顾到床上去才真是见了鬼!
心里儿急可是话说不出口总不能叫塞米拉别管罗通罢!
这些天王副总管往罗通住处跑得特别勤快当然了关心罗通伤势也是真的但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只有老天才知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眼看着罗通伤口已是愈合却仍是卧床不起时而清醒时而浑浑沉沉王二再三询问随军医官得到的却是支支唔唔含糊其词的回答。
王二急不过逼着医官问到底伤情如何。
医官仍是一副迷惑不解的神情“回副总管依近日诊断来看罗将军应是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
王二气道:“什么叫差不多?好了便是好了没好便是没好你到底会不会看病?”
医官职业技能受了质疑大是着急一张白脸憋得通红待要再作解释已被王二不耐烦地挥手打下去了。
既然好得差不多了怎么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王二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不妙猛然间惊醒是了肯定是塞米拉照顾得太周到了罗通舒服上瘾了在诈病耍赖。难怪呢都大半个月了欧大哥和虎头已是活蹦乱跳了偏偏他一个好不利索还有这些天去看他有时明明听到欧楷在里面与他有说有笑可自己一进去便没了声音哼~做贼心虚!
完喽~完喽~这回铁定是要亏本了!
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王二使人去将频儿唤来希望能从她嘴里套出点话儿看看塞米拉对罗通是个什么意思。
等待的时刻真是难熬实际没多大点工夫王二却似觉得过了漫长的半生。
不但频儿来了连塞米拉也跟着一块回来了王二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全然无用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公子唤我何事?”频儿见他眉关紧锁颇是关切。
“啊~这个~这个~也没啥事就想问问你这几天在忙些什么?”王二随口应付着却转向塞米拉“你怎么有空不用去照看罗大哥么?”
塞米拉刚要应声频儿抢先道:“哼~别提罗大哥了这些天也不知怎么了老是唉声叹气的见人都不理睬。”神色之间多有抱怨。
王二不无妒嫉道:“人家现在当然不用理会于你要是换了塞米拉情况就不同了。”
塞米拉有些不好意思道:“罗大哥是为了我处木昆族人受伤……”
话还没说完便被王二悻悻地打断了“哼~都叫上大哥了!”
频儿道:“别说叫大哥现如今就是管他叫大爷都没用老是板着张脸好像谁欠他三百吊没还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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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本能地要奚落几句话到嘴边才省起频儿话中有话看来罗通不仅仅是在自己面前少了话语原来连频儿和塞米拉也不大搭理嘿~这倒是件好事!王二立马换了嘴脸一副关切之情溢之而出“是不是你们无意当中得罪了罗大哥了?”
话虽如此自己也知道无此可能罗通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何况在他眼中塞米拉怎样不得而知但对于频儿罗通可是一直当她亲妹妹一般看待的。说句不好听的若是自己不小心让频儿受了委屈估计他都得上门来讨说法怎么可能会对频儿生气呐!
频儿完了牢骚不似先前那么激动了倒是有些忧心起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自从受了伤之后罗大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整天闷闷不乐好似有甚心事。”
王二听得频儿言语细细一琢磨还真像是这么回事只是思极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难道是因手下三千将士阵亡之故?按理应该不至于痛惜之情固然会有但对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而言这种事情有悲愤、有气怒但却绝不可能因此而消沉毕竟此次折损本非战之过何况突厥部损失更大论起来罗通更应该感到骄傲才是。
这样猜来猜去也不是办法只要跟塞米拉无关王二就放心了至于罗通究竟因何不乐看来得找欧楷相问才能明白。
王二正要使人去寻欧楷欧楷反倒自动送上门来了只看上去亦是有些烦心模样。
还真是见鬼了一个二个都这副德性!
王二也不绕弯直接了当问道:“欧大哥好像有甚为难之事?”
欧楷瞧了瞧频儿又看了看塞米拉转过头来却是吞吞吐吐似乎不大方便讲出口。
王二愈地奇了怪“莫非还有甚见不得人的事?有话痛痛快快地说一会儿我还有事问你呢。”
欧楷怕二女误会忙苦笑着解释道:“倒不是见不得人只是这事有点儿难办。”见频儿与塞米拉没有不高兴的样子这才道:“还不就是罗兄弟这些日子一直怏怏不快~”
搞来搞去原来是同一件事王二与二女相视一笑催问道:“几时变得如此婆妈究竟什子事你就直接说罢~一停一顿的可不急死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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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小人之举
听过欧楷一番话王二方才明白罗通为何闷闷不乐。
苏定方当年淤泥河射杀罗成罗通一直耿耿于怀同朝为官已是大仇难报偏偏造化弄人自己这一条性命竟是仇人之子所救怎不令罗通郁结于胸。
这个仇是没法再报了但要甘情愿就此罢休岂不枉为人子!
罗通内心矛盾重重竟是心生逃避之念明明伤势渐愈却仍倦在榻上不肯起来。
恍然大悟之余王二不免暗骂自己粗心还亏得临出长安时万岁爷特别提醒要把这事给办好了现下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糊涂!当真是糊涂!
幸好现在补救还不算太晚。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事既是因苏定方之由思来想去还得从他入手好歹得将他两家恩怨给了却了才是。
王二心中有了主意出门去寻苏定方。
一番客套虚礼王二才落座也不客气直接便将目光扫了一圈。
苏定方自然会意连忙示意闲杂人等自行退去静待王二出言。
王二开门见山道:“今日前来不为公事纯粹有些私底下的话想听听老将军的意见。”
苏定方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想来是要谈苏、罗两家的事了。以王二与罗成的交情是人都看得出来这事他是迟早要过问的就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会不会偏袒过头?苏定方心里多少是有些犯嘀咕。
王二慢条斯理道:“算起来我到庭州也有段日子了早就该抽个时间与老将军好好聊聊无奈军中事务繁多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苏定方见他不说破自然不会主动去提只虚应道:“副总管客气了。”
王二若有所思“老将军可能不知道我出长安之际万岁爷曾有言苏老将军护卫边关经年于我大唐多有功劳~”
苏定方忙道:“圣上谬赞!圣上谬赞!定方愧不敢当!”
王二笑道:“老将军亦无需过谦万岁爷还有话说罗将军年少才俊亦是不可多得之将才。”
刚刚夸完自己现在轮到罗通苏定方当然得说点什么了“是极!是极!罗将军文滔武略确系难得人才!”
王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老将军当真这般认为?”
“自然是真!”其实对于这一点苏定方确实挺欣赏罗通。
王二叹了口气“难得老将军大公无私也不枉万岁爷于我临行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说是务必令你苏、罗二家冰释前嫌~”
苏定方惶恐而言“老臣处事不周累圣上烦心死罪!死罪!”拱手朝东南向显是遥告天子。
王二笑道:“老将军无需挂怀此事本也无有对错之分万岁爷当真是心有责怪便不会对我说这些话儿了。”转而道:“我倒是想替你们两家做个和事佬就不知老将军有甚想法?”
兜了半天总算是把事情给挑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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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定方心中大慰王二肯出面调停自是最好不过。虽说当年淤泥河之事是各为其主当实打实地人家父亲是死在自己手上苏定方多少是有些愧疚要不然也就不会处处忍让于罗通了。
“副总管肯从中周旋自然是最好不过就怕罗将军心怨气难消。”苏定方在提出心中疑虑的同时也相当于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了。
王二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当下哈哈一笑“只要老将军没有意见罗将军那边便交给我来办。”
“如此~有劳副总管了!”苏定方连连拱手。
“劳不劳的就别客气了只不过你们苏家可得受点儿委屈到时候老将军可莫要有怨言。”王二嬉笑着将自己心中所想约略说了一遍然后问道:“老将军意下如何?”
苏定方笑道:“全凭副总管做主!”
二人计议停当一前一后直往议事大厅而去。
王二落座帅位令军士击鼓聚将。
三通鼓毕大大小小数十将军先后来到却是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副总管所为何事。罗通原是假托伤势不肯来见无奈王二使人来催声言事关重大非到不可便也只得怏怏而至。
点卯官查点完毕禀告王二诸将都已到齐。
王二这才装模作样咳嗽两声官腔打得十足“前番多得众将士上下同心才使得处木昆部安全归附在扬我大唐声威的同时也狠狠地打击了阿史那?贺鲁的嚣张气焰。这个~啊~大家的功劳俱已上奏朝廷还希望诸位再接再厉取得更大的胜利!”
“全赖副总管调度有方~”诸将纷纷客套着心里却是大为纳闷好些天前的事了怎么现在又提起来?不是战表都已经上报朝廷去了么?
“然而~”王二脸色一顿“经此一战其中亦现了不少问题!”
诸将恍然大悟哦~原来不是论功而是揪过!众人赶紧着先反省一下自己有没犯了什么过错自觉着未有不妥之处不自偷眼去瞧别个心中暗自猜测不晓得今日哪一个要倒霉。若是无意中与他人目光相撞连忙换上一副你我俱是有功无过的会意神情然后继续去瞄下一个。
至于其中有没人在幸灾乐祸偷偷等着看好戏的就不得而知了。
无人敢接副总管的话苏定方“挺身而出”“此一战役我军将士无不奋勇争先个个用命~”
王二嘿嘿冷笑“是么?”
苏定方拱手道:“望副总管明示!”
“明示?好明示便明示!”王二一拍案几“别个不说单讲你家苏庆节~苏庆节呢?”言之是装模作样扫视一圈。
薛礼应道:“苏将军眼下仍然驻守轮台不在此间!”
苏定方愕然道:“不知犬子犯有何错?还望副总管明言倘是犬子真有过错不无副总管劳神末将这就使人前往轮台拿他回来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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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先不用把话说得那么满!”王二有意无意瞥了罗通一眼继续道:“我来问你~苏庆节奉命前往接应罗通将军明明午间即可抵达却为何直至黄昏时方才跚跚而至?”
苏定方老脸通红急道:“其中缘故犬子一早便已禀过副总管如今事过境迁副总管何又旧事重提?”
“依苏庆节所言是因为途中遭遇突厥小股轻骑~”王二“嗤”了一声“既是小股轻骑又何须纠缠半日这其中~怕是很值得推敲推敲罢?”
苏定方勉强压住怒气“副总管的意思是说犬子故意拖延了?”
王二直了直腰将身子微微向后靠了靠“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便傻子也听得出来王二这是在玩针对了明显是要替罗通出头只是一时搞不清楚状况无人敢随便插嘴。
苏定方怒不可竭高声道:“当时罗将军在葫芦谷一带拦截突厥大军无暇分身若不是小儿及时杀散敌军那二千轻骑恐怕处木昆族人难逃一劫……”
王二不耐烦打断道:“如此说来苏庆节不但无过还是大大的有功了?”
苏定方忿忿道:“将士用命不敢居功只是这故意拖延一说不无偏颇之处。”
王二奚落道:“此皆苏庆节片面之辞我不在现场你苏定方亦远在庭州凭什么说没有他苏庆节处木昆族人便要遭难?”见苏定方欲要再言又道:“就算他助处木昆族人脱险有功问题是区区两千突厥游骑居然要搞大半天?不是存心拖延又是什么?”
现在不但是玩针对根本就是在无理取闹胡搅蛮缠了。
诸将心里明白俱是暗替苏家父子叫冤只是副总管现在的态度是秃子头上的虱子――那是明摆着的事谁也不敢轻易开口毕竟王二现在只是在表自己的看法还没下结论真要是副纵管一意孤行要拿苏庆节问罪到时再一起求情也就是了。
赵更年更是纳闷席间诸将没有谁比他更了解王二了按说这厮为人无赖是有点但还不至于不辨是非荒唐行事何况先前万岁爷还有口喻让他须得设法调解苏、罗两家恩怨今日这是为何?想来是有他的用意暂且看看罢。
薛礼眼看这事要闹大真要欲加其罪不但可惜了苏庆节更是寒了将士的心。庭州本部之将不好出声他可不能眼睁睁看着王二犯下这种低级错误当下以目示意让苏定方稍安勿躁却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去驳王二的话唯有起身施礼打圆场“此事本不难明副总管只需寻得相关将士一问便知实在不行再将苏将军招回庭州大家当面对质一番事情原委自然清楚明白了。”依薛礼的意思先把这事对付过去待诸将散去私下再与王二好好沟通一下谅来此事不难解决。
可惜薛礼行军布阵个中好手于这种心思揣摩却是非常普通压根就没想到王二的目的不是要替罗通出气而是要将罗通的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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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又吐一口血
薛礼婉言相劝不但未有效果反令王二愈地恼怒“此事一眼便可识出其叵测居心何必去问他人!”
苏定方已是气得花白胡须胸前乱颤怒目相视空自双唇一张一翕却是无法再成言语。(.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看王二这样子此事怕是拖不住了。
薛礼无奈只得转眼去看罗通心想副总管也不晓得哪根筋搭错了好端端的强要替你出头你可倒好装着跟没事人一样坐在那瞧热闹难道真要假王二之手报旧日恩怨么?
王二本来还想直接点名让罗通说话瞥见薛礼正往那边看心中偷乐倒是省了不少工夫。
薛礼果然不负众望“苏将军值守轮台处木昆族人亦远在碎叶所幸罗将军在此。究竟当日苏将军是否心存不良只问罗将军便晓。”
王二得了便宜还卖乖悻悻道:“罗将军当时身在葫芦谷怎会知晓身后的事!”却转而问罗通道:“罗将军若是给你四千军马去对付二千之敌需用多长时间?”
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个外行行军作战诸多因素哪有这种说法?
诸将想笑不敢笑一个个低着头不吭声憋着也有人暗自埋怨薛礼你叫谁说不好?偏要去点罗通出来副总管跟他可是一伙的眼下明摆着是要找苏氏父子的茬副总管一个人自说自话也就算了真要是罗通与他一唱一和天王老子都救不了苏庆节了。
罗通本也正纳闷不知王二起的是哪门子兴好似铁了心要置苏庆节于死地一般却闻王二、薛礼俱来问只得应道:“两军对阵难有言辞断定!不过~”原是有些病怏怏的神情突然变成豪情满怀了“若是狭路相逢勿言双倍于敌的兵力便是敌我相当区区二千人马不出一个时辰罗某管叫他有来无回!”
“听听~听听~不过个把时辰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何到了苏庆节手里却要搞上大半天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么?”王二得意道内心却实是暗暗叫苦难道罗大哥想将计就计借着这个机会报仇?
苏定方也是有些急了虽说事先已然明了王二心思但话赶话赶到这儿多少是有点担心弄巧成拙了。这一刻甚至忍不住去想会不会是王二与罗通早已串通好了故意设套让自己往里钻。
薛礼闻言更是吃惊以罗通之能一个时辰解决战斗倒也不是自我吹嘘问题是且不论当时还有其他因素存在你罗通这当儿说这话岂不是落井下石么?
好在罗通随即又道:“然则当时苏将军不是说仅仅击溃敌军就行他还必须确保处木昆部族彻底摆脱危险自然是要费些周章能在黄昏时赶至葫芦谷实属不易!”
总算是没看错人!
众人皆是暗松一口气尤其苏定方尽管这事从头到尾都是王二的主意但仍是自内心地感激罗通“多谢罗将军帮犬子说了句公道话!”当然这也是事先王二嘱咐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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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通收了慷慨之色恢复了昔日的冷漠“罗某只是以事论事而已!”
王二追问道:“罗将军当真这般认为?”
罗通回道:“当时情形确系危急旦凡处木昆族人有甚损失末将部下三千将士便是白白牺牲了。”思及三千热血儿郎不禁一阵黯然。
罗通郁郁的症结就在于自思日后再也无法面对苏氏父子。若是承认苏庆节的救命之恩杀父之仇如何摆放?倘使仍当苏家为仇人恩将仇报又岂是大丈夫所为!
王二费尽心机不过就是要让他能正面面对苏定方哪怕是相互对骂几句都强过他一个人把心事闷着这玩意儿越是憋着就越容易出问题。(.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些“陪衬”也该退场了!
王副总管随口敷衍几句大手一挥将众人散去却单独留下苏、罗二人。
“罗大哥~”王二温言道“葫芦谷前苏将军若是晚到一步~”
别说晚到一步了就是半步罗通小命便要交待了。
罗通低着头不吭声委实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回答这个问题。
王二笑笑“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当时是苏将军在葫芦谷拒敌却是罗大哥率兵救援不知罗大哥会不会故意在途中耽搁些时辰?”
罗通涨红着脸好不容易吐出几个字“罗某不敢因私废公!”
王二将头转向苏定方“想来庆节将军当时亦是这般想法?”
苏定方欠欠身“在其位谋其责理应如此!”
罗通自然明白王二是在绕着圈开导于己心中虽是明白奈何脑筋始终差一点就是转不过弯来。
王二沉默了一会儿看了苏定方一眼突然道:“倘若庆节将军是突厥之将罗大哥在阵前撞上了又将如何?”
罗通脸上腾起闪过一线杀机瞬即却又将头低了下去。
王二迅朝苏定方使了个眼色苏定方诚恳道:“罗将军当年之事实是各为其主……”
罗通长身而起猛然喝道:“住口!”却又不知该再作何言语只觉着心口一结喉间一股腥甜涌上竟是哇地一口鲜血喷将出来。罗通跄跄踉踉后退几步捂着胸口勉强望了王二一眼摇摇晃晃扶墙而走。
王二大吃一惊起身要追却被苏定方拉住“副总管放心罗将军久郁之气如今喷吐出来反倒是没事了。”
道理自是明白然则终是有些放心不下。
王二别过苏定方匆匆忙忙回到住处让频儿与塞米拉赶紧着去看看罗通怎么样了。该做的做了该说的也说了这个时候自己前去肯定没有她们去的效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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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太阳快要下山时才看到二女回转塞米拉倒没什么频儿却是翘着个嘴气嘟嘟模样。冯宾瞧着直乐“频丫头谁欺负你了?”
“他~”频儿指着王二囔道:“也不知他对罗大哥说了什么硬生生把罗大哥气的吐血!”
冯宾茹不知事情原委睁圆了眼睛瞪着频儿“气得吐血?没那么夸张罢!”
这事儿一时半会解释不清王二也懒得废话只关切地问频儿“罗大哥现在怎样了?”
“我和塞米拉去时罗大哥在前院了疯似地练枪模样吓人得很欧大哥在一旁怎么劝都劝不住后来~后来~”说着说着频儿自己倒像似要哭将出来。
“后来怎么样?”王二急道。
正好欧楷进了来“没事又吐了一大口血现在正躺着。”
这还叫没事?
王二拔腿就要过去却被欧楷拦住“医官已经瞧过了说是郁气攻心如今泄出来反倒没事了。”稍稍顿了顿“就怕公子你听频儿一提便着急特地过来说一声没甚事医官开了方子正熬着药汤呐我这就回了~公子勿用操心罗兄弟歇息三两天自然就没事了。”
希望真的没事要不然可是没地儿去买后悔药。
王二确实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
冯宾茹断断续续从频儿嘴里将事情弄了个大致明白心里亦是暗自埋怨王二操之过急但想来他也是好心办了坏事又见王二一副后悔莫及着急神色只得掉过头来安慰道:“欧大哥不是说了不碍事么你着急也是没用要不~咱们过去看看罢。”
“说不定罗大哥已经睡着了……”王二望了望门外有些犹豫着。
就这天儿才刚刚擦黑哪有这么早睡的?这厮分明是心虚!
冯宾茹招呼一声与频儿一左一右架着王二就往外走塞米拉则负责在后面推。王二被她们三个弄得反倒不好意思了“嗨~嗨~嗨~弄啥呢?给人瞧见了还以为你们绑架行军副总管呐!”
几人推推攮攮沿街果然引来不少目光。
欧楷见他们几个进来一个劲地竖着右手食指“嘘~”着。
真睡了?
欧楷低声道:“刚喂了汤药正汗呢~”
汗?
王二是真急了连忙推门进去一看罗通额头敷着条湿毛巾大热的天硬是给裹了床厚厚的棉被脸颊通红也不晓的是烧的还是给被子捂的可不是正着汗么!
欧楷轻声宽慰道:“刚开始阵冷阵热的现在好些了~刚刚睡着公子先回罢~”
王二瞧了一会儿转身刚要走却听罗通唤了声“公子~”待回过头去见罗通仍是昏昏沉沉之中想来是在说胡话了。
几人相视苦笑
一会儿听罗通低低声念叨着“孩儿不孝~”
一会儿又高声怒骂“苏定方~老匹夫~”
待过一阵子又嘟囔一声“公子~罗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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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恭喜恭喜
罗通的身子渐渐开始好转除了有些沉默寡言精神倒还不错至少不私先前那般郁郁寡欢看起来这口血还是吐得值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苏定方亦是非常有诚意既是碍不过王二的情面亦的的确确是心有惺惺相惜想与罗通消泯仇怨。日日早中晚过府问候估计苏庆节生病时老头跑得都没这么勤快。
初始多是吃闭门羹次数多了罗通态度明显有了转变虽然仍是一副冷生生模样但至少老头送来的各种滋补药食从强行使人扔将出去到不言不语默然接受已经让老头觉得很是欣慰了。
按这样展下去估计万岁爷交代下来的差事应该是没问题了。
兰独禄感念族人无恙之恩以自身为榜样多有使人游说突厥各部贵族竟是颇有功效或数十、或数百周不时有将士来投大唐人数虽是不甚多但搅得突厥各部虽不至于杯弓蛇影却也是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那铁勒三叶护仗着与突厥泥熟部领交好亦主动来禀王副总管希望私下联络上泥熟部说其来投以期将功赎罪。
王二自然不会反对巴不得一个一个将突厥部众尽数收归大唐让阿史那?贺鲁去做光棍可汗才好。
阿史那?贺鲁现在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王二的心情却是好极了!与三女打鸡骂狗胡混之余倒也不是没做正经事这不正与欧楷、虎头蹲在地上盯着几个铁皮罐呆呢!
罐里装满了黑乎乎、脏兮兮的粘稠液体可不正是石脂水么。
这回倒不是王二捣鼓来的而是欧楷念想自家弟兄尽数战死心中愤恨不已又思及葫芦谷一场大火烧得突厥部众鬼哭狼嚎全赖石脂水之功不觉兴趣大整日拎着罐黑乎乎的石脂水苦思冥想试图琢磨点东西可以更好的挥这东西的作用。
这一日被王二撞见一问之下倒是勾起前番心思二人一拍即合便当这石脂水似宝贝一般研究来研究去。至于虎头那纯粹是见他二人蹲在地上也不管究竟是干嘛乐呵呵地跟着蹲下来瞅。
可惜三个臭皮匠并不一定就能塞过诸葛亮三人猫了大半个下午除了弄得满身油污、满院子难闻气味剩下的收获便是冯宾茹等人的一阵冷嘲热讽也是难怪哪个女子见搞得到处脏兮兮的不会恼火?
不过这也证明冯宾茹还是不够了解王二的性子这要是换了任仁瑷保证不会吭声顶多一天半日整不出个所以然来王二自然就会没了耐性。偏偏冯宾茹一通奚落王二倒是来了劲第二天接着捣弄冯宾茹自然是第二天接着骂。于是乎循环往复前院终日不离石脂水的刺鼻气味直到有一次差点把行署给烧了院中才得以消停。不过几个家伙并没有就此收手而是转移了阵地寻了更开阔的地方继续他们的明创造至于有没整出甚新鲜玩意儿那就只有问他们自己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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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开始入秋了
早在半个月前已是收到快马传报朝廷已遣使途中前来犒赏慰问三军钦差大臣说来亦是相识非是别个正是素有“李猫”之称的李义府。
葱岭道行军副总管、左卫将军并忠翊县侯领军有功擢升葱岭道行军总管、左骁卫大将军领忠翊郡侯爵;葱岭道前军总管苏定方守土有功升行军副总管;左领军将军薛礼平叛得力迁右武卫将军加平阳县男领安东都护衔即日起率本部人马奔赴辽东行事;右卫将军赵更年尽忠职守加怀仁县男……其余种种众将士各有封赏却是偏偏无有罗通的份。
王二生怕是自己听漏了谢了恩领过圣旨仔细察看终是不见罗通之名情急之下一把揪过李义府“罗通将军多有战功怎不见圣恩?”
罗通连忙拦阻“守土卫疆本是我等之职圣上未责末将行战不力之罪已是皇恩浩荡岂敢厚颜讨赏!
王二可不管那么多仍是拽着李猫不放“是不是另有圣旨未宣?是不是?”
李义府笑道:“王总管可也太心急了圣上确系另有旨意一道不过却是不关罗将军事~”
王二也是气蒙了头“既是不关罗将军事呆会儿再说!”
他自己不觉得倒把罗通唬了一大跳慌忙道:“李大人勿怪总管大人这是在说笑~说笑~”
李义府倒是不愠不火依旧一副笑模样“王总管果然有先见之明这道旨意还真是不能现下宣读~”转而环顾四周问道:“冯姑娘和李姑娘何在?”
罗通一愣“莫非与她二人有关?”
“正是!”李义府的笑容竟然有些神秘起来。
罗通忙遣军士去寻冯宾茹与频儿前来又使眼色示意王二别再胡说八道了。
王二手上是松开了李义府然则心里终是有些懊恼仍是不死心问道:“万岁爷真的没别的话了?”
李义府意味深长地瞥了罗通一眼道:“王总管可是对部下可真是没的说哈哈~”稍稍停顿片刻方才说道:“罗将军之职圣上有交代~”
一听说皇上口喻呼啦啦又是跪倒一片。
李义府忙道:“诸位大人请起~皇上的意思是罗将军一事全权交由王总管负责。”说完不无深意地看了看薛礼。
王二恍然大悟看来万岁爷是想让罗通接替薛礼之职但由于未知罗通与苏定方之间处得如何是以不敢放心任命却叫王二酌情而定。
好你个李猫有话不爽爽快快说出来偏要吞一半吐一半!
