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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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据说,猫有九条命。
所以她的名字叫云喵喵。
可是事实证明,再美好的愿望也抗不过点儿背,所以云喵喵觉得她应该改名叫红颜,因为红颜薄命嘛
做为一只流落人间的闲鬼,唯一的消遣就是飘来飘去。云喵喵就这样无所事事了很久,久到连自己都算不清究竟有多少年,一直到遇见他……还记得那天,她才刚刚选中一个隐蔽的房梁,书案前,他忽然抬头,看着飘在半空的云喵喵,淡定的叫了声:“姑娘”
她转个身,前后左右都没有啥“姑娘”。他走过来,仰头微笑:“你可知道‘有求必应必应居’么?”
啊啊啊?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到我的?
云喵喵傻眼半晌,转身就想穿墙而出,飞快闪鬼,可是他只是抬了抬手,她就一头撞在了墙上,眼前金星乱冒。揉着脑门回头时,他仍旧微笑:“你想不想重新做人?”
想啊当然想……可是……
他笑容不减,伸手过来,速度不快,却轻而易举的抓住了她。云喵喵讶然侧头,看着肩上的手,她已经太久没感觉过这样的温度和份量……他的声音在耳边,温柔款款:“不要怕,你乖乖听话,我可以帮你。”
他笑的很好看,声音也很温柔,手却抓的很紧。虽然云喵喵坚定的认为鬼不可能再死一次,可是对上他的眼睛,不知为什么,就乖乖的点了点头。
…………
很久很久之后,云喵喵才知道,他的名字叫温九。
此时,距离那一夜,已经足足过了十年。少年已经变成了青年,云喵喵仍旧花容月貌。
001:偷窥无辜
深夜,无星无月……
水声正哗啦啦响个不停,云喵喵捧着小本本,坐在桶沿上,眼睛张的大大的,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他不穿衣服的时候,比穿了显然要好看很多。皮肤很白,肩膀很宽,胸前的小樱桃也很鲜嫩,小腹上两排整齐的健子肉……
他缓缓没进水中,乱发漂浮,挡了视线。云喵喵很努力的往下瞅,还没等看清,他忽然一个激灵,下意识的用手保护了重要部位,左右看了几眼,没看到什么,疑惑的抹了把脸,又重新倚回去,半闭了眼睛。
云喵喵很耐心的坐等,隔了很久很久,他始终一动不动。
嗯,要不要随便写写算了?可是九爷说,喵喵,你要把他从头到脚都看得清清楚楚,记的明明白白。
云喵喵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小鬼爪,把湿发拂开来,拂了一下不成,于是再拂几下……手指穿樱桃而过,云喵喵碰到的只是自己的手指,可是随着她的动作,指间却带起微风,轻的只像是蝴蝶扇动翅膀。
男子一个激灵,肌肤起粟,他急撩起水花浇在胸前,快手快脚的洗了两把,爬出去,拿帕子拭着身上的水珠。
嗯,这样才对嘛
云喵喵飞也似的跳下,亦步亦趋。嗯……屁屁两瓣,腿两根,脚丫两个……他脚下忽然一停,云喵喵只顾低头记录,没留神一头穿了过去,眼前骤失目标,咦了一声,紧急转回来。
他早冷的缩成一团,双手抱着肩。云喵喵飘身后退,走笔如飞:毛毛一团,肉肉一根……他急急忙忙上了床,拉好被子,再次疑惑的东张西望一番,然后摇了摇头,躺下来。
九爷说过,等他睡着就可以走了。
睡吧睡吧……云喵喵凑过去,看他眼睛已经闭上,正想把本本收起来,谁知就在这时,门缝里忽然探进一个雪亮的刀尖,极轻的嗒嗒两声,熟练的把木茬拨开,接着,有个窈窕的人影无声无息的闪身进来,回手关了门。
呃?这是谁?
九爷好像没有说过,再来一个人要不要记……嗯,云喵喵是从不偷懒的好鬼鬼重又把本本拿出来,盯着她一步步走近。她走到床边,迅速把帕子蒙在他眼睛上,系起来。云喵喵笔走唰唰:“躲猫猫。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男子猝不及防,脱口道:“谁?”可是下一刻,就伸手摸了摸那帕子,声音柔的像要滴水,道:“姑娘,是你吗?”
“姑娘”看看天色,迅速宽衣解带,一边低低的嗯了一声。男子喃喃的道:“姑娘,我想你想的好苦……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来看我……”
黑暗中窸窸窣窣,她已经脱的干干净净,他侧头倾听,漾起痴笑,柔声道:“姑娘,我们已经如此亲密,为什么,你就是不肯让我看看你的模样?”
她抬手掀开了锦被,指尖来来回回的游走,一边细声细气的道:“别说了嘛,人家只是……”他的衣服里缓缓的撑起了小帐篷,她急握在手里,腻声腻气的说完:“想你了嘛”低低一笑,便俯脸下去。
耶?生的也可以吃么?云喵喵微讶的侧了头,男子的喘息剧烈起来,难耐的挺腰,双手抓了女人的头发,两人一起嗯嗯啊啊。
真的有这么好吃么?云喵喵好奇的停了笔,看着她。
隔了好久,她才抬脸一声媚笑,翻身躺在了床上。被她吃了这么久,肉肉不但没变小,好像还更长了些。男人迅速翻身覆上,她扭动腰肢,手攀上他的背,不住腻声呻吟。
云喵喵一板一眼的记:“……扭一扭,舔一舔,抱一抱……”
床上的战况忽然激烈起来,震的床板吱哑作响,云喵喵急跳上床帐,居高临下,男子兴奋的起伏中,她的手不住的滑下又攀上,她便记上:“手指甲,上下抓。”
雪白的双腿攀上来,挂着他的腰。两人鼻子挤着鼻子,嘴巴咬着嘴巴,吮的嗞嗞有声,像在啃骨头。云喵喵努力了很久,还是看不清,索性伸手把他的肩往上一扳。他闷哼了一声,整个人都是一抖。云喵喵抓紧时机凑过去,飞快的写:“流汗……胸扁……”
哎哎,不对,划掉,“胸圆……”
再划掉:“尖尖……”
喵了个咪的你到底想怎么样嘛云喵喵火大的叉了腰,盯着那只在女人胸前揉捏的手。男子情不自禁的一退身,喃喃的道:“怎么这么冷啊?”
女人**起伏,犹自喘息,云喵喵瞥两眼,迅速的发现了不同之处:“腿开开,流米粥。”
男子抬袖抹汗,一不小心,把帕子抹了下来,下意识的一抬头,猛然瞪圆了眼睛,怪叫出来:“嫂嫂?你你你……”
…………
然后俩人一个哭一个骂,说话又快又急,压根就来不及记录。云喵喵看看窗外,天都快要亮了,索性把纸笔一收,穿墙而出,飞也似的赶回必应居。
温九正在床上合衣而卧,月牙白的素衫在夜色下隐泛珠光。
云喵喵飞的太急,险些一脚踩到他身上,紧急跳回一步,规规矩矩的垂手站好。果然没多大会儿,温九微咳了一声,转身,“喵喵,回来了?”
“是啊”云喵喵赶紧陪笑,把本本递上去。温九接了,不紧不慢的翻开来。
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墨黑黑一团一团的,他的手指却是修长,白皙如玉……看上去很美好……不大会儿,他就把本本一合,道:“房里有人进去过?”
呃?云喵喵眨了下眼睛,还没从“九爷翻本本”的美好景象中回过神来,“嗯……”
温九明察秋毫,“是个女人?”
“好像是吧……”
温九瞥了她一眼,淡定的换了一种问法:“进来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嘛……云喵喵想了想,凑过去:“是这样的。”走过去一把推倒他,从头到脚的摸了几把,该摸的不该摸的全都摸到了。温九惊的直跳起来,斥道:“喵喵你干什么”
诶?他的身上怎么没有帐篷?云喵喵努力的找:“奇怪……”
温九连起了两次,才终于坐起身来,急急的把衣角抽回,面红耳赤的叫:“喵喵”
算了不找了她往床上一躺,一把拉他过来,学那女人的样子,双手攀上他的背,脚也勾上来,巴的死紧,嘴里嗯嗯啊啊几声,努力模妨那女人的腻声腻气。温九脸上陡然红涨,飞快的别了脸。云喵喵赶紧双手捧回,用力拉下来:“还要这样……”
她把嘴巴嘟的高高的,生怕他咬不到。这回他连耳根也红了,狼狈的咳一声,沉声道:“好,我已经知道了。”单手一撑,从她怀里硬挣出来,跳下床。
云喵喵跟着坐起来,戏份没演全,颇有点儿意犹未尽。那边儿温九负了手,自言自语:“看来,他倒的确是不知情,可是,焉知他不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管怎么说,这奸情确是做下了……”
沉吟着看了她一眼,打开抽屉里取了一根竹签,和颜悦色的道:“喵喵,做的不错,你可以回去了。”
啊有竹签就是通过了云喵喵一把抓过,看窗纸上已经现了曙光,想也不想的回身,把被褥推到一边,露出四四方方一个木门。她把手腕贴上去,法术幻出的令牌闪过微微的白光,床板吱嘎一声弹开,她便跳了下去。
床下是云喵喵的闺房。前门在院中的老槐树上,后门就在温九的床下。鬼鬼天生就会飞,在别处随时随地可以穿墙上房,在必应居却不许。所以为了节省时间,也为了偷懒,有后门可以走的情况下,没有鬼会笨到去绕远。
沁凉的地气扑面而来,云喵喵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把竹签插在墙上。
九爷说过,做完一百桩任务,就会教给她“夺舍”口诀。有了口诀,想要哪个身体就要哪个身体,从此就不用当鬼了……
嗯,这么辛苦才能重新做人,一定要找个顺眼的肉身,可是,不知为什么,这么久了就没碰到一个顺眼的……叹了口气,继续点数。一根,两根,三根……一直数到了九十九。
啊啊啊,又九十九了似乎……已经九十九了很久……云喵喵晃了晃脑袋,困意袭来,飘起身,随便找个地方定住身子,就睡了过去。
001:偷窥无辜
深夜,无星无月……
水声正哗啦啦响个不停,云喵喵捧着小本本,坐在桶沿上,眼睛张的大大的,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他不穿衣服的时候,比穿了显然要好看很多。皮肤很白,肩膀很宽,胸前的小樱桃也很鲜嫩,小腹上两排整齐的健子肉……
他缓缓没进水中,乱发漂浮,挡了视线。云喵喵很努力的往下瞅,还没等看清,他忽然一个激灵,下意识的用手保护了重要部位,左右看了几眼,没看到什么,疑惑的抹了把脸,又重新倚回去,半闭了眼睛。
云喵喵很耐心的坐等,隔了很久很久,他始终一动不动。
嗯,要不要随便写写算了?可是九爷说,喵喵,你要把他从头到脚都看得清清楚楚,记的明明白白。
云喵喵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小鬼爪,把湿发拂开来,拂了一下不成,于是再拂几下……手指穿樱桃而过,云喵喵碰到的只是自己的手指,可是随着她的动作,指间却带起微风,轻的只像是蝴蝶扇动翅膀。
男子一个激灵,肌肤起粟,他急撩起水花浇在胸前,快手快脚的洗了两把,爬出去,拿帕子拭着身上的水珠。
嗯,这样才对嘛
云喵喵飞也似的跳下,亦步亦趋。嗯……屁屁两瓣,腿两根,脚丫两个……他脚下忽然一停,云喵喵只顾低头记录,没留神一头穿了过去,眼前骤失目标,咦了一声,紧急转回来。
他早冷的缩成一团,双手抱着肩。云喵喵飘身后退,走笔如飞:毛毛一团,肉肉一根……他急急忙忙上了床,拉好被子,再次疑惑的东张西望一番,然后摇了摇头,躺下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九爷说过,等他睡着就可以走了。
睡吧睡吧……云喵喵凑过去,看他眼睛已经闭上,正想把本本收起来,谁知就在这时,门缝里忽然探进一个雪亮的刀尖,极轻的嗒嗒两声,熟练的把木茬拨开,接着,有个窈窕的人影无声无息的闪身进来,回手关了门。
呃?这是谁?
九爷好像没有说过,再来一个人要不要记……嗯,云喵喵是从不偷懒的好鬼鬼重又把本本拿出来,盯着她一步步走近。她走到床边,迅速把帕子蒙在他眼睛上,系起来。云喵喵笔走唰唰:“躲猫猫。”
男子猝不及防,脱口道:“谁?”可是下一刻,就伸手摸了摸那帕子,声音柔的像要滴水,道:“姑娘,是你吗?”
“姑娘”看看天色,迅速宽衣解带,一边低低的嗯了一声。男子喃喃的道:“姑娘,我想你想的好苦……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来看我……”
黑暗中窸窸窣窣,她已经脱的干干净净,他侧头倾听,漾起痴笑,柔声道:“姑娘,我们已经如此亲密,为什么,你就是不肯让我看看你的模样?”
她抬手掀开了锦被,指尖来来回回的游走,一边细声细气的道:“别说了嘛,人家只是……”他的衣服里缓缓的撑起了小帐篷,她急握在手里,腻声腻气的说完:“想你了嘛”低低一笑,便俯脸下去。
耶?生的也可以吃么?云喵喵微讶的侧了头,男子的喘息剧烈起来,难耐的挺腰,双手抓了女人的头发,两人一起嗯嗯啊啊。
真的有这么好吃么?云喵喵好奇的停了笔,看着她。(.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隔了好久,她才抬脸一声媚笑,翻身躺在了床上。被她吃了这么久,肉肉不但没变小,好像还更长了些。男人迅速翻身覆上,她扭动腰肢,手攀上他的背,不住腻声呻吟。
云喵喵一板一眼的记:“……扭一扭,舔一舔,抱一抱……”
床上的战况忽然激烈起来,震的床板吱哑作响,云喵喵急跳上床帐,居高临下,男子兴奋的起伏中,她的手不住的滑下又攀上,她便记上:“手指甲,上下抓。”
雪白的双腿攀上来,挂着他的腰。两人鼻子挤着鼻子,嘴巴咬着嘴巴,吮的嗞嗞有声,像在啃骨头。云喵喵努力了很久,还是看不清,索性伸手把他的肩往上一扳。他闷哼了一声,整个人都是一抖。云喵喵抓紧时机凑过去,飞快的写:“流汗……胸扁……”
哎哎,不对,划掉,“胸圆……”
再划掉:“尖尖……”
喵了个咪的你到底想怎么样嘛云喵喵火大的叉了腰,盯着那只在女人胸前揉捏的手。男子情不自禁的一退身,喃喃的道:“怎么这么冷啊?”
女人**起伏,犹自喘息,云喵喵瞥两眼,迅速的发现了不同之处:“腿开开,流米粥。”
男子抬袖抹汗,一不小心,把帕子抹了下来,下意识的一抬头,猛然瞪圆了眼睛,怪叫出来:“嫂嫂?你你你……”
…………
然后俩人一个哭一个骂,说话又快又急,压根就来不及记录。云喵喵看看窗外,天都快要亮了,索性把纸笔一收,穿墙而出,飞也似的赶回必应居。
温九正在床上合衣而卧,月牙白的素衫在夜色下隐泛珠光。
云喵喵飞的太急,险些一脚踩到他身上,紧急跳回一步,规规矩矩的垂手站好。果然没多大会儿,温九微咳了一声,转身,“喵喵,回来了?”
“是啊”云喵喵赶紧陪笑,把本本递上去。温九接了,不紧不慢的翻开来。
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墨黑黑一团一团的,他的手指却是修长,白皙如玉……看上去很美好……不大会儿,他就把本本一合,道:“房里有人进去过?”
呃?云喵喵眨了下眼睛,还没从“九爷翻本本”的美好景象中回过神来,“嗯……”
温九明察秋毫,“是个女人?”
“好像是吧……”
温九瞥了她一眼,淡定的换了一种问法:“进来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嘛……云喵喵想了想,凑过去:“是这样的。”走过去一把推倒他,从头到脚的摸了几把,该摸的不该摸的全都摸到了。温九惊的直跳起来,斥道:“喵喵你干什么”
诶?他的身上怎么没有帐篷?云喵喵努力的找:“奇怪……”
温九连起了两次,才终于坐起身来,急急的把衣角抽回,面红耳赤的叫:“喵喵”
算了不找了她往床上一躺,一把拉他过来,学那女人的样子,双手攀上他的背,脚也勾上来,巴的死紧,嘴里嗯嗯啊啊几声,努力模妨那女人的腻声腻气。温九脸上陡然红涨,飞快的别了脸。云喵喵赶紧双手捧回,用力拉下来:“还要这样……”
她把嘴巴嘟的高高的,生怕他咬不到。这回他连耳根也红了,狼狈的咳一声,沉声道:“好,我已经知道了。”单手一撑,从她怀里硬挣出来,跳下床。
云喵喵跟着坐起来,戏份没演全,颇有点儿意犹未尽。那边儿温九负了手,自言自语:“看来,他倒的确是不知情,可是,焉知他不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管怎么说,这奸情确是做下了……”
沉吟着看了她一眼,打开抽屉里取了一根竹签,和颜悦色的道:“喵喵,做的不错,你可以回去了。”
啊有竹签就是通过了云喵喵一把抓过,看窗纸上已经现了曙光,想也不想的回身,把被褥推到一边,露出四四方方一个木门。她把手腕贴上去,法术幻出的令牌闪过微微的白光,床板吱嘎一声弹开,她便跳了下去。
床下是云喵喵的闺房。前门在院中的老槐树上,后门就在温九的床下。鬼鬼天生就会飞,在别处随时随地可以穿墙上房,在必应居却不许。所以为了节省时间,也为了偷懒,有后门可以走的情况下,没有鬼会笨到去绕远。
沁凉的地气扑面而来,云喵喵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把竹签插在墙上。
九爷说过,做完一百桩任务,就会教给她“夺舍”口诀。有了口诀,想要哪个身体就要哪个身体,从此就不用当鬼了……
嗯,这么辛苦才能重新做人,一定要找个顺眼的肉身,可是,不知为什么,这么久了就没碰到一个顺眼的……叹了口气,继续点数。一根,两根,三根……一直数到了九十九。
啊啊啊,又九十九了似乎……已经九十九了很久……云喵喵晃了晃脑袋,困意袭来,飘起身,随便找个地方定住身子,就睡了过去。
002:怕鬼的鬼鬼
咚咚
执着的敲击声已经响了有一柱香的时间,时快时慢,时远时近。
怎么会这么吵?云喵喵皱了皱鼻子,左飘飘右飘飘,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继续睡。才刚飘了几步,就听吱的一声,撞到了一个凉嗖嗖臭哄哄的东西。
云喵喵猛然张大眼,眼前青面獠牙的面孔一闪而过,长长的牙齿闪着青光。云喵喵一声尖叫:“鬼啊啊啊……”
某只鬼手里捏着一根竹签,正偷偷摸摸想闪,被她这一叫,吓的一缩脖子,竹签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他扑进墙里,眨眼就不见了。
云喵喵惊慌失措的往上飞,手腕连贴了两次,才终于把木头门弹开,嗖的一下飞上去,尖声道:“九爷救命有鬼啊啊啊”完全习惯成自然的,闻着味儿就扑到了温九的肩上,抓的死紧。嘴巴一张正要哭,眼前忽然金光一闪,立马就吓了回去。
温九手里高举一把长剑,杀气腾腾。云喵喵往对面这么一看,顿时哇呀一声,连滚带爬的倒飞出去,惨叫一声:“鬼啊啊啊……”
这会儿不比在地下,这一声只怕整条街都听得到,温九气的翻了个白眼,那个丑丑的东西却咚的一声,跳近了些,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我是僵尸。”
“僵尸啊啊啊……”
僵尸兄也很无言,跳远一步避开她的魔音穿脑。温九趁机扑了过去,啪的一下就把符纸贴在了他脑门上。僵尸能说人话,可见道行已经比较高深,怪不得咚咚声响了这么久,敢情一直在跟温九缠斗。
温九退后一步,看僵尸不再跳动,这才吁了口气,头也不回的道:“喵喵,大白天你出来干什么?还不快点回去?”
云喵喵泪眼汪汪:“我房里有只鬼。”
温九答:“鬼住的房子当然有鬼。”一边捏了个法诀,驭了僵尸往外走。
云喵喵很委屈。必应居一向都鬼来鬼往,可是知道有鬼和亲眼看到,完全是两回事嘛……哼哼了两声,看温九头也不回的走了。想回去又不敢,不回去又怕阳光。看书案下面还算荫凉,一低头正想钻进去,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一个粉色的裙角。
云喵喵直起腰来,面前的书案上摊着一张画像,画中人花容月貌,是个美人。
必应居每次出任务,都会有画像,方便鬼鬼们寻踪而至,美人儿多的是,可是,今天这个美人,却是出奇的顺眼……云喵喵口水立刻就滴了下来,喃喃的道:“美人哇……”
不知道痴痴的看了多久,一直到温九的声音叫:“喵喵”
云喵喵一抬头,一看他那个上抢的架势就急了,嗖的一下飘开,把画像抱紧,撒娇的叫,“九爷九爷我要这个身体。”
温九愣了一下,“胡闹,这是活人,哪能给你用?”
云喵喵吞吞口水,试着离他近些,蹭蹭:“是你说的嘛,我想要美人嘛……”
温九淡淡的:“哦?你还记得我说的话?你还没做完一百桩任务,就想要身体,这怎么能成?别说这是个阳寿未尽的大活人,就算是个空壳,也不能给你。”
云喵喵傻眼,不知道要怎么答,双手却用力抱紧,死不松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温九捏住了画像一角,却不敢用力扯,只好抬手去拉她手。
原本鬼是最怕阳气的,可是云喵喵在必应居的鬼屋待的久了,男子的阳气和热量,于她便如火源一般。可是即便如此,他当真拿,她也是抗不住的。眼看美人儿要被抢走,云喵喵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温九皱了眉心,一脸无语的看着她。她哭的噼哩啪啦,不一会儿就把画像和温九的衣袖一起湿透,温九抽手不迭,眼睁睁看着画像断成两截,断的地方,无巧不巧就是人像的面目。
温九有点儿恼火,回头瞪着她:“别哭了”
“呜呜呜……”
“云喵喵我说你别哭了”
“呜呜呜……”泪少了些,声音却没小,一边从睫毛下斜睨着他。云喵喵虽然不会讲道理,装哭撒赖却是会的。温九终于开口,沉声道:“好了,那这桩任务就交给你吧。”
云喵喵大喜,眨了眨眼睛,把余下的那点儿泪挤出来,小脸儿顿时雨过天晴。温九瞥了她一眼,自言自语的道:“怎么越来越像人了……”
“啊?什么?”
“没什么。”他抓了她的素腕,送到床边,沉着脸,“好了,你快点儿回去,戌时前后,我会唤你出来。”
她双手抓了他袖子,晃晃悠悠的仰面看他,小声小气的,“可是,我房里有鬼……”
温九恼了,一摔袖子:“喵喵,你晚上还想不想看美人了?赶紧下去。”
她一吓,紧急松手,木门啪的一下重重的合上。闺房里还是那么的黑,那么的凉,可是怎么嗅都觉得有鬼味。
云喵喵扁了扁嘴,委委屈屈的贴壁而立。隔了不大一会,头顶忽然天光一闪,四四方方的洞口露出温九的半张脸,他看也不看的挥手,似兰似馨的香气涤荡而过,房中瞬时清爽许多。
他没好气的抛下一句:“好了,这下连鬼毛也没了”木门再次啪的一下合上,云喵喵放了心,心满意足的打个旋儿,定在半空中,可是满心里只想着美人,怎么也睡不着。来回转了几圈,一眼看到掉落在地上的竹签,赶紧拣起来,插回壁上,伸手点过来,从一,一直数到了九十九。
啊啊……晚上看过了美人,岂不是就足了一百?学会了夺舍口诀,就可以住进美人的身体,穿好看的裙子,最好……嗯嗯,最好顺便娶个相公,不知九爷成不成……
房顶上隐隐的传来一声喷嚏,木门微震,温九似乎是翻了个身。
好高兴啊好高兴,好激动啊好激动……云喵喵兴奋的坐立不安,捧着一大把竹签,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转磨,手腕上的令牌一遍遍的从木门边“路过”,带起一波又一波的震荡。温九终于忍无可忍的掀开了木门,怒道:“云喵喵,你又怎么了?”
云喵喵嗖的一下蹦了出去,把竹签一骨脑的塞在他手里,喜滋滋的眨着眼睛,“已经有九十九根了九爷,明天就可以教口诀了”
温九火气顿消,看了一眼手里的竹签,再看一眼云喵喵,眸中滑过一丝莫测的神采,神情却仍是四平八稳,淡淡的道:“急什么你先把今晚这桩任务做好再说吧”
云喵喵拼命点头:“好,好……”
温九微微凝眉,低头沉吟。他起身太急,衣衫斜开,肩头的肌肤半掩半露。他一向仪容精致,极少有这般脱略形迹的时候。云喵喵眨了眨眼睛,看他似乎没在意,紧急伸出小鬼爪,飞快的摸了一把,收回手看了一眼。
好像每个美人都喜欢摸人和被摸,可是真的摸到了,似乎也没有怎么样嘛?温九咝了一声,瞪她:“你做什么?”
她把手背在身后,笑眯眯,“等我做了美人,你来做相公,好不好?”
温九一怔,唇角缓缓的牵起一个弧度,淡淡的道:“你这只小笨鬼,也懂什么叫相公么?”好像忽然生了些兴味,笑续道:“为什么要我做相公?”
她想起多年看来的夜景:“人人都有相公,我要是没有,岂不是很可怜。”
噗……温九兴致顿消,理了衣襟下床,犹豫了一下,还是回身道:“喵喵,其实做鬼也没什么不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她想着美人粉粉的衣裙:“可是做人好看。”
他难得温存的伸手,拉她到铜镜边,指手镜中:“有哪里的人类,会比咱们喵喵更好看?”
镜中少女,白衣垂鬟,肌肤白的雪一般,几乎跟衣服难分轩轾……做鬼就是这一点不好,死的时候穿的是什么衣服,就一直是这样子的,想换件衣服都换不了。郁闷的叹气,她转头看着温九,一脸期盼:“我要做人,我喜欢做人。”
温九的眼神冷下来,淡淡的道:“好。”
003:夜来少年郎
这一夜风嗖嗖,吹的遍体舒畅。云喵喵张开手臂权充纸鸢,一路摇摇摆摆。
她一向飞的很快,有时却嫌太快了些,身体飞来好久了,心思还在天上飘。一走神儿险些飞过头,等终于找到燃香指示的宅第时,已经是亥时了。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好像黑暗中藏着什么东东……云喵喵也来不及多想,黑暗中辩了辩方向,找到美人香闺。遥遥的,就看到窗子开着,窗前坐着一个粉衣的人影。
云喵喵兴致勃勃的飞去,故意穿过美人身体,一头扑到了床前。床上锦被云柔,玉枕清凉,想想这一切马上就是云喵喵的了,她心情大好,索性往床上一倚,四仰八叉的摊了开来。
躺是躺了,却丝毫也感觉不到锦被的香软,云喵喵不甘心的打了两个滚,眯着眼睛抬头,那画中的女子正坐在窗前,微支着颐,不知在想什么,眼神里含着一丝微笑,神情温柔的不得了。
呀呀,那眉,那眼,那颊,那唇,怎么看怎么顺眼……真想现在就住进去啊……
云喵喵努力忍住口水,正想凑过去细看,她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笑出声来,颊上微晕,低了头。云喵喵这才看到,她手里还捧着一件大红的嫁衣,那红色浓烈鲜艳,几乎将她的指尖都映红了。
诶?为什么她会有新娘子的衣服?难道她马上就要嫁人了?连相公都有现成的?
口水终于还是了下来,滴在地面上,迅速凝成薄薄的冰,又慢慢的融化掉。闺房中温度骤降,女子一缩身,拉了拉衣襟,起身关窗。手已经碰到了窗子,却不知为什么,又抬头看月亮,缓缓的漾开一抹笑,整个人都痴了。
云喵喵闭紧了嘴巴,防止自己再弄湿地面。可是美人背影,那细细的腰,黑黑的发,粉粉的裙裾……真的好喜欢啊……云喵喵伸手捂住了嘴巴,转回身来。
下一刻,她猛然张大眼,手掌恰好掩住了石破天惊的一声尖叫。
…………
尺许处站定一个少年,着了一身淡淡青色的衣袍,眉目清朗,肌理如玉,双眸湛然,整个人好似一杆修竹,透骨的风俊雅。
云喵喵的眼睛张的无可再大,把他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看了一遍,又是一遍,折回头再来一遍……
他负了手站的笔直,由着她看,隔了许久许久,他忽然浅浅的笑了出来。素袖轻折,发丝微扬,神情动作,都是说不出的清逸美好,像从古画里走下来一般。
云喵喵喜欢看他,很喜欢看,所有的景色加起来,都抵不过这喜欢……她用力掩着嘴巴,口水湿了自己的袖子,还是舍不得眨眼睛。
身后吱哑一声,那美人终于关了窗子,微喟了一声,声音里却带着说不尽的幸福之意。青衫少年一扬眉,伸手抓了云喵喵的手腕,把她拉出门来。
云喵喵被他拉的一个踉跄,猛然回神,身不由已的随着他迈步,一边努力的想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怎么都想不明白。一直到了花园,他才松了手,回过身来。
这么多年来,除了温九,云喵喵从来没有跟“人”说过话,就算是鬼鬼之,也不过是一声尖叫,各自抱头鼠窜……她实在想不出,这种时候,是不是该说点儿什么?那些人见了面,都是说什么来着?是“死相,人家都急死了!还不快些!”;还是“你这个冤家,又被哪里的狐狸精掏空了?”
还没等她想好要说哪一句,那少年却是一笑,悠然道“姑娘,你在我姐姐的房里,想做什么?”
姐姐?云喵喵茫然,好半天才弄明白,原来他说的是那个美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她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的任务,急掏出本本看了一眼,今晚还一个字也没有记。
惨了惨了,九爷会骂人的……云喵喵顿时忘了眼前是非,转身就想走,少年咳了一声,移步过来挡着她,道“站住。”
她吓了一跳,急退一步,脱口道“你是什么?“
他一笑,反问道“那你是什么?”
她老老实实的答“我是鬼……”
等等,不对啊!
九爷说,不能让人知道你是鬼……我没说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云喵喵跳起来就想逃,只飞了半尺,就怎么都飞不动了。在空中七扭八弯的挣扎了半天,一低头,才发现裙裾被他“不心”踩在了脚下。
云喵喵急了,伸手就去推他,鬼爪却在他胸口直穿了过去。她身不由已的掉回地面,又羞又怕,急问道,“你是人?”
他含笑挑眉“是啊。”
啊啊,他是人!九爷说过,如果被“人”发现要赶紧逃走,否则就会被打的魂飞魄散……她再次尝试飞天,仍旧被裙裾拉回,险些摔个屁股敦儿。情急之下,抬手就抽开了发鬟,披头散发的呻吟一声“我死的好惨啊啊啊……”
他唇角微弯,却只哦了一声,很感兴趣似的眨眼睛“是吗?怎么个惨法?”
摊上个不怕鬼的,这下云喵喵没辙了,抽抽鼻子,泪便落了下来“呜呜……我要回家……”他挑眉,她的哭声更大了些“救命啊……”
他的眼睛里分明在说“你还有命可以救么”却随即折折袖,让开身“好,那你走。”
她想都没想到能这么容易,泪嘎然而止,飞也似的飘起来。一眨眼的工夫,已经到了必应居门前。手腕一贴,身子已经直冲了进去,却一头撞在了门上,重重的弹回地面。
云喵喵一时连哭都忘了,傻眼的看看门,再看看自己,隔了许久,才终于发现,手腕上的令牌,不知什么时候居然不见了……
令牌一正一反,可以进院门和进闺房,没有就进不得。可是这令牌是法术幻出的,只不过是手腕上一个隐约的符号,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有丢过……
云喵喵不死心的来回摸了几把,皓腕无暇,那令牌居然真的不见了。
怎么办,怎么办?要不要喊九爷出来开门涅?可是今晚的任务一点儿也没做,还跟人说了喵喵是鬼,九爷知道了,一定会发火的……
她犹豫不决的转来转去,绕着门转了十来圈,也没找到半条能钻进去的门缝。想了想,飞身上树,想从空中跳一跳试试,忽然觉得背上一疼,回头时,便看到一线阳光,从云间透了出来。
云喵喵这一惊非同可,一脚踩空,就掉了下来,软趴趴的在地面上一撞。然后急跳起来,满地找地洞。越是着急,越是连个老鼠洞也找不到。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温九生气,大声叫了几声,必应居里,却是半点声息也无。
眼睁睁看着阳光铺满地面,云喵喵渐觉手脚发软,身不由已的从空中跌落下来,醉酒似的晃了两下,勉强的扶着墙站直,正手足无措,就见不远处一辆马车隆隆而来。
这会儿也来不及多想,马车擦身而过的瞬间,她奋力的往车上一跳。眼前金星乱冒,身沾车壁,却是无力,眼见又要滑落。恰在此时,有人一把推开了车门。云喵喵也不知从何处得了力气,一头就扑了进去。
车厢帘幕低垂,极是荫凉。角上还供着菩萨,燃着几柱香。嗅到那丝烟火气,云喵喵精神微涨,急急打了个滚,缩在角落里。鬼命一时无忧,心头略定,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讶然的张大了眼睛。
眼前人俊颜如玉,风仪秀美,怎么看,怎么像夜里碰到的那个青衫少年……云喵喵心头惴惴,下意识的再缩了缩,蜷成了一只猫儿大,眨也不眨的看着他。他却只是看着手里的简,口唇微动,似乎在吟诵上的字句,不曾向她瞥过半眼。
车中光线昏暗,他的身上却似乎笼着淡淡的月光,微微低头的模样份外雅。云喵喵不由得就出了神,只觉得他这模样,似乎比“九爷翻本本”还要美好。
隔了不知多久,马车终于缓缓的停了下来,他起身,略略整理衣襟,抬手推开了车门。金灿灿的阳光射进来,映亮了他脚下的地面。云喵喵猛然回神,险些尖叫出声,抱了头往车椅下一滚。
预想中的火热并未袭来,云喵喵等了好半天,才心翼翼的露出一只眼睛。便见那少年袍袖展开,若有意若无意的遮了阳光。
他回手掩上了门,周围重又变的安静,云喵喵悄悄爬出来,坐在椅上。手边卷半展,似乎犹带他指尖的温柔。
004:传说中的黑白无常
四处寂静,只有她一只鬼躲在车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起初还提心吊胆,渐渐便昏昏欲睡……不知隔了多久,忽听脚步声响,云喵喵猛然惊醒,飞快的往车座下一缩。
下一刻,车门打开,他走进来,坐下,袍角恰好垂在云喵喵眼前。
那是一种极浅淡极温柔的青色……云喵喵见惯深蓝色的夜空,却不知有多久,没有见过这种雨过天晴的颜色。心口微微的暖,她忽然平白的生了渴望,想要立刻站在阳光下,看一眼白云悠悠的天空……
一直到他下了车,她还缩在角落,想的入神。温暖的车壁渐渐变凉,外面似乎已经入了夜。云喵喵心翼翼的探头看了一眼,然后跳了出来。
美人……身体……迫不及待的飞到昨天的闺房,正想跳进去,忽见房间里好生热闹,连丫环加老太婆,来来回回足有七八个人。云喵喵的动作一向比心思来的快,等到察觉不对时,已经落脚房中,右手边的老太婆立马就是一个喷嚏。
云喵喵吐吐舌头,贴身壁角,犹豫着掏出本本。看那美人就坐在妆台前,身前摆着一堆珠花钗环之物,有个胖胖的老太婆正一只一只的帮她试戴,一边叨叨不休。她却只低头含笑。
房中人多,人气太重,云喵喵只觉全身重的像背了座山。忍不住一退再退,一直退到门外,这才觉得轻松了些。
看起来,今晚又没得记了,要不要先回必应居?
想到必应居,这才想起令牌,顿时就是一惊。想了半天也没啥头绪,于是沿着昨天的路,一路找回去,又一路找回来,连个令牌的影子也没找着。正彷徨无计,忽见西北角的房中白光一闪。
她这会儿也是鬼计无智,想也不想的飘身过去,还没等扑到,便听房中有人重重的咳了一声,道“几更了?”
云喵喵猛然停住脚,便听一个粗嘎的声音答“快三更了。”
这两个声音,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云喵喵连犹豫也没有,转身闪鬼。几乎就在她转身的同时,身后凉风骤起,有什么越过她,径自向前飞去。
云喵喵愣了一下。
前面的背影一黑一白,高大凝实之极,周身隐泛金光。虽然云喵喵没去过地府,不过……这二位鲜明的形象,难道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
好像听到了她的心声,黑衣鬼嘎声道“急什么,慢慢走,人间谁不知我们黑白无常的大名,难道还有谁胆敢冒犯不成?”
妈妈呀,果然是黑白无常……云喵喵慌了,飞快的往花枝下一猫,想等他们走了再出来。谁知他们却偏偏停下来,一副要聊天的模样,白衣鬼道“黑白无常是很厉害,只可惜就怕一种东西。[.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云喵喵对黑白八卦完全没兴趣,双手抱头,恨不能钻到地里去。隔了半晌,白衣鬼续道“猫有九条命,身不入轮回。只要有一只猫在,吃瘪的就是我们了。”
云喵喵听而不闻,一动不动……又隔了一会儿,黑衣鬼叹道“别说有一只猫,就算只是一声猫叫,也能把我们吓的逃之夭夭……”
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白衣鬼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响起“是啊,猫叫真可怕啊……”
猫叫真可怕……可怕……
喵喵喵,喵喵喵……这,有很可怕吗?原来黑白兄,也不是那么恐怖嘛……云喵喵脱线的脑子,总算翻译出了黑白兄的对答,迟疑的抬头,面前两只鬼正手拉着手,像在跳娃哈哈,细看之下,才发现他们掌中正抓着一个青衫少年的魂魄,看上去十分浅淡。
啊?居然是他?
云喵喵心跳了一下,心说人家这是咋长的啊,做鬼也做的这么好看……黑衣鬼长叹了一声,念经似的喃喃“哎,猫叫啊猫叫……”
猫叫……
静夜中一片死寂,只有四只鬼杵在花丛中……隔了许久许久,终于,一点微声,细细的叫出来:“喵……”
那声音比蚊子哼哼还,好像生怕有鬼会听到。黑白兄对视了一眼……漫长的等待中,并没有第二声“喵”传来。虽然慢三拍很搞笑,黑白兄还是哇呀了一声,把手里的魂魄一扔,双双扑上墙头,迅速消失。
某魂魄跌落尘埃,翻了个身,好像已经昏迷,闭着眼睛的脸美不胜收……
花园中夜风嗖嗖,隔了不大一会儿,薄弱的不得了的魂魄兄,自己爬了起来,走了回去。房中随即响起一声大大的呻吟。
他醒了!云喵喵想。不放心的看一眼墙头,黑白兄似乎不会卷土重来。这才直起腰来。正想开步走,房中又是白光一闪。
云喵喵只觉这道光熟悉之极,情不自禁的走近些,从墙壁上悄没声息的探进半个身子。那青衫少年半倚在床头,手里把玩着一个木牌,不时有白光一闪而没。
云喵喵眯起了眼睛,看着那个木牌,这黑不溜秋的木牌,她从来没有见过,可是,木牌上的花纹,咋就这么眼熟……她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腕,然后倒抽了一口鬼气。这符号七折八弯,分明就是她手腕上令牌上的花纹!
可是一个法术幻化的令牌,说白了就是一股气,一道光,哪可能变成木头的?
要想明白这么复杂的事情,太难为鬼了……反正不管啥东西,有令牌就可以回家……云喵喵不错眼儿的盯了木牌,看着他抛高抛低。要不是忌讳他是人,真想扑过去抢回来,不过看他这面色苍白的德性,玩不了多大会儿?
苦苦的等了大半夜,他好歹玩够了,打个哈欠,把木牌往桌上一掷,躺了下来。云喵喵嗖的一下冲到桌前,刚伸手想去拿,床上的少年却又翻了个身,面孔向外。
云喵喵紧急弯腰,一头扑到了桌子下面,等了好一会儿,他始终没张眼睛,于是她悄悄伸出鬼爪,一把捞了下来。
嗯,云喵喵的动作一向很赞,情急之下,更是快如闪电。可是看手里时,却是空空如也。她讶然的再摸了几下,仍旧什么都没有。实在忍不住,还是冒出头来,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从木牌上穿了过去。
本来鬼鬼要拿人间器皿,当然会穿过,可是她一心只想着这是令牌,却忘了它是木头的……云喵喵傻眼半晌,试探着拿手腕比过去,正正反反的晃了数下,木牌上的符号,却死活都不肯回到腕上来。
那感觉就是个看到吃不到,云喵喵快要急死了,泪啪嗒啪嗒掉在桌上,凝起稀薄的冰雾。床上的少年拉了拉被角,翻过身去,全似无意的,他的手指触到了枕边卷,唰啦啦一响。
云喵喵忽然就是福至心灵,赶紧抹了泪,想了想,从袖里拿出笔来,一笔一笔的把那符号画在本本上。才画了一半,就听外面一声鸡叫,然后鸡叫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云喵喵急抬头时,窗纸上已经现了曙光。
005:非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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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天亮了……云喵喵想也不想的一拉裙角,就跳到了床上。
在必应居,早就习惯了想睡觉就往床上扑,这张床离窗很远,长年不见阳光,也的确是个蛮合适的地方。虽然多了个人,云喵喵也不怎么介意。床底,桌底,架后……有的是地方可以度过漫漫长日,可是这儿显然最舒适。
云喵喵心翼翼的收了收脚,缩成一团。那少年的眉梢几不可察的一跳,想翻身,又忍住。
在花园明明才见过,她居然还是以为他看不到她?这这,忘的也太快太干净了些?他犹豫着要不要打个喷嚏,提醒她这个地儿不合适……还没等打出来,云喵喵已经结束东张西望,放心的往后倚了倚,闭上了眼睛。不大会儿,就飘了起来。
他无言的叹了口气。
鬼睡觉飘浮,相当于人睡觉翻身,才这么一会,她居然就睡着了……她的头碰到了床帐,折回来,软趴趴的落在了床上……他下意识的一退身,给她的脑袋让开了一半的枕头。
昏暗的天光中,两人的面孔只隔了寸许,越是张大眼睛,越是什么都看不到。他忽然回神,哑然失笑,缓缓的向外移开了一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她肌理如雪,乌发如缎,唇色是极浅的粉,怎么看,都像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只除了她始终没有呼吸……他犹豫了一下,极轻的退身下床,点起一根蜡烛,举到床边。昏黄的烛光下,她的影子映在帐上,极浅极模糊,若不留意,完全都看不到,却毕竟是有的。
他若有所思的凝眉,吹灭了蜡烛,缓缓的躺了下来。
折腾了大半夜,他也困的很,可是,跟美貌少女同床共枕,那感觉不是一般的怪异,再怎么告诉自已“非我族类”,还是觉得别扭。他翻个身,又翻个身,想眼不见为净,又觉得背对姑娘家有些无礼。辗转数次之后,还是决定平躺着。
中庸放之四海而皆准,咳……才闭上眼睛,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张开眼睛看了一眼,却是一切如常。他自嘲的摇头,重又闭上,怪怪的感觉又来了……他努力平心静气,不肯张眼,隔了不大一会儿,一滴冰凉的液体滴在了颊上……接着,又是一滴……
他猛然张大了眼睛。
身体上空的少女心满意足的咂了咂嘴巴,又一滴晶亮的口水下来,滴到他的胸口,带着一丝冰雪般的凉气。他缓缓的坐起身来,她仍旧在尺许范围内飘浮,新雪般的嫩颊就在眼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不知正做着什么美梦,唇角弯弯带着甜笑。
他瞪着她,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看她一副吃到肉的神情,忽然就生了一点儿促侠之心,一口气吹过去。
咳,他原本的确是想一口气过去,然后看她被阳气灼到,惊醒,跳起来……可是人想要吹一大口气的时候,肯定要先吸一大口气的。鬼是什么,不就是一口气嘛!
他坏笑着张了嘴巴,大大的一吸……还没等他呼出,睡的香香的云喵喵呼的一下,整只鬼冲着他嘴巴飞了过来,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巧,四片唇咣的一下就撞在了一起。
香吻上门,他一个哆嗦,猛然向后一仰,一时冷的牙齿打战,唇瓣都冻麻了。捂着嘴巴看她时,她仍旧一脸笑眯眯的,微张着手臂,白裙飘来荡去,一会儿飞成大字形,一会儿飞成一字形,简直比水里的鱼都自在。
他无言的瞪着她,好一会儿,才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揉了揉额角,犹豫自己还要不要再睡……还没等拿定主意,半空中的云喵喵,忽然尖叫了一声。
一人一鬼离的要命的近,她几乎是贴着他耳朵叫出来的,声音之凄厉,决不负鬼啸之名。他惊的直跳起来,睡意顿时就吓没了。摇了摇头,整衣下床,看太阳渐升,又回手把帐子拉紧。
…………
其实,云喵喵只是因为白天在马车里没睡好,所以一不心就睡熟了,忘了身边还有个人类。一整天睡的饱饱的,才刚伸了个懒腰,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这床,不是喵家的床……枕头,也不是喵家的枕头……咳,喵家当然是没有床和枕头的,可关键就是,这根本不是必应居嘛!那这是什么人地方?
她嗖的一下从帐子里飞出来,一眼看过,又嗖的一下倒飞进去,然后,心翼翼的露出一双眼睛。
他正坐在面前,仍旧是一身青衫,正微微垂着眼帘,眉毛怎么就那么黑,比黑无常的衣服还黑……眼睛怎么就那么亮,比九爷的夜明珠还亮……嘴巴带着点儿水光,像李四家的樱桃,嗯,还有一对木头枝儿,正挟着东西往里送……
这身体真不错,要是给了喵喵多好啊!
口水滴答……滴答……迅速在地面上形成可疑的水洼,大眼睛自始至终就没眨过,最关键的是,眼珠子也没转过……他被她看的窘极,连掉了两次筷子。
一桌子山珍海味她不看,就只盯着嘴巴,这是怎样的恶趣味啊!他决定不跟她装糊涂,扔了筷子走过来。她仰面看他,自言自语“可惜啊……真是太可惜了……“
呃?他脚下一停,咳了一声,半转了身,她果然就嘀嘀咕咕的说完“早知道不学猫叫了,让黑白无常把魂魄带走,不就可以留着身体自己用了?”
噗……他头上的黑线抓下来可以下碗面了。谁能想到,如此痴痴目光的主人,心里打的居然是杀人劫舍的主意?
他沉住了气,脚尖点了点地上那滩水,问:“这是什么?”她一脸稀奇的看他,他低了脸,鼻尖对上她的鼻尖,一脸淡定“我问你,这是什么?”
她大大方方的啊了一声,对他上下打量,虽然没有继续自言自语,可是那眼神儿,分明在说“哎哎,这子长的平头正脸,居然是个傻子,自己跟自己说话耶?耶~”
他忍无可忍,一把捏了她下巴,对着她的眼睛,“喂,我在跟你说话,你没有听到吗?”
有好一会儿,她都一声不吭,也没有啥多余的表情……他心想难道是吓到了?火气顿消,放缓了声音,道“我……”
一言未毕,她忽然尖叫出来,声音之大,连桌子上的杯盘都抖了一抖,同时抖到的,还有他扣着法诀的抓鬼手。然后她以惊人的速度扑向窗子,迅速消失,只余下回声袅袅……袅袅……
006:喵落阴沟被耗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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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喵喵冲出门的时候,天时近暮,她惊惶之下,一口气逃出里许,猛然回神,才发现西边还挂着半轮夕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啊啊,夕阳也是阳啊!阳光射过来,火灼一般,脑袋很疼;身边来来回回全是人,胸口也很疼。云喵喵急退了两步,贴身墙角,东张西望找地洞,正巧看到一只耗子急匆匆向阴沟蹿去。
瞧你这点儿出息,也就奔个阴沟!云喵喵表示出对天敌的鄙视。可是四顾无洞,眼神转来转去,终于又转了回来。
云喵喵欲哭无泪。枉叫了“喵喵”名儿,居然沦落到跟耗子抢阴沟……还没等她想好鬼命重要还是气节重要,身体却先行一步,嗖的一下就飞了进去,居然还赶在了耗子前头。
一进门云喵喵险些没晕过去,这里面大大,居然有七八只耗子,黑乎乎,毛茸茸的挤成一团,之前那只耗子一进门儿,一耗子都围了上去,这个吱吱那个哼哼,那架势众星捧月似的……
入口被耗子占了,云喵喵咧了咧嘴角,只好再往里走,阴沟里潮湿狭窄,那味道一言难尽……云喵喵双手抱着口鼻,整只鬼缩成一团,悬浮在半空中,争取四处不沾边儿。(.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越是盼着天黑,入口处越是白亮亮鞋来鞋往……正发急呢,眼前忽然掠过一个月牙白的袍角。云喵喵眼前一亮,不能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哇!九爷!亲亲九爷哇!
云喵喵大喜过望,脱口叫道“九爷!我在这儿!”
她的声音一向不,只可惜她这会儿正双手捂着口鼻,这热情洋溢的一声就没能叫出口来。疾冲到阴沟口的身体也沾到脏兮兮的耗子尾巴,嗖的一下退了回来。这才叫进退两难,大声叫,怕耗子会听到,不大声,温九又听不到……冲出去,外面虽有温九,更有太阳……
外边的人正是温九。他手里正摇着一把扇子,迈着四方步走来走去。那扇子粗看虽是寻常,其实扇面上,却画了一个寻踪的符号。他生洁,虽然查勘到云喵喵就在这左近,可是眼前一堆耗子吱吱哑哑,他只瞥了一眼,转身就走了开去。
眼看着月牙白消失,云喵喵大失所望,肚里哼哼……臭九爷,臭老九……刚刚走开的温九打了个喷嚏。臭老九……臭老九……喷嚏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
天终于黑了……
云喵喵冲出阴沟的第一件事,就是拼命鼓动衣袖,往阴沟里扇了几袖子风。
这就是传说中的阴风,体弱的人若是吹到,病个三五天总有的。不过耗子这种东西,三界之中命最硬的,它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云喵喵扇了半天,人家一家耗仍旧淡定的啃玉米粒儿,连头都没抬。
云喵喵讨了个没趣,只好收手转回身。
街上空空荡荡,早没了人迹。她摸了摸袖子里的本本,犹犹豫豫的飘身空中。这回她留了个心眼儿,进了院子,不忙进房,绕了半圈正想找窗子,就听到前面呯的一声。云喵喵吓了一跳,紧急往后一缩。
就见窗外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正双手扶在窗上,央求的道“清儿,把窗子开开,我想瞧瞧你……“
哎?这是做嘛?里面美人的声音道“不行,你快走。”
“我好不容易才能过来一趟,成亲之前要见面太难了……”
美人声音娇柔,窗纸上剪影亦是婀娜“你呀,今后日子还长着呢……”
两人一个窗里一个窗外,叨叨不休。有那个空儿,一百个窗子也开了,云喵喵躲的远远的,听了许久,总算听明白一件事,原来这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是美人未来的相公……
这男人气宇轩昂,高大英武,换言之,阳气无比的足……于是云喵喵很不喜欢,简直就是很讨厌,连看都不想看到他,更不想走近他三尺之内!
云喵喵很不满,这么大的事,问都不问,就给整这么个主儿?不知道这个身体是喵喵的吗?不行,要赶紧回必应居问问九爷!
啊啊,必应居……搁下爪子就忘的云喵喵,终于又想起了令牌。可是……
可是令牌旁边,还有那个又好看又可怕的人,人手居然能捏鬼下巴……云喵喵心有余悸的摸摸脸,犹豫不决。磨磨矶矶的前飞十步,后退八步,居然也到了他的房门外,瞅着窗纸上那个人影,心里头各种纠结……
隔了不知多久,忽然有一个丫环模样的人凭空出现,端着一个托盘,从廊下一拐,推门走了进去。
云喵喵有点儿好奇,略凑的近些,一看那丫环青惨惨一张脸,下意识的就咽了咽口水。平时碰到这么丑的鬼,当然是要大叫而特叫的,可是,一个长的像鬼的人,反而平生了几许亲近,连惧心也少了几分。
少年低着头,手里抓着一杆笔,袖子来回乱动。云喵喵心翼翼的探头一张,木头令牌正端端正正的在桌角放着。
云喵喵慢慢的挤进来,先是一只手,再是一只脚,然后是整个身体。看那少年始终不曾抬头,终于鼓足勇气,凑到桌前,一把抓了过去。
用力太猛,手指穿过令牌和桌子,重重拍回她的腿上,啪的一声,火辣辣的疼。云喵喵忍了忍没叫出声,遥遥瞥了那木牌一眼。
看来这真的是人间的东西,鬼鬼是拿不起的,那怎么办才好?
云喵喵想回家……扁了扁嘴巴,不死心的又凑前一步,那丫环正木着一张脸磨墨,左手边一根烛台,火苗微微跳动。
笨啊!只要她碰倒烛台,烧掉令牌不就可以拿走了?她手不抖可以制造手抖嘛!云喵喵一喜,悄没声息的凑到那丫环后脖领,噗的一口气吹了进去。
丫环淡定的磨墨,手腕纹丝不晃。云喵喵吸气,吸气,又是噗的一口……
嚓嚓的磨墨声仍在继续……
云喵喵怒了,看她颈后白生生还算干净,于是伸出舌尖,狠了狠心正想舔过去,那青衫少年忽然就一搁笔,抬头一笑。
007:乖兔子和大尾巴狼
诶?他好像在看我?
云喵喵躲了一下,他真的在看我!再躲……在看我,在看我,还在看我……再看我就把你吃掉!