王二笑嘻嘻地替李义府把衣衫拉平了“嘿嘿~一会得好好敬你两杯~嘿嘿~”
“酒是自然要喝的~”李义府愈笑得暧昧起来。
说话间频儿与冯宾茹匆匆忙忙赶了进来一脸的困惑显然对于有圣旨传于自己大是诧异。
一看正主儿到了李义府收了嘻笑肃道:“王二、冯宾茹、李频儿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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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伙正要跪倒迎旨李义府却摆摆手制止住圣旨捧在手上丝毫未有展开来的意思反而恭恭敬敬交于王二随即长身做鞠“恭喜王总管~恭喜二位姑娘~错了!错了!应该是恭喜二位王夫人哈哈~”
众人俱是一愣瞬即明白过来毫无疑问这是万岁爷亲自下旨赐婚了偌大个议事厅登时乱作一团恭喜声此起彼伏有好事者已经开始相互商量着该给王总管及两位新娘子准备什么样的新婚贺礼了。
二女俏脸绯红纵然胭脂洒过亦是难掩飞霞。
唯有虎头愣乎乎不知何故但见众人俱是开心想必是有好事别个没空理他他倒来寻二女探个究竟拼命问“什么好事?什么好事?”
二女本已羞涩难当哪还抵得住这傻小子纠缠各自含娇似笑瞪了虎头一眼转身便要逃去。
李义府忙呼“冯姑娘慢走!”言之时从怀中掏出一笺信函“此乃令尊家书冯姑娘~不王夫人请收了。”
闻是老父亲笔冯宾茹自是不敢怠慢也顾不得李义府言语打趣连忙谢过接来信笺边走边拆阅。
信中自然先是一些家常言辞重点却是提及皇上赐婚一事声称不但皇上专程遣人至终南山相告王夫人亦亲自登门下聘礼又说只叙年轮长幼不分先后尊卑……末了一番叨唠言辞切切颇有宽慰之心又嘱女儿多多照看频儿云云。
可怜冯立中年丧妻这信中该是父亲说的话也好该是娘亲嘱的意也好杂七杂八说了一大通也真是够难为的了。
看得冯宾茹驻步而止眼圈儿红一个劲地去抹眼角。
频儿倒是忍不住笑了“还没到出阁的时候就开始哭难离了?”
冯宾茹含着泪花作势去撕频儿“死妮子羞也不羞听说要嫁人了笑得跟朵花似的。”
二女只顾着相互打趣却忘了并没走远直至闻得身后哄然大笑方自醒觉仍在门口处当下羞得头也抬不起一阵儿小跑风也似的撒腿而去。
新娘子跑了新郎可是还在。
年长者不好闲掺乎以苏定方为着手准备操办喜事薛礼、罗通这些家伙可是不客气差不多演习如何闹洞房了。
正自不可开交之际塞米拉不知何时躲在门外直冲王二招手。
“新娘子刚走哪里又钻出个水葱般的姑娘?”可把李义府羡慕死了直朝王二挤眉弄眼。
王二情知这厮也不是什么好鸟懒得跟他废话得意洋洋分开众人出到门口。
“公子快回罢频儿在房里哭得可伤心了!”塞米拉急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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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聪明之人
刚刚还欢天喜地的怎的一转眼就伤心起来?
二女羞走回了行署匿在房中说着私己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塞米拉见二人欲羞还喜神情连连追问费了老半天劲才从二女嘴角边撬得事情原委自是恭喜贺喜一通嘻笑又云无论如何得使人去请爹爹、娘亲来庭州好向王总管讨杯喜酒喝。
冯宾茹听她提及双亲禁不住埋怨起乃父来只托人捎封信这么大的事也不亲自来一趟。
却不想一番话勾起频儿心事虽是冯立未能亲来但毕竟任仁瑷正正经经上终南山下了聘礼可自己呢?倒不是频儿心存比较只是值此人生大事难免思起义父之惨死这世上再无亲人便真是新婚大喜可怜连个娘家人都没有怎不叫人心酸泪下。又思及若是义父仍在世间今日之喜岂不令他老人家乐得合不拢嘴……
频儿自是感怀身世端是越思越难受越想越伤心至了后来竟是嘤嘤作泣几不成声。
冯宾茹初始不觉只当她是喜极而泣待逗笑几声方自察觉不妥再一细想倒是不难猜出她的心思可惜劝了几句不但未得效果反惹得频儿愈抽泣得厉害。冯宾茹没了法子唯有使塞米拉去告之王二倒不是指望他来安慰只不过提醒他一下待会回来言语间可得谨慎些。
待到王二应付完李义府回到行署时频儿倒是擦干了眼泪脸上却仍是一股落寞神情叫人看着心疼。
冯宾茹费尽口舌好不容易让频儿平息下来见王二欲作言语生怕又勾起频儿伤心连忙嘘声示意将王二拉了出房。
既然回来了也就懒得再去议事大厅凑热闹了反正待会替李义府接风的宴席安排好了自会有人来请。况且这顿酒席的主角说是李义府但现在有这么桩喜事那班家伙岂能放过自己铁定是要灌一通的还是趁这会儿养足精神可别一阵间宴席上给人干趴下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冯宾茹嘱咐了他几句想是现下身份不同了多少是有些尴尬便托辞去陪频儿躲进房去。
王二还看不穿她那点小心思?美滋滋地合眼假寐心里想的尽是美事嘿嘿~原来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倒要看看新婚那晚你还往哪儿躲?
一会儿却又想这喜事是分开来办呢?还是合在一块办?嗯~还是一起办了的好要不然谁先谁后也是个问题何况两个美人同时洞房这点咱可是有经验了嘿嘿~
再往下走就有点不堪了。
正自美着军士来禀说钦差李大人过府来访。
王二忙起身去迎好歹是个钦差加之带来的尽是好消息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心里却忍不住瞎琢磨这家伙不会是来打塞米拉的主意吧?头先看他瞧塞米拉的眼神可是有些不地道!
“王总管当真是性情中人眼见就要大喜了还是这般少见二位夫人一刻都不行哈哈~”李义府老远就开始打趣着。
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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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嘿嘿笑着作恭迎状“李大人不会是少见我一刻都不行罢哈哈~”
李义府随着王二入得厅中让几名军士将捧着的几个锦织掩盖的托盘置于案上挥手待军士退下方道:“这几件物什……”
王二显然是会错意了“李大人当真是客气这么大老远的来一趟还给我带礼物?”
李义府笑道:“王总管的贺礼晚些再送来~”说着小心揭开第一件“此乃圣上所赐恭贺王总管新婚之喜!”原来是五男二女七个孩童争抢花生、桂圆之类晶莹剔透玉雕一座倒是合情合景有些心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王二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将玉雕接过。
“这第二件~”李义府继续去揭锦盖“乃是昭仪娘娘所赐!”却是一个手掌大下的锦盒不知里面装了些什么。
王二接了锦盒眼睛不自去看最后一个托盘不知道还有谁这么有心托李义府从长安千里迢迢携礼相赠。
不是狄仁杰罢想想也不可能老狄素来清贫而且也不喜欢搞这一套。
李义府笑道:“这第三件可是千金难买!说句大不敬的话对王总管而言这件礼物绝不亚于圣上和昭仪娘娘所赐。”
难道是皇后娘娘?可是思来自己在王皇后眼中还没那个份量。
待李义府掀开锦织端到王二跟前一看却是疙疙瘩瘩一块陶片。
“什么东西?”王二大是诧异谁呀?开这种玩笑!
李义府拿起陶片手腕一翻陶片另一面赫然拓着一个小小脚印。
“这是~”王二愈迷惑不解。
李义府用手指了指“王总管仔细看看。”
王二这才现小脚印下方镌刻着一行小字——“然儿嬉怡之趣”。
这一刻王二不自眼角有些湿润起来这礼物何止是千金难买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李大人有心了!”王二稍稍一想便知这东西肯定是李义府故意弄来讨好自己的以任仁瑷和小昭的性情是决计生不出这个希奇法子来的。
“哪里话~王总管因公废私为保我大唐西北边陲而舍却天伦之乐下官这点心意应该的!应该的!”说着话李义府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此乃王夫人亲笔家书~”
陶土制作倒是不难但这片心思却是难得只不过这厮如此用心良苦不知所为何事呢?
王二将信笺揣入怀中笑眯眯看着李义府心中暗自揣测着。
李义府笑得比他还甜“好了差事算是办完了下官这就告辞~告辞~”
“急什么咱哥俩可是有时间没见了不多坐会儿?”王二半真半假挽留着。
“说起来还真是就怕王总管新婚在即需要多作修养不便打扰~”嘴里说着“不便”屁股却是回复落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王二随口应道:“别提了喏~这不刚刚还哭鼻子吶。”言语时朝里屋指了指。
“哦?”李义府问道:“可是李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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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人何以得知?”王二诧异道表面上没什么心里着实是骇了一跳此人心机委实是可怕自己只这么一说他竟然就能猜到是频儿。
李义府沉吟着“想来李姑娘是自叹身世一时间感怀而已王总管无须太过担忧。
王二这回算是领教了什么叫一山还有一山高素来自认为够聪明了可是跟眼前之人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频儿的身世现在也不是甚秘密李义府既是存心巴结自然会多方打听了解自己的相关情况这点王二倒是不觉为奇奇就奇在只一提房内有人伤心这厮立马就判断出是频儿而非冯宾茹若说这是连猜带蒙那频儿难过的原委居然亦是一针见血地被他指了出来确实是让人觉得有点可怕。
李义府瞧见王二惊讶神情情知猜得不差心思这可是个好机会不可错过“此事本也无甚妨碍过些日子李姑娘自然心情就好了不过~”顿了顿瞟了王二一眼“王总管若是想让李姑娘尽快些开心起来也不是没有办法。”
若能如此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王二这回倒是真心诚意征询意见连称呼都改了“李兄有何良方?”
李义府下意识瞧了瞧厅外这才凑到王二跟前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说将一番。
王二闻之连连称妙果然是个好办法。只不过又不是甚见不得人的事这家伙偏要一副鬼鬼祟祟的神情弄得自己好似在合计着什么害人的阴谋诡计一般咳~这家伙这点习惯可真是不好!
二人又聊了些闲话李义府自思着天色不早了也该回去歇息一下养好精神准备出席宴会。
王二象征性地送了送回转厅中回味了一下李义府头先所言其法确是不错只是越思越觉得此人太过厉害揣摩他人心思竟如洞烛端是叫人骇怕不过再往深处想去却也不觉的有什么此人聪明是聪明可惜聪明过了头太爱卖弄了说不得迟早他都得因这个吃大亏。
如此一想倒也释然复又拿起陶片把玩了一会儿这才从怀里掏出家书拆开观阅。
任仁瑷倒是体贴知道夫君识不得几个大字只是简简单单写了些出门在外多注意身体、遇事当三思多与赵三哥罗大哥商量等等又托他给频儿、冯宾茹问个好。
都快一家人了还客气啥!
王二自言自语笑着收了家书去取武媚所赠锦盒。打开一看王二登是愣了里面只得了一截红线一张三指宽写了几行小楷的白纸。
半尺长的红线王二看在眼里心中像似打翻了五味罐不知酸甜苦辣只觉得胸口一阵堵得慌。
良久王二方自定下神来将纸笺展开却是看了半天没看明白倒不是理解能力差主要是里面有好些字不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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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今天是个好日子
三指宽纸笺在脸上轻轻的刮着王二第一次为识得字少而烦恼。
冯宾茹倒是可以帮得上忙可这玩意儿还真不好拿去给她看但要说将字条揣在怀里不管不顾心里却是奇痒难耐。
思来想去恐怕也只有去找罗通了正好还有另外件事要他帮手。
罗通正与欧楷神神秘秘嘀咕着什么见王二这时候跑来倒是有点诧异。
王二看了一眼欧楷没有马上将纸条拿出来而是先将频儿之事叙述一遍末了道:“罗大哥亦是李大叔从小看着长大的论起来与频儿实是不亚于兄妹之情~”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便是公子不说我亦早将频儿当作自己亲妹妹一般看待。”罗通还以为什么事呢眼看着就要去赴宴席了风风火火这么急着赶来原来是来提与频儿义结金兰之事。
罗通自然是一百个愿意“明日一早我便去寻频儿过来呵呵~以后我罗通便多了个乖巧伶俐的好妹妹。”
“不妥~不妥~”欧楷突然冒了一声见二人俱是疑惑地掉头看将过来又嬉笑地道:“如此一来公子可不就成了罗兄弟妹夫了这可真是找上门来认便宜大舅哥了哈哈~”
还当他有何高见!
罗通与王二各起一脚飞踢过去欧楷倒是早有防备夺门而走只留下阵阵爽朗大笑声。
王二顺势将门掩上这才磨磨蹭蹭将纸条掏了出来“罗大哥帮我看看你弟妹在信中夹了这么张玩意儿你是知道的我~”
罗通迟疑了一下“这~不太合适罢。”
人家小俩口在书信中夹的不用说肯定是些情呀爱呀的诗词外人去看确是有些尴尬。
王二回头望了望趁着欧楷不在赶紧将字条塞了过去“帮我念念看看什么意思。”
罗通踌躇了一会儿知道是躲不过去了只得将纸条展开“看朱成碧思纷纷~”只念了一句自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瞄了王二一眼继续念着“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验石榴裙?什么意思?”王二懵懵懂懂领会到些许意思但仍是不够明白。
罗通将纸条飞快地递回给他像似烫手一般“就是……就是…咳~弟妹就是说想你了!”罗通直觉着跟他解释这个比单枪突重围还要费劲。心里却是禁不住想往日怎的没现任仁瑷还有这等文采。
王二默念了两遍觉得记齐了没有遗漏这才收了纸条开门向外走去却又贼心虚回身嘱咐道:“这诗你可不能到处去跟人说去。”
罗通哭笑不得这东西也就只有你会拿出来到处乱晃换作别个谁还好意思去跟他人说。
王二一路走一路默念着初始还不觉得老琢磨“开箱验石榴裙”干嘛至了后来却是有些意境上头思起以前之种种又将那半截红线握在手中摩挲不禁黯然失色竟是有些心烦意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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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至于整个晚宴当中都是神情恍惚寡言少语。
诸人只当他是新婚在即心事不在席间多有取笑却也未觉出甚异样。
不知是酒入愁肠还是确实被人灌得厉害王二都不晓得自己是如何被人抬回行署的一觉醒来已是白花花的阳光晃得人眼晕。
王二靠在床头愣了好一会儿方觉着头没那么痛了猛然省起昨日与罗通说好的事腾地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胡乱洗漱几下连衣衫都没扯整齐便往前院跑。
待揪过侍卫一问方知欧楷刚刚才来将频儿接了过去。
想是罗通昨晚见自己醉得厉害故意让欧楷迟些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王二这才放下心来将衣衫整了整却听冯宾茹在后面道:“正要去唤你起床呐~”
王二回头望去不禁看得有些呆了平日多作简明素洁装扮的冯宾茹竟也萝裙长袭淡妆轻黛少了些许飒爽英姿却是平添了几份可人娇颜。
冯宾茹见他痴傻模样顿足娇叱“看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还真是没见过!
王二回过神来“你等等~”说罢蹿入房打家劫舍般在屋内翻腾一遍总算是抄出一支玲珑玉簪飞也似地奔将出来将簪子插上美人髻这才退开几步上下打量着呵呵地傻笑着。
冯宾茹瞟了他一眼扶了扶玉簪似骂还嗔道:“好看么?”
“好看~好看~”王二应着下意识地用手背擦了擦嘴角。
“好看~我偏不戴!”冯宾茹飞快地将簪子拔下却又“咯咯”笑着重新换了个位置插上“死人~连个簪子都不会插!”
旁边一干侍卫掩着嘴“咕咕咕”不敢乐出声来。
王二狠狠地瞪了他们几个一眼“滚滚滚~有你们什么事!”
人家侍卫倒是没眼看早就想滚了可惜还有活等着他们干呢。
冯宾茹笑道:“你把他们赶跑了是不是准备自己抗这些东西?也好~这样更显得有诚意。”
王二这才想起昨晚委托冯宾茹置办的物什扫了一眼大大小小一堆东西“都齐了?”
冯宾茹哼了哼“今天可是你王大总管的好日子哪敢有遗漏锣鼓班子都给你请好了就在门外候着。”
王二“嘿嘿”声陪着笑脸“受累~受累~”
“客套话就别说了我看你的心思早就不在这儿了。”冯宾茹青葱玉指这么一摇“弟兄们东西抬起来~”
众侍卫早就做好了准备齐唰唰东西抬上肩。
又听一声脆响“师傅们家什敲起来~”显然是塞米拉在外指挥。
门外登时响作一片锣声、鼓声、琐呐声外加鞭炮齐鸣好不热闹至于从的是哪里的风俗却是没人去理会。
一干人等浩浩荡荡出了行署直奔罗通住处。
却是没想到这边更热闹苏定方、薛礼、赵更年、冯天长、包括李义府等等大小官员全在门口说说笑笑等着大街小巷已是围了不少军士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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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不免有些纳闷了看情形他们都知道这回来是干什么但自己并没跟他们提过这事呀待见到李义府挤眉弄眼得意神情登时恍然大悟不用说肯定是这家伙出的散的风鼓动大家伙来助兴。
不过这样更好横竖是要给频儿长脸让她高兴这么多文官武将可不正添了兴致么!
王二拱着手转了一圈连同街坊邻居一并谢过这才一马当先引着众官员鱼贯而入。
王总管麾下果然纪律严明看来众人口风甚紧频儿显然还没搞明白状况只是疑惑地瞧瞧众人倒是兴高采烈地迎着王二兴奋之中略带些羞涩“公子~频儿有桩喜事~”
众人本来还憋着突然听她蹦了这一句出来哪里还忍着住一个个笑的前仰后翻乱作一团。
王二强忍着也未进厅就在院中站着“什么喜事?”
频儿困惑地望了望这一赶吃错药的家伙乐呵呵地将罗通拉了过来“公子我和罗大哥刚刚已经拜过观音娘娘了以后罗大哥就是我哥哥了嘿嘿~”
王二心想还是第一次听说义结金兰拜观音的不用说肯定是频儿的主意了。管她拜的是哪位神仙看她这样子显然是开心的不行了看来这法子大是有用王二不禁侧冲李义府点了点头算是承下他这一个人情了。
罗通装模作样上前见礼“此事未曾禀过总管总管大人想是不会见怪罢。”
王二突然收了笑容严肃道:“俗话说长兄为父~是不是以后频儿的事都由你作主了?”
罗通看了看频儿诚心诚意应道:“但凡妹子喜欢的事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是义不容辞。”
“好~”王二大叫一声指指身后那班军士抬来的物什示意他们将红巾掀开这才恭恭敬敬冲罗通一施礼“我王二今日便当着众人的面来向你家妹子提亲还望成全!”
罗通倒是应得快“这个却由不得我须得我家妹妹点头才行。”言罢转过头去笑眯眯望着频儿。
频儿哪曾想到这么多人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就是拐着弯来说这事儿当场愣在那里半晌未有言语泪珠儿在眼匡里直打转。
冯宾茹凑上前去笑嘻嘻道:“这个头你是点还不点?”
也不知哪个家伙起的头众人竟是齐声喝彩“点头~点头~”
频儿像似受了惊吓一般突然间“哇”地一下哭了出来捂着脸飞奔进了屋内。
众人齐齐一愣不敢再喊瞬即却是哄堂大笑。
王二狠狠地瞪了众人一眼示意大家安静别瞎闹。
这时候频儿倒是碎步回到罗通跟前深深福了一福“全凭哥哥给频儿作主!”
众人齐声喝好。
总是有人喜欢起哄也不知是哪一个混在人群中扬声喊道:“罗将军顺便再帮冯姑娘作回主罢~”
一时间院子里“稀里哗啦”笑翻了好几个。
冯宾茹倒是少有没了平日的泼辣低低头笑着牵起频儿躲进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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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疑变
婚事在热热闹闹中结束。
至于王总管当晚是如何奋起神勇一龙戏二凤众人亦只有各自去想暗自羡慕了。
薛礼已率玄甲军赶赴辽东罗通顺理成章接替了他的职务。
李义府差不多也是时候准备启程回长安了。
王二哪也没去待在行署静侯李义府来访。王二料定这厮在临行前必然会来与自己做一番长谈的至于内容是什么用不了多久便可以见分晓了。
果然不出所料天将将见黑李义府如期而至。
王二早有准备茶水端上来便将无关人等退去偌大个厅中只得二人对坐。
李义府呷了口绿茗“王总管好似知晓下官今夜会来一般?”
前番承了他一个人情王二客气客气道:“私下闲聊李兄不必太过客套!”转而又道:“李兄对兄弟向来有心临行之前定有一番教诲。”
李义府忙道:“教诲二字万不敢当不过如今朝廷有了些许变化王~王兄弟久在边关老哥理当说与王兄弟知晓也好叫王兄弟心中明白。”
“哦?”王二看他说得有模有样故意奚落道:“不会是又有哪一家亲王谋反罢。”
“王兄弟当真是料事如神还真是有这么一档子事。”李义府拍完马屁接着道:“便是那江夏王李道宗~”
“江夏王?”王二大是疑惑。
这江夏王李道宗父韶与高祖皇帝同出一脉论起来还是当今天子的堂叔。李道宗起身于左千牛卫十七岁从文皇征战多用功劳。其人骁勇善战性情耿直要说缺点那就是有点贪财别的毛病倒是没有朝廷内外口碑算是相当不错了。王二虽是与他不熟但亦知其人甚是安分怎的也学李元景谋反了?
李义府解释道:“其实算不上是谋逆只是受了前番李元景、房遗爱一事牵连被流放象州结果未行一半便在途中病逝。[.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王二点了点头暗自奇怪房遗爱一案自己亲手所办可也没听闻与江夏王有甚关联呀。
李义府似是看穿他的心思“那江夏王也是不值说是与元景谋逆有关实则毫无真凭实据不过是长孙无忌等人借机铲除异己的手段。”
奇怪了!李义府平时八面玲珑素善言语怎么进日一改性情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明目张胆地攻击长孙无忌?按理说以长孙无忌眼下的势力连万岁爷都得让他三分李义府区区一个中书舍人这是吃了熊心还是吞了豹子胆?
今日这事看来好玩了!
王二摆出一副事不关己模样淡淡道:“管他真也好假也好却是与我无关再说了这事也轮不到老兄你来操心罢。”
李义府仔细打量几眼见对方气定神闲不自有些急了“王兄弟~你这可是太过君子想法了。”
还是第一次有人夸咱是君子呐!
王二暗自好笑抬了抬眼皮不紧不慢道:“此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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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义府叹道:“王兄弟你的身在边廷不知朝中事!现如今长孙无忌与褚遂良可是狼狈为奸举朝上下但凡是他二人看不过眼的轻则贬职流配重者锒铛入狱无一不遭其毒手。”
这话越说越离谱了。
王二瞧着他奚落道:“老兄这般说法就不怕传到长孙大人耳中‘遭其毒手’么?”
李义府一愣显是没想到王二会有这么一说瞬即慷慨激昂道:“朝中多少仁人志士含怨受辱我李义府岂能因怕触怒于他二人便与之同流合污!便是我李义府不说这天下悠悠之口又岂是他二人可以一手遮天的!”语状甚是愤慨。
去你娘的!你李义府也好意思自言仁人志士还不肯同流合污?怕是人家不屑于让你“合”罢!
王二微微笑着也不作声任由他在那激昂慷慨。
李义府自觉有些失态抹了抹口水泡沫讪笑着道:“何况王兄弟一向疾恶如仇怎会有话传到旁人耳中呢。”
高帽子一戴这便是准备给老子下套了!
王二暗自哼哼两声“有你李兄在还怕朝中不能清明么?待李兄回到长安振臂一呼自然应者云集管他甚么大奸大恶之人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儿更何况今上英明神武还能让老兄这等忠贞之臣吃了小人之亏?”
这厮也是够损的连拐带骂一通奚落李义府应也不是总不敢自承回到长安去“振臂一呼”罢难不成要作反?否认却更是不妥“英明神武”这句话谁够胆说上半个不字?
你小子聪明是聪明但要想跟我玩这一套花花肠子还差了点!不过念在这一趟来又是带陶片又是帮老子出主意哄频儿开心可也不能让你太下不来台。
王二端杯示意他喝口茶去去火道:“其实以李兄在朝中的人缘稳稳当当做好你的中书舍人日后若是有兄弟能递得上话的时候自当为李兄尽点心意。”
这话说得已经够坦白算是对得起他李义府了。
李义府连连言谢却又愁眉苦脸道:“不瞒王兄弟你老哥这中书舍人怕也是做不长久了。”
绕来绕去废话半天这句才是实情不用说肯定这家伙是得罪了长孙无忌。
“哦?如此说来李兄是要高升了?恭喜!恭喜!”王二明知故问。
李义府哭丧着脸“王兄弟就别来老哥开心了!高升?若不得昭仪娘娘美言老哥说不定已不知被贬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了今日又岂能坐在着行署当中与王兄弟品尝香茗。”
王二听他突然提及武媚登时惊觉这家伙今日说的每一句话无不是赤裸裸地针对长孙无忌等人俨然是把自己当做同道一般丝毫无有忌讳又云武媚替他在万岁爷跟前美言莫非其中另有含义?