发发狠可以,吃人还没学会……要不还是逃?她犹豫的退了一步,再退一步。那少年忽然挥了挥手,青脸丫环就像来的时候一样,凭空消失了。
他含笑举起手里的画,云喵喵有点儿疑惑,心说这白衣姑娘咋这么面熟,这个身体好像也很不错,就是瘦了点儿,不知道使用期会不会很短哦?
他咳了一声,又咳了七十声……她终于回过神来,警惕的瞪他,然后他展颜微笑“我叫俞誉,你叫什么名字?”
“鱼鱼?我叫云喵喵呢!”好像占了老大的便宜……
“这名字真好听。”
“真的吗,嘻嘻……”
人鬼对答似乎不应该如此河蟹,难道不是应该人曰,“鬼啊啊啊……”然后鬼云,“愚蠢的人类……”
俞誉微笑“不用怕,我能看到你。”呃?他真的是在让她“不怕”吗?云喵喵又想往后退,俞誉踏上一步,举起手里的画像,笑道“你看。”
云喵喵恍然大悟,早说嘛,怪不得觉得怪面熟,原来这根本就是喵喵的画像嘛!瞧这妞俊的,掐一把能出水儿……
俞誉嗓子都咳干了,她还是目不转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索性把画像一撂,走过去一把握了她的手腕。云喵喵啊了一声,张大眼看他。
还是暴力最给力,什么优雅含蓄统统闪边儿!
俞誉把她拎过来,按在椅上。云喵喵被迫坐了,身体没入椅面,蜷成了一只猫儿大,眨着一对可怜巴巴的大眼睛。俞誉不由得放柔了声音,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连自己都感觉自己像大尾巴狼。
她仰面看他,分明不信,俞誉只好又扶她站起,眼睁睁看着她摆好逃跑的姿势,他斟酌了一下措辞,娓娓的“你也看到了,我姐姐马上就要成亲了。”
她疑惑的眨眼睛,完全不明白这时候说这个有嘛意思,俞誉无言,想了想,换了一种她比较熟悉的业务“你可知道一句话,阎王要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她第一反应是瞥眼窗外,心说现在不知几更了?对她的直线思维很无力,俞誉轻咳,索性来了个惊悚版“你可知道,今晚四更,就是我的死期。”
她眼睛里顿时跳出了无数的星星,对他从头到脚细细打量,那惊喜的表情分明一句话“去去,不用犹豫,你挂了,这个身体就是我的啦……”
俞誉的笑僵在脸上,无语了许久,才哼一声,“难道你想一辈子东躲西藏,没有令牌回不了家么?”
云喵喵委屈“不想。”
他低头绽现微笑“既然不想,就要乖乖听我的话……”
这句话似曾相识,云喵喵低头思忖,俞誉轻咳了一声,柔声道“你也见过黑白无常了,你只要带我离开这儿,走的远远的,避开四更……咳,然后在五更之前送我回来,我就把令牌给你,送你回家。”
这番话其实漏洞甚多,可是最后一句却很诱惑,云喵喵立刻张开了手臂,抱着他。
俞誉吓了一跳,急急向后一退,可是低头时,仍旧被她抱在了怀里。满怀沁凉,他愕然低头,对上她同样愕然的眼睛,她七拐八歪半天,然后讪讪的松了手“我好像抱不动。”
废话,鬼抱肉身,抱的动才怪,敢情这位是想连锅端呢!俞誉看一眼天色,已经快三更了,于是微笑道“我会设法让自己魂魄离体,然后你带我走。走的越远越好,但有一点一定要记得,要在五更前让我的魂魄归位……”忽然有点儿不放心,注一句“你最好不要捣鬼,我是男的,你要我的身体是没用的,而且我要是魂飞魄散,你就永远回不了必应居了。”
“哦!”他一边说,云喵喵一边点头,然后幽怨的“我没有夺舍口诀,给我身体我也没法用。”
俞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摇了摇头,盘膝坐在椅上,道“我魂魄离身,你就带我走。”
“哦!”
他闭了眼睛,隔了不大一会儿,便有一缕烟雾,自印堂中轻烟也似的抽了出来。然后慢慢汇成一个淡淡的人影,折了折袖,道“我们走。”
云喵喵看了几眼,无处下手,没奈何仍旧双手抱起。这会儿两人都是魂魄,不必施法,也可以肌肤相亲,只觉处处凉滑香腻,俞誉不自在的侧了侧身,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向墙上撞了过去。
他情不自禁的闭了下眼睛,下一刻,已经身在墙外。她跃上墙头,正要继续飞,忽听不远处喵呜一声,云喵喵回头一瞧,惊喜集。俞誉只来的及愣了一下,她已经折身回去,扔沙袋似的把他的魂魄扔回身体,兴奋的叉着腰,看他一动,立刻急急的道“墙上有只猫,快去抓来。”
“抓猫?”俞誉愣着。
“是啊,”她一脸“你怎么这么笨”的样子,大眼睛闪着兴奋的光“黑白无常怕猫叫,有猫陪着你就没事了。”
俞誉满头黑线……眼看时辰已经过了三更,再跟她讲讲猫,一个更时就又过去了。他瞥了她一眼,缓缓的把手背在身后。隔了不大一会儿,便听门外一个粗嘎的声音道“白,快点儿……”
他斜睨她一眼,她一脸茫然……然后另一个声音道“我可是堂堂白无常,什么白!”
啊!白无常到了,黑无常还会远么?四顾无猫,云喵喵往椅子下面一缩,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俞誉险些没背过气去,看来还真是一回生两回熟,她尝到了猫叫的甜头,连逃也懒的逃了……
黑白两只在门外继续闲话“上次居然被一只猫吓到,这次我带了一只狗来……”
噗,狗……
“嗯,上次不知是谁吓我们,抓到了决不轻饶!”
决不轻饶……啊!俞誉紧急抓了她肩,叫道“带我一起!”
然后两只鬼一起飞快飘出。确切的说,是俞誉魂魄离体,死巴着云喵喵的肩,被她带出房外,房外一黑一白两个鬼影,比上次见时更是高大,几乎与屋檐齐平,可惜一心逃命的云喵喵完全没想过要回头观赏这盛况……她逃命的速度,当真是疾逾闪电。夜风飒飒,俞誉很快就撑不住了,挣扎着叫“云喵喵,你慢些……”
她全然听而不闻,他只好又叫“你抓着我,我没力了。”
这句云喵喵倒听懂了,百忙中回过鬼爪,把他抱在怀里。俞誉虽是少年,身材并不如何高大,比她也足足高出半个头,这一抱,好像老鼠抱鸡蛋一样。
008:双个宿,双个飞
挂在她肩上做纸鸢不舒服,这会儿被她公主抱,俞誉更是全身都不自在。
反正没鬼看见,面子问题可以暂且不理,男人尊严也无所谓,可是手肘处绵软滑腻的东西是什么?腿上贴着的鬼爪为啥离那儿这么近?还有这里,那里……
不知从哪里跳出一个邪恶的人,唯恐天下不乱的叫嚣“肉了肉了!送上门来的美女,不肉白不肉哇哇哇!”然后又被他胆战心惊的按回去……
哎哎,你怎么能见色起意呢,就算是罕见的绝色也不该起意的,咳,就算起也只能起点儿情意,咋能起别的啥意呢?
俞誉在两条细瘦的胳膊之间,不断翻来覆去,终于没控制好角度一骨碌,玩了一手高空坠落,扑通一声,激起尘埃无数,虽然是魂魄,也好一阵子没爬起来。
云喵喵看身后没有黑白无常的影子,似乎安全,好歹跟着他落地,一脸稀奇的问他“你下来做嘛?”
“我……”俞誉挣扎着爬起来,周身酸痛,有苦难言……勉强抬手抓了她素腕,想想不保险,又拉了她手放在自己腕上,苦笑道“没什么,我们走。”
虽然云喵喵不明白没鬼追了为啥还要跑,可是闲着也是闲着,于是拉着他飘飘荡荡,速度慢了许多,沿途指点些湖光山色,鸟虫,早起的行人……
哎哎,不对,早起的行人?
俞誉正享受身轻如,软语娇咛的感觉,一看天色,已经近五更了,顿时就是一惊,急道“喵喵,我们快回去,快五更了,来不及了!”
她哦一声,伸手过来,俞誉急急闪开,道“就这样就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快些。”
云喵喵本来也没想要抱他,只不过没事伸伸手,他既然不要,那还有什么客气的?哦了一声,斗然加快速度,俞誉只觉得扇面风呼的一下冲了过来,然后全身剧震,眼前一片白光,耳边嗡嗡嗡……
最多一盏茶的时间,她忽然就是一停,俞誉脚着了地,头晕眼花,摇摇晃晃……勉强找着了点儿平衡,然后讶然的张大了眼睛。处身之地,居然已经是卧室,俞誉的身体,四平八稳的坐在椅中……
窗外天光初绽,他也来不及多想,急投进身体,只觉处处转动不灵。努力了许久,才终于站起来,像七老八十的老头儿,艰难的一步一步挪去床上,一头扑倒,长吁了一口气……
呃,不不,是倒抽了一口凉气……一口气卡在喉中,又多吸了一口,那感觉不是一般的憋闷。偏偏上空鸠巢雀占的那只鬼,还一脸“你怎么也来了”的稀奇模样……两人大眼瞪大眼许久,俞誉终于喘匀了一口气,和颜悦色的“睡在这儿,你不觉得不方便吗?”
“呃?”她眼皮已经在缠绵,困的口齿不清“没什么,在家不也这样吗……”
原来是惯性?难道必应居养鬼还附带着献身?人鬼双修什么的?俞誉微皱了眉,淡定的闭上眼睛“睡觉。(.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嗯……”余韵悠长的一声,然后,她在上空翻个身,头发垂下来,绸缎一般,虽然感觉不到,却能看到……
这不就是赤果果的骚扰么?俞誉忍无可忍的想要翻身,偏偏全身乏的像被人暴打了一顿,连一根手指也懒的动,也不知这一番狂飞,有没被风刮走个一魂半魄的……早知道就让她公主抱一下嘛,反正也不吃亏。咬牙动用了技术手段,才终于半睡半醒,梦里响起一声惊叫……
这是梦……绝对的……
有凉凉的气息贴近,再贴近……眼看就要被非礼了,俞誉终于忍无可忍的张开了眼睛,然后她嗖的一下升空,羞答答的微笑“我已经帮过你了哦,你……”
俞誉脱口而出的道“要我以身相许?”
她猝然张大了眼,无比愤怒,嘴里啪啪啪“你说过我帮了你就给我令牌让我回家的,你想赖帐吗,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鬼会有报应的……”
很明显,她对俞誉的“身”半点兴趣也没有。俞誉不知为什么,心情就变的很恶劣,哼了一声,淡淡的“你现在立刻安静睡觉。否则一切免谈。”
她立刻闭上了嘴,大大的眼睛里涌上泪,委屈万分的看着他……他闭着眼睛,还是觉得脸颊都要被冻僵了,坚持良久,终于吐出一句“好了,我又没说不给,等天黑了……”
泪水滴在了脸上,下一刻,她拿袖子一抹“真的?”
“嗯。”
她心满意足的闭了眼睛,然后慢慢飘起……俞誉缓缓的抬指,沾了自己额上这滴泪,看着自己晶亮的指尖。
她的泪水是真正的泪水,哦对了,还有口水,也是真正的液体,只除了格外的凉。她有浅浅的影子,她飞起来的速度,果然比想象中更快,堪比修真之人的飞剑……其实云喵喵的魂魄已经异常强大,几乎已经有五成类似于人类的肉身,又比人类多了隐形和飞行的能力,可是她分明没有经过任何的修行。
室外已经艳阳高照,房间内也缓缓的亮了起来,只有房间最深处这张床,还有床前这张桌子,自始至终处在暗影里,幽幽凉凉,阴气甚重,换言之,极宜养鬼。
云喵喵睡的很熟,脸上一个心满意足的憨笑。不管白天做了什么,好像她一旦睡着了,总是会做些美梦。对上那个笑容,俞誉不由得弯了弯唇,微闭了眼睛。
实在有些乏力,原本只想憩一会儿,却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感觉中才刚刚睡着,便觉得凉风拂面。俞誉闭着眼睛不动,那风便越来越大,越来越凉。俞誉一直等她不吹了,才懒洋洋的张了眼睛,她正双手抱着腮猛揉,一看他张眼,便是一喜,脆生生的唤“鱼鱼!”
他眉梢一跳。难得她居然能记住,细节处他也懒的追究,只嗯了一声,云喵喵指了指窗外,颇似讨好的蹭蹭,陪着笑“天黑了,令牌……”
俞誉略略垂了睫。
有了令牌,她就可以回必应居了。失踪几天,居然能全头全尾的回去,只怕自世上有必应居以来,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会不会引人注意?寻根究底?
他于是抬头一笑,温尔雅“喵喵,你救了我的命,只要令牌,我着实过意不去。”
“呃?我就要令牌就好了……”
“这哪成?我要报恩……不如这样,我渡你一口阳气?”
“渡阳气……”她疑惑,又有少少的好奇,问“怎么渡阳气啊?”
俞誉胸有成竹的一笑,对云喵喵勾勾手指“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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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逆袭也不用这么狠吧?
没听说这世上报恩还有强迫的……不过云喵喵还是乖乖的凑近,还很知趣的摆个“附耳过去”的姿势。看着她乖巧的模样,俞誉忽然觉得不安,轻咳了一声,又咳了一声。
云喵喵疑惑的侧头看他,他定了定神,掩饰住自己的狼子野心,淡定的把她的脸转了个方向,犹豫了一下,还是笑道“喵喵,别怕。”连自己都没有察觉,这话说的竟是异常软柔。
虽然离的实在有点儿近,云喵喵还是丝毫没有警惕之心,眨巴着大眼睛等着。俞誉略抬了她的下巴,然后微微侧头,也不敢细看,一狠心就俯了过去。
她的双唇凉的像冰,却软滑如缎……不心就失了神,一直到她口唇微动,似乎想说点儿什么。俞誉猛然回神,急伸出舌尖,想要叩开她的双唇。她却不解何意,学他伸出舌尖,与他勾挑缠绕……他只觉头嗡的一声,强抑的心跳擂鼓似的响了起来,唇间似乎有花瓣浮游,沁凉香滑,极至的凉,却又异样的热……
唇间忽然一空,她一个腾身,远远的跳到了墙边,捂着嘴巴瞪着他。俞誉吃了一惊,猛然向后一倚。看她一脸惊恐,平了平气息,笑道“喵喵,你怎么了?”
她急退一步,身贴墙壁,问“你要吃了我?”
“呃?”他莫名的心虚,“这从何说起?”
“可是你咬我……”
“我……”总不能说太激动或者不心?俞誉窘极,实在不明白一个蛮阴谋的渡气,怎么会中途转成荡漾的吻……
云喵喵疑惑的看着他越来越红的脸,赶紧摆好一个随时预备逃路的姿势,做最后的争取“我的令牌……”
他吸一口气,缓缓的笑出来“喵喵,你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那你给我令牌……”
“你先听我说,”
这次云喵喵却聪明了,“不,你先给我令牌。”
俞誉想了想,从桌上拿了那木牌,笑道“好。给你。”
云喵喵一喜,急飞身过来,他一反手,便把她的手腕握入掌中。她一声尖叫,拼命挣扎,俞誉急道“别怕,别怕,你听我说……”
她哪里会听,仍旧拼命挣扎,眼泪花花,他急伸了手臂,原本只是一个安抚的轻拍,不知怎么就一弯,就把她圈在了臂弯里,双手收紧。云喵喵不能动弹,绝望的停了挣扎,泪大滴大滴的落在他胸口的衣服上。
俞誉简直手足无措,怎么都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没奈何只好一遍一遍的重复“喵喵乖,不要怕……喵喵乖,不要怕……”
直叨叨了二三百遍,忽然发现胸口好像不滴水了,低头一看,才发现云喵喵正仰着脸,一副“你到底在做嘛”的研究神态。俞誉彻底无言,苦笑着重提渡气事业“喵喵,你张开嘴,我渡你一口阳气,然后立刻给你令牌。”
她惊吓的捂了嘴,心翼翼的“可不可以不要……”
“……”她指尖冰雪般白皙无暇,唇瓣却是浅浅的粉,像雪中的梅花……俞誉轻咳了一声,柔声道“阳气入腹,对你是有好处的……”
她明察秋毫,“可是很疼。”
“……”不就是技术不熟练么,至于这么十年怕井绳么?俞誉有点儿恼羞成怒“那你还想不想要令牌了?”
“呃……”云喵喵委曲求全的张了唇,那模样像待哺的幼莺,可爱到不得了。俞誉又想轻咳,勉强忍住,略低头哺她一口气。原本他只想少少的渡过一口就好,可是心存愧疚,不心就渡多了……
云喵喵只觉唇间斗然间好似滚水过,一路飞快的到腹处,带过一阵火辣辣的灼痛。她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情不自禁的呵出几口气,想要缓解那烫热。俞誉一口长气渡过,正要移开唇,她这几口气,便都被他吞下。好像吞了满口的冰块,自唇到颊全都麻木了。
两人迅速往旁边一分,各自捧着脸哼哼,一边是冰,一边是火。云喵喵委屈的眼泪花花,双手捧着脸,好歹等那疼过去了,才哽咽的问“现在可以给我令牌了?”
“唔唔嗯嗯嗯……”
俞誉不想支支吾吾的,可是天知道,他连舌头都冻僵了,哪里还说的出话来。隔了好一会儿,才大着舌头说了一句“我这木牌其实是仿着你的画的,你的令牌,你用口诀召唤一下就会找到。”
云喵喵啊了一声。
很久很久以前,进必应居似乎就是用口诀的,只不过云喵喵从来没记住过,每天在必应居外,从芝麻开门说到芝麻开花,说上几百句,就是怎么也说不着正确的那句。所以温九没奈何,才想了个门道,把令牌放在了她腕上。这口诀当时都记不得,这会儿哪里能想起?
云喵喵傻眼半晌,心说惨了,喵喵永远回不了家了……忽然就是悲从中来,扁了扁嘴角就想哭。俞誉急上前一步,向她摆手,止住她的泪,然后在她耳边,叽哩咕噜的说了几个字,手指飞快的在她的腕上划过,随即闪过一道白光。
云喵喵欢呼了一声,眼睁睁看着那符号从腕上显了出来。她欢天喜地的跳起来,头也不回的扑进墙壁,就此闪鬼。留下俞誉站在原地,用力捏着失去知觉的下巴,无言的望天。
虽然起初,他的确是有点儿不怀好意的,可是,逆袭也不用这么狠?这下,只怕要有好几天的难受了。苦笑一声,躺去床上,缓缓的闭了眼睛。
所谓渡气,其实是把一缕意识放在了她的身上。像神佛在人间的庙宇,就是神佛神识笼罩之地,只不过寻常修行之人,不会有这般法力就是了。但是这一口气息渡过,她心思中若有什么异动,便可以察觉。
莫名其妙的,忽然就想,必应居控制她的魂魄,难道也是用的这种法子?忍不住微皱了眉……可是魂魄如云喵喵般花容月貌者,着实极少,断手鬼断腿鬼多的是,难道也个个都去渡?无头鬼咋办?
俞誉不由得哑然失笑。可是嘴巴正僵,这笑,只不过是唔了一声而已。笑声未落,忽觉凉风拂面,云喵喵居然又穿墙而入,站在了他面前。
010:狗皮膏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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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誉急坐起身,云喵喵直冲着他跳过来,那样子,真的很像投/怀/送/抱。俞誉还没来的及张个臂迎接下,她已经穿过他,在床上飞快的兜了一圈,一眼看到本本就在床边,赶紧拣起,松口气“我就知道是刚才打架的时候掉了。”
打架?俞誉问“喵喵,你要做什么?”
声音含糊不清,不过看他那样子也知道他在说什么,云喵喵跳下床,随口答“我得去看看美人儿,我什么都没记就回去,九爷会生气的。”
俞誉有点儿愤怒,心说必应居都把鬼摧残成什么样儿了,这都落街头好几天了,还惦记着偷窥事业……看云喵喵三飘两飘又到了墙边,急急追了两步,笑道“喵喵!”
“嗯?”
他吮了吮舌尖,让自己口齿清晰些“难道你这一会儿,能把这几晚的事情都记下来吗?”
“对哦……”云喵喵回头,眼巴巴的看着他,俞誉继续吮舌尖,预备着她会问怎么办,却不想云喵喵只迟疑了一会儿,就毅然决然的回了头“记到多少就多少罢!”
俞誉一愣,眼睁睁看着她出了墙,没奈何只好跳窗跟上,道“不如我帮你把这几晚发生的事情记下来?你觉得怎样?”
他就差没说,求我啊求我啊……云喵喵头也不回“不要,九爷说,看到什么就记什么,记的越细越多就越好。(.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呃?”
她回头看他一眼“没看到的事情,怎么可以乱记呢?”
噗……俞誉差点儿没为此羞愧……一人一鬼一个飞一个追,眼看又快到美人香闺了,俞誉忽然一把拉住云喵喵,就地一蹲,然后神秘兮兮的嘘了她一声。云喵喵会意的不吭声,一边伸长脖子张望,就见一个高大的人影正站在窗外,一脸郁郁,显然又吃了闭门羹。
云喵喵忍不住皱眉,悄悄说一句“又是这个人。”
俞誉瞥她一眼“那是我姐姐的未婚夫。”
“我不喜欢。”
他随口答,“我姐姐喜欢就好,做什么要你喜欢?”
云喵喵托着腮,一脸的理所当然“将来还不是要给我用。”
“给你用?”他听着有点儿不对劲儿,忍不住看她一眼“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给你用?”
她仍旧答的很溜,丝毫都不觉得有啥不方便“等我拿到夺舍口诀,这个身体就是我的了,这个房子给我住,这个男人给我用……”越说越兴奋,手指转了一圈,指到他鼻子上“你就是我弟弟了。”
俞誉一头黑线,想都没想过世上居然有这种鬼,杀人姐夺人舍的恶毒计划,大大方方就说了……他吸了口气,抬手就拉了她腕“我说喵喵啊。”
“嗯?”
“你看这个讨厌的男人只怕要在这儿待一整晚了,这样子其实也没什么好记的……”云喵喵被他一言提醒,急哦了声,掏出本本,俞誉续道“这几天都是这么过来的,你全都记一样的就好。”
云喵喵点头,嚓嚓的写“美人爬窗子,男人背靠墙……”
俞誉无言的看一眼映在窗上那个窈窕的影子,遥遥的,见那男人一转身,伸手去推窗,这边云喵喵仍旧写的认真“清儿,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过了今晚,我再没机会出来,你就打开窗子让我看你一眼就好……”
那男人唠叨不休,窗内的俞清微微低头,双手放在了窗上,似乎意动。
俞誉忽然心头一跳。俞清与这个陈公子,原本就两情相悦,复又缔婚盟,原本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可是既然必应居有鬼在此,那就说明,有人去买了这儿的讯息,究竟是谁想知道俞清成亲前这几日都在做什么呢?若是陈家很在乎未婚夫妻成亲之前不能见面的规矩,那陈公子为什么又要三番两次的跑来见面?连这几天都等不得?
俞誉急转身遮了云喵喵的视线,悄声道“他过来了!我们快走!”云喵喵吓了一跳,急站起身,他挟着她就跑,一路跑回卧房,关门关窗,如临大敌。
云喵喵微怔的看他,俞誉正色道“刚才真是太危险了,此处不宜久留,你还是赶紧回必应居。”
云喵喵举起手里的本本“可是……”
他一脸严重“再耽搁天又亮了,不如这样……喵喵,你昨天也见过这个男人的,是不是?”
“是啊。”
“对啊,”他一脸的笑,循循善诱,“昨天是这个人,今天也是这个人,昨天在窗外,今天也在窗外……”
方向太明确,她于是举一反三“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是一样的吗?”
俞誉用力点头“对,一样一样一样的。”
…………
云喵喵乘着夜色赶回必应居,刚拎起裙裾跳进院子,房门便哗的一声开了,温九站在门前,背映了烛光。云喵喵赶紧把裙裾一放,迈着碎步走了两步,仰面陪个笑“九爷。”
温九淡淡的嗯了一声,转身往房里走,云喵喵同手同脚的跟上,看他脸色阴晴不定,心里就有点儿发虚,赶紧双手把本本递了过去。
温九接了,随手翻了几下,淡淡的问“你在俞府一连查了几日,就只记了这么一点点?”
她问,“俞府?”
温九一皱眉“算了!”摇摇手里的本本“那个男人究竟有没有进去过?两人究竟有没有见面?”
云喵喵赶紧摇头“没有没有,他们一直一个窗里一个窗外。”
“好。”温九点头,“我知道了。”
云喵喵松口气,就想往床上扑,温九伸手挡住“你这几日都在哪儿睡的?”
云喵喵立刻就有点儿委屈“我的令牌丢了,我回不了家……”
“令牌丢了?”他横她一眼“令牌怎么可能会丢?令牌是我的意识所化,若是丢了,我岂会不知?”
云喵喵急了,把袖子拉起来,举给他看“真的丢了啊,我连门都进不了。”
他气的别了脸,她更是委屈,把手腕直举到他眼前。温九不得已瞥了一眼,微皱了下眉,拿过她手腕看了一眼,然后摔开来“笨蛋,令牌一直在,只不过遮住了,连这都想不到么?”
云喵喵怔住“遮住了?”
温九很没好气“狗皮膏药,听过没?怎么笨成这样?”
011:你想赖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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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九素来温雅,极少有这种气急败坏的时候。(.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云喵喵虽长年不见生人,但是跟温九朝夕相处十年,当然听的出他语气不善,胆怯的退了一步,声道“哦!”
温九看她越退越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哼道“这人既然能遮了令牌,要让你魂飞魄散也是易如反掌,你居然还能回来,真是难得。”
云喵喵也被他说的后怕,期期艾艾的问一句“九爷,你会来救我的,是不是?”
温九哼一声“必应居这么多鬼役,个个都救,我忙的过来吗?”
云喵喵愣了一下,不知为什么,忽然有点儿不高兴。轻声道“可是我那天看到你了……”
温九挑眉“什么?”
“就是那天在阴沟里,里面有一堆老鼠……”
温九一怔,随即拂袖道“够了!我不过是随便找找……云喵喵,你居然沦落到要借阴沟存身,着实把必应居的脸都丢尽了!”
原来只是随便找找,怪不得转身就走了。云喵喵顿时泄气,耷拉了脑袋,温九瞥了她一眼,平了平气息,淡淡的道“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事?你细细的说说。”
云喵喵不吭声,温九哼道“笨蛋,连这也想不起了?见过什么人,还记得不?”
鬼鬼也是有尊严的!被他这么不客气的发作一通,云喵喵终于怒了,飞快的道“我不要告诉你!”
温九愣了愣,又气又笑,心说这笨鬼居然也有脾气了,道“好,我本是怕你遇敌,你既然不说,那我……乐的轻闲!滚下去罢!”
云喵喵气愤的往床上扑,温九习惯成自然的让开了身,甚至随手帮她挪了枕被,避免被她弄的乱七八糟。谁知云喵喵堪堪扑到,忽然中途收住,扭身跳下床来,甚至还故意飞的高高的,扑出窗外,瞧那模样,是要奔着老槐树那正门走了。
温九反而被她气笑,把枕被扔回床上,躺下来慢慢思忖。
遮住云喵喵腕上令牌的法门,极是拙劣,全不涉什么法术,只不过是用阴间的东西盖住了而已,所以他才不曾察觉……也许只是一块帕子,没准真的是块狗皮膏药也说不定。若是无意,哪有如此巧法?若是有意……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冲着必应居来的?
温九忍不住凝眉,抬指拈诀,想唤云喵喵过来再问问,手才抬了一半,眼前便是凉风骤起,云喵喵已经跳了进来,站在床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温九心说怎么这般的心有灵犀,不由得就带了点儿笑,和声道"喵喵,又出来做什么?"
云喵喵伸手”我的竹签。”
温九怔怔的坐起身来“竹签?”
“是啊,这次的竹签还没给。”
温九气的牙痒痒,冷冷的道“你除了竹签还知道什么?”
她下意识的顿了一下,想着自己还知道些什么,一时却不曾想出,憋的鼓鼓的,温九悻悻的道“你觉得自己做的蛮好?居然还敢要竹签?”
这句她答的倒快,加上一个点头“是啊。”
温九又气又笑,想要站起,她的手却一直伸在胸前,温九着恼起来,一转身去桌前取了竹签,掷了给她,冷道“赶紧拿了快点出去!”
云喵喵赶紧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全体往地上一掷“一百支!我的口诀!”
温九大怒“云喵喵,你想干什么?”
云喵喵吓了一跳,退了一步,有点儿畏缩“我就要口诀啊?”
他这才想起先掷竹签的好像是自己,谁能想到这只鬼居然也跟着掷。可是温九掷便掷了,云喵喵一只鬼居然敢摔东西给他看……怎么想怎么气不顺,怒道“还不拣起来!”
云喵喵哦了一声,便弯腰去拣,温九看她随拣随掉,模样很滑稽,气登时便平了,往椅上一坐。云喵喵终于拣完,毫不犹豫的往他怀里一放,道“好了。”
云喵喵心思虽不快,动作却一向快的惊人,温九躲闪不及,还是捧了个满怀,白袍上立马就是纵横错乱一片污渍,一时也不知是气是笑,只是瞪着她。云喵喵想了想,没觉得有啥不对的,于是理直气壮“你快点教我夺舍口诀啊!”
温九沉吟的拈了一根竹签,在指间一转,抬头时,云喵喵正死盯着他猛看,好像生怕他会赖帐跑了似的。温九忍不住微皱了眉,缓缓的道“我就算现在就把口诀教你,你又去哪里找合适的身体?”
云喵喵毫不犹豫的答“我就要那家那个美人。”
温九道“那女子阳寿未尽,哪里能给你用?她身体里自有魂魄,你的魂魄又哪里进的去?”
云喵喵愣了一下,“那她什么时候死?”
他无言的咳一声“总得百八十年?她死的时候肯定已经鸡皮鹤发,你要个老太婆的身体做什么?”
“那……”云喵喵很是犹豫,想了一想“那你先把口诀教我,我四处找找,什么时候找到了,就什么时候用。”
温九不意她忽然精明,微微皱眉,忽然笑了出来,道“喵喵,我倒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你要不要听?”
她问“是什么?”
温九一笑,“我有一个炼化的法门,若是学成,可以令魂魄成形,恢复本来面貌……且可以驻颜不老,着实高明之极。”他含笑站起,略低头对上她的眼睛,笑道“喵喵你想,你生前这般的花容月貌,世间女子,容色能胜过你的,实在少之又少。你若是能恢复本来面貌,岂不是远胜过‘夺舍’?”
云喵喵喜出望外“真的?真的可以吗?”她扑到墙前,左旋旋,右转转,看着镜中的人影,笑道“真的可以吗?”
温九微微勾了唇角,“当然可以。”
她扑过来,双手抓了他的肩,大眼睛闪着兴奋的光“那你教啊,快点教啊!”
对上她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温九轻咳了一声,别开眼,然后长笑出来“我当然会教,只是,喵喵啊,这法子如此高明,岂能白白给你?你若想得到这个,须得再为必应居完成一百桩任务。”
012:喵喵不解风情
他笑的份外温存,云喵喵犹豫的捧了腮,总觉得好像有很多事情不对劲,却怎么都想不明白是哪桩。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夺舍口诀……炼化法门……必应居……一百桩……九爷……九爷?九爷?
头忽然一热一晕,好像飞的太快被烈风激到,脑海中瞬间空空落落,连刚才想了什么都忘的一干二净。
镜中少女明眸皓齿,雪颊乌发,容色当真娇美无双。虽然是素日看惯了的,仍不免为之失神,温九注目镜中,悠然道“这法门十分之难得,堪称可遇而不可求,我只是看喵喵你如此美貌,若是失去太过可惜,所以才好心帮你。你若是不愿,我也不勉强。我这就教了你夺舍口诀,你去满天下的找,到头来不过是两手空空,徒呼奈何……”
话音未落,那边儿云喵喵叹了口气,转回头来“好罢。”
温九的笑更深了些,柔声道“嗯,这才乖,那你还不早点去睡?要再完成一百桩任务,其实也很简单的。”
云喵喵愣了下,摇头“不是,我还是不要了。”
温九心说还有这种好事?不由微笑,道“怎么啦?这是你该得的啊,为什么不要?”
云喵喵仍是摇头“做任务一点儿也不好玩,我早都玩够了。你教我夺舍口诀就好,我一定能找到好看的身体的。”
温九愣了好半天,才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险些没背过气去,敢情这手儿以退为进人家压根儿就没接招。他追问“你不想魂魄成形?你不想做你自己?你居然还是想要夺舍口诀?你不是一直想做倾国倾城倾天下的美人吗?”
“是啊!”她苦恼的捧着腮“我是很想当美人,可是我不想等这么久……”
温九斥道“舍珠玉而取瓦砾!你就这点儿出息么?你既然想要得到,当然要先付出,想不劳而获,天底下哪有这般便宜的事情?”
云喵喵被他训的愣了一下“没有啊!我是攒足一百根竹签,才来讨口诀的啊!”
温九平白的一窒,她偷眼看他脸色,又声气的续道”那法子虽然好,可是谁晓得我等到等不到……再说我这么笨,万一学不会……”
这话好像话里有话,温九居然莫名的脸热了一下,可是她双瞳一清到底,显然言出无心。温九忍不住就皱了眉,心说哪有这么麻烦?难道我还做不了你的主了?
指尖暗掐了法诀,随手便要挥出。可是云喵喵正站在他面前,仰面看他,长裙垂发,宛如豆蔻少女看着……看着她的情郎一般……他的手只挥了一半,便不由的停了下来,沉吟了一下,温颜道“喵喵。”
“嗯?”
他缓缓的抬了手,放在她的肩上,看着她的眼睛,“你听我说,世事最多纷扰,每个人都有父母家人,要占别人的身体,太多麻烦……你心思单纯,我是担心你会受人欺负,或者被人发现会有危险,所以才想了这个法门出来。你想想,等学会了这个,你就可以像人类一样,自由自在的在人间游走,可是你还是云喵喵,不用假装任何人,这可有多好?”
九爷虽然有时候很凶,可是,有时候真的很好啊……云喵喵张大了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看他,眼底闪闪的亮,不由得就带了点儿撒娇,嗲嗲的叫“九爷……”
温九嗯了一声,柔声道“那么喵喵,你听不听我话?”
云喵喵乖乖的点头“那好罢……”
温九笑出来,少少的得意,笑道“喵喵乖!”
安抚的在她的额上印下一个吻,看她双唇粉嘟嘟,鲜润润的,指尖情不自禁的抚过,忽然就来了点儿兴致,反正只不过是一只家养的鬼役,也不曾多想,唇便往下移去。堪堪走到她唇边,心头一跳,正要吮吻过去。云喵喵忽然啊了一声,嗖的一下跳到了墙角,张大了眼睛看他。
温九愣了一下,问“你做什么?”
她捂着嘴巴“不要,会疼。”
温九兴致顿消,心说鬼就是鬼,当真不解风情……淡淡的道“我又不是要咬你,怎么会疼?”
“可是……”
“好了!”他不耐烦的摆手“天都要亮了,还不下去睡?“
云喵喵也不知是哪里惹到了他,刚还好好的,忽然又冷冰冰。垂头丧气的哦了一声,犹豫的看了一眼床,然后往窗口走。温九刚迈步过去,抓了被子给她腾地儿,这下又落了个无用功,气道“云喵喵!”
“啊?”
他瞪她,“怎么不走这边?”
“呃……”一人一鬼大眼瞪大眼,云喵喵用“你有病么?你难道有病么?”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同手同脚的走过来,温九气的牙痒痒,忍不住又把被子摔回去。可是云喵喵一向动作奇快,早一溜烟儿的进了闺房,他这愤怒的一摔,恰恰就赶在了她房门合上的同时,配合无比默契,完全就像一个称职而优秀的跟班。
…………
重回自己闺房,只觉从温度到湿度,从光线到大,处处都无比的舒适。云喵喵打了两个滚,习惯的伸手去墙上摸竹签,一把摸了个空,才想起一百根竹签已经给待出去了,墙上只余了九十九个眼儿……
一百根竹签啊!连个响都没听着就没了,假如喵喵有肉,肯定会肉痛……云喵喵忽然有了心事,决定失眠一次……忧郁的转了三五个圈,不心就定住,然后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时周围安静之极,墙壁凉习习的,显然已经入夜。云喵喵伸了个懒腰,跃到房顶,贴腕弹开了房门。枕被弹起,然后落在了地上,却并没有响起温九的呵斥。云喵喵环顾室中,微讶的咦了一声,时辰已近三更,温九居然不在房中。
这种时候他不在,准没好事儿,不是抓鬼就是抓僵尸……不过他好像已经很久不亲自做这种事了。看窗外正是大好的月亮,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不如就再去看看那个美人儿,比一比哪个更美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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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不用无耻的这么彻底吧?
心里还没怎么拿定主意,身体早先行一步,不大会儿就到了俞府,提了裙裾跳进院中,还没抬头,就听一个清清朗朗的声音笑道“喵喵!你来了。”
云喵喵讶然抬头,俞誉正站在面前,含笑看她。俊颜如玉,淡淡青衫映着月华,一派清雅轩逸。云喵喵对顺眼的东西向来都没有抵抗力的,顺着脚就走过去,仰起一脸的笑。俞誉报以一笑,声音轻柔“喵喵,我等了你很久。”
她哦一声,配合的声“等我做嘛哦?”
他咳,“嗯……你来看我吗?”
“不是啊!”她完全不觉得自己在煞风景“我来看美人儿。”
“不是已经都记好了,还要继续记么?”
“不是,是我没事情做,过来看看她。”
俞誉笑道“原来如此,那你直接看我就好,又何必大老远过去看她?”
大老远么?云喵喵看一眼两步外的窗子,然后回头来对他上下打量。他不提还不觉得,一提之下,才发现,他们真的长的很像。只不过,他的眉毛稍浓些,双唇也更有棱角,于是……他比美人儿还要顺眼许多……
俞誉含笑低头,由着她看,隔了不知有多久,云喵喵好歹从他面上移开了视线,这才发现他指尖还捻着一盏碧玉杯,杯中半盏清酒,倒映着月华,水光微微的漾。他的手指白皙修长,碧玉杯偏又绿光晶莹,凑在一起,便如画儿一般……唉唉,此情此景,真真是个万鬼迷,“九爷翻本本”算什么,见人去!
显然,他还是低估了鬼看人的功力……俞誉笑太久的嘴角有点儿僵,咳了一声,道“喵喵,你还是想杀了我姐姐,抢她的身体么?”
她下意识的应声“嗯?”
俞誉急于引开她的注意“你此时只是游荡在人间的闲鬼,天不收地不管,自由自在,若是枉杀人命,只怕不妥……咳,喵喵,喵喵?”
“啊?”她终于回神,然后刚刚入耳的话,又慢慢回到心里。云喵喵双手乱摇“不是,我现在不夺舍了。”
“怎么?为什么?”
“九爷说,我再做一百桩任务,就教我一个炼化的法门,可以让我魂魄成形。”
“魂魄成形?”俞誉微惊,然后笑出来“再做一百桩?喵喵答应了?”
“嗯。”
俞誉沉吟了一下,伸出手“喵喵,你跟我来,好不好?”虽然没有人或者鬼这么有礼貌过,好在云喵喵一向知趣,赶紧把鬼爪放在他掌中,很喜欢这种握到实实在在的手掌的感觉,对他一笑。
俞誉拉着她回房,把笔递到她手里“你跟‘九爷’都说了什么,你写给我看看,记得多少,就写多少。”
笔述这种事,云喵喵做了十年,简直就是生平最熟悉的技能,比说话熟练的多。虽然她一向忘的很快,不过嚓嚓一番,写出来的也有七七八八。
俞誉越看越是火大,心说这不摆明了玩鬼么?就算鬼鬼心思单纯好骗,也不用无耻的这么彻底?狮子大开口,张口就是一百桩,难道都不会不好意思么?可是回过头来再想想,人家必应居本来就是玩鬼起家的,世代驭鬼,大玩而特玩,这时候再来打抱不平,也实在有点儿多管闲事。
可怜的喵喵,被他卖了,还在帮他数钱……
俞誉瞥了云喵喵一眼,微凝了眉。温九风仪华美,谦谦有礼,也算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若是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也不奇怪,难道这对儿人鬼,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是云喵喵,不像那么深情的鬼啊?这家伙的鬼心里,有情没情都很难说。
俞誉沉吟的抿了一口酒,提了壶斟上,又浅浅的沾了沾唇。
他误吞了云喵喵的阴气,口舌僵冷,所以借酒来暖,还特意加了一点儿香灰。酒是上佳的百花酿,香气扑鼻,云喵喵写完了,很奇怪这儿居然跟必应居一样,样样都可以触摸到,正在好奇的东摸西摸,不心就嗅到了这酒香,于是凑过来嗅了嗅,然后越凑越近,嗅个没完。
俞誉不堪其扰,只好把杯子了给她,云喵喵双手捧了,嗅个没完。俞誉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心说温九算什么,比俊比美谁怕谁啊!为了正义和……和姐姐,色相偶尔也可以牺牲一下嘛!
他拖了拖椅子,离她近些,微笑道“喵喵。”
她抱着杯子狂嗅,一边头也不抬的“嗯。”
俞誉捏捏嘴角,让自己笑的更灿烂“喵喵,抬头看着我……喵喵?”
说了两次,她才终于抬了一下头,随随便便的看一眼“你穿着衣服,有什么好看的?”一边说着,早又低下头去。
俞誉险些没背过气去。不过想想云喵喵常年帮必应居做事,夜夜观赏活杏宫,什么人什么姿势没见过啊?那穿着衣服的男人,好像的确是没啥好看的……不过为了正义和姐姐牺牲点儿色相还好说,牺牲个童贞什么的……再说人鬼相肉不知有没有生命危险?咳……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俞誉皱眉,把跑马的思绪拖回正题,正色道“喵喵?喵喵?”连叫了几声,她头也不抬,他只好伸手拍了拍她肩,道“喵喵!你能不能……”
她双手抱着杯子,脸埋在杯口狂嗅,被他一拍,惊吓的抬了头。眼瞳迷离,双颊微晕,连淡粉色的双唇都染上了霞色。瞧这模样,便似醉了一般。俞誉一句话尚末说完,就被她这模样吓了回去,急停了口。
两人视线一对,他只觉她容色竟是娇艳欲滴,不由微怔,然后猛然回神,急急来抢她手里的杯子。
云喵喵本来只是嗅,嗅着嗅着,就想尝一口,一来二去,居然被她喝光。她本就是一缕魂魄,酒气入腹,周身火辣辣的,却又舒服异常,正意犹未尽的伸出舌尖舔着空杯,被俞誉一把拿走,顿时就急了,想也不想就伸手就要抢回。
云喵喵速度一向很快,可是身子扑出,脚下绵软,只觉眼前绿影晃来晃去,抓了几下都没抓到,恼火起来,合身扑上,双手抱了,道“不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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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少爷我还是童/男呢!
扑到的地面软绵绵的,还带着隐约的酒香,云喵喵满意的打了个滚,一眼看到一点绿光,双手抓住就抢了回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只听嘶啦一声,俞誉镶了翠玉的腰带断成两截,同时被牵连的,还有半幅裤子……醉眼迷离中绿影重重,云喵喵把翠玉腰带捧到脸前,用力嗅了一嗅,然后皱了皱鼻子。
味道好像不太对……再嗅几下……很凉很好闻的味道,有一点点像“九爷味”,但一点都不像“酒味”。
嗅嗅嗅……
这这……这什么酒品嘛!半杯酒就成这样了。某人肉垫努力了数次,还是没能爬起来,目瞪口呆的看她抱着翠玉猛嗅,可是人在喵喵下,只有两只手,保护裤子和保护腰带不可兼得也……羞窘之下,俊脸涨的通红。
云喵喵又嗅了几下,终于摇摇头,随手丢到一边,又返身过来,手软脚软,东倒西歪,不心撞到桌角,笔筒刷的一下倒摔下来,砸在俞誉身上。俞誉下意识的双手抱头,就见云喵喵眼睛一亮,扑了过来。
啊,她想干什么?俞誉紧急保护裤子,手一动之下,半空中的云喵喵又是一晃,中途转了方向,扑向他的腰。
非礼呀!非礼呀!俞誉险些没脱口而出,一眼看到自己手里的杯子,这才恍然,紧急塞到她手里,云喵喵啊了半声,就地一坐,把杯子举起来,疑惑的左端讪,右打量,又嗅了一下,终于满意,往脸上一捧,依依呀呀几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会儿俞誉的感觉,简直就是欲哭无泪,看云喵喵骑在自己身上,抱着杯子扭来扭去,带着身心愉悦的笑,嘴里不住的依呀。起初还以为她在唱儿歌,可是越听越觉得不对,这猫儿一般细细悄悄的音韵里,竟是充满了说不出的媚意,直让人耳热心跳……
云喵喵把杯子抱在左脸,依依呀呀一番,又把杯子抱在右脸,继续依依呀呀,最后终于累了,趴下来,双手抱了俞誉,闭上眼睛依依呀呀。
这动作配着这声音,俞誉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泪满面。
可怜的娃,整天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连稍微高雅点儿的娱乐也没有,就算,就算喝醉了耍个酒疯什么的,居然也给整了个嘿/咻进行时,怪不得怎么听怎么荡漾……亏他还以为是自己思想有问题……
佳鬼在怀,河蟹的扭动加上河蟹的音乐,一向自认为很君子的俞誉满头大汗……
事实证明,传说中的柳下惠肯定是某方面不给力,所以才能坐怀不乱啥的,要不然就是压根就不喜欢“女”色……再说坐怀和趴怀,那色/诱的力度,也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这种时候,发生点儿变形变化什么的,其实没啥好愧疚的,是?
俞誉正无比纠结,怀里的音乐忽然变了,扭动也慢慢停了,然后脑袋磕磕磕……数下之后终于停了下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某只无良的鬼鬼,在搅乱一池春水,搅起一杆旌旗之后,淡定而无忧无虑的睡着了……
隔了很久很久,俞誉才慢慢的站了起来,双手拉着破碎的裤子,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真想对这家伙嚷嚷一句,少爷我还是童男呢!你要对我负责!
始作佣者的鬼鬼一直在房间中悠然飘荡,俞誉瞪着她,原地悲愤了许久,一直到她飘近身来,脸上一个美美的笑……对,就是刚干完坏事之后那种……
俞誉猛然向后一退,觉得继续悲愤下去不太安全,想了想,随手把裤子一掖,拉了她的衣带,系在了床架上,让她的飘动范围仅止于床的周围。
看自己身上一片狼藉,随手从地上拣起两杆笔,向空一抛,毛笔落地变成两个灰衣的厮,手脚利索的打扫房间,然后推门出去,不大会儿,就抬起一桶水来。俞誉除衣沐浴,飞快的洗好,着了内衫,想了想不放心,又把外衫也严严实实的穿好,顺便系上根绞丝的腰带。
一来二去,天也快亮了,看那片喵喵云还在床边飘荡,随手把她拉下来,抱在怀里软软的,带着扑鼻的酒香。这可真是名符其实的“醉鬼”了。俞誉无声的叹口气,把她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好。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他不想睡桌子,也不好意思让云喵喵睡桌子,于是淡定的掀被上床,躺在她身边。大概是不太习惯被子的质感,云喵喵微微的张了下眼睛,双眼迷朦的在房间里打了个转,一眼看到俞誉躺在身边,抬手就把他掀翻在地,然后推开了被褥,手腕贴来贴去。
大概是一夜被惊吓了太多次,培养出了耐受力,俞誉被她掀翻在地,居然忍住了没吭声,半空中翻个身,跃在椅子上,淡定的看着她在床板上爬来爬去。她手腕反来覆去的贴了好一会儿,床板仍旧光光的,半个洞口也没出现。云喵喵抱着脑袋想了半天,晃晃悠悠的飞了起来,一眼看到浴桶,涌身就跳了进去。
俞誉只来的及哎了一声,她已经一头扑进了水里,响起大大的扑通声,俞誉急扑过去,就见她扎手扎脚的在桶里挣扎,连抓了两把都没抓住,索性半个身子扑过去,双手把她抱了起来,急道“喵喵你……噗!”
刚出水的云喵喵一口水喷了出来,双手在脸上乱抹,一边抹一边咳。这边儿俞誉被喷了一脸水,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得撑着手臂怕她再掉下去,勉强撑了一会儿,手臂发酸,只得咬牙切齿的把个落汤喵抱入怀里,刚换好的衣服又“泡汤”了。
被冷水一浸,醉鬼喵终于清醒了些,茫然的摸摸自己,又摸摸对面的黑脸,想了很久很久,终于无限委屈的说了一句“我是喵喵,我怎么都不能陪你当鱼的……”
俞誉险些没吐血当场,瞪着她幽怨的脸。云喵喵啊云喵喵,难道前世我曾对你始乱终弃……
果然酒能误事,这一夜折腾的,什么正事儿也没做,准备好的话也全都没派上用场。俞誉把云喵喵丢去床上,咬着牙把湿透的外衫脱下来。正要往床上躺,忽然心念一动,一把拎了云喵喵的衣带,把她结结实实的系在床帐上,挂起来,离床三尺。
云喵喵挣扎“鱼鱼,你做什么……”
他淡定的指指窗纸上的天光,云喵喵瞥了一眼,顿时噤声,于是俞誉把被子一拉,笑眯眯的说了一句“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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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男人独守空房?
终于找回场子,俞誉睡的无比舒坦,只除了先期被洗澡水灌溉和后期被口水灌溉……云喵喵睡的也很不坏,悬挂晾起这种事,完全不足以影响她的睡眠。
正当这对人鬼无比纯洁的酣睡之时……外面忽然噼哩啪啦的响了起来……
身为鬼鬼,对鞭炮声当然是怕的,而且还离的这么近。俞誉只听了第一声,便知不妙,眼睛还没睁开,人早就一个翻身,跳下床去,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床架轰隆一声倒塌下来……他飞也似的张开手臂,刚好来的及接住窜出来的那个鬼影。
她一头扑进他的怀里,尖叫一声“九爷!”俞誉手一松,她死巴着不往下掉,手在他怀里乱摸两下,抱的更稳当,迅速改口“鱼鱼!”
鉴别某人的身份,难道不是看脸么看脸么?难道是摸樱桃么摸樱桃么?
俞誉无语问苍天。虽然她魂魄无比强大,速度无比威武,又无比的听话,本来应该是最合适的鬼选,可是为什么总感觉早晚会被她气死呢?
外面的噼啪声仍在继续,不过有人肉垫隔音让云喵喵感觉安全,她甩甩抱酸了的手臂,拉开他衣服,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有了聊天的兴致:“外面放鞭炮做嘛?”
豆腐诚可贵,美鬼价更高……俞誉忍住把她扔出去的冲动“今天送嫁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为什么送嫁妆?”
“因为要成亲。”
“哦……”右胁的热度降低了,她把双脚换到左胁“谁成亲啊?”
他长吸一口气“我姐姐。”
“啊!是美人!”她猛然一长身,想到了什么,又缩回去“你姐姐诶!你都不去瞧瞧吗?”
“不是今天成亲,拜堂是在三天后……”他忽然倒抽了一口凉气,双臂一振,把她扔在床上,面红耳赤的吼“云喵喵,你脚往哪儿伸啊!”
她转着眼睛看他,并不十分惧怕“下面啊……下面暖和啊!”
“你……”
她的眼神明明白白在说,“干嘛这么气嘛,多根肉肉有啥了不起啊,又不是只有你有,取个暖都不行咩,%&$%&!!”
他瞪着她,运了半天气,一个字也没憋出来,到用时方恨少绝对是指这种情形,骂个色鬼都没词儿,还敢自称才华满腹?是草包满腹!
鞭炮声终于停了,云喵喵从一片狼藉的床上坐起来,衣带刚刚被她拉断,长裙便散了开来,她随手从帐上抽了那穗子,系在腰上,看一眼天色“才四更天哦……”
“是啊!只不过,是第二天的四更。”
她猛然坐直,却居然没尖叫“为什么?”
“因为你喝了酒,喝醉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俞誉把桌角的杯子拿过来,递给她,云喵喵捧在手里,嗅了几下,露出向往的神色“原来这就是酒,原来酒是这么好喝的。”
俞誉抹一把汗,心说好喝你也不能这么个喝法,再被你耍一次酒疯,世上只怕要少掉一个童男了……想是这么想,嘴里却顺顺当当的道“你喜欢,改天我请你喝个够。”
“好啊!”她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杯子,俞誉看气氛不错,轻咳一声,坐了过来。几乎就在同时,云喵喵把杯子回他手里,站起来向外走。
俞誉急道“你去哪儿?”
“回家啊!”
俞誉一惊,“你等等我还有话要跟你……”她早已经飞的没影了。
…………
云喵喵悠哉游哉的进了必应居,温九正在床上直挺挺的躺着,黑着一张脸,云喵喵笑眯眯的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甜甜的叫“九爷!”温九充耳不闻,狠狠的闭着眼睛,云喵喵于是放大声音“九爷!”
温九这才哼了一声,慢腾腾的坐起来,狠狠的把衣摆摔回去,架子端的足足的,然后对云喵喵甩过一个眼神。
明明刚醒来,还是很困,云喵喵等的哈欠连天,一看他坐起来了,立刻把被子一掀,贴腕弹开了房门,就想往下跳。温九愣了一下,气的无语,一把抓了她的手腕,硬生生拖回来,怒道“云喵喵!”
“啊?”
他磨牙“你不觉得你需要解释点什么吗?”