再思起向日武媚在自家府中点评朝中诸臣时曾言李义府、许敬宗之流是堪用之人不觉愈心惊再看李义府时眼神中已不觉少了许多嬉戏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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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义府沉默了片刻不在去提自己之事换了个话题道:“王兄弟怕是不知晓原中书令柳奭先是自上书表除为吏部尚书后又被贬出京城左迁小小一州之刺史了。”
“啊?此事莫非与长孙大人有关?”王二这回是真的大吃了一惊柳奭任中书令已多年又是皇后娘娘的亲娘舅竟然说贬就贬其中必有大的缘故。
李义府却摇头道:“不但柳奭遭贬~”下意识地瞧了瞧外面压低声音道:“怕是皇后娘娘亦自身难保了。”
“难道是~”王二心有所想只是不敢说出口来。
李义府微微颌未有言语神情之间却是显然明了王二心中之意。
那日送婉儿进宫小住时听武媚之意已是有了取王皇后而代之的意思当时只以为她是一时之怨言如今看来显然是存心已久了。
王二突然觉得心里乱极了下意识地问了句“长孙大人对此有何看法?”话儿甫一出口不自暗叹一声长孙无忌当初就反对武媚回宫眼下自然不会站在武媚这一边了。
李义府亦知此问题根本不用回答反而神秘道:“若是我猜得不差王兄弟你在这西北也待不了多久估计圣上很快便会降旨调你回京了。”
毫无疑问中书令柳奭被一贬再贬只能说明一件事王皇后根本不是武媚的对手而李治很显然是站在武媚这一边。关键是武媚若想再往下走一步就不是拿王皇后身边的人开刀了而是要直接威胁到王皇后的地位了可是如此一来以长孙无忌为的一干老臣又岂能袖手旁观。
至于万岁爷对长孙无忌等老臣的态度没有人比王二更清楚了。
除非这个时候武媚肯悬崖勒马问题是羽翅都已经翦除干净还能指望她就此驻足不去迈那最后一步么?便是武媚肯收手万岁爷呢?没有万岁爷的怂恿单凭她一个身处深宫的弱女子又岂能走出今日这一个局面来?
正如李义府所言这个时候万岁爷身边需要可信可用之人看来征调回京不过是早晚的事了可是自己回去又能怎样?长孙无忌权势熏天朝廷上下又有几人不是看他颜色行事!
王二心乱如麻连李义府几时告辞而去的都记不大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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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谋求决战
无论事态展到哪个地步有一点是毋庸质疑的――必须有足够的份量才能真正说得上话。
论官位、轮勋爵自是不差但仅有这些却是远远不够人望、威势才是最重要的换言之就是得有令人敬畏的实力偏偏这点正是自己目前最缺少的。
文官是实力在笔下武将的实力在马上!
现在去读书中举进作文章是肯定来不及了自思也没那个本事至于疆场之上建功立业眼下倒是有这个机会。
王二甚至忍不住去想万岁爷特意将薛礼调往辽东而授意自己起用罗通为的就是给自己铺好台阶。薛礼虽是被雪藏了十数载但早在文皇东征时便已扬名军中打了胜仗世人多是记得薛礼之功;但罗通却是不同虽说系出身名门终究名不见经传若是荡平突厥自然便是自己这个葱岭道总管的功劳了至少也能落个慧眼识英雄的美誉。更何况罗通与自己的关系万岁爷自是再清楚不过了提拔罗通等于是间接地增长了自身的势力。
至于老将军苏定方由头至尾便在西北战局生变化自然没他什么事以前又不见他把阿史那?贺鲁给灭了!
王二不知道自己如此想法是不是太过偏激了但真要是朝中起了大变化一个是万岁爷、一个是武媚自己是决计不能袖手旁观的了。
再说那长孙无忌也确实是有点不知进退。万岁爷刚刚登基时朝中势力林立自然是要你几个老家伙帮忙安稳朝纲但到了这是个时候你几个老家伙还整天在那叽叽歪歪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搞得万岁爷跟个儿皇帝似的周不时还冒个头与万岁爷争点权夺点利。任是换作哪一朝天子也容不下你们这般不晓好歹。
阿史那?贺鲁这块垫脚石是踩定了剩下的问题只是如何才能踩得干净利落!
这一点还得去与苏定方、罗通等人商议。
议事大厅
诸将齐聚静后王大总管话。
每每这种局面王大总管一向都是很谦虚、很平易近人的“苏老将军眼下局势如何不妨简单介绍一下。”
苏定方欠了欠身子客气地望着罗通道:“还是罗将军来说罢。”
王二暗赞一声姜还是老的辣看看人家苏定方可是比你长孙无忌要聪明多了既识得尊上又懂得让贤舒舒服服安度晚年多好呀!就冲这一点都得给多点机会他儿子苏庆节这就叫做礼尚往来!
苏定方升任行军副总管其本身的前军总管相应的也就空了出来薛礼逢调征东罗通接过军权实际上便是行前军总管之责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加之苏定方有心化解两家恩怨自然处处给足罗通面子何况罗通之才苏定方亦是素来欣赏军事方面交由他负责亦无甚不放心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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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通推让了几句见诸将都在望着自己王二亦是颌暗许便也不再虚情朗声分析道:“突厥之军为患已久究其原因非是我军不能战实乃西域辽阔突厥避实就虚四下游窜又欺我军粮草补给困难方使得阿史那?贺鲁有机可乘久剿不灭。”
这个纯粹是个开场白在座诸人皆是身经百战岂能不明此中道理。
罗通继续道:“眼下天已入秋于我军而言既是大利亦是大弊。利之利夏粮已经入库今年又是个好年景想必朝廷补给军粮已在调拨当中不日便可运抵西北我军物资紧缺的局面自可得以缓解;弊之弊此时正是草长马肥之际敌军驻地的选择余地将更加宽裕兵力集结亦将更加迅~”
苏定方清了清嗓子补充道:“据各路探报回传的讯息突厥目前确有大批集结的动向。”
冯天长不以为然道:“处木昆部尽数归唐处月、哥舒二部元气大伤加之连日来各地征战突厥时有损伤谅他阿史那?贺鲁也纠集不起多少人马!”
赵更年却否定了他的说法“处月、哥舒虽是折损不少但经过这一段时间修养仍有不下万人战力加之铁勒部有部分溃兵已投靠突爵亦有万余军马况且阿史那?贺鲁不断吞并大小部落所得之兵少说亦有两万如此算来加上突厥原有人马阿史那?贺鲁手上可用之兵少说亦有七、八万之众。(.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王二倒抽一口冷气依他估计原以为突厥之军应在五万左右怎么被赵更年算一算居然就多出二、三万了。
七、八万倒也不多大唐在西北部署的军队连同自己带来的三万人马算起来也不会比对方少可问题是随着失地收复节节推进各处城池须得留有驻军实际上能自由调动的兵力满打慢算不会过四、五万。
人少欺负人多可不是王大总管所擅长的。
这要让阿史那?贺鲁把人马集结起来那还了的!
诶~不对呀现如今不是正愁突厥不来么?
王二心里琢磨着嘴上却是一声不吭只静静地听闻诸将讨论。
罗通显然并未将突厥那几万人放在眼里“突厥兵力集结并不可怕论战其远非我军之敌唯一麻烦的就是若是突厥集中优势兵力奔袭于我各处城池只怕多有军民遭殃。”
看来诸将亦是多有担忧此事闻得罗通言语俱是蹙眉露为难状。
王二忍不住道:“咱们就真的没办法寻其主力一战而定彻底解决问题?”这也是先前薛礼一直头疼的事。
罗通道:“我军如今军心士气俱是高昂出城寻敌决战原无不可然则千里奔袭补给甚是困难难保我军后续辎重不被突厥偷袭倘若只是轻装突击又恐难于持久。”
王二随口问道:“突厥大军东奔西跑的他们又是如何保证补给的?”
苏定方解释道:“突厥部作战时尝以牛羊为粮随军驱之牛羊却是以草为食走到哪儿吃到哪儿加之所过之处抢掠不止除了大规模迁徙基本不存在专门的粮草辎重。”
哦~难怪!他娘的倒是自在自己不带粮草却专门使游骑在老子后方截粮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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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气道:“既然如此咱们也学学对方的法子使人专门去抢他们的牛羊能圈回来就圈回来圈不回来就地杀了烧毁让他阿史那?贺鲁喝西北风去。”
“总管的意思是~”苏定方颇是疑虑。
行军作战断栈截粮本是常事然则突厥军民不分若是专门纵军抢掠牛羊势比伤及百姓王二此举与大唐往日作风大相径庭诸将亦是愕然纷纷。
罗通却是年轻气盛不自击掌称妙“总管此言甚有道理末将亦正有此意!”
王二原只是逞一时口舌痛快听得罗通附和倒是认真起来环顾而问“诸位以为如何?”
众将有颌称然有称言反对亦有沉思不语。
赵更年一番思虑倒是出言认可王二之意“阿史那?贺鲁为患多年边庭战戈不止以至军士死伤无数百姓不得安居乐业。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与其使战火蔓延扰得民不聊生倒不如战决早日平息干戈待到安定下来多以钱粮抚慰亦是百姓之福。”
王二暗翘大拇指看看什么叫人才?这就是人才!同样的话从三哥嘴里说将出来道理就是不一样就那么冠冕堂皇!
诸将又是一阵嗡嗡声响倒是多了许多赞成之意。
罗通笑问王二“总管可还记得前番骗阿史那?贺鲁的那张粮食清单?”
王二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疑惑道:“罗将军不会是想让我再扮粮商去引诱阿史那?贺鲁罢。”
罗通摇摇头“处木昆归唐阿史那?贺鲁肯定会起疑心还不至于那么愚蠢仍会相信总管粮商身份~”
王二愈奇怪“那还提它做甚!”
罗通一脸的坏笑“末将只是想借此事说明一件事突厥军始终对粮食都是大为渴求。若是再断了他们的牛羊供给总管认为~阿史那?贺鲁会作何举动?”
王二乐道:“有何举动?自然是找罗将军你拼命了!”
诸将皆笑。
罗通又道:“倘使这时候我军辎重部队突然出现在突厥面前他又会如何?”
此言一出无人再笑谁都明白罗通想干什么了――先以奇兵一路进击沿途掠杀突厥后给牛羊供应却以自身军粮为饵逼缺粮少药的阿史那?贺鲁率军前来决战。然则此计说易行难先奔袭奇兵须有足够的突击能力方可在不被突厥大军围歼的前提下一路掠杀;其次后续辎重部队要能够抵挡住阿史那?贺鲁的全力一击如若不然粮草被夺前功尽弃不说反添突厥声势。
罗通在道出心中所想目光却一直在瞄赵更年。
显而易见是在打赵更年的主意至于奇兵突击者无疑是准备亲身担任了。
按此计划轻骑进击固然凶险守护辎重却是更加重要一旦有失不但自身危险便是前方突击部队亦难逃厄运。
与其说是期望倒不如说是信任。
赵更年颌致意却转头去望王二毕竟没有王大总管同意纵然说得天花乱坠亦是无用。
王二倒会做人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问苏定方“老将军意下如何?”
苏定方捻须沉思道:“兵行险着确能收奇功之妙然则此举终是过于冒进恐怕还得从长计议须得仔细斟酌考虑周全方可行事。”
这话太有道理了可惜跟没说差不了多少。
王二大是感叹自愧不如唯有再望罗通。
罗通点头道:“时间方面倒是不用担心即便要行此策亦须待到新粮入库。依例算来补给军粮至少还得月余方能抵达庭州有这一个多月时间准备应该足够了何况~”言之时突然莫名其妙笑了起来“总得给点时间让阿史那?贺鲁集结兵力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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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深入敌腹
一个月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眼看着新粮入了库房一应军械补给亦清点交割完毕罗通已是按捺不住跃跃欲试了。
兵马已然调配齐备
八千轻骑枕戈待命三万步军亦已按部就班。兰独禄本欲引处木昆万余军士相随却被罗通婉言谢绝论突击能力有八千精骑足矣论阵地防守绝非处木昆部所擅长。罗通确实不认为他们能帮上什么忙与其现在劳军相从不如养精蓄锐留待后用。
按大唐步军标准装备以一师一万二千五百人计配长枪一万二千五百条、牛皮盾二千五百面、弩二千五百具、弓一万二千五百张、各种箭枝七十余万支、佩刀(唐横刀唐兵无论骑步皆配之按唐律兵者须得横刀常带不可轻易离身)一万口、陌刀(双手长柄大刀即著名的唐大刀亦为日本武士刀原形之一)二千五百口、棓(即大木棒)二千五百根。
针对突厥骑兵作战特点罗通禀过王二、苏定方将步军原有军械配置作了些许变动。长枪乃兵之王者自是数目不变却是增加了皮盾二千五百面;弓弩为远射必备对箭枝调整甚多增加三十余万相当于每名军士多置一壶又鉴于突厥骑兵披甲者不多便摈弃了诸如专破甲胄的“穿耳箭”专射绳索的“月牙箭”等等于此无用之物改以实用羽箭充之;棓虽然威力甚大无论人马中者骨碎然则棒身累赘挥舞不便突厥轻骑来往迅往往木棒才刚举起对方已然掠驰而过是以亦弃之不用而增加了更为快捷却不减凶猛的陌刀二千五百口。
至于诸军职能如弓手、弩手、驻队、战锋、跳荡、奇兵诸如此类自是依着配置变化稍有调整。
可谓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王二当然也没闲着进进出出忙得不亦乐乎倒不是一直忙着陪二位新夫人用王大总管的话说都老夫老妻的还用得着陪!
嘴上这么说却是全城的军民都知道整个庭州的胭脂水粉铺、珠宝饰店、绫罗绸缎坊王大总管差不多已是逛了个遍一堆一堆地往行署搬可惜就是没怎么见二位夫人穿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又有好消息传来泥熟部因水草与其他部落起了纷争阿史那·贺鲁虽是加以调停泥熟部领却觉得己部吃了亏正好铁勒三叶护其中牵线搭桥泥熟部已在秘密筹备归唐事宜了。
如此良机自是不能错过!
王二一边让铁勒三叶护加紧联络一边着令罗通集合军马准备出征。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王二要夺赵更年的权欲亲自督导大军而行。
不但赵更年反对连罗通、苏定方亦是齐齐劝阻。
王二却有自己的心思固然若是罗通、赵更年出师大捷仍是少不了自己这个行军大总管的功劳但王二现在需要的不是功劳而是希望获得实实在在的战功原因只为他日回京人前能有真正声威也好助武媚一臂之力襄辅圣上渡此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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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将自是无法得知王二为何执意亲往但见他意志颇为坚决劝极无用亦唯有勉强相从了。
罗通无奈只得将欧楷、虎头留在王二身边。临行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欧楷务必看好公子又给虎头下了道死命令无论什么情况下不准出战不准离开公子半步一旦情势有变什么都别管就是背也得把公子给背回庭州。
欧楷自是无有话说虎头却在那嬉皮笑脸强词夺理“说不定公子没事我虎头反倒先遭了殃……”
罗通哪有心情跟他废话把脸一沉“就是做鬼你也得给我看好公子!”自觉着语气有些重了缓了缓颜色故作轻松道:“全军上下谁都知道虎头功夫第一若是连虎头都看不好公子还有谁能担此重任!”
虎头得了夸奖大是得意“你放心有我虎头在保证公子一条毛都少不了。”
频儿、冯宾茹、塞米拉几人在一旁听得勾着头“吃吃”轻笑。
罗通哭笑不得亦只能顺着他再夸赞几句方始拨转马头领军出城。
王二亲统三万步军紧随其后具体事项实际上仍是由赵更年负责。
此次出征与前番几次大有不同一旦出了庭州便直驱向前绝非三、五日可见奇功少说亦得准备余月补给之资。不单王二所统三万步军本身亦须备粮万余石、食盐近千担何况还得备有罗通八千轻骑所需物资所幸正值水肥草美之际战马所用草料减之甚多但相应的饲料还是不可缺少当真是车马如流一路浩浩荡荡遥指阿史那·贺鲁牙帐千泉方向。
大军初行之际由于离突厥势力范围仍遥二部并未将距离拉得很开相隔不过一舍之距摆住一副欲寻突厥主力决战之势当然了这时候阿史那·贺鲁胆敢提军前来唐军自是求之不得。
一路西行一个又一个城池被抛在身后待过了目前大唐所收复失地的最前沿的一个城池——弓月城再往前行已是敌我势力缓冲地带。
八千轻骑已然开始提
罗通使快马回报王二己部按计划准备展开突击接下来的日子两部间距将会越拉越远嘱咐王二步步为营多加小心。
王二说与赵更年知又道:“咱们可是有三万大军阿史那·贺鲁真的那么蠢?撇开罗大哥八千人马不追反来围堵咱们?依我看怕是罗大哥自己得多多小心才是。”
赵更年笑道:“突厥虽以轻骑见长却远非我大唐骑兵之敌罗兄弟有八千精骑在手阿史那·贺鲁想要轻捋其锋怕是不那么容易。倒是罗兄弟纵骑急进阿史那·贺鲁不难得知八千尽为轻装骑兵自会料到辎重其后辎重部队多是步卒阿史那·贺鲁不来欺负咱们才怪呢。”
王二哈哈大笑“那就让他来欺负个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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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王二现在是越来越不惧突厥军了。所谓游牧民族骁勇善战说穿了不过是因其本身资源不够丰富逼不得已才四下游掠从而养成了好斗的个性。单个比起来可能大唐军士难以匹敌可是一旦结阵成军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无论军纪阵仗还是号令指挥各方面军事素养来讲二者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当然笑归笑安全措施还是要做足前期沿途有各地驻军侧应至少讯息方面能及时反馈回来随着大军推进已是渐深敌腹面对随时有可能杀来的突厥大军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罗通节节进击时有战报回传阻击固然遇到但经不住八千精骑一阵冲杀。罗通部一路杀掠而过沿途的牛羊马匹可算是倒了霉不过要说突厥百姓受了多大伤害其实也还不至于——普通百姓又能有多少财产?那些牛样成群的说来说去还不是一班突厥贵族何况罗通亦非嗜杀之人自有军令严格约束部下对于只有三、两头牲畜的普通百姓严禁掠夺。
若是遭遇突厥骑战无论散兵游骑还是成群结队俱是荡尽方休至于驱赶牛羊补给之队更是一个都不放过。
才几日工夫整个草原已被罗通八千轻骑搅了个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阿史那·贺鲁怎么想不知道反正王二每每接到回传讯息塞米拉的神情都有些黯然毕竟这是她的家乡——没有人愿意看到自己的家乡战火蔓延!
王二怎会看不出她的心思无奈现实如此亦是无可奈何的事唯有暗示频儿、冯宾茹对其多加宽慰。
赵更年却是没他那个闲心随着罗通急推进其部越是搅得浪涛汹涌己部大军离险境便近了一分。
这一日罗通再次急报昨夜击溃突厥主力一部约有数千之众所余残兵已往深处逃窜己部正在追击途中。同时捎有地形图一份嘱咐王二尽快率部前往地图所示盘龙岭就地驻扎设防原地坚守万万不可继续前行。
王二不免有些奇怪“既是打了胜仗为何前怕狼后怕虎倒来替咱们担心?”
赵更年道:“突厥数千之众此时出现在罗兄弟面前分明是行诱兵之计意图将我精骑调开以便围歼我后续辎重队伍。很明显阿史那·贺鲁这是准备要向咱们动手了罗兄弟必是看穿敌意方才以图示意让咱们做好防范措施。”言之时仔细观瞧着地形图见此图笔划寥寥却对何处有泉可饮水何处有岭宜置栅何处有险可拒何处可伏奇兵俱以笔墨圈点显然罗通是精心勘测过实地方得以成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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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古代军队后勤粮草的一点简单介绍:《神机制敌太白阴经》记载唐代以一军一万二千五百人计各种后勤补给物资中单人粮马料一项一年所需:米九万石或者粟二十八万五千石食盐八千八百石(包括马畜所饲)马饲料二十二万五千石饲草九十万围。
此仅仅为一师所需若是大军起征如此庞大的粮草供应确实是件大工程这其中还不包括诸如草药、箭枝等损耗品的补充。
第二百七十五章 坚决不出
罗通的眼光确实不错。[.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盘龙岭果然是个好地方山势虽不算高却甚是险要岭上有泉活水喷涌山脚下一道缓坡视野开阔驻营扎寨颇为理想。
更为难得的是山前高低起伏凹凸不平及至远处突然由阔收窄形成一个天然的瓶颈对突厥骑兵的兵力迅展开无疑有着先天的钳制性。
不过此亦有个致命处唐军于此拒守固然可以因地制宜得有不少便宜可一旦被突厥封住去路不免形成绝境若是战况失利唐军所面对的将会是遁无可遁的灭顶之灾。
好在此行本也没逃跑的打算既是已到得此地多想亦是无用赶紧动手连营安寨设置防御工事才是要。
三万军马自依本部中军居内左右各置两军为护卫再分二军各三千人马驻守侧翼高地以为侧应诸军相互呼应形成堰月之势。又以中空竹筒尾相衔接口处麻漆封裹自岭上涌泉处引水而下是为“渴鸟取水”之法。依营插木为栅深栽鹿角广布机关挖壕掘堑自是不在话下所得之土编之于柳条设为堤防又将阵前杂草灌木纵火焚尽以免敌军夜间潜伏。
瞭望塔高耸而起继有箭楼相间而成斥侯四下散暗哨潜藏于数里之外旦有动静营内自知。
一切布置妥当王二现在只怕突厥大军不肯前来了。
一天不见人来
二天无有军至
阿史那·贺鲁果然不现踪影。
王二不免有些不耐烦了虽说于此有吃有喝不用担心军士物资消耗但整天闷在营中未免太过无聊了。
赵更年倒是沉得住气不但不急反而像似成心气王二一般断言起码得再过三、五日突厥大军才会逼近。(.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见王二欲作怨言又宽慰道:“早来也是来迟来也是来横竖阿史那·贺鲁抵挡不住这成千上万粮食的诱惑王兄弟你就放一百个心罢。”
阿史那·贺鲁迟早会来这点王二心里也明白但对于赵更年所说须得再过三、五日王二倒是有点奇怪了“三哥有何依据敢作如此断定?”
“按罗兄弟信报来往计所部离此不过六、七日路程~”赵更年顿了顿继续道:“阿史那·贺鲁既然存心调开罗兄弟自然不不会那么心急着下手怎么着也得待到罗兄弟那八千精骑距此十日开外的距离才好有充足的时间来夺军粮。”
王二悻悻道:“哼~说不定今晚人家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这话多少也是有些故意抬杠的意思了。
赵更年亦不为意笑道:“我军以逸待劳便多待几日又何妨王兄弟用不着这般心急。”
“谁急了?全军上下就你一个人急!”王二强辩着掀帘而出自去遛哒把哭笑不得的赵更年扔在帐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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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贺鲁似是和赵更年商量好了一般早不来晚不来果然至了第五日有快马回报有小股突厥部队出现。
很明显这是探路前军。
王二是下定决心死守此处也懒得去做理会便是冯天长请兵欲领冲锋马队前往歼击亦被王二一口回绝只令探马多加监视。
又过半日突厥大军终于来到。
王二与赵更年登高遥望瞭敌见突厥营帐连绵数里尾呼应已然将唐军去路尽数封死其志是势在必得了。
观其阵势毫无疑问是阿史那·贺鲁亲自统军而来。
二人指指点点观有半晌站得累了索性挑了快平整些的大石块坐将下来倒是看看阿史那贺鲁是准备先修养一番还是会直接以雷霆之势动攻击。
直至天将黄昏仍是没见突厥军中有何异常看来阿史那·贺鲁意在谋定而后动一改以往猛打猛冲的策略了。
吃多了亏学乖了?
还是觉的时间充裕不急在一时一刻?
王二拍拍屁股循坡而下一路走一路嘀咕不知阿史那·贺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说实话王二不是没动过趁对方立足未稳之际今夜摸黑前往偷营只是思及己方皆为步军一旦对方早有准备截寨不成反陷其中被他纵马掠杀践踏那吃的亏可就大了。
风险太大了还是谨慎些好!