“解释?”她满眸茫然“解释什么?”
温九气的连架子都忘记要端“你昨天晚上做什么去了?怎么又没回必应居?”
“哦!”云喵喵长长的哦了一声,用“干嘛这么大惊怪”的眼神瞥他一眼“我没事情做,出去玩儿了。“
他的口吻无比的危险,“哦?玩了整整一晚么?“
“是啊!哦不是,”她理直气壮的“我喝醉了,所以没醒。”
“什么?”温九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醉了?一只鬼夜不归宿,然后告诉你她醉了?他完全是下意识的,脱口问“喝什么醉了?”
大概他的语气太过惊讶,云喵喵难得主动的解释“酒啊!喝酒醉了啊……酒,你懂不?你见过没?”她回昧无穷的舔了舔嘴巴“真的很好喝,喝过之后全身都飘飘的,飘飘的……”
她张开手臂,在房间中转了两个圈,模拟那种“飘飘”的感觉,看温九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顿生同情,随手拍了拍他的肩,学着俞誉的样子,笑道“你喜欢,改天我请你喝个够。“
噗……这口吻好款姐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喵喵才是老板。
温九险些被自己口水呛到,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她在空中打了个旋儿,顺顺当当的扑进了闺房,房门啪的一下合上。看着光光的床板儿,隔了许久,许久,温九才开始愤怒,有没有搞错啊!女鬼花天酒地,男人独守空房?
不对不对,花天酒地?花?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抬手就掀开了床板,向下一张。云喵喵早就定在半空中睡着了,雪白的衣裙飘飘展展,像一朵动的云。
温九再看了一眼,大怒道“云喵喵!”
云喵喵睡的正香,险些没一头撞到墙上,紧急抬头,看到温九的黑脸,有点儿后悔还不如撞墙……心翼翼的缩成一团,叫“九爷。”
他怒的双眸雪亮,指着她的手指都在发颤“云喵喵你的衣带呢?”
衣带?云喵喵摸了一把,裙子散着很不方便,她本来是用床穗子系了的,可是出了那卧房,阳间的东西当然是带不回来,于是空空的。温九看她一脸茫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这只笨鬼,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记不住,你还记的住什么!我懒的理你!你……禁足十日!”
他啪的一声盖上了床板,然后一口气打了十层结界。黑暗中的云喵喵,茫然的仰头,看着房顶金光银光错落闪过……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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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一块糖就想收买我?
其实云喵喵一直是听话的好鬼鬼,温九说东,她不敢往西。如果温九直接吼一句,云喵喵你十天不准出门!她一定会窝在闺房睡十天大头觉,可惜他偏要拽……
这“禁足”是个毛意思?云喵喵出门,从来都不用“足”的啊?
房顶打不开,肯定是令牌坏了,话说这东西质量咋这么烂哦?不是丢就是坏……云喵喵淡定绕道老槐树,悠然飘出门。这几天飞顺了路子,直接就冲俞府来了。
俞誉正在房中看,烛光下的模样十分美好。云喵喵于是往桌上一坐,捧了腮,看着他。白袖翻鬼看人,场面无比的河蟹。
俞誉豁出去尽她看,耐着性子翻翻翻,一本翻到了最后一页,终于忍不住抬头,云喵喵仍旧坐的端端正正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眼珠子一转也不转……最奇怪的就是,眼神一点儿也不垂涎,反而是无比的专注,完全像个玉雕的美人像。俞誉苦笑着扬了扬袖“嗨,喵喵!”
“……”
“喵喵,你来了?”
“……”
“……”俞誉无言,动作很夸张的站起来,拂袖,再拂袖,喝了一口茶,然后把一直摆在桌角的一个盘子拖到了手边。
盘子很大,满满的盛着龙须糖,雪白的一个山峰,无比无比的招眼儿,只可惜某只鬼就有本事视而不见。
俞誉皱了皱眉,一咬牙一闭眼,拈起一块往嘴里一放,甜的他一抖,然后嚼也不嚼的吞下去,努力的弯弯眉眼“真香真甜真好吃,哇,这百味斋的龙须糖,真是名不虚传!太好吃了……咝……”
一块糖空投下肚,玉雕美人像一动不动。他咬牙切齿的拈了第二块“好吃啊好吃……”然后是第三块“好吃,咝……咳咳……”
他终于忍无可忍的把半块龙须糖丢在了一边,连灌了两口茶冲掉嘴里甜腻的味道,然后把桌子转了个方向。
眼前忽然多了一面墙,云喵喵哦了一声,回过神来,俞誉迅速抬袖遮面,指着桌上的龙须糖“喵喵,你看这糖。”
“糖?”云喵喵终于看到了面前的型雪山,不由微微凝眉。这种酥软雪白的东东,好像从哪儿见过……让她一见到就觉得亲切,就想扑过去,就想舔一舔,就觉得口水直涌出来……可是这是什么呢?龙须糖?龙须糖又是什么?
俞誉目不转晴的看着她。他本来很想空出十天八天的跟云喵喵培养下感情,培养出信任,然后再开谈正事。可她总是动不动就飞了,连个后会之期也没得约。而且夜很长梦很多,所有的见面时间都被她睡过去了,不如还是早点开口的好。
可是很明显,他选的攻关糖不太给力。对上她困惑的眼神,俞誉周身无力“喵喵,这是龙须糖啊!只有江南才有的,很好吃的,咳……你难道不喜欢?难道……就没勾起你一点儿回忆?”
云喵喵摇头,下意识的用舌尖舔了舔嘴唇“糖?江南……”
俞誉忽然一怔,暗骂自己糊涂,含笑把盘子捧到她手边“你大概是太久不吃忘记了,你可以尝尝看。”
她用“你糊涂了么”的眼神看他“我怎么尝?”
那大眼晴有必要这么会说话么?俞誉的微笑有点儿僵“你试试就知道了。”
她不屑一顾,“我要怎么试嘛!”
俞誉气的无言,索性一把抓了她的鬼爪,放在糖上,然后转回去,塞到她嘴里,舌尖真的尝到了久违的人间味道,云喵喵大大的咦了一声,不能置信的看看手,看看俞誉,然后试着再舔了一下……
她露出惊喜集的神色,可惜嘴巴被糖塞满了没法惊呼。然后是唏里哗啦,大快朵颐,一大盘龙须糖很快就见了底儿,俞誉伸手抽开了盘子,低头对她绽放微笑“喵喵,好吃么?”
“好吃!”舔手指。
“还想再吃么?”
“想。”抢回盘子,舔盘子。
美女化身狗狗,那样子着实太刺激眼球,俞誉别了眼“我是说……喵喵,不如你就留在我身边啊!”
“好啊!”
“……”有这么容易?俞誉一愣,那边儿云喵喵舔完了盘子,眼巴巴的瞅着他,好像要从他脸上看出糖来似的。俞誉汗颜,拿了帕子,细细的帮她抹净脸颊和手,一边倒了一杯茶给她。云喵喵一直眨也不眨的看他,他只好把茶凑到她口边,看着她如获至宝的咽下。
可怜的鬼鬼,多久没吃过人间烟火了?他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就柔了些“喵喵啊,糖这东西,不能吃太多。吃太多容易牙痛。乖,下次再帮你买。”
她点头,居然很知足的不纠缠,看看天色,站起来就想走,俞誉紧急抓住“喂,你做什么?”
“回家啊?”
“你……”他气的要命。这就是过河拆桥?是是?他举起盘子以为佐证“你刚才不是说要留在我身边的?跟着我,天天有糖吃。”
看到空盘子,云喵喵完全没有愧疚“我每天来吃就好了嘛!”
噗!我又不欠必应居钱,凭什么让我天天供应鬼鬼吃糖啊!大老远的弄盘子江南糖过来,我容易么容易么!俞誉平了平气息,大大方方的挑拨“喵喵,必应居有什么好的?他给你糖吃么?他给你茶喝么?嗯?嗯?”
“不给,不给。”她答完了。
你就不能顺便反思对比一下啊!俞誉忍不住放大声音“我给你糖,给你茶,你看我对你好不……我对你好的不得了!拉必应居一整条街,那你还回必应居干嘛?”
云喵喵愣着,想了很久,才答“九爷说……”
他截口“他说做好一百桩给你夺舍口诀,给了没?”
“没有,可是九爷说……”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咳,我是说,买东西要付钱,说了话就要算,你做好了一百桩任务,他就应该给你夺舍口诀,不给就是赖帐!什么魂魄成形,那都是后话了,一百桩的报酬还没给,扯二百桩的事情做嘛?”
云喵喵深以为然“对,对,答应了就要给,不给就是赖帐!”
俞誉咳一声,眨眼睛“对嘛,一手钱一手货,孩子也懂这道理。所以说呢……喵喵,必应居分明就是想玩你,而且你在必应居这么久,夜夜……”他有点儿面红,情不自禁的低了头“夜夜繁忙。一百个一百桩也早做好了,他要是想给早就给了,可是他却一直推三阻四,你这么聪明,难道还不明白么……”
娓娓的说了很久,忽然惊觉面前是异常的安静,抬头时晨曦映亮了窗,房间中空空荡荡,半个鬼影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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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这世道,赖帐的人最横
云喵喵赶在天亮前的最后一瞬间,扑进了必应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温九霍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瞪着她,先是一愣,再是一恼……看着她急急忙忙的样子,又浅浅的勾起一个笑。人鬼目光一对,他哼一声“瞧我看到了什么?这不是酒鬼喵喵大姐么?”
“九爷!”她扑过来,双手抓了他手,如泣如诉“九爷我有话要跟你说!”
说就说呗,整的跟求爱似的……温九一脸淡淡的,傲娇的甩了袖“拉拉扯扯干什么?有话就说!”
“欠我的夺舍口诀,你现在就给我!”
他愣了很久,很久……然后云喵喵气愤的站直了,指着他“你为什么不说话?买东西要付钱,说了话就要算,你做好了一百桩任务,他就应该给你夺舍口诀,不给就是赖帐!什么魂魄成形,那都是后话了,一百桩的报酬还没给,扯二百桩的事情做嘛?”
她从来没背下过这么长的一段话,背的只字不错,连你啦我啦都没有改。这要是搁在以前,温九肯定会淡淡的夸上一句的,可是今天哪有这心情。听她啪啪啪痛斥一番,简直是火冒三丈,怒道“云喵喵,你这是跟谁说话呢!”
云喵喵一愣“跟你啊!”
他更是怒火熊熊,“我是谁!什么时候轮到你对我大呼叫了?”
她惊讶到不行“你是九爷啊!”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敢是傻了么傻了么,会不会傻到连夺舍口诀也不会了?惨了惨了,那这么多年喵喵不是做了白工?
云喵喵忽然就无限忧虑,然后急急放大声音“我要夺舍口诀!现在就要!”
温九气愤之下,也放大了声音“你说要就要么?你不过是必应居一只鬼役,居然敢对我如此无礼,我一举手就可以让你灰飞烟灭!”
啊!这什么世道啊,赖帐不还还要打鬼……云喵喵一缩脖子,气势断消,眼泪汪汪的看着他。温九咳了一声,放缓些声音,续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回头教你一个炼化魂魄的法子,不是好过你四处找身体?”
她声的“你先给口诀嘛,炼化魂魄的事情,以后再说。”
他忍不住又放大声音“谁许你跟我讨价还价了?给你好的你还不要,你傻么?”
她吓的直眨巴眼睛,声音更,简直就是蚊子哼哼“我没有啊!嗯……你说一百桩给口诀,我说九十九桩好不好,这样才叫讨价还价……”
这还带名词解释的……温九被她气笑,放缓了声音,“好了,起来。”开天恩伸手过去,她惊呼一声,直缩到角落里去“不要打我!”
你还能不能更不解风情些?温九拉长了脸,“谁说要打你了?”
她答,“没人说,我自己知道的。”
再这么鸡同鸭讲下去,三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温九哼了一声,站起来,优雅的理理衣襟“听着,云喵喵。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你乖乖帮我做事,我让你魂魄成形,就这样。”
她的泪立刻就下来了“你骗人,你起先答应夺舍口诀都没给……”
他已经在向外走,回头一吼“少啰嗦!”
“……”这年头,赖帐的人咋这么横啊!云喵喵脸儿吓的煞白,用力捂了自己的嘴巴,于是,整个世界安静了……
…………
只可惜并没有安静太久。
云喵喵受打击,很需要找个人鬼之倾诉一下,只可惜大白天的不敢出门,缩在闺房里一边做梦一边伤心,就见头顶上哗啦一声,然后九爷光芒万丈的出现,嚎一句“口诀来啦……”
啊!她大张双手扑过去,就听咣咣两声,手跟脑袋一起撞上了房顶。
云喵喵猛然惊醒,外面脚步声响,厮的请安声余音袅袅,然后温九哗啦一声掀开了床板,黑着脸“云喵喵你给我滚上来!”
云喵喵嗖的一下往壁上一贴,打死不动窝,温九气呼呼的在室中转了一圈,怒道“云喵喵,你听到了没有!”忽然回神,补一句“飞上来,你赶紧飞上来!”
云喵喵不得已,探出半个脑袋“喵喵是鬼,鬼鬼白天出门是很危险的……”
温九眼睛一瞪“你平时出来了八百次不危险,单单今天就危险了?”
云喵喵心说九爷真牛,连喵喵出去了几次都知道,只好同手同脚的跳出来,垂头丧气的低着头,温九把手里的东西摔在案上“云喵喵!我问你,你在俞府,到底有没有好好盯着?”
“俞府?”
他气的捏拳“就是那个美人的家!你有没有好好盯着她?”
云喵喵用力晃晃脑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心虚“这么久的事情,我哪里记的住啊!可是我从来都好好盯好好记的……”
温九想吐血“你……你简直气死我了!那个陈促明明进去过,你居然没看到,还跟我说两人一直一个窗里一个窗外!我不是说过你要从头到脚的盯紧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一清二楚的记下来么……”
陈醋?我还酱油呢!
好一番长篇大论啊!九爷说业务的时间,就是云喵喵的睡觉时间,不大会儿,她就开始东倒西歪,不心飘到温九手边,被温九一巴掌拍回来,再次猛然惊醒。温九横了她一眼,说结束语“任务你搞砸了,口诀也就别想要了!”
啊!这句云喵喵听的倍儿清楚,于是无比悲愤“我知道,你就是想赖帐!”
温九大怒“明明是你做错了,居然还敢说我!云喵喵!我忍了你很久了!必应居这么多年,响当当的金字招牌,就毁在你手上了!就这一条,也足够你死一百次了!”
她连惊加气,泪水哗哗“不就是金子招牌嘛,你不是很有钱吗,重新打一下就好了,干嘛要我死这么多次……”
温九又气又笑,走上一步,想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她。云喵喵正双手捂着眼睛,一见他脚一动,立刻把脸一抹,头也不抬的倒飞出去,飞也似的穿墙而出,转眼不见鬼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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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挖墙角也是个技术活
其实连云喵喵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往外面逃。以前九爷发脾气骂鬼,她从来都是缩在角落里抱着头,一遍一遍碎碎念,“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
一直到顺利扑入某个怀抱,定了定神之后,发现怀抱上方还有张熟悉的俊脸。云喵喵忽然很高兴,原来今时不同往日,喵喵外面有人了……于是撒娇的打个滚“鱼鱼救命!”
俞誉是很需要救命,迫切的……美人投/怀/送/抱,情形却半点儿也不旖旎。可怜他好好的睡个觉也被雪山压,全身都冻僵了。好半天之后,俞誉才呻吟出声,勉强给了她一个礼节性的拥抱,说一句“喵喵,你又来了啊?”
“是啊!”她蹭来蹭去,告状“九爷要打我。”
“真的?太好了!”俞誉精神一振,坐起身来,然后紧急改口“我是说,幸好喵喵你跑的比较快……咳,不如你就留在我身边,不要回必应居了?”
“那怎么行呢?九爷会生气的。”
他很耐心的“你走都走了,何必管他生不生气?”
“可是,我不管九爷,九爷一定会生气的!”
“……”挖个墙角咋这么不容易啊,必应居到底有啥门道,养只鬼不离不弃?俞誉郁闷的瞪着她。云喵喵翻了几次身,终于找着了合适的姿势,在他膝上猫一般蜷成一团,打个哈欠“好困,吵的我都没睡好……”
“等一下!哎哎,喵喵!”俞誉紧急抖抖被子,换来她不满的一声轻咛。
他居然面红了一下,这一声又娇又糯,简直像只媚人的狐狸精……一愣神的工夫,云喵喵已经闭上了眼睛,俞誉急咳了两声,她全然充耳不闻,俞誉不得已,只好伸手抚上她的头发,柔声道“喵喵?喵喵?”
她唔了一声,在梦中放软了身体适应他的抚摸,那样子像极了一只偎依在主人膝头的狗。看着她憨憨的睡颜,俞誉有点儿纠结,心说要不明天再说?
可是,哪有这么多明天啊!一狠心,掐掐她的耳朵,笑道“懒鬼,起来!”
她轻飘飘的随他的手浮了起来,大概有点儿痒,不舒服的缩了一缩。俞誉的手不由得便轻了几分“喵喵大姐,你能不能先听我说几句话?喵喵……喵喵大仙,醒一醒!”
她睡的香香的,千唤不醒。俞誉犹豫了一下,忽然放大声音“九爷来了!”
几乎是立刻的,云喵喵嗖的一下就跳了起来,眼睛还没有完全张开,手脚就预先摆好一个规规矩矩的姿势,低了头。俞誉反而一怔,好生后悔,伸手挽她在膝头,柔声道“怎么?做噩梦了?”
云喵喵愣了一下,看了他一眼,再看一眼,长长的松口气“原来是做梦啊……”
俞誉轻声道“是啊!喵喵,你很怕九爷么?”
“是啊!”
“他对你不好?”
“……”云喵喵想了一下,反问“怎样才是不好?”
“他常常骂你吗?打你吗?”
“九爷啊……”云喵喵努力的想了很久“九爷有时候很凶,有时候很好,有时候很冷,有时候也会笑……”
俞誉微微凝了眉,看着她清澈的眼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口笑道“喵喵,今晚是怎么回事?九爷为什么要打你?”
这次温九火头比较大,跳的脚也比较高,所以云喵喵多少还记得些,缠七夹八说了几句,俞誉也就明白了,原本便觉得这事情不简单,这下更是奇怪,想了一想,拉了她手“喵喵,不如我们去看看?”
“嗯?看什么,我想睡觉……“她以手为支点,又开始东倒西歪,俞誉又气又笑,一眼看到桌上的纸,灵机一动,拿起来塞到她手里,正色的“喵喵,我们有正经事要做,不准睡觉!“
“啊!”只不过是手里多了一张纸,云喵喵整只鬼都精神起来了,迅速捞了一只笔塞进袖子,眨巴着一对晶亮大眼,问“去哪儿?”
俞誉再次对必应居的驭鬼术叹为观止,哼一声“去陈府。”
推开窗子看了一眼,握了她手,轻轻巧巧的跳出窗来。这次俞誉是肉身上阵,云喵喵没办法带他双飞,只能乖乖被他牵着,速度居然也不慢,不大会儿,就到了陈府。俞誉绕到后院,几个起落间,已经到了一间房外,起手略略推开窗子,向里一张,回头向云喵喵一笑,悄声道“是这儿了!”
云喵喵哦了一声。
她习惯了当鬼,声音再大也不会被人听到,所以并未敛声,可是这会儿俞誉正握着她,便好比是硬把她拖在了阳间一般,这一声虽不大,静夜中听来却极是清晰。俞誉紧急捂了她嘴,向下一蹲。
随即,有人推开了窗子,向外张望一番,道“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话?“
另一个略微老迈的声音道“什么?我怎么没听到?“
那人便走回去,道“也许是我听错了,我好像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
俞誉放脱了云喵喵的手,示意她可以站起来去看,云喵喵应命站起,习惯成自然的摸出了纸笔,这才探头看去。便见那天美人窗外的男子陈促,正在房中坐着,对面还坐着一个颌下微须的老者,这两人一般的浓眉大眼,微勾的下巴,显然是父子。就听陈父哼道“我看你是真看上那个俞清了!别忘了你还有正事要做!”
陈促低头道“是,是……可是必应居的消息,不知为何,居然没有察知我曾进过她的闺房,我们要如何退亲?”
陈父冷哼道“必应居枉称有求必应,居然连这么点事也查了个不尽不实!明日我带你去必应居,让温九亲耳听听!瞧他要如何答我!”
陈促轻咳道“可是必应居神通广大,还是不要轻易得罪的好。“
陈父一窒,犹豫了一下,才道“这也好说,横竖还有两日呢,不成你明日便去俞家,直接占了那俞清的身子……到时咱们敞开了大大方方迎娶,新婚之夜却不能落红,哼,说到哪里也没有我们的错处……兴许咱们连搬家也不必了,就在此处再做一出!”
018:伦算什么,乱了它!
云喵喵只管走笔如飞,话虽入耳,却不会多想。俞誉却一字一句听的清清楚楚。起初只觉得这陈促虽然懦弱,对俞清似乎还有些情意,可是越听越不对劲,听到这句,更是火冒三丈。
就听陈促尖声道“占了她的身子?清儿未必肯罢?”
陈父哼了一声,一脸的老奸巨滑,阴阴的道“她不肯开窗,你不是也进过她的房了么!”
陈促想了一想,嘻皮笑脸的道“说的也是,还是爹您老英明。”
陈父笑道“你子明白轻重就好,有了钱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趁年轻多做几桩,等老了,想做也没有人要你了!莫忘记咱们这万贯家财是怎么来的!”
陈促谄笑道“是啊!像爹您这般,才当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哪!”
陈父得意洋洋的捻了捻胡子“那是!没准到现在还有女子守身如玉,想等我回心转意呢!”
俞誉忽然一皱眉。
原来如此!原来这陈家父子,压根就没想娶俞清!他们纯粹就是为了骗嫁妆的,而且居然还想连贞洁也骗到!当真无耻之极!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婚托么?
本地风俗,嫁妆在女家摆三日,再在男家摆三日,然后才会迎亲拜天地,如果这之前女方出了什么事情,不曾成亲,这嫁妆当然就拿不回来了。若是事涉名节,那俞清的终生便算是毁了……
若不是恰好听到,就算真的出事,也绝不会往这儿想。耳听得两人越说越得意,笑的那叫个欢畅,俞誉直气的牙痒痒,忽然想到一个主意,悄悄对云喵喵招了招手。
云喵喵飘身过来,蹲在他面前,俞誉抬手拈个法诀,在她眼前迅速的划过一个符号,然后起手一弹,轻推了过去,云喵喵情不自禁的瞬了一瞬眼睛。
俞誉压低声音笑道“喵喵,我帮你开了个姻缘眼,你可以看到人的姻缘线……你听说过月老牵红线没有?你只要把两个人的姻缘线系在一起,就可以让她们成就姻缘。”
这本事其实有点儿匪夷所思,幸好云喵喵并不觉得。她点点头,表示已经听懂了。俞誉不由微笑,向窗里一指,悄笑道“你试一下,你看那陈老头和他儿子的脚上,能看到不?“
云喵喵站起身来,向窗内看去,俞誉悄声道“那红色一缕的,就是姻缘线……”一句话尚未说完,云喵喵已经飘身进了房中,俞誉愣了一下,急贴壁向里一张,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云喵喵拈起了两人的姻缘线,飞快的打了个死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俞誉阻止不及,顿时傻眼。他本来是想找个恶妇之类,与陈促系在一起,收拾一下这个陈促的,却不想云喵喵听了个似懂非懂,动作偏偏又急,居然把两个大男人的姻缘线系在了一起……从来没试过,也不知姻缘线碰上断袖要怎么办呢?而且,最囧的就是,还是一对儿父子,乱个伦什么的,这不太好罢?
云喵喵系好了,拍拍手,悠哉游哉的站在一旁,捧着本本坐等,来回看着两父子的神情。俞誉忍不住咧了下嘴角,目不转晴的看着。
起先,两人仍旧在盘算骗婚的细节,黑嘎嘎的笑……
渐渐的,情形就变的有点儿诡异……大概陈老头已经很久没近过男色女色各种色,早已经那啥不满很久,接收信号非常之迅速。正说着说着,他忽然就坐立不安了,全身发痒了,不爱说话了……
一口茶没喝完,陈老头端着杯子望住了自家儿子,忽然就开始发痴,一开始还挺纳闷,这子今天咋这帅涅?然后就开始陶醉,讨厌啦,这冤家咋生出来的,连挖鼻孔也挖的这么风情万种……
陈老头的老眼神儿眼看着就荡漾了,身体斜向陈促那边,压的椅子吱哑吱哑的响。陈促正架着腿呷茶,没注意老爷子抛过来的电力。陈老头等待了很久都没有反应,有点儿不耐烦,把杯子一放,嘤咛了一句“促……”
陈促愣了一下,抬头道“爹,怎么?”
陈老头翻了半天眼睛,陈促也没整明白,于是老头儿兰花指一戳“哎,促,你……你过来嘛。”
真是攻不可貌相,整半天这么威严一老头还是个受货。没准人家选择从事骗婚行当也有一个悲摧的生理原因呐……陈促浑然不解,却是本能的殷勤,屁颠屁颠的凑过来“爹,你要我干什么?”
陈老头手一搭,立马就来了个贴肉式被搀扶,那动作透着宝刀不老,业务熟练。俩人这一近身,肌肤相亲神马的,陈促的感觉也终于被唤醒了,往老头子脸上这么一瞥,怜香惜玉的心情顿起,抬了手,理了理老头花白的胡子……老头子飞过一个“讨厌啦”的眼神儿,陈促腿肚子立马就软了,把脸往老头怀里一埋,缠绵悱恻的说了一句“爹,孩儿……孩儿……”
老头子特解风情的整了一句“促儿,别说了,咱睡……替爹宽衣……”
噗,这就宽衣了,衣都宽了,其它的事那还有啥可操心的?自家人下个手就是容易,一拍即合,连吟风弄月也省了。看陈促子这样,只怕也攻不起来。不过也没所谓了,两受相遇,必有一攻。这俩人这么喜欢骗婚,还整成了骗婚世家,那就乖乖吃自己。这……咳,这也算是造福天下女子罢?
眼看着两人相依相偎的进了内室,俞誉的心情,简直就是又讶又笑又恶心又痛快……百味杂陈。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一看房中没了云喵喵,不由一怔,转头找了半天,也不见她的鬼影。
俞誉愣了一下,心想这丫头没这么敬业罢,还去跟踪实况了?来来回回找不着,一咬牙深入卧室,绕着窗子转了一圈仍旧没有。这会儿房中风声雨声痛声大作,俞誉一咬牙,戳开窗纸细细看了一圈,仍旧没有。
眼看着东方已经现了鱼肚白,再不走天都亮了,无奈之下,只好翻身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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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简直就是鬼中诸葛
一路留意,始终不见鬼影,一直等到了家,俞誉仍旧很纳闷,就这么一转眼儿的工夫,这丫头能去哪儿呢?
其实云喵喵也很纳闷,这只鱼探头探脑,到底想看嘛呢?
话说那俩父子一路走一路扔衣服,从外间一直扔到里间,为了不被臭衣服丢到,云喵喵很聪明的跳上了房梁,看了一会儿熊打架,记了几笔。
九爷说,他们做什么,你就记什么,要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九爷还说,他们睡着了,你就可以走了。
九爷又说,天亮之前要赶回必应居……
陈老头叫的像杀猪一样,估计一时半会儿的不会睡觉,幸好天很快就要亮了,于是云喵喵收拾纸笔,嗖的一下飞回了必应居。
诶,这东东是什么?
好像是九爷……云喵喵绕着不明物体转了一圈儿,很奇怪的捏了下巴。九爷为什么要把脑袋和半拉身子全种到床洞里?难道还想再长一个九爷出来吗?
啊啊!两个九爷!!云喵喵忽然觉得这事儿特悲摧,必须要阻止,于是大着胆子叫了声“九爷?”
温九忽的一下从床洞里抬了头,速度太快险些闪到腰,一眼看到云喵喵正浮在面前,眉毛一竖,一把扯下来,就扔到了床上。(.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屁股着床,火辣辣的疼,云喵喵嗷的一声惨叫,泪顿时就了满脸,手抓脚蹬想向外飞,可是温九早有准备,带着一脸黑嘎嘎的笑,死死的抓着她的脚腕子不放。
云喵喵吓的不轻,九爷这人虽然比较阴晴不定,不过真下黑手还真是破天荒头一次,以前最多张张手吓唬几下,两边儿离着最少有十步远,喵喵一哭之后就是二十步了……
不要啦!喵喵嫩生生的鬼命……
哇……哇……哇……一边敞开了哭,一边努力蹬脚,手不松,蹬不停。一直哭到快没力气了,正犹豫要不要歇会儿,忽然感觉那手指松了一下下,云喵喵毫不犹豫的一踢一闪,马上就要扑出窗子了,忽然发现窗外阳光那个灿烂啊……
云喵喵猛然一折身,一头撞上温九的胸口,温九皱眉抚胸,哼哼两声“我说喵呀,你怎么不跑了?你不是长能耐了,挺喜欢往外面跑的么?”
云喵喵万般委屈“可是天亮了……”
温九继续哼,翻眼睛看着天“是啊,你也知道天亮了,不天亮你觉得我会放开手吗?”
诶,怎么可以这样啊!云喵喵脱口而出“你太坏了……”
他得意着恼,对她示威的扬手,云喵喵立马缩成一团,陪着个笑脸,无比甜甜无比违心的“九爷是好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他哼出一个“这还差不多”的意思,往椅子上一坐,想了想,又把腿也架起来,把下摆一摔,鼻孔朝天的问“你昨天做嘛去了?”
啊?云喵喵想了想,然后满地找本本“我记好了,我拿给你看。”
温九一愣“什么?记什么?你去查什么了?”他站起来跟着云喵喵转了两圈,开始着恼“你还嫌惹的祸不够多么?我没让你去查东西,你去瞎查什么了!”
云喵喵终于找到了那片儿纸,抓起来放到他手里,温九瞥了一眼,然后皱起眉“这什么?”一边细看,看了几眼,忽然就是一喜“俞清?这不就是那个女子么?你去……陈府了,是不是?”
其实云喵喵也不太确定那地儿是不是陈府,不过温九的脸色却是会看的,于是很快的点头“是啊!”
温九很高兴,赞许的拍拍她的肩膀,然后逐字逐句细细看,喃喃的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把破纸一卷,负了手开始在房间里转磨,一边笑道“太好了,若是这样,颇可以化不利为有利,不但无损必应居的名声,而且还可以趁机做做声势,扩大必应居的影响力……”
他越说越是高兴,返身一拍云喵喵的肩,喜道“喵喵好样的!”
九爷笑,警报解。云喵喵正昏昏欲睡,被他一拍,险些没跳起来,温九看了她一眼,居然也没发火,反而笑模笑样的续道“没想到我们喵喵也懂戴罪立功呢!”
云喵喵无比迷惘的摸摸脑袋“戴罪立功?戴罪……戴帽……”
温九一巴掌拍开了她的手,特大度的笑道“好了喵喵,既然你这么苦心为我,嗯……误打误撞,竟而奏功,那我就原谅你好了!”
“苦?”
他横她一眼,却仍旧很高兴,续道“嗯,这才叫自做孽,不可活……这才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必应居的鬼,果然聪明,简直就是鬼中诸葛嘛!居然能想到这种法子来惩治胆敢对必应居不敬的人……”
多说多错,既然听不懂,云喵喵抿紧了嘴巴,打死不再开口……温九微笑着转了几圈,忽然一愣,“不对啊,喵喵,你是怎么让他们父子……咳,那个的?”
“哪个?”
俞誉是带云喵喵过去的人,相当于合作拍档,所以俞誉的话,云喵喵是不会费神儿去记下的。也所以,温九也就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温九咳了一声,憋红着一张脸“就是那个。”
云喵喵眨了眨眼睛,努力的想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哦!打架么!我就把他们的线系在一起,他们就自己去打架了。”
温九愣着“线?什么线?”
云喵喵立刻扑过来想要现场示范,温九警觉的一退,双手保护了自己的腰带,却见云喵喵弯下腰,从他的脚下摸了一番,然后举起来“就是这根啊!”温九愣着,看着她白生生的手,她拇指食指还做着捏起的姿势,可是手里却是空空如也。
温九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摸“是什么?”
云喵喵把手举到他眼前“就是这个嘛!就是这根红线啊?”
“红线?”
云喵喵郁闷了,拿手在他眼睛前晃晃,问“九爷你眼睛有毛病?”
他怒,“你眼睛才有毛病!”
她也怒“喵喵能看到!喵喵眼睛好的很!”一人一鬼大眼瞪大眼,忽听外面有人轻轻叩了一下门,道“九爷,茶来了。”温九一摔袖子,横了云喵喵一眼,道“进来!”
云喵喵飞快的跳到温九身后,避开开门时的天光,悄悄探头一张,一眼看到厮脚上的红线,扑过去就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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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我来会会他
温九眉头一皱,就见云喵喵光着两只手到了面前,举给他“就是这根嘛!看,人人都有的!”
温九眯眼儿,研究了一下她半透明的手指甲,然后拍开“云喵喵,你到底在捣什么鬼?”
云喵喵急了,转身把姻缘线举给厮“你看看,你能看到吗?”
这厮在必应居也有几年了,早就习惯了对一切异像视而不见。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原本就连云喵喵也看不到,自然也听不到她说话,虽然看到温九凭空做势,仍旧一脸淡定,低头把茶摆到桌上。
云喵喵本来就没跟厮们说过话,见他理都不理,更是发急,想了想,一低头就把温九的姻缘线抓过来,两边儿一扯,就要系在一起。
温九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不过看云喵喵也不像装模做样,皱着眉走过来,正想开口,猛然想到什么,一把扯开了云喵喵的双手,惊道“姻缘线?难道是姻缘线?”
云喵喵被他吓到,脱口而出的答“是啊!”
温九登时惊出一身冷汗,抓了她手腕,两只手胡乱拂了几下,一迭连声的道“扔了没?扔了没?你有没把我们的姻缘线系在一起?有没有?有没有?”
云喵喵疼的直甩手“早就掉了啊……”
温九抹汗,一看那个厮方面大耳难看到要死,又瀑布汗了一把,紧急摆手命他出去,一把抓了云喵喵,正色道“你怎么能看到姻缘线?”
“哦!”云喵喵显然不觉得有啥大不了,“鱼鱼帮我看到的。”
她一边答,一边起手做个捏法诀的模样,温九心中一凛,皱了眉,道“鱼鱼是谁?”看了云喵喵一眼,改口问“是个男人?”
云喵喵点头“是啊!”
温九怒意顿生,压低声音“是个怎样的男人?是老是少?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云喵喵想了一想“他长的比美人还好看……”
“哦……”温九拖着长长的尾音,冷冷的,“一个很好看的男人么?”
“是啊!”
他趋于抓狂“有多好看?比我……不是,我是说,比什么都好看?”
云喵喵觉得有点儿冷,偷瞥了他一眼,“很好看很好看……比所有,比一切,比谁都好看的多。”
啪!几步外的椅子凭空碎掉了。温九一脸淡定“好了没事了,喵喵,你去睡。入了夜我会叫你出来的……”他弯弯唇角,好像在笑“我陪你去见见这位鱼公子。”
云喵喵大松了口气,打了个旋儿,高空自由落体,顺便闭了眼睛。
脚丫砰的一声掉在木板上,弹起来,脑袋碰到了房顶,再弹回来……云喵喵猛然惊醒,手舞足蹈一番,勉强维持了平衡,茫然的看了温九一眼。温九正在案前独坐,手里四平八稳一卷,一脸的事不关已。云喵喵只好转回来,这才看到脚下,四四方方一面床板,连点儿缝都没有。
云喵喵惊讶的张大了眼睛,刚刚种九爷的时候,床洞开了一直没关,这会儿怎么会忽然消失了?飞去抱了温九的手臂,撒娇“九爷我的门不见了。”
“门?”温九挑起一边眉毛来看她“我打了十层结界你都有本事往外跑,这会儿想起门来了?”
“呃?”
他悻悻的哼一声“你可以找那位倾国倾城的鱼公子来开门啊!他不是很厉害么?”
“哦!”
云喵喵懂了,转身飘到窗边,畏缩的看着灿烂的阳光,身后又是哗啦一声,紫檀木的案也碎成片片……
…………
黄昏时分,温九带鬼出门时,房里满地都是碎木头。温九昂首阔步在前,云喵喵同手同脚在后,一转过街市,四顾无人,温九头也不回一声吼“云喵喵你能不能快……”
“点”字还没出来,被吓到的云喵喵嗖的一下就没影了。温九愣了一下,气的脸色发白,双手一合,金光隐隐,就听云喵喵哎哟了一声,跌落尘埃。温九继续向前走,云喵喵摸摸屁股,委委屈屈的跟在后面,真的很想问一句,九爷你这是肿么了……肿么了啊!
一直到站在俞府门外,温九才微怔了一下“原来是俞府的人……”回头想问云喵喵一句,看到她的表情,放弃,吩咐一句“带我去见他。”
云喵喵答应了一声,温九便握过她手腕,悄没声息的跃过了围墙,云喵喵熟门熟路,带着温九往后花园走,一直到了俞誉的房门外,才指手道“就是这儿。”
温九缓缓的点了点头,细细的向四周打量,
生气归生气,身在此处,却必须谨慎。能看到鬼的已经不是常人,能与鬼谈则必是玄门中人,而居然能让鬼看到人类的姻缘线,这本事绝非等闲,绝不只是开个天眼这么简单。要知道姻缘线本是一缕情丝,无形无质,要拿在手里,谈何容易?更何况还能系起来?
这几间房盖在花园中间,不与前面房屋相连,虽然花园中树木也算茂盛,仍嫌冷清太过,换言之,阴气甚重。可是不论房屋还是花木布置,看上去都极是寻常,甚至有些杂乱,全不似有心人所为。
温九自南至北,细细的看过一遍,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重又看过,却又觉不出什么。温九犹豫了一下,缓缓迈步向前。
身后夜风飒飒,吹动花木,温九眼观六路,一步一步的踏了进去,一直走到了窗边。侧耳听去,房中一片安静,温九极轻极轻的推开一点窗缝,看房中全无异状,犹豫了一下,翻身便跃了进去。
黑暗中,室中陈设只能隐约得见,一直到进了内室,一眼看到床上背身躺着一个人,似乎已经睡着了。温九犹豫了一下,手指暗中捏诀,然后轻咳一声。
床上人一动不动。温九又重重的咳了一声,然后放重了脚步,向前一步,再向前一步,堪堪到了床边,床上的人始终沉睡不醒。
毕竟事情未明,温九总不能冲上去直接把人打杀了,犹豫了一下,只得退后一步,朗声道“必应居温九拜访,不知……”
一句话尚未说完,床上的人已经被惊动,朦胧着眼睛转了身,一眼看到一身白衣的温九站在床边,这一惊非同可,顿时尖叫出声。
021:登徒子呀登徒子
“鬼啊!救,救命啊……”
这一声入耳,温九也吓出一身冷汗。这声音虽然惊骇到变了调,却实实在在,是女子的声音。
上门踢馆居然踢到女人床上来了,这算咋个回事?温九情不自禁的向前一步,想要看的更清楚些,可是那女子本就吓的不堪,他这一近身,那女子尖叫一声,双眼一翻,便昏了过去。
耳听得不远处人声渐起,似乎已经有人听到,向这边赶了过来。温九微一皱眉,转身便要出去,已经迈出了两步,却忽然想起自己刚才曾经通名报姓,一定已经传入了这女子耳中。
温九虽无风倜傥之名,也不是不解风情的人。可是被人骂句花花公子,甚至登徒子都无所谓,随便涉足良家女子闺房,这种事情就难说了。
温九微一踌躇,却见脚边鬼影一晃,云喵喵正俯身拣起了什么,双手相合,想要系在一起。温九急退一步,道“喵喵你……”
云喵喵却没留意,手指缠绕,然后抬头向墙边笑道“系好了!”
姻缘线?温九一怔之下,立刻了然,大怒之下,想也不想的飞出一脚。
云喵喵哪会防备,痛呼了一声,一头撞向了墙壁。[.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温九随即转身,退后两步,严阵以待,便见对面人影一晃,轻轻巧巧的把云喵喵接在了手中,翻身便跃出了窗子,居然不与他照面。
温九心里已经是明镜一般,怒极正想追出,却听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前,脱身不及,只好翻身跃上了房梁,空自恨恨。
几乎是在同时,几个丫环已经破门而入,还有几个厮等在门外。那几个丫环一见俞清半个身子俯在床外,人已经昏厥过去,又是一番大呼叫。温九只想抓个空闲先出去再说,门前窗前却始终人影晃动,只怕整个俞府的下人都聚了过来。
折腾了好一会儿,俞清终于悠悠醒转,众人七嘴八舌的询问,俞清道“我看到一个白影,青面獠牙的,飘来飘去,好可怕啊……”
哪有青面獠牙啊!房梁上的温九心里狂吐槽,却也莫明的心安了些,谁知俞清下一句便道“我好像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自称是必应居的温九……”
温九心中微微一凛,整个人再缩紧些,隐在房梁上,只恨自己没有一个消除记忆的法术。房中众人面面相觑,终于有个丫环开口道“姐只怕是睡迷了做梦呢……眼看着成亲的日子就到了,心里紧张些也是难免的,这种话可不好乱说,若被有心人听去,空自多生是非……”
被她一言提醒,众人这才想起,后天便是陈府迎亲的日子,好好的黄花大闺女,闺房中若有男子踏足,传出去名声可就毁了。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许多,安抚俞清睡下,又派人知会了俞清的寡母,这才慢慢散去,仍不免议论纷纷。
眼见天时已近五更,温九听四处寂然,这才悄悄自后窗跃出,赶回了必应居。
…………
必应居世代驭鬼,家学渊源,方才温九怒极对云喵喵出手,落脚极重,虽然被俞誉救下,不曾撞到墙壁,屁屁却也着实疼痛,可是云喵喵却居然不哭不闹,好像被吓傻了似的。一直到俞誉把她放在床上,她才抬头,声的问了一句“九爷要杀喵喵么?”
其实,这真的是个离间的好机会……可是对上云喵喵清澈见底的眼眸,俞誉这一声“是”居然答不出,犹豫了一下,才柔声笑道“喵喵别怕,他只是有些生气罢了。”
云喵喵茫然的眨了下眼睛“可是九爷为什么会生气?你不是说,把他跟美人的姻缘线系在一起,九爷会很欢喜么?”
“是啊……”俞誉轻咳,想了想,还是决定不骗她“是我错了,喵喵别生我的气。”
原来是他弄错了。云喵喵哦了一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表示出一个“喵喵不生气”的意思,托了腮仍去思忖,俞誉微喟一声,站起身来,遥遥的坐在了壁角。
…………
其实俞誉并没防备温九今晚会来。
这几日俞誉虽与云喵喵常来常往,可是云喵喵一向记的少忘的多,又不爱说话,温九也不是会关心属下生活的人,所以一直都没出甚么问题。何况俞誉又在云喵喵身体内暗埋了他一口气息,没有察觉异状,所以毫不挂怀。
可是云喵喵一向速度极快,刚出门时被温九喝斥,惊吓之下,瞬间便到了俞誉身边,一人一鬼还没来的及说什么,她又被温九强制召回。若是见了这种奇怪情形,还不防备,也当真是蠢材了。
可是温九速度不慢,俞府和必应居相距也并不远,紧急之下,什么都来不及做,索性随手用了一招“鬼打墙”。也就是说,温九进房时,进的还是俞誉的房间,第二步,却已经迈进了俞清的闺房。这“鬼打墙”其实只是一个极粗浅的法术,用来对付温家的人,着实班门弄斧,若是温九稍微留心在此,便绝不会着了道儿,却居然奏功。
俞誉也是一时兴起,看云喵喵在后面探头探脑,想着陈家既然出事,明日必来退亲,俞清只怕难堪,索性便让云喵喵去把她和温九的姻缘线系在一起,谁知温九怒极出手,居然出此之重,若是寻常鬼役,被他这般踢上一脚,早就魂飞魄散了。
必应居鬼役众多,不差云喵喵一个,温九对她,显然也毫不顾惜……
俞誉微微皱起了眉心。看云喵喵缩在床上,已经睡的熟了,却不象平日那般,睡着了也是一脸憨笑,反而双眉微蹙,看上去让人好生怜惜。
俞誉犹豫了一下,终于下了决心。起身走到床边,抬指捏诀,轻轻向云喵喵腕上按去,他掌下并无金光闪动,只隔了片刻,云喵喵腕上的令牌已经移到了他的掌心。
看在必应居养了云喵喵十年的份上,俞誉也懒的在令牌上做什么手脚,出门看了一眼风向,借了那风势,随手便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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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 我就店大欺客你来咬我啊!
温九自接手必应居以来,向来都是堂中安坐,事事下人服其劳,何曾如此狼狈过?一直进了必应居,仍旧怒火难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叉腰站在门口,正想拈指召云喵喵回来,却恰好家中安管家起了身,一眼看到他在门口,跑着就迎了过来,躬身道“九爷,今儿个真早!”
温九随口应了一声,还没来的及说什么,安管家却当他要出门,扯开嗓子就把下人嚷嚷起来了,温九微微皱眉,也懒的多说,转身出去,到了必应居。
必应居开门做生意的地方,是一间茶,门前一副对联,写着“无事不登千里,有求必应必应居”,词句似通非通,不像做生意的口吻,却也不怎么突兀。看上去也就是个寻常茶,甚至下的桌椅陈设,也是茶标准格局,但是稍微知道些底细的,都知道这儿做的是出售消息的生意。必应居洒花的金色素笺,拿到官府都可以当做响当当的铁证。
俗话说没有金钢钻不敢揽瓷器活儿,刺探,出售消息,本来就是个容易得罪人的活儿,可是必应居却以此传家,自然有他们的过人之处。温九虽是必应居的大当家,也只是有甚么下人做不得主的大兴意,或者偶然有了兴致才到必应居坐坐,其它时间,自然有下人打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时辰尚早,厮们开了门,手脚利索的打扫,一见温九,齐声请安。温九也懒的理会,随便点了点头,就上了,屁股还没坐热,就见街头相依相偎的走来了一对男男,一边走一边彼此抚摸鬓边腰身屁股等等,媚眼丢的满街都是……
温九定晴一看,居然是陈家父子,立刻便皱起了眉。他昨天听云喵喵说了之后,便遣了人去查这对父子的底细,但是人查毕竟不比驭鬼,速度总不那么给力,大白天也不太好下手,到现在也仍旧没有消息回报。
不大会儿,下人便带着俩父子上了,温九早坐回桌边,摆一脸悠然,浅浅的抿了一口茶。一直到俩父子到了面前,这才起身拱手,道“陈老,陈公子。”
陈老头紧急从自家儿子臂弯中直了身,道“温先生。”
温九含笑让座,然后开门见山的“不知陈老又有什么事情用得着必应居的?”
陈老头哼一声,表示出适度的愤怒,但是也不敢哼的太大,只道“温先生啊,上次老朽托贵居查的事情,好像出了点儿错啊!”
“哦?”温九侧头,仍旧一派温尔雅“好像?”
陈老头一窒“不是好像,就是出了错!”
“不是好像?”温九浅浅的笑,“那是什么?”
陈老头的声音拔高了几度,尖声道“出了错!你们查的事情出了错!”
温九低头抿了一口茶,心说嚷嚷个屁啊,声音好听也罢了,话说这才做了一晚受,怎么就连声音都受了……脸上却仍旧从容之极,笑道“不知有什么错?”
陈老头道“犬子分明进过那俞清的闺房,你们的人为何没看到?”
陈家的“犬子”子正白着一张脸站在后面,一脸过度后的疲惫,听到老爹说话,这才强打了点儿精神,坐直了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温九笑道“哦?贵府既然有成亲前不可见面的规矩,为何令郎要上门索见?又强行进入俞姐闺房?两人虽有婚约,但尚未成亲,令郎此举,委实有些欠妥……陈老敢是在玩笑么?”
陈老头顿时语塞,温九又道“若陈老所言为实,那陈老又为何委托必应居去查?若陈老所言不实,我必应居讯息,又何错之有?”
其实……这就是传说中的强词夺理……
陈老头吭哧了半天,直憋的面青唇白,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温九淡定喝茶,四平八稳。那边陈老头和陈促对视数眼,陈促终于在老爹幽怨的眼神儿下败下阵来,一拍桌子,道“温先生!”
温九正腹中暗骂,养着这伙人难道是白吃干饭的么,查个婚托都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他这一拍,温九立刻伸指弹了弹窗边的铜铃,下人应声上来,温九示意了一下那桌子,下人立刻上前检视,回身道“九爷,桌子的木纹被拍松了。”
温九点头,那下人立刻躬身向着陈促“陈少爷,二百五十两纹银。”
陈促瞠目结舌,嗖的一下把手蜷起来“什么?”下人指指桌子,陈促大怒,咣当又是一下“什么破桌子值二百五,你直接上抢快些……”
话音未落,桌子便众目睽睽之下,碎成片片,下人躬身一礼,笑容满面“陈公子当真神勇,单掌碎桌……”于是两人又就桌子的赔偿问题争论了数个回合,终以二百四十九两成。
俩父子肉痛许久,好歹又找着了北。陈促道“我确是进过俞清的闺房,我……我是一时糊涂,但是我陈家世代家世清白,怎么能娶如此不守闺训的女子……”
这陈促口舌笨拙,说起这段儿来,却极是顺畅,显然是背的熟了。眼看天时近午,温九连早餐也没吃过,也颇有点儿心浮气燥,恰在此时,下人送上一封纸笺,温九打开瞥了一眼,心说磨矶了一上午可算等来了,随手放入袖中,仍旧喝茶。
陈促说完了,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回答,怒道“温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敢是店大欺客么?”
温九肚子里哼一声,心说我就是店大欺客你能咋滴?你来咬我啊!饿肚子受算计的憋屈全算在了这俩父子头上,脸上却仍旧温雅,笑道“既然如此,依陈公子之见,该当如何?”
陈促道“你们既然错了,当然要改过来啊!”
温九微笑道“必应居遣出的人,确是不曾见到公子进过俞姐的闺房。但公子也不是信口雌黄的人,既然坚称进过,那……不知公子想要如何?”
俩父子对视一眼,陈促一昂脖子“我要退亲。”
温九一笑,“那我便陪陈老和陈公子走这一趟。”一边说着,就站了起来。
啊?你也去?这下陈老头和陈促全傻眼了,他们只不过想拿必应居的信息当证据去退亲,这下可好,直接连大老板也搬出来了,可是总不能追在屁股上说不敢劳烦?眼看温九大袖飘飘,已经下了,赶紧连滚带爬的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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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 采个花还得挂幌子
一直到站在俞府门前,温九也没想明白,这点儿事还用得着亲自来么?俞府有啥吸引人的?难道大白天的还能顺便把丢了的鬼找回去?可是来都来了,于是找个显眼的地方一站,一边耍帅,一边看着陈家父子和俞家的下人叽叽歪歪。
俞父早丧,只有寡居的母亲在堂,都不方便见客。温九不知俞誉身份,不见他出现,倒也不觉得疑惑。不大会儿,官府的人来了,围观的善良众也来了,温九看时机差不多了,于是轻咳了一声。
陈家父子早说了半天,温九却一直没表态,人证不给力,退亲于是没底气。如今听他这一咳,俩父子赶紧停了口,眼巴巴的等他开口。温九淡定拱手,道“几位官爷,可能容温某说几句?”
这世上的人本就分三六九等,官府虽说沾了个“官”字,来的却只是几个衙役,温九虽说是“民”,却无疑是极品优民。几个衙役进来的时候,他连鸟都没鸟他们,这会儿他想说话,别说还拱了个手,就算一脚踢过来,谁还敢不让他说?
于是温九再咳,看九成九的目光都聚了过来,这才笑道“诸位大约都知道,敝居做的生意较为偏门。前些日子一连接了两桩生意,都甚是奇异。”
他停了一停,卖足了关子,这才续道“也是无巧不成,敝居尚未着手去查,要查的人,却恰好送上门来……几下一合,竟又是一桩。敝居不敢坏了规矩,既有先到者,后一桩便不曾接下……”
他声音清朗,一字一句说的极是清晰,就算站在边角的人,也听的清清楚楚。陈家父子固然是听的一头雾水,围观众人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要知道必应居出售信息,本来就不算甚么光明正大的行当,温九想顺便玩儿点公益正义啥滴,虽说不错,毕竟与本行相违,该做的虽然要做,话却是要待下的。免得将来的顾客们有后顾之忧……当然这借来说话的几家也自然会派人去联络,权当免费赠送,免得穿帮。
几句话待完,从袖中摸出必应居洒花的招牌素笺,往官爷们手里一放,那些个衙役都是粗人,当然不会像温九这般玩儿雅,只瞥了一眼,为首的就是一拍大腿,“我嚓!爷俩一对儿骗子!”
一听这句,陈老头便觉不妙,腿立马就软了,然后官府中人啪啪啪一通说,围观众也听明白了,立刻回家整鸡蛋,集体开砸,陈家父子抱头鼠窜,众围追堵截,好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
虽然温九杜撰的原告不在,不过有俞清这只崭新的弃妇,又有温九推波助漾,众添油加醋,代表正义和公理的官府义不容辞的套了陈家父子的脖子,扯着就回去了,顺便还游了个街。[.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这边人渐散,温九目光在四周打了个十来圈,什么也没看到,正想功成身退,就见一个丫环上前一福身,道“可是温先生?”
废话,这都站一天了,还有谁比咱更显眼咩?温九含笑点头“正是。”
她看看左右,声音不大不“我家姐想请温先生进房一叙。”
温九愣了一下。所谓她家姐,正是俞家姐俞清是也……婚事既然吹了灯,俞姐又成了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这随随便便喊大男人进房一叙两叙的,不太好罢?
有新的八卦发生,退散的众又有回笼之势,于是温九琅琅的答“有道是男女授受不亲,这似乎不太方便。”
丫环暧昧的一笑,眨一下眼睛“没什么不方便的,九爷您是我家姐的恩人,姐当面叩谢也是应该的……”
这话说的其实在理,可是那丫环的眼神儿算怎么回事?那个暧昧的笑哇,就摆明了在说“我知道我知道我啥都知道你就别装大瓣蒜啦!”
温九微微的皱了眉,道“温某不过是恰逢其会,俞姐不必放在心上。”
丫环上前一步,摆一脸神秘兮兮,道“九爷哇……”
随着她这意味深长的一“哇”,昨天夜里的狼狈情形终于又回到了温九的心头,温九一咬牙,果断的拂袖“既然俞姐如此坚持,温九便在房外受俞姐一个谢礼罢……虽然受之有愧,俞姐若能心安也好。”
门面话待了,便随着丫环进房,门一关截断了门外数道好奇的眼神,可是这满堂的下人,也都是长着眼睛的。俞清从内室娉娉婷婷的转出,叩下头去,温九急抬手虚扶,道“俞姐不必多礼。”
俞清似乎有些神思恍惚,随着他扶的势头站起,杵在那儿,并没有话说。
可是通常柔弱的姐身边都会有一个多嘴的丫环,这是一个颠簸不破的真理,参见崔莺莺和红娘……多嘴丫环适时的出现,把俞清一挽,笑道“这儿又没有外人,九爷您就不必这么见外了。”
啥叫见“外”啊,难道我还是“内”不成?
温九无言,正皱了眉想说什么,那丫环下一句上赶着就来了“九爷你若不是对我家姐有情,哪会对这退亲的事这么上心?九爷你没姐没妹,没成亲连闺女也没有,陈家父子骗不骗亲什么的,哪会惊动九爷您老的大驾哇!”
噗!
温九狂晕,被她这么一说,为国为民啥的就显的忒俗,不好出口,索性装没听懂,道“俞姐好好休息,温某告辞了。”
身子才转了一半,丫环爆出石破天惊的第三句“九爷您就别撇清了!昨天夜里偷偷跑来看我家姐的,就是你?”
温九气的咬牙,心说抓贼拿赃,我就不认你能奈我何?却见丫环笑指房梁“我们家房梁都被九爷您擦干净了,您看您的衣服上,现在还挂着幌子哪!”
温九情不自禁的低头一瞅,然后脑袋发晕,险些血溅三尺。
月牙白的华贵衣袍上,下摆很明显的一片污渍,连鞋子上都有……亏他倒霉催的,还穿着这么件衣服招摇过市,站在目光聚焦点神马的,唯恐人家看不清……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丫环继续噼哩啪啦,俞清仍旧神游物外,温九直气的七窃生烟,猛然想起云喵喵系的姻缘线,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心说没这么灵?难道要我娶了俞清不成?
一念及此,再无闲心跟丫环闲磕牙,拱手道“温某有事要立刻赶回必应居,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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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你想跟我干点儿什么?
欢喜禅正024:你想跟我干点儿什么?
“阁下以大乘之身,欺辱我等区区一个早已遁避隐世的族,并强取豪夺宝物,不觉太有份了吗,”绿肢族大长老,犹豫了好一会儿,仍不甘心的再说道。
“不用拿话激我,你族中圣花可能是对我大有用处之物,本座一定要拿到手的。你也不要心存侥幸之心了。我出声数试十下,再不将圣花出,下面我就亲自出手了。”白衣女子微微一笑,口中却说出了让所有异族人均都心中一沉的话来。
“一,
“二,
白衣少女竟真悠然的出声查数起来。
虽然此女声音悦耳动听,但是落入四周异族人耳中,却如同追魂锣声,均都面色大变起来。
“前辈不用数了,我愿意出圣晶之花!”,绿肢族大长老面上一阵灰白,终于有气无力的说出了屈服之言。
“这样做才是明智之举!只要将圣花出来,本座自然对贵族不会在有丝毫兴趣的。”白衣女子抬起手臂一挽额头秀发,发出一声轻笑的说道。
于是下面的一切简单之极了。欢喜禅正024:你想跟我干点儿什么?
一各异族人在此族大长老的吩咐下,立刻返回峡谷中的绿肢族禁地中一趟。
半时辰后,当这名异族人一脸悲愤之色的将一只翠绿色木匣到了白衣女子手中时。
此女甚至没有打开手中之物,只是神念略微一扫下,脸色却之一沉。黑袍大汉见此情形,丑脸一动下,也不禁再现出一丝狰狞之意。
这让对面的那些合体期的异族人,心中都为之一跳,差点以为对方想要反悔什么。
好在下一刻,白衣女子却冲黑袍大汉淡淡的说一个“走”字,随之足下粉红巨花一动下,就立刻化为一团红光的向远处破空而走了。
黑袍大汉口中一声长啸,立刻化为n团黑气的紧随白衣女子而走。
片刻工夫后,二者就从一干异族人眼中彻底消失了。
一干绿肢族人见此情形,才长吐了一口气。
虽然失去了圣花此至宝,让他们本来就弱的族,以后越发的艰难,但总算避开了眼前的灭族大祸。
在那位大长老一声令下,一干绿肢族人立刻往下方峡谷中飞去,开始收敛那些族人的遗骸了。
与此同时,白衣女子和黑袍大汉却已经在数万里之外的高空中了。欢喜禅正024:你想跟我干点儿什么?(未完待续)
一想到终身大事有可能就这么待出去了,温九撞墙的心都有。在必应居苦等到过了酉时,立刻便催动法诀,急召云喵喵回来。刚刚起手,便能感觉得到距离渐近,速度疾逾奔马,却毕竟不是云喵喵瞬移的速度。
难道这丫头还不想回来么!温九有些不满,咬牙切齿的加紧催动,不大会儿,忽听轰隆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倒塌了下来……温九微微一怔,手上却没停,片刻间,又是轰隆一声,眼前飞沙走石,墙壁上斗然出现了一个大洞……
变生不测,温九愣在当地。然后就见一匹马挣扎着从碎石头里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土。然后是一个灰头土脸的男人……男人抹了把脸,嚓的一声就抽出了长剑,怒道“你是什么人?这里是哪儿?”
温九下意识的答“必应居……”然后迅速回神,站起身来“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擅闯我必应居?”
男人大怒“必应居果然净是歪门邪道,居然敢在爷的马上动手脚,也不看看爷是谁!”
温九气势万丈,“我管你是谁!”
那男人气的说不出话来,指着他,好一会儿才道“爷好好的赶路,马儿忽然倒走起来,一路腾云驾雾飞到你这里,不是你捣鬼,难道还是马成精了不成!”
温九一向输人不输阵,正想反唇相讥,忽然就是心念一动,猛然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时当真呕的想要吐血,怪不得感觉速度“疾逾奔马”,原来当真把个奔马给召来了,云喵喵的令牌,居然移到了马身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温九也来不及多想,急端了端架子,故做惊讶的道“不会罢?马儿居然自行倒飞回来?”他挽了挽袖子,走上两步“让我瞧瞧。”
那男人一把一把的拍土,满脸只见着一口白牙,呲牙道“少给爷装蒜!你丫别跟爷说你还是个兽医!”
温九气的咬牙,可是毕竟自己理亏,也不敢太过强势,只道“出门在外,难免招惹些不干净的东西,尊驾还是留些口德……”
那男人终于把头发扒拉开露出眼来,怒道“敢跟爷装神弄鬼,爷看你就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他把剑往他面前一送,温九下意识的飘身退开,那男人又上前一步,直递到他眼前,道“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温九偏脸避开,往剑锋上那么一瞅,然后大吃一惊。在那男人得意的大笑里,温九努力的张大了眼睛,然后彻底无语……
牛,真牛,太牛了……要不要这么大手笔啊,连尚方宝剑都给整出来了……这人要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随便招个鬼,都能招来个皇亲国戚,钦差大臣神马的,这,这,上哪说理去啊!
好一番斗智斗勇,讨价还价,俩男男整整折腾了一夜。男人走的时候洋洋得意,跟温九称兄道弟,被吃干抹净的某人欲哭无泪……这还得亏是这位爷没好个男风什么的,否则温九犯上弑官的心都有。
送走了惹不起的秋风帝,回头看一眼破破烂烂的围墙,温九怒火熊熊,一袖子拂出去,向天嚷了一句“该死的云喵喵,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我一定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永世不得超生……超生……生……
飞速冲来的鬼影一头摔在了地上,手足并用的爬起来,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电一般的飞了回去。
…………
所以说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鬼听到了。
云喵喵惊慌失措的逃回去,见俞誉站在窗前,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瑟瑟发抖。
俞誉没防备她去而复返,连吸了两口气,终于把口舌缓了过来,说了一句“喵喵乖,没事了。”然后继续大口呼吸,把冻僵的手足四肢也缓了过来,勉强的抬手,挽了她在怀中,柔声道“喵喵不怕,我在这儿。”
云喵喵双手双脚的巴着他,只恨不能钻进肚子里,死死的抱了许久,这才抬脚丫指指后面“快……关窗。”
俞誉无言的叹口气,空出一只手来关上窗子,云喵喵整张脸埋在他怀里,继续脚丫指挥“快……上//床。”俞誉认命的爬上床,盘膝坐下来。云喵喵高难的抬脚丫“帐子,拉上帐子啊!”
俞誉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探身把帐子拉好,床上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云喵喵这才松开手臂,脑袋转来转去的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样,这才把脚也从某人的腰上拿下来。
俞誉摸了摸脖子上被掐出来的红印,叹口气,把领子拉高些,一边不紧不慢的道“喵呀,你这是想跟我干点儿什么呢?
不提还好,一提之下,云喵喵又是一抖,张开手臂就扑了过来,直把他扑倒在床,哽咽的道“鱼鱼,九爷要杀我……”一边说着,泪就噼哩啪啦的掉了下来。
如此荡漾的戏码,俞誉却在瑟瑟发抖……
身上压着雪山,身周冰雾弥漫,还有冰水劈头盖脸的浇下来……谁也不可能不抖,一边抖,一边还得颤微微的安慰“好了,喵喵不哭。咳……喵喵乖……咳……求你了喵大仙,你就别哭了!”
一说话,泪水滴在嘴里,俞誉狂咳了几声,云喵喵好歹等他咳完,把泪湿的脸贴了过来,“鱼鱼,喵喵好怕,九爷要喵喵魂飞魄散……”咕咕哝哝许久,忽然放声大哭“喵喵永远不能做人了……”
俞誉忽然一怔,翻了个身,把云喵喵放在枕上,抬袖帮她拭了泪水,柔声道“喵喵,你想做人?真的想做人?”
云喵喵哭兮兮的点头“我想做人,喵喵想要做人……”
俞誉微讶道“为什么想做人?”
云喵喵道“人可以穿漂亮的衣服,可以晒太阳,可以吃饭,可以洗澡,可以睡觉,可以跑来跑去,可以……”
俞誉追问“你为必应居做事,就为了想做人?”
云喵喵一脸的理所当然,“是啊!”
俞誉真正讶然,一直都觉得云喵喵心思单纯,无忧无虑,没啥理想追求什么的。就算她想要夺舍口诀,或者炼化魂魄的法门,也只不过当她是被必应居忽悠了。这会儿听她一口气说了许久,连眼瞳都闪闪的亮了起来,这才相信,原来云喵喵是真的是很想很想做人的。
――――
扭动,好心人丢两张票票给包子……
025: 九爷就值七个字
欢喜禅正025:九爷就值七个字
“阁下以大乘之身,欺辱我等区区一个早已遁避隐世的族,并强取豪夺宝物,不觉太有份了吗,”绿肢族大长老,犹豫了好一会儿,仍不甘心的再说道。
“不用拿话激我,你族中圣花可能是对我大有用处之物,本座一定要拿到手的。你也不要心存侥幸之心了。我出声数试十下,再不将圣花出,下面我就亲自出手了。”白衣女子微微一笑,口中却说出了让所有异族人均都心中一沉的话来。
“一,
“二,
白衣少女竟真悠然的出声查数起来。
虽然此女声音悦耳动听,但是落入四周异族人耳中,却如同追魂锣声,均都面色大变起来。
“前辈不用数了,我愿意出圣晶之花!”,绿肢族大长老面上一阵灰白,终于有气无力的说出了屈服之言。
“这样做才是明智之举!只要将圣花出来,本座自然对贵族不会在有丝毫兴趣的。”白衣女子抬起手臂一挽额头秀发,发出一声轻笑的说道。
于是下面的一切简单之极了。欢喜禅正025:九爷就值七个字
一各异族人在此族大长老的吩咐下,立刻返回峡谷中的绿肢族禁地中一趟。
半时辰后,当这名异族人一脸悲愤之色的将一只翠绿色木匣到了白衣女子手中时。
此女甚至没有打开手中之物,只是神念略微一扫下,脸色却之一沉。黑袍大汉见此情形,丑脸一动下,也不禁再现出一丝狰狞之意。
这让对面的那些合体期的异族人,心中都为之一跳,差点以为对方想要反悔什么。
好在下一刻,白衣女子却冲黑袍大汉淡淡的说一个“走”字,随之足下粉红巨花一动下,就立刻化为一团红光的向远处破空而走了。
黑袍大汉口中一声长啸,立刻化为n团黑气的紧随白衣女子而走。
片刻工夫后,二者就从一干异族人眼中彻底消失了。
一干绿肢族人见此情形,才长吐了一口气。
虽然失去了圣花此至宝,让他们本来就弱的族,以后越发的艰难,但总算避开了眼前的灭族大祸。
在那位大长老一声令下,一干绿肢族人立刻往下方峡谷中飞去,开始收敛那些族人的遗骸了。
与此同时,白衣女子和黑袍大汉却已经在数万里之外的高空中了。欢喜禅正025:九爷就值七个字(未完待续)
俞誉略一沉吟,温颜道“喵喵,你听我说,要做人其实并不难,并不是只有必应居才能做到的。”对上云喵喵清澄的眼瞳,他缓缓的绽开一个微笑:“如果你只是想做人,我现在就可以帮你办到。”
他等她跳起来,云喵喵却一脸平静,俞誉愣了一下,“怎么?你不想要?”
云喵喵眨了下眼睛“我在等你的‘但是’啊!”
俞誉顿时绝倒,“你怎知我还有‘但是’?”
云喵喵郁闷的扁扁嘴“九爷每次都是这么说的啊!”
该死的温九!食言而肥的家伙!俞誉咬牙,然后苦笑着“但是”出来“但是,喵喵,做鬼有做鬼的自在,做人有做人的好处……我有一种方法,可以两全其美。”
云喵喵眨眼睛“炼化魂魄嘛!九爷早就说过了!”
俞誉又气又笑的敲敲她的脑袋“云喵喵,你能不能等我说完?你做了这么久的鬼,难道就没有听说过鬼仙?”
“鬼仙?”云喵喵张大了眼睛,鬼谈鬼仙,就像人谈菩萨一样,那就是一种信仰,但是没有人妄想自己做菩萨,云喵喵也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做鬼仙。她斜睨着他,不屑的模样,摆明不信。
俞誉微一沉吟,俯身在云喵喵耳边说了一句口诀,然后微一示意。
其实云喵喵心思单纯,极宜修炼,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魂魄却已经心随念走,片刻间,好似温热的水过身体,全身都软洋洋舒服至极……云喵喵的眼睛眯了起来,昏昏欲睡。俞誉无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云喵喵下意识的偏头看了一眼,然后讶然的张大了眼睛。
魂魄本就是一团云雾,虽然看在自己眼中,身体是成形的,却毕竟不是人类那种实实在在的感觉,可是就这么片刻之间,她的身体,居然凝实了许多,被俞誉一拍,那种触感,也是从所未有。
云喵喵愣了许久,然后讶然出声,跳了起来。俞誉早有防备,略后仰避开了她的冲势,顺势躺了下来,她双手按着他,大眼睛星星似的闪“我要学,我要学!”
“嗯!可以的。”俞誉正色的“我可以教你。但是有个条件,你从此都不能再回必应居。”
云喵喵想也不想的点头“好。”
原来必应居就值一句口诀,不知为什么心情忽然变的蛮好……俞誉咳了一声“喵喵真乖!那,从今天开始,我会视你的情形,一天教你一句口诀,或者两天一句,总之只要喵喵努力,总有一天可以修成鬼仙的。”
云喵喵用力点头,一迭连声“好,好……”
虽然她并没有想到,俞誉仍是主动解释“喵喵,我不是不想一下子全教了你,可是修炼需要循序渐进,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奏功的。天下的鬼成千上万,能修成鬼仙的却是绝无仅有,修成鬼仙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要慢慢来。”
云喵喵欢天喜地的点头“好,好……鱼鱼你真好,那你要我帮你做甚么事?”
你要不要这么主动哦?
俞誉一窒,竟有几分狼狈,抬手理了理她的发,柔声道“喵喵,你不帮我,我也会教你口诀的,这并不是一种换……”
云喵喵的眼睛闪闪的亮了起来“我整天在家睡觉,也可以有口诀学的?”
噗……
俞誉想吐血,苦笑道“我只是请你帮忙……我们是朋,不是吗?”
她满脸好奇,问“朋?”
俞誉又想吐血……挣扎着又道“我要你做的事情,一点都不难。说白了就是一种游戏……你整天在家睡觉也很无聊的不是吗?”
云喵喵打个哈欠,开始口齿不清“不会啊,睡觉怎么会无聊,有很多梦可以做……”
俞誉真的很想吐血……他无力了许久,把鬼爪从胸口移开,有气无力的“算了,明天再,睡觉。”
云喵喵很高兴,爬上去,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位置“正好喵喵也困了……”打个哈欠,闭上眼睛。
温九长年驭鬼,气息介于阳气与阴气之间,却又不是女子那种阴气,而俞誉的气息与温九十分相近,云喵喵本能的便要亲近。何况俞誉为人温雅常笑,予取予求,不比温九阴晴不定,摸下手也会被瞪什么的……得寸进尺本来就是天生的本事,睡着睡着,鬼爪就伸进了怀里,不大会儿,脚也进去了。
眼见无良的某喵手足摊开,窝在他身上,舒服的直哼哼,俞誉无语问苍天,难道真要沦落到拿色相说事儿?难道男人就没有贞节啦?难道名字叫鱼,就活该被喵吃定?吃豆腐?吃干抹净?
他不是不可以运功取暖,只不过那样气息就会过热。这就好像春晖舒适宜人,夏日炎炎就会灼痛肌肤一样。所以可怜的俞誉犹豫了一下,还是略翻身避开了丹田,瑟瑟发抖的一边数水饺一边硬睡,数到千把只的时候,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
睡觉,睡觉,睡觉……不用为必应居做任务,大把的时间全都用来睡觉,几乎连口诀都忘记要学。当然,只是“几乎”……
其实俞誉真的很奇怪,像云喵喵这种懒惰的家伙,居然没有一天忘记学口诀,甚至真的在好好的修炼,每天醒来嚷的第一句话就是口诀,每天睡觉前咕哝的也是口诀。她一天比一天更像人,站在铜镜前,已经可以看到淡淡的影子。他咬紧了牙关就不提那茬,云喵喵当然更不会想起。
云喵喵喜欢天一亮就睡觉,一直睡到戌时才起床……
喵喵喜欢抱着俞誉睡,手掌心很喜欢他……脚掌心也喜欢……嗯,云喵喵整只鬼都喜欢他,喜欢离的近近的,喜欢贴着他的肌肤,不喜欢被任何东西挡着。
他为什么要穿衣服?穿衣服太讨厌了!喵喵抱起来不够爽!云喵喵终于爆发,毫不犹豫的脱掉了他的长衫,然后是内衫。
就这样一直由着她,不知道她会怎么样?俞誉侧头看她,懒洋洋的……不知是巧了还是巧了,云喵喵终于放过了他的裤裤,躺下来抱紧,脸颊贴紧了他胸口的肌肤,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
俞誉哆嗦了两下,跟着她闭上眼睛,不大会儿,就开始昏昏欲睡。
隔了很久,很久,云喵喵忽然爬起来,双手按着他,居高临下的看了许久,发出一声感慨“天哪,你真的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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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不干活儿,恕不侍寝
欢喜禅正026:不干活儿,恕不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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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各异族人在此族大长老的吩咐下,立刻返回峡谷中的绿肢族禁地中一趟。
半时辰后,当这名异族人一脸悲愤之色的将一只翠绿色木匣到了白衣女子手中时。
此女甚至没有打开手中之物,只是神念略微一扫下,脸色却之一沉。黑袍大汉见此情形,丑脸一动下,也不禁再现出一丝狰狞之意。
这让对面的那些合体期的异族人,心中都为之一跳,差点以为对方想要反悔什么。
好在下一刻,白衣女子却冲黑袍大汉淡淡的说一个“走”字,随之足下粉红巨花一动下,就立刻化为一团红光的向远处破空而走了。
黑袍大汉口中一声长啸,立刻化为n团黑气的紧随白衣女子而走。
片刻工夫后,二者就从一干异族人眼中彻底消失了。
一干绿肢族人见此情形,才长吐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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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白衣女子和黑袍大汉却已经在数万里之外的高空中了。欢喜禅正026:不干活儿,恕不侍寝(未完待续)
做梦咩?做梦咩?
俞誉半眯着眼睛,不敢相信她会这么细心。然后云喵喵的眼神细细的在他脸上舔了一番,苦恼的“为什么会这样?”
曙光咩?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滴曙光?难道她终于要主动一回了咩?
俞誉振奋又幽怨,抬眼看她,深不见底的黑瞳下,黑眼圈大大的……云喵喵再看了他两眼,闭上眼睛,躺下来,蹭蹭。
俞誉绝望了,喃喃“云喵喵,你难道不想对我说点儿什么吗?”
云喵喵用力闭着眼睛“还好啦,我不看你就好……”
喵了个咪的,居然还敢嫌弃他!也不想想他变成这样是为了谁!活见鬼的云喵喵!少爷我耗不起了!要等她良心发现估计俞誉要去当千年厉鬼了!俞誉忍无可忍的坐起来,拉起衣襟,然后下床,云喵喵他吓了一跳,迷迷糊糊的爬起来跟上,俞誉回手指着她的鼻子“云喵喵,你要不要帮我做事情?”
“呃?”
“要不要?”
“可是喵喵很想睡觉……”她熟门熟路的蹭过来,撒娇。
俞誉赶紧别开眼,避免自己心软,“好,不做事情,恕不侍寝!”
“呃?”
俞誉放大声音“我不陪你睡了,你自己去睡罢!”
然后是很久很久的沉默,云喵喵双手绞着衣角,仰面看他,清澈见底的大眼睛眨也不眨……
万一她大哭可咋办涅?
万一她一转头真的自己去睡了可咋办涅?
怪不得有的女人会爱上初夜男,和失心本来就是连琐。大男人失个肌都忽然变的多愁善感……俞誉忽然就觉得无力,正想叹口气说算了,却见对面的眼睛终于眨了一下,然后云喵喵心翼翼的问“鱼,你是想我帮你做事情么?”
他愣了一下“是啊!”
“可是你想要我做什么,你一直都没说啊?”
“我……”
俞誉很想哭,真的……
早就知道不能跟这家伙客气,否则很容易内伤。看窗外晨曦初现,出门肯定是来不及了,他转身挽了云喵喵往床上走,开门见山的“喵喵,其实说起来,我想让你做的事情也很简单,你只要用手摸一摸就好。”
“哦!”
他看一眼她的神情,“喵喵,你听我说,你可知道,你跟别的鬼不一样……”
“我知道!喵喵最聪明,喵喵……”
俞誉耐心的点头点头,然后续道“等入了夜,我会带你出去。到时,你就这样去摸,”他拉着她在床沿坐下来,拉起她的右手,只觉触手柔绵滑腻,肌理晶莹的几乎半透明一般,连指甲都是嫩生生的,不由得就出了神,一直到云喵喵打个哈欠,看着他“要摸多久呢?”
俞誉一怔,急咳道“我是说,到时你就用这手上的‘心穴’来触摸,‘心穴’就在你中指的第一骨节。”
“哦!”云喵喵点头“为什么要摸呢?”俞誉皱眉考虑要怎么说云喵喵才能听懂,云喵喵却又点头道“我知道了。”
“嗯?”
云喵喵道“因为九爷只能让喵喵做‘人’,所以看一看就可以了,可是鱼可以让喵喵做‘仙’,仙比人高段的多,所以就一定要摸才成。”
噗!她还真会引申……俞誉抹一把汗,然后苦笑道“其实不是的,喵喵……”
她等他说,他却又不知要怎么续下去,犹豫了一下,还是叹口气,柔声道“这些事情我们慢慢再说罢,天也亮了,咱们先睡觉。”
这句话显然合了某喵的心意,她迅速准确的把他推倒在枕上,然后躺上去闭了眼睛,几乎是立刻的,她就睡了过去,长长的秀发丝缎一般披在枕上。
俞誉缓缓的抬手,轻轻抚在她的发上,看着她憨憨的睡颜。整天跟鬼少女同床共枕……唉,真不知道这算咋回事……
…………
戌时,云喵喵尖叫一声“口诀”准时醒了过来,俞誉已经打扮停当站在窗前等候。
他着了一身雪色的衣袍,领口袖口处,却又微露出正红色的里衣,手里还特艺的捏了一柄折扇。俞誉本就容貌俊美,这一着意装扮,更是芳华四射,简直是谪仙一般的人物。云喵喵一眼望过,口水立刻便滴了下来。
俞誉这回却不肯任鬼观赏,抬手拉她起来,笑道“喵喵,我们先去做事情,然后再学口诀。”云喵喵一愣,冲天的豪情顿时就落地了,没精打彩的应了一声。
自从上次温九来过之后,俞誉便从俞府的后院搬了出来。现在所居的院落,一出门,便是一条繁华的长街,放眼望去,前半条街全是酒,后半条街全是青,生意做的无比集中,堪称酒青一条街。
正是华灯初上的时辰,街上走来走去的,都是觅食的男人和等客的女人,雪袍玉带的俞誉一出现,那架势男女通吃,简直就是黑夜里的一盏明灯,所有的目光都转了过来。
俞誉负了手,悠然的左转转,右转转,云喵喵忽然就觉得有点儿不放心,好像喵的鱼会被人吃光……她扑上来,双手抱了他的手臂,整只鬼挂上去。
俞誉的动作仍是透骨的风俊雅,丝毫也没受什么影响,甚至还可以回过手来摸一摸她的鬼爪以示安慰……就连这个自摸的动作,也漂亮到不行不行的。
后半街的姑娘们全都双眼狼光,蓄势待发。谁知,堪堪走到酒和青的界点,俞誉忽然就是一折,无视众女懊恼的呼气,上了右手边的酒,找了个座头,坐下来,随随便便的向下瞥一眼,找了个试验品,然后摆了一下折扇。
云喵喵居然懂了,乖乖的凑过来,俞誉不由得一笑,微低了头,看不到他嘴巴动,却有声音极轻的响起“喵喵,看到下那个穿黑袍的老头子了没?”
“看到了。”
俞誉道“你去摸他的手,记得,用我跟你说的那个手指,然后……”
一句话还没说完,云喵喵比着中指就过去了。容貌如此清丽可人的少女,这么肆无忌惮的对老男人比中指,那情形实在挑战眼球……俞誉急别了眼,低头连喝了两口茶压惊,这才抬头去看。
还没等抬完全呢,就见云喵喵举着中指站在面前,俞誉脱口道“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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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 太帅也是一种错
欢喜禅正02:太帅也是一种错
“阁下以大乘之身,欺辱我等区区一个早已遁避隐世的族,并强取豪夺宝物,不觉太有份了吗,”绿肢族大长老,犹豫了好一会儿,仍不甘心的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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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少女竟真悠然的出声查数起来。
虽然此女声音悦耳动听,但是落入四周异族人耳中,却如同追魂锣声,均都面色大变起来。
“前辈不用数了,我愿意出圣晶之花!”,绿肢族大长老面上一阵灰白,终于有气无力的说出了屈服之言。
“这样做才是明智之举!只要将圣花出来,本座自然对贵族不会在有丝毫兴趣的。”白衣女子抬起手臂一挽额头秀发,发出一声轻笑的说道。
于是下面的一切简单之极了。欢喜禅正02:太帅也是一种错
一各异族人在此族大长老的吩咐下,立刻返回峡谷中的绿肢族禁地中一趟。
半时辰后,当这名异族人一脸悲愤之色的将一只翠绿色木匣到了白衣女子手中时。
此女甚至没有打开手中之物,只是神念略微一扫下,脸色却之一沉。黑袍大汉见此情形,丑脸一动下,也不禁再现出一丝狰狞之意。
这让对面的那些合体期的异族人,心中都为之一跳,差点以为对方想要反悔什么。
好在下一刻,白衣女子却冲黑袍大汉淡淡的说一个“走”字,随之足下粉红巨花一动下,就立刻化为一团红光的向远处破空而走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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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工夫后,二者就从一干异族人眼中彻底消失了。
一干绿肢族人见此情形,才长吐了一口气。
虽然失去了圣花此至宝,让他们本来就弱的族,以后越发的艰难,但总算避开了眼前的灭族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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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白衣女子和黑袍大汉却已经在数万里之外的高空中了。欢喜禅正02:太帅也是一种错(未完待续)
声音并不大,却是唰的一下,满堂的脑袋都转了过来。俞誉急摇了摇扇,向下做张望状,一边自言自语“真的很快啊!”
下走路的男人顿时就顺拐了,面前云喵喵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答他“是啊!”
俞誉真的很想亲自动手,把她那个碍眼的手指头摁回去“看到什么了?”
“哦!”她答“长的挺难看的。”
俞誉叹口气,解释“喵喵,你把手指放在他的手上,然后集中精力,努力的想,看到什么,回来告诉我。”
云喵喵有点儿不情愿,可是还是乖乖的举着手指头过去,把手放在那老男人的手上,然后抬头努力的看着他的脸。愈誉忍不住咧了咧嘴角,认命的低了头,隔了不大会儿,眼前凉风微卷,喵喵重回,他便柔声道“喵喵啊,我不是让你看人,是让你看……嗯,你眼前会有很多画面滑过什么的……”
云喵喵很委屈“没有花面啊,只有黑面。还有花白胡子和黄牙齿,牙上还有一根烂青菜。”
噗!好,其实敬业也不是什么坏事情,这么一会儿就看的这么清楚也很难得,俞誉很勉强的夸一句“喵喵真乖……”
她以为过关,立刻放了心,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双手托了腮,笑眯眯的看他。
俞誉无奈,喝了一杯茶,又喝一杯茶,再喝一杯茶……满堂客人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玉般的美少年牛饮,碎落一地玻璃心……一直到茶壶倒空,俞誉才艰难的开口“喵喵啊,要不你再去试试?你要把心思集中起来……”
云喵喵万般委屈,翘着嘴巴跳下去,把手指无比敷衍的往那老男人手上一碰,然后迅速跳回来,瞪大眼睛看他。
俞誉彻底无言,却见那个老男人忽然就站了起来,抬头向他一笑,俞誉急别了眼,佯装不知,隔了不大会儿,老男人居然晃晃悠悠的上了,酸腔烂调的叫了一声“兄弟?”
俞誉理都不理,老男人坐下来,做谈心状,款款的“兄弟敢是有什么事情烦心?何故一人独饮?”
你才烦,你全家都烦!俞誉拂袖就走,老男人赶紧扑上来,“兄弟,别走啊,你我今日相会,也算有缘……”
长的漂亮有啥好的?好好的喝个茶也有不长眼的人来搭讪,不过看这老男人胡子拉茬的德性,离风情二字很远很远,估计平时也没这色胆儿。可是这般美少年一晚上三番五次的看过去,让谁谁不想入非非?
等终于摆脱了这老男人,已经是深夜了,这会儿好人铁定都回家睡觉了,街上全是不正经的人了……俞誉也不敢再让云喵喵乱试,只好认命的结帐回家,看身边没了人,这才娓娓的道“喵喵啊,其实这很简单的,你只要把手放在他的手上,然后集中精神细细去想,就会看到很多有趣的东西。嗯……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本事,这天下只有喵喵会,别的人啦,神啦,鬼啦全都不会的。你想想可有多爽?所以喵喵乖一点好不好……”
像对着娃娃,唠唠叨叨说了许久,猛然发现身后空空如也,刚刚还跟在身后的尾巴居然不见了。俞誉只迟疑了一秒,立刻便抽了帕子把脸一遮,翻身跃起,片刻间便到了必应居外。一眼看到那只鬼正同手同脚的巴在大门上,呕的险些没吐血。
俞誉黑着脸落下地来,叫了一声“云喵喵!你来这儿做什么?”
云喵喵一回头,连一丁点儿惭愧的意思也没有,一把抓了他的衣袖,道“鱼,你不是说我没了令牌也可以自由出入必应居吗?我为什么进不去?”
他气的要命“你进去做什么?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了?”
云喵喵不解“什么?”
好,很好……这家伙果然忘了。俞誉当机立断,再不废话,直接拎起鬼来就走。才走了没两步,便听手里的鬼鬼一声欢呼,道“九爷!”
俞誉心中一凛,飞快的转身,便见必应居的大门吱哑一声,温九迈着四方步走出来,在门口这么一站,看着天。这副模样原本就气人,更何况手里的鬼鬼还手舞足蹈,一副想要投个怀送个抱的德性?两人对恃片刻,俞誉哼也不哼的转身,温九这才沉声道“站住。”
切!你让我站住,我就站住了?你长的像老天爷?
俞誉脚下不停,眼前白影一闪,温九已经挡在了面前,冷声道“你是什么人?随随便便就想带走我必应居的鬼役,置温九于何地?”
俞誉手一松,云喵喵一折身,熟门熟路的扑向温九,温九看也不看的淡淡拂袖,飞在半空中的云喵喵啊了一声,被他击落在地,痛呼出来。俞誉没提防他竟如此,紧急去接时,已是不及,不由着恼,冷冷的道“你干什么?”
温九淡淡的道“这是必应居的鬼役,我想打想杀,还轮不到外人多嘴。”
云喵喵哭兮兮爬起身来,听到这一句,畏缩的向俞誉靠过来,俞誉抬手扶过她,淡淡的道“你显然记性不太好,必应居的云喵喵,早就被尊驾一脚踢的魂飞魄散了。现下的云喵喵是我救回来的,与必应居半点关系也没有。”
温九一窒,想起前情,转头看了云喵喵一眼,看两人手挽着手,转头又去看天,冷笑道“是么?只怕喵喵不是这么想的罢?”
俞誉的手指情不自禁的一紧“哦?你怎知喵喵怎么想?”
温九淡定的理理头发衣襟,展开一个微笑,向着云喵喵“喵喵?”
云喵喵最近看熟了俞誉,抗帅能力大大提高,居然并没口水,声的“九爷。”
温九皱眉,俞誉一笑,道“必应居家大业大,想必不缺一个云喵喵……尊驾空口许诺,骗得喵喵为必应居白白服役十年,是否也该适可而止了?”
这句话连消带打,温九竟是无言以对,停了一息,才道“你是什么人?敢管我必应居的事情,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
俞誉并不理会,略低头向着云喵喵,柔声的“喵喵,跟我回去。”
温九大怒,踏上一步,也道“云喵喵,跟我回必应居。”一边说,一边就伸出了手,仍旧自信满满。云喵喵一向听话,这回一连几天不见踪影,想来一定是被这子挟持了,就姑且原谅她这一回,等收拾了这子,回头再细问不迟。
028: 当原配遭遇女干夫
就凭云喵喵搁下爪子就忘的德性,俞誉没指望她会对温九记仇,所以他伸出手的同时,就侧过了身,背对了温九,想要对云喵喵说两个字。
口诀……对,就是口诀。云喵喵看起来稀里糊涂,除了睡觉什么事情都不喜欢,可是对于修炼的向往却蛮坚定,只要提到口诀,她一定会跟他走的……却不知为什么,他没有立刻说出来,只是伸了手。看着她,等着她,等着她乖巧的,主动的,把喵爪放到鱼手掌心里来……
两只手都伸在云喵喵面前,云喵喵张大了眼睛,看看左,看看右,神情居然有几分乍惊乍喜。
真是个傻丫头,这样就开心了?岂不闻“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就凭喵喵这花容月貌,国都能倾一个,何况三个两个的男人?俞誉忽然有点儿想笑,于是就浅浅的笑了出来。
其实只有片刻,却似乎已经很久。温九微皱了眉,他想她也许不懂伸出手意昧着什么,于是淡淡的加一句“喵喵,把手给我。”
云喵喵道“哦!”
面前两人,一般的雪色衣袍,长身玉立,修眉俊眼。三步外的温九正凝眉,带一点儿不耐烦,手伸的四平八稳,透出几分笃定。(.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而面前的俞誉白巾遮面,只露出一对星辰般的眼瞳,眼底丝丝缕缕一点笑,手就在她面前,喵喵只要稍稍一动,就可以很方便的握到他。
喵喵很懒,一步也不想多走,手一抬,顺顺当当的送入俞誉掌中,他眼瞳瞬间光溢彩,顺势踏上半步,挽了她纤腰,轻轻巧巧的飞身跃了出去,再不曾回头。
他们走了好半天,温九才回过神儿来,然后愤怒便潮水般的漫了过来。
云喵喵居然就这么当着他的面,跟女干夫双/飞了?置温原配于何地啊!
呃,不对不对,什么女干夫和原配啊,这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被她气糊涂了!这世界果然疯狂,居然有人敢在必应居门口抢鬼,是可忍孰不可忍!不把你子牙敲掉眼扎瞎腿打瘸,岂不白姓了这个温!
…………
其实此刻的俞誉并没有很得瑟。
他起飞的时候的确是满心欢喜,还难得的来了兴致,搂着人家的蛮腰玩了手空中转圈……可是,正当他飘飘着荡漾着的时候,怀里的云喵喵打了个哈欠,口齿不清的咕哝了一句“喵喵想睡觉。”
他保持飞行过程中的平稳,低下头,温柔款款“睡。有我呢。”
她摇头,“不成,今天的口诀还没教呢。”
又口诀又口诀!这俩字真是太破坏气氛了有木有!难道这丫头大智若愚?鬼仙很牛很高段,比做人和魂魄成形都要高段的多,所以她才舍温九就俞誉?
俞誉肚里嘀咕,却乖乖的把口诀念出来,然后细细的解说。云喵喵就在他怀里盘膝修炼,一脸的认真,跟平日迷迷糊糊的云喵喵简直判若两人。
……
必应居本来就以出售信息为业,鬼役一大把,来无影去无踪,真的是无孔不入。如果温九真心想查,要查到俞誉是谁,住在哪儿,一点都不难。
所以俞誉一直在等着温九的反击,却奇怪的一直没有等到。他当然不指望温九会大度到放过他,可是又不能跑到人家门上叫嚣,快来报复我,快来报复我,人家都等急了!
没奈何只好继续等。日子就这么漫漫而过,天黑了就出门试试手指,四更左右回来学学口诀,口诀学完了一起睡个觉……可是奇怪的是,学口诀时很聪明的云喵喵,一到正事儿上,又变的迷迷糊糊。不论怎么摸,不论男女老少,始终都是一无所见。
这真的很伤脑筋……俞誉扶着额。
天已经黑透了,平时这时辰一人一鬼早出门了,可是巴巴的出去总是白跑一趟,实在让人没兴致。床上的云喵喵正盘膝坐着,神色端严,眉宇间隐约有莹润的珠光现出来,让她的面容更显娇嫩。
这丫头的进度比他想象中还要快些,要是做别的事情也这么给力就好了……俞誉叹口气,转回身看着月光。不大会儿,身后微微一凉,云喵喵习惯成自然的靠了过来。俞誉向她一笑,道“练好了?”
“嗯。”云喵喵点头,偷眼看他的脸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俞誉倒有些好奇,心说这丫头还有有话不敢说的时候?咳了一声,故意不去问她,云喵喵踌躇半天,才扯扯他的袖子,声的“鱼?”
“嗯?”
“是不是我看不到‘画面’,就没有口诀学了?”
俞誉反而一愣“怎么这么说?口诀不是一直在教你么?”
云喵喵有点委屈“没有一直教啊!上次教过之后,就一直没有再教!”
俞誉有点哭笑不得“喵喵,我不是告诉过你,我要看你修炼的进度来教口诀的吗?这口诀一共就只有八十一句,每九句为一层……入门易,修炼难,你得把第一层全都练好了,才能学第二层,越向上越难。”
云喵喵听的似懂非懂,只是张大眼看他,俞誉续道,“就只说这第一层到第二层之间,是最简单的,一般的鬼也要用三年左右……就算喵喵你聪明努力,也最少要一年。”
云喵喵问,“一年?”
“是啊。”
她居然很高兴“原来只有一年啊!”
“是啊!”俞誉叹气,“其实也不一定,只要你能练成,我立刻就教。”
云喵喵点头,赶紧又跳回床上用功,俞誉犹豫了一下,回头道“喵喵,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她理也不理,他便从窗口跃了出去。这些日子防备温九,房外本就有防护,可是毕竟不太放心,回了手又在房外打了两层结界,争取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最近把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试了一圈,总是不成。所以俞誉才突发奇想,想着要不要找个八字纯阴的女子,来让云喵喵试一下。八字纯阴的处子,气息是极干净极纯粹的阴气,跟鬼魂十分接近,运气好的话,兴许能成。
029:住鸟!今夜不宜圈叉
只不过,这种八字纯阴的女子实在不多,而且这种人多半是阴阳眼,如果被她一眼看到云喵喵,尖叫个一声半声的,云喵喵嗖的一下就飞了,留下俞誉,不被人当成采花贼爆打才怪。所以俞誉决定先把人偷回去,给云喵喵摸两下试试,如果不成,再在天亮之前把她送回来。
想的蛮好,可是大半夜的,飞檐走壁的跑了一个时辰,腿都跑酸了,仍是一无所获。
云镇就是穷啊,连个八字纯阴的女子都没有……俞誉皱了眉往回走,忽然一脚踩空,险些从房顶上跌下去。
完全是下意识的,他跳起身来,向下一张。房顶上瓦片被人掀开,露出水桶粗的一个大洞。昏黄的烛光下,床前凌乱的丢着些衣服,有男人的衣服,也有女人的衣服……
啊啊!俞誉回礼勿视的闭眼,向前跃出。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犹豫了一下,又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
玄门讲究的是望气,所以俞誉找人,也不必家家查年庚,只需要找那份气息就好。此时房中正是嘿/咻现场,可是,他居然……好像……大概,看到了纯阴的气息?
揉眼睛……
真的很像耶……难道碰到了千年不遇的娘受?男人敢跟女人比纯阴?
俞誉纠结了一下,一咬牙就跳了下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距离一近也就看清了,原来这女子确实是纯阴的气息,只不过跟这男人的阳气混在一起,很难分辩就是了。可是……可是这八字纯阴的女子,倘若破瓜,气息就会改变,这女子气息为何仍是如此纯净?
床上的两人正喁喁细语,哥哥妹妹的。原来不是采花贼之,这两人显然是认识的。俞誉面红耳赤的再近了一步,那男子正款款的道“妹纸,妹纸,给我……”
“不要……”
“妹纸,忍着点,只要生米做成熟饭……”
“讨厌啦……”
毕竟经验不足,俞誉听的一头雾水,一直到帐中人影忽然翻了个身,叠了起来,然后男子道“妹纸,我要进去啦……”
噗!
俞誉猛然明白过来,险些没脱口喊个且慢住手等一等……也不顾暴露形迹,一撩床帐,嚓的一个手刀下去,可怜的男人咕咚一声晕倒在床上。下面一个女人,正闭了眼乱扭,身上连片儿布也没穿,俞誉想劈又不敢细看,想随便劈又怕劈错地方,一咬牙把被角一拉,唰唰裹成个茧子,提着就走。
咋就这么巧,咋就这么巧涅?要是晚来一刻……
唉,这叫什么事啊!做这种煞风景的事忒伤阴德,这男人不会落下病根什么的?是不是应该扔下点儿钱给他喝药?
罪过啊罪过……
脑袋混乱的差点找不着北,等终于回家时天都亮了。云喵喵正在床上东倒西歪的打盹,一看到自家恒温抱枕,很高兴的迎上来。俞誉急往后一退,把被子往地上一扔。被子散开来,露出里面赤身露体的女子,连惊带闷,早已经昏厥过去。
云喵喵惊讶的蹲下来细看,又抬头看他,问“你出去偷了个人?”
他简直不知要怎么答,急转了身“我……”
云喵喵很稀奇的走上来摸摸他脸“你的脸好红啊!比……比你的嘴巴还红。”
俞誉的脸更是红的要滴血,可怜纯情正太连自己的果体也米看过啊啊啊……恼羞成怒之下,他吼回去“还不是为了你!”
“呃?”云喵喵再低头细看了几眼,喜道“我知道了!你要我和她阴阳双休!”
噗……
“阳”在哪里在哪里啊!俞誉失语,挣扎了好半天,才头也不回的用手指指“给她盖上被子。”
“哦!”
窸窸窣窣声响过很久之后,俞誉忐忑的回头,地面上整整齐齐一个粽子,连根头发都没露出来。俞誉吃了一惊,急道“你想闷死她啊!还不快解开!”
云喵喵倒也不生气,再哦了一声,依言去解,俞誉急道“你把她身体全盖好,只露出头来。”
一二三……
被云喵喵这么折腾,再不醒的就是鬼了,于是女子嘤咛一声……你说你嘤咛个啥劲啊!这会儿俞誉心里正一团乱,看也不看的一个手刀下去。然后有气无力的吩咐“喵,你摸摸看……”
云喵喵摸一把,俞誉叮嘱“集中心思,认真去想。”
云喵喵摸摸摸,一边闭上眼睛,“想不到……想不到……还是什么都想不到……”她的手从头发一直摸到了下巴,然后向下。女子颈中一个的血痕,似乎是某人热情过度留下的咬痕。
那一点点血迹碰到了云喵喵的手指,云喵喵忽然轻轻的咦了一声。
俞誉始终背着身,不敢看那女子,闻声精神一振,急道“看到什么了?”
“白白的……”
“什么白白的?”
“嗯……还有红红的……”
俞誉微微皱了眉,云喵喵也觉得新奇,努力的摸,眼前似乎有奇怪的画面在晃动,清晰了又模糊,模糊了又清晰……白色的两排东西,微合着,怎么看怎么像人类的牙齿,还有红红的两片唇,厚重的舌头……吞吐,吮吻……
有一缕黑色的东西杂进来……云喵喵喃喃“黑黑的……”
俞誉皱紧了眉头,想着想着,忽然就是窘极,斥道“别胡说,喵喵,你能不能专心点儿?”
“我很专心啊!”云喵喵忍不住张了眼睛,然后眼前一亮,所有的画面全都消失掉,她用力晃晃头,再闭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了。嘴里却本能的辩解“就是白白的,红红的,黑黑的,还有……”
俞誉窘的不知要怎样才好,急摆手道“好了好了,不要说了……我让你看画面,不是让你看她!喵喵啊喵喵,你要我怎么说你才明白呢?”
云喵喵张大眼看着他,俞誉退后几步,摸索着拎起被角,看窗外已经微微泛白,叹了口气,又放了手。他走到窗边木橱,取了一个瓷瓶,倒了一粒药丸出来,放到那女子口中,一边轻声道“要间隔一晚呢,希望不至于出什么事……”
忽然丢了个女人,还多了个男人……不乱成一团才怪……
俞誉又去橱中取了包迷药,回头道“喵喵,你先睡,我出去一下。”
云喵喵很不满的抱怨“可是你不在我睡不着……天都亮了你为什么要出门啊?”
俞誉不由得就有点儿笑,混乱的心神也安静了些,回手刮刮她的鼻子“喵喵乖,我一会儿就回来陪你。”
030:这一夜真没虚度
天已经亮了,俞誉也不敢再飞檐走壁,迈着四方步做晨练状,找到了昨晚那户人家,假做看风景,向着门里一拂袖,就把迷药洒了进去。这迷药足够这家人睡一天……咳,当然邻居也有可能被殃及,睡上大半天……
其实俞誉很有些懊恼。捞过界,最忌讳的就是破坏规矩。就好像鬼在人间,只要不扰民,通常就天不收地不管,出来害人就会有和尚道士菩萨来收一样。原本只想抓个阴女做试验,却不料弄成这样……而最关键的不是这个,连八字纯阴的女子都试过了,仍旧不成,难道要反其道而行之,抓个八字纯阳的男子来做试验?
回到家时,那个声称没有他就睡不着的家伙,已经睡的天昏地暗,地板上的女子当然更是昏迷不醒。已经很对不起她了,再让她在地上睡一天只怕会落下病来,俞誉叹了口气,从床上抽了条被子铺在桌上,然后闭上眼睛把人一抱,放了上去。
他躺下,某喵熟门熟路的靠过来,睡梦中动作仍旧飞快,拉开他的衣服,把脸贴上去。俞誉轻叹,抬手摸摸她的发,莫名的心神不宁,一直到近午,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戌时云喵喵仍旧准时醒来,就在床上盘了膝修炼。俞誉又磨蹭了一会儿,才懒洋洋的爬起来,把桌上的女子又提起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回头看云喵喵正一脸俨然的入定,想来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于是直接推窗跳了出去。
他功夫再好,抱着一个人也快不起来,何况还有两床棉被?而且这样一来落脚就重了,也不敢再爬墙上屋,老老实实的遛着墙根走。谁知偏就有这么巧,才刚过了两条街,遥遥的,居然看见一队官兵走了过来。
没兵没灾的,官兵巡夜咋会巡这么勤快了?俞誉讶然了一下,急向墙角一避,谁知这队官兵踢踢踏踏,直冲着他的藏身之地就过来了。这胡同就这么窄,再黑也不可能看不到,百忙中抬手施了个障眼法儿,遮了身形,翻身跃入了围墙里,不大会儿,就听官兵从墙外走了过去。
俞誉松了口气,正想再跃出,忽然觉得身后有些诡异,急转身时,身后居然摆着个桌案,两个长衫的士一个举杯,一个拿笔,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俞誉狂晕,动作却半点不慢,扔了被子扑上去,一手一个,赶在他们回神之前点倒,飞快的把酒四处一泼,做出醉倒的模样。这会儿身边也没有带点儿迷药什么的,百忙中在两人印堂各点一指,模糊了他们的记忆。
这没星没月的,俩白痴到底是在赏啥吟啥?
心里吐槽一句,回到墙边凝神一听,四周一片寂静,可不知为何,总是心神不宁,犹豫了一下,抬手在墙上施了个法术,向外一张。[.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果然就在街角,一队官兵齐刷刷的站在那儿,一个个屏声息气,若有期待。
原来如此!
我说咋这么点儿背,出门就遇官兵,翻墙还有俩生,原来是有人阴我呢!俞誉轻哼了一声,随手从脚边掐了几茎草,迅速的编成一个草囊,然后从桌上拿了一杆笔,向地上一抛。
毛笔落地变成少年,草囊也成了被子包,然后利利索索跳出墙。就听墙外忽哨一片,然后脚步纷乱,官兵追了下去。
俞誉随即拔身而起,飞快的到了那女人的家,略微一停,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便直接开门走了进去。床上的男人正睡的死死的,他随手连人加被抛到床上,转身就走。
这会儿只有自己,就算碰到官兵,也大可以眼睛一瞪,说少爷我出去喝花酒了关你屁事啊!可是回程异样顺利,连个人毛也没见,到家里一瞧,家中结界纹丝未动,云喵喵也仍旧坐的四平八稳在修炼,显然并没有甚么外来鬼物打扰。
俞誉实在忍不住要郁闷。在这儿跟他做对的,除了必应居不会有别人。可是必应居是驭鬼起家的,这会儿居然舍弃了老本行,去动官府的势力……这温九咋这么阴险啊,不按牌理出牌嘛!难道要去找官老爷送点儿礼,让他高抬贵手别理他的事?
算了,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官府什么的能奈我何?俞誉坐下来,从桌上选了两杆笔,两段墨放进袖袋,又去橱中拿了几味药材。转回身的空儿,云喵喵也运功完成,跳过来,叫“鱼!”
俞誉随手接住,笑道“练好了?”
“嗯!”云喵喵双手抱着他,撒娇“鱼我要下面的口诀。”
这丫头怎么又想起这茬来了?俞誉笑道“不成,要等你练好前面的之后。”
云喵喵侧头细想,一板一眼的道“你把全部的口诀都教了喵喵,然后喵喵自己慢慢练。”
俞誉摇头道“不成。”
云喵喵一脸的认真“你说必应居骗喵喵,你扣着口诀不肯教,也是在骗喵喵啊!”
俞誉倒愣了一下“我哪有扣着口诀不教?”他耐着性子把云喵喵挽在膝上“喵,听我说,这每一层的口诀,就像人类的武功一样,是一种气息的走向。水到方能渠成,若是你第一层还没练成,就去练第二层,之前练的就前功尽弃了。”
云喵喵把玩他的头发,随口道“鬼仙大也是个仙啊!随随便便就能修成,骗鬼也难信的!”
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每句话都这么咄咄逼人?俞誉皱眉“你说什么?喵喵?我何曾骗过你?”
云喵喵眨了下眼睛,急把袖子蒙在面上,好似无限委屈,俞誉放软了声音道“喵喵,我不会骗你的,我说可以,就可以,你乖……”
一句话还没说完,云喵喵又问“你让我摸人,倒底是为什么啊?”