何况此举本是意在坚守拖延犯不着为了一时之快而以军犯险。
赵更年亦是同一心思横竖已是陈兵多日没有必要去与敌军争勇斗狠自失地利接下来的战斗比的是耐心比的是持久力。既然自身为饵不妨示以弱势突厥气势汹汹而来士气正盛不妨慢慢陪他耗下去待磨尽锋砾自有出兵一击的时候。
遍问诸将亦是多持此意倒也难得的王大总管自从行略于西北将帅所见皆同。
既是拿定主意王二吩咐下去诸军提高警戒各自看好自己防卫坚决不得出营挑衅。
唐军不动突厥可是不安分。
未及二更已有潜哨回传突厥营内人马穿梭似有调动迹象。
逊即又报敌军乘骑出营正朝我军方向逼近。
问及多少人马回之曰天黑难辨但显然不是倾巢出动。
此乃废话还没见哪个用兵偷营截寨会倾巢而出的!赵更年吩咐哨马在探自于军中调配兵马。
三更过后待到将晓未晓最是天黑之时果有敌军出现于阵前。虽是衔环裹蹄悄然靠近无奈唐军早有预防眼看着就要接近营寨突然之间战鼓大作营内灯火大盛赵更年引中军分营而出堪堪迎住去路。
突厥军为者正是王二的老朋友——莫贺咄叶护阿史那·咥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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咥运见形迹摆露正欲展开队形一鼓作气混杀一场却有欧楷、冯天长各领一军自左右分袭而来。
三军急向突厥部队靠拢比及百步左右却是驻步列队刀牌作护枪尖为林只凭阵内强弓怒射显是宁可少得功劳亦不与敌军混杀以避伤亡。
一时间漫天箭雨倾泻而出惊慌之中突厥骑兵已是人仰马翻一片鬼哭狼嚎有突得快的却亦难冲林立枪阵转眼便被毙于马下。
突厥军马静悄悄而来仓惶惶而奔只狠爹妈生少两条腿只哭马儿不能腾云驾雾。跑得快的暗呼好险算是捡回半条性命走得慢的也就只有自认倒霉了。
幸亏唐军不贪功只作射杀未有合围咥运才得以引着残部侥幸脱阵而去;若是王二舍得军士性命指引人马合阵混杀估计阿史那·贺鲁就得出师未捷先丧其子了。
说来咥运也是够晦气自从王大总管经略西北以来就没赢过一场先是被白袍薛礼来了个下马威后又被罗通瞬间冲杀三千军好不容易这两个煞神不在这儿了却不想又中了人家的伏兵之计也不晓得前辈子造了什么孽任是一点风头都出不了。
不过话又说会来每每军败都能全身而出这倒霉归倒霉还是没倒霉到家。
饶是如此此来五千军马被唐军几轮箭雨倾袭也剩不了多少了好不容易跑到安全地带归拢一下所剩不过千余人离全军覆没也没差多少。
唐军并不追赶草草打扫战场趁着夜色重新布置一番以待明日真正的决战。
王二倒是有点奇怪区区五千军马就敢来截营这可不大像阿史那·贺鲁一贯的喜欢人多欺负人少的作风呀?当然王大总管也不是不清楚真要是被敌军偷袭成功五千人马已足够造成相当大的破坏力但这事要是换作自己是决计不肯干的。
赵更年却是另有想法“这五千之军与其说是来偷营的倒不如说是来试探我军布防阵势。”
王二为之一惊“三哥的意思是今夜突厥大军还会再来?”
赵更年望了望天边溜出的一线鱼白笑道:“天已破晓谅其不敢再来!”
欧楷在忿忿道:“可惜走脱了咥运!”显然是于乱军之中瞥见了阿史那·咥运思及未能擒获于他替葫芦谷的三千弟兄报仇雪恨而心有不甘。
“咥运?”王二若有所思不禁对赵更年刚才的话语有些怀疑“若真是前来探营阿史那·贺鲁又岂肯拿亲生儿子前来犯险!”
赵更年摇头道:“此话差矣!阿史那·贺鲁能够长期称雄塞外自是有他过人之处。别的不好说若是只论冲锋陷阵向来是不肯甘居人后断不是那种避凶就吉之人愈是凶险愈要使自家人前往不然的话何以服众!”
冯天长嬉笑道:“说不定咥运根本就不是他阿史那·贺鲁的亲生儿子还指不定是姓什么的呢。”
诸人一阵哈哈大笑。
王二心里却是暗道如此说来这阿史那·贺鲁倒也算得上是条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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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痛
正如赵更年所料昨夜咥运率军前来确有试探之意当然了若是能偷袭成功自是最好不过。
阿史那·贺鲁踌躇满志经过昨夜的试探加之目测观望对于唐军阵前何处设暗沟、何处有堑道、何处可陈奇兵何处布有陷阱自认为已是了然于胸。
既如此那还等什么!
包括咥运在内各部领亦在问这个问题。
阿史那·贺鲁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将深邃的目光投向了远方——那里有正往此地赶来的三万援军。
这支部队不但王二、罗通未曾意料便是突厥各部亦是大多不晓。此三万大军实际来自于土蕃国乃是阿史那·贺鲁私下与土蕃国主所借之兵至于其中关节——土蕃国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将三万将士为别人卖命条件之一便是将来取得西北边庭二者可以分而治之。
阿史那·贺鲁现在所思虑的倒不是担心己家够不够兵力将眼前唐军拿下而是在想是待土蕃军赶到合力击之还是自行攻击歼灭此部唐军后再与土蕃军兵合一处挟得胜之勇进逼大唐。
倘使静候土蕃之军固然借援军之力减少己部损失但如此一来浪费时日不说多少还有些自堕威风的嫌疑。若不是近段时间连遭挫败损失不轻兼之各部时有叛逃事件生才不会低声下气去寻土蕃援手呐眼下正是重振声威的好时机也正好让他土蕃瞧一瞧我突厥之军仍是驰骋塞北的一支雄鹰。
是以阿史那·贺鲁的犹豫不过一瞬之间当目光重新转向唐军大营时号角已然吹响奔腾如雷铁蹄声中拉开大战的序幕。那里不但有大批粮草的诱惑更有阿史那·贺鲁渴望已久的胜利!
一道又一道矫健英姿从眼前划过;
一匹又一匹的战马在咆哮;
刀锋欲嗜血;
儿郎好立功;
这一刻埋藏心头已久的阴霾消散得无影无踪昔日的极度自信又开始在膨胀阿史那·贺鲁直觉着血在燃烧恍惚间像似回到盛年时期甚至有了亲自提刀陷阵的冲动。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只是他没有看见王二因兴奋以至于有些扭曲了的脸在那张牙关紧咬以至于明显变形的脸颊后面隐藏着得意而又诡异的笑意那神情犹如精心设下恶作剧期待着过往的行人出惊骇的尖叫。
假如
只是说假如
假如奔涌如潮的突厥骑队突然间全部停止下来仔细凝听当会察觉到脚底下正出“咯吱咯吱”的怪声像是金铁磨擦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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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突厥大军不可能停止下来也无法停止下来。“咯吱”声越来越密集直到一股黑烟冒起紧接着一束艳丽的火舌突然从地底下喷射而出在半空中炸开一朵绚烂的烟花随即抛洒而下化作星星点点火珠打在密集的人群当中。十数名军士登时身上起火吃痛之下有人栽于马下瞬即便被纷踏而至的无数铁蹄踩为肉酱。
更多的焰火从地底下钻了出来在空中展示它的妖艳!
更多的突厥军士变成一团团火影在惨叫声中化作一缕缕冤魂!
就在一刻前还气势汹汹的突厥骑众刹那间不知所措没有人知道一条又一条的火蛇是如何冲天而起的!
难道大唐真有神人相助?
阿史那·贺鲁惊疑过后并未觉得恐慌毕竟火蛇虽是四下乱窜但于万千军中却是显得那么单薄那么稀疏绝对构不成致命危险。(.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然而阿史那·贺鲁很快便知道自己错了!
星星点点的火珠洒落确是只能伤及突厥皮毛但是当火星砸落于地时一道又一道火墙窜起瞬间便将急驰冲锋的突厥战骑包裹于中分割成一群又一群待人屠宰的羔羊。
王二终于将得意化做笑容尽情地释放开来。
那“咯吱咯吱”声响可不是因为冲锋的战马踩断了地上的枯枝而是触了唐军埋于地下的引火装置。
他没理由不得意与欧楷捣鼓了近两个月险些将行署给烧了的东西今天亲眼见证了它的用处尽管有些不理想尽管地下埋的引火装置比实际燃起的要多得多但这已经足够了足够让阿史那·贺鲁心痛了。
那东西说起来并不复杂喷起的火焰不过是掩埋于各处的陶罐陶罐内注满石脂水又加以硫磺、硝石等物一经火引石脂水瞬间即燃又有硫磺、硝石等物助势热力受胀迅自然裹着油滴喷而出。
倒是引火装置着实费了不少心思是以木盒为壳内置钢轮、火石火石周围布放引火绳钢轮轴下系一铁砣。埋设之前先转钢轮将铁砣吊起于轮轴处以销栓卡紧却牵绳针于地表一旦人马踩触绳针被绊则销栓自松钢轮受铁跎下坠之力而转动与火石先摩擦打着火线火线通过引槽迅燃遍布于地的陶罐内石脂水。
可恨王二犹恐烧之不绝陶罐两侧各置一孔孔口以石腊封堵一经受热石腊自融石脂水顺衔接于孔口的木槽倾泻而出瞬间在地上延绵成一道又一道火墙将闯入者裹于其中。
这便有了现下这个火光冲天的局面。
其实石脂水用于战场对突厥而言也不是什么希奇的事罗通便是吃过突厥这个亏才会对石脂水念念不忘才会有了那一场火烧葫芦谷。只是此地隔唐军阵前尚遥便是大型弩机亦射之不及阿史那·贺鲁实在是搞不明白火从何来再则昨夜以轻骑探营亦并未现有此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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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倒是怪不得阿史那·贺鲁本来就是王二在击退咥运之后趁着天未大亮之际埋设而成。
这个亏阿史那·贺鲁吃得却是不算冤枉只是景象未免太过残酷了眼睁睁得看着陷身于火海之中的部众进之无门退之无方。
一声声惨叫在滚滚浓烟中由高嚎而至嘶吟渐渐的无有声息却又有更多的惨呼声响起……
战马拖着尸体四下乱窜却在疯狂中轰然倒下永远伴随着主人再也不会分开了……
塞米拉再也不忍心看下去别过头去黯然泪下频儿本欲安慰于她却是话到唇边化作两行清泪无声而泣。素来坚强的冯宾茹此时亦唯有轻拥二女自己却也是仰望天暗自长叹。
若是早知今日这般惨烈当初会不会阻止王二摆弄这些嗜人的妖魔?冯宾茹自己问自己心中却无有答案掉头再望王二时眼中已是一片迷茫。
连一向乐呵呵的虎头亦不再有笑容傻傻地望着眼前的惨剧喃喃地自言自语不知在念些什么神情当中却显然有些骇怕。
原本兴奋的神情在愈演愈烈的火光中渐渐的开始变得愕然甚至有些惊慌起来那一瞬间心中不禁生起莫名的沮丧可是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么?王二慢慢闭上了双眼嘴角不自微微抽搐心中却有种说不出来的痛!
赵更年与欧楷相望一眼暗自摇头却也无有嘲笑王二妇人之仁的意思只是暗叹此子终是经事不多不识战场之上原本就是如此残酷。
这是一场不闻金戈交织之声的杀戮!
大火从朝午烧至日暮突厥军再也没有起像样的攻势尽管充满了无边的愤怒与仇恨但恐慌的心理掩盖了一切像幽灵一样冒出来的火舌难道是草原之神对自己的惩罚?
夕阳将要西下
王二出人意料地让赵更年传令下去着军士快马而出以箭传书让阿史那·贺鲁使人前来收尸。
赵更年大是愕然劝道:“此正杀敌良机岂可自行错过!即便不主动出击亦可使军士严加看守待至天黑再作打算……”
欧楷亦是此意。
王二却是颓然地摆了摆手转身返营不容再议。
赵更年万般无奈却也无法违抗将令只得遣轻骑快马而出传书于阿史那·贺鲁。
阿史那·贺鲁先是惊诧一阵狐疑过后又遣小股人马前往试探确认唐军非是使计诈敌方才多派人手收拾零乱不堪的战场却也不敢大意着各部军马提高警惕以防有变。
王二回至营中如虚脱般瘫躺帐内久久未有言语熊熊烈焰始终在脑海中跃动眼前一片火红景象渐渐便如鲜血一般开始弥漫。
胸口闷堵得越来越难受一阵一阵直往上涌王二再也无法控制趴在地上呕吐不止直至连胆水也吐将出来方自觉得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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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奇兵
整整一个晚上王二恶梦不断大汗淋漓而起再躺下复又惊醒及至天明时分方自昏昏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斜阳夕照。
频儿特地熬了些粥王二连着灌了三大碗这才感觉精神好多了。
原以为突厥今日会有疯狂的进攻进行报复结果却是一点动静都没。不但日间无有动静便是到了夜里仍是一片安宁除了在营中穿梭的巡防军士脚步偶尔的口令喝问声里里外外安静得令人几欲产生错觉仿佛不是置身于生死战场而不过是一次例行操演的野外住宿。
当然没有人会天真到认为阿史那?贺鲁在折损万余将士之后便会望唐营而却步更不用指望突厥会感激唐军相让收尸之恩而自行退兵只是不知道阿史那?贺鲁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亦唯有以不变应万变严加防护以待敌动。
等待总是令人有些焦躁不安的好在阿史那?贺鲁很快便给出了答案。
次日天刚蒙蒙亮突厥大军便再一次出现摆开了进攻的阵势。
这一次阿史那?贺鲁显然要小心多了三、五队小股骑战迂回驰骋以探查唐军是否会故伎重演待确认没有机关存在方自挥动令旗吹响号角大队人马快启动气势汹汹直扑唐军大营。
倒不是王二因前次目睹惨状不忍再用其策委实是那些坛坛罐罐来之不易尤其是那钢轮点火装置工艺颇是复杂一战过后已是破损不堪无法再用何况陶罐亦是特制短时间内哪有可能准备得那么多前日所耗已是这一个多月以来所能灌制的最大极限。
铁蹄隆隆大地亦为之颤抖。
唐军将士俱是屏气凝神紧张地注视着敌军的快推进。
及至五百步王二侧目示意令旗官三角杏黄令旗一展八弓床弩怒吼而射巨大的弩箭瞬时将天空切割成无数小块呼啸声中向万马奔腾的突厥军中砸去。
一团又一团的血花在人群中盛开残肢碎体四下横飞。
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个熟透了的西瓜被人从高楼上狠狠地摔下。
床弩虽利然则绞弦不易瞬息之间可一而不可二自是无法阻挡突厥大军冲锋的脚步丢下千余尸体突厥大军转瞬间已奔至三百余步。
唐军阵内令旗急变早有伏远弩阵循令而次者角弓弩、臂旅弩等单兵轻弩依次梯进大小弩箭横空而出密集矢雨打得突厥部众人仰马翻死伤无数。
近至百步开遥突厥大军方得以张弓还射然而去招来唐军更猛烈的阻击。前番弩阵虽是以张弩队、进弩队、射弩队三队轮替而却终因弩机沉重不易控弦而度大受影响现下敌军已进入弓箭射程除却阵前立盾为护、槊枪为林的护卫军士坚守不动之外其余将士人手一弓万千羽箭几乎无有间隙倾泻而注纵然突厥精骑度奇快却也快不过连绵不绝的箭雨如开闸之洪般肆意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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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骑阵中尸体一排一排倒下却又有更过的军士前赴后继向阵前涌来但始终越不过唐军的万千弓弩交织而成的飞矢防线。
难道这就是阿史那?贺鲁精心准备的进攻?
并没有什么特别嘛!
王二嘴角刚刚挂起一丝嘲讽的意味一团火球突然自突厥军马后面飞起拖着灼目的赤焰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向唐军阵中呼啸而来。
未及王二反应过来火球已是重重砸下数十名军士应声飞出竟是一颗烧得通红的巨大石块显然石块上涂满了石脂水才使得石块灼灼燃烧不但中者骨碎立毙便是隔着老远亦被灼热气浪所炙更不用说溅起的碎石木屑举凡触及或死或伤无一幸免。
紧接着又有数团火球腾空而起分袭唐军阵内各处。
王二本能地疾声高呼“快闪~”
却是哪里来得及混乱当中数百军士登时死于非命。
唐军一阵惊乱众将士纷纷下意识瞥眼去望空中以防巨石再次袭来。稍一迟滞突厥骑战已突至阵前刀锋中狰狞的目光近在咫尺。
***!前天没有烧绝你原来鬼鬼祟祟就是搞这玩意!
趁着骑战冲锋吸引唐军主意却偷偷摸摸在后面架起抛石机扔是石头你就好好扔罢居然还烧红了再砸过来!
这算什么?报前日火烧之仇?
王二忿忿而骂然而骂是不能把敌军骂退的幸亏阵前另有布置。
突厥骑兵一然突破防线眼看便要冲至唐军阵营眼前却突然一阵尘土飞扬竟是齐唰唰冒出一排排木制栅栏栅栏结绳为列斜前所指顶端削尖如枪形成一道尖锐的防护栏。突厥骑兵正是一鼓作气欲入唐营大开杀戒之际不妨半中间杀出如此利器再要勒马却哪里来得及竟是硬生生迎着栅栏尖刺而上锐利的栅栏顿时深入马腹鲜血如箭飙出马倒人飞惨不忍睹。侥幸跃蹄而过者却不想栅栏之后乃是一道横丈余没人头顶深的壕沟跌入进去即便是能勉强爬将上来亦被箭射枪刺立毙于前。
火球依旧空中飞舞好在栅栏将突厥骑战冲锋的势头缓住众将士重新稳住阵势一阵疾射将敌军逼退。
趁此机会床弩已经装箭完毕赵更年刀尖遥指顺着火球来处方向喝令床弩齐一根根粗如手臂巨形弩箭应声飞啸跃过突厥骑队头顶朝其身后打去。虽是视线受阻但数百巨箭打将出去声势之赫赫不自令人胆战心寒。可惜此轮反击显然未能奏效对方抛石机仍在射并且开始有目的地将巨石投向了床弩车阵一阵阵轰然巨响声中已有三、五部床弩被砸成一堆废柴。
所幸阿史那?贺鲁的抛石机只得五、六架偏偏又为了增强威力未有直接投掷而是将巨石架上后再淋上石脂水而后点火方射无形中使得连射之间的间隔拉长了不少。
其实突厥如果不追求单颗巨石的强劲冲击而改用稍小些的石块一次投掷多颗甚至十数颗的话对唐军阵营的破坏力将会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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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更年见一轮激射未有效果反而平白无故损失了几部床弩心中大是恼怒急令军士赶快绞弦上箭同时调集伏远弩集中火力朝突厥冲锋大军身后打去以遏制住对方抛石机的攻势。
这一招倒是见有奇效伏远弩射程愈三百步正好可以将抛石机囊括在箭雨之中。虽然伏远弩箭枝不似床弩那般巨大无法直接破坏对方抛石机却是足于将操纵抛石机的突厥军士打成蜂窝。
无人操控的抛石机便是再有威力亦不过是废物一堆。
没了抛石机在后方支援突厥战骑的攻势顿时迟滞下来非但无法再向前冲击半步反被如蝗飞矢打得节节后退。
床弩仍在加紧控弦一旦箭枝拉上凭着带有刻度的“望山”(古代弩机上的简易瞄准器)加之突厥战骑的溃散赵更年完全有理由相信下一轮巨箭奔啸而出之际便是突厥抛石机支离破碎之时。
现在只希望阿史那?贺鲁别将他那几部破抛石机拖走。
问题是阿史那?贺鲁可不这样认为这几部抛石机还是他身为大唐左骁卫大将军、瑶池都督时唐军遗留在西北之物突厥自己可是不会造的若是被赵更年给轮破了可就再也没得玩了。刚刚一阵巨弩打来侥幸没有遭到破损阿史那?贺鲁可不敢再冒这个险何况冲锋之军已然失利再勉强拿这几部跑石机去与唐军数十巨弩对射徒然自寻其辱而已。
阿史那?贺鲁纵然千不情愿万不甘心却也只得无奈地命令军士冒死将抛石机拉将回来又令号兵吹起撤退号角将前方将士撤将回来。
这抛石机威力虽大然则距离只能达三百步远不及床弩之远射不然的话阿史那?贺鲁也用不着在突厥部众起攻击之后才偷偷摸摸架起抛石机若是架得太早了说不定连石头还来不及装上便被床弩巨箭给打得稀巴烂了。
不过阿史那?贺鲁这一招也够阴险趁着唐军注意力完全被突厥冲锋所吸引突然用抛石机于其后难仓促之间唐军着实是吃了不小的亏。算起来突厥方面固然死伤无数唐军阵营损失亦是不小。
若是不将他这几部抛石机破坏掉后面的战斗中还不知有多少将士因之毙命!
王二双眉紧锁完全没有又一次打退敌军进攻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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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不可不除
对于抛石机赵更年等将领显然比阿史那?贺鲁更为了解也正因为知之愈深忌之愈切。
倘若阿史那?贺鲁明白过来不再抛射一整块巨石而改成数十沾满石脂水的较小石块打将下来无疑如天女散花一般将对唐军将士产生莫大的威胁甚至将直接冲击到整个军阵。
无论如何得设法将其打烂砸碎!
技术上倒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床弩具有先天的射程优势又有“望山”加以瞄准若是视野开阔想来以巨箭击毁抛石车当不是什么难事。
但其中有一个问题――
抛石机属于抛射装置完全可以将自身隐入死角以避对方巨箭奔袭自身却不受影响只需望天而一样可以产生巨大破坏力而且是一种具有散性的片状破坏力。以阿史那?贺鲁多年征战经验必定会接受今天的教训在抛石机挥其威力的同时做好足够的防护措施。
而床弩却无法做到这一点巨箭威力虽是不亚于抛石但杀伤力却是属于线状自然对目标方位相应有着较高的要求况且床弩射时虽然可以存在一定仰角但角度有限更不可能在前方完全受阻的前提下准确击中目标。
这才是诸将眼下正在讨论与考虑的问题。
论行军作战冲锋陷阵王二或许不如诸将但要将玩心眼耍小聪明估计在座各位加起来都当不得他一个人。
诸将议论纷纷之际王二突然道:“既然抛石机的优势在于可以望天抛射那么咱们何不反其道而行之给他来个俯射横竖咱们的床弩射程比对方远得多随便怎么打距离上都吃不了亏。”
“俯射?”众人显然一时转不过弯来。
王二只得解释道:“咱们将床弩架于高地居高临下而射!哼~我倒要看看阿史那?贺鲁能将他那几台破抛石机藏到在什么好地方去!”
这倒真是个不错的法子!
诸将大是钦佩不过却马上有人提出异议“床弩本身颇为沉重单一床弩至少需三十名军士方能有效地进行操控而身后的盘龙岭坡面甚是陡峭想要在上面寻一合适架设位置而且那个位置还须得有足够宽敞已容军士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真是死脑筋!
王二暗自骂了一声道:“找不到位置就不找呗咱们堆一个高台出来不就行了!”
军营之中别的可能会缺唯独不缺人手自有将校引领军士择地掘土堆积高台。
赵更年却仍是一副忧色“就在今日突厥放置抛石机的附近实际至少有两处死角即便我军将床弩架设高台怕也很难打倒那两个地方。”显然赵更年是特意留心观察过了。
“不是吧?”王二一惊随即笑道:“有这么好的地方今日阿史那?贺鲁不晓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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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更年摇摇头“那两处于我军方位观去很容易看得出来但于突厥阵中去看倒是不易察觉今日阿史那?贺鲁未加利用亦在情理当中又或者他根本就没考虑到这一点或许他以为可以凭借突如其来的抛石火球辅助骑兵快冲入我军阵营一举获胜这其中原因不说也罢。但日间已是知晓了我床弩厉害明日再战时阿史那?贺鲁必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对抛石机作好掩护说不定便能察到那两处妙地。”
“这~”王二拍着额头陷入了沉思当中。
“实在不行的话到时候只要对方一将抛石机推入阵地我军便以伏远弩强行封锁想来总有合适方位可对其操控士兵进行阻击只要能射杀兵士其器亦就等同废物了。”赵更年宽慰着却是省起什么“我再去仔细观瞧一下至少得寻得几处可射人的位置……”说着已是迈步出帐而去。
正如赵更年所言能射杀操控军士自是可以起到遏制效果但此法终究是治标不治本何况人家只要加以防范总是有办法可以挡住弩箭毕竟伏远弩箭不似床弩巨箭那般威不可挡。
还是得思个其他法子才行!
王二信步踱出营帐遥望星空苦苦思索着……
天明时分营内赫然已升起十数座两丈多高土台高台之上床弩虎踞龙盘鸟瞰前方愈显得威势凛凛。
奇怪的是突厥大军并未出现倒是只得三、五千人马驰骋阵前却并无靠近的意思。
王二稍稍疑惑片刻旋即明白所赵更年所料阿史那?贺鲁这是在重新观察地形以寻抛石机隐身之处。
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见到突厥大军跚跚来迟。
缩头乌龟!终于肯来了?
王二忿忿而骂回高台之上怒视前方的床弩心里安稳了许多毕竟这回已是知晓对方有几架破玩意儿不至于似昨日那般被人家打了个措手不及。
阿史那?贺鲁显然也察觉到唐军阵营内生了变化那十数座高台让他心里不禁起了些许寒意。好在自己也有了精心的准备至少抛石车不会完全暴露在对方的弩箭范围之内。
突厥的进攻方式几乎与昨日完全一样。
唐军方面却是略有不同当对方大批骑队进入床弩射程范围之内时不但高台之上没有动静便是置于军阵后方的床弩亦纹丝不动显然是不想在箭之后重新上弦的过程中让对方有机可乘将抛石机推将过来。
王二突然现其实阿史那?贺鲁也挺死脑筋的为什么搞来搞去非得用那几辆破抛石机呢?不过话又说回来阿史那?贺鲁不是若不是这种自己认定了的事一定要做的人也就不至于归唐又叛唐了再说了这玩意儿对固守不出的唐军确实是个威胁。
好吧既然你如此看重你的抛石机今日不给你砸个稀巴烂还真是对不起你阿史那?贺鲁这一番心意了!
诶~不对那是什么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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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透过急前冲的突厥骑兵王二模模糊糊看见一道道绿墙自突厥阵内闪出像似一面面足有三人高的巨大盾牌压在冲锋队伍后面迅推进。待得近些勉强可以分辨得出显然是用柳条等物编织而成的遮挡物成盾状竖起一面紧挨一面瞬间便形成一道严密的屏障。
毫无疑问阿史那?贺鲁意图借助“巨盾”将抛石车正前方护住。
这法子是否能挡住床弩巨箭强大的冲击力暂时还未知晓但至少伏远弩一时拿它没办法了弩箭喷射而出却是尽数打在“柳墙”之上。
好在还有床弩!