她的袖子仍是蒙在脸上,声音嗡嗡的,俞誉有点儿不习惯,伸手想去拉开,她却抓着不放,俞誉只得放了手,道“我不是不告诉你,只是怕你听不懂。你有一样家传的本事,十分特异。指间心穴可通达心脉,若是能集中心神,便能察知过去。你明白吗?就是说,你的手指触到了什么,比如就是谁的手,这只手曾经做过什么,或者拿过什么东西,你都能看到……”
云喵喵拿开了袖子看他,神情微微迷惘。俞誉不由微笑,抬手摸摸她的头发。
就知道她不懂。常有相士说能知过去未来祸福兴废,大多是在招摇撞骗,当真能知的不是没有,也只是望气,知个福祸而已。云喵喵这本事说大不大,却也是绝无仅有,非常之有用……可就是不知道怎么能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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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 惹我你就死定了
俞誉沉吟着略略后仰,把脚放在窗台上,椅子当摇椅用,抱着云喵喵晃来晃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动作显然取悦了她,云喵喵毫不犹豫的翻了个身,摊开来,软软的,蹭一蹭。
懒猫……俞誉不由一笑,一边想,难道真要找个八字纯阳的男人给喵喵摸摸看?
脑海中虚拟那情形,怎么想怎么别扭。再说这八字纯阳的男子,阳气旺,身体热,云喵喵肯不肯摸也难说的很……
云喵喵忽然拍拍他胸口,含糊的“软一点……软……”
俞誉一愣,赶紧放松身体。看她已经睡的七荤八素,自己的眼皮也有点儿重……唉,伤脑筋的事儿明天再说罢,先抱着自家懒猫睡会儿……
……
云喵喵睡的正香,耳边忽然咣咣几声。
云喵喵睡惯了必应居的地下室,搬来跟俞誉同居之后也始终安静,一点点声响也会惊醒,急张了眼睛时,俞誉早就醒的双眸炯炯,见她醒来,向她一笑,道“醒了?”
云喵喵晃晃脑袋,还是有点儿迷糊,随口嗯了一声,俞誉这才停了摇椅子,站起来活动一下腿脚,把她放在床上,一边整理衣襟,一边微笑道“没事,你继续睡,我去看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没了恒温抱枕,到处都冷冰冰的,云喵喵在床上打个滚,撒娇的伸手过来“不要,我要你陪着我……”真是把这丫头惯坏了。俞誉又气又笑,可还是顺从的弯腰,由着她把刚系好的衣襟扯开,又蹭了两下,这才直起腰拉好帐子,走了出去。
大门已经被拍的山响,门外嚷嚷成一片,好像随时都会破门而入。俞誉把门一开,外面的衙役险些诳个趔趄,紧急站直了,摆个官架子,看着他。
俞誉微微的笼着袖,一身白衫,仪容俊美之极,即使神情这般惊讶,仍旧显得清新秀雅。那官兵愣了半天,才回身问“是他么?”
被问的是个胡子老头,一脸坚定“对,就是他。”
哪来的老头?伪证啊你?托啊你?俞誉挑眉,却不动声色,那衙役把腰一叉,道“你就是这家的主人?”
俞誉折袖,风度无比谦谦,声音无比动听“正是。”
这就是传说中的美若好女?是是?那衙役声音立马就千回百折了“哦……姓什么呀?”
“姓俞,俞俞的俞。”
这衙役哪知道“俞俞”是啥啊,被他俞了一通直接就愚了,愣了半天才道“哦,俞公子啊……多大啦?”
俞誉掩袖轻咳,尽情展现自家男女通吃的绝色,然后不答反问“几位官爷登门,可有什么事情么?”
诶,他不提人家早忘了。衙役啊了半声,急揉了揉鼻子,道“咱们丁大人家里,昨晚有偷儿上门,幸好被下人发现,嚷嚷起来,才没得手……那偷儿遗下一床被子,是四喜坊的手艺,据说是俞公子你买的?”
这子挺知趣儿,前因后果都说清了,不过温九这一手也玩的忒恶俗了些,居然拿个被子做章……说是偷儿,谁不明白是采花贼?既然是采花贼,肯定采的是花一样的官姐,不可能是冲着老毛喀嚓的大老爷去的。可是真要是采花贼,谁还没事带床被子啊?难道还有洁癖不成?有那洁癖嫌弃被子,咋不嫌弃被窝里的人?
这一手真是无比无比的低级啊啊啊……
心里狂鄙视,脸上含笑点头“幸好有惊无险。生虽然从四喜坊买过些东西,但是生是读人,闭门苦读,家里连下人也没有,着实不知此事……官爷们是不是去问一问别家?”
那衙役道“哦……”一边没主意的回头看那胡子老头“还有谁从你们家买过?”
老头做思考状“没有别家了,最近就只有这位公子买过。”
哼哼!惹我你就死定了,看我不以牙还牙!俞誉悠然道“以前咧?”
老头继续做思考状“咱们四喜坊向来生意兴隆,若要把之前的细细算来,着实多不胜数……”
那衙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还不回去查?”一边向俞誉拱个手“对不住,打扰兄弟念了……”
谁是你兄弟啊!俞誉笑“官爷言重了。”
一直到人走光,俞誉还是想不通,就这么就完了?他原本还想着亲自跑去认个被子,顺手玩点儿手法,把被子角上弄上个“必应居”什么的呢……温九玩儿这手到底为嘛呢?就为了给他添点儿堵,添点儿不痛快?
回到房里时,云喵喵正半闭了眼睛在桌上摸来摸去,那架势特像梦游,倒把俞誉吓了一跳,急退了一步,蹑手蹑脚的关上门,眼睁睁瞧着她。
谁知道云喵喵摸来摸去,一直摸到门边儿,拿一根黑乎乎的手指头对着他捅了几指头,然后无比委屈的“什么都看不到,摸什么也看不到!喵喵困,喵喵要睡觉!”
俞誉愣了一下,又气又笑,这才伸手把她抱起来,笑道“喵喵你不好好睡觉,起来做什么?”
云喵喵困的东倒西歪,勉强的抬了眼皮看他“我想帮你做事情,我想要摸出画面,摸出过去嘛!”
这几句说的好生叫人窝心,这丫头有时候还真可人疼!俞誉笑出声来,笑道“傻丫头,几时变这么乖了?哪里又急在这一时了。”
她开始嗑头“急……急……”
他笑着摇头,想把她放在床上。身子沾床,云喵喵猛然清醒了些,看看左右,把袖子蒙在面上,揉了揉眼睛。说话又开始一板一眼,像在背“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能让喵喵看到过去?”
俞誉犹豫了一下,还是柔声道“喵喵乖乖睡觉,我再想想。”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的。云喵喵这本事是家传的,换言之,是她生前就有的本事,如果能让她恢复记忆,就有九成的把握。可是正所谓一死万事休,死都死了,前尘往事俱化云烟,旧事重提实在不厚道……何况云喵喵的往事,也实在并不愉快,这只懒猫知道了,一定会很难过罢?所以他才一直犹豫不决,想着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用这个法子的好。
谁知云喵喵下一句就道“其实很简单嘛,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一定知道喵喵是谁,你想法子让喵喵想起自己是谁,不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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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 见色不要命的臭喵
这话来的太及时,俞誉大大的一怔。(.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今天的云喵喵,异常的善解人意,谈吐也异常得宜,倒让他觉得有点儿不适应……俞誉沉吟的抬了手,缓缓的放在她的发上,隔了许久,才道“喵喵。”
她似答非答的哼一声。俞誉柔声道“你一直在人间游荡,不曾投胎转世,你的前生……其实已经过了几百年,当真知道了,也没有什么,我只希望,你明白往事已矣的道理,不要难过就好。若是会让你难过,我倒宁可你甚么都不知道,我们再想些别的办法……”娓娓的说了许久,始终不听云喵喵答话,掀开她衣袖看了一眼,她早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
云喵喵的家乡远在江南,相隔足有几千里,靠人飞实在有点儿不给力。所以俞誉仍旧魂魄离体,由云喵喵带着走。起初总要他来指点路程,云喵喵速度又快,不是飞快了,就是飞偏了,足足飞了大半夜。俞誉虽然是被抱的那一个,仍旧累的不堪。
谁知一进了江南,云喵喵忽然就觉得景色莫名熟悉,也不用俞誉指点,直通通的飞了过去,落脚之地,是一间敝旧的古宅。这宅院中杂草丛生,房屋破败,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云喵喵松开了俞誉,站在院中,微微发愣。俞誉轻咳了一声,正想说点儿什么,云喵喵已经迈步向里走,脚步极快,几乎不假思索。
后院,便是昔日云家姐的闺房。云喵喵的母亲有异能,可以在触摸到某样东西之后,看到这样东西之前的状态。闺中时,尚无人知晓,后来嫁给云父,云父借此创下了神捕之名,处处无往不利。谁知后来不知怎么得罪了皇室中人,新帝登基之后不久,就全家都被赐死,包括十五岁的云喵喵。
这些事情,俞誉细细查过,连查加猜,推想出一个大概,所以才如此纠结。站在云喵喵身边,一直在留意她的神情,想着她若是放声大哭,该如何安慰呢……
隔了很久,很久……云喵喵忽然抓了他手,一脸兴奋“我看到画面了,好多啊!”
俞誉愣了一下,有点无力,抓过她的猫爪,叹着气拍拍“喵,你乖,这种画面,是你的记忆,跟我说的那个不一样的。”
“哦!”云喵喵长长的哦一声,继续眨巴着大眼睛,可着劲的往那片老房子里看“那个男人是谁?”
俞誉继续发愣“谁?什么男人?”心念电转,难道这丫头生前还有什么情郎什么的?可是她好像没订过亲啊!
云喵喵用力晃晃脑袋“有点儿老,又不太老,背着一把大刀,眉毛黑黑的,个子高高的……”
俞誉忽然呻吟了一声,全身无力“那是你爹……你自家老爹啊!”
“哦!”她继续哦“原来是我爹……那个美人儿一定是我娘了?”
他叹气,“是啊!”
“原来是我娘……我娘真好看啊,眼睛亮亮的,嘴巴笑笑的,个子高高的,呀,他的长衫好漂亮啊!”
长衫?难道云喵喵的母亲喜欢女扮男装?哦,也许,她既然长年随相公探案,那男装的确是比较方便的……
云喵喵忽然爆出大大的一声感慨“原来我娘是个男人啊……”
“噗……”俞誉想吐血,看着她冒着星星的大眼睛,真想钻进她的脑袋里,看看她究竟想起了什么,为什么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云喵喵继续星星眼“呀,他说话的时候,嘴巴还在笑呢……”
俞誉皱着眉“他说什么了?”
云喵喵下意识的微微挺胸,做出一个男子洒脱昂然的气派,勾起一边唇角笑“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叫喵喵,是不是?”
俞誉的脸有点儿黑,这话听着一点都不像娘俩,怎么这么像男女邂逅啊什么的,搭讪道具肯定是一只猫咪……难道连云喵喵的名字,也是这子起的?怪不得死都死了,还记得这么清楚,这个见色不要命的臭喵!
云喵喵继续陶醉“他跟我爹说话呢,袍角飘呀飘……”
俞誉忍不住凑近些“你爹跟他说什么了?”
“啊?”
“你爹叫他什么?”
“叫他……二殿下,二殿下……”
啊啊,俞誉猛然回神,殿下啊!天哪,难道是二皇子未登基之前?未登基之前也是贵之极也的身份,怎么会出现在一个捕头的家里?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怪不得大皇子当年武双全,博闻强记,又曾多次随军出征,声望如此之隆,到头来,皇位却给了二皇子……怪不得中间一段时间,云喵喵的母亲忽然消失,而云父也闭门谢客,几乎是在隐居……现在想来,必定是二皇子不知怎么,窥知了异能的秘密,把她弄进宫当个宫女什么的,没事摸摸御案,递个茶摸摸龙爪子,想知道啥事不容易啊!
二皇子既然靠这个登上皇位,登基之后,第一个要杀的,当然就是云家人。云家这伙倒霉催的,就是个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嘛!怪不得云喵喵来到故旧,还是糊里糊涂,这些事情,都是大大的忌讳,当然没人会告诉她,而被赐死时,不过是一杯毒酒,云喵喵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一命归西了。俞誉的顾虑,倒是杞人忧天了。
俞誉略略放心,又略略遗憾。斜睨了云喵喵一眼。云喵喵正双眼放光的看着破,好像里头藏着美人……这表情几乎是怀春少女见到心仪的男人嘛!
啊,难道二皇子是先认识了云喵喵,才无意中得知云母的异能?或者是察觉有异,设计接近云喵喵,从她嘴里套词儿?不管是哪样,都相当于云喵喵间接害死了父母啊!这该死的男人,居然利用喵喵!
真后悔来这儿了!俞誉当机立断,一把抱起云喵喵,不顾自己是薄弱的魂魄,嗖的一下就跳了起来。云喵喵先还挣扎撒娇,嚷嚷回去看她“好看的娘亲”,后来就安静了,乖乖的在他怀里缩起来。
俞誉借着一股锐气,冲出老远,后来云喵喵终于忍无可忍,冒出头来戳戳他的胸膛,俞誉飞快的丢一句“不行,说什么都不行,就是不回去!”
云喵喵好脾气的“可是,鱼哇,天要亮了……”
噗!俞誉开始满地找地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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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包子上架前不敢吃催更票滴,大家表浪费了,还有那只无良滴猫,干嘛这么黑心丢六千呀,你肯定是不爱偶了,55555
033: 要杀要剐你先来
赶在第一缕阳光出来之前,俞誉终于带着云喵喵落下地来。
阴气重的地方当然首推乱葬岗,俞誉倒是闻着味儿去了,结果迎头碰到个晚归的断头鬼,云喵喵一声尖叫惊天动地,唰的一下吵起了一……
俞誉没兴趣玩儿鬼打架,只好转道屠宰场,这回云喵喵倒是没尖叫,反而是俞誉看着一地猪毛猪肠反胃,所以到最后还是选了个绣,绣女人多阴气重,而且怎么说也赏心悦目些。
阴中选阴,找了个院角的柴房,就冲了进去,把云喵喵往地上一放,脚跟还没站稳,就听云喵喵尖声叫了出来,飞也似的躲到他身后。
这时候都是魂魄,倒也不怕有人会听到,俞誉看四周没什么异样,便问“怎么了?”
云喵喵拿脑袋顶着他,双手推着他往前走,摆明了要杀要剐你先来,俞誉叹了口气,回手拍拍她手“喵喵,你怎么了?”
云喵喵从他肩上,一点一点的探出头来,看了几眼,没发现什么,不由得咦了一声。刚才明明看到一个大汉举着大棍子扑过来的啊!怎么这儿连个人毛也没有?
她慢慢的站出来,疑惑的向前走了两步,手无意间碰到了什么,眼前顿时就是一个虬髯大汉,泰山压顶状就过来了。
云喵喵又是啊的一声倒飞出去,俞誉淡定接了她在怀,低头道“姑奶奶,天亮了,咱们不能出去,你实在不喜欢就忍忍,乖!”
云喵喵用力揉眼睛,那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居然又凭空消失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她眨眼睛,又睁眼睛,回手拉拉他的衣襟。俞誉顺从的抱着她向前走了几步,仍旧没发现什么异样。云喵喵惊魂稍定,从俞誉怀里溜下地。这柴房又又破,本就长年不见阳光,俞誉仍是多打了两层结界,这才倚着柴堆坐下来。
云喵喵立刻扑去他怀里,给自己找一个舒服的位置。他们都不是寻常的魂魄,虽比人身要虚渺,可是不着意控制时,却也有些份量,这般挨挨蹭蹭之下,便有碎柴掉落下来。云喵喵随手抓了,正要丢开,忽然又是咦了一声,眼睁睁的看着地上出现了一个少妇,正在奋力挣扎。
云喵喵指着地面,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俞誉也被她弄的紧张,急道“怎么?喵喵?”
云喵喵道“那个女人啊,她在叫,她在哭,你看不到吗?”
俞誉下意识的看一眼灰扑扑的地面“什么女人?哪有甚么女……”说了一半,猛然回神,急转了头瞪着她“女人?喵喵,你看到这儿有个女人?”
云喵喵不解何意“是啊!你看不到吗?”她的手还是握着那根木柴,右手中指的“心穴”正正的扶在木柴上。俞誉这一下当真是喜出望外,双手抱紧了她,喜道“喵喵,这就是我说的画面啊!你看到的,就是之前的情形啊!”
云喵喵愣了,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地上那个女人。她正拼了命的挣扎嘶喊,云喵喵张大眼,喃喃的“这是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吗?”
“对!喵喵好聪明!”俞誉忽然就从她手里抽了那根柴,云喵喵啊了一声,眼睁睁的看着那女人消失,面前仍旧是光秃秃脏兮兮的地面。俞誉双手挽了她,笑道“喵喵太聪明了!太厉害了。居然一下子就学会了!”
云喵喵其实还有点儿迷糊,不过看他这么高兴,也跟着咧开嘴笑出来,俞誉笑道“告诉我,你看到的是怎么样的?像水中的倒影?像铜镜照出的?还是像真的一样?”
云喵喵道“她就躺在那里啊,就……”
俞誉截口道“那就是像真的一样了!原来居然这么简单,甚至不用刻意去集中心神,原来居然这么清晰,就像正在发生一样……喵喵,你能听到声音吗?还是只能看到?”
云喵喵努力的想了一下“她在喊……喵喵听不到。”
俞誉笑道“能感觉到那种气氛,但是听不到是不是?没关系,不用听到也可以的。”他欢喜之下,挽紧了云喵喵,便在她颊上轻轻一吻,笑道“喵喵真是我的福星!”
大概有点儿痒,云喵喵不满的抓了两下,回头看他。俞誉本是一时忘形,被她这么一看,顿时就不自在起来,咳了一声,正想说句什么,就见云喵喵打了个哈欠,半转了身子偎过来,闭上了眼睛。
俞誉拿起她手把玩,心头如释重负,忍不住又把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吻。反正这丫头一睡就会睡的很熟,挠痒痒都不会醒。正在窃喜偷香成功,鼻端忽然嗅到了一点儿异味。
俞誉微讶了一下,细看她手,指尖一点污渍,带着微微的血腥气。俞誉拿袖角帮她抹去,转头去找,找了半天,才见墙上有一大片略深的痕迹,似乎是干结的血渍,不知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魂魄状态,很容易疲备,俞誉也懒的多想,挽了挽云喵喵,便闭上了眼睛。
…………
江南一行,收获良多,这奇怪的技能,云喵喵一下子就学会了。
新学无比热乎,出门比俞誉还积极,随便见了谁都想摸摸,俞誉只要稍微一走神,转头就会见到云喵喵坐在桌上/肩上/膝上/某上,捏着某人身体某部位,架着二郎腿,眯着眼睛,表情无比无比的得瑟……对,就是看戏的大老爷那德性,就差一杯茶了。
坐的位置在变,摸的位置也在变,只有被摸的人,总会是一个平头正脸的男人……看咱们喵喵对美的认知,多么的简单。
本来云喵喵如此的积极主动,俞誉很应该开心的,可是看她张着手乱摸帅哥甲美男乙,俞誉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街坊中迅速传出一个八卦,某白衣美少年相貌倾城倾国,可惜不爱女人好男风,寻遍天下找爱人,看到长的略微相似的都要扑上去,咬牙切齿摸手摸脚……
云喵喵的手正放在桌上,眯着眼睛笑眯眯。俞誉已经很熟悉她这个表情,随手把帕子一抛,接住了她的口水,一边掩了唇淡淡的道“看到什么了?”
“手,很好看……”
“哦?”
“端杯子……很好看……”
“……”
“嘴巴喝酒,很好看……”
俞誉终于忍无可忍,一拍桌子站起来“嘴巴上长的脸也很好看是不是?脸下面长的脖子也很好看是不是?脖子下面的身体也很好看是不是?我告诉你云喵喵,从今天开始,你不准再摸男人!”
周围忽然就变的异常的安静……安静……眼睁睁看着美少年骂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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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来都来了,就点一下“加入架”嘛,这对包子很重要滴……
034: 谁吃谁的豆腐
玩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办点儿正事了!趁丫头玩的开心,让她出手也容易些,不必陪笑啦陪睡什么的,再等几天她玩够了,再想让她出手,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俞誉当机立断,把云喵喵送回家睡觉,立刻便换好了衣服出门,云喵喵刚爬上床打了两个滚,一见他要走,立刻扑上来抓衣角,问一句“你去哪儿?”
她已经困的口齿不清,所以俞誉也懒的解释,只玩笑道“我去踩点儿!晚上陪你去做一票!”
云喵喵成了磕头虫“哦哦……做一票……”
俞誉忍不住一笑,轻轻松松抽了衣角,把她放好在床上。[.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看她睡的沉沉,脸粉嫩,真的像花儿一样,忍不住就凑上去啵了下,咂了咂味道很不错,于是追加一下。那绵绵软软的感觉叫人欲罢不能,索性再来一下。
左啵右啵,没完没了,云喵喵烦的受不了,双手抱着脑袋直哼哼。俞誉坏心的拉开她手,又响响的啵了一下,看她痒的抓来抓去,这才意犹未尽的收住。抬起身来嘿嘿一笑,猛然惊觉自己做了什么,心里一抖,再不敢看云喵喵憨憨的模样,转身就冲了出去。
……
其实一人一鬼处了这么久,除了那啥,啥事没做过啊,可是也不知怎么,忽然有了点愧疚之心,无颜见喵喵,在外面磨矶了一天,一直到天擦黑了才回来,本来这个时辰就好出去干活儿了,没想到喵大姐还在床上睡的沉沉的。
俞誉坐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手还没收回来,眼前就是一黑,云喵喵居然把被子整个丢了过来,怒气冲冲的“不要吵不要吵!”
呃?这是怎么了?俞誉讶然的从头上把被子拉下来,看一眼她愤怒的脸。云喵喵早滚到最角落,双手掩着耳朵,用力闭着眼睛。俞誉温言慢语的问“喵呀,做噩梦了?”
她理都不理,俞誉有点儿不放心,抬手摸摸她脸,“怎么了,喵喵?”
她愤怒的跳了起来“不要吵了!喵喵要睡觉!睡觉!”
呃。好大的起床气……一人一鬼大眼瞪大眼,俞誉看情势不妙,急站起身来,退开一步,问“连口诀也不学了?”
云喵喵气焰顿消,用力晃晃头,哭丧着脸“学,我要学口诀。”
俞誉笑道“乖,那就起来罢。睡了一天了,还没睡够吗?”
云喵喵气道“才没有睡一天!喵喵一点都没有睡!全都是那个……”
诶?咱喵喵也会失眠?难道是早上……一不心亲多了?俞誉忽然很心虚,也没敢细问,急打断她,笑道“那喵喵先练会儿口诀,我带你出门。”
云喵喵拿袖子胡乱抹脸,困的东倒西歪,俞誉瞧着有点儿好笑,摇了摇头,回身帮她绞了个帕子,身子还没转过来,云喵喵就道“你想让我帮你做事情,就要再教一句口诀。”声音出奇清晰。
俞誉愣了一下,转回头看她,她正坐的端端正正,双手拢着裙角,大眼睛骨碌碌的瞧着他。俞誉本要皱眉,可是看她头发揉的乱乱的,脸上只瞧见一对大眼睛,整个就是一只萌猫蹲床上,真不枉了叫喵喵。忍不住回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要我说多少次?能教我早就教你了,你现在还没练成啊!”
她顺着他手就偎过来,懒洋洋的蹭蹭,嘴里却在讨价还价“不给我看看,我怎会知道有没有这么多口诀啊!”
他失笑“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没骗就证明给喵喵看。”她继续蹭“那是一本吗?”
“是啊!是一本。”
“那你拿出来我瞧瞧。”
他失笑“你这丫头,想偷么?”
“唔,反正我要看,看看……”她继续挤来挤去。反正也不怕她偷,俞誉抬手一招,就到了手上,故意踱来踱去,翻开来对她晃晃“你看,一页九句,一共九页,是不是?我没骗你?”
他本来以为她会扑过来抢,所以早就微抬了手臂预备要接,谁知云喵喵只是满脸艳羡的瞧了瞧,居然就低了头。然后掀开袖子看了一眼。
俞誉收了笑道“你总看袖子做什么?难道你袖子里藏了个宝贝?”一边说一边就走过来,正要做势去扯她袖子,谁知云喵喵双手伸过来,就巴上他手,细细的摸来摸去。俞誉看她一副要上啃的德性,有点儿失笑,想要抽回,她却抱着不放。
俞誉笑道“喵喵你不修炼了?”
“修炼的!”云喵喵点头,继续细细的摸摸掐掐,俞誉忽然有点儿不自在,咳道“那还不修炼去?”
“嗯……”嘴里答应,仍是摸个不停。俞誉被她摸的发毛,强抽了回来,道“要么快修炼,要么我们就走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云喵喵整只鬼扑了过来,双手抱着他手。俞誉全然不解其意,可是见她坚持,只好把手给她握着,一边柔声道“喵喵,乖啦,待会儿再玩好不好?”
云喵喵充耳不闻,低着头,很认真很认真的摸他的手指,细细的一点一点的摸过来。俞誉心头忽然就是咚的一跳,这丫头为什么这么……紧张?
他曾经在云喵喵身体内埋了一口气息,可是这么久以来,早就忘的一干二净。可是他既然并未收回,云喵喵情绪若有波动,他自然会有感应。云喵喵这种懒散的家伙,几乎是跟紧张俩字不沾边的,可是她为什么会忽然这么紧张呢?
吃个俞誉的豆腐么,也值的她这么紧张兮兮么?再说谁吃谁的还不一定呢!看着她莹白的手指细细抚摸自己的手,俞誉微微皱眉,抽回了手,轻咳道“喵喵,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在听?”
她鼓着腮,手跟过来,努力的摸“嗯。”
诶诶,难道她在盘算着少儿不宜什么的?哎呀,这少女……鬼鬼情窦初开,可有多难抗拒呀,这可怎么办涅……你说正事还米做,这丫头这种时候想这个,让人好为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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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儿!
一直做同样一件事,难免会厌烦。虽然俞誉的美貌已经完整到手足,不只有美感还有触感,可云喵喵还是很快就烦了。不但烦了,而且还很无良的迁怒了,看俞誉满脸红通通的瞅着她,于是用力掐一把,然后丢开。
某鱼正心头鹿撞,被她一掐,疼的叫了一声,云喵喵随即便愤怒的把手指了过来“为什么会摸不到?”
他正满脑子绮思乱念,险些没双手护胸“你想摸什么……”
云喵喵张大眼“口诀啊!”
“口……诀……”这落差大的,好半天俞誉都没回过神来,猛然想起了口诀是什么意思,心里顿时就是一凛,轻咳道“口诀?从我手上摸口诀?”
“是啊!”云喵喵一脸的理所当然“你不是刚摸过口诀的吗?”
俞誉微微抿了唇,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展开一个笑“是啊!嗯……这是谁教喵喵的?”
云喵喵飞快的答“没人教,这是喵喵自己想的,喵喵最聪明了,没有人可以骗喵喵一辈子的!”
她正低头,抓着他的衣角把玩,脸上迷迷朦朦一点笑,话却答的出奇的快,出奇的畅,出奇的……犀利……隔了许久,许久,俞誉才柔声道“喵喵。”
“嗯!”
他抬手,轻轻捏了她的下巴,低头对上她的眼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慢慢的,一字一句的“我不会骗喵喵的,若是有什么事情不能说,我就不说,但是,我不骗你,你可信么?”
云喵喵有点儿奇怪,眯着眼睛研究了一下他忽然变的深遂的注视“信呀!”
俞誉微微笑了一下,没说什么,只拍拍她的脑袋“乖,睡。”被他一说,眼皮都沉了,云喵喵晃晃脑袋把他的手晃掉,“我还没有修炼。”
俞誉笑了笑“那就修炼。”
他退开一步,坐去了椅子上,云喵喵就在床上盘膝坐好,入定了过去。
……
入定回来时天已经亮了,房间里居然没有半个人影。云喵喵抱了抱枕头,又抱了抱被子,抱感十分的不爽……能爽的抱枕不在,于是她只好不太爽的睡着了,才刚刚睡了不大会儿,就觉一缕细细的声线,针似的钻入了耳朵。
啊啊!又来了又来了,喵喵要睡觉要睡觉!她把脑袋挤进被子里,只隔了片刻,耳朵眼儿里猛然一疼,云喵喵哼了一声,再次惊醒,揉了半天还是很疼。没办法,只好委委屈屈的爬起来往外飞。
实在太困,沿着那条避光的路线飞出去,越过了围墙还在晃。(.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温九早负了手站在墙角,皱着眉咳了一声。云喵喵赶紧落地,垂了手站好,规规矩矩的叫一声“九爷。”
“嗯!”温九点头,走过来“怎么今天这么慢?”
云喵喵很委屈“喵喵好困,喵喵昨天都没睡……”
温九失笑道“一点点事,说了几遍你都记不住,这能怪我么?”看了一眼左右,含笑压低声音“怎样?喵喵,有没有摸到口诀?”
云喵喵摇头“没有。”
温九微怔,神色顿时便严肃起来,“怎么回事?被他发现了?”
“嗯?”
温九耐着性子“为什么摸不到?是他不让摸,还是那修仙口诀没有录在纸上?”
她继续摇头“不是不是。”
“那是什么?你细细的说!他看了没有?”
“有,有!”云喵喵赶紧答“鱼看了,上有口诀的!”
“嗯!继续说。”
云喵喵想了一下,喜滋滋的表功“喵喵摸了好久,鱼的手好细,鱼的手好滑,从手指到手腕,喵喵全部都摸到了……”
温九真的有点愤怒,压低声音吼了一句“云喵喵!你到底是不是在气我?”
“啊……”云喵喵被他吓到,赶紧续道“可是什么都摸不到,什么‘画面’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哦?”温九哼了一声,皱了眉沉吟“难道他已经有了防备?也不对啊,如果他有了防备,怎么会事事由着你?难道他法力当真通玄,即便你这异能,对他也没有效果?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回看一眼云喵喵,她正半闭着眼睛,已经半睡半醒,温九叹了口气,回手拍拍她肩。云喵喵猛然张大眼睛,温九安抚的再拍一下,问“那他究竟想要你做什么,你问了没有?”
云喵喵茫然的摇头“没有……”
温九皱了眉想说什么,看看她这样子,又放弃,自言自语“踩点儿……做一票……难道这子是为了财?若是要财,随便用个五鬼搬运就好了,何必这么麻烦?可若不是为了财,又是为了什么?”
他摇了摇头,从袖中掏出一杆水晶笔,拉过云喵喵的袖子,伸指消了原有的几行字,又细细的写了几行,道“喵喵。”
她迷迷糊糊,“唔……啊,九爷!”
他横她一眼“你记着,回去再见到他,就按我写的说……”
“哦哦……好好。”终于可以回去睡觉了,云喵喵很高兴。
温九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喵喵,我说过什么,还记得不?”
“记得记得,”云喵喵答的飞快“摸鱼的时候要注意,鱼眼神不对就赶紧逃,不管他问什么,都不准出卖九爷,有人问谁教喵喵的,就答说是喵喵自己想的……”
“好,喵喵好聪明,记得很熟。”他细细的再想了一下,没想到有什么错处,回手拍拍她的鬼爪“好了,你回去睡。”
“耶!”云喵喵转身就走。温九咬牙,一把拉回来“你这么欢天喜地做嘛?不想见我?那我以后都不来见你了?”
“……”云喵喵胆怯的看一眼他喷火的眼睛“想见九爷……”他眼晴里的光软下来,她赶紧加一句“喵喵最喜欢九爷了!”
这还差不多,他哼了一声,放手“好了,回去。”
嗖!
那个“”字还在嘴边,眼前已经没了云喵喵的鬼影,温九气的要命,从怀里摸了骨哨,凑到唇边就想再吹,可是想了想她困的东倒西歪的德性,终于还是恨恨的放了回去。
俞誉是……哼,臭子,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儿!看一眼面前的围墙,温九转身,悠然的走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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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抱枕也是有尊严的!
很好,很好……
结界一层层,防护一道道,只想到了攘外,却偏偏忘记了安内。连糖都没用,哨子一吹,猫咪就屁颠屁颠的上钩了……那谁谁,魅力就这么大咩?咱就这么没魅力?得到了鬼,没得到心?
随着温九的转身,俞誉挥袖拂去了墙上的画面,连气都生不起来,无力的撑着额。几乎是在同时,云喵喵跳进房来,扑在床上。翻了个身,一眼看到他,立刻笑开来,张开手臂叫“鱼!来抱!”
瞧这热情的呼唤……哪里像无情无义嘛!俞誉认命的站起身,走过去躺好,云喵喵立刻扑倒他,熟练而自然的拉开他的衣服,双手双脚的巴上来,不大会儿,就心满意足的睡着,口水滴在他的衣服上。
将计就计,将计就计……他既然能利用喵喵获取信息,咱当然也可以利用喵喵给他假情报嘛!俞誉犹豫着抬手,放在她的发上,那种水一般的触感让人心软到不堪……他的手慢慢的往下滑,滑过圆润的肩头,停在她的鬼爪上。
偷看偷看……她又不知道,不看白不看哪!
手握紧了那雪袖,又松开来。
少爷我偏偏不要!当初既然耗的起,现在也耗的起!也不知是在跟谁生气,他移开她,翻个身。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她就已经偎了过来,抱着他的背。(.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有衣服隔着,让她抱的很不爽,隔了不大一会儿,她就开始哼哼唧唧,闭着眼睛东摸西摸,想要找一个着力点,好把衣服扯掉抱肉肉。
其实俞誉明知道她在找什么,偏偏就是不想动。云喵喵摸了十七八次,怎么也摸不到边儿,终于醒了,很愤怒的掐他的手臂“鱼鱼……”一边就把他扳平,趴上来。
在云喵喵心里,俞誉就是个抱枕?只是个抱枕?
必须要让她明白,抱枕也是有尊严的!俞誉吸了口气,抬手就去拉衣服,云喵喵不满的双手抓紧,一人一鬼好一番拉拉扯扯,然后云喵喵终于愤怒了,跳起来瞪着他“不要乱动!喵喵要睡觉!”
俞誉看一眼她踩在自己胸口的光脚丫,粉粉的脚趾玉雪可爱。他顺手就想拿来把玩两下,幸好及时回神,变抓为拂,把她拍下去,然后拉好自个儿的衣服“喵喵,我不喜欢这样。”
“诶?”
教育真失败啊,云喵喵显然完全没想过抱枕也会有“不喜欢”。俞誉耐着性子细细解释“喵喵,你这样抱着我,你睡觉会很舒服,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会不会舒服?”
“呃?”
还用说吗,肯定是没想过嘛!云喵喵毫不惭愧的眨着大眼睛。俞誉挫败的直想哭“我是说,你是我的朋,我很喜欢你。所以差不多的时候,为了让你开心让你舒服,我都顺着你了,可是……”
她问“差不多的时候?”
“就是很多很多,几乎所有。”
“哦!”云喵喵长长的哦了一声,看着他“喵喵不懂。”
他抱头,欲哭无泪,“喵喵,其实我只是想说,我对你好,是因为你是我的喵喵,不是因为你是必应居的喵喵。你懂不懂?”
“……”
对着她一清到底的眼瞳,他终于决定直来直去,坐正了吼一句“喵喵,你听着!我不喜欢你去见温九。”
“啊?”云喵喵眨眼睛,“可是如果喵喵不去……”
“我知道,喵喵不去,他会生气,可是喵喵去了……”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会生气的。喵喵,我会很生气很生气,气到不想理你。”
她半信半疑“你生气?”
“对。”
云喵喵很认真的想了一想“你生气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俞誉挑眉,他是很想给她示范一下的,霹雳啦闪电啦什么的……可是酝酿了半天,还是没找着感觉,只好空言恐吓“很可怕,比温九还要可怕。”
“可是……”
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俞誉又气又急,脱口而出“喵喵,你喜不喜欢我?”
这个问题最近被问太多次,云喵喵早就会答了,于是很利的“喜欢。”
他声音低了八度“有……多喜欢?”
她笑眯眯的架起脚来晃,很不负责的“喵喵最最喜欢鱼了!”
最喜欢和最最喜欢……好,他承认多一个字让他很爽,于是温柔的“乖,那我来问你,以前你帮必应居做事情,是因为温九可以让你做人,现在我已经答应你,让你修成鬼仙,那你还帮必应居做事,还听温九的话,那是为什么?”
诶?云喵喵的眼睛张的大大的,有点儿迟疑“因为九爷说……”
完全突出其来的,那“九爷”两个字一出口,云喵喵的身子忽然就是一晃,好像有几千几万根刺同时刺进了身体,云喵喵尖叫了一声,身子一晃,居然直跌在了地上。
俞誉大吃一惊,急跳下床抱她起来,云喵喵痛的眼泪花花,滚来滚去,压根就抱不牢,俞誉连抱了两次,她都滚去了地上,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什么,扑过去搂了她,云喵喵疼的全身抽搐,嘴里却含混不清的念叨着什么,俞誉凑近了,才听到她说的居然是““喵喵不要魂飞魄散……不要魂飞魄散……喵喵要做神仙……”
俞誉只觉心里直抽,好像连自己也被她的痛苦波及到了,伸指在她额上一点,便是一惊。
她分明是触动了禁制,可是禁制禁制,通常只是一个防护,只能禁止侵犯而已,哪会让人这么疼痛?看云喵喵痛的难当,连身体都变的虚渺了,俞誉也慌做一团,努力平抑心神,这才想起,之前云喵喵说的那句话。
九爷……不过是一句九爷而已,竟这般来势汹汹。
天下玄门的禁制,总有几千几百种,有多少种制法,就有多少种解法。俞誉也称的上术法通玄,却仍旧是解不了。而且这禁制下的极是霸道,若不是云喵喵魂魄强韧,又练了许久的修仙法门,早已经魂飞魄散,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会有。可也就因为她魂魄强韧,触动了禁制之后,才这么痛的难当。
叛必应居者魂飞魄散……当真霸道之极……俞誉来不及多想,抱起云喵喵便向外冲,一路飞也似的向必应居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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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历七月初八,今天是包子的生日,求拥抱求抚摸,动动你们可爱的爪爪,来评区对包子说一句生日快乐……爱你们,嘴嘴嘴
037: 一句话就把喵喵卖了
俞誉堪堪到了必应居门前,眼前忽然一花,一道人影月色般的弹了过来,动作同样急如星火。两人一照面,脚步齐的一收,俞誉脱口而出“温九!”
云喵喵早痛的全身抽搐,连哭都哭不出了,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死死抓着俞誉的衣襟。温九的眼神迅速在云喵喵身上滑过,嘴里却冷冷的道“哦?当真是稀客,俞公子终于舍得露出真面目了么?”
俞誉正是心急如焚,哪里来的及听他废话,急道“喵喵禁制发作,你快点解了它。”一边说着,一边就想把云喵喵到温九手中。
“禁制发作?”温九一咬牙,反而退了一步,冷冷的道“云喵喵背叛必应居,便该魂飞魄散,你既然这般本事,能哄得她听话叛我,那为何自己不救?”
俞誉怒道“她哪有背叛必应居?她只是无意间说了你的名字而已。”温九冷哼一声,负手转身,俞誉怒道“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她死?”
温九微微一震,下意识的想要回身,又忍住,冷冷的道“你如此处心积虑,她若是死了,你图谋的事情,只怕就不成了?,无怪如此紧张。”
俞誉气的咬牙切齿,手臂不由自主的收紧,云喵喵早疼的汗湿重衣,抽泣了一声,声音虚弱之极。(.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温九终于还是回头,皱眉瞥过一眼,却仍是犹豫不决。
俞誉正色道“好,你救了她,俞誉自有厚报。”
温九哼了一声,居然不追问是什么厚报,也不去敲实这句话,跳过来就飞快的在云喵喵印堂划了两个符号,抬手推了进去,云喵喵呻吟了一声,略略张眼一瞧,居然抖了一下,把头埋进俞誉怀里。
温九微微咬牙,冷冷的道“果然是个没良心的鬼役,亏我耗费法力救你!”
俞誉一直盯着云喵喵,看她能动了,才抬头道“多谢温先生出手!实不相瞒,眼下就有一宗巨宝,温先生若能直接把喵喵这禁制解了,俞誉承诺,定与阁下平分所得。”
果然是财宝么?
温九冷笑道“云喵喵是必应居的鬼役,不到她魂飞魄散的那一天,禁制永远不能解!何况……”他转身负手,续道“阁下方才已经承诺有‘厚报’,既然是巨宝,有这‘厚报’足矣,温九并不贪心,不奢望平分。”
俞誉气的咬牙,道“你……”忽然平静了下来,淡淡的道“好,钱财身外物,舍财换喵喵,我值了。”
温九冷哼,瞥了云喵喵一眼,洋洋的一笑,又道“其实禁制发作,最多也不过一柱香的时辰,眼下就快到了……阁下这厚报,也着实抛的太容易了些……”
俞誉淡淡道“这我知道。”温九一怔,俞誉双目下帘,又道“借府上一间静室。”
温九犹豫了一下,拂袖转身,他便随他飘落下去,进了房,把云喵喵放在床上,在她各处穴位中推入数道法符。
云喵喵正在修炼修仙口诀,这禁制一发作,就会冲散她的玄功,难免前功尽弃。俞誉的手法正是为了补回她这些日子的辛苦。事在紧急,所以俞誉才向温九借地,而情急之下,也全未隐藏实力。
温九冷眼旁观,心中惊讶莫名,看俞誉的手法,对禁制一道十分了解,那他舍出财宝,当真只为了让云喵喵少痛一时?难道这“财宝”有诈?他瞥了俞誉一眼,敢跟必应居玩儿心机……我会让你死的惨不可言的!
云喵喵忽然呻吟了一声,温九急转了转身,从俞誉身侧望过去,云喵喵的脸正皱成一团,虽然痛已经止了,身体却似乎仍是有疼痛的记忆。两个男人两双眼睛,全都一瞬也不瞬的盯在她脸上,直到她哼哼唧唧几声,慢慢的张开了眼睛。
一见她双瞳清明,温九便哼了一声,立刻转回了身,看着天。俞誉却对云喵喵一笑,轻言慢语的道“喵喵乖,没事了。我在呢!”
云喵喵茫然的环顾四周,然后用力晃脑袋,晃的汗湿的头发都沾在了额上,俞誉无奈摇头,抬手帮她拂开,顺手拍拍她的脸蛋儿。云喵喵眨了两下眼睛,才看清面前这张清雅温柔的面孔。声的,她嘀咕了一句“鱼……”
他微笑“乖。”
身后哗啦一声,有什么东西碎了,云喵喵凝了眉,偏头去看,却限于角度,看不到什么。俞誉随手解了长衫,盖在云喵喵身上,笑道“好了,没事了,喵喵睡一会儿。”
嘴里说着,便转了身,一边拿手拍着哄她,一边看着温九,悠然道“温先生。”
温九头也不抬的从案后站起来,随着他的起身,案哗的一声也碎了。俞誉微笑道“天也亮了,只怕要在这儿打扰一天了。嗯,温先生果然能者多劳,连柴都帮下人劈好……拿柴檀木当柴烧,不知贵居待客的茶是如何的绝品?”
好别致的讨茶!
一句话差点没把温九气吐血。所以说气人也是一个技术活儿,自己笑,对手哭才是境界……可是凭他再怎么生气,所谓来者是客,当真饿他一天,他也不会怎么样,徒然显得家子气。所以隔了不大会儿,俞誉就喝上了早安茶,两人对坐,一个比一个悠然的呷。一直到下人过来问早餐,温九气的牙痒,却还是叫人把早餐摆了上来。
他当然没兴趣跟俞誉喝酒,俞誉自斟自饮,也浑没有要让让主人的意思。酒过三巡,温九终于还是冷哼一声,道“俞公子好兴致。”
“过奖。”
桌上继续安静……安静……
温九忍无可忍“喵喵白天不能出门,阁下白天也不能出门么?”
俞誉悠然呷茶“当然可以出门。”
他的手忍了好几次才没拍桌子,“好,不送!”
俞誉和颜悦色的道“我没说要走啊!”笑容可掬的举了举杯,一口饮下,笑道“温先生方才亲口说了‘厚报换喵喵’,喵喵已经是我的鬼了,我当然要等喵喵醒了,带她回去才好。”
温九愣了一下,猛然想起前话,竟是怔住,可是看他笑的得意,又忍不下这口气,怒道“必应居鬼役多的很,只要阁下有这个本事,全送你也没什么!”
俞誉含笑拱手“那可就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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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当毒舌遭遇腹黑
床上的云喵喵正抱着温九的枕头呼呼大睡,额上微沁着一点儿汗,脸上粉粉的晕。看来这禁制发作除了让她受点儿罪之外,并没留下什么影响。
温九皱着眉收回了目光,一撩前襟,把少爷派儿端了出来,咳了一声,预备开口。几乎是在同时,俞誉起身拱手“多谢温先生赐饭,我吃饱了。”
他走到床边,盘膝坐上去,动作自然的好像这床本来就是他的。温九暗中咬牙,心里早把俞誉大卸八块,面上却只能深深的吸了口气,过去坐在另一头,一本正经的“俞公子,酒足饭饱,是不是可以谈谈你所谓的‘厚报’了?”
“厚报么?”俞誉待看不看的瞥他一眼,微笑“温先生还真是相信我呢!我们有这么熟么?”
温九怒“你……”
做为资深奸商,平时玩儿人家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淡定,一肚子的暗爽。可是今天不知怎么,就是心浮气燥,总是被俞誉占了上风。
幸好他也没乘胜追击,反而笑了笑,悠然道“我既然说有宝库,就一定有。守着金山银山,区区一句‘厚报’我何必与你计较?”
温九冷笑,道“金山银山?你……”
俞誉完全没有给他机会说话“天下自然处处有宝,而且既有宝物便有地气,以温先生的本事,要找到并不难。[.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只是宝物都是应时应运而生,有缘者得之,若强要据为已有,难免要遭天遣。”
他用“你想说的就是这个”的眼神看了温九一眼,悠然续道“所以宝物虽多,当真能拿的却少。而我说的这个,不是宝,只是财,却很多很多……而且我推算了一下,这些财物去向飘渺,不见得就不是我的。”
温九的神色严肃起来,低头静听,俞誉偏就停了口,招了招手,不远处桌上的茶杯飞进他的手中,他便慢慢的呷。温九等了许久,他始终不再开口。
此时谈的是正事,温九倒也不动怒,只问“在哪里?”
俞誉悠然道“等喵喵醒了,我可以带你去看。但是凡有财者必有灵,所以,我们最好等月初月末,不要等月圆之夜。”
温九点了点头“好,温九在此静候俞公子的消息。”
一边说着,心里便怨叹连连,要不是前几天倒霉摧的,招惹了那个啥“尚方宝剑”,被敲诈的很惨,何至于对这所谓的金山银山如此上心?
不对不对,温九忽然皱起眉。当时他的马儿倒飞,是因为云喵喵的令牌莫名其妙到了马腿上。而令牌到了马腿上,很明显跟俞誉脱不了关系嘛!这是他招惹的,不是必应居哇!温九心头怒火又起,坐直了些,道“俞公子……”
一句话尚未说完,遥遥的,忽然有个爽朗的声音大笑道“九!九!”
噗!温九想吐血,不会这么冤家?这边儿一提,人就到了?
看温九一脸吃到苍蝇的表情,俞誉挑眉,平生了兴味,向门口瞥眼过去。就见门被人一把推开,一个华服戴冠的男子大笑着走了进来,在温九肩上狂拍了两下“九,我们又见面了。”
温九咬牙,辛苦的维持他的风度“顾兄,怎么这般有空?”
俞誉唯恐天下不乱的接口“这位是?”
温九转身介绍“这位是顾途顾兄,顾兄,这位是俞誉俞公子。”
险些没“俞”的舌头打结,俞誉拱了手正要说话,就见床上的云喵喵翻了个身,咕咕哝哝的说了一句“骨头……猫吃鱼,狗啃肉骨头……”
噗!
你别说,念起来还真挺像。这句话顾途听不到,温九和俞誉却听的清清楚楚,两人脸上的表情顿时就精彩许多,顾途倒没注意,大笑着坐了下来,倒了杯茶,笑道“爷从这儿走,想起你来,就过来看看你。”
什么叫年不利?就是一句话损失了一只美鬼,一抬头面前杵个毒舌,接着又来了一个爱打秋风的皇亲国戚,这就叫年不利啊有木有!温九能说啥?总不能说您老忙就不用过来了,一辈子不来也没关系的!所以他只能苦笑“多承顾兄挂念。”
顾途继续大笑“凭咱们这过硬的情,你还跟我客气!”
温九继续苦笑“是,是,咱们情过硬,我自然不会客气……凡事一定多多向顾兄学习。”
顾途连灌了两口茶,终于觉得气氛有点儿不对头。这才看了一眼只穿了内衫的俞誉,又看一眼床上凹凸起伏的长衫,第三眼看向表情怪异的温九,眼神瞬间就包罗万象。
如果说这一辈子俞誉还能有跟温九同仇敌忾的时候,只怕便是此时了,两人一起咬牙,很想把顾途胖揍一顿……可是有温九这只挡箭牌在,俞誉当然不会傻到去出头,所以只悠然喝茶,谁知顾途天生八卦,偏要问他“俞兄弟多大了?”
俞誉轻咳“弟年少……顾兄是兄长罢?”
纯粹一句废话。顾途哈哈大笑,“哈哈哈……俞兄弟你太谦虚了!我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读人!一瞧你就是个会读的料!”
俞誉于是做雅生状,轻咳“是。”
“俞兄弟你家里做什么营生?”
俞誉虽不知道面前这位打秋风的嗜好,但本来也没啥富可炫,于是只笑道“不曾做什么。”
还是一句废话。顾途又是哈哈大笑,然后把头转过来“九,上次爷事儿忙,都不曾好好看看你的宅第,瞧这院子盖的,处处都是匠心哪!哈哈哈……”
被他这么左哈右哈的,声音大的要命,云喵喵终于被吵醒了。俞誉急站到床前,挡了那诡异蠕动的长衫,然后下一刻,云喵喵就巴着他的肩站了起来,迷迷糊糊的在他肩背上蹭蹭眼睛。
俞誉正想回身把长衫穿上,就听云喵喵咦了一声。俞誉偏头看了看她,她正瞪着顾途,一对大眼睛骨碌滚圆,一点儿都没有刚起床的迷糊劲儿。
俞誉忍不住再看了顾途一眼,他身材高大,华服戴冠,浓眉大眼,虽然也算是派头十足,却不怎么俊啊?现摆着俞誉和温九,云喵喵怎么会对这种男人感兴趣?而且这种阳气足足的男人,她不是一向最讨厌的吗?
他疑惑的皱眉,云喵喵却始终瞬也不瞬的瞧着顾途,看傻了似的,足有半柱香的时间,都没有眨眼睛。俞誉实在受不了这个刺激,端起茶杯假做饮茶,温九终于也发现了异样,半侧身,狠狠的横了她一眼,云喵喵却视而不见。
顾途正架着腿喝茶,全没留意两人的神情。然后他这边儿把茶杯一放,云喵喵忽然就上前一步,深情的,荡漾的,回肠荡气的叫了一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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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 爱打秋风的帅娘
噗!
俞誉和温九全都华丽丽的喷了,无辜遭受灌溉的顾途愣了半天,跳起来抖衣,薄怒道,“哎,我说你们俩……”
云喵喵走近一步,仰面看着他的脸,无限深情的再叫了一声“娘!”
俞誉呻吟了一声,无力的捂住了脸,云喵喵见顾途没反应,很委屈的上前一步,想去抱他的腰“娘啊!”
顾途个子太高,腰又太粗,抱起来实在不容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而且他那个姿势也不容易下手。温九忍无可忍,叫“云喵喵!”
“……”
“云喵喵!”
“……”
温九气的跳起来,“云喵喵!”
顾途也忍无可忍,拍案而起“温九你吃错药了?你喵喵喵的叫个屁啊!”
温九被他骂的脸都涨红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云喵喵被顾途的样子吓到,退了一步转回头,看一眼温九,再看一眼俞誉,跳过去伸手欲扶“鱼你生病了么?”
“没有……”俞誉苦笑“谁告诉你,他是你娘……”
云喵喵的大眼睛澄清澄清的“是你啊!是你说他就是我娘啊!”
“不是……我是说……”俞誉想起江南旧宅中那个啥二皇子,猛然回神,整衣向顾途拱手,笑道“怪道兄台气度不凡,竟是王爷到了么?”
顾途余怒未消,哼了一声,对他上下打量“你今天就这句还像句人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俞誉苦笑,道“正是,我只有这句是跟人说的,其它的都是跟鬼说的。”
“鬼?”顾途脸色一变。刚才温九和俞誉的样子,的确像是有个别的什么东西在房中,可是……他急把尚方宝剑举起来,退后一步“甚么鬼?”
云喵喵只当是叫她,赶紧又迎过去,讨好的仰着脸“是我啊,娘,我是喵喵啊!”
俞誉倍感无力,看样子顾途肯定是跟那个二皇子长的很像,可是谁能想到这所谓的二皇子长这模样啊?这模样当年喵姐是咋喜欢上的啊?再说啦,从来只听说过父债子偿,没听说过祖宗情,重重重孙继的啊……再说还国仇家恨啥滴……
温九又是着恼又是诧异,侧了头瞪他“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跟喵喵说‘娘’是男人?”
这个三言两语哪里说的清,所以俞誉答“我要是知道怎么回事就好了……”
前方云喵喵努力的想要抱住顾途的手臂,却一次一次的从他手臂上穿过,俞誉终于忍无可忍,上前一步,想要拖回云喵喵,谁知就在同时,温九也跃身过去,一把拉住了云喵喵,拖了回来。
本来云喵喵是鬼,顾途是看不到的,云喵喵去拉人类,也只能是穿人而过。可是温九这般强迫,就好像硬把云喵喵拉入了人间一般。身侧斗然间现出这雪色衣衫的少女,纤腰一束,双眉弯弯,一对眼瞳美的烟波浩淼……
顾途啊了一声,眼晴顿时就直了。俞誉人已经冲过来,却不曾拉到云喵喵,诳过了几步。一见他这模样,当机立断,回手敲在他后脑勺上,顾途连呻吟都没有,就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云喵喵啊了一声,张大眼看着那个胆敢打晕她“娘”的家伙,俞誉走过来,安抚的拍她的手背,却被温九有意无意的拎了过去。俞誉微微凝眉,遥遥向她笑道“喵喵乖,你弄错了,他不是你娘,只是恰好长的模样有点儿像。”
温九怒道“这是什么屁话?”他怒横了俞誉一眼,一转头把云喵喵拖过来,一字一句的“云喵喵你听着,这都过了几百年了,你娘早就死的透了!哪可能会在这儿出现?”
俞誉失笑,道“尊驾解释的也并不怎么高明么!”
温九冷哼一声“总之你记住,娘是女的,爹才是男的!”他走过去隔空虚踢了顾途一脚,头也不抬的道“你居然敢出手打他,你知道他是谁不?”
俞誉笑了笑“整天拿着把尚方宝剑,满天下的晃荡,这样的人只怕不多……”他含笑看了温九一眼,道“欢喜王?”
温九哼了一声,并不多说。
这位“欢喜王”也是个活宝。当今皇上政务上并不如何通达,生儿子倒很给力,大大生了一堆。其中皇后生三子,老二老三个个武双全,就这位当大哥的废柴,从就花天酒地,不务正业。前几年有位王爷谋反,事败全家赐死,他看上人家女儿美色,愣是在恩德殿外跪了三天保下了这位姑娘,结果到手没几天也就厌了。起初还总有人以为他韬光养晦,没承想这位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后来皇上实在没辙了,想着索性封他个逍遥王打发他出宫自生自灭算了,结果这位嚷嚷甚么拜欢喜佛修欢喜禅,硬是让皇上改封了个欢喜王……于是以封号最yd而名满天下……
可是大也是个王爷,必应居再牛也不敢弄只鬼去威胁皇上,所以皇亲国戚是得罪不起的。温九随手把顾途拎起来放在椅中,回身正想说话,那边俞誉拉了云喵喵,优雅的一拱手“喵喵既然醒了,那我们就告辞了。”
一句话差点没把温九气死,咬牙道“是你出手打人,现在想要一走了之?他醒了怎么办?”
俞誉一脸惊讶的挑眉“你跟王爷情这般‘过硬’,打晕个一次半次有甚么要紧?”
温九大怒,手边没有桌子,于是猛一顿足,顺利踩坏一块方砖……俞誉没说什么,只看了一眼他发麻的腿,又看一眼地面,于是温九自动意会“自个儿的腿,自个儿家的地面,这人傻么傻么?”
没等他咆哮,身后唔的一声,顾途已经醒了过来,温九急回身时,顾途早一个鹌鹑翻身,往椅子后面一躲,把个黄通通的尚方宝剑架在了他脖子上,色厉内茬的“你究竟是谁派来的?居然敢谋害本王?”
人家都“本王”了,温九也不好再“顾兄”,暗中咬牙,却只能拱手“王爷误会了,温九绝无此意。”
顾途道“你还敢抵赖!本王……”忽然想起了什么,又爬起来往椅上一坐,话峰一转“诶,话说刚才那个姑娘是谁啊,长的可真不错哇,我说九啊!快点叫她出来给爷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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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 对艳鬼要怜香惜玉
温九听身后云喵喵又在咕咕哝哝,俞誉在轻言慢语的安抚,距离明明这么近,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温九莫名着恼,强抑了怒火,静静的道“王爷,她是鬼。”
顾途一缩脖子,“鬼?”
“对,鬼!”温九一字一句的“必应居以出售讯息为业,有时候难免会动用一些非常手段,王爷上次不是还夸赞温九手段灵活么?”
“嗯,这样哇……”顾途捏着下巴“鬼,艳鬼呢!九你说人鬼相会不会有损爷的真元啊?要不,先让她出来给爷看看再说?”
人鬼……相……
你丫的除了“”还知道啥!温九咬牙,认真的考虑要不要杀个人,毁个尸,灭个迹……顾途把尚方宝剑抱入怀中,又把温九拖近几步“好了,让她出来!”
话音未落,云喵喵甜甜的声音叫“王爷娘……”
他居然真的让喵喵出来见他!?难道顾途的花花公子之名还不够响么么么么?
温九急想要回身,却被顾途双手扯了袖子,连腰都直不起来。就见顾途睁圆了眼睛,然后越睁越大,越睁越大,一直到成为真正的铜铃……
温九苦中作乐的想,必应居的鬼果然美貌啊,让欢喜王都惊艳成这样。可是下一刻又忽然想起,喵喵她,好像已经被他一句话送了出去,已经不是必应居的鬼了……
他心神微一恍惚,身后云喵喵上前一步,道“我是喵喵啊!”
就见顾途惨叫一声,一头扎进了温九怀里,死死的抱着他,整个人哆嗦成一团,连一声“救命”都说不成了。无故被大男人非礼的温九愤怒挣扎,却是百般的挣扎不开,然后云喵喵巴上他肩,好奇的问“王爷娘怎么了?”
温九怒道“都说了他不是你娘了!他……”
嘴里吼着一侧头,然后倒抽了一口凉气。饶是他一辈子见过的鬼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还是被她吓的一头冷汗。也不知俞誉在她脸上动了什么手脚,云喵喵一张脸变的青惨惨绿油油的,真要说如何丑怪倒也没有,可是一瞧之下,却是脊背生凉。
俞誉早在后面看了半天戏,到这会儿才悠然的踱步过来,在顾途耳边,状似好心的笑道“王爷莫怕,不过是一只女鬼而已。王爷洪福齐天,区区一只鬼伤不到王爷的。只不过,王爷素有风倜傥之名,为何对鬼魅没了怜香惜玉之情?这可是只艳鬼呢!方才王爷一见她便无故昏厥过去,此番又这般激动,若是王爷实在不喜欢,生帮王爷换一只别的艳鬼出来,可好么?”
这么罗里八嗦一番话,翻译出来就一句“你一见鬼就吓昏,还想再见不?”
顾途从温九怀里伸出一只手,无力的摇摆“不,不要……让她下去,下去……”
“那好罢,”俞誉携了云喵喵的手“既然王爷吩咐,我就带她下去了。”他四平八稳的施礼,无视温九气绿的脸,悠然转身。
…………
云喵喵回了两次头,温九都没有抬头看她,反而一直跟怀里的顾途拉拉扯扯,顺便咬牙切齿。
九爷好像很生气……
九爷真的不要喵喵了……
九爷他……头忽然又变的昏昏沉沉,那种感觉,好像很困了要睡觉,可是喵喵知道不是。云喵喵抱了头,侧头去瞧俞誉。他唇边微带着一丝笑,是喵喵喜欢的弧度,他眼睛亮亮的,是喵喵喜欢的那种亮……他迅速的察觉了云喵喵的目光,含笑转头,道“喵喵,怎么了?”
云喵喵问“九爷……”
俞誉吃了一惊,急去捂她嘴,道“喵喵别!不要叫九爷!”
云喵喵吓了一跳,眨着眼睛看他,俞誉看她没啥反应,这才缓缓的收了手……奇怪,这时候喵喵叫九爷,为什么又不会触动禁制了?怪不得温九不肯出手救鬼,难道不是因为云喵喵提到了“九爷”这两个字,而是因为云喵喵当真有叛必应居之心?若是禁制可以察知心中所思,那可就是非一般的高明了……照这样说来,云喵喵岂不是永远要效力于必应居?就算把她从必应居带离,也仍旧不能离心?
他若有所思的踱步,云喵喵在旁习惯成自然的扯着他的袖子,一人一鬼走着走着,迎头忽然有一个人急匆匆的走过来,腋下夹着把桐油大伞,把儿长的占了半条路。云喵喵赶紧避了一避,忽然大吃一惊,尖叫了一声,一回头直扑进俞誉怀里,抬手就去解他衣服。
虽然身边没啥行人,但俞誉也不想被她当街剥的裸/奔,笑着抓了她手,故意问她“怎么了喵喵,你冷么?”
“不是啊不是啊!”云喵喵仍是拼命往他怀里钻,终于成功挖开半片前襟,把自己包进去,双臂挂上他的头颈,俞誉含笑摸摸她的头发,笑道“喵喵,来来,你看前面那棵树是不是很漂亮?”
云喵喵的声音嗡嗡的,吹的他胸口直痒“喵喵不要看!现在是白天哪!”
俞誉笑出声来。时辰才近午,只是天空阴云密布的,所以显的黑沉沉的,云喵喵刚才才一时没有留意。不过这只鬼发现是白天,居然不自己一只鬼逃命,还晓得抱着俞誉共个患难啥的,着实长进不。他心情愉悦的挽了她纤腰,坏心的挠几下,云喵喵痒的七扭八弯,左躲右躲躲不开,终于委委屈屈的露出一对眼睛,俞誉笑道“喵喵,怕么?”
“嗯!”好委屈啊好委屈,已经很怕了你还要欺负鬼……云喵喵眨眨眼睛,泪就噼哩啪啦的掉下来。
这只泪鬼儿,俞誉笑着捏捏她的嫩脸儿“怕怎么不去逃命?”
云喵喵吭哧两下,垂了睫“九爷不要喵喵了,喵喵没地方可去。”
俞誉大大一怔,笑容顿收。略略一停,急又展开一个笑,柔声笑道“我要啊,我要喵喵啊,我喜欢喵喵,喜欢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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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 差点儿就十八…禁
俞誉只觉莫名心痛,急于分散云喵喵的心神,挽了她笑道“喵喵不怕,你练了这么久的口诀,已经很历害了,你大大方方的走,不会有事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啊?”云喵喵精神一振,立刻就把温九丢到了脑后,在他怀里转个身,心翼翼的露出一对眼睛。
天阴的历害,看起来马上就要下雨,这种白天,跟夜晚完全没区别嘛!云喵喵跃跃欲试,可是几百年做惯了鬼,行走在白天简直是太奢侈的事情,她犹豫着伸出一个尾指,又赶紧收回来,问“真的可以吗?”
俞誉笑着捉了那根尾指,放在唇边吻吻,笑道“真的。”
云喵喵犹豫的看他,他便一脸正经的对她点头,云喵喵一咬牙一闭眼,唰的一下就把一只手臂伸了出去,脸上的神情颇有几分悲壮。
隔了许久……许久……
云喵喵慢慢的张开一只眼睛,自言自语“真的没冒烟啊!”她很高兴的拍俞誉的手臂“鱼你真的没有骗我,我真的不怕白天了!”
俞誉微笑,她早松开他的衣服,大大方方的跳下地,然后东转西转“真的可以呢!白天啊!鱼,白天啊!喵喵可以在白天出门了!”
“是!是!喵喵很厉害!”俞誉理好了衣襟跟上来,笑道“喵喵练了这么久的口诀,当然厉害的不得了,白天有甚么了不起,喵喵不怕的。”
云喵喵简直是兴奋莫名,忙不迭的点个头,一边就乱走乱晃,偶尔碰到个急匆匆赶路的行人,还要特意冲过去跟人撞个满怀,看人家冷的抱肩,她便乐的咯咯直笑。
俞誉起初还总想要离她近些,可是一只鬼飞来飞去好说,一个美少年动不动就狂奔几步实在怪的很,所以他就安步当车慢慢走。反正云喵喵不怕路远,走上十几步就会再回来,告诉他那棵树的叶子真绿啊,那朵花跟喵喵的手指甲一样大呢,哇呀呀鱼啊,路上有个石子你走路可要当心哦!
俞誉忍不住的微笑,听着她叽叽呱呱,这只懒鬼,还真是很少有这么多话的时候呢,想她做了这么久的鬼,整天夜里来去,哪里体会过白天的精采……隔了不大一会儿,天空中忽然白光一闪,接着一道雷便卡嚓一声劈了下来。
俞誉也算是训练有素,迅速张开了手臂,把美鬼抱了个满怀,然后笑道“你又不是狐狸,还怕打雷么?”
云喵喵伸头探脑的看看天空“喵喵不怕的!”重又溜下地,继续东游西逛,雨不大会儿就落了下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水属阴性,所以鬼是喜欢亲水的。云喵喵更是开心,翘起脚尖去踢水洼里的泡泡,玩的不亦乐乎,俞誉本来想弄把伞出来的,想想反正也没人看见,索性陪她淋雨玩儿。
短短的一段路,一人一鬼居然从近午一直玩到了黄昏,等终于到家时,别说云喵喵累的软软的,就连俞誉都累的不轻。洗过澡换下湿衣,想抱着懒猫休息一会儿,一转头时,云喵喵居然已经盘膝坐在了床上,入定了过去,那模样简直称的上宝相庄严。
俞誉着实佩服云喵喵这勤奋劲儿,倒了一杯茶坐等,谁知左等右等,云喵喵始终入定不回,索性就在她腿边躺下,不大会儿就睡着了。
这边儿云喵喵加班加点努力修炼,完工醒来,不但不困不乏,反而出奇的神情气爽。一见俞誉就躺在身边,立刻一翻身,抱着他叫“鱼鱼!”
俞誉眼睛还没张开,手臂已经弯回来揽着她,一边懒洋洋的嗯一声。喵喵喜欢他这种从嗓子里哼出来的声音,伸手摸摸他嘴巴,一边撒娇的“喵喵不困,你起来陪喵喵说话。”
他的嘴角弯了起来,却仍是闭着眼睛“乖,说什么?”
云喵喵不满的去揪他的长睫毛“鱼,看喵喵……”
他长长叹口气,却仍是带着笑,坐起来“喵喵,白天上街,好不好玩?”
“好玩。”
“嗯,喵喵,我告诉你,以你现在的修为,没有太阳的白天,是不要紧的。但如果只是阴天,或者云气比较重,还是尽量不要多待,终究是耗费精力的。但是下雨就没事了,不但没有损害,还且还有少少益处。懂了没?”
云喵喵听的十分认真,一边用力点头,他便续道“这是真正的修仙口诀,十分高明。虽然练起来麻烦,但是每炼一天,就会有一天的效果。等炼到第三层,你就算在阳光下,也可以行动自如的。”
云喵喵的大眼睛闪闪的亮了起来“真的吗?跟人类一样吗?”
俞誉的口吻像在哄娃娃,笑道“比人类还要有趣。因为人类只能做人啊,喵喵却可以随心所欲,想飞就飞,想走就走。”
云喵喵兴奋的坐立不安“真的吗?真的吗?我要快点练,我要在阳光底下跳舞!”
俞誉失笑着拉住她“说过多少次要循序渐近了!哪可能一天就练成哇,先睡一会儿罢!”
云喵喵用力摇头,盘膝坐好“不,喵喵现在就开始努力修炼。”
俞誉瞥了她一眼,微漾起一个笑“可是我真的困了,喵喵来陪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云喵喵愣了一下,眨眼睛看他,他正半倚在枕上,那模样好风情。云喵喵摇摆了一下,决定缴械,回身抱着他,手顺顺当当的就伸进怀里,嘴里很有气节的来一句“只陪你睡一会儿哦……”
“乖。”俞誉是真正的笑开来,侧头用力吻一吻她的额,然后闭上眼睛。
…………
一人一鬼的甜蜜日子过的,那是贼拉拉的快,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月底。
温九出现在房中时,一人一鬼正大被同眠,云喵喵的脸,紧紧的贴在俞誉光裸的胸口上,那画面差点儿就十八…禁。不是必应居,再财大气粗也不能碎个桌子椅子出气。温九站在原地,双手捏拳,只气的七窃生烟。
他吱嘎吱嘎的咬牙声,终于咬醒了云喵喵。她手动了动,拍拍身下的抱枕,迷迷糊糊的咕哝“鱼,有老鼠,快去抓……”
俞誉轻笑,张开了眼睛,爱搭不理的瞥了温九一眼。温九冷笑“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正是,”俞誉笑的好优雅“尊驾最少应该先敲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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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五鬼搬运大法
温九气的险些吐血,若是面前换了另一个人,早便拂袖而去,可是想想家里还杵着那尊瘟神,只能咬牙坐了下来。眼前情形实在碍眼,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一拍桌子,吼出来“云喵喵!”
云喵喵猛然惊醒,直跳起身来,若不是俞誉眼疾手快,险些撞到墙壁。温九昂起了下巴,等着她跳过来,规规矩矩的垂手站好……谁知云喵喵只是揉揉眼睛,畏缩的叫了一声“九爷。”
果然变的好快!他咬牙,微微眯起了眼睛“喵喵,倒茶给我。”
云喵喵哦了一声,正想下床,俞誉却打了个哈欠,随随便便的一拂袖,桌上的毛笔滚落下来,落地变成一个青衣厮,然后倒了茶端上来。温九接在手里,居然是热滚滚的……一时心里竟是惊涛骇浪一般。古语所谓撒豆成兵,其实就是这般驭物以为驱使的法术,他却没想到俞誉居然会这个。
温九低头假做品茶,只是沉吟,好一会儿才忽然回过神来,看俞誉连床都没下,更是气的险些抓狂,冷笑道“俞公子,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
俞誉打个哈欠,懒洋洋的“你的生辰?”
噗,温九忍了好几次,才没把茶碗劈手摔出去,缓缓的道:“今儿月底了,我瞧了黄历,极宜寻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哦?”俞誉微笑,“温先生既然这么想去,咱们今晚便去瞧瞧。只不过也只是瞧瞧,过过眼瘾罢了。”
温九皱眉“为什么?”
俞誉悠然道“因为没有人道。”
温九愣了一下,眼神在他身上飞溜了一圈,“什么人道?谁不能人道?”
俞誉用“你思想咋这么yd”的眼神看他一眼“此人道非彼人道,我只是说,没有人类可以通行的道路。”
温九一头黑线,哑然了许久,仍旧不知道该说什么。俞誉这次却不卖关子,笑道“那些东西,在一个密封的山腹当中。”
温九微微的皱起了眉心。他本来的确是想探出俞誉说的宝在哪儿,然后用些手段弄出来的,比如五鬼搬运甚么的,可是所谓的五鬼搬运,其实并不是真的有五只鬼,也并不是真的什么都可以弄来,五鬼搬运走的仍旧是人道,只是行动更为隐秘而已。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人道”,遣了鬼也是搬不出来的。
也就是说,宝物如果一个密封的山腹中,五鬼搬运就无能为力。因为鬼可以穿过“水木金火土”五行中的任一行,但是财宝却不能穿过。
温九沉吟良久,问“既然在一个密封的山腹之中,那要如何拿到?”
俞誉笑道“我们可以魂魄离体,先进去瞧瞧。”他似有意,似无意的瞥了他一眼,笑道“好教温先生放心些。”
温九只点点头,不置可否。他是商贾出身,从来不觉得求财有甚么不对,所以别人取笑他市侩,他不但不恼,反而颇有几分沾沾自喜。
云喵喵一直双手叠,规规矩矩的坐在床上,看天色擦黑,已经到了云喵喵例行修炼的时间,可是温九偏偏还在面前坐着……
九爷在,喵喵还要不要修炼呢?
还没等云喵喵想明白,俞誉早理了衣襟下床,微笑道“喵喵,我跟他有事情要出去一趟,你是在家修炼还是跟我们一起去玩玩?”
云喵喵大松了一口气,想也不想的答:“喵喵在家修炼!”
俞誉一笑,道“好罢,喵喵乖,我很快就回来。”
云喵喵答“哦!”俞誉含笑抚了抚她的头发,转身出门,温九拂袖而起,跟了上去,走到门前,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云喵喵早盘膝坐好,闭上了眼睛。
……
两人一出门,温九脚跟还没站定,俞誉早嗖的一下上了房,然后脚尖轻点,星一般轻轻巧巧的滑了出去。
温九站在原地,仰头看着他雪色的背影,好半天没回过神儿来。他一向养尊处优,手下大把的仆从鬼役,虽然会些拳脚,却着实不怎么高明。这种江湖中人才会的轻身功夫,更是半点儿也不会……
难道要靠两只腿跑过别人飞?温九只恨的银牙咬碎,偏偏奈何他不得,一咬牙便想回身,想着索性让喵喵带着自己魂魄飞去就得了。身子才转了一半,便听俞誉的声音遥遥飘来,居然极是清晰“温先生,东西就在锦瑟山庄附近。”
温九皱眉,锦瑟山庄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如果骑马大概不到一个时辰,若靠两条腿只怕要走半夜罢?
终究不如喵喵飞给力!他一咬牙,抬手就想推门,已经推开一半,忽然想起如今的云喵喵,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若是她张口来一句喵喵不送,难道还能打杀了她?
空自恼恨,却终于还是又转了回来,老老实实走“人道”,推开院门出去。一抬头之际,又是一惊,门前两匹马儿,马腿上都贴了神行符,俞誉正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他。
枉他混惯江湖,居然事事被人抢了先……温九心中凛然,面上反而沉住了气,拱手道“有劳!”一边就上了马背。
两人放马狂奔,不大会儿就到了锦瑟山庄,绕到庄后,弃马登山,一路攀到顶峰。这山并不太高,一路到顶,时辰还不到三更。俞誉绕了几转,停了下来,脚尖点了点地面,道“就是这儿了。”
温九点头,留神观察四周,没察觉有甚么异样,可是凡有宝者必有气,凡有财者必有光,若是此处有宝有财,为何什么都没有?俞誉早在树下盘膝坐好,笑道“魂魄离体,跟我进去。这地方有高人设了结界,隐藏了财宝的金光,老兄就别疑神疑鬼的了!”
温九哼了一声,也盘膝坐了下来,他毕竟是世代驭鬼,身上的护身符法力强大,倒也不太惧他暗算,却仍是暗中布了几个防护。这才运功吐纳,缓缓的把魂魄推出体外。抬头时,俞誉早站在面前,一副“我早已经等的不耐烦”的模样。
温九为了怕他看,特意掩饰了行功的模样,却没承想人家举重若轻,说出来就出来了……又冷不丁暗输了一阵。饶是温九存了个过河拆桥之心,也当真对俞誉好奇起来。这般法力,世上只怕寥寥无已,而且,他的模样,还只不过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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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宝库神马的最有爱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进到山腹的那一刻化为浮云。温九惊愕的张大了眼睛,许久,许久,一个字也说不出。
终此一生,他竟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金银珠宝……不不,没有“珠”没有“宝”,只是金银,是真真正正的金子和银子!这真的,真的,真的……这是一座金山!金山!
这锦瑟山庄依山而建,占地极广,大概当年也曾风光一时,如今却只不过是一个破落的旧宅。而这座山原本就不大,此时看来,几乎整座山,都是由这金银堆砌而成……这几乎集中了整个天下的金银,数量简直大到无法估计,即使是不爱财的人,也值得为此耗费心血……
温九情不自禁的上前,抬手放在那金面上,缓缓的抚摸。虽然在看到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是真的金子,虽然他自认不是爱财如命的人,还是忍不住一阵耳热心跳。金银钱财,才真正是男人的情人,这话当真是至理名言……
俞誉在旁,悠然道“怎样?”
温九定了定神,回过头来“果然令人惊讶……如此财宝,居然无主?”
俞誉笑道“天下无主的财多的是,未必值得一取。而这财虽然有主,却是来路不正,取之不防。”
温九正色道“不知‘主’在何处?”
俞誉微微一晒“你知道袁家么?”
温九一愣“当然知道……这跟袁家有什么关系?这是袁家的财宝?袁家以武出名,若有这般财宝,为何不用?而且这跟喵喵有甚么关系……”俞誉含笑看他,温九也觉问的急了,轻咳了一声,肃容拱手“这种种缘由,愿闻其详。”
“好,”俞誉指手洞中“你看这洞中可有门户?”
温九虽为财失神,可是察微知著那是看家的本事,当然早就细细看过,于是答“我不曾看到。”
俞誉一笑,道“我们出去说。”
……
两个魂魄顺顺当当回归本体,一齐站了起来。俞誉又指指四周,笑道“你看这山上,可像有甚么机关消息的模样?”
这光秃秃的破山,一眼就能看遍,于是温九仍答“不像。”
“是啊,我细细找过,始终没有找到。山庄里面我也细细看过,也是没有……所以我不得已,才另寻别法,辗转找到了喵喵。”俞誉微微一笑。有句话他没有说,他还不曾去必应居找鬼,鬼居然就撞上门来了,岂不是缘份么?
温九沉默,俞誉续道“这宝库定有门户,只是如何进门,却只有袁家才知道。这个秘密袁氏族长代代相传,只有成为族长才会知道。而且据我所知,对这宝库,袁家还有一条怪规矩,就是每代族长都只可动用十万金之数……不可多取多得。”
温九挑眉,笑道“十万两黄金么?约合一百万两白银,也不是数了。”
“诚然,只是人性贪婪,哪会嫌多呢?我算出这一代的袁氏族长,会在今年的八月初十来此,就是十天之后。只要在他出来之后,让喵喵触摸他的手,自然就可以知道进洞的机关了。”
温九皱眉“我直接遣只鬼役跟着他不就成了?”
俞誉摊手“必应居鬼役数不胜数,温先生若有兴致,尽管遣……只是温先生可曾想过,袁氏以武成名,在江湖上声名赫赫,就算不会武功的妇儒,又有哪一个不知袁家?能当袁家族长,压服众人,哪一代族长不是穷兄极恶?扩张地盘,招揽兄弟,哪样不用银子?为何每个人都乖乖听老祖宗遗嘱,只取十万金?“
温九沉吟道“难道这通道中有结界?多取了不能带出?若是有结界,我们纵是得知了入门之法,又怎么把东西搬出来?”
俞誉微微一晒“这宝贝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年了,若是袁家老祖宗如此求全,把张三李四全想进去,设个万全的结界,还得留出族长进出的空闲,那所需的神力,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撑不起罢?”
温九倒也一点便通,笑道“照你这么说,只需要这袁家族长自己身上带的不超过十万金,其它人带多少都成?就算带人把宝库搬空了也不会有事的?”
俞誉含笑点头,道“正是,这道理原本极简单,可是,若是你家中有这么多财宝,就算明知自己得不到,难道就舍得露白了?”
温九只是脾气急燥,却也是顶儿尖的聪明人,点了点头,在心里通盘想过一遍,微笑道“袁氏一族,已有几百年,代代口口相传,如此机密,俞公子探得这个秘密,想必不易……为何竟然如此大方,愿与必应居分享?”
这话问的一针见血,俞誉也微笑出来,缓缓的抬头,迎上他的眼睛“我的确是不想与人分享的……只不过,我人单势孤,此事实在难以独立完成,没奈何只好拉个盟,必应居鬼比人多,又做惯信息进出的事儿,颇能保得住密,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原来如此,还跟我这儿装情圣!温九哼了一声,道“照这么说,你那天本来就是为了必应居而来,并不是为了救喵喵了?”
俞誉愣了一下,那副老谋深算的模样忽然就消失了,双瞳迷惘,良久方才叹了口气,道“这个,我竟也不知了……我那天全没多想,只是后来想起时,觉得必应居也是个很好的合作人选,所以……“
他语塞,叹了口气,不再说下去,温九反倒愣住,看他一副少男怀春的模样,莫名的放心,又莫名的心里泛酸,冷嘻嘻的道“原来如此,俞公子可真是性情中人!”
俞誉轻叹,平白的失了兴致,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那就先这样罢……温先生,到得八月初十,我自然会去必应居见你。先察到进洞的机关,慢慢再图后计。”
温九点头道“好。”
俞誉好似心神不宁,慢吞吞的往山下走,走过了那两匹马儿很远,才忽然回过神来,急做哨召了马,飞一般的驰远。温九站在山头,居高临下,又是目力奇佳,眼睁睁的看着一点雪衫,飞快的向城中移去。
温九微哼了一声,双手一合,念动咒,片刻间,便有数名鬼役应召而到,齐齐向他施礼。
温九吩咐道“你们去锦瑟山庄,细细查看,若有地道机关,速来报我。”众鬼齐声应了,飞快散去,他便悠然负手,向山下踱去。
几乎就在他离开的同时,他的身后缓缓的升起一个黑影。极虚渺,又似乎极强大,那是一种混沌的黑色,完全与夜色融为一体,即使对面相逢,也很难看出,这究竟是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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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 又吃了个哑巴亏
八月初十,说快不快,说慢不慢,转眼也就到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温九也不去找那没趣,直接遣人送去了请帖,邀请俞誉去四方“坐”。
四方虽离锦瑟山庄不太近,但是占地高,视线开阔,以温九的目力,看锦瑟山庄的一草一木,几乎就像看鱼缸里的鱼一样,而且四方处在南边官道到锦瑟山庄的必经之地,若是袁家这一代的族长袁大图会来,十九会经过这儿。
俞誉来的很快,仍旧是新雪似的一身白衫。上了一照面,温九一眼看到他身边光摇动一个人影,不由得大吃一惊。那人影就像水中的倒影一般,微微摇晃,却已经能看的出窈窕的身形,正是云喵喵。这儿可是酒,人气极足的地方,不比在必应居或者俞誉的房,云喵喵在这儿还能显出身形,魂魄当真强大之极。
看来这子的修仙口诀是真的……温九微一凝眉,正要做势拱手,却正好瞧见俞誉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悠然的滑了开来,眸光甚是奇异。温九先还不解,心中思忖,一边抬手让客,两人刚相对坐下,温九腰酸背痛,下意识的舒展了一下身躯,忽然明白过来,怒的直想掀桌大骂。
这十天云喵喵全心修炼,进境奇佳,一人一鬼的日子悠哉游哉。可是另一边,温九却在锦瑟山庄耗费了整整十天。
他出动了必应居所有的大鬼鬼中不溜儿鬼,土拨鼠一样,一块地一块地的找,几乎挖地三尺,老鼠洞倒是找到不少,机关消息却半个都没有找到。
若不是曾经亲眼见到了那金光灿然的宝库,他几乎怀疑俞誉是在信口开河。他也想过,再进宝库去瞧瞧,却总是碰到结界,被挡了回来,想尽法子也不曾破解……这样看来俞誉还是留了一手的,进结界的法子,他毕竟是没说……可是正因为这样,温九反倒放心了些,毕竟人为财死,就算是互惠互利,这么大的秘密合盘托出,也实在大方太过了些,留一手倒是正常的。
可是这片地儿就这么大,若有机关不可能一点都找不到的,温九只觉肯定是手下鬼役不够给力,所以亲身上阵,直累的腰酸背痛,仍旧啥也没找到……本来这也没什么,为了这么庞大的财,费些力气也是值得的,而且既然是如此的机密,找不到也很正常……
可是今日一见俞誉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温九才算是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开口就说个月底,足足提前了十天,怪不得他痛痛快快就让他看到宝贝……敢情他就是想吊起他的胃口,让他动用必应居的力量去找那机关……找到了他坐享其成,找不到按原计划,他也没啥损失……
这子顶着一张俊美无暇的脸,怎么这么老谋深算……温九直气的想要吐血,偏偏做声不得。(.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因为这事儿可没人拿刀逼着他,全是自己主动的,而且做为盟,他偷偷摸摸的自己找机关消息,也不是啥光荣的事儿,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
他咬牙喝闷茶,那边俞誉专心的教云喵喵用筷子,云喵喵学的也很快,试了几次,就能挟起,三次里头,总有一次不掉,可以喜滋滋的送进嘴里。
温九不由的就分了心,问“她可以吃人间烟火?”
俞誉只拿筷子帮她布菜,恍若未闻,倒是云喵喵急于献宝,大大的挟了一筷,送进嘴里,塞的嘴巴满满的,一边就笑眯眯的道“鱼说我吃人间烟火,对修仙有益的。但不是什么都能吃,比如……”
俞誉一笑,随手挟了一筷送到她嘴里,笑道“喵喵尝尝这个。”云喵喵点头,细品滋味,一边摇头晃脑。
云喵喵不会多想,但不代表温九不会多想。可是既然他不想让云喵喵说,他也不好再问,鼻子里哼一声,哼出一个不屑的意思来,仍去喝茶。
夜色渐深,若是平时早便打烊了,满上只余了这一桌客人。一人一鬼叽叽咕咕,没完没了,温九只听的心浮气燥,正想拍了筷子叫进二来骂两句出气,就见俞誉一抬头,道“来了。”
温九也算反应奇速,急向窗下一张,便见一个灰布衣裳的赳赳武夫,骑着马向锦瑟山庄的方向驰去。温九急弹了弹指,一边坐下来,仍是张望,俞誉又笑道“三个鬼役跟着,足够了,温先生还是多吃点东西,预备晚上搬金子罢!”
温九听的气恼,却也知道他说的有理,皱着眉坐了下来。温家世代驭鬼,长近阴气,代代都是性情极为沉凝的人物,像温九这般又火爆又急燥的脾气,当真绝无仅有。
这一等足足等了一夜,自二更一直等到五更都过了,才觉窗前凉风拂动,温九急坐直了,问“怎样?”
鬼役上前细声禀报,原来那机关就在锦瑟山庄,四四方方一个洞口,袁大图进了之后,鬼役无法跟进,然后袁大图来回数次,把黄金搬出来,堆在一间房中……温九缓缓点头,道“这样么……”
他看了俞誉一眼,问“你看?”
俞誉把筷子从云喵喵手里抽了,帮她拭了唇边的水渍,一边头也不抬的笑道“这样也没甚么不对,十万金呢,他也不是大力金钢,终不能一人抗回去……看来是要叫人从锦瑟山庄往外搬了。”
“不在这个,”温九道“难道这机关只有袁家族长来了才会开?或者只有这个日子才会开?”
俞誉微笑道“我瞧不是日子的问题……”他笑问那鬼役“是不是袁大图一进锦瑟山庄,那洞口便自动开启了?”
鬼役必恭必敬道“是。”
“他每次进出,要多久?”
那鬼役一板一眼的答,“第一次进,大约有一柱香的工夫,之后,每次大约有半柱香的工夫。”
俞誉微笑道“半柱香,看来那机关,竟是次次都需要开启呢!”
温九冷冷的道“那又怎样?难道我们直接挟持袁大图?”
俞誉笑道“不怎样。”他悠然呷茶,笑道“挟持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凭空出现十万金,人人都会动些心思。嗯……人人都能想到的事情,最可能是陷阱。但是,袁氏族长的令牌,偷他一块半块,不难罢?就算袁大图的血脉,截取一点,不难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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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今天回家晚了,于是更新晚了,报歉!
044: 对我家喵喵客气点儿!
俞誉说的好轻松,温九却默然。
俞誉说的这两点,对必应居来说,的确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且结界结界,毕竟只是一种规则,不是杵个大活人做通关检查,所以,应该跑不出这两样东西,可是毕竟不太保险。这就好像之前俞誉所说的那些,虽然的确合情合理,也只不过是推断,不是万全之计。
温九只是低头沉吟,俞誉忽然起身,关上了窗子,温九一怔,急抬手挡住,道“你干什么!”
俞誉道“天亮了。”
温九这才想起云喵喵,轻咳一声收回了手。俞誉便把四面的窗子全都关了起来。温九终于还是皱眉道“留着这面罢!”
俞誉道“袁大图不是鬼,不会神出鬼没的,不看也跑不了。”嘴里说着已经关上,略掀掀眼皮,看他一眼,续道“而且今天显然是个大晴天。”
是啊,看这泛白的天光,不大会儿就会出太阳的。就算关了窗子,在这酒中,云喵喵也不过能稍微多待一会儿罢了,不知来不来的及?
整天被鬼鬼们环绕,要反过来照顾鬼鬼,还真是不习惯,可是今天这事儿,又少不了云喵喵。温九皱眉,抬手在周围打了个结界,遮了些天光。
两个男人关个窗子都弄的暗潮汹涌的,云喵喵却是浑然未觉。她吃的饱饱的,正坐在雅间的屏风上,悠然的晃着双脚,那模样就像懒猫儿在阳光下晒肚皮,就差弓起背呼噜呼噜了……
温九不由得带了一丝笑,道“喵喵,你简直就像猫儿成精……”
云喵喵笑的眯了眼,道“是啊是啊,鱼常常叫我懒猫的!”
这就是晒甜蜜?是是?温九笑容顿收,忍不住哼了一声,别开脸去,连看都不想再看“懒猫”一眼。(.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隔了不大一会儿,终于听到马蹄声响,温九精神一振,急推开一点窗缝向下望去,便见袁大图从山上驰了下来,一副筋疲力尽的模样,一直到四方下,跳下马软着腿进了店,便嚷嚷出来“二,快点快点,有什么现成的吃食,都给我端上来。”
温九把窗子一关,道“喵喵?”云喵喵应了一声,他便道“下那个男人,你去摸他的手,看能摸到什么。”
云喵喵应了一声,在半空中打个旋儿,那淡淡的光影便消失了,重又变成无形的雾气,她很是兴致勃勃的飞下梯,瞥了几眼,吐吐舌头,又飞了回来,声道“九爷,那个男人好丑啊!”
温九好笑,道“又不是给你挑相公,你管他丑不丑做嘛?这是正事,还不快点儿去?”
俞誉微微皱了眉,却没说什么,只向云喵喵安慰的点一点头,云喵喵只好又转身飞过去,迟迟疑疑的飞下梯。
俞誉站起身来,左脚为轴,右脚伸出,转了个圈儿,划出一个规规整整的圆,头尾合拢之际,脚下的地面,忽然就变成了透明的,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下的情形。温九也算法力高强,却不会这种奇巧的法术,心头虽然惊讶,却忍住了不看俞誉,只注目下。
袁大图个头其实并不特别高大,只是虎背熊腰,肌肉坟起,脸上又是一条条的横肉,似乎天生就带了几分凶相,他正就着桌上的饭菜狼吞虎咽,显然饿的狠了。
云喵喵正畏缩的向他靠近,鼓足勇气伸手,想去触摸他的手背。可是他两手左右开弓,水价的拿饭吃菜,次次总是被他避了开去,连试了几次,才得碰到。温九情不自禁的挑起了眉毛,却见云喵喵满脸迷惘,然后他的手,迅速与云喵喵的鬼爪分了开来。
云喵喵这回连梯也不走,直飞下来,道:“他手上没有画面,我什么都摸不到。”
俞誉轻言慢语的道“喵喵,其实……”
温九却脾气急燥,冲口抢白道“你那手,有没有沾到他都难说,居然就敢说摸不到?你能不能专心些去试试?”
云喵喵有些委屈“喵喵摸到了,喵喵细细摸了的……”
温九截口道“你再去试试,”他指指下“你看,他吃的差不多了,手不动了。”
俞誉在旁,温言道“喵喵,没事的,我们都在这儿,不怕的。你只要触摸一下他的手就好,摸到摸不到,都没关系的……”
温九不耐道“喵喵,快去。”
云喵喵只好再折身下去,咬着唇角把手放在袁大图的手上,侧着头,努力的放了许久,然后袁大图打了个喷嚏,一个侧头,云喵喵惊喘了一声,掉头就飞了回来,一头扑进俞誉怀里。
温九本就着恼,一看她这个动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压低了声音吼道“云喵喵!”
云喵喵急抬了头,泫然欲泣“他看到我了,他瞪我……喵喵好怕……”
其实袁大图并没有瞪她,他只是觉得发冷,偏头看一眼而已,可是他那种金鱼眼,不用瞪就很突出了,离的这么近,的确是蛮吓鬼的。俞誉不由轻笑,抬手抚抚她头发,微笑道“喵喵,你昨天不是问我‘惊艳’是什么意思么?其实就是这样了,因为咱们喵喵容貌太美,所以他就这样看喵喵……咳,只不过他人长的难看些,所以就算惊艳也这么难看……”
温九打断他,怒道“这种时候,说这些有的没的,想干嘛?”其实温九本来也不至这般急燥,可是看两人在一旁这般喁喁私语,好像完全没打算好好查勘,便是由不住的着恼,又冷声道“云喵喵,你坐好。”
云喵喵啊了一声,赶紧想往凳子上坐,俞誉随手挽了她腰,云喵喵赶紧摆一脸“不是我的错”的模样,怯生生的瞧他,温九瞧着那只手,只觉心烦意乱,怒道“云喵喵,你磨矶什么,还不赶紧去?”
俞誉皱眉抬头,随手把云喵喵拉到身后,淡淡的道“温先生,麻烦你对我家喵喵客气点儿。这不是你必应居的鬼役,由得你呼来喝去。”
温九一窒,俞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倒也不为已甚,沉吟的道“难道说意志太坚定的人,不容易被窥知过往?”
温九抑了抑怒气,道“未必罢?喵喵怎么也在必应居的鬼屋待了十年,魂魄会输给一个人类?”
俞誉微微一晒,悠然道“你也是人类,你的魂魄,与喵喵比如何?”
温九着恼,道“我是干什么的?他是干什么的?这能比么?”
他越是着恼,俞誉笑的俞是温雅,笑道“我只是告诉你,人类的魂魄也未必不强大,必应居的鬼屋……虽然尚算舒适,但是对于魂魄修炼,也并没有太多补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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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 夺舍口诀小意思啦!
温九气的说不出话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俞誉这话本来没什么错处,做主人的也当然没必要为仆役精心准备房子,可是云喵喵住的鬼屋,却的确是温九亲手造给云喵喵的,就算对修炼没益处,住的舒服难道就不难得么?这么老大的一片真心,就被他这么轻描淡写的抹杀了……
太阳渐升,里的温度也高了起来,俞誉向云喵喵招手,云喵喵已经有点儿气闷,赶紧跳进他的怀里,密密的缩成一团,隐进了他的衣襟。
怀抱鬼屋,也许的确比床下鬼屋高明些……温九咬牙,看向下,袁大图酒足饭饱,还余外拿干粮打了包,正打着嗝往外走。温九皱眉,虽然心中已经料到,仍是忍不住开口道“他这架势,大约要去锦瑟山庄住?”
“嗯。”俞誉点头“我瞧他一时半会都不会召人来搬金子……”
“对,我也瞧他不会死心,你瞧他大约会在这儿待多久?”
俞誉悠然道“少则半月,多则一月……袁大图不是有耐性的人,袁家事情多,他身为族长也不能长久离开。一个月是极限了。”
“不错。”温九微微沉吟,心里一瞬间转过了数个念头。要不要用迷药?要不要找个鬼去吓吓他?要不要……索性弄只鬼扮成他的老祖宗骗些什么讯息出来?
不错,就是这样!
温九心头一定,面上笑容便足了些,笑道“你瞧咱们之后要怎么办?”
俞誉做深思状“嗯……还是烦温先生遣人或者遣鬼盯着,莫要出了意外,我试着帮喵喵培精养神,三天后,再带她来试试。(.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温九拱手道“既如此,那便三日后再见。”
俞誉也拱手“好,一切拜托了。”于是两人拱手道别,似模似样。
……
窗外艳阳高照,映的长衫上微微发热,俞誉从路边店买了把桐油大伞,趁人不备又在伞沿长出一圈,就这么举着一把超大伞行走在丽日艳阳天中,人人侧目哇侧目……某路人甲终于忍不住问一句“这位公子,今天会下雨么?”
俞誉笑容可掬“不会下的。”
“啊,那公子打着伞……”
俞誉继续笑容可掬“我遮太阳啊!”
据说几百年之后的后世,有不少女人喜欢在大太阳底下拿把伞,特婀娜的打着,却没有人知道,遮阳伞的首打者其实是个风华绝艳的美少年。所以爱打遮阳伞的女人格外的花容月貌,就是因为阴阳调合的缘故……
逢店必进,逢摊必逛,逢物必摸……俞誉一踏进房门,云喵喵就从衣襟里嗖的跳了出来,双眼放光的叫“鱼鱼鱼!”
俞誉笑道“我在,喵大姐有甚么吩咐?”
云喵喵高兴的不知道要怎么样才好,跳过来抱了他,扑头盖脸的亲了一遍,直弄的他一脸口水,仍是意犹未尽,上窜下跳,有满肚子的话想说,有满肚子的问题想问,一时却不知道要先问哪句才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俞誉只是悠然含笑,只等她跳累了,这才走过去挽了她,笑道“喵喵,做人好玩么?”
云喵喵用力点头,“好玩。”
俞誉笑道,“那好,喵喵,我教你几句口诀,喵喵想不想学?”
云喵喵继续点头“想学想学!”
俞誉一笑,便一句一句的念出来,一共八句,慢慢的念了,稍稍一停,又念了一遍。云喵喵在别的事情上并不通达,不知为何却对口诀异常灵悟,只念了三次,她已经背熟,最多不过半个时辰,便已经融会贯通。
云喵喵反复练了几次,觉得跟平时练的不太一样,这才想起来要问“鱼呀,这是什么口诀?”
俞誉微微一笑“这就是夺舍口诀……”
云喵喵张大了眼睛“夺舍口诀?九爷的夺舍口诀么?”
俞誉笑道“不是九爷的,是喵喵的,只会比‘九爷’的更高明。”
是的,这就是夺舍口诀。这就是云喵喵十年辛苦想要拿到,最后却没拿到的东西,就被俞誉这么游戏似的拿了出来。其实夺舍本来就没什么难的,稍微有点儿法力的鬼魂,都可以强占人的身体,以云喵喵魂魄的强大程度,在未练修仙口诀时,夺人身体已经不是难事。练了口诀之后的好处就是,可以更加随心所欲的控制身体,也可以灵活控制身体里原本的那魂魄,决其生死去留。
云喵喵有好一会儿,都张大着眼睛,好像傻掉一样,一直到俞誉把手放在她的肩上,柔声的“喵喵?”
“啊?”云喵喵猛然回神,瞪着他。
俞誉轻柔的,一字一句的道“喵喵,听我说,夺舍其实很容易,但是别人的身体,毕竟是别人的身体,你若是强占,气场总不那么契合,若是被修道之人瞧见了,是会来收的。因为你做的事情不对,所以收了你,天公地道。你明白吗?”
云喵喵的大眼睛眨了两下,似懂非懂,俞誉柔声道“你不想做鬼,想自由自在的站在阳光下,其实有很多种法子都能做到。比如夺舍,比如魂魄成形,比如修魅,比如修仙。这其中,炼化魂魄和修仙,都是正道,只是修仙比炼化魂魄更高明,也更艰难些。若是你想堂堂正正的站在阳光下,我不希望你选夺舍,取巧且不义……所以我才先教你修仙口诀,再教你夺舍口诀,夺舍口诀,只不过是个工具……”
对上云喵喵一清到底的眼瞳,俞誉不由得叹了口气,用指背刮刮她的嫩脸儿,笑道“我知道喵喵不懂,那喵喵听不听我话?”
云喵喵不满的拉开他手“谁说喵喵不懂?神仙在天上飞,人人向她磕头,拜她求她,神气的不得了。所以要做神仙才这么麻烦,要是不麻烦,鬼鬼都成仙了,那一大伙神仙站在天上,只有一两个人磕头来拜,就不那么神气了……”
俞誉失笑出来,点头道“对,喵喵说的对。”
云喵喵很得意,一副尾巴翘翘的德性“夺舍就跟住人家屋子一样,你打赢了你住,他打赢了他住,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老道士来打抱不平,把人赶出来,所以总是不那么放心,所以不好,是不是?”
俞誉拿手遮住脸,避免被喵喵以为他是在笑她……可是实在忍不住,还是笑出来,笑道“是,是!喵喵太聪明了,说的太对了!”
可见鬼教真是个技术活,谁说循循善诱就能行?倒是像喵喵信手拈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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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完……卷二良宵莫等闲-+摸一番
046:带伤坚持招/妓
夺舍夺舍……
学会了夺舍口诀,却没有“舍”可以夺,那种感觉,才叫寂寞哇……云喵喵破天荒的,把睡觉的时间也用来东转西转……俞誉正半倚在竹榻上看,执的手白皙如玉,看人仪容亦如玉。
云喵喵终于下了决心,从半空中一头扑下来。俞誉虽然猝不及防,却是训练有素,飞快的把移开,给她匀出一个怀抱。云喵喵一头撞进他的怀里,用力太猛,险些折断脖子,疼的哎哟一声。俞誉好笑,低头道“做什么要这么急?”
云喵喵伸手摸了摸脖子,心中默念口诀,又一头撞过去,顾了脖子没顾脸,撞的鼻子都酸了,眼泪汪汪的缩回来。
俞誉这才惊讶起来,把放下,随手帮她揉揉脖子,问“喵喵呀,什么事情不高兴了?”她口中念念有辞,再次一头撞入,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俞誉也不由的哎了一声,云喵喵则直接被他弹飞,云一般荡了开去。
云喵喵在半空中挥拳“鱼你是骗子,你骗喵喵!”
俞誉捂胸仰面,苦笑着“喵大姐,你这是……”
“为什么我不能‘夺舍’,为什么啊!”
俞誉一怔,笑容顿收,喃喃的道“夺舍?夺我的舍么?”
这算不算恩将仇报啊?这算不算忘恩负义啊,这算不算没良心啊……虽然俞誉的确是云喵喵面前唯一的“舍”,可是俞誉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云喵喵会把黑手……咳,鬼爪伸到自己身上来……这一失神之际,就没有来的及接住反身扑回的云喵喵,她早就习惯了被接,脚都已经缩好预备着了,然后就咣当落地,双手抱着屁股,这回眼泪可就真下来了……
俞誉叹了口气,俯身把她抱了起来,云喵喵正一边哭,一边拿眼晴瞅他,那意思“来哄我来哄我啊”所以他只好说“喵喵不哭……”一边再叹口气。(.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哄的人不给力,哭的鬼没多大会儿就哭累了,于是云喵喵决定原谅他,抹抹泪回头抓着他衣襟“我为什么不能夺舍啊?”
某鱼的心拔凉拔凉的,别了脸不看她,幽怨的“你夺我的舍,那我要怎么办?”
“啊?”云喵喵很惊讶的看他一眼“你当然跟我一起住啊?我们现在不就一起住么?”
俞誉顿时风中凌乱了,这就是枉做人……微笑重新回到他的嘴角,他耐心的“你全都练好了?连控制身体原本魂魄的,也练好了?”
“是啊!只不过喵喵不知道能不能抱抱。(.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抱抱?”
“是啊!”云喵喵觉得今天的鱼咋这么笨,很努力的解释“你不是说可以让他沉睡啦,消失啦,攻击啦什么的,但是没说可不可以抱抱……喵喵想过了,要是不成,你睡着了我来抱好了。”
真不好意思。俞誉在她勾画的蓝图里羞涩低头“我的‘舍’你夺不了,我本身就是修这些玄门的人,这就好像……唉,就好像温九的‘舍’你也夺不了一样。”
果然是举了个最不好的例子,于是云喵喵一跃而起“啊,对呀,那我们去找九爷,你不是说喵喵练好就可以去了吗?外面一定有很多‘舍’?”
“好罢……”
…………
约好三天,提前了一天就到了,温九面前摊着一大堆的鬼笔记,深皱着眉头。
也不能怪手下鬼役不给力,随便扮了扮,袁大图就连时候尿几次床都招出来了,这些年做的坏事招了个遍,就是没有开宝库的方法。一看云喵喵跟俞誉挽着手进来,温九把面前的东西一推,连掩饰也懒,只道“怎样了?”
云喵喵抢答“鱼教了我夺舍口诀!”
那模样竟有几分炫耀之意,只可惜在温九心里夺舍口诀跟“人之初性本善”差不了多少,而且此时全副心思在宝库上,早忘记了这东西曾经是许给云喵喵的承诺,于是只随随便便嗯一声,仍是看着俞誉。
俞誉四平八稳的答“喵喵学会了夺舍口诀,我的意思是,你先想办法让袁大图身体上出点问题,或者受点儿伤,然后他不敢远离山庄,就会找大夫……”
温九双眼一亮“然后让喵喵进入那大夫的身体,上前把脉,那不就想怎么把就怎么把了?那样肌肤相亲,想必远胜过魂魄?”
俞誉一笑,“对。”
温九向外挥手,便有鬼役应命而去,只隔了半盏茶左右,便有鬼役进来回报,说道袁大图正在练功,于是过去吹了两口阴风,顺利让他走火入魔了。
“做的不错!”温九一笑,道“那就等大夫来。”
……
锦瑟山庄已经很少有人来,只有几个洒扫打理的老仆,果然隔了不大一会儿,就有一个老仆蹒跚着出门,往镇上走去。
温九瞧那老仆那腿脚,走一步晃三晃,就直皱眉头,可是看俞誉喝茶逗喵,乐哉悠哉,看起来无比的胸有成竹。实在不想被他看轻,咬牙忍住了什么都没做。隔了许久,才见一个大夫背着药箱过来,长的尖嘴猴腮的,温九习惯的回头吩咐“喵喵,快去。”
要依那老头的形象,云喵喵本来是超级不喜欢的,可是新学乍练,正热乎着,也没嫌弃他长的难看,应了一声,喜滋滋站起来就想往外飞。俞誉赶紧拉住,教了几句套话,又叮嘱她尽量不要说话。
正说着,温九忽然咦了一声,俞誉往下一看,便见那老头已经在往庄里走,奇怪的是,那老头前面居然还有个女人,方才不曾留意,居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会有女人?俞誉愣了一下,看这女人背影曼妙,腰肢步态十分妖娆,显然是个风尘女子。他心中一念尚未转过,就见前面扭动的蛇腰忽然一僵,然后连蹦带跳的就进房了。俞誉猛然瞪大眼,暗叫不好,侧头时,身边果然不见了云喵喵。
温九和俞誉相顾无言。本来盘算的蛮好,却没想到袁大图穷人乍富,带伤还得坚持招妓,云喵喵学会夺舍口诀之后一直没得施展,一看这女人就口水嗒嗒,居然没扑大夫,直接扑进了这女人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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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分夺秒啊,总算米断更……
047: 英雄气短,鸟儿情长
俞誉也来不及多想,弹身而起,轻飘飘的跳进了山庄,温九摆了摆手,数道鬼影也跟着扑了过去。【虾米学
云喵喵好不容易进了人身,抬手动脚又是随心所欲,简直激动的无可不可,只顾了看袖子上的花纹,一脚绊到门槛,整个趴了下去。俞誉才刚赶到窗边,一见之下险些脱口叫出声来,却见云喵喵轻轻巧巧的翻了个身,跳了起来,双手拎起裙子,左看右看,心疼不得了。
袁大图坐在床上,瞧的直发愣,这时候他守着一屋子金子,看谁都像贼偷儿,一看云喵喵举止有异,就留上了神,哼道“怎么?这地儿的花魁,就这个德性的?”