巨箭如脱困蛟龙在怒吼声中穿刺而飞直打得“柳墙”东翻西倒一片狼籍尤其是架于高台之上那十数床弩准确度明显是要强了许多。
奏不奏效?
王二充满期待地放眼观瞧对方的巨盾一面一面迅扶正转眼之间又拼凑成一堵完整的屏障更要命的是一团团火球腾空而出在半空中散射无数火点恰似流星袭火一般呼啸而来。
阿史那?贺鲁得意地笑了由柳条编织而成的巨盾每面均为双层设计中间辅于无数细枝纵横结织形成一道中空的网络结够其后用木杆接地足有十数名军士扶杆而撑。巨箭虽利却是大部分力道受中空层缓冲而被吸收难以达到应有的穿刺效果。
“上石脂水~火箭~火箭~”眼看着成批成批的军士随着流火袭来而倒下王二目眦欲裂疾声高呼。
营中石脂水所剩不多王二本是要留作后用了可是如今这种状况也只能先顾眼前而管不了以后的事了。
床弩“嘎吱吱”绞着弦已有军士将石脂水用竹筒灌装缚于巨箭前端。
只不过在这空隙之间又是漫天火雨袭来轰然炸裂声中有床弩被击成碎屑无数的军士来不及惨呼已然命丧黄泉。
一排排伏远弩阵燃起火阵依次进射犹如霞光破晓将整个天空染成一片血色。“柳墙”瞬间即成一堵火墙但显然在短时间内起不了很明显的效果。
好在此是床弩已控至满月弩手迅调整方位随着令旗所指百余巨箭怒吼而奔。打在柳墙上也好砸落地面也罢箭端竹筒爆裂石脂水飞溅而出抛石机阵地上顿时成为一片火海汪洋。
突厥方面倒是有备而来一队军士早就匿于巨盾之下飞快地将事先准备好的散土倾泻而倒意图将抛石机附近火舌扑灭。可惜阿史那?贺鲁太过高估巨盾的防护力了柳墙本已是火光熊熊一经沾染石脂水火势愈盛瞬即已是被烧得焦脆哪里还能抵挡得住流雨飞矢的伏远弩攻势。
随着众军士的纷纷仆地身亡几架抛石机轰然倒塌!
王二狠狠地呸了一口心中大是解气然而得意的笑容还未浮上来迎面又是一阵火雨袭来阵内瞬间惨叫连连。
很明显赵更年所担心的事不期而至有两架抛石机匿在死角方位刚才的火箭攻击并未对它们遭成致命伤害。
王二长长地叹了口气稍稍迟疑了片刻尽管有些不忍心最终还是吩咐下去“鸣镝飞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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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煎熬
三支响箭冲天而起铜哨在空中出刺耳的啸声。(.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突厥阵内显然无人察觉到在侧前方有几处松软的土地在无声中破开乌黑的箭镞悄悄探出头来缓缓转动着……
陡然间地表像似炸开一般十数巨箭破土而出只听得“轰隆隆”巨响最后两架投石机已被打得碎屑横飞在突厥部众的眼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显然是王二早就安排好的于此潜伏了两部箭已上弦的床弩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对付隐匿于死角的投石机。这一招果然奏效只是可怜了那些操控军士还来不及爬出坑道便已被狂风暴雨般的飞矢打成刺猬。
抛石机尽除剩下的事便是专心致志对付冲锋而来的突厥骑兵了。
众将士没了后顾之忧士气大振伏远弩阵亦重新调整阵势与其他强弓轻弩组合各分远近而射构成一道几近完美的纵深防线将冲锋之敌死死地压制在阵前不得而进。
趁着突厥军迟滞之际赵更年疾呼上马引领数百重骑呼啸而出;欧楷亦不甘示弱自率仅有的千余轻骑紧随其后起了强势的反冲锋在强弓硬弩的掩护下犹如两柄利剑直刺敌军心脏。
突厥军久攻不利陡然受此一击登时阵势大乱军心斗志一落千丈节节后退勉强反扑了几次终是无有效果再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冲锋了。
虽然又一次打退敌人的进攻并且如愿将投石机尽数毁去但王二的心情并不轻松。恶战不过才刚刚开始以行程计算罗通部至少仍需五、六日方能赶到。
至于罗通所部八千精骑能不能给阿史那?贺鲁以致命的一击王二倒是不甚担心。何况自突厥大军出现在盘龙岭一带时王二已使快马奔赴各地令苏庆节起轮台之兵、兰独禄携处木昆之师以及各处凡能抽调之军马尽数想向龙岭集结。无形当中西北草原之上已形成以盘龙岭为中心各处驰援的包围与反包围态势。
关键的问题是时间!
如果盘龙岭失守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一句空话。
阿史那?贺鲁倒是一点都没令王二失望在沉寂了一天一夜之后一改前番单次冲击的模式而是以突厥各部为阵采取不间断的方式轮番冲锋攻击。
实际上不但王二惦记着罗通阿史那?贺鲁也没把他给忘记。在起总攻击的第二天鉴于盘龙岭的唐军抵抗顽强己方进展甚是不利阿史那?贺鲁已抽调其中一部人马西向而出去迎罗通部。
阿史那?贺鲁倒不敢指望那万余军马可以歼灭罗通八千精骑但只要将其咬住总是能纠缠些时日为此处围歼赢得宝贵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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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史那?贺鲁眼里盘龙岭的唐军其诱惑已不仅仅是那堆积如山的粮草辎重还有那个姓王名二的大唐葱岭道行军大总管但得此人在手何愁西北大业不成!只不过就不晓得阿史那?贺鲁究竟有没省起当初王大总管可是活蹦乱跳地在他帐中谈笑风生又吃又喝忙得不亦乐乎!
不过眼下的王二可是没有精神去回味当初的得意。
王二已经不记得打退了敌人多少次进攻只知道自己差不多三天三夜未能合眼了。
锐利的栅栏已被血肉磨尽了棱角;
宽阔的堑壕已被残尸截肢给填平;
就连仅有的千余轻重骑兵亦已在无数次冲锋与反冲锋中消耗殆尽。(.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所有的机关技巧都不存在唯一可以依仗的只有刀枪坚盾、血肉之躯。
持续的恶战已经将双方都推至了消耗的极至任何言语都显得是那么的多余唯有令旗挥展之间敌我双方强硬的实力碰撞才是真真正正勇气的对决。
强弓劲弩过后一排又一排的枪林刀阵在坚盾的护卫当中透营而出。
枪尖所指突厥军士栽于马下;
陌刀过处突厥战马蹄脚立断。
在血雨横飞之间分不清人喊还是马嘶待人影渐稀地上已是血流成河残肢断骸挟裹一处哪里还辨得出是敌人的尸身还是同伴的残躯。
侥幸能回到营中的将士来不及抹一把脸颊的血水迅得弯弓执箭继续投入到战斗之中。
如此周而复始鲜血已将阵前地面染成赤褐色一片泥泞突厥骑兵却仍如潮水一般涌来。
“床弩~床弩~”王二厉声高呼。
有军士应道:“各弩只剩最后一束巨箭。”
王二头也不回“全部给我推过来!”
十数床弩应声而动一字排开列于阵前自有盾牌手上前护住一阵阵“嘎吱吱”绞弦声中最后一束巨箭纷纷被嵌入箭槽。
“给我贴着地面平射!”王二促声传令。
十数弩机响如一声百余巨箭鱼贯而出犹如竹排分水又似尖刀破冰瞬间便将迎面奔腾而来的突厥军马切割成无数的方块方块之间血肉横飞。急行进的突厥部众遭此一击像是大海航行之中突然掉入无边的旋涡一般登是军不成军阵不成阵慌乱之中战马轰然四窜自相冲撞践踏亦是死伤无数。
如此活靶唐军将士岂肯放过万千弓弩齐齐怒吼箭雨飞袭而至突厥部众便如劈柴一般翻倒。
既是巨箭已尽床弩留着亦是无用王二直接命令一干操控军士回至阵中各提弓弩加入战斗序列那十数床弩正好可以架在阵前以作栅栏之用。
那一众操控床弩的军士虽是各提弓弩却显然有些担心自己心爱床弩的命运目光望去尽是恋恋不舍之情。
王二大笑道:“不用再看等这场仗打完了老子双倍赔给你们!”
诸军士方才将目光从床弩上收回一边笑着应道:“多谢大总管!”一边连珠箭出予以还击。只是不知道当这场仗真正大完之后还有几人能再活下来亲眼见证王大总管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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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一波冲锋被顽强的将士们彻底击退后攻势越来越弱随着夜幕再一次降临突厥大军似乎亦再聚不起力量了丢下一片片、一层层、一堆堆尸体开始慢慢散去。
王二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总算是挺过来了!
众将士已是精疲力尽大敌当前犹自不觉一旦松懈下来一个个便觉得眼皮似有千钧重勉强依着队列摇摇晃晃各自回营更有甚者“噗嗵”一声便趴在当场身边之人亦无有力气去拉提脚去踹却现那家伙已是呼呼睡去。
王二也懒得去管朝赵更年摆了摆手算是打过招呼了一头钻进大帐哪还有精神顾及浑身的血污脏物如僵尸一般直挺挺便倒将下去头还未及触地已是酣声阵阵。
赵更年等人可就没他这么好命了一边遣哨探四下警戒一边调配军士兵安排夜防。尽管激战三日三夜突厥军冲锋不止无论体力消耗还是将士伤亡显然是更甚于唐军便是阿史那?贺鲁有心连夜再来截营恐怕亦是有心无力但即便是万中存一的可能赵更年亦不敢去冒这个险。
伙夫造好饭没人吃军医忙前忙后清洗包扎伤口愣是听不到有人呼痛这一觉睡得可真香呀!
可是那万恶的阿史那?贺鲁很快便无情地将众将士的幸福给剥夺了。
三更刚过便有探马回报有异常情况一支数万人马的大军正在向突厥大营方向移动虽是天黑看辨不清楚但从其动向来看不似夜袭显然与突厥军是友非敌。
赵更年可真是命苦睡的最晚起得最早闻听此讯当是惊得目瞪口呆待回过神来腾地蹿出营帐三步并着两步赶往中军大帐。
王二梦中被人唤起自然是一脸的不乐意懵懵胧胧听得突厥似乎新添援军王二仍未从睡意中完全醒转嘟囔着道:“怎么可能?阿史那?贺鲁主力尽在此中哪里来的几万大军莫非他能请来天兵天将不成?”
这边牢骚还没完又有斥侯来报新来之兵约有三万之众观其旗号显然非突厥部族倒是有点似土蕃之军。
“土蕃?”王二蹭地一下就跳了起来无端端怎的冒出来个土蕃援军?居然一来还来三万!
***!想睡个安生觉都不行!
王二恼怒地对着空气狠狠踢了脚。
既然突厥新添援军已成事实骂娘亦是无用眼下唯有希望能安安稳稳过了今晚也好让将士们恢复一下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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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泼油自浮
王二的愿望只不过是一厢情愿。[.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阿史那?贺鲁怎会放过如此良机吐蕃军虽说是远来之师一路风尘仆仆尽显倦意但怎么说也要强过已连续激战三日三夜唐军。
王二才刚刚召集诸将商议对策话还没说过两轮又有暗哨来报土蕃军马不卸鞍直接杀将而来。
各处防御工事根本就来不及修复将士们亦才歇息几个时辰却要面对新鲜出炉的三万生力军。
说不担心连鬼都不相信!
各部将士均已闻讯而动困倦固然但性命攸关谁都明白生死仅系一线尽数操于己手多出得一份力便多了一份生机。
看着众将士毫无怨言各依本部忙碌开来王二惊乱的心神总算安稳了些许却是觉得怨气难消不自恶狠狠骂道:“他娘的吐蕃吃饱了撑的跑来凑什么热闹!等老子平了阿史那?贺鲁再向朝廷请旨迟早得提大军荡平其境内。”了一通牢骚方自好受些却回过头来问赵更年“那吐蕃王叫什么来着?听说还是咱万岁爷的干外甥?”
赵更年应道:“吐蕃国王名唤芒松芒赞1算起来应是永徽元年才登上王位。至于‘干外甥’一说倒也不完全是无稽之谈想当年松赞干布遣使入朝向我大唐贡献方物我文皇帝为拢其心将文成公主2下嫁于松赞干布以结秦晋之好。这芒松芒赞正是松赞干布之孙论起来可不只是舅甥真要见了面芒松芒赞可得管咱万岁爷叫声舅公才是。”
“***岔辈了!”王二不自乐了“如此说来咱哥俩辈份可是不低呀!”
赵更年微微一笑却是不敢接口只在心里道这叫什么话就算人家管万岁爷叫舅公又有咱们什么事?传扬出去这话可是有些大不敬了。
于他而言确系不大妥当但真要论起来那芒松芒赞可不也得管王二叫声舅公么?
“王兄弟可不能小瞧了吐蕃芒松芒赞虽是年幼然则辅相禄东赞颇有才干内治革新外拓疆土短短数年之间国力大盛近些年来不但屡犯吐谷浑3便是对我大唐亦是时怀不轨之心。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赵更年提醒道。
“哼~不轨之心!”王二眼中厉光闪过“欧大哥咱们还剩多少石脂水?”
欧楷应道:“大约还有三十余桶。”
“前番突厥烧之不绝既然他吐蕃前来冒头好!这最后一把火就送给他们做个见面礼!”王二手指关节捏得“咔咔”生响“倒要看看他三万人马经不经烧!”
若是三万人马站着不动当然是不经烧问题是如何才能在短时间内将石脂水布置停当?
不但欧楷一脸的困惑一旁的赵更年亦是觉得难办不过见王二说得如此斩钉截铁想来是有好办法了。
不曾想王二接着来了句“这火要如何烧法才能在瞬间将他三万人马尽数裹于其中呢?”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问赵、欧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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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大气凛然说了半天根本心里没底徒然嘴上痛快而已。
赵更年与欧楷面面相觑不禁暗自苦笑。
倒是侧旁的冯宾茹突然对王二道:“你还记不记得当日沼泽湖边驱狼之事?”
“对呀!”王二登时省起当日挖沟引水之状可是敌军马上就要杀到这急时急刻哪有可能去挖那么多沟沟渠渠惊呼过后王二又是一阵沮丧。
冯宾茹似是猜透他心中所想“现在挖沟渠是肯定来不及了即便是有时间挖好对方也不会那么容易上当。不过~倒是有个法子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成事而且神不知鬼不觉不到火起吐蕃大军是决计察觉不到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卖关子?
众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问道:“有甚法子?”
冯宾茹却是一副关子卖到底只侧过身去俯耳与王而低语一句。
但见王二一拍大腿“唉呀”大叫一声情不自禁抱起娇妻猛亲几口羞得冯宾茹娇叱连连。
这当儿可不是打情骂俏的时候。
王二招过欧楷低声吩咐几句方才引领诸将出帐而巡。
赵更年耐不住心中好奇只是见王二不说亦不好追问却是忍不住频频瞥眼来瞧。王二一副胸有成竹模样安排人手将所剩石脂水尽数搬来沿营阵均匀分置。
欧楷自引一班军士在营中穿梭稀里划拉忙得不亦乐乎。待到一队队军士将一根根竹管从营中延伸出来形成长长一排黑漆漆的洞口指向阵前时赵更年仿佛有点明白了。
随即一道道水箭自竹筒内喷而出显然是欧楷引人把原先“取水渴鸟”加以延长将山岭之水导将出来。阵前恰好一道缓坡徐徐向下数十水龙顺延而下渐渐将地面浸湿继而前涌。
众将士俱是屏气凝神紧张地等候着即将来临的战斗唯有水柱汨汨而流。
吐蕃军已然出现黑压压一片却是鬼鬼祟祟缓慢前移虽是隔得远看不大清楚却也不难知是牵马步行及至四百余步方自见如山移动的黑影陡然间膨胀起来显然是人已上马准备攻击了。
果然蹄声大作度明显加急瞬间已成冲锋态势。
王二下意识地顺着出水口往前望去可惜星光昏暗无法辩识水已浸漫至何处。
***偷营也偷得这么嚣张!
王二暗骂一声压住心头之火静静等候敌军靠近。
及至三百步赵更年手掌猛地往下一压传令官沉声喝道:“伏远弩~”
一排排弩箭在夜色的掩映下呼啸而出顿时人喊马嘶之声不绝于耳星光下一团团黑影栽翻于地。
吐蕃军显然没有料到疲惫唐军居然一早作好准备登时一阵慌乱瞬即却又恢复阵势不加迟滞反而干脆抛了鬼祟愈明目张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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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士自有赵更年等人调度王二现在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水流上面不停地催问负责监听“地听”4的军士是否有马踏水污之声声响如何能否凭声判断水面积涨等等。
他现在所关心的莫过于挑选最合适的时机尽可能将火放得更大、杀伤力更强。
转眼间敌军已至二百步
王二在得到“地听”军士肯定的答复之后急切传令下去令早已摩拳擦掌待令而的军士动手一桶桶乌黑粘稠的石脂水倾泻顺着水流急漂浮而下。
吐蕃大军原本是闻得阿史那?贺鲁言称唐军已是连续激战三日三夜肯定疲惫不堪自以为是天赐良机能得大功是以才马不卸鞍尽起三万大军进逼而来。能神不知鬼不觉杀唐军一个措手不及固然是好若是唐军惊觉凭己三万精锐便是强行突击冲锋料来大功亦是手到擒来。
待到箭雨袭来吐蕃军方知不妙然则心中并无怯意依旧是前赴后继奋力推进却哪里会去注意到地表上的变化即便有少数军士察觉有异一时之间亦未有往深处去想。
孰不知这正是冯宾茹先前在王二耳边所言“水流倾泻泼油自浮”之策。
王二犹恐烧之不绝硬是强压心头急切迟迟不肯点起火把任由众将士强弓劲弩奋力拼射待土蕃军前部被强行压制住后方军士源源不断向前汇集之时方才亲自捻出一枝火箭点燃倒是不用瞄准只朝着敌军阵中弯弓怒射。
美丽的火花划破夜空打出一道幽雅的弧线混乱之中却是堪堪正中一名土蕃军士那军士惨呼一声却是匐于马鞍之上不肯载翻倒地并没有王二预期中的燃起石脂水、耀出一片火海。
***平是射人又没见过这么准的!
王二懊恼地狠啐了一口。
当然这并不会改变即将生的残酷景象――万千火箭腾空而起流星一般在空中飞舞转瞬之间阵前已成一片火海。一刻之前还是踌躇满志的吐蕃大军顿时成了一只只扑火的飞蛾。
原本以为胜利的果实唾手可得谁曾想那只是幻境一场!
原本以为草原之上再无敌手所有的敌人都将在大军铁蹄之下颤抖谁曾想如今自己连颤抖的机会都没有!
原本以为黑夜是自己的悄然进攻的保护色谁曾想昏暗的星光之下竟是恶魔张开的血盆大口!
原本以为踏上了一条弥天大功的锦程谁曾想却跌入了地狱炼炉走上的竟是一条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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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芒松芒赞:吐蕃赞普(赞普:领)生卒不祥公元65o676在位松赞干布之孙其父贡日贡赞未及嗣位而卒。故于唐永徽元年(65o)直接继其祖父松赞干布后嗣位赞普。
2文成公主:(62568o)据传原名李雪雁属李氏皇族宗室(此点非常可疑)贞观十四年(64o年)松赞干布遣大相前往长安贡献方物求亲太宗许文成公主下嫁十五年(641年)由江夏王李道宗亲自护送出嫁。文成公主居藏四十年深受百姓爱戴著名的大昭寺、小昭寺均出自其手至于她带往西藏的金质释迦佛像至今仍为藏族同胞所敬拜。
3吐谷浑:亦称吐浑原鲜卑慕容部分支起源于西晋末年公元663遭吐蕃所破残部奔凉州归大唐遂再无其国。
4地听:又作“瓮听”古代战争中用于侦测有声源目标方位的器材最初主要用于守城时,防止敌军挖掘地道潜入多于城内墙下挖井井中放置一口新缸缸口蒙一层薄牛皮令听力聪敏的人伏在缸上监听敌方的动静。其原理便在于敌方开凿地道时所生的音响在地下传播的度高而且衰减小容易激起缸体共振从而可以侦测地下敌人所在的方位。由于其简单实用后来亦渐渐被用于地面战争据唐朝李筌撰《太白阴经》记载夜间战斗时令少睡者伏地枕在空葫芦上可以听到几十里外的人马脚步声。
第二百八十一章 拖延时间
吐蕃三万大军被王二一把大火毁去近半元气大伤不得不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说起来倒也怪不得别人吐蕃军若不是贪功心切连夜来攻便是王二再有能耐光天化日之下那乌黑油光的石脂水泼下去谁还看不到?估计除了能烤熟几只倒霉山鼠野兔之类的东西怕是连个鬼都烧不到。
连番激战加之天气甚是炎热漫山遍野的尸体很快便开始腐烂变味整个盘龙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恶臭气味引得大群大群的秃鹫在空中盘旋不己久久不肯离去。
此战意在坚守众将士心中俱是明白对于阵亡将士忠骸只能是在每一场战斗结束之后及时进行清点入册并临时掘坑掩埋。单个落葬自是不可能但也不敢胡乱堆积以土掩之了事至少尸身须得整齐平放一层层码叠而成每一层多用细枝树叶铺陈亦不至令忠魂铮骨太过委屈。
为防瘟疫产生军医官又引领军士们绕着营寨洒上了一层厚厚的石灰粉并且每日进行补充。
那些变质腐烂的尸体自然是敌方所遗。
若是按以往常例败军之尸不过是由胜方拿来筑“京观”炫耀威武的物件。(京观:战胜的一方将战败一方阵亡者的尸体堆积在大路两侧覆土夯实形成一个个大金字塔形的土堆号为“京观”或“武军”用以夸耀武功炫耀实力。)然则现在一来战事未止输赢之说还未可知二则王二对京观那玩意儿也确实是没什么兴趣万一吓着了两位夫人可怎么办给塞米拉看在眼中亦是形象大为打折扣。
但这么多尸体不加处理确实又是个问题虽然唐军可不出营户自供饮食短时间内还不至于因其而生军中瘟疫但漫山遍野横七竖八就这么乱挂着有碍观瞻不说山风一起恶臭扑鼻而来令人心闷干呕难受得紧。(.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何况人都已经死了所有的家国恩仇尽付灰飞烟灭之中就这样让他们陈尸山野腐化烂尽总是有些不大忍心。
突厥方面自然不敢使人来唐营前收拾尸骸唐军亦是没有可能抽出那么多人手去干这活能将数目清点出来以报战功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王二本也无甚心思去考虑这一层毕竟当下活人都快顾不上了谁还有空去管死尸!
然则塞米拉终日眼望阵前神色一片落寞终是同属突厥一脉给她看在眼中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加之营中亦确实有少许将士因空气中弥漫着的尸臭而精神萎靡甚至出现昏迷晕倒现象。
看来这问题还是得设法解决。
王二思滤了好一会儿方才将赵更年几人召集起来直接将自己的想法道将出来再问诸将意下如何。
冯天长一听王二又说让阿史那?贺鲁派人来收尸不加思索本能地大摇其头两军对阵怎可一再对敌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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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更年亦是反对这漫山遍野的残骸虽是观之不雅但对敌军却是个不小的心理打击宁可让他腐烂化水亦不能如此轻易给对方这么大一个便宜。
诸将亦是议论纷纷大多都持相佐意见。
王二就知道这伙家伙会是这么一个态度不得不详细阐述自己的理由当然不会说是为了哄塞米拉开心而是大义凛然道:“我大唐自开朝以来素以仁义颁四海……”突突突一通大话空话讲过。(.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诸将虽是不好反驳但一个个眉关微蹙明显仍是想不通。
看来大道理没甚用处那就换个说法罢。
王二突然问道:“就眼下而言对于咱们而言什么是最重要的?”
纯粹是个白痴问题谁都知道对于己部来讲最重要的莫过于时间了只要能拖延到足够的时间罗通部及各处援军赶到形势将是一片大好。
王二扫了诸将一眼用手朝阵前划拉一圈“咱们不妨卖个便宜给阿史那?贺鲁让他使人前来嘿嘿~这么多~少说也够他忙乎大半天了。”
诸将纷纷恍然大悟暗思果然妙计怎的咱就想不到呢看来还是大总管英明谋决千里。
赵更年沉吟道:“就怕阿史那?贺鲁看破不肯上当。”
王二得意道:“若是咱们给他机会收拾同伴尸身他都不敢前来此事在突厥军内传开你猜突厥军士心里会有何想法?”