喵版花魁浑没觉得这话跟她有啥关系,看裙子没啥大问题,正顾盼自赏,沾沾自喜,满屋找镜子。那个老大夫好歹也磨矶进门来了,拱手道“袁大爷是?老儿是信康堂的郭安,过来给您瞧瞧病。”
袁大图满肚子怀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终于还是点个头,道“郭大夫?坐罢!”
郭老头坐了,道“请脉看看。”
袁大图把手腕子伸给他,看他颤微微伸了手按在脉上,不像是身有武功的人,于是又去注目云喵喵。云喵喵到处找不着镜子,眼睛看着华丽丽的裙摆,心里直痒痒,索性双手拎着裙子,原地就转了一圈。
她身上这裙子本来就像舞裙一样,裙摆是撒开的,这一转之下,满屋生辉,连郭老头也忍不住别眼过来看了看,袁大图只瞧的忍无可忍,拍桌道“我说那个女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声音太大,终于敲醒了云喵喵的陶醉,云喵喵转回身看了一眼,这才想起俞誉的叮嘱,三脚两步跳过来,讨好的送上一个笑,道“冤大头,我是来给你瞧病的。【虾米学一边挤开郭老头,就坐了下来。
袁大图是全然的应接不暇,还没等回过神儿来,她的手已经抓在了他的腕上。嗯……是腕不是脉,五指齐上,而且还是双手。袁大图第一反应是想摔开,可是她这架势虽然不像把脉,也不像是扣脉门,那种上下移动的感觉,很像是在“摸”。
男人这种生物嘛,上至八十岁,下至八个月,其实都是一样的,从来不会拒绝被美人摸,所以袁大图虽然疑惑,还是没把手臂收回来,瞪着她细瞧。
云喵喵抓着他两条壮胳膊,努力的摸来摸去,眼前画面晃动,却看不懂是什么……触到他的眼神,赶紧送上一个甜甜的笑。袁大图只觉她容貌虽俗艳,这一笑却是清透如泉,双瞳水洗过一般亮闪闪的,居然不由自主的还了她一个笑。正在你摸我笑之际,旁观的郭老头终于沉不住气,凑过来:“这位姑娘莫要顽皮,快些让开,让老儿给这位爷瞧瞧,莫要耽搁了病情。”
云喵喵一时拿不定主意,犹豫着收回了手,袁大图反手就握了她手腕,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来这儿想干什么?”
这一声意在威胁,说的凶相毕露,云喵喵被他吓到,不由自主的一缩。
她的魂魄退避,花魁女的魂魄当然就悠悠醒转,虽然脑袋还浑浑噩噩,啥事儿也没弄清,可是顾客就是上帝啊,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男人,立刻便是一串娇笑,腰一软就偎过去了,抬手掐一把袁大图的脸“吆,瞧这位大爷,一身的英气,女子生平最仰慕的就是英雄呢,大爷……”
尾音拖的长长的,加上两个劲头十足的媚眼儿,酥胸还在袁大图身上蹭来蹭去,袁大图顿时就英雄气短,鸟儿情长了……
俞誉在窗外瞧的直皱眉头,身边还密密麻麻趴着一堆鬼役,隔上不大一会儿,就有一个自动离开,回去向温九报告。俞誉随手拍了拍身边鬼役的肩,那鬼役一个翻身,就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向他施礼,俞誉便悄声吩咐道“去把喵喵叫出来。”
本来必应居的鬼役,是只听温九一人吩咐的,可是不知为什么,他话出口,那鬼役居然生不起半丝抗拒之心,必恭必敬的应声,穿墙而入,凑到那花魁女身边,叫“喵喵,出来。”
云喵喵舍不得刚到手的身体,道“不要啊,我再玩一会儿。”
花魁女的手正顺顺当当的往下探,云喵喵这一发声,她的魂魄受到压制,嗖的一下就昏了过去,袁大图正一脸yd,百病全消,急急忙忙把郭老头打发走,便快手快脚的除衣,一边催她“你快些,快些把衣服脱了啊!”
云喵喵难得穿上人类衣服,哪肯脱掉,摇头道“喵喵才不要。”
俞誉又恼又笑,伸指便要弹出,却听身边有人道“你点他软麻穴,他岂不就察觉了?”
俞誉愣了一下,才见温九的魂魄居然到了身边,于是没好气的答道“我点的不是软麻穴,是……软男穴!”
一点指风下去,袁大图裤裤里的帐蓬忽然就消失了。袁大图脱衣服的手僵在空中,缓缓的把脱了一半的裤子又穿回去,无比尴尬的揉揉鼻子,喃喃的道“真他妈的邪……”
温九皱眉道“喵喵到底在做什么?到底查到了没有?查到了为什么不出来?查不到为什么不去摸他?”
他是魂魄状态,不用敛声,这话说的底气十足,云喵喵听惯他的声音,不由得一抬头,温九便扬声道“喵喵,出来。”
云喵喵看不到自家鱼靠山,虽然百般不舍,还是不敢违抗温九的命令,慢吞吞的从那身体里逸出,那身体便随着她的出现慢慢软倒在地。袁大图大吃了一惊,赶紧往壁上一靠。他这两晚上都在跟祖宗鬼谈心,正是惊弓之鸟,腿一软就跪下来,道“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敢多拿,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罢……”
云喵喵已经跳出窗外,见到俞誉,赶紧扑在他肩上,俞誉随手扶住,站了起来。温九皱眉道“我看袁大图只怕明天就要走,来不及了。喵喵,你查到什么了?”
云喵喵点头道“我看到……”
温九急摆手止住“我们回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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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 谁的诱/惑更给力
云喵喵频频回头,好生不舍,俞誉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压低声音笑道“回去我买件比这还漂亮的裙子给喵喵,好不好?”
云喵喵一喜,道“好啊!”
俞誉含笑点头,前面温九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忽然回头道“喵喵,这是个风尘女子,就算给了你也不能用。(.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这世上,比这女人漂亮的‘舍’多的是,你想要,将来自然有好的可以用。”
云喵喵受宠若惊,眨眨眼睛,赶紧送上一个笑,想了想,又道“可是鱼说,夺舍只是玩一下,喵喵将来要做鬼仙的。”
温九明仗着俞誉说话不便,朗声笑道“要做鬼仙还要修炼很久的,一边夺舍一边修,不是很有趣?”
这诱惑显然要比一件裙子大很多,云喵喵的眼晴闪闪的亮了起来,追问道“真的吗?真的吗?”
温九给她一个不屑置答的眼神儿,负手向前,不再回头。俞誉微微低头,全似没听到一般。一人数魂偷偷摸摸的撤出锦瑟山庄,温九一抬头之际,一眼瞧见上一扇窗子亮着灯,夜里看来极是显眼,顾途正倚在窗边,笑模笑样的向下的俞誉招手。
四方有吃有住,温九这几日一直都在这儿,可是却从来没这么堂而皇之的亮着大灯,生怕人家瞧不见似的。一眼看到顾途,温九立刻就咬牙骂了一句,道“他怎么来了?”
这会儿正是寻宝的关键时候,有这么一位杵在这儿,的确是蛮碍事的……俞誉是人身,不比温九可以随意,只好满面含笑,遥遥拱手为礼。一边慢慢以袖掩口,道“欢喜王果然很闲。”
温九怒道“是,闲的很,所以才一直赖在必应居!”
俞誉讶然,情不自禁的向温九瞥过一眼“什么?他一直待在必应居?为什么?”
温九怒瞪他一眼,“还不是你!若不是你把喵喵的令牌系到了他的马上,我哪会招惹上这么个瘟神?”
俞誉大大一怔“喵喵的令牌?欢喜王是因为喵喵的令牌才来必应居的?”
温九冷笑道“到这时候,你还在装模做样!喵喵的令牌不是你在捣鬼,难道是她自己丢了不成?”
再不多说,拂袖向前,他身体还在房中,虽然有鬼役看守,不过欢喜王怀里毕竟还抱了把尚方宝剑,能不招惹,还是不要招惹的好。俞誉随后跟进,便见温九的身体端端正正坐在椅中,顾途坐在对面,不知啥时要了一桌酒菜,正自斟自饮,吃的满口油。一见俞誉,赶紧拿筷子指指,不知为何份外热情“来来,俞兄弟快坐,九不知怎么回事,坐着就睡着了,叫了半天也没醒。”
俞誉看温九半边脸红红的,不知道被他拍了多少下,便不由的挑眉,温九更是气的七窃生烟,咬牙切齿的回入身体,还得做出刚刚醒来的朦胧模样,道“顾兄怎么来了。”
顾途讪笑了两声,道“我一人无聊,过来看看你。”
俞誉察颜观色,也不多说,悄挽了云喵喵的手,笑道“两位慢聊,天晚了,生先回去了。”
温九急道“等一下,你……”
一言未毕,顾途却忙忙的拱手“好好,你先回先回,自便自便……”一边回头责怪温九“人家俞兄弟可是读人,哪能白天晚上的跟咱们混啊……”温九一窒,俞誉顺势就告辞出来,一路微微沉吟。
这边儿温九和顾途对坐,温九满心里记挂着寻宝,哪有闲心跟他闲磕牙,可是顾途却似乎兴致高的不得了,也不顾身份,抓着酒壶频频给他倒酒,一边天南海北的闲扯。温九只心不在焉的应付,一边瞅他不注意,向身边的鬼役使眼色,想让他们去盯着袁大图和俞誉。
从二更喝到四更,足足喝了大半夜,顾途喝了足有大半坛酒,喝的舌头都大了,终于一头栽到酒桌上,醉倒过去。温九用力推了他两把,顾途醉的迷迷糊糊,咕哝了两句,连眼皮都没张开。
温九前仇旧恨一并发作,狠狠的在他腿上踹了两脚,一边把窗子一关,呼招鬼役,急急的道“袁大图有鬼盯着没?”
下面答说有,温九又问“俞誉和喵喵那儿,有没有派鬼跟着?”
众鬼役面面相觑,温九心情正爆差,大怒之下,一巴掌就挥了过去,瞬间滚落一地鬼役,一片哀嚎响过之后,他这才想起此时正是用鬼之际,气恨恨的吩咐“还不过去几只鬼盯着他们?”
“几只”这种事可多可少,于是嗖的一下,满地鬼役走了个干干净净。
温九气的险些要抓狂,双手一合,就想念动咒,再召回来骂一顿出气。手都已经合了一半,忽然有点儿发愣。从到大,几乎从襁褓里时,身边就是一堆鬼来来去去,鬼们从来都不怎么聪明,却从来都是绝顶听话,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跟鬼相处,习惯了这种方式,最近这是怎么了,看什么都不顺眼?
他沉吟的坐了下来,长长的呼吸几声,平抑心静。看顾途趴在桌上睡的呼噜山响,厌恶的皱了皱眉,拎起来丢去床上。然后坐在椅上,在身周打了一个的结界,魂魄便从身体里逸了出来,轻飘飘的投进锦瑟山庄。
这次却并没有多久,温九才刚刚到了袁大图的窗边,就觉神魂震动,显然有鬼在动他的身体。虽然那气息似乎正是必应居自家鬼役,温九仍是一惊,急急撤回,便见脚边跪着数只鬼役,个个都惊慌失惶。
温九一皱眉,道“出了什么事?”
那鬼役一抬头,见他回来,喜的连怕都忘了,扑上去抱了他的膝头,道“九爷,官府的人把必应居围住了,说巡按大人要见您。”
温九大大的一怔。每年八月,巡按御史都会满天下的乱转,可是必应居虽然不算“守法经营”,也算是“手脚干净”,哪会有啥辫子被巡按抓到,要这么大半夜的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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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头顶小帽绿油油
一说到巡按,猛然想起身边还有个王爷,这么大面挡箭牌,不用白不用啊!虽然满天下都知道欢喜王很废柴,可是再废柴的王爷,也是王爷。更别说他身上还有把跟皇帝老儿自已来一样的尚方破剑了。跟欢喜王在一起,多离谱的事儿也无所谓,反正他本来就没干过啥正经事儿。
温九顿时就觉得顾途的呼噜声也不怎么讨厌了,清咳了一声,走上去拍他的肩“顾兄?醒醒!”
“唔……”
“顾兄,顾兄,快起来!”
“……”这回顾途连唔也没唔,张着嘴巴睡的像猪一样。温九气的牙痒痒,又努力的叫了他几声,仍旧没醒,两人又没熟到可以拔根头发戳鼻子的程度……
隔了不大一会儿,必应居的下“人”也来了,这时候再不走就有点儿公然抗命了,没奈何只好吩咐下人,等顾途一醒立刻就请他回必应居,一边就快马加鞭的赶了回去。
巡按大人很年轻,架子却很足,温九进来半盏茶的时间,都没机会看他眼睛啥样,面前只有一对大鼻孔和昂起的下巴。温九好生头痛。官场就是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再有棱角的人没几天也就磨平了,所以不怕老奸巨滑的,就怕这种初生牛犊,这种人逼急了简直能弑个君玩玩……
客套话说完了,翻翻新再说了一遍,巡按大人终于给了他一个正脸,浓浓的鼻音跟感冒了似的“唔,温老板啊!”
温九当然没胆子问他吃药了米,只谦谦含笑“是。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大人。”
他唔一声,下人屁颠屁颠的奉上茶来,他就慢慢腾腾的呷。温九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对这种肤浅的屁官儿,倒也生不起气来,只负了手,不急不燥的等着。巡按大人一杯茶喝完了也没见他紧张啦冒汗啥的,大为不快,咣的一下就把盖子摔上了“有人把你告了,你可知道?”
温九和和缓缓的“愿闻其详。”
巡按大人拍案,拍完了悄悄哆嗦手“看你子平头正脸,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衣冠禽兽!居然敢夜入良家女子的闺房,败坏人家的清白,本官代圣上巡察各地,为民做主,岂能容你!”义正辞严啊,就差再来一句哇呀呀。
温九愣住。他是猜过可能会是啥事,可是猜来猜去,怎么都没猜到会是这种风月之事……愣了许久,才急拱手道“大人,绝无此事,请大人明察。”
巡按大人露出“我料事如神呀,就知道你子会这么说”的眼神儿,又开始呷茶,得意够了,才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不成!”
温九无言,虽然他真的不在场,而且有不在场人证和一大堆鬼证,可是他不在家而在四方,四方附近偏又没啥好风景,一提起这茬来,难免引人好奇……只好正色道“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巡按大人哼的一声“这个你心知肚明,还用本官说吗?”
温九忽然很想一巴掌把他的鼻子扇掉“大人还是说一说罢!”
巡按大人咣当一拍桌子,“俞家姐俞清!本官早已经微服深入民间,细细察过,你早就对俞姐心怀不轨,处心积虑破坏了俞姐的亲事,示恩于她,然后又借恩人的身份,多次借故邀俞家姐上门,俞家姐抵死不从,你居然半夜上门,倚强逼迫……”
啪啪啪好一番绘声绘色,说的那叫个活灵活现,温九起初惊愕,慢慢却又了然。(.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俞清的事情已经过了很久,早就丢在了脑后。而这些日子他不在必应居,那个“多次借故邀俞家姐上门”的,不用说就是那位yd之名满天下的顾途,俞清第一次肯定是自己去的,顾途这种花花大少见了如此美人,岂会放过?不知用了啥法子骗得俞清频频上门,俞清和丫环都是认识温九的,那肯定是不从的,那半夜上门……清白甚么的,还会有别人吗?
好个顾途,怪不得忽然大半夜的跑去找他,原来是惹下事来去躲事儿的,你妹的,这个败类,喵的!这个蠢材,做也不做的干净点儿……温九在臆想中把他撕了个十七八块,好歹沉住了气,道“这件事情与温九无干,但是温九恰好知道是谁……”一边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这种风月事情特别符合欢喜王的风格,加上温九口才不坏,说的比他还要绘声绘色,巡按大人立刻半信半疑,道“那王爷现在在哪里?”
温九道“我与王爷在四方饮酒,王爷醉了还不曾醒,我立刻派人把王爷请过来。”一边说着,就向巡按大人拱手以示告罪,退到门边,吩咐下人去催,一边暗中吩咐鬼役去吹几口阴气醒醒酒什么的。
吩咐完正想转身,猛然想起一事,一时竟惊出一身冷汗。之前云喵喵不知轻重,曾经把他和俞清的姻缘线系在了一起……天道难违,难道最终竟要替顾途背下这个黑锅,娶俞清不成?哪有这种事啊,还未成婚,头顶帽子便绿油油了?
一念及此,简直一刻都等不得,急拱手道“大人,温九想到一件事,要告退一下。”
巡按大人盯着他的脸细看,好像看出花来似的,慢慢笑出个莫测高深的意思来“温老板啊,此时事情未明,你还是在这儿多待一会儿的好!”一边扬声吩咐道“来人哪!把必应居好好给我围起来,一只蚊子都不要放出去!”
他拂袖想走,可是毕竟怕有万一,又回头一笑“温老板不用怕,本官明察秋豪,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这些人也可以保护你嘛,等王爷来了,本官自会向他请教,温老板不必着急。”
温九拱手,一声不吭,等他人一出了厅,立刻拈指招来一个鬼役,低声吩咐道“我有急事,让云喵喵速来见我。”
鬼役应声而去,片刻即回,道“俞公子跟云喵喵都不在家……也找不见去了哪里。”
温九愣了一下,一时竟是银牙咬碎,心说果然够狠,居然这时候玩儿失踪。可是,可是……同时失踪的,是否还有宝库入门儿的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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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 必应居温九采花一朵
一来二去,天也亮了,温九枯坐厅中,连口茶也没得喝,又不敢魂魄离体去寻,只等的心急如焚。一直到了辰时,才见巡按大人一步三晃的进来,拖着长腔,道“温老板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温九一愣,这才见到必应居的下人正跟在身后,一副有话不敢说的模样。必应居的下人被挡住不奇怪,可是必应居的鬼役居然也没有人回报,岂不是奇哉怪也?事出不意,温九反而沉住了气,拱手道:“大人,王爷还不曾过来么?”
巡按大人望天打个哈哈,“王爷,哪有甚么王爷在?你居然敢欺骗本官,罪加一等!”
温九皱眉,转头便问自家下人“王爷呢?”
那下人倒也忠心,也不顾巡按大人在,急急回禀道“的们赶去了四方,没见王爷在,问过了那边的人,说是王爷起来解,不许人跟着,然后就不见了。”
温九气的咬牙,道“就这么点儿地方,哪会不见,为什么不找?”
那下人急跪了下来,道“的们四处全找遍了,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那巡按大人打断他,哼道“好了,你们一主一仆,一唱一合,欺骗本官……”
温九打断他,道“大人!兹事体大,温九决不敢有所欺瞒,王爷忽然失踪,恐有不测,温九想亲自去找找。”他情知这种年轻的官员,求的是名,对于财色二字,尚不如何热衷,所以也不提这些,只道“大人,王爷的安危终究重要,您若是不信,派人跟着温九便是。这案子不过是风月之事,罪不至死,温九有诺大一个必应居在此,绝对不会畏罪逃走,请大人放心就是。”
他说的郑重,巡按大人也不由疑惑起来,犹豫了一下,挥手招来了几个人,吩咐道“你们跟着温老板去瞧瞧,好好照顾着些!”一边使眼色使眼色,意思让他们盯紧点儿,别让他跑了路。
温九也不多说,由着他们跟着,这会儿是大白天,鬼役都用不了,只能靠人走,片刻的时间就把四方周围转了个遍,却毕竟没敢去搜锦瑟山庄。悬心俞誉和云喵喵这里,又捏了个理由,往俞誉住的院也搜了一遍,当然也是一无所获。
其实这种案子找上门,温九心里虽然着恼,倒也不怎么着急,毕竟有的是法子可以对付这巡按。可是俞誉和云喵喵无缘无故不见了,却让他又气又急,偏又分身乏术。
一行人拖拖拉拉的回到必应居时,一眼就看到巡按大人正跟一个人在厅中喝茶,那人架着个吊二郎当的腿,笑的一口白牙,不是顾途是谁?
这会儿,温九一脚踹死他的心都有,却只能是上前一步,故做惊讶的拱手,道“顾兄,弟找了你整整一天,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有意不叫王爷,正是想让巡按觉得他跟顾途关系匪浅,没想到顾途也无比的配合,跳下座位拍他的肩,然后一把揽过“我说黄老弟,我跟九那可是过命的情,咱哥俩那是同桌吃同床睡,恨不得裤子都穿一条……”
你他妹的混蛋,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温九肚里吐槽,脸上却笑的温,就见那巡按起来拱手,脸上有点儿挂不住,轻咳着“温老板,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先前可真是得罪了。既然王爷帮您担保,那本官也乐的成就一段佳话……”他向旁边的师爷使眼色,师爷上前啪啪啪
俞清本为良家女子,虽主动上门在先,却曾坚拒温九调戏,温九既与她有染,为全俞清贞洁,令温九娶俞清为妾,云云。
这词儿判的……温九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敢情顾途刚才那一番话,是这么个意思,他的意思,分明是吃干抹净不认帐,一个大黑锅眼都不眨,就扔在“好兄弟”头上了,偏自己还屁颠屁颠跑去迎接……
顾途在耳朵边哈哈大笑,把大拇指翘到巡按眼皮子底下“高!说起来,咱这律法也得讲人情不是?黄老弟这判决,又合情又合理,本王佩服!”
“王爷过奖!”
顾途搂着他就走,一边回头吩咐“黄老弟还不把这好消息告诉俞姐?本王做主,择个良辰吉时,就把亲事办了。黄老弟也留下来喝个喜酒!”
去他的喜酒!温九怒火熊熊,沉声道“等一下!”
顾途一捏他腕子,拉着他就走。温九倒不防他居然诺大力气,喉间一噎,被他顺顺当当拖出厅,进了卧房,顾途回头就是一揖到底“九啊,你就帮咱这个忙,嘿嘿,本王亏待不了你……”
温九气的脸色都变了,硬声道“王爷素有风倜傥之名,加上个俞清也不过是多了一桩风韵事,无伤大雅,温九虽然是一介平民,事涉终身,决不能由得王爷胡来。”
顾途陪笑道“爷当时不是挂着你名头去的么,爷不是拉不下这个脸么,爷家里的妾不是多了点儿么……我说九哇,一个妾而已,你不喜欢随便娶娶就好了……”他一口气叨叨了许久,看温九不为所动,想了想来了一句,“要不这样,你娶了她,爷送你一套房四宝当贺礼,那可是正经八百的御赐!”
温九身虽转过,心里却是一动。
御赐,这个名头可是压的死人。往大了说,一件御赐能发一个世家……虽然从来没听说过有御赐物件转手送人的,可是摊上这位不按牌理出牌的欢喜王,就啥事都可能发生了。必应居以讯息起家,若是有一套御赐的房四宝摆在家里,那简直就相当于奉旨卖消息啊,那得多牛啊!
必应居自然有的是手段,黑的白的,鬼的神的什么都有,可是这种时候,就算必应居什么都不做,他们将来做个噩梦,只怕也要计到必应居头上,空有无数手段,却不敢用。加上顾途左赔情右拱手,做伏低陪笑脸……其实人家一个王爷,就算唬起脸来呼喝一声,温九一个商人,还敢抗命不成……
而且最主要的,必应居是做生意的,若是被人知道温老板还好这口,那可就惨了,家里有闺女的只怕都不敢上门了,而且,没准天下的采花贼,得手之后都会留上一句话,必应居温九采花一朵……那整天也不用做生意了,没事光打官司了。
想想不过是一个妾,反正天知地知,温九知顾途知,也没什么丢脸不丢脸,索性收了她,卖个人情给这位王爷!
050: 我的新娘我的喵
事情一件紧似一件,快的完全叫人应接不暇。温九这边儿才刚一点头,那边连日子就都挑好了,生怕他反悔似的。而某王爷和某巡按大人,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闲!就这么无聊!恨不得连衣服都帮他穿好,顾途那个贴身服务啊,就差搂着他睡觉,跟着他出恭了……
温九的空闲挤都挤不出来,好不容易有针眼儿大的时间,就急召鬼役,问问袁大图的消息和俞誉的消息,鬼役常常一句话都没说完,就被谁进来撞上了……不知趣的人不是官就是爷,温九空自恼恨,却是无奈,只希望快点把事情办了,才好抽身出来。
正日子一到,温九就傻眼了,随便收个妾而已,不是娶皇后啊!看这富丽堂皇的场面,看这人山人海的架势,看这锣鼓喧天的情景!必应居没几个朋,他还给整了一溜儿水席……老婆还没娶,就敢这么大张旗鼓纳妾的人,只怕是绝无仅有。娶个妾都这么隆重,将来娶老婆还不得上天摘星星啊?
俞清成亲这种事,俞誉是怎么也应该出现的,可是休说俞誉,连俞清的寡母都不曾露面,温九不住转目四顾,一眼看到顾途在旁边儿笑的一口白牙,见他看过来,甚至还笑眯眯的点个头儿,把怂包模样发挥到十成十,温九心里一动,一个问题忽然就跳了上来。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然后就是一连串的问题。他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满天下都知道他是花花公子,采个花有必要这么掩饰么?妾既然已经这么多,再收一个又何妨?温九跟他没多大情,他为什么要为温九如此耗力劳神?耗费钱财?加上这几日鬼役的奇怪表现,温九微微的抿起了唇。
他脸上仍是带着微笑,袖中的手却暗暗的捏了个法诀,召唤出了咒灵。咒灵类似于苗人养的蛊,其实仍旧是鬼,却是一种极为邪气极为厉害的鬼。如果说灵鬼修的是仙道,咒灵修的就是魔道。咒灵与主人心灵相通,不需吩咐,便可随心所欲,这大概可以算是必应居主人看家的本事了。
娶妾不坐花轿,不走正门,不拜天地,再怎么隆重,仪式也短的很,不大会儿就把一对新人送了进去。一拿起杯子,温九就是一怔,这杯里,居然是放了椿药的……
他心中一凛,缓缓的把酒杯放在唇边,仍旧带着微笑。酒液堪堪碰到嘴唇,忽然凭空消失,手中只余了一个空杯。温九神情不变,仍旧仰头做个饮酒的姿势,放了杯,瞥了俞清一眼。
灯下俞清正低了头,紧张的绞着裙子,明眸皓齿,娇艳欲滴,的的确确是个美人。其实在这件事情中,她本来是无辜的,可是看着那张跟俞誉十足相似的脸,温九实在生不起半分怜惜。站起来走过去,正犹豫要怎么演,就见俞清抬头,大眼睛骨碌一转,笑眯眯的叫了声“九爷。”
喵喵?
温九心中大大一怔,手臂可就顺理成章的扶了过去,挥手灭了烛,扬声道“窗外的几位可以请了,不然温九可要跟各位开个玩笑了……”
必应居的玩笑,不是什么人都接的起的,那几个人细声说笑,不大会儿,果然就走了。可是静心感觉,似乎仍有一种力量,潜伏在未可知的地方。
灯下,俞清面容温柔宛转,一对明瞳却是份外灵动,正咬着唇不敢发出声来。温九在黑暗中凝视她的面容,心情竟有几分乍惊乍喜。他当然从来没有想过要娶云喵喵,可是看着她这样子,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温九的新娘,就应该是这个模样……
隔了一会儿,四周始终安静,云喵喵放下了心,伸手把他拖上床,然后就摸了上来,温九一怔,斜睨了她一眼,她正鼓着腮一脸的认真,温九轻声道“你要做什么……”
她毫不客气的脱掉了他的鞋子,又脱掉了他的袜子,手又滑又凉,从脚腕一路摸到腿上,温九莫名的全身发烫,强忍着不去抓她手,由着她乱摸,她的手却始终在腿上游移,没有再往上走。
她摸了好半天,似乎有点儿不满意,吐出一口气,收了手。温九险的没自摸一下,看是不是有个痘痘什么的,影响了手感……却见云喵喵翘起了脚去够自己的鞋子。可是身上的喜服虽然比正妻喜服简单,也仍是厚重,够了半天都碍事,云喵喵不耐烦起来,站起来就把外裙脱了。
温九倒抽了一口凉气,缩在床角瞪着她,完全像个没开苞的童男,云喵喵却无比大方,把绣花鞋脱了,又去脱袜子。房中一片窸窸窣窣之声,杂着温九情不自禁的轻喘。不知什么时候,那个奇异的力量,也终于消失了。
温九喘出几口气,凝神细察,没察觉到什么,于是伸手抱了她手,道“喵喵,你到底想做什么?”
几乎在同时,一道疾风平地飚起,俞誉的声音道“喵喵!”床上两人正如火如荼,各自的衣服也都脱的差不多了,俞誉情不自禁的皱了眉,又道“喵喵!出来!”
云喵喵不知死活的抬头,笑嘻嘻的“鱼,我怎么都找不到线头……”一边又在温九身上东摸西摸。温九本来是不喜欢在人家这么脱略形迹的,可是看俞誉神色不愉,平生愉悦,不但不避,反而回手挽了云喵喵,喵上九下,模样无比暧昧。
俞誉忍无可忍,踏上一步,搭手来扶,道“喵喵,谁让你进这身体找的,还不快点出来。”
温九想下床,忽然发现自己一只脚是光着的,于是只冷哼一声“怎么,这身体有什么进不得?我正想问你,令姐成亲,居然都不见你来?”
俞誉道“我属相时辰都不合,不能来送亲。”一边说着,已经握了云喵喵的手,轻轻一拉,云喵喵跳下地来,俞清便一头栽倒在床上,昏厥了过去。
俞誉上前检视了一下,温九早整理下床,他便扶正她,拉了被子盖在她身上,转回头来,正色道“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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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 小鱼不高兴
温九回看了俞清一眼,她沉睡的面容温宛美好,我见犹怜,温九心中一动,笑向云喵喵道“喵喵,这个身体你喜不喜欢?”
俞誉皱眉,云喵喵答“我喜欢啊!她的模样很像鱼呢!”
爱誉及清?温九的笑停了一下“你喜欢,可以先来玩几天。”
云喵喵道“可是鱼会不高兴。”
什么时候云喵喵的字典里,除了九爷不高兴,又多了个鱼不高兴呢……俞誉偏头看了她一眼,唇角浅浅一弯,又轻咳一声掩饰住。
温九的笑可就一点儿也没有了,负了手,淡淡的道“我既然纳她为妾,自然会让她衣食无忧。至于其它……”冷笑一声,瞥了云喵喵一眼,“我倒不知‘好好照顾’是怎样的‘好好’?这份所谓姻缘,始作佣者,本来就是你。当日你设阵,把我个大男人引入令姐闺房,可曾想过今日?你暗中捣鬼,骗得喵喵把我们的姻缘线系在一起,又可曾想过今日?”
俞誉轻声道“我姐姐八字纯阴,命主克父克夫,若是嫁给别人,将来只怕要落的孤独终老,而你的气场,却恰好是这种命格的女子的克星,阴阳媾合姻缘自然和美,而且你人品家世,也的确是我姐姐的良配……我自然是有私心,想要令你们亲近,却实实在在没料到顾途这一出。[.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他微微皱眉,续道“我这几日一直在想方设法,解开你们的姻缘线,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解开。”
温九冷笑道“是么?”
云喵喵忍不住插言,道“我和鱼这几天一直在俞府呢,但是她的姻缘线已经长进肉里了,怎么都解不开,你的也是……”
反正娶都娶了,温九其实也懒的生气,可是听云喵喵帮俞誉说话,还说的这么条理分明,心里就很不爽,好像……恨不得云喵喵一直那样单纯什么都不知道才好。他冷哼一声,淡淡的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莫说是解不开,就算解的开,你又能有法子让顾途娶她么?”
俞誉摇头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温九,你只要答应我,好好照顾俞清,这回所得之物,我愿与你均分。”
温九眼神闪烁,淡淡道“温九尽力而为。”
俞誉道“好,我这几日一直在设法拖延袁大图,阻他离开,也阻止讯息传出……只是毕竟不能拖太久,事不宜迟,我们不如现在就去瞧瞧。(.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温九道“好。”一边微抬了头,感应来自咒灵的讯息,脸色微变,缓缓的道“锦瑟山庄的鬼可不少呢!想不到俞公子也懂驭鬼之术……”
俞誉正色道“我没有鬼可以用,我只是借你的名头,用的是必应居的鬼役……但是温兄,你忘了一个人。”
温九微晒,道“什么人?”
“顾途,”俞誉缓缓的道“你说当日顾途,是被喵喵的令牌带到必应居来的,可是当日那令牌,我不过是随手抛出,只想让它随风飞散罢了,顾途是人,若没有自行施法,哪里能沾的上阴间的东西?”
温九倒是一怔,缓缓的道“原来如此……不想这位欢喜王,当真比戏子还戏子,装傻装的这么像,把所有人都骗过了!”
俞誉道“是,若不是这一点,我也瞧不出。那他这般急急帮你办喜事,只怕就是让你无暇分身罢?”
温九道“不止。”俞誉挑眉,温九沉声道“只望你指挥我必应居的鬼役,当真指挥得宜。否则若是被袁大图把讯息传出,必应居……立刻就成了袁家的头号敌人!顾途不只是想让我无暇分身,更是想炫富,他金银到手,黑锅却让我来背!那袁家不论是为了族长,还是为了财,都会不遗余力与必应居做对!好个一箭双雕之计!”
俞誉默然,这一点,其实他也隐约想到,却毕竟只是猜想,不比咒灵明察秋毫。俞誉犹豫了一下,才道“照这么说,袁大图所得的十万金,已经到了顾途手里?”
“对。”
俞誉皱眉,温九哼道“你是想说,必应居的鬼役,为何竟未察觉,是不是?”他越想越气,咬牙道“这才叫打了一辈子鹰,却被鹰啄了眼!我家中世代相传,驭鬼之术,一时不察,居然被他反驭了!”
略定了定神,反倒沉住了气,一撩衣襟坐了下来,道“喵喵,你来说说,你那天摸袁大图的手,摸到什么了?”
云喵喵哦了一声,道“我只看到他把手放在石壁上。”
温九微怔“什么?”
云喵喵想了想,平了手掌,按在俞誉胸口。俞誉此时只是魂魄,却仍是白衣,云喵喵的手又是白皙如玉,这么一按之下,手掌陷进衣服,肤光胜雪。温九哦了一声,道“他的手完全嵌在了石头里?石壁里有个手掌印儿?”
云喵喵赶紧点头“是啊,就是这样的。”
温九问“还有没?”
云喵喵摇头,“没有了。”
温九道“如果这是开启洞门的方法……可是洞口是怎么出现的?咒灵勘得锦瑟山庄地底,有一个阴阳五行阵,难道说,只有在每个月特定的时辰,有袁家人出现,才会有宝库洞口出现?”
俞誉道“既然是咒灵勘得的,那自然是对的。可是若要迎合天时,就麻烦了。”他缓缓的抬头,看着他,“怕只怕,就算袁大图的消息传不出,顾途也会想办法把消息散出去的。”
“不错。”温久沉吟不语。虽然洞门开启的时间方法,都可以慢慢推敲,可是毕竟时间不等人,如果真的被袁大图或者顾途,把消息散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袁家的报复,只怕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抵挡的。为今之计,宜早不宜迟,一定要在消息传出去之前想出办法来。
其实,要对付袁大图不难,要对付顾途也不难,难就难在,那个白痴巡按大人还在这儿,有官有人,这份儿“势”顾途不可能不借……而知道的人越多,要打发顾途,就加倍的缚手缚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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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 身体借我用用?
俞誉忽然一笑,悠然道“民与官斗,就算能取胜也很艰难,何况这位王爷,不但会借势,还会耍无赖……但他既然为的是财,又隐约知道这‘财’不止这十万金,那我倒有个办法。(.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温九道“什么办法?”话已经问出,忽然眯起了眼睛“难道顾途没有找过你?必应居背黑锅,他得财,而你……像你这么好用的棋子,随便许你点儿什么,不用白不用啊!”
“说的是……”俞誉浅浅一笑“你我既然走在一起,我就是知情人,他当然不傻,晓得要来找我。可是我也不会这么傻,明摆着要做炮灰还要撞上去。何况,现在你是我的姐夫。”
“姐夫?”温九冷笑,“他动俞清,就是想当你的姐夫?”
一进入战斗状态,火暴脾气的温九爷忽然变的明察秋毫起来,总算有了点儿必应居主人的样子了。云喵喵一直站在俞誉身边,听着两人唇枪舌剑,虽然听的似懂非懂,却难得的不敢犯困,反而张着大眼晴努力的听……俞誉安抚的拍她的手背,她才依偎过来,看了看不像要打起来的样子,于是悄悄闭上眼睛。
俞誉缓缓的笑了出来,悠然道“我可以告诉你,俞清现在仍是处子之身。”
温九大大一愣。俞誉道“若是他能动到俞清,那你们的姻缘线,只怕也就解的开了……我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用这种方法,逼我与他合作。”
温九道“那你怎么对付的?李代桃僵?”
“是。”
想来是随便找了个丫环之类,趁天黑换了,亏顾途踏遍花丛,居然都没察觉采错了花……虽然无所谓,但也算是个好消息?温九微微挑眉。俞誉道“我自然答应,然后把我所知的合盘托出,跟他所知的两相印证,他自然信了。”
温九凝眉,忽然失笑,道“然后他卸磨杀驴,一杯毒酒送你归西,你就成了现在这般模样,他再转过头来找我?”
这中间其实曲折甚多,居然被他一语道破,俞誉笑道“温兄果然料事如神……只不过……”
“怎么?”
他轻笑“不是毒酒,而是毒茶。”
温九为之气结,停了一息,才道“这顾途老奸巨滑,下手果然够狠,只可惜到头来难免机关算尽,一事无成。他的命相,注定掌不得天下。”
俞誉不由失笑,道“是。”
温九道“现在来说说你的办法。”
俞誉道“我想,你把身体借我用,然后我教你进宝库的法门,你在宝库中设个结界,遣了你必应居的鬼役,设个障眼法儿出来,遮住大多的金银,只余下一部分,让顾途搬了那些走,余下的我们慢慢说。”
温九道“不好。”
俞誉也不着恼,做一个“请说”的手势,温九微笑出来,悠然道“我的方法是,你现在反正已经是魂魄,我给你必应居的令牌,你去宝库指挥鬼,我就在这儿做我的温九,但是有一个条件,”他一笑,下巴点一点云喵喵“让喵喵暂时进入俞清的身体。”
云喵喵被俞誉挽在手里,正昏昏欲睡,一听到温九说自己的名字,吓了一跳,张开眼晴看了看他。温九对她点头,重复到“让喵喵进入俞清的身体。让俞清的魂魄暂时沉睡。”
咒灵在锦瑟山庄,就相当于一个温九的分身在那儿,只怕比温九亲临还要给力些,讯息通达,全无阻碍。而俞誉以魂魄之身,若不拿必应居的令牌,指挥不了必应居的鬼,若是拿了必应居的令牌,可以驭鬼的同时,却也会受到温九的辖制,这个法子,完全就是一边儿倒,要多么不公平,就有多么不公平。
俞誉神色不变,淡淡的道“喵喵在这儿,有什么意思呢?”
温九一笑“我在必应居出入,是为了让顾途安心,但是我留在必应居,总需要一个理由,新娶的妾,就是最好的理由……而这妾如果是俞清,我很没兴致。”他笑的露出了牙齿,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如果你乐意,可以把这个当做理由,可是真正的理由就是,我高兴。”
俞誉道“我不放心喵喵在这儿。”
温九哼道“喵喵在必应居十年,现在倒轮到你来不放心。”
俞誉道“此一时,彼一时。”
温九冷笑“话我已经放在这儿,要合作,就是这个条件,你看着办。”
俞誉侧头,云喵喵正坐的直直的,知道他们说的话跟自己有关,正在努力的消化。俞誉微微一笑,垂了睫,悠然道“没有我,你进不了结界。就算你将来能破解,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但是顾途,若是万不得已,他甚至可以直接弄些火药把山炸了。你拼不过他的。所以,就算我强要把喵喵带走,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而且,我赌你不敢伤害俞清……”
温九咬牙,俞誉续道“但是喵喵想要留在哪儿,不是我们说说就算的。”他转身,双手扶了云喵喵的肩,低头对上她的眼睛“所以,喵喵,你喜欢怎样呢?你喜欢怎样,我们就怎样。”
温九冷道“你这分明是故示大方。”
俞誉并不理会,仍旧看着云喵喵的眼睛。云喵喵圆大的眼瞳中一片茫然,好像半句都没有听懂,可是隔了很久,她终于低下头,为难,轻声的“你不会生气罢?”
俞誉微微垂了睫“我不会。”
她的声音的几乎听不到“喵喵很想进那个身体,这么美的身体……”
俞誉不出声的叹口气,抚一抚她的头发“想去就去。只是喵喵,那是我的亲人,你不要太贪玩伤到她。”
云喵喵又是心虚又是欢喜,从俞誉身边心翼翼的蹭过去,一头扑进俞清的身体,然后一骨碌坐起身来,眨巴着眼睛。
俞誉转回头来,温九手中早拎了一个手牌,吊二郎当的轻晃,俞誉一声不吭的上前接了过来,令牌入手虚渺,他便把它系在腰间。温九的眼瞳中精光一闪,面上却含笑,道“祝俞公子马到功成。”
俞誉并不抬眼,只淡淡拱手,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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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评区刷精的太多了,看上去好乱啊,包子准备操刀了,如果有误删的亲,千万别见怪~
053:要不咱双个修?
云喵喵眼睁睁瞧着俞誉的背影消失,简直心虚的不得了,一遍一遍的嘀咕“鱼不会生气?鱼不会从此不理喵喵了?鱼……鱼……”一边叨叨不休,一边瞧着自己的衣摆裙口,忍不住的开心。
温九在旁边听的直上火,可是看着她这模样,又实在生不起气来,转念一想,走到旁边的柜子前,掀开一瞧,果然有不少陪嫁的鲜衣靓裙,看也不看的抓了几件过来,果然就把云喵喵逗的眉开眼笑。
温九瞧着她换来换去,不由微笑,随口道“你这只笨鬼,这次怎么学聪明了?晓得跟着那子没好果子吃,还是跟着九爷我舒服?”
云喵喵只顾看衣服,在铜镜前转来转去,没留神他叫她“笨鬼”,只嗯了一声。温九又道“你就只晓得看衣服,这些东西有什么用?我让你跟那子要全本的修仙口诀,你总是不放在心上,东西不到手,哪里能放心?”
云喵喵对“修仙口诀”四个字十分在意,心思立刻分了过来,急答道“鱼说,修炼要循序渐进,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奏功的。做鬼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慢慢来才好。”
温九哼了一声“他说你就信?就算要循序渐进,你先背熟了,慢慢再炼又怎么样?真是个笨鬼!”
云喵喵气急的跳到床上,想争取那气势“我不是笨鬼!鱼说我修炼的速度比任何鬼都要快的多!”
温九恼火起来,拍案道“云喵喵,我养了你十年,就为了让你一口一个俞誉么?你的良心在哪里?他认识你才几天?”
云喵喵被他骂的张口结舌,气道“你总是骂喵喵,我不要在这儿陪你了,我不要这身体了!”一边心翼翼的躺好在床上,留心不碰疼这身体,然后才魂魄离体。
温九一把掌把她推回去,怒火上涌,大声道“说你笨你还不认,这还不是笨么?我骂你是为你好,教你明白明白这人心世道!那子装腔做势,心里谁知是打的什么鬼主意?也就你这只笨鬼拿他当好人!”
云喵喵的声音比他还大“九爷心里对喵喵好,喵喵知道,鱼对喵喵好,喵喵也知道!他没打鬼主意!”
温九倒愣了一下,喃喃的道“我心里对你好?”他有点儿笑“这事儿我都不知道,你倒知道了?”
莫名其妙被自己笑开心了,声音也软了下来,随手掐一把云喵喵的嫩脸“好了,别站在床上了,人家俞清一个大家闺秀,你这样像什么样子。”
云喵喵被他拉下来,还是气鼓鼓的,温九笑道“来,喵喵,你倒来说说,我哪里对你好了?”云喵喵起先不答,温九问了两遍,不耐烦起来,拍手道“说不说?再不老实我可要动手了。”
云喵喵害怕起来,委委屈屈的开口,道“跟喵喵一起来的鬼都没了,只有喵喵还在,所以九爷对喵喵好。”
温九大吃一惊,猛然坐起身来,道“你说什么?”
云喵喵被他吓到,魂魄嗖的一下就从身体中逸出,直缩入床角,求饶道“喵喵错了,喵喵下次再也不敢了!”
温九的神色甚是阴沉,指一下那身体,道“你回来。”
云喵喵不敢回来,也不敢不回,磨磨蹭蹭的回进俞清的身体,紧紧的闭了眼睛。温九道“这话是谁告诉你的?俞誉么?”
云喵喵道“不是。”
“那是谁?”
“喵喵自己知道的。”
“你自己?你怎么知道的?”
云喵喵吓的险些哭出来,“喵喵一直都知道的,因为……因为九爷身边的鬼全是喵喵没见过的啊!”
温九心头一松,缓缓的躺下来,枕着手。他居然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云喵喵本来就是鬼,为什么会这么怕鬼……他从来没打过云喵喵,为什么云喵喵这么怕他……
他叹了口气,放缓声音,道“好了,喵喵,你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云喵喵道“哦!”那口吻透着个委曲求全,温九的声音不由得就高了些“我说不会就不会,你个笨鬼整天怕什么?我要是想让你魂飞魄散,还会等到今天么?”
云喵喵仍是答一个“哦。”一边悄悄移开身体,离他远些。
温九皱了皱眉,又想发火,勉强抑了,他曾见过云喵喵与俞誉大被同眠,那时候云喵喵可是像八爪鱼一样死死的巴在俞誉身上的。明知道云喵喵喜欢俞誉的温雅如浴春风,却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脾气。
想到俞誉,忍不住又想,俞誉的样子,着实不像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不论是智计阅历,还是那种从容笃定的感觉,都完全像个老狐狸……想了很久,身边的云喵喵始终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这只懒猫,肯定早就睡着了?温九不由微微一笑,翻了个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姣好的面容。俞清的面容与俞誉十分相似,可是双眉弯弯,尾睫挺秀,尤其此时又闭着眼睛,看不到那份属于云喵喵的灵动清澈,这面容就愈显得娇柔婉约。
温九一笑,抬指在她面上细细的抚过。看到她发上钗环,忽然想起来今天好像刚刚纳了个妾,这洞房过的,也太不荡漾了……这会儿夜虽马上就过完了,可是仍旧人静,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要随便洞一下?辜负了总有些不好意思?
身体是别人的,感觉是自己的,而且不会伤身,这么好的事情,为什么早没有想到?温九抬手就去解她衣服,云喵喵吓了一跳,猛然张开眼睛,温九笑道“咦?喵喵你没睡吗?那正好……我来教你一样好玩的,我们来双/修一下。听过没,阴/阳/双/修?”
云喵喵茫然的眨一下眼睛,温九半带调笑的拉开了她的外衣,觉得她似乎紧张的不得了,身体都僵着,于是笑着逗她说话“喵喵,刚才在想什么?”
云喵喵正神游物外,下意识的答“喵喵后悔为什么没跟着鱼出去……”
温九一怔,手上顿时就是一停,直气的七窃生烟,怒气冲冲的把她的衣服摔了回去,整衣下床,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
推荐闺蜜的私房喵《无良夫君》娘子大人,为夫贤惠淑德端庄高雅,人在其位即谋其政,这才耽误了娘子大人的好男人养成计划,看在为夫相貌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份上,别让为夫再跟一堆男人y来y去,这样下去,娘子大人你的‘前程’暗淡无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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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 奸夫比抓奸的还横
他前脚出门,云喵喵后脚就从床上跳了起来,不放心的推门瞧了一眼,头还没缩回来,就有人从屋角嗖的一下跳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木盆,一脸的笑,道“姐,你醒啦?”
“啊?”云喵喵下意识的应了一声,看着她。她快手快脚的进门,一眼看到房中情形,直接傻住,嘴巴张的大大的,道“天哪……”
她把木盆放下,紧急关门关窗,飞快的收拾散落一地的衣服,一边叨叨不休“我说姐啊,你们这新婚之夜,也太豪放了,就算着急也得收敛着点嘛。虽然是个妾,也要贤良淑德才好。反正姑爷也没娶妻,只要能进了姑爷的心,到时把姐扶个正,就什么都有了……”云喵喵听的一愣一愣的,这丫环手脚倒利索,飞快的把房间整理好了,又绞了帕子送了过来。
终于碰到一样自己擅长的东西了,云喵喵赶紧像平时一样仰起脸等着,丫环愣了一下,却也没说什么,细细的帮她抹了抹,虽然不如俞誉轻重适宜,云喵喵也没好意思挑剔,等她抹完,还送上一个笑。
她把帕子绞干晾上,转身去收拾床铺,一边低了声音八卦道“姐,姑爷对你……可温柔么?”
俞清性子温宛,所以下人说话也都随便,云喵喵倒也明白自己现在是俞清,可惜除了这一点别的什么也不知道,莫名心虚,声问“姑爷?”
她叹口气,回身拉了云喵喵在妆台前,细细的帮她挽起头发,云喵喵瞥到镜中自己模样,立刻来了兴致,张大眼睛看她帮自己理妆,她絮絮的道“姑爷对姐真是情深爱重,想他这般人品相貌,要嫁他的女子海了去了,却偏偏中意姐,居然不惜大半夜上门……”她掩口一笑,道“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必应居九爷,居然还会做采花贼……”
云喵喵一听九爷俩字就吓了一跳,问“九爷来了?”
“没呢!姐你这是怎么了?”丫环格格一笑,左右端讪了一下,又插上一根珠钗,笑道“咱们姐这花容月貌,谁见了不喜欢啊!”
云喵喵也正顾影自得,笑嘻嘻的道“对啊对啊!”
那丫环笑出声来,端了盆子出去,阳光映的满室光华。云喵喵不由欢喜,跳到室中旋出几步,又对着镜子照个没完没了,看外面始终安静,不见温九的人影,忽然突发奇想,要不去找鱼瞧瞧?
又得美人身,又得鱼,这简直就是两全其美哇,为什么早没有想到?云喵喵拔足就往外走,谁知就在她往外走的同时,顾途正好从院门进来,两人一照面,顾途愣了一下,笑道“弟妹早啊!”
云喵喵前几日一直与俞誉在一起,听的多了,知道顾途不是好人,不但不是好人,而且是很可怕的坏人。(.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这会儿鱼靠山不在,连九靠山也不在,云喵喵心眼一抖,当机立断,嗖的一下就飞了起来。
呃,云喵喵的速度的确是很赞的,只可惜现在不是鬼鬼是肉身。她这一飞之下,肉身被她强大的魂魄带的迈了几步,脚尖猛然绊到门槛,顾途生性风,见不得美人摔,情不自禁的跳上两步,双手来接。
云喵喵一见他来,惊叫一声,再怎么万般不舍,也只好魂魄离身逃命而去,肉身晃了一下,直直的跌入顾途怀中,那才叫软玉温香抱满怀哇……
接着,院门前就出现了温九的脸。
温九本来是听到云喵喵惊叫赶过来的,谁知道居然看到顾途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抱着俞清。他当然看的出俞清的身体里已经没了云喵喵的魂魄,可是云喵喵居然溜了,铁定是去找俞誉了,这多可气啊!而且……而且这个yd王爷有完没完啊!这才成亲头一天呢,要勾搭人出墙,不用这么迫不及待!
新仇旧恨一并发作,温九努力了许久,还是没能挤出一个笑,迈着四方步走过去,略低低头“顾兄哇,累么?”
“呐个……”顾途眨巴眨巴眼睛“……还好。”
这叫什么世道啊!奸夫比抓奸的还横。温九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好好,那你就抱着。”他拂袖想走,空中白影一闪,云喵喵飞快的跳下来。温九习惯的半抬了手臂,她就双手抱上,虽然鬼鬼不能大喘气,可显然也累的不轻,不知道这么一点点时间,她逃了多远。
顾途在后面,双手抱着俞清,压根就没有要放下的意思,云喵喵看的着急,用力推温九转身,指着俞清的身体“九爷,美人,快点救美人啊。”
温九说话不便,只拿杀人的眼神瞅她,云喵喵声央求“她是鱼的姐姐啊,我弄坏了鱼会不高兴的……”
温九本来就不会回头抢俞清,这下子就更是不会了,狠狠的一摔手臂,云喵喵骤失支撑,嗖的一下穿过他的身体,一头诳到了顾途面前,温九朗声道“顾兄,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顾兄对这女子念念不忘,那温九就把她送给顾兄好了。”
顾途一脸yd的道“九哇,那可就多谢了!”温九本是为了气云喵喵,没想到顾途接的这么顺,气的脸色都变了,转身就走了出去。
虽然必应居处处荫凉,可毕竟是大白天,云喵喵这会儿没有肉身,也不敢在外面久待,惶急之下,跟着温九走了几步,回头看时,顾途正倚着门低头,怀中俞清长裙逶迤,花容月貌……看到俞清的脸,要忘记俞誉真的很难,云喵喵走来又走去,终于下了决心,走回几步。想想不妥,又绕到顾途背后,离的足有十步远,向着他后脖子吹了一口气。
顾途眼神变幻,随即轻咳一声,缩缩脖子,道“好冷啊。”一边就抱着俞清绕过回廊,回到他住的房间里,关了门。
隔这么远都能吹冷,让云喵喵信心大涨,犹豫了一会儿,也就跟进去了。顾途正弯腰把俞清放在床上,云喵喵抓住机会,扑上去对着他脖子吹吹吹……一口气吹了十七八下,顾途回过手来,似乎想去遮住脖子,云喵喵正想换个角度再吹,就见眼前金光一闪,顾途居然飞快的抽开了背在身后的尚方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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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我好悲摧哇,发烧烧了个高低起伏,撑不住跑去医院瞧了瞧,叫什么带状疱疹,一片一片水泡,疼死疼死了……抱回来一堆药,数了数一次居然要吃十四片,还要涂药膏,坐着就疼,只能趴着码字,人生……带状疱疹的人生伤不起……tat
055:恐吻症和女鬼节
随着这一道金光,云喵喵全身都是一僵。[.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虾米学
她的嘴巴仍是撅起来,做一个吹气的模样,眼睛也仍旧能眨,可是从手指头到脚指头,全部都定在那儿,一动都动不了了。
顾途笑眯眯的回过头来,绕着云喵喵走了一圈,嘴里啧啧几声。他虽然不像民间传说中那么废柴,这好色二字却不是假的,看到云喵喵这般俏模样,那还有不动心的?上次有得见没得摸,这次可是大好的机会,尤其她还撅着嘴巴好像在索吻?