唐军将士顶多是以乡邻为伍而突厥骑兵完全由各部自成军士之间大多是自幼一起长大的伙伴甚至多有亲属关系若过阿史那?贺鲁真能狠下心来不作理会各部众表面上可能不敢言语心里却是难免会有怨言一旦人心离背军心士气必然受到莫大的打击。
不能不说王二这话确实有些道理不过坦白讲召集诸将之初王大总管并没想得如此细致完全是话说话说到这当儿。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赵更年由衷地赞叹道。
诸将亦是纷纷称然。
正自商议间探哨言报突厥大军将至。
“阿史那?贺鲁当真是勤快一刻都不让老子消停!”王二挥手退下探哨引着诸将近营前观望“正好要找他既然来了倒是省得再使人去跑一趟哈哈~”
王二唤来军士快马而出扬言唐军总管欲与沙钵罗汗对话。
赵更年本是要代王二出阵喊话却被王二一阵善意地奚落“人家好歹亦是一方领赵三哥你的级别可是差了些。”
诸将闻言晒笑不已。
向来军阵之中双方为者上前相互喊话亦是常事又不是跑到对方跟前去只不过各自上前少许料来不会有甚危险赵更年亦只得自嘲地笑了笑不再言语。
轻骑去而复返王二得了答复自引三、五护卫策马出营见对面阵中亦奔出几骑待到近些果然是沙钵罗汗阿史那?贺鲁。
二人缓住马势各自越过护卫亲兵又向前靠拢少许方自勒马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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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自是心中有数阿史那?贺鲁却是一脸的疑惑老觉着对面这家伙有些眼熟却是一时之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待到王二拱手示礼阿史那?贺鲁不禁一声怒喝“原来是你!”显是从王二的动作使他终于省起了前番“粮商”一事。
王二不愠不火道:“正是一别数月大汗一向可好?”
英雄好汉打碎了牙齿也只有和血吞下!又不是什么光彩事提来徒然自丢颜面阿史那?贺鲁勉强压住心头恼怒冷冷道:“王总管邀本汗前来不会是为了与本汗叙旧罢!”
王二嬉皮笑脸道:“大汗若是有心我倒是没意见要不~我使人在这儿摆上一套茶具咱爷俩边喝边聊?”
阿史那?贺鲁脸上不见喜怒毫无表情道:“王总管若是来下降书本汗无任欢迎倘若只是为了逞口舌之快哼~”
美得你!下降书?
王二嘿嘿一笑“还以外大汗刻板的紧却不想竟也是这般的有趣~”讥讽过后话锋一转“念在昔日与大汗同席对饮一场今日送桩便宜给你不知大汗有没兴趣?”
阿史那?贺鲁脸色铁青冷冷地盯着王二。
王二扬起手臂朝四下挥指“这些可都是大汗部下忠勇之士大汗难道就忍心让他们暴尸于山野之间么?”
“待擒了尔等自当拿尔项上人头来祭我突厥勇士!”阿史那?贺鲁一脸的凶悍之色。
王二摸了摸颈脖笑道:“大汗可真是想得远就怕你突厥勇士等不来那一天~不如今日咱两家暂且休兵你使军士前来收拾同伴尸骸我以大唐行军大总管的身份向你保证绝对不会……”
阿史那?贺鲁稍稍一愣瞬即哈哈大笑起来“如此拖延之法也亏你想的出来!”
王二亦随之呵呵作笑“大汗果然厉害这点小心思都被人看出来了佩服!佩服!”言之时眼神之中却满是挑衅“大汗若是怕了此事便不提也罢~”
“贵部已成末弩之势本汗随时都可提大军将尔等踏成碎屑……”阿史那?贺鲁狞笑着。
看来是话不投机了王二懒洋洋拱手道:“既是如此再聊下去也没甚意思了免得一会儿你说我趁着说话的工夫又在拖延到了些许时间回见~回见~我还得赶回去等着做‘碎屑’呐!”言罢作势拨马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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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心照不宣
别看阿史那?贺鲁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实际上这几日正为此事心烦着。
各族长者多有不忍心见己家儿郎横尸荒原任由蚁虫腐蚀已是多次央求阿史那?贺鲁设法抢回尸身其间甚至有人偷偷组织小股队伍夜间前来搬运然而却是未能得手反又添了不少箭下亡魂。
说的倒是轻巧能搬早就搬回来了问题是大多数尸骸都在对方弓弩范围之内总不能一边冲锋一边抢运拿新的人命去换旧的尸体。
对于这点阿史那?贺鲁还勉强可以说服大家毕竟战事仍在继续中眼前的事实亦是令人无可奈何的。但另外一个问题阿史那?贺鲁却不得不慎重考虑每一次新的冲锋突厥将士都不得不面对践踏同伴的尸体的尴尬局面无疑会大大地影响到军心士气。
是以王二刚一转头阿史那?贺鲁急唤道:“王总管何必如此心急!”
这玩意儿就跟街市买东西一样只要摊主出声唤顾客回头这生意大致也就做成了。
王二勒住坐骑“大汗还有何见教?”
阿史那?贺鲁皮笑肉不笑地道:“王总管说话可是算话?”
王二见目的已然达到也懒得再与他废话“大汗须得记着我这人胆子比较小搬运尸体归搬运尸体你可不能成千上万一窝蜂都冲过来搬万一引起什么误会可就不是我说话不算不算话的问题了。”
误会倒是不怕就怕对方搬得太快了!
王二话儿说完提缰跃马而回却是行有几步又回过头来莫名其妙地问了句“我怎么老觉着你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显是转身之际察觉到对方神情之间有些微妙。
“王总管当真想要知道?”阿史那?贺鲁诡异地笑意中含着一丝讥讽俨然顽劣的孩童无意窥得一个天大的秘密既想搁在心里多得意一会儿又想早点示之于人看对方受到意外打击的惊诧模样。
王二看了他一眼未作言语。
“待我军士搬运停当本汗自会告知于王总管哈哈~”阿史那?贺鲁带着得意的笑容打马而去。
得意归得意阿史那?贺鲁倒还真没把王二的话当耳边风只遣有三、五百人小心翼翼地开始清点搬运。初始还能稍作整理尽量拼凑完尸无奈数量委实太多加之尸身已经开始腐烂稍为用力过猛便将骨肉给拽得支离破碎至了后来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求能尽管将尸体运走就行。
“唉~真是可怜~”王二长长地叹了口气至于是不是真觉得惨状不忍睹便只有天知晓了反正大大声一声叹息直感动得一旁的塞米拉眼圈儿通红通红暗念王总管果然是宅心仁厚。
王二完感叹似是再也看不下去转身回往帐内。
嘿嘿~可得乘着这机会好好睡上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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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会儿可是时间不短待到王二被赵更年唤醒时天已降下沉沉黑幕。
营外却是灯火通明显然突厥军士工作进展不快仍在连夜干活。
军士端来饭菜王二拔拉了几口便放下碗筷――尸体翻弄之际气味愈浓郁令人胸闷哪里还能吃得下饭。
王二索性再次躺下双手反扣枕与脑后平白无故又捡到一天王二想起来就有笑的冲动。
按时日计算估计在坚持一两天罗大哥应该就要到了……
正想的出神时赵更年挑帘而入大声道:“差不多了。”
王二思绪突然被打断不禁愣了愣“什么差不多了?”
“外面~差不多搬完了~”赵更年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想是其间亦有过歇息。
王二将手臂自脑后拔了出来眯着双眼伸了个懒腰这才爬起身来“走~看看去。”来到营前展目观瞧见灯火渐暗忙碌的突厥军士已陆续陆续开始撤离。
却有一骑飞奔而来扬声高呼沙钵罗汗请王大总管上前叙话。
“阿史那?贺鲁不会是准备摆酒感谢我罢。”王二嘻笑着引领亲随驱马出营心里却是在嘀咕看来阿史那?贺鲁日间装模作样倒不是故弄玄虚想是真的有所指。
二骑相距百余步王二高声道:“大汗果是受诺之人有甚要说但请直言。”
阿史那?贺鲁回道:“今日之事算是本汗欠王总管一个人情为表谢意特来相告一声今夜本汗兵止马歇绝不相扰!”
这么好?
王二笑道:“既是大汗如此客气我也可以给你一个保证今晚贵部尽可大办丧事我部绝不使一人一马前往吊唁!”
二人心里都跟揣了明镜似的一个须得忙于处理亡者后事一个必会乘机重修防御工事恐怕是谁都不会比谁轻闲倒是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大家心照不宣俱是仰大笑。
笑毕阿史那?贺鲁突然道:“难得王总管如此开心本汗不妨再说一个好消息与你知~”
王二奚落道:“大汗可莫要告诉我说准备撤兵返回千泉!”
阿史那?贺鲁笑道:“千泉自是要返的不过总得带王总管一同前往才好~”语声稍作停顿继续道:“王总管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不过是自恃有姓罗的所统八千轻骑正往此处赶来而已~”
王二一愣心思你倒是消息不差既然你清楚也用不着瞒你打着哈哈道:“八千轻骑对于大汗十万雄师而言不过是隔靴挠痒哪起得了甚大作用。”
阿史那?贺鲁岂能听不出他话间的讥讽却是哼了哼道:“王总管亦无须妄自菲薄只不过~本汗既是早已知晓又岂能上你的当哈哈~本汗数日前便遣军相迎只怕现下贵部罗将军仍在草原上与我突厥勇士兜圈玩呢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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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大是惊骇倒不是担心罗通是否会吃亏但如此一来那八千精骑怕是无法及时赶到了。幸好有夜色掩饰王二勉强定住心神却是再没了心情与对方都嘴随便交待了几句场面话以为敷衍。
回到营中赵更年见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情知是出了变故连忙随着王二进了帐房关切地问道:“阿史那?贺鲁有何说法?”
王二有气无力将头先言语讲述一遍脑中却始终思考一个问题――若是罗通不能及时赶到自己这里还能守得住多久?
赵更年亦是大吃一惊随即安慰道:“罗兄弟骁勇善战麾下尽是精锐之士料来路上受不了什么阻滞。”
王二仍是忧心忡忡“对方又不是去寻罗大哥绝胜负若是只作刻意纠缠势必会误了罗大哥脚程。”
此点赵更年又何尝不知但既然已是事实担忧亦是无用总不能陪着王大总管一起唉声叹气罢。
“此事暂时还是不要说与诸将知~”赵更年提醒道。
众将士之所以能苦苦支撑了这么些天最重要的一个信念便是俱知自己绝非孤军奋战那八千精骑正马不停蹄往盘龙岭赶来若是将这消息说与众人知怕是军心斗志瞬间便要低落下去了。
这一点王二自然明白。
王二点点头“看来咱们得准备多熬上个三、五天了~”
说得倒是轻巧二人心里却是清楚要做到是何其之难!
一时间二人俱是沉思无语。
“***!”王二突然在案上狠狠捶了一下“三哥不如今晚去突厥大营凑凑热闹!”
赵更年神色有些迟疑“截营?”
“怎么?有问题?”王二显然对赵更年这个反应有点不大满意。
赵更年笑道:“没问题~正有这个打算呢只不过头先听王兄弟你说与阿史那?贺鲁相互约定今晚休兵所以~”
王二“嗤”了一声“鬼跟他约好!我就那么一说信不信都是他阿史那?贺鲁的事可是与我无关。”
既是确认王大总管当即传令下去二更造饭三更起程今晚便趁着突厥部大祭亡魂之时杀他个措手不及让那些办丧事的人等别人来办他们的丧事。
众将士经过一天的休整精、气、神全都上来了正是有劲没地使的时候听闻将令俱是个个摩拳擦掌兴奋不已。
要不怎么说“英雄”所见略同呢!
饭也吃过了家伙也磨亮了眼看着三更将近却有远潜暗哨使人回报突厥军兵出大营正向我军营寨方向扑来。
“***!太无耻了说了今晚不来袭扰居然又偷偷摸摸出兵前来!”王二恶声骂道却也只能沮丧地骂几声过一过嘴瘾。
好在众将士已然集合完毕倒是省了事直接各自回到自己的防守岗位便可。
众将士各依工事进入战斗准备王二仍是觉得气难消高声呼道:“来呀~给我把灯全部点上!”
赵更年忙劝道:“总管休要意气用事若是讲灯火尽数燃起岂不是自暴目标等于是告诉敌人我军早有防备了……”
王二忿忿道:“就是要让阿史那?贺鲁知道咱们早就识穿了他的小人嘴脸!哼~我倒要看看他还好不好意思前来。太不要脸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瞬时间唐营中燃起无数火把直将夜空耀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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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坚守
阿史那?贺鲁率军杀到阵前眼见唐营灯火通明着实是吃了一惊。[.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一愣神的工夫王二却令军士将火把尽数熄去刚刚还炽可耀天的唐军营寨刹时间黑茫茫一片。
阿史那?贺鲁辨不清其中虚实踌躇了半天情知唐军早有准备月昏星稀之下一攻一守己军明显吃亏不少料来占不到什么便宜。恍惚间又好似闻到石脂水的刺鼻气味不禁越想越心惊胆怯之下竟是斗志消殆勒马传令大军回营。
其实这当儿王二手里哪还剩得石脂水不过是阿史那?贺鲁疑心生暗鬼而已。
好在连日激战唐军损伤至少已过半数其势已成强弩之末待到天明再挥军前来一鼓作气将其拿下。
待到次日与吐蕃军合为一处再度前来唐营却是偃旗息鼓少有动静。
阿史那?贺鲁凝神遥望待要仔细观察敌阵唐军将士呼啦啦冒出头来齐声高喊“贺鲁无义归我大唐复又叛唐;贺鲁无耻以众凌寡还求援军;贺鲁无信既言休兵深夜又访;贺鲁无胆鬼祟而来空手而返……”
一听这种无仄无韵的大白话就知道是王二编的了不过却是胜在浅显易懂突厥部众亦是一听即明绝对用不着私孰先生来加以讲解。
众将士一声高过一声越喊越来劲听在突厥部众耳中可就大不是滋味了。归唐叛唐倒是无甚话说大家都一样但本身阿史那?贺鲁在未公开与各部领商议的前提下自作主张去请吐蕃助军在各部中已是颇有微辞了至于作夜之事突厥人氏素来自诩言出必行虽说兵者诡道但这样被人当口当面呼喝出来颜面上总是无光。
一时间突厥阵内“嗡嗡”声四起也不知在相互嘀咕着什么。
阿史那?贺鲁明知对方如此行径意在激怒自己勉强压住心头恼火却抵不住大军之中议论纷纷虽是不至于有甚变故但这样下去于军心士气难免会有影响。
哼~光会逞口舌之利可是无用行与不行还得真刀真枪见功夫!
阿史那?贺鲁刀锋直指号角响起万千铁蹄隆隆而起伴着震天喊杀声齐齐雷奔。
可惜隔得太远了他看不到王二得意地笑起来更听不到王二很不屑地哼了声“四肢达的家伙!”
不过阿史那?贺鲁应该很清楚地听得到唐军阵营里错落有致的喊声突然停了下来换而起之的却是更为有力的号子声“一、二、三~”
阿史那?贺鲁是越来越搞不懂唐军在搞什么花样了纵马前奔的突厥部众却分明看到自对面阵营之前数十道粗壮的绳索腾地破土而起犹如游龙出龙一般疾抖动。电光火石之间只闻得“咂咂”阵响眼前已是尘土飞扬一排排缨枪透土激射奔在最前端的突厥军士还未从惊愕中觉醒已是数以百计地被扎了个透心凉侥幸当场未有气绝者亦被如雷纷踏的后续同伴踩成肉酱。
阿史那?贺鲁终于明白了显然又被王二暗算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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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突厥大军离去王二可没有解散将士回营睡觉忙乎了大半个晚上又是刨坑又是窝枪仓促之间机关倒是布置停当可终究是时间不够工程量委实又是不小掩饰起来不免有些毛糙逼不得以王二才使军士故意喧闹以乱其心。
阿史那?贺鲁倒也配合得紧果然大手一挥军马急冲。(.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如此“心有灵犀”王二不阴他阴谁!
可怜万千突厥将士刀未举箭未尘土中连唐军兵士的边都没挨上已然气绝当场一命呜乎。
好在黄泉路上不寂寞仍然可以成群结队同伴而行。
阿史那?贺鲁既是铁了心要一战而定自是不可能因为这“小小的”挫折而退缩。一军死一军起前部骑军仍自挣扎躲避自相冲撞之际又有一部策马奔驰汹涌而出。
缨枪虽利终是数量有限。
千万部众用鲜血浸染出前方的通路突厥军终于“成功”地向前踏出了一大步。
可惜这一大步正好已经进入了伏远弩的射程众弩手自然不会多作推辞执弩、进弩、射弩三队梯进而动轮番劲射。
随即角弓弩、臂旅弩、各式强弓轻弩依此进击。
顷刻间仰望不辨天日俯只见阴影飞矢如蝗已无法用枝来计算只能说是一片片席卷而来如秋风扫落叶般层层卷卷无有间隙。
无数的突厥军士毫无选择地只能成为落叶三魂七魄离了躯体在血腥的空中飘荡、颤栗。却有更多的突厥部众从倒毙的同伴尸体上跨过在血光飞溅中逼近唐军刀锋泛着复仇的冷焰目光中只剩下杀念。
刚才只不过是运动前的热身现在才是真正的较量开始!
众将士盾叠成墙却有万千枪刃乘隙而出形成一排排错落有致的毒牙等待着敌人的来到。
双方甫一接触血花陡然爆开犹如夕阳将云层浸染落目尽是赤霞。
突厥军人仰马翻扑者无数却是前赴后继陆续有来。
强大的冲击之下唐军阵脚亦是纷乱一片前排将士盾飞枪折瞬间又有军士以血肉之躯体堵上枪挑刀斩反冲而上将阵势稳住。
突击!突击!再突击!
突厥部众疯狂前涌只有一个念头纵马而驰将对方踩于铁蹄之下。
坚守!坚守!再坚守!
大唐将士无有他念纵然倒下那一刻也要挥刀斩出最后一击阵势散了又聚聚了又散散了再聚。不用听金鼓不用望号旗谁都明白一旦被对方突破分隔开来便只有任人宰割便只能在对方驰骋纵横的铁蹄之下成为肉酱。
一排排将士倒下一排排将士补上弓弩手列于阵后连珠激射箭雨虽急却是抵不过突厥人快马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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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头已经不止一次在催王二亲自出马缘由只在于王二不动他便无法上前痛快撕杀一番然而却被欧楷连瞪带喝止住。这个时候如此阵势王二上前起不了丝毫作用徒然自犯险境而已一旦有个闪失对浴血奋战的大唐将士将是个莫大的打击。
一面面盾牌飞向空中一杆杆长枪当中折断更多的盾牌护卫而上更多的枪尖挑破肠肚敌人却似怎么杀也杀不完怎么砍也砍不尽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劈头盖脸汹涌不止。
眼见着阵势越来越散人墙越来越薄赵更年以目示意让王二引弓弩手以作支援提枪纵马大呼一声“欧兄弟~”
欧楷再已会意引仅剩的百余重骑绰枪紧随再往其后却是三千军士持陌刀悍然疾奔。
三千余人透过自家阵势奔袭而出赵、欧二将几乎是并驾齐驱。长枪所指百余战骑犹如一柄尖刀破腹而入自凭铁甲优势在大军之中荡开一丝空隙三千步战军士乘虚而入双手执刀横劈竖砍浴血而战。
陌刀刀身狭长迅疾而不失威势刚猛却无笨拙之意纵然敌军尽皆马战亦是丝毫不落下风反而在后方强弓劲弩的刻意护卫之下在突厥大军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突厥军原是一味强弓不及想此时竟然杀出这一彪亡命悍士仓促之间不由得一阵大乱攻势登时滞缓。不过却也只是短短一瞬间旋即回复过来人马错跃之间刹时便将赵更年等三千将士死死裹在当中包围圈越压越小。
赵更年、欧楷等百余骑最显目标陷身于千军万马只觉得自身如浮萍在惊涛骇浪中上下颠簸时而被抛至浪尖时而又跌落谷底。
落目尽皆刀锋入眼全然敌寇思维在这一瞬间已然停滞只能凭着本能的意志在强大的压堵之下挣开一次又一次死神的狞笑。
三千儿郎碧血挥洒总算是为己方将士赢得了少少宝贵的时间!
正面压力骤然减弱众将士瞬即重新稳住阵脚。趁着对方注意力被那三千壮士所吸引众将士各依本部齐声呐喊一反先前守势挥刃强行反冲而出。长枪挑过刀锋紧随拿性命作赌注以勇气为戈刃一小步一小步却又坚定地向前挺进……
突厥部众反被逼得转攻为守没了纵马驰骋之势在面对一排排红缨飘扬的长枪突刺时登时优势尽失。一退而二退再退则成颓势原本被死死围困其中的三千儿郎此时却在中心开花炸开一个又一个缺口……
敌军终于退去王二长长地吐了口气心中却并不轻松突厥军被击退不过只是暂时而已阿史那?贺鲁手下有死不完的部属而自己呢?想来已是不足万人了而且没几个是完完整整不挂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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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倾力一搏
阿史那?贺鲁并没给王二多少休整时间甚至众将士的伤口都来不及包扎妥当万千突厥站骑再度踏响大地。
“列阵~列阵~”赵更年策马于营前往复纵驰长枪倒拖高声疾呼枪尖不时在地上划起一线烟尘。
众将士各依本部阵列而成六步为纵七步成行刀枪在前弓弩其后凝神屏气只待敌近。
三百步~伏远弩!
二百三十步~臂旅弩!
二百步~角弓弩!
百六步~单弓弩!
及至百余步~强弓劲射!
再进五十步除却散列于阵后二千弓弩手仍自连珠而众将士尽皆操刀挺枪严阵以待……
一切都在血腥中重复除了性命换取性命别无机巧可取。
人手上的不足使得唐军再不可能依前例做反冲锋众将士只能一步步被压缩勉强保持阵势不至于分崩离析。
王二身边已无兵可用连最后一小队亲卫都交给赵更年了。眼看着军阵渐散几不成势仅有的百余重骑早已伤亡殆尽偶尔能见几骑混战于乱军之间显然只是个别军士趁乱夺了敌军之骑却也只能浮现几下瞬即便沉没在无边的人海之中。
弓弩之利在于远射当前方屏障岌岌可危一旦被突破手持弓弩面对如狼似虎的战骑冲击等于是以身饲狼。
王二别无选择只能引军士尽数弃弓提刃奋身而上。
频儿、冯宾茹各护左右塞米拉亦操刀紧随虎头初始还能谨记罗通嘱咐一待突入乱军之中早将此事抛诸九霄云外只顾着狂抡熟铜棍也不辨方向哪儿人多往哪冲。
阵势已完全被打乱不但唐军连突厥军亦只能各自为战整个战场一片混乱无形之中被切割成无数小的战圈。(.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一时间也分不清楚谁在冲锋谁在防守所有的人都只能盯着眼前之敌却有更多的人被来自四面八方的冷枪乱刀断送性命至死都没能看清楚究竟是出自何人之手。
频儿第一次体会到自身的单薄与无力轻盈的身法、迅捷的剑式当面对着如潮水般涌来、无处不在的弯刀时一切都是那么的力不从心。冯宾茹甚至已经完全无法顾及王二了只能在勉强自保之余尖声狂呼“虎头”确实如此处境反倒是虎头那根粗铜棍最具威力可虎头早已不知影踪不晓得杀入了哪个战团之中。
王二脑海已是一片空白无暇去想能坚持多久无暇去思罗通究竟身在何方甚至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什么是疼痛。
冲杀变成了交织而战已无阵势章法可言!
突厥骑战的优势在混乱中却反而不能展开起码无法再形成排山倒海推拉之势但源源不断的后续来者明显将胜利的天平倾斜于己方只不过大唐将士的殊死抵抗才使得战况暂时处于胶着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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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看不到赵更年赵更年看不到冯天长冯天长看不到欧楷……所有的人眼里只有刀枪在交织血肉在飞溅只见着身边人影一个个倒下却是连瞥一眼是同伴还是敌人的工夫都没有除非你自己也准备随之翻身仆地。
但是突然间欧楷却现虎头不知道什么撞了进来一根铜棍横抡而出数名突厥军士应声飞出。
“公子呢?”欧楷长枪急抖震开劈来的三柄弯刀顺势枪尖往前一刺立时毙杀当前之敌却是不敢侧只促声喝问。
虎头“呀”了一声方自省起己声任务也不敢答话抡棍横扫折身便往回突。
这厮怕被责骂不敢吭声回身便走却害得欧楷以为王二遭了不测直唬得魂飞魄散不敢有丝毫迟滞勒马提枪便随着虎头方向强行突去。
二人一前一后奋力回走一路荡杀而过却哪里寻得到王二所在。
王二与三女被裹在乱军之中身边军士所剩无几个个都是血人一般手底已不知有了多少亡魂四周压力却是越来越大压迫得几欲令人窒息。
杀了一层又来一层何时是个尽头?
就在此时营寨之中突然飞起漫天箭雨虽是不甚整齐但总算是将源源不断的后续之敌暂时缓住。
众将士身前压力明显减轻兀自不知何故待到第二轮箭矢掠过头顶直打敌军阵后方才觉己家阵营内平空多了数千军士持弓搭弩。只是这数千将士个个东歪西斜无一直立很显然是前番激战中受了重伤的将士眼见着情危势急自地连翻带滚爬至前营提枪杀敌自是力不从心但或撑或靠弯弓飞矢倒也勉强可以做到。
有了弓弩支援前方浴血奋战的将士处境虽然只是得到少许改善但数千重伤之士所激起的士气却是任何话语鼓舞都无法达到的登时人人奋勇个个神威直杀得身前之敌人仰马翻节节后退。
却在此时一杆中军大旗傲然竖立于乱军之中众将士信心大起倾尽余勇犹如涓流归川一般自成无数细流向旗帜靠拢渐渐已有阵势重整之势。
当王二顺势杀奔旗帜中心处时不自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虎头背靠旗杆铜棍杵地竟似被鲜血浸染过一般浑身上下已看不到一丝杂色一动也不动欧楷半坐半躺靠在虎头腿边亦是双目紧闭气若游丝
“虎头~虎头~欧大哥~”王二与频儿等人齐声急呼。
虎头闻得唤声勉强睁开双眼见是王二等人登时精神大振咧嘴欲笑未得声出反喷出一嘴的血沫随即下意识地弹了弹腿想是要去告诉欧楷。欧楷已是不省人事顺着力道身形斜斜歪倒跌翻于地毫无反应。
“欧~”虎头一急后面一个“楷”字尚未吐将出来又一团血雾自口中喷洒而出高大的身形陡然翻挫竟与欧楷跌至一处再无半丝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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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虎头得了欧楷责问这才省起把“公子”给弄丢了他性子淳朴倒是没去想王二有个甚三长两短只想着若是回去给罗通知晓了可是乖乖不得了当下提着铜棍一路横冲直撞一路寻找王二立身处。
只是万千乱军之中去哪里找得到“公子”?虎头突了一阵毫无结果倒是浑人有浑心思心想既然找不到“公子”那便等“公子”主动来寻罢当下奔回营中别个不选单挑中军大旗扛起就跑以他的简单心思平日老是见着王二立马于大旗之下自然而然便认为只要王二看到旗帜自然会向这边靠拢。
他却是不会去考虑即便王二看得到想得到但是能不能冲得过来呢?
此举虽是未能得到虎头预想中的效果但却误打误撞时机刚刚好给了众将士一个明确的中心目标。只可惜大唐将士认识这面大旗突厥部众一样不会觉得陌生虎头等于是把自己直接给架成了众矢之的。
欧楷好不容易冲了过来待要阻止却哪里来得及只得硬着头皮直面潮水般涌来突厥骑兵……
王二此时也顾不得去思究竟是怎生回事莫名其妙两人把杆大旗抬出来做甚连忙吩咐军士将二人抬回营帐着医官察看。好在众将士已渐渐聚拢相互仰仗各为犄角硬生生将突厥骑兵逼住暂时形成相持局面。
可惜只是暂时!
营内的箭雨越来越弱――那数千将士若真有余力早就已经提枪上阵了勉强几轮箭阵过后差不多已是耗尽身体内的最后一丝力气。
对面奔雷蹄声再度齐聚而起!
赵更年回望了王二一眼复又将目光转向营寨深处似在征询着什么。
王二当然会意这是要准备纵火焚粮了――兵若败还要粮何用!便是付之一炬亦不能留下来资敌。
王二微微颌却没有出命令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远方期盼着最后一刻能有奇迹出现。
多么希望这个时候罗通部八千精骑能突然显现在眼前――按时间计算罗通部应该差不多可以赶到了但是那是在没有大规模敌军阻截的前提下可现在……
王二将目光收了回来却莫名其妙去望塞米拉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能肯定?”
塞米拉一愣瞬即脆声应道:“肯定!”
王二居然笑了笑着冲赵更年摇摇的大声道:“罗将军军马已至!众将士再辛苦片刻!”
八千精骑没能出现突厥铁蹄却是愈逼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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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兵聚盘龙岭
没有人知道王二与塞米拉之间的对话是什么意思但所有的人都看到一个奇迹出现——突厥方面不但策马奔涌的后续之军突然掉转马而回便是原本与唐军纠斗的军士亦随之退却。
缘由只在突厥阵内响起了撤退的鸣号。
众将士却是不敢掉以轻心持刃以待暗自揣测敌人是否在玩什么花样。可是如此境况之下还需要再玩花样么?
待到突厥大军如潮水般尽数退去众将士总算是彻底放下悬在心尖的石头确认再一次渡过一劫情不自禁齐齐振臂欢呼。
虽是不畏死终是无人会觉得生不如死!
放眼再望远处突厥营寨方向已是火光冲天又有快马飞驰而来待近得前来众将士欢呼之声愈盛起——由其装束配备之中不难看出来者绝非本部斥侯显然是归属罗通所部轻骑快马。
很明显八千精骑终于及时赶到!
从远处火起冲天之势来看毫无疑问突厥营寨已被罗通部给端掉了。
“禀大总管~罗将军已兵袭敌军大营正率部前来!泥熟部尽归大唐所部万二轻骑已随罗将军杀奔而来!”来者未及坐骑停稳翻身落鞍单膝尚未完全落地已飞快禀告完毕。
此亦正是头先王二所问塞米拉之事!
前番阿史那·贺鲁得意而忘形坦然告之已使一部前往阻截罗通部。王二闻之自是忧心忡忡却有塞米拉侧言相告“近几日突厥大军各部轮番强攻其中却不见泥熟部一兵一卒。”
显而易见阿史那·贺鲁所遣阻扰之军应是泥熟部众。
是以王二才会在关键时刻再问塞米拉泥熟部早有向唐之心先前与铁勒三叶护已是多有沟通若过确是泥熟部前往阻截等于是阿史那·贺鲁直接给罗通送去了一万多人马为援。如此一来八千精骑及时赶到绝对不会是一句空话了。
这个时候还需要作任何言语鼓舞么?
众将士已是将目光齐齐聚在王二身上只待一声将令便可趁势杀出与罗通部形成合击之势一泄胸中恶气!
憋屈了这么些日子是该好好清算一下老帐了!
仰看了看高高飘扬的中军大旗王二长剑斜指本来还想威风凛凛喝一声“杀~”不曾想众将士早已迫不及待眼见得大总管意思明白无误竟是席卷而出气势汹汹奔涌杀向前方。
“得~那你们去杀罢~老子回营睡觉去!”王二空自张着嘴满腔的豪情没机会喊出口索性悻悻自语着竟是真个拨转马头自行回营任由赵更年率军前往却把冯天长喝住令他率本部幸存的千余将士随同自己一齐回营。
冯天长心中老大的不服气不敢大声抗议却是免不了一阵嘀嘀咕咕的牢骚话。所部军士亦是一步三回头人是往营中走心思肯定已随着大部在往前冲。
“杀敌固然重要看家责任亦是不轻!满营的粮草还有数千重伤弟兄万一阿史那·贺鲁狗急跳墙不分东南西北撞将回来难不成咱这大营要唱空城计!”王二边说边示意众人去将伤重将士安置好又道:“功劳薄上无有区别弟兄们勿辞辛苦再坚持站好这最后一班岗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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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士方自释然各自忙碌起来安置伤员者有之重新整理栅栏拒马者有之再至后尾已是各依职责分布固守方位小心翼翼监视着四下动静。
王二倒也不好真的回营帐安睡毕竟将士正在前方用命自己这个大总管打着守营的幌子在这偷懒还勉强说得过去但真要是舒舒服服躺下来传扬出去便不免有些不太好听了。更何况远处显然已经短兵相接了虽是望不见具体情形但震天的喊杀声便是在营寨内亦是听得清清楚楚。
冯天长无法亲临现场唯有侧耳细听过过干瘾一会儿言语“嘿~这是罗兄弟八千精骑穿阵而过~”一会儿又道:“嗯~赵三哥已经追上了~”隔不多时又摇头晃脑“这个不行这个杀声太杂看来泥熟部的战斗力还是有待加强~”说着说着竟然蹙眉沉思起来“欸~不对呀~方向有问题难道还有其他人马?”
反正是一副煞有其事模样惹得王二不时侧目也不晓得这厮说的是真是假。
冯天长还真是没蒙错突厥大军已是一片混乱若仅仅是遭罗通八千精骑冲突估计虽是措手不及亦还不至于如此慌乱。问题是己家大营已被敌军毁去迎面杀来的除了大唐铁骑竟然还有昔日的盟友泥熟部。
突厥部众初始见两支部队相衔而来还道是泥熟部正在追赶唐军正自以为可以前后夹击却不想近得跟前来昔日的盟友非但未如预想中与己形成夹击之势反而越过唐军疾奔来刀锋向加。突厥部众这才明白又是一个“处木昆部”人家已经归属大唐了这一事实相对突厥部众而言委实是个沉重的打击。
至于混在其中的吐蕃残军眼见着前有凶悍突袭之精骑后有奋勇追来之将士情势大为不妙又见泥熟部倒戈相向心中思想你突厥自己人都不干了我吐蕃为何要替你卖命?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当即横行而出自行奔逃而走。
这便是冯天长所云“方向不对”之军了。
吐蕃这一临阵脱逃于突厥之军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军心士气一堕再堕已是分崩离析再无收拾之可能。
实际上这一支吐蕃残部虽是于此处走脱最终亦未能改变命运行未有半日却是撞上急驰而来的苏庆节奉命从轮台等各处抽调聚集而成的万余大军其结局自是可想而知了。
当然了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王二此时自是不晓其中缘故与冯天长有一搭没一搭拌了几句倒是省起欧楷与虎头忙使军士前去询问医官二人伤势。军士去而复返回之曰二人仍是昏迷不醒性命堪忧。
冯天长只顾着继续凝听三女倒是宽慰了王二几句。
王二亦知此时不是担忧二人伤势的时候叹了口气摆摆手学着冯天长模样将注意力尽量集中在远处的嘶杀声中。直至耳中唐军声势愈来愈盛突厥之声随之渐渐散乱王二总算是彻底放下心来情知此战已然胜券在握终是不枉这些日来连番苦战。
待到天近黄昏一彪人马飞奔而返观甲胄自是唐军无疑看旗号却不是罗通所部。王二大是诧异再往前来分明是先前杀出去的己部将士。紧随其后的队伍歪歪斜斜明显是得了许多降卒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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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真是难为赵更年了尽数步战而出回来之时却是皆为骑乘反观一众被看着押的步行突厥军士刚好是掉转来了。
王二传令大开营寨欢迎将士凯旋。
赵更年一脸兴奋之色又将泥熟部领给王二作了引见。
王二自是以行军大总管的身份将对方大大的夸赞一番又令其尽起本部军马随营安驻方自来问赵更年“怎不见罗大哥?”
赵更年悻悻道:“阿史那·贺鲁这厮倒是跑得快罗兄弟已引本部军马追击而去。”言辞之间大是愤愤愤然不知是因为走漏了阿史那·贺鲁还是深羡罗通部下尽皆精骑可一力追之。
不忿归不忿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他手下没骑兵呢。虽说众将士个个夺得坐骑而归但并不等于说步战之军跨上战马就等同于精锐骑军这之间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呐!
对于王二而言只是有点可惜跑了阿史那·贺鲁好在罗通正在率部追击希望能再建奇功也好了了这许多年的西北战事。不过目前倒是有个问题需要解决——众多的俘虏该如何处置?
除去阿史那·贺鲁父子所裹数千人向西北纵深处亡命不计四下逃窜之散兵游骑单单此地被俘者已近二万余众。如此数量庞大的一支俘虏队伍若不加以妥善处理一旦闹起事来怕不是又要费一番周章。
王二正在考虑这个问题泥熟倒是主动来禀此事声言诸多部落领皆愿降大唐望大总管宽悯为怀云云言辞当中颇是期待。塞米拉亦同声附和言各部部众皆是受了阿史那·贺鲁鼓惑本非存心与大唐为敌反正说来说去大致意思都是求王二法外开恩了。
受鼓惑?早又不见他们这么说前两日不还闹得挺欢的么?
王二心里是哼了又哼脸上却是乐呵呵的“既是如此不妨将各部领请到帐内一叙。”
这倒也好将各部大大小小头头脑脑集中起来先随便编点话哄一哄至于以后如何处置那是以后的事至少现下省得他们再生异心。
王二传令下去对所获突厥部众严加看守却使军士置办酒宴款待各部领以宽其心。席间自是好话连篇尤其对泥熟更加热情一半是确实对他能举部来唐大为赞赏另一半倒是有些做给各部领看的也显得王大总管宽宏大量不计前嫌。
一通酒喝下来估计得有不少人心中大是懊悔深恨自己未能似泥熟一般早行一步要不然的话如今亦是席上宾而非阶下囚了。
也有聪明者察觉出塞米拉这妮子在王大总管心中大有地位自是拐弯抹角套近乎不知情的乍一听来差点还以为人家塞米拉是他的女儿了。
总之一句话这顿酒宴在亲切友好中开始气氛热烈中结束当场就喝趴下了好几个至于真醉还是假明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一夜无话抵到天明王二倒是起得早。
实际上这厮一晚上就没怎么睡毕竟营中关押着这么突厥部众说得好听是战俘说得不难听点那就是一颗巨大的定时炸弹王大总管哪能睡得安稳。
好在一大早便有好消息传来兰独禄率本部人马距此不过三十里很快便要到了。
王二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很显然在他心目中处木昆可是要比泥熟部亲近得多。这也难怪一个是新投之部另一个却是未来的老丈人其中差别自然是大有不同怎么说都是自家人可靠点嘛!
只不过按行程计算处木昆部应该昨日就该抵达怎的晃到现在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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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兰独禄很快便率军赶到并给了王二一个满意的答复——实际上处木昆部并未耽搁行程的的确确昨日便可抵达只不过未至战场时便已得知阿史那·贺鲁溃败而逃。兰独禄一来自思投大唐以来寸功未立颜面无光二则感念罗通前番舍部相救族人之恩心想与其前往收拾战场倒不如相助罗通去擒阿史那·贺鲁父子也好送一桩天大的功劳给罗通。当下错开方向自行捷径前往堵截突厥残部还别说当真是被他赶上了截住突厥残部好一通混杀只可惜仍是走漏了阿史那·贺鲁父子。
王二这才知道错怪了“老丈人”连忙将兰独禄引入帐内只是埋怨老头当先使人来知会一声也免得自己担心。
这回轮到兰独禄诧异了“老夫确曾使人禀告于大总管大总管何言未知?”
王二心想明明没接到过你消息这会儿却来推说已使人禀告好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当下也不再提只问罗通消息。
兰独禄回道:“阿史那·贺鲁被老夫截住杀了一通所部只剩千余人罗将军正率部继续追剿。”咕嘟嘟牛饮一番抹了抹嘴又道:“罗将军担心大总管人手不足才让老夫率部先返。”听他言语显是为不能随罗通追击阿史那·贺鲁深以为撼。
所以说还得是自家兄弟才识己心!
王二大是感慨与赵更年出了大帐剩下的时间便让人家父女好好聚一聚罢!
兰独禄倒也知轻重简单地与女儿闲聊了几句便忙着与泥熟去与各部领相见不外乎是称赞王大总管仁义以己身为榜样对诸人大加宽慰。
有了处木昆万余将士王二自然不再那么担心了冯天长突然笑嘻嘻过来身后还跟着两名神色尴尬的处木昆军士。
一问之下才知此二人正是昨晚兰独禄所遣报信之人却是混乱当中被唐军士兵当成其他部落游骑一块给逮了至得今晨冯天长使人清查人数方才“沉冤得雪”兰独禄倒真是没打诳语。
王二哭笑不得这事儿给弄得全乱套了当下好言安慰二人几句又使军士提来两囊水酒将其打而去。
待至中午时分苏庆节率部而来其部截住吐蕃残部混杀一通亦是收获颇益缴获大批战马良驹着实是让王二心中那口恶气出尽。
如今人马齐聚王二再无所滤吩咐下去大摆酒宴犒赏三军。
苏庆节却是另有消息带来庭州方面已得了朝廷旨意升苏定方为葱岭道行军大总管正式任命罗通为副总管兼前军总管却急调王二、赵更年等人回京。
按说朝廷传诏之时根本就不知晓西北战事进展如何不应该会临阵换帅对人事作如此大调整。
赵更年等人心中俱是纳闷不己唯有王二心知肚明晓得长安方面的意思。
好在突厥大军已土崩瓦解阿史那·贺鲁父子逃窜荒野已是不足为滤何况上诏只是征调王二等人回京大军仍在于西北战事当是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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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长安安否
西北战事已抛在身后久违的长安近在咫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王二却莫名其妙生起一阵怯意下意识地勒住坐骑驻步而望竟是有些迟滞起来。
肯定不会是近乡情怯那~究竟是在害怕什么?
王二给不了自己答案转眼去看赵更年。
赵更年显然没有他这般复杂心思而是一脸的兴奋之色见王二停步不前刚要逗笑几句却飞来一骑快马“禀将军~圣上已率文武百官城郭相迎!”
王二愣了愣神架不住众人连声催促不敢再有迟疑一抖缰绳望长安纵马急驰。
远远便见黄罗锦盖底下一人盘龙紫袍左右文臣武将拥簇而立禁甲卫士分庭而列可不正是大唐天子!
王二引诸人紧赶上前马未驻稳已是翻身而拜单膝着地山呼万岁。
李治未有言语一侧却闪出宦官尖声唤道:“李周接旨~”
王二只觉得脑袋“轰”地一下就炸开了再往下去脑海已是一片空白根本连宦官在念些什么都没听清浑浑僵僵被冯宾茹拽着叩头谢恩却仍目光呆滞神情恍惚。
直到李治唤言平身群臣纷纷上前道贺王二才算是明白过来替自己正名归宗赐三千食邑封忠翊郡王当不会是因为自己平叛有功这么简单。虽然阿史那?贺鲁已远遁边荒西北战事基本平息但单凭这点就能捞个郡王?别说王二不信估计在场文武也没一个会信。
尤其是瞥见长孙无忌似笑非笑的神情王二仅存的一丝狐疑亦烟消云散很明显李治不但要赋权势于他更要借重他的李氏宗室这一身份。
王二终于明白了头先为何心怯看来眼下长安的局势已至了白热化的阶段了。
自己这一次回来的正是时候?还是不是时候?
王二暗自叹气唯有强作欢笑见过李治又与群臣相互回礼。
但有一点王二不难看得出李治确实自内心地开心尽管他只是龙颜轻许不咸不淡道了句“不错!这回西北一趟差事办得不错!”
王二谦逊回着“全仗皇上洪福~”却在不经意间瞥见李治鬓角似乎有几许丝灰白心中不自一阵唏嘘万岁爷的日子可真是过得不咋的。
李治显然并没察觉到王二的神色变化亲热地挽起他的左臂示意上龙辇同坐。
王二本能地连退三步口称“不敢”躬身告罪。
“西北一趟连你也跟朕生疏了?”李治调侃着眉宇之间却是飞过一丝黯然瞬即轻松笑道:“论起来你当管朕叫一声‘皇兄’难不成你这个御弟连坐一回龙辇的胆量都没了?”
王二瞧在眼里抑不住一阵心酸万岁爷为了个武媚得罪了朝中大半权臣当真是成了孤家寡人了!这个御弟做不做以后再说眼下可是不能令万岁爷乱生感慨了。王二迅即抬起头来抬手在身上拂了拂拍过左脚拍右脚这才嘻笑着道:“小的一路风尘实在是怕弄脏了龙辇~”最后又掸了一下“好了现在干净了麻烦万岁爷让一让这便上来了!”言罢蹭地一下连蹦带跳蹿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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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着着实实是开了回眼坐龙辇倒在其次敢叫皇上“让一让”的怕是天底下再找不出第二个来了。唯有长孙无忌一干老臣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只不过一瞬间便已恢复如常。
坐上龙辇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油然而生。放眼望去刹那间王二似乎明白了什么从文皇驾崩遗命长孙无忌、褚遂良等辅佐朝政开始便注定了今天这个局面。武媚?不过两大圣手相弈棋盘上的一个“劫”至于谁能用好这个“劫”救活整盘棋已经和“劫”本身无关了。
有没可能“双活”呢?
王二不知道尽管他似乎已经看懂了这盘棋但是他无法去预测结局因为他自己也只是一颗棋子被置身于局中的棋子!
“怎么一副心事重重模样?”李治笑问道。
王二这才省起身边有个真龙天子慌忙收了漫天思绪旁顾左右而言“往西北去吹了一趟风今个儿才知道还是咱长安好……”
李治打趣道:“你小子这是埋怨朕了害得你与家中娇妻两地相望经年得见。”
王二忙道“不敢”又试探着问道:“万岁爷您看这个~这个劳什子郡王~”
李治脸色一沉喝道:“什么劳什子郡王!莫非你嫌爵位不够难不成要朕封你个亲王才满意?”
王二哭笑不得心思你明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意思偏要将话拧转来说。唉~看来这玩意是推脱不掉了!其实倒了现下这个地步王二对于认祖归宗之事本也无所谓只不过长期以来因这事生了多少风波心里已是习惯性地有了抵触。
李治明显是故意示恩道:“忘了跟你说了~朕已调拨银两于终南山修静心庵若是有闲暇你须记得前往探望慧因师太。”见王二有些错愕遂解释道:“非是朕故意着慧因师太于青山之间委实是师太自己说要要觅清静之处。”
话已说到这份上王二除了谢恩还能再作其他言语么?只不过既是言及慈亲思念之色不自浮于颜色。
李治见他不再废话自己倒是开起玩笑来了“对了有件事本是先前宣旨时便该一起办了的不过没问过你的意见朕也不好强拿主意~”
“万岁爷示下!”王二嘴上应着心里却是忍不住想还有什么你不敢拿主意的!假模假样征询我的意见我敢有甚意见?八成不是什么好事!
这回王二还真是猜错了果然是好事。
李治笑得有点不正经“按理说你好歹也是李氏郡王于情于理都得给你诰封一位王妃只不过~”言下之意你家四位夫人王妃只得一个你自己看着办吧。
其实四位夫人自有长幼先后哪有甚为难处只不过李治碍于任仁瑷的出身有些拿不定主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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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跟着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不难明了他的心思只是这事儿也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便也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事倒是好办要不万岁爷您大方点要赏便一起赏了;要不小的吃点亏一个都不封。”
这话倒是有点以前的感觉了李治一点都没觉得王二无礼反倒兴致盎然道:“四位王妃?这等美事你想都不用想!不过~要说让你吃亏~朕也下不了这个手依朕看你还是回去与四位夫人商量好了再来回奏于朕。你们夫妻若是在家中上演全武行可是怨不得朕哈哈~”李治仿佛已看见王二四位夫人动手的模样了当真是越想越开心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君臣二人原只是轻声闲叙李治这一突然开怀大笑引得相随文武大是愕然几曾有见过万岁爷如此肆无忌惮高声欢颜心中禁不住各自揣测。
长孙无忌与褚遂良四目相交眼神流光之间却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不知不觉车马已至皇城。
依着王二来看按这阵势肯定是要随驾进宫说不定里面已摆好接风宴席了。
不曾想临至神武门李治毫不客气要王二赶下车“朕要回宫了你也赶紧着滚回家去罢~”
王二才一愣神李治奚落道:“怎么?还要朕亲自送你到家门口才肯下去?”侧又对李义府道:“李爱卿你给忠翊郡王引个路罢~要不然咱们的忠翊郡王派是找不到自个的王府。”
很显然连王府都替王二造好了!
王二这才连滚带爬下了龙辇待要叩头谢恩又闻李治言“好不容易才回到长安西北军情自有赵将军细禀朕准你休假半月。这段时间早朝晚朝一概全免若是有事朕自会宣你入宫去罢~”
“啊?”听这意思没事还不能进宫见驾了?王二着实是有些糊涂了这么急巴巴将自己从西北征调回来愣是什么都没讲就让自己回家休息还有这等好事?
李治看他傻头傻脑张着嘴气道:“啊什么?让你回家与妻儿团聚还不好么?”
王二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叩谢恩与李义府一并躬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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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闭门家中坐
王二的疑惑很快便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郡王府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险些没把新晋的忠翊郡王给累趴下以前西北战事吃紧的时候也没见这么忙过。
不过这酒也没白喝至少进进出出一干人等谁心里揣着一本什么帐大致上王二也识得出来。
尤其是李义府几乎是每天必到准时准刻天一黑就来而且还不是一个人来今日引荐这个明天携带那个俨然自己是王二的代言人一般。
王二当然明白实际上万岁爷给他半个月休假便是让他在这段时间内对长安现状有个基本认识。毫无疑问似李义府、许敬宗之流肯定是武媚乃至于万岁爷现下要用的人但问题你也不能有事没事天天往老子家里跑罢!
不但王二烦任仁瑷心里亦是不自在。实际上自从搬入郡王府任仁瑷就没踏实过打王二从西北回来后府中更是没得过片刻安宁。论聪明她可能比不过冯宾茹论灵巧她肯定不是频儿的对手但要讲人情世故便是王二亦要逊她三分眼下这种情形又岂能瞧不出端倪?
王二聪明也好糊涂也罢别看他现在人五人六高高在上但任仁瑷最是清楚不过以王二的性子实在不适合卷入此种争斗之间。缘由其人聪明但性散不识刻意经营脸皮倒是够厚可惜心肠不够狠嘴里说得哗啦啦响事到临头却下不了手也就是他命好靠上万岁爷这根擎天柱要不然的话便有十条小命也一早交待干净了。
可话又说回来了现在恰恰是擎天柱开始有点摇晃了任仁瑷心里一千个明白、一万个担心也只能由着王二被人推着走了。
好在往终南山走了一趟一来前往探望慧因师太二者送冯宾茹回娘家小住两晚总算是全家平平静静过了两天安生日子可也只得三、两日而已。(.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这不才刚回了长安人还没踏进家门又有客到。
王二与任仁瑷相视苦笑不过很快便转嗔为喜了来的倒不是攀炎附势的俗客正是当年的并州法曹如今的大理寺司直狄仁杰。
“老狄呀老狄~我还以为你忘记咱这个朋友了哈哈~”王二快步上前猛拍了对方两下靠得紧了一股酸菜味扑鼻而来这才现狄仁杰身后拎着个陶罐。
狄仁杰见王二一脸的狐疑不自嘿嘿干笑几声神情有些闪缩将陶罐提转过来“王爷新晋大喜下官~下官~”看来这是特意带来的贺礼了只是委实有些拿不出手。
“哈~看不出原来你老哥不但推狱辨案了得居然还有这一手!”王二伸手将陶罐接过来习惯性地随了句“你看你来就来罢还带什么东西~”话一出口已是自觉不妥再看狄仁杰一张黑脸已有些涨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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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仁瑷信手将陶罐夺了过去笑骂道:“美得你!带给你?这可是狄夫人特意托狄大人带给我的哼!”这话倒也说得过去前番任仁瑷怀着然儿时王二还在辽东狄夫人是过来人情知怀喜妇人嘴碎倒是时有腌些酸菜咸干之类的爽口小菜给任仁瑷开胃。
王二情知失言当下岔开话题埋怨道:“你也是我这边确实是忙得抽不开身来你怎么也直到今日才省起来看我们?”
狄仁杰随着大家往厅堂行去“王爷公务繁忙日理万机下官实在是不好打扰。(.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理个鬼万机别个不晓的你老哥还不知道么?我有甚公务可忙的?不过就是整日里应酬着一些不相干的人。”王二自我嘲弄着使下人将茶果端上倒怕狄仁杰误会忙解释道:“我可不是说你!”
狄仁杰笑道:“王爷还真是没说错下官的的确确是个不相干的人。”
王二端起香茗轻呷一口连连摆手“相干也好不相干也罢反正只要你老哥肯来我这郡王府的门随时都是开着的。”
任仁瑷亦在一旁附和道:“若得闲暇狄大人须得携夫人多来走动才是。”
狄仁杰敷衍着“拙荆粗鄙没见甚世面不堪大雅之堂。”眼睛朝着王二瞄来瞄去。
王二初始不觉待反应过来才知狄仁杰当是有话要说任仁瑷显然也察觉出来随口客气了几句引着小昭等人一起回了里屋。
偌大个客厅只剩得二人相对狄仁杰反倒没了声音茶盅端了又放放了又端显是心里有些犹豫。
王二不想将气氛搞得像什么似的故意逗趣道:“狄兄若是看上这套茶具回头我让人准备一套送往府上去。”
狄仁杰笑了笑将茶盅搁回案几轻轻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道:“算来王爷回京亦有十来天了不知~”
王二知他性子虽直但心思确实甚为缜密“你我不是外人狄兄有话不妨直言就不用兜来兜去了。”
狄仁杰略微迟疑了一下道:“王爷还记否当日辽东归来便因这姓氏一事起过风波~”
王二暗自苦笑看来跟读书人说话想要直爽可不是件容易事怎么的都要转了三圈才能回到正题上只得奈着性子点了点头。可他也不想想狄仁杰若不是念着当初并州之恩就凭他一个小小大理寺司直便是打死也不肯主动搅和到王二目前所处的困境中言语之间有些踌躇也是很自然的。
狄仁杰继续道:“王爷又知不知晓现如今长安上下是如何看待王爷的?”
“嗯?”王二倒是起了兴致。
狄仁杰下意识外厅外方向扫了一眼“朝廷内外都在传扬言称圣上其实一早就知晓王爷真实身份……”
王二笑道:“本来就是有甚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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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狄仁杰稍稍顿了一下“如今已有谣言说前番李恪一案便是王爷唆摆圣上而为实则是为了前朝恩怨……”
王二越听越好笑“怎么没人说我要刺王弑驾图谋犯上呢?”
狄仁杰却是一脸的严肃“此等不着边际之说想来圣上自有明鉴当是无妨。然而王爷亦不可大意所谓空穴来风必有其因!关键不在于谣言传些什么而在于王爷才刚从西北而返这谣言便满天飞显然是有人刻意针对王爷~”言至此不觉轻叹一气“树欲静而风不止!谁知后面还会有些什么风言风语谣传于众!”
王二亦知他是真心替自己生忧无奈有些话儿不便明言只得言顾左右而笑道:“狄兄素来醉心于本职推断而不问闲事几时也学了凡夫俗子流长是非这一套?”
不想狄仁杰一口气叹得更长了“便是我等不善攀附交际之人都能得闻飞语流言可想而知有关王爷的传言已至了何等地步!”
王二苦笑道:“我自家中安坐除了终南山一行便连大门都没出过人家硬要说什么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狄仁杰略略思虑片刻道:“正因为王爷终日不出王府~下官倒是有个建议王爷若是有暇不妨多与朝中文武走动走动尤其是太尉府王爷还得找个机会专程前往拜会才是。”
王二见他提及长孙无忌倒是不好再作虚言“我倒是想出去窜窜门可也得抽得开身才是也就是今日刚从终南山回来门前得有一时清静而已。”
二人沉默对坐了一会儿狄仁杰莫名其妙问了句“王爷是否从西北带回一名唤作塞米拉的突爵女子?”
王二一愣不过思及前番回京之际塞米拉夹在频儿与冯宾茹之间众目睽睽之下朝中文武多有见着狄仁杰现下得知亦不出奇但他为何会突然问起呢?王二也懒得去想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而后满是狐疑地看着狄仁杰。
狄仁杰却未继续提塞米拉而是风马牛不相及地问起另外一个问题“王爷于西北平叛之际可有使人纵兵行掠?”
“行掠?”王二是越来越糊涂了怔了怔方自省起他大概指的是罗通率八千精骑突进之事当下将前因后果大致叙述了一遍。
狄仁杰一拍案几“这就是了!”差点没直身站将起来。
王二被他东一锒头西一棒搅得一头雾水什么叫“这就是了”?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当时上奏朝廷的折子也是这么写的又不是甚见不得人的事!
如果说刚才狄仁杰还只是严肃模样现在已是一副凝重之色了“王爷~估计再过两天就得有谣言传王爷经略西北之时纵兵烧掠枉杀无辜、以势欺人强抢民女……”
若不是瞧他委实一本正经王二几疑对方是在说笑了这都哪跟哪的事呀?谣传也不是这般个传法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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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措手不及
危言耸听!
绝对是危言耸听!
王二根本未将狄仁杰所言放于心间嘴在别人身上爱怎么扯便怎么扯罢真要罗织罪名说一千道一万最后还不得告到万岁爷那儿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对于万岁爷的态度王二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不过狄仁杰提醒得也不无道理至少长孙无忌那儿还真得抽个时间去一趟倒要看看老头打的什么主意。前些日长孙无忌亦曾亲自上门道贺过不过来来去去只得些客套的场面话有些东西还得私下聊聊方可加以揣摩毕竟似李义府之流言语之间不免有些片面。
可惜人家长孙无忌不像他王二这么得闲。
王二好不容易起了个早带着几名亲卫兴冲冲来到太尉府却被告之太尉大人昨晚便进了宫一直在中书省忙于处理公务到现在还没回来。
这么勤快?不会是故意回避老子吧?
王二瞧了又瞧看门人神情不似诳语方自怏怏而返。
“王爷~王爷~咳~您还有心情逛街呐!”李义府也不知打哪钻了出来。
“我怎么就不能有辛勤工作逛街了?”王二没好气地应道。
“走走走~咱借个地方说话~”李义府一把拽起王二便往街边茶楼而走。
“李大人咱今天可是没带银子一会你可不能赖我结帐。”横竖无甚事王二倒是不反对进去坐坐只是觉得有些好笑李义府这家伙总是这么一个德性明明平常事也得作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无端端搞得自己鬼鬼祟祟。
二人上了茶楼李义府摆摆手示意一干亲卫去到屏风外候着又替王二斟上一盅清茶方自低声道:“王爷是否知晓长孙无忌作晚可是在宏文馆忙了一个通宵?”
王二端着茶盅滋溜一口抿尽回了回味这才应道:“知道呀!这有什么稀奇的?”接着又调侃了一句“你道长孙大人有我这般好命整日无所事事么?”
“王爷可知他们在忙些什么?”李义府将个头往前伸了伸。[.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王二下意识地歪了歪身子眼斜斜地瞄着他“宏文馆里的事我怎会晓得?是了李大人现下亦是宏文馆大学士想必是清楚得很了?”
“王爷说笑了~”李义府嘴上客气着腰板却是不自微微挺了挺“一清二楚不敢说但大致还是有个了解。”
王二也懒得出声了把玩着青花茶盅瞧着他。
“据下官所知长孙无忌他们躲在崇文馆鬼鬼祟祟一晚上主要就是商量着如何弹劾王爷您。”李义府似卖弄、似讨好更似忡忡心忧一副先王二之忧而忧的关切神情。
王二心里“咯噔”一下不自省起狄仁杰之言表面上倒是不见慌张“弹劾于我?我一不上朝二不议政有甚可供他人作谈资?”
李义府刚刚端起茶盅闻言轻叹一声瞬即将茶盅搁回案上“王爷~您倒是心宽得紧!人家可不是这么认为长安之内固然无甚是非于王爷但王爷经略西北之时于政于军多有琐事若是存了心鸡蛋里面寻骨头还怕找不到非议之处么?”
王二笑道:“大概是说我纵兵烧掠枉杀无辜、以势欺人强抢民女诸如此类罢!”
李义府一怔几乎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王二“原来王爷一早便知晓好极!好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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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本是半真半假随口说说不想真是这么回事暗赞狄仁杰料事如神之余不自大是恼怒又闻李义府连称“好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瞪着对方奚落道:“好极?不知李大人所指好在哪里?”
李义府知他误会了讪讪笑着“王爷休恼!下官之意是王爷既然料机在先想必已是有了对应之策了。既如此也不怕他长孙无忌诬陷了自然是‘好极’了。”
原来是这么个“好极”!
王二苦笑着摇摇头“我不过是随便猜测而已哪有甚应对之策。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言之时思及李义府八面玲珑既是有心来寻当不会只是简单将事情相告想来是有后话当下哼了哼“是非曲直自在人心也由不得谁说怎的就怎的哼!”不过王二确实未觉得有甚了不起的毕竟这事自己问心无愧谅来也翻不出多大的浪来。
李义府劝道:“王爷切勿大意历来将帅得胜回朝最忌小人于细节处搬弄是非何况此次乃是朝中重臣相聚而议王爷还须多加防范及早作好应对之策。”
王二原本是打着哈哈不无敷衍却猛地惊醒长孙无忌等人所言之事本身倒是没什么但一干人等公然于崇文馆商讨行径如此毫无顾忌此中玄机自是不言而喻。
难道长孙无忌自认为已有了足够的把握?可以即便如此迫不及待要置自己于死地?也没有必要跑到崇文馆去聚议招人耳目呀?私下躲在府中偷偷商议岂不是更好?
王二越想越糊涂气道:“西北之事赵更年将军最是清楚不过万岁爷一问便知单凭他人猜测之言难不成就能指鹿为马混淆是非么!”
李义府连连捶手“可不是么?”却又话锋一转“关键是长孙无忌已正式上折呈请圣上彻查此事。下官同时亦闻得风声圣上确曾诏见赵将军询问……”
王二笑了“这不就结了赵三哥只要将事情原委禀奏可不就真相大白了!”
李义府却是一脸的惊疑之色望着王二“王爷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那赵更年本就是长孙无忌的人~”听得王二惊讶地“啊”了一声李义府忙解释道:“赵更年原是出自长孙无忌门下今上还是晋王时长孙无忌特地令赵更年相随以行护卫之责……”
王二直觉着头一点点地开始变大只看到李义府的嘴巴在动至于他后面说的什么已是完全听不清了像根木头似的傻愣了好一会儿方自喃喃自语道:“三哥与我相识多年想来不至于~”底下那个“颠倒黑白”却是始终不敢道将出来心里已是有些没底了。
“人心隔肚皮呀!”李义府叹道:“赵更年具体是如何回禀皇上的旁人不敢妄加推断但有一点却是要提醒王爷前日可是有人亲眼见着赵更年进了太尉府而且在里面待了足足两个多时辰才出来。”
王二连灌了三杯清茶总算是稍稍又些定神自我安慰着“说不定他是奉了万岁爷旨意去往太尉府办甚差事……”心里实是明白这事断不至于这么巧再者说了他赵更年去太尉府有甚差事可办?还一办就俩时辰?
李义府皱着眉头道:“但愿如此~现下最关键的是得先弄清楚赵更年于圣上面前是如何分说倘若他胡说八道一通只怕~只怕~即使圣上有心袒护于王爷朝堂之上亦难于服众呀!”
“我这便去寻赵更年问个明白~”说着王二便欲起身。
李义府赶紧将他拉住“万万使不得!眼下事情还未公开若果赵更年真是心向长孙无忌一旦王爷前去对质必将传于长孙无忌耳中长孙无忌少不得又要借题挥到圣上面前说三道四。万一引得圣上生疑悔之晚矣!”
这话确实有道理!
王二暗骂自己急蒙了头万岁爷可是最忌讳这一点——什么事还没出宫门结果相关之人便收了风上下乱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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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人提醒得是!”王二复又坐将下来再看李义府时倒是不敢小视了“李大人素来心思缜密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李义府笑道:“王爷亦勿须过于烦心即便是没了他赵更年王爷自己手上不是还有一张明牌么?”
对呀!这可真是当局者迷!
王二蓦然省转就西北那点破事自己身边不正有个当事人么!只要使塞米拉出面陈言所谓的“强抢民女”自是不攻自破既然没有“强抢民女”更谈不上“以势欺人”了至于什么“纵兵烧掠、枉杀无辜”若是真要彻查到底包括罗通在内西北诸将皆是明了其中原委倒也不惧他人胡说八道。
李义府点到为止只是顺口又提醒了一句“王爷可得将其中利害与那塞米拉姑娘陈述清楚有什么说什么不相干的可别乱说免得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莫名其妙又被他人揪住话柄乱作文章。”
“还是李大人想得周到哎呀~”王二突然省起一事匆忙起身作别“险些忘记了塞米拉还在终南山不行~我得去寻她回来免得到时候事仓促……”
李义府笑道:“此等小事随便使个下人去传个口讯就是还用的着王爷亲自跑一趟么?”见王二仍是心急模样又道:“咱们虽说问心无愧不过凡事思虑周全些总是不会吃亏的。王爷若是不嫌麻烦咱们再好好合计合计以策万全。”
难得人家如此热心王二自是不好再言其他唤来两名亲卫着其前往终南山传信让冯宾茹等人携塞米拉一块回长安。
只不过接下来李义府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觉说是“好好合计”却也不见再有甚有建设性的意见。本来也是事情毕竟还未生说到塞米拉这儿应该已是差不多了再往下走亦只能是见招拆招见步行步了。
很显然这家伙是另有用意!
王二心思稍稍一转已是不难明白“李大人处处为我着想这份心意当真是难得。”
李义府眼神一亮嘴上却客套着“王爷太客气了下官与王爷俱为圣上旧属相互援手理所当然~嘿嘿~理所当然~”
王二心里一片雪亮无疑重点便在这“相互”二字了不禁笑道:“李大人今非昔比已是贵为宏文馆大学士怕是日后只有李大人关照于我的份了。”
“宏文馆大学士虽是尊崇但终究是~终究是~”李义府讪讪而笑“自从柳奭被贬嘿嘿~嘿嘿~”
王二恍然大悟原来这厮是瞄上了中书令这个位置!当下亦不点破只抚掌大笑。
二人心照不宣又闲聊一会儿方自作别。
待到次日清晨亲卫自终南山连夜而返却是慌慌张张前来禀告言称塞米拉失了踪登时将王二唬得一身冷汗心有惶惶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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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无须挂怀
很快频儿与冯宾茹亦随即赶了回来。
二女初始未在意待传信亲卫走后却是越思越不对劲刚刚才有人将塞米拉接走怎的现在又使人来?
“谁?你们怎么就随随便便让人把人给接走了?到底是谁?”王二几乎是在吼了。
“赵三哥亲自去的!”冯宾茹应着一脸的困惑与频儿相互对视一眼。
王二闻言脸色一片惨白唇角哆嗦着半晌未得言语赵更年跑去终南山将塞米拉骗走这其中的意味已是不言而喻了。王二也顾不上去与二女解释拔腿便往外走一路策马急奔去寻赵更年。
“赵将军前日便已奉旨出京去往荆州公干!”小校的话语将王二心存的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粉碎。
动作如此之迅时间掐算得如此精细!
王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王府的了一屁股瘫坐于厅中呆呆地望着院中脑海中一团浆糊。虽然李义府前番已有提醒但确确实实是未想到对方下手如此之狠这个时候将塞米拉骗走一旦追究起来自己纵然全身是嘴这事也说不清楚了——事之前赵更年已然奉旨出京要说他去往终南山行诈谁会相信?人家只会说自己做贼心虚将塞米拉藏了起来。
任仁瑷闻知消息好不容易从王二嘴里得知了事情的大概早已惊得花容失色哑口无言呆立当场。
王二勉强定住心神稍稍理了理思路方自省起该去寻冯天长西北之行他亦是当事人之一必要的时候至少还可从旁佐证。
可惜身子还未站直宫中已经来人诏王二觐见。
王二情不自禁摇晃了几下险些没摔倒当场直感觉到一张无边的网幕铺天而来黑沉沉几欲令人窒息……
两仪殿上李治脸色铁青长孙无忌、褚遂良、李绩、来济、韩瑷等诸大臣位列鸦雀无声。
“混帐!朕让你去西北你却搞出这么一摊事来!”李治“啪”地一拍得案几“纵兵烧掠枉杀无辜、以势欺人强抢民女哼~中书省诸大臣联名状告于你朕倒要看看你如何作答!”
不但王二禁不住哆嗦了一下诸大臣亦自脸色变换唯有英国公李绩一副置身事外模样微眯着双目无甚表情。(棉花糖)
王二飞快地扫了一眼殿上诸人果然是够给面子差不多当朝的宰辅都到了。王二的心止不住一点一点往下沉与其说是惊骇倒不如说更多的是愤怒只是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唯有低头不语以待君言。
李治回喘了一口气瞥了王二一眼冷笑两声略略将音量放低了些“忠翊郡王~此事你有何解释?”
别个有何感觉不知但这话听到王二耳中明显是带有鼓励之意。
“回万岁爷西北一行赵将军自始至终随臣左右只须诏其一问真相不难大白。”王二总算是微微松了口气既然万岁爷开了金口给自己辩解的机会事情当还不至于太糟糕。只是~赵更年早不出京晚不出京偏偏这个时候去了荆州其上终南山一事又该如何解释?若是不将这点弄明白纵然是口吐莲花怕也撇不清楚。
“哼!”李治将目光转向长孙无忌“赵国公~赵更年眼下不在朝中但当日所言你是最清楚不过不妨说与忠翊郡王听。”
长孙无忌转出列班躬声应喏一声方道:“皇上明鉴!臣所奏书正是依赵将军所言而列。”
“忠翊郡王你现在明白了?”李治言语倒是越来越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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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明是明白了长孙无忌只是代笔提奏所有罪名竟是赵更年罗列而致!可是却愈糊涂了赵更年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与长孙无忌合谋?就算是斩了我王二项上人头抄了郡王府于他赵更年又有什么好处?还有既然赵更年是告为何万岁爷要在这个时候遣他离京?
当然王二还不至于懵懂到去问李治要答案别的不说起码万岁爷何时因何故派何人办差无论如何也不是作为一个臣子该问的事。
“太尉大人~”既然万岁爷点了名将长孙无忌提将出来王二自然明了其中含义索性将话语指向了长孙无忌“赵更年所言可有证据?”
长孙无忌似乎早有准备不加思索应道:“何时何地涉及何人赵将军说得一清二楚当不会是空穴来风罢。”
“哦~”王二拖着长长的尾音“原来只是得个‘说’字嘿嘿~好!好极了!”却突然话锋一转“幸好赵更年与太尉大人有故要不然的话太尉大人可就麻烦了。”言下之意反正也是他“说说”而已若果今日说的不是我王二换做是你长孙无忌是不是就该轮到别人来拿你问罪呢?
既然大家都没证据那还不好办不就看谁更能“说”了!
“你~”长孙无忌稳住神态悻悻道:“若论与本相有故放眼这满朝文武又何止赵将军一人!”这话有没有摆老资格的意思不得而知但其中显是暗指眼下公事公办与个人交情无关。
王二文才不怎么的口才却是不差“是极!是极!太尉大人两朝元老别说满朝文武了便是万岁爷也是太尉大人看着长大的!太尉大人又何必逢人便说生怕人家不知晓呢?”这厮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就当今而言谁不知道李治最忌讳的就是这一点——挟先朝之威而自重!
长孙无忌可也不糊涂情知不可在这一点上去与对方纠缠可话说到这份上也不能装着没听到当下撇开王二躬身去向李治告罪“启禀万岁老臣从无此意!”
李治倒是无有因此而不快温言道:“赵国公无须挂怀~”却转而对王二喝道:“就事而论事!忠翊郡王不可乱呈口舌之利!”言语虽厉神色却并无愠意。
王二躬身应喏垂手不语却是暗自琢磨万岁爷这回一反常态究竟揣的什么心思!
李治将奏章挑在手中示意道:“赵国公既是有本告忠翊郡王之罪朕亦不好有所偏颇。如今朝堂之上不妨当面对个清楚明白也显得两家落个公平。”
长孙无忌施礼而应还未开言王二倒是不客气了抢先道:“纵兵烧掠枉杀无辜、以势欺人强抢民女!太尉大人仅凭赵更年一家之词便能作出如此断定?”
“正因为片面之词不可信本相方才禀奏万岁请王爷当面对质!”长孙无忌俨然一副不偏不倚姿态“敢问王爷当日西北之时王爷可曾下令纵兵深入敌腹所过之处烧杀掳掠祸及无辜百姓?”
这便是要开始逐一推问了!
王二偷偷窥视一眼李治见圣颜不似先前怒意做作心中多少有了些底遂朗声应道:“两军相争难免祸及无辜太尉向日亦是统军征战之人居然问出此等话语哼!欲加其罪何患无辞!”
长孙无忌倒是拎得清“王爷休要错开话题征战延祸确系在所难免但若统军之将刻意为之却是另当他论!”
王二毫不相让“是否刻意为之本王说了不算赵更年说了也不算西北诸将人人皆知来往公文亦有明言太尉若想知道真相不妨函问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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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须王爷提醒本相已禀过圣上使人前往查探不日便有结果回传!”长孙无忌冷哼一声“不过~据赵将军所言当日王爷曾亲口下令使罗通将军率八千轻骑一路袭扰嗜杀所过之处牛羊杀尽掳掠无数敢问王爷可有此事?”
王二心中叫苦不已暗骂长孙无忌狠毒其中细节一时说不清楚但使兵奔袭确实是出于自己将令这一点自是无法否认而罗通兵行之处掳掠妄杀虽是不大可能但宰牛杀羊却是不差长孙无忌这话问得道貌岸然真中夹假一时之间旁人哪里能分辩得了。
长孙无忌进一步逼问道:“敢问王爷可有此事?”
王二被逼得紧了索性也不去跟他于细节处辩解反问道:“本王亦有一事不明还望太尉大人赐教~两军阵前断其粮草可有差错?”
长孙无忌也是粘上毛便是猴精之人自然不会上王二的当“断粮截道自是兵家常识然则王爷下令刻意诛杀无辜却是不关此事!”
开头还只是行掠现在已成了诛杀再要让他说下去怕不要成了清洗突厥全族了!
王二狠得牙根直痒痒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突厥素来军民不分这点太尉大人当是再清楚不过了!罗将军率孤军深入敌后一心靖边安民所过之处只断突厥供给之物于民毫不相干何来诛杀之言?太尉大人未免有些言过其实了罢!”
其实话要说回来敌我之间杀掠平民亦是常事只不过不好拿到场面上讲而已何况当初罗通行此策亦是多有注意不敢叫部属滥杀无辜长孙无忌栽赃也确实是栽得有点勉强。
但问题是朝堂之上有些事大家明白是一回事说出来却是另外一回事此亦令王二有口难辩之处。
好在王二有自己的办法不好辩解便索性不再与对方纠缠侧身冲李治一拱手差不多是有些撒赖了“微臣自问学识孰浅承蒙万岁不弃得以经略西北军务自是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松懈。上托天子洪福下承三军将士用命侥幸得成不敢自言其功总算是得保一方安宁却不想太尉大人听信小人之言于毫末处纠其责微臣百口莫辩还望万岁明察!”
李治只“嗯”了一声还未出言长孙无忌却是得理不饶人“王爷平叛有功世人岂敢有疑!然则功是功过是过岂能只问大功不究其过此风一开后人竞相效仿岂不有失我朝声威!”
王二火起脱口而出讥讽道:“倘若当初是使太尉前往我大唐赫赫声威当是远扬于天下!”不管怎么说突厥扰乱多年老子辛辛苦苦几经生死好不容易使西北安定下来你倒好安坐朝中挑拨是非上嘴唇一嗑下嘴唇说得倒是轻巧。
长孙无忌毫不为逆不紧不慢道:“本相不敢妄自夸口王爷征战西北确系为我大唐立有汗马功劳于此一点本相亦是佩服得紧只不过~”长孙无忌话锋突转双手合抱朝上放一拱手“我文皇帝在位时数次御驾亲征却不见用王爷如此非常手段一样是荡平蛮夷臣服四方!”
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平叛有功手段不当!
哦~抬先帝来压我?这种招数也不是你长孙无忌一个人会使!
王二依葫芦画瓢也是一拱手“文皇千古一帝文功武略无人可及!太尉竟然降先帝之尊与本王相较而论明白事理之人只说太尉抬举本王若是不知晓的还以为太尉看不起先帝了!”
这个罪名确是不轻长孙无忌亦知失言连忙折腰向李治告罪“启禀万岁老臣绝无此意!绝无此意!”
李治依然无甚表情微微抬抬手“于事论事不究其责!赵国公无须挂怀!”
这话听到王二耳中未免大不是滋味这也无须挂怀那也无须挂怀万岁爷你这是打的什么主意难道就任凭这老家伙一味地逼问于我么?你难道看不出么?他这是在先下手为强一心要置我于死地剪除你老人家的臂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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