放下正事儿不做,咱们王爷嘿嘿一笑,毫不犹豫的送上一个吻。
其实顾途长的也不算差,放在人里也是相貌堂堂,而且毕竟前世有点儿牵牵绊绊,云喵喵瞧着他比原版还要俊三分。可是你说你亲就亲,趁没人叭叽一下就得了,还非得先笑上那么一笑,还笑的这么滥……他长的黑,牙就显的格外白,一口白牙往前这么一凑,顿时就唤起了云喵喵疼痛的回忆……
云喵喵惊恐起来,可是嘴巴撅着,不能“啊”也不能“呀”,只好拼鬼命“咻咻咻”吹个没完。顾途哪会知道喵喵有恐吻症哪,脸刚凑过来,被她这么一吹,顿时吹出一脸白霜,吃了一惊,嗖的一下跳了回去。
云喵喵比他还要害怕,一边眼泪汪汪向他努力眨眼,一边拼命想要说话,一番“咻咻咻”过后,床上的俞清都冷的缩起了身子。顾途情急之下,也不顾美人还是美鬼,举手就把剑指到她胸口了,色厉内茬的“哇呀呀,鬼还敢做怪!”
其实要是把青剑还好,一看居然是木剑,眼前的顾途顿时就化身披头散发老道士,云喵喵眼睛一闭,泪就刷刷的了下来,“咻咻咻”的更努力……她真的很想说,饶了喵喵,喵喵不敢了,美人儿归你了,你想咋滴就咋滴……
顾途解风情解了半辈子,关键时刻露出了不解风情的本质,他一边打哆嗦,一边狠狠的把剑抵到云喵喵喉间,怒道“你再吹阴风,我就杀了你。【虾米学
云喵喵执著的“咻咻咻……”翻译出来就是“我没有啊我没有……天地良心啊喵喵不敢吹阴风真的真的啊……”
离的太近,睫毛都挂了冰喳子,顾途情不自禁的瞬了下眼睛,手中剑尖往下微微一滑,碰到了一样坚硬的东西。顾途抬手抹了把眼睛,正想再用用力,忽然发现手中剑像粘住了一样,再也动不了分毫。
顾途惊骇的瞪大眼,就见一股目光可辩的金光,像滴水入海呀万归宗,飞也似的向云喵喵喉间涌去,一直汇聚成金光闪亮的一个圆点,速度快的不可言喻。只不过是片刻工夫,金光闪闪的木剑变的晦暗起来,而云喵喵脖子上那个圆点却更是光华夺目,连她雪白的脸都映亮了。
顾途也算是见机的快,一看情形不对,飞快的弃了木剑,就去抓云喵喵脖子上的亮点。木剑一掷之下,眼前顿时空白一片,不见了窈窕的女鬼,顾途一愣之下,返身再把木剑握回手中,眼前仍旧空空荡荡。
顾途这下可慌了,不知道是自己看不到了,还是鬼鬼真的没了,只能挥舞着木剑满屋乱转,放大声音给自己壮胆“女鬼,你出来!你乖乖听话,爷不会伤害你的!女鬼!出来!”
他也不想想这是在谁的地盘上,还以为自己是爷呢?张口闭口女鬼,自然会有鬼听的不爽。于是温九得了报,过来一瞅,虽然不明白是出了啥事儿,可是之前看他身上有种神秘的力量,这会儿变纯种酒囊饭袋了……
他想干嘛?温九耸了耸肩,很不负责任地扔下一句“他既然这么喜欢女鬼,你们就下去陪他玩玩。”大袖飘飘转身就走,不忘再说一句“怎么玩都没关系。”
女鬼们一声欢呼,哄的一声落下去一,吹耳朵的,摸脸的,拉长衫的,解腰带的,脱裤子的……虽然鬼在阴间人在阳间,可是好衣服架不住鬼多啊,你一把我一把,终于把他剥光光。
如果木剑法力还在,想必顾途会宁可自己看不到。如果他能看到,就会看到数以百计,奇形怪状的女鬼,正密密麻麻的围在自己身边,身上手多的跟草丛似的,一边摸一边还议论纷纷“这里还行……”“哪里行了,你真没见识,那谁谁的比他大的多……”
这简直就是女鬼的节日嘛,做鬼做了这么久,哪有这种痛快玩人的机会啊!可怜顾途躺在地上,全身儿一片布也没有,冷的骨头都酥了,偏偏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那份儿绝望就甭提了。他是很想大喊一声“温九你敢……”,或者最起码叫个救命,可是这边儿刚一张嘴,上方立刻垂下无数女鬼的舌头,吊死鬼什么的……能说的出话才怪。这还是女鬼们没抓出空施展点法术迷个人,要不然让他跳舞也不是难事。
顾途在昏死过去前,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法力身外物,说没就没了,身为人类,跟必应居做对,那就是自取鬼辱啊啊啊……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顾途好不容易想明白了这茬,于是放心的摊开,准备昏。
……
只可惜在这儿,要昏过去也得有人答应才行,天下的老大姓顾,必应居的老大却姓温。顾途刚闭了闭眼睛,门一开,温九轻裙缓带,从容优雅的走了进来,一脸惊讶“顾兄,你怎的在地上?”
这会子啥气节身份都是浮云,顾途一头扑过去,抱着他大腿,干嚎一声“九,我错了,你原谅我……”
随着这嘶心裂肺的一声,床上俞清悠悠醒转,一眼看到一个光屁股的人抱着温九,便是一声惊呼,顾途闻声回头,俞清一看居然不是女人……不是女人岂不是个男人?光屁股男人抱着自家相公?还被她看到了?俞清再度惊呼出声,重又昏厥过去。
温九这郁闷的,他是很想优雅而款款的伸手把人扶起来的,可是顾途挂的死紧,身上又是不着寸缕,能扶哪儿扶哪儿啊?
所以他咬了半天牙,还是只能招呼人进来,先把俞清弄出去,然后把门一关,这才抽开了身,往椅上一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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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 不小心试出个裸男
两个男人心里都是一句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时云喵喵只觉得喉间滚烫,而且越来越烫,以为大坏蛋用什么法子折磨喵喵,害怕的不得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可是等了很久,好像虽然烫,却不怎么疼,还挺舒服的,终于还是张开眼睛看了一下,正好看到顾途扔了剑扑上来,云喵喵尖叫一声倒飞开来,忽然发现自己全身又能动了,那还不大逃而特逃?
一直到逃出很远,自己拉开衣服瞧了瞧,脖子仍旧雪雪白,没红没熟,脖子上挂着的那颗佛珠,仍旧光滑锃亮,瞧不出有什么异常,这才放心。
她倒是放心了,顾途那儿哭死的心都有。
顾途手里那把剑是佛门法器,执此能窥阴阳,能避污秽。通常佛门讲究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所以祭练木剑的少之又少,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此剑法力颇为强大。他这尚方宝剑,剑里套剑,抽第一层就是尚方宝剑,第二层木头仙剑就出来了。顾途整天抱着尚方宝剑,人人都当他瞎显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抱着剑可以看到鬼,剑出鞘能定住鬼,当然也就能顺便威胁个鬼,驭个鬼啥的。
其实第一次见云喵喵,他就能看得到她真容,也看的出俞誉和温九的紧张劲儿,他是很想抓鬼挟两男的,只可惜俞誉护的紧,一直没找到机会下手。收拾了俞誉,云喵喵也跟着不见了。好歹她到了温九身边了,能下手了,居然又被逆袭了。
云喵喵的佛珠自就带在身上,不知为何,死后竟也带到了阴间,久伴她的魂魄,云喵喵面容不变,魂魄强大,全都是这佛珠之效。佛珠跟喵喵前就已经有几百年道行,又跟着喵喵混了几百年,也算是三界元老了,木剑再厉害能有几年道行?一碰之下,竟如滴水入海,佛珠兄毫不客气的就把木剑的法力吃了……
这种种情形,谁都糊里糊涂。温九心头有气,所以才放手任女鬼试探,试了半天试出个裸男,他也给弄糊涂了。要温九相信,顾途莫名奇妙变的很牛,又莫名其妙的不牛了,他是死都不会信的。可是他如果有法力或者法器,装的这么怂,任凭女鬼玩人都不反抗,这到底是为嘛呢?更是死都想不通。
别说他想不通,连顾途也想不通,他只知道木剑没法力了,而这跟云喵喵有关,可是却怎么都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了,云喵喵不像这么厉害的鬼啊!
两男人一个坐一个跪,室中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温九想了很久都没想通,眼神无意中落下,一眼看到一个裸背,这才回神,紧急抖衣站起,道“你还不穿了衣服?”一边转身。
顾途啊了一声,这才想起来要穿衣服,迷迷糊糊的找了半天,在脚底下找到半拉内,打眼一瞧,房中墙上窗上地上,到处都是衣服的碎片……他抱着内欲哭无泪,温九性子急,虽然转身让他穿衣,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又回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途下意识的保护了重要部位,温九彻底无言,又紧急转回身去,顾途素知温九脾气,起先一直都以为是他在捣鬼,这下反而疑惑起来,想了一想,一拍大腿“原来如此!”
温九忍住了没回头“什么?”
“肯定是俞誉恨我动了他姐姐,所以来算计我……”
温九挑眉,看到地上的木剑,走过去拿起来,在鞘中了两下,一边轻轻嗅一下木剑的剑身。(.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这剑上曾有丰沛的法力,但是现在,只余了些法力的残余……原来顾途是真的没有法力了,不牛了……
他略侧侧头,看了他一眼。
顾途是有武功的人,又特别怕死,对杀机最是敏感,想也不想的就扑过去,一把抱了温九,双手扣了他的脉门,大声道“你想杀我吗?”
温九大怒,连摔了两次都没摔开,直气的七窃生烟,索性豁出去冷笑道“你以为这样我就杀不了你了?”
顾途朗声道“你敢杀我我就嚷嚷,把人全叫进来……”
温九气极反笑,尾指一勾,顾途的魂魄就轻轻巧巧的逸了出来,肉身没了精神力支撑,软软的塌了下去。温九一脚踢开,随手把他的魂魄拎过一边,和颜悦色的“你嚷,多嚷几声!好男风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只不过,在必应居,你能把‘人’嚷来么?我很怀疑。”
顾途亲眼看到自己的光屁股躺在地上,这会儿才算是彻底死心了,人家倒也能屈能伸,一翻身又跪下了,求道“九,别杀我,你让我干啥都行。”附可怜巴巴眼神两枚。
这位王爷当英雄当狗熊全都当的熟极而,当真叫人叹为观止……温九也不废话,就当着他的面,在他魂魄的印堂处画了一个符号,随手推入身体,然后叫了人进来服侍他沐浴着衣,顾途表现的无比老实,就连他把尚方宝剑拿走,都没敢说半个不字。
衣服换好,顾途自动自发的到房,温九正在桌前呷茶,和颜悦色的,“顾兄。”
顾途也很上道,笑眯眯的“九弟。”
噗……温九一口茶险些喷了,顾途只好再改回来“九。”
温九咳了两声,悠然道“明人不说暗话,你盘算的那财是我的。”
顾途笑的无比憨厚“是是,当然。”
温九含笑“可是,除了你之外,还有不长眼的人看上了这个。”
顾途拍胸,一脸忠诚“俞誉么!你放心,爷早把这子收拾了。”
温九烦了,一个眼刀甩过去“顾途你少给我装傻,我说什么你听着就是,瞎接什么话茬?”
“啊!”顾途声音立马低了八度“可是爷真的已经把这子收拾了。”
温九真想给他一脚“你给我闭嘴!他现在是魂魄!”气的喘了两口气,把桌上的尚方木头剑一推,道“你老老实实当你的王爷,想干什么,仍旧去干,我自然有法子对付他。木剑上我仿着原来的力量,附上了一些法力,你仍旧拿着。”
顾途点头点头,然后嘻皮笑脸的问“九哇,不会这事儿前头完了,你回头就把我给杀了?”温九气的看天,心说这人到底是精明还是傻……顾途果然很无赖,上赶着又问“是不是啊九?”
温九怒道“我要是想杀你,你还会坐这儿吗?你觉得你在这事儿中能顶大用?没你不行?”他对他上下打量,然后冷哼一声“我现在已经没必要杀你了。等我想杀你的时候,就算你在千里之外,我只需要勾勾手指,就能取你的命!”
顾途笑嘻嘻的“那我就放心了。”
噗……温九连一句话都懒的多说,一举杯意示送客,顾途抬身就走。温九这才从袖中取出了一个铜镜,这铜镜可以当寻迹罗盘来用,刚才他把木剑拿来,正是为了取出木剑中那一点点残余的力量,然后以这力量当引子,找到其它的,也就自然找到了下手的人。
铜镜中一点泛白的云雾,走出一条蚯蚓般的线路,看起来停留的地点居然在千里之外。温九魂魄脱体,默念咒,何消片刻,已经瞬移到达,落脚之地是一片密密的树林,云喵喵漂浮在半空中,睡的正香。
一见居然是云喵喵,温九便是一怔,摆了摆罗盘,那烟雾却指示的明明白白,温九犹豫了一下,缓缓的把罗盘举到云喵喵脸侧,然后心翼翼的挑开了云喵喵的领口,一眼看到那枚锃亮的佛珠,温九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的一把捏住,就扯了下来,竟完全没有想过这会对云喵喵有什么影响。
佛珠一到手中,温九忽然面色大变,一时居然抑不住,脱口惊呼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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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要上架了,请诸位亲多多支持呀支持……包子废柴,码字蜗牛,请支持正版阅读。等养肥的亲,想做善事的亲,拜托订一下上架头几章,这对包子太重要太重要太太太重要了,鞠躬……。
057:香吻肉肉痛,鬼混最伤身
05:香吻肉肉痛,鬼混最伤身(求订阅)
(走过路过的盆,等养肥的美人们,诸位大侠,拜托先订一下上架头几章,这对包子太重要太太太重要了,万分感谢另包子废柴,码字辛苦,请支持正版阅读……)
什么鸟在叫?好吵啊
云喵喵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茫然的向四周看了一圈,没看到什么,又重新闭上。
温九又气又急,一迭连声叫“喵喵云喵喵,云喵喵”云喵喵在半空中翻个身,咕哝一声“不要不要,喵喵不要梦到九爷……”
温九怒道“你这只笨鬼”
云喵喵在梦中怒气冲冲,跳起来叉腰道“这是我的梦,骂喵喵的是坏人出去出去”一眼看到温九,立刻双手推过去,想把他推出自己的梦。
温九这时候疼的就差掉眼泪了,嘶声道“死喵,这不是梦”
“啊?”云喵喵的手停了一下,九爷说不是梦,那大概就不是梦了,可是如果不是梦……云喵喵愕然的对他上下打量,试探的“九爷?你病了么?”
温九用力甩手“还不是你的死珠子”
“啊?”云喵喵这才看到他的指尖正缀着自己佛珠,像长在指头上了一样,那佛珠的孔明明很很,居然可以塞下九爷半根手指头……云喵喵心里稀罕,凑上去拨了两下,随着她这一拨,珠子终于滚落下来。温九长吁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
云喵喵拣了起来,东张西望一番找不到原来的红线,只好从衣角上抽了根线重新系在脖子上。然后脆生生的向温九道谢“谢谢九爷帮我拣珠子”
温九咬牙,坐在草地上,犹自喘息,云喵喵又问“九爷,你来找喵喵么?”
温九有苦难言,只得再翻个大白眼给她,云喵喵一眼瞧见他的左手中指,紫黑的一截,居然硬生生被佛珠挤的又瘦又紫,奇怪的是九爷没有呲牙咧嘴,难道不疼?云喵喵想了很久,仍旧百思不得其解,试探的问“九爷,你不喜欢粗手指么?”
她手拈佛珠,眼巴巴的瞧他,只要温九一点头,她立马就会扑过来,把他根根手指都弄成紫瘦型的。温九吓的连草地也不敢坐了,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瞪着她“你想干什么?”
云喵喵不解,跟上两步“诶?”
温九指着她“停,你就站在那儿不要动”
云喵喵乖乖的垂手站好,奇怪的对他看了又看。她领口还是敞开着,雪一般的肌肤间,那佛珠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好像在得意的笑……温九瞥了一眼地上的铜镜,那细细的一丝烟雾,果然已经无影无踪。
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嘛
云喵喵有佛珠,他倒是知道的,勾搭她进必应居时,就觉得她的魂魄远比其它鬼要凝实,当然会查究一下原因,知道是佛珠之力,也不过一笑罢了。怎么事隔十年,这佛珠居然这么厉害了?难道是成精了?汗啊
他刚才伸手扯下佛珠,佛珠的边缘碰到了铜镜,铜镜中那一点点的力量,顿时就抽气儿一般到了佛珠里,然后佛珠扑到他拿着罗盘的指尖,开始疯狂吮吸,若不是云喵喵把它拨开,真怀疑这珠子会把他吞下去。
难道这佛珠喜欢吃法力?吃了木剑吃温九?温九心有余悸的抚着颈上的护身符,这护身符是家传至宝,法力几近通神,居然不能抵挡这么一颗的佛珠?其实他想对付这珠子,当然可以对付,只不过看着云喵喵的迷糊样儿,光顾生气了,还没来的及想,主要是拿个珠子当对手,不够丢人的。
云喵喵侧头看了他半天,他始终低头沉吟,云喵喵声道“九爷,天黑了。”他随随便便的唔了一声,云喵喵又道“喵喵走了哦?”
他又随随便便的唔一声,云喵喵跳起来向外飞,温九猛然回神,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腕,云喵喵啊了一声,正要跳回,温九却又惊觉不对,紧急松开。云喵喵急飞急退,一屁股坐在地上,惊吓的看他。
温九看了看自己手指没什么异样,看来这珠子是接触型的,这才放心,弯下腰,和颜悦色的“喵喵呀,你要去哪儿?”
云喵喵看他神色温和,立刻挤出几滴眼泪,撒娇“九爷为什么摔我?喵喵屁股摔成八瓣了……”
温九又气又笑,哼一声“是么,我看看?”
云喵喵不觉得这有啥不妥,爬起来迎过去,温九的手安抚的从她背上抚过,正想说话,忽然觉得掌下意外的曲线玲珑,掌心不由连来去,指尖走过凹凸起伏,竟是心动融融……情不自禁的把她揽紧些,柔声道“喵喵。”
她偷眼看他神色,宽心大放,扭腰“嗯。”
这一声娇糯甜美,温九心中一荡,正事儿忽然跑的影儿都没了,满心里全是yd的坏念头。手指缓缓的撩起她的裙子,云喵喵有点儿畏缩,喃喃的道“九爷,你的手好热。”
他急于摆脱那层碍事的衣服:“嗯。喜欢喵喵才会热……”手越揽越紧,直把她娇的身躯狠狠的按在了怀里,这种力度不像“喜欢”而像“惩罚”,云喵喵不安的后仰,想要看清他的表情,他便不满的摁回来。
彼此紧贴的身体,忽然有异物出现,又热又硬,硌的腿根生疼,云喵喵想避开,却怎么都抗不过他的力度。温九的手掌已经触到了她纤细的腰肢,那肌肤凉滑到不可思议……温九再也忍不住,单膝跪地,把她放在地上,抬手想去解自己的衣服。即使是这般欲/火/攻/心的时刻,也没忘记随手给自己加个防护,以免人鬼相合,阳气有损。
云喵喵是全然的糊里糊涂,眼睁睁的看着他脱去了外袍,她忽然叫出声来,兴奋的指着他,“九爷”
温九被吓了一跳,动作一停,“什么?”
“九爷你终于有‘帐篷’了喵喵以为九爷没有”
温九看一眼自己兴奋的某处,笑骂“胡说八道,我怎会没有?”他微微笑出来,抓住她指着自己的手指,吻上一吻,口吻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喵喵,你总是看别人,今天九爷赏你尝一尝,可好?”
尝?云喵喵有点儿受宠若惊,眨巴着大眼睛“哦”她下意识的再看一眼那个跟平时不一样的地方,忽然就是福至心灵,讨好的扑过去“喵喵会喵喵自己来”
一把推倒就爬了上去,温九方自皱眉,就见云喵喵双手按着他的腰,俯脸下去,那模样活像个要吃萝卜的白兔,垂下来的碎发扫的腿根直痒痒,连带着心也痒了起来……
呵呵,这丫头……吹个箫,想来滋味也很不坏啊温九露出一个坏笑,谁知她忽然一停,研究了一下帐篷湿润的顶端,期期艾艾的“九爷你有米有洗过澡哦?”
“我……”温九满心火热被她浇了个突“洗过洗过了,你快点”
“……”脸这么红,肯定骗喵喵的他肯定没洗过云喵喵不满的翘一下嘴巴,决定委曲求全。
看着她俯下去,迟疑的花瓣碰到亢奋的鸟儿,温九全身颤粟,尽量放松身体躺了下去,虔心期待开苞的那一吻……
几乎就在同时,云喵喵一口咬下,她一心讨好,咬的无比准确,无比用力……温九嗷的一声惨叫,声音传出了密林,在山谷间回荡……回荡……
云喵喵愣了一下,知道自己闯了祸,想也不想的跳起来就逃,等温九把十七八个法术施展上去救回鸟,云喵喵早已经逃的无影无踪。
温九从地上爬起来,充满欲/求/不/满的热和身受齿伤的冷,直气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看一看自己紫黑的手指,再看一看自己渗血的裤裤,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为什么好好的追个敌,也会遭受这种无妄之灾,怪不得人家说鬼混会“伤”身,简直就是至理名言。
想想云喵喵逃走了之后,肯定又去找俞誉,若是被她找到了,铁定会向俞誉请教咬鸟儿的问题……这脸,丢大发了……温九双掌合起,想要呼召云喵喵回来,忽然想起云喵喵身上已经没了必应居的令牌,要呼召又要多费不少手脚。恨恨许久,还是放下。
没来由的,忽然心中一动。
云喵喵整天跟俞誉耳鬓厮磨,肌肤相亲,俞誉身上又有必应居的令牌,令牌上身,就相当于接受了必应居的辖制。云喵喵魂魄如此强大,一旦触及都险些魂飞魄散,俞誉法力再强,做了魂魄也要打折,若是能在云喵喵身上动些手脚?
就这么办温九微微眯起了眼睛,再无心去理自己身上这点儿羞人的伤,转身就回到了必应居。
…………
云喵喵的速度一向比脑子快,身体已经站在了锦瑟山庄后山,脑子里还是没想明白怎么回事,这事儿,明明是九爷主动的,不是吗?难道喵喵咬的不够重?
她在山坡上茫然的转了十七八个圈,始终没有俞誉的人影或者鬼影。
难道要回房找找?云喵喵跳起来向回走,片刻间就回到一人一鬼住的院,熟门熟路的投身进去。
她在空中惊呼出来,身体碰到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被弹了回来,显然是一个结界。云喵喵在地上滚扑了两下,看四周都没有鱼的影子,于是省下力气不哭,心翼翼的抬手,放在面前,她的手轻轻的,结界反弹的力道也接近于无,她摸了几把,用力推了一下,好像对面也有人双掌推出,云喵喵哎呀一声,又摔了个屁股墩儿。
眼前凉风骤起,有人伸手扶起了她,仍旧未言先笑“喵喵。”
“啊”那时候云喵喵的感觉,简直就是个久旱逢甘霖,简直就是个猫见鱼狗见肉……她双手挂上他的脖子,脚也挂上他的腰,泪水哗啦的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鱼鱼”
俞誉设了结界保护自己肉身,本来是察觉有人触动结界赶来的,没想到却是云喵喵,而且一见面又是这模样。愣了半天,细看她神情“出什么事了?你在这儿做什么?谁敢欺负我家乖喵喵?”
她撒娇,仰脸等他哄“是九爷九爷欺负喵喵”
俞誉看她不像有什么事,随手抱稳些,正要转身,却见她扭了几下之后,腰带居然散了开来,俞誉不由凝起了眉心,想放她下来,云喵喵却死活不肯,他只好高难的单手帮她系好,一边道“到底怎么了?”
云喵喵习惯性的从后往前说,往是往前,忘的就越多“喵喵咬了九爷的‘帐篷’,九爷叫的整座山都听得到,喵喵就逃了。”
“呃?”
“九爷说看的太多,要给喵喵尝一尝。”
“呃……”
“明明是九爷自己先来抱喵喵的,他还说喜欢喵喵……”
“啊什么”
“他摸喵喵的肉肉,摸的好痒,喵喵都没说什么……”
“啊?”
“九爷的手被喵喵的珠子咬了一口……”
“……”该死的温九俞誉已经无言,耐着性子听云喵喵东一句西一句的说来说去。一直到她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才慢慢的道“听着,喵喵。”
“嗯?”
“不管是谁,男人,女人,男鬼,女鬼……不管是谁,谁要敢乱摸喵喵,脱喵喵的衣服,喵喵就踢他,如果他很厉害踢不着,就逃。”
“啊?”云喵喵愕然,俞誉向她点头,她就哦一声,眨着眼睛细想。俞誉想了一下,又道“喵喵的珠子,是什么?”
云喵喵双手拉开衣领“就是这个。”
俞誉紧急别开眼,摸索着帮她拢了拢衣襟,又不心触到绵软的一团,面红的咳了一声,手迅速上移,帮她拉好,这才低头看了一眼。
佛珠锃亮滚圆,隐约有金黄色的珠光闪动,完全不像是阴间的东西,俞誉细细的看了几眼,忽然一笑,低头吻了一吻,道“这是个好宝贝,喵喵要好好收着,不要被任何人抢走。”
云喵喵再哦了一声,他便抱了她跃起,几个起落间,已经又回到了锦瑟山庄的后山。俞誉带着她穿石而过,投身进了宝库,找了个又高又舒服的地方坐了。
经过了一天一夜,宝库中的金银已经隐藏起了一大半,看上去已经不那么触目惊心。云喵喵有点儿好奇,俯身望去,宝库中足足有百十个鬼役,挤的密密麻麻,正趴在金银上,把手边的符土一点一点涂上去,涂过的地方很快就像是真正的山石,完全看不出是金银,直把云喵喵看的啧啧称奇。
这次要用到鬼役劳作,所以在这儿看到的鬼役,都是实体,就像人在人间一样。必应居的鬼已经算是鬼中选优,可是仍旧奇形怪状。要是平日,云喵喵早一声尖叫,溜之乎也,可是现在坐在俞誉膝头,天蹋下来有人顶着,居然很有兴致的细细观赏了一番,一眼看到一个月牙白的长衫,还指给俞誉看看“鱼,那个鬼好像九爷哦”
随着她这一声,那长衫鬼应声抬头,向上看了一眼。云喵喵啊了一声,讶然道“真的是九爷啊”
那长衫鬼神色不动,又低下头去。洞中百十个鬼役,鬼鬼忙碌,只有他居中站着,负手而立,。仪态神情,与温九一般无二……哦,还有俞誉和云喵喵,比他还舒服,高坐看戏,连监工都不用。
俞誉笑了笑,在她耳边笑道“喵喵不用怕,这不是温九的魂魄,是他养的咒灵罢了。你只要不惹他,他不会碰你的。”云喵喵点头,捂着嘴巴防止自己再发出声音,不心“惹”到了它。
其实咒灵在这儿,跟温九本人在这儿,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俞誉和云喵喵叽叽嚓嚓,每句话,每一点神情,听入咒灵耳,看入咒灵眼,温九也会知道的清清楚楚。
…………
温九深深皱着眉心,看着手中的耳环,他本来打好了如意算盘,想要把这耳环放在云喵喵身上。这耳环上的法力与俞誉身上的令牌是相克的。俞誉再狡猾也不会防备云喵喵,到时,软玉温香抱满怀之日,就是魂飞魄散之时。
可是此时,他竟全无把握,实在不能不犹豫。他眼睁睁看着人家一个薄弱的魂魄悠然高坐,拥着美鬼谈笑风生,全然的行若无事。有咒灵在那儿,他自进自出,悠哉游哉,咒灵之力,对他完全没有影响?
温九犹豫了许久,还是把耳环放下。魂魄逸出,转眼间到了锦瑟山庄。
锦瑟山庄阴气森森,鬼来鬼往。必应居的鬼早被俞誉带进宝库,这儿留的鬼都是顾途仗着木剑收来的乌合之众,啥模样都有,简直就是个丑鬼大展览,温九一眼看去,险些呕了出来,皱着眉忍住。
他施了法术隐匿了自己的魂魄,悠然走进房中,袁大图正盘膝坐在床上,双肩双手和脑袋上,各坐了一只鬼,旁边还有鬼在鬼视眈眈,伺机抢位。袁大图早已经出气多入气少,双眼直泛白,就剩下半条命了。
可怜的袁大图也算是一方枭雄,跺一跺脚江湖抖三抖的人物,没想到到了这儿,人家完全没把他当盘儿菜,男鬼女鬼乱七八糟鬼,左折腾右折腾的,愣把人家一大侠整成了这番模样……温九无言了一会儿,淡淡拂袖,把那几只鬼驱走,走上前去看了袁大图的魂魄一眼,皱眉走了出来。
也不用刻意去找,听着鼾声过去,就见顾途躺在床上,满地都是黑狗血,床沿还洒了一圈朱砂,双手抱着尚方宝剑,睡的正熟。
原来这家伙还是怕鬼的……温九过去拍了他两下,顾途翻了个身,一眼看到面前一个白影,嗖的一下就跳了起来,大喝一声“呔吾知汝名,急去千里哇呀呀啊急急如律令”一边拿着剑乱挥乱舞。
温九气的想翻白眼,一翻手把剑夺过来,道“是我。”
顾途长剑离手,双手抱头,吓的哇呀乱叫。温九烦了,一脚过去,然后放大声音“是我温九”
“啊”顾途这才停手,看了他一眼,长松了一口气“九哇你说这大半夜的,人吓人,吓死人的哇”
“少废话”温九哼道“你别再让那些鬼接近袁大图了,再这样下去就玩死了,他死了,还指望什么进宝库?”
顾途嘿嘿直乐,怂包模样发挥到十成十“哎,九你说不让,咱就不去……”
温九实在懒得看他这模样,转身就走,顾途笑眯眯的看着他的背影,他前脚出门,他后脚就往床上一躺,继续睡他的大头觉,好像心中全无挂碍一般。
温九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再往后山走。
要对付俞誉,需慎之又慎,为今之计,首先得把他从宝库调出,咒灵才好行事。袁大图进宝库的时候,是八月初十,如果宝库会在每月初十开启,那现在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应该来的及。
此时,俞誉已经把鬼和咒灵都带进了宝库,鬼心智不全,自然只懂听命做事,咒灵却是极有灵性的邪鬼,既然能进,当然就掌握了进结界的法门,温九也就知道了。在这一点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保密的了。温九也不进去,只在结界外道“俞誉。”宝库内的咒灵和俞誉一起抬头,温九道“你出来,我们去袁家。”
俞誉微微一晒,云喵喵摸摸他脸,问“怎么了?”
俞誉笑道“没事。”就在原地略一长身,携了云喵喵的手,施施然的走了出来。
云喵喵一见温九,十足心虚,向俞誉身后缩了一缩,温九神色不变,全当没看到她,只道“那个顾途装傻充愣,暗地里动作多的很,这儿的事,只怕袁家已经知道了。只不过这种事,恐怕没人敢向外宣扬,我们不如一路过去,打扫一下。”
俞誉挑眉笑道“好。”
在这件事上,两人的利益点是一样的,消息泄露,对谁都没好处,所以他不怕俞誉会捣鬼,既然要示好,俩魂魄自然要把个臂,联个袂的,温九手过去,俞誉也很给面子的伸了手。于是俩魂魄把臂向前,好像哥俩好。
俞誉这边温九,那边云喵喵,整个一左拥右抱,本来这样的三鬼行虽然古怪,飞行速度倒也不碍的,可是云喵喵一瞧见温九拉着鱼的手,好像很亲热,就觉得特别不放心,飞不了两步,就心翼翼的往自己这边儿拽拽,俞誉也由着她。拽来拽去的结果就是,三只鬼越飞越斜,越飞越斜……温九终于忍无可忍的吼出来“云喵喵”
俞誉一把拉住云喵喵,从温九手中抽了自己的手臂,和颜悦色的“温兄大鬼大量,想必不介意把俞誉让给喵喵的。”
噗……谁……谁稀罕啊
温九气的牙痒,然后就见俞誉伸手挽了美鬼的细腰,还顺便牵了个鬼爪,某只美鬼心满意足的蹭蹭蹭,说点儿悄悄话神马的,洒落满天空的旖旎……
本来这也没什么,可是看着美鬼的细腰,某个不纯洁的坏孩一个不心,就想到了腰的手感,然后一连串想起了很多很多……在帐篷起,鸟儿疼的双重折磨中,温九终于飞不下去,咬牙开口“我们分头行动,你去袁家,我沿途查看清理。”
俞誉并没回头,只略侧脸表示出一个点头的意思“好。”温九停下来安抚自己,一边看着前面那对鬼男女咬牙切齿……
幸好童男的身体不会是持久战,忙完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温九一路细细寻了过去,终于找到一个袁家人,然后收拾掉。从锦瑟山庄到袁家并不远,一路走完也就到了袁家,不见俞誉和喵喵的鬼影,于是又满院找了一圈,处处风平浪静。
所以说人为财死真是要不得,如果这个得到讯息的袁家人没想着独吞,而是写个告示通告全家,必应居再牛也是没辙。
漫长的一夜过去了,俞誉和云喵喵回来,告诉温九,袁家风平浪静……温九忍了许久,才没有指着鼻子告诉他,这个九爷我早知道了……你们这对鬼男女去哪儿鬼混了一夜?
还没等他发作,俞誉已经微笑道“我们好像有点儿草木皆兵了。”
温九气焰顿消,顺顺当当的续下去“是啊,那个该死的巡按已经滚了。”
俞誉看了他一眼,“既然顾途自己不敢闹大,那余下他一个人,好像没什么用了?他那个木剑我去看了,没什么了不起。”
敢情人家一晚上跑了一圈,调查啊了解神马的……温九哼一声“顾途那种自以为是的废物,不用理他,有他这么一面大挡箭牌在,于必应居不无裨益。所以我才留下他的破命。”
“嗯。”王爷命还叫破命,那……俞誉轻咳,含笑看他。为了表示出良好的合作态度,温九只好自动自发的解释“我们不想用破坏的法子,用袁大图的方法出入,那就不可能一次就把那儿搬空。用法术隐藏起大部分金银,不是什么坏事情,我们现在所做的,并不是无用功。”
俞誉点点头,算是认可了他这个解释“不错。”他转了转身,去问云喵喵,“喵喵,你跟着我,还是自己玩儿?”
云喵喵想了一下“我今天好像都没有修炼,昨天好像也没有……啊”她大发现似的抓了他手“喵喵有好几天没有修炼了”
俞誉失笑,反手握了她的鬼爪,“那你回房修炼。”一边半开玩笑的吻吻她的手指,牙齿微微一碰“我也给你弄把钥匙。”
云喵喵点头,看一眼自己手指上忽然多出的符号,有点儿乍惊乍喜,不知他用了什么法门,这的齿痕,居然是一条鱼的形状,圆拙可爱,让云喵喵想忘都不会忘的。
两魂魄只顾亲手指的亲手指,对眼儿的对眼儿,闲了一个温九,活像个背景墙。他虽然离的远,可眼晴尖的很,比云喵喵看的还清楚,心里那个酸,心说这子哪来这么多奇巧的臭法术啊有啥了不起啊可是就算温九也会,咬个九字上去,那意境,也比咬条鱼上去逊的多。
俞誉含笑松开了云喵喵,很给面子的对温九点头“我喝了顾途一杯鹤顶红,我去找个地方,把身体上的毒去掉。”
温九坐在椅中,一声不吭,由他挽着美鬼走了出去,他一直盯着他们出了门,云喵喵那个无良的笨鬼,居然一直都没有回头半次都没有
老子养了那么些鬼,难道就是为了气我的气我的吗??温九怒火熊熊……俞誉前脚走,温九后脚就把云喵喵从“别人”家拎了回来,狠狠的教训了一顿,丢进自家鬼屋,云喵喵倒也没敢挑三拣四,乖乖修炼。
俞誉再出现在宝库里时,是第二天入夜,温九得了咒灵的讯息,便带了云喵喵过去,本来只是个再简单不过的见面,并没想做点儿什么,可是那天的情形,温九每次想起时,都觉得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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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喵喵被他牵着鬼爪,一直在磨磨蹭蹭,别别扭扭……弄的温九很火大。(.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果然自家喵喵是被人带坏了,要知道以前别说贴肉牵个爪,就是隔空笑一笑,某喵也会满足很久的好不好看来不施点儿规矩是不行了
其实也没废多少手脚,一嗓子吼过去,某喵已经老老实实,别说被牵的鬼爪不敢动,还把另只也送了过来。温九得意的哼了一声,双手各掐定一只,也不管这姿势有多怪异。
抬脸看去时,宝库里十之的金银,已经被遮蔽起来,完全可以乱真,就算明知是假,都看不出半点端倪。温九细细的看了一圈,一眼看到俞誉正高高坐着,微叠着足,长衫飘拂,仪态轻扬,要多么悠闲自在,就有多么悠闲自在。
温九皱眉收回目光,咒灵向温九走过来,灵体与主人心意相通,想要合入他的身体,云喵喵一见之下,满心欢喜,从温九身后探出头来,叫“鱼”
咒灵神色仍是木然,不紧不慢的走近身,上方俞誉叫“喵喵”一边落下地,含笑向她伸出手来。
全没来由的,温九心里狠狠的一跳,面前,雪衫乌发的俞誉正向云喵喵温柔含笑,云喵喵却冲着咒灵叫“鱼”?
眼见咒灵距自己只有一步之遥,温九当机立断,双掌一起,击退了咒灵,然后电一般后退。这一击一退,尽展平生所学,直是无可抵挡。随着他这一击,预设在宝库中的机关被引动,四壁的金银山石,都像活了一般,狰狞的扑了下来。
只是一瞬之间,咒灵、俞誉,包括宝库中的鬼,已经被奇异的烟雾笼罩……连温九自己,也被这强大的结界弹飞,连转了几个圈,才消去了那力道,落在地上,直震的全身发麻。
坐在山头,看着眼前的人间景色,温九好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儿来。刚才情势紧迫,瞬息万变,完全来不及思索。直到现在,才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错了,真的是太疯狂了,幸好没错……
主人掌击自已的咒灵,这完全就是疯子行为,跟自杀没区别,可是,咒灵泯灭时,温九魂魄并未受到波及,这也就证明,刚才的猜测是对的,俞誉不知用了什么法门,竟然混入了咒灵的身体。气息竟无半分异样,连温九都没有察觉。
当真好险好险哇
这结界是温九支开俞誉,驭了咒灵建的,本来也是为了对付俞誉,却没想到启动的如此惊险如此仓促,居然还陪上了必应居大半的家当……这结界专为魂魄而施,俞誉既然陷身其中,就算法力再强,也不过比鬼多撑个一时半刻罢了。
只是,温九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俞誉是用了什么法子,居然把自己的魂魄混入了咒灵的体内?要知道咒灵相当于另一个温九,就算有一丁点儿不对,温九也能迅速察觉,何况是把自己的魂魄混入?
必应居主人世传的护身符法力极强大,可是,他这样就等于绕过了护身符的法力。若不是云喵喵误打误撞叫了这么一声,咒灵就会顺顺当当的合入他的身体,他当然不可能对咒灵有所防备,那么,不论俞誉想做什么,都简单的很,就算想让温九魂飞魄散,也只不过是一弹指的空儿。
原来他要的,不是财,不是色,居然是控制温九,进而控制必应居?
怪不得之前俞誉动不动就施展个高深奇巧的法术,原来就是为了吓唬人,让温九不敢动手,好把攻击留到最后一刻。本来嘛,走个路还带飞天的,就跟砸核桃用降龙十八掌一样,透着装腔做势……温九咬了牙,忍不住再叹一遍,当真是好险……
耳边似乎有细细的呻吟,温九急竖起手掌,瞥眼过去,却见云喵喵从地上爬起来,白裙上全是灰尘,面色泛青,眼神迷惘,显然受了重创。
温九不知怎么心头一松,走过去把她挽在怀里,下意识的抱紧,举目无亲的感觉顿时就淡了些。细细在她胸前划了几个符号帮她稳了神魂,她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战,必应居损失惨重,除了少数几只外派周边的鬼,几乎所有的鬼都挂了,其中还包括温九炼制许久的咒灵。云喵喵要不是正好贴在温九身后,被他带出,只怕也难逃一个魂飞魄散。
忽然就成穷人了,抓鬼不容易,杀鬼咋这容易涅……温九抽了抽鼻子,无限委屈。
有人探头探脑的摸了上来,温九警惕的回头,夜色中,那人手里一把长剑格外显眼儿,温九皱眉回头,那人一步三张望的一直到了他面前,才拍拍他肩,道“九?九你没事?”
可怜温九一个傲娇大少爷,此时正遭遇生平最大的挫折,身边连个给力的好人也没有,只有这个似精似傻的顾途,温九放眼空茫夜色,叹了口气“没什么……这……成功的代价太大了……”
如此有学问有哲理的一句话进了顾途的耳朵,他立刻问“俞誉死了?”想了想又改口“魂飞魄散不得超生什么的了?”
温九正满心惆怅,没有在意他的敏捷“嗯。”
“嗯,必应居受了一点点损失?”
温九乍毛了“什么一点点大半个必应居都扔在里面了,你居然跟我说一点点”
“啊啊,”顾途低头“咱不是没见现场么,好了好了九哇,这置之死地才能生,这福兮祸所倚,福兮……鬼鬼会有的,人也会有的……”
温九烦的头都大了,站起来一脚过去“滚”抗起云喵喵就走,顾途被他踢的滚在地上,连滚了两圈才定住身体,然后不紧不慢的爬了起来,带着一点儿幸灾乐祸的笑。
…………
温九抗着云喵喵,一路赶回必应居,进了房,把云喵喵往床上一扔。踢了鞋子躺下来,把魂魄合进自己的身体,然后翻个身。忽然一愣,云喵喵的眼睛,居然张的大大的,可是被他摔在床上,还是一声不吭。
温九从来没见过云喵喵这种神情,这时候他正是惊弓之鸟,心说难道抗了一晚上抗错了鬼?猛然一个翻身,光脚站在了地上,指着她“云喵喵?”
云喵喵在床上端端正正的坐好,抬头瞧了瞧他“九爷。”
他还是觉得不像,又看不出哪里不对“你你,喵喵你吃错药了?”
云喵喵耷拉着脑袋“喵喵没吃药。”
典型的喵氏思维。温九放了心,躺回来,勾手指挠挠云喵喵的下巴,勉强打起一点精神,“怎么了,笨鬼有什么心事?”
云喵喵的大眼睛里涌上泪“喵喵做错了事情。”
“嗯?”
她有点儿不确定的看看他“是喵喵害了鱼和鬼鬼们,是不是?”温九愣了一下,一时不知要怎么回答比较好,云喵喵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他脸上“九爷,是不是喵喵……”
温九闭了下眼睛,避开她大颗大颗的泪球球“算是,可是喵喵,你救了我。”他深情看她,一字一句的重复“你救了我。”
云喵喵显然觉得这不大合算,于是继续哭“喵喵不是故意的,鱼,鱼,他会很难过的……还有那些鬼,都会来找喵喵索命,喵喵好怕……”
温九微凝了眉心,看着天“他不会的。”
“嗯?”
“他不会生气也不会难过,”温九恶意的注解“他很快就会魂飞魄散了,啥都不会了,你放心就是。”
云喵喵愣住“鱼不会回来找喵喵了?喵喵……如果喵喵答应他,站着给他骂呢?”
温九继续看天,心情其实也不咋滴“你站着给他打,他也不会回来了”
云喵喵愣了许久许久,然后哇的一下大放悲声。云喵喵的哭功一向了得,下雨一般,温九脸上顿时湿成一片,有一种自己也在哭的错觉,看云喵喵哭的豪放,可见是真的伤心了。叹了口气,想借给哭鬼一个肩膀靠靠。结果手都已经搭过去了,云喵喵却一边抹泪,一边嗖的一下跳了开去。
被拒绝让温九的心情不爽到了极点,想也不想的一抬手,桌子就碎了,然后一脚出去,博古架也碎了……哗啦两声之后,温九忽然醒过神儿来,这才想起必应居已经变成了穷光蛋,这个一生气就打碎东西的少爷做派,只怕也得改改了。
他挥了一半的手停在空中,缓缓的收了回来,顿时就悲从中来,叹一声“我真是对不起温家的列祖列宗哇……”
想想损失的百来个精英鬼役,再想想苦练n久的咒灵,顿时就觉得俞誉这子,死的好死的妙死的呱呱叫咬牙切齿了一会儿,看云喵喵把袖子都哭湿了,又觉得不忍,想想俞誉死都死了,也没必要计较自家笨鬼的一时红杏,终于还是伸手抚摸她头发,心平气和的“喵喵乖,不哭了。”
“呜呜……”
“喵喵乖,九爷陪着你,不骂你了。”
“呜呜呜……”
温九头大的揉着额,心想咋办呢?哭哭哭再哭……惹急了少爷我施展个美男计把脸上的喵喵泪抹干净,抬起一边眉毛,掀起一边眼皮,做出一个潇洒的神情,拍拍云喵喵的肩“喵啊……”
“呜呜……”
温九忍不住放大声音“云喵喵”
云喵喵一吓,猛一抬头,温九的表情一时没来的及从怒吼转回潇洒,云喵喵呜咽一声,直接跳起来,从他身上踩了过去,一头扑进艳阳高照的天空。
外面还是白天哪
温九吓了一跳,急跳下床追了两步,叫“云喵喵”
她早没了鬼影,温九一怔之际,这才想起俞誉的房,担心立刻变成了愤怒,咬了咬牙,跟了出去。那房的结界是俞誉的法力支撑的,什么时候那结界没了,就证明俞誉在那里面已经死的透了。
反正也追不上云喵喵,温九索性不紧不慢的走,瞅个没人的空儿翻墙过去,离房还有十步左右,就已经碰到了无形的结界,手抚上去硬邦邦光溜溜的,显然俞誉还活的很得瑟很爽。
这房中应该藏着俞誉的肉身,随着俞誉挂掉的速度,这结界会越来越弱越来越,一直缩到只保护着自己的肉身,那时候就差不多了。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多久
恶意的在结界外击了两掌,借这两章反击的力道玩了手飞身过墙,一时没控制好力度,险些歪了脚,忿忿的踢了两下,正要开步走,就见有人急匆匆的过来,瞅了瞅居然是自家的下人,于是站着不动。
那厮一直扑到他面前,一边开口一边喘个没完“九爷,可找着你了。”
“嗯。”
“九爷不在家也不在必应居,我一路问过来的,好不容易见到九爷。”
温九皱了眉“到底什么事?”
那厮把手里皱巴巴的纸递上来“王爷让我把这封信给你。”
温九愣了一下,才想起来顾途就是“王爷”,于是接了过来。想不到顾途人物猥琐,一把子字倒写的龙飞凤舞的,写着“吾弟九,刚刚袁家有人来劫走了袁大图,我没本事抵挡,我的鬼也不顶用,我有事先回京了,咱后会有期”
噗……什么有事先回京了,他能有什么屁事啊,分明就是怕温九拿他撒气,脚底抹油溜了。可是,可是袁家有人来劫走了袁大图?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忙中有错,毕竟还是把消息走漏了?
温九第一反应是召两个鬼鬼去查查,反正人走的再快也有限的,晚上投宿之后找两只鬼一查就都有了。走出两步之后才想起,手头好像已经没有可用的鬼鬼了……
云喵喵?唉,还是算了……
温九继续往前走,一路走回必应居,也不顾正是大白天,抬手就把能干事的鬼都召了来,打眼一看错落的十几只,不是歪瓜就是裂枣,看这样子就不聪明。难道要紧急把其它的嫩鬼突击训练一下?时间好像来不及了。
必应居迫切的需要优质新鲜的鬼力迫切的
…………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温九难度无鬼之夜……所以天一黑,必应居的温老大认命的独自出门,亲自去探听袁家的消息。
袁家的人落脚在一间破落客栈,足有十几个赳赳武夫,正围成一圈吃吃喝喝。袁大图坐在上首,仍旧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大概是这些日子见鬼太多次,培养出了感应力,温九的魂魄才刚往树上一落,袁大图就猛一抬眼,仓惶四顾,然后缩了缩身子。旁边的年轻男人大约是他的子侄辈,赶紧上前扶了一把,细声安慰了几句,袁大图却仍是发抖。
座中一个四十来岁的老头哈哈一笑,朗声道:“咱们这一伙大男人,阳火旺的很还怕几个孤魂野鬼不成?我说族长,才几天不见,你居然连鬼也怕起来了,”一边说着,一边把酒碗一举,笑道“来来,把这碗酒喝下去,就算是阎王来了,咱也敢跟他拍桌子”
他身边的人立刻起哄附和,袁大图却是双眸木然,好像没听到一样。那先前的年轻人回头道“六叔,族长身体还没好,哪能喝酒?”
那“六叔”笑道“不喝酒,喝药也行啊总得把个男人胆儿喝回来,要照这样子出门,还不笑掉人的大牙”
然后是好一番叽叽歪歪。袁家这族长的位置,本来就有很多人想抢,这位“六叔”很显然是其中之一。袁大图变成这样子,他再不下手,更待何时?不挑衅才是怪了。
这才叫想磕睡就有人递枕头,树上的温九瞧的是眉开眼笑,一遍一遍的祝祷,打打,闲着也是闲着,快点打起来……下面十几个人,个个都是练武功的大男人,那才叫品质优良,这种魂魄收回家去,洗洗干净就能用,多省事儿啊
结果等了很久,下面的人还是喝酒斗嘴,其实那位六叔估计也是挺想动手的,句句都说的黑嘎嘎的,可是袁大图那一边的人,没了给力的带头人,不敢强势,只是一昧忍让,所以迟迟打不起来。一来二去温九也听明白了,原来袁家不知道哪位祖宗玩了手组托梦,让人来锦瑟山庄救人。本来托梦这种事是不靠谱的,可是早上一说居然很多人梦到,于是这才过来几个人瞧瞧,居然真把个失踪的族长找着了,可是却成了这模样。
温九等的不耐烦起来,心说要打就打磨矶什么啊细细看了一眼不少人印堂黑乎乎的,透着个命丧今晚的意思,可是要照这个进度,估计得到天亮才开始操家伙,那时候收起魂魄来就不太爽了。
想了想咱又不是阎王,没必要这么卡点儿,于是随手从“六叔”那边的人中抽了几缕胆气,找了个眉毛比较横的人丢了过去,再说了没两句,那子一拍桌子,两边就杠上了。呛啷一声刀剑就出来了,然后噼哩啪啦打将起来。
温九只照应着袁大图,避免被人打杀了,别的人一概不理。没多大会儿,嗖的一下,一个崭新的魂魄就出来了,温九喜滋滋的过去收了……隔了不大一会,又是一个……两边儿杀红了眼,魂魄一个接一个的从身体里出来,温九直收的不亦乐乎,看看差不多了。这才驭着袁大图的魂魄回来,仍旧把他放在锦瑟山庄。
谁知一人一魂才刚踏进锦瑟山庄的大门,身后忽然呼的一声,一阵阴风就把门给拍上了,接着,一股子乌云遮了月亮,四周变的黑沉沉的,阴恻恻的声音响起来,四壁回声连连,好像整座山都在声声质问“你为何害我袁家子孙……你为何害我袁家子孙……你为何害我袁家子孙……”。
059: 处鬼有米有幽香?(含加更章 节)
05:处鬼有米有幽香?(含加更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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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风阵阵,鬼气森森,土块尘埃噼哩啪啦的往下掉,地面上,墙壁上,黑影东晃两圈,西晃两圈,满院的乱草都跟着晃……那情境就是一句话“鬼来啦”
唉你说这天底下的姓氏这么多,温九你就偏挑着姓袁的下手,又抢人家的财,又折腾人家的族长,还祸害人家的子孙,连魂魄都想拣回去奴役,人家袁家的祖宗能不生气么?这就是报应哪
袁大图这会儿早锐气尽消,惊恐的直往后退。他身架子不,这一不配合,温九拎着就费事,于是也跟着缓缓的停住了步子,皱起了眉心。
空中响起了尖锐的啸声,似哭似笑,半男不女的低语回荡来去,地面上一团一团灰雾在脚边打着旋儿,那声音仍旧回荡“你为何害我袁家子孙……你为何害我袁家子孙……你为何害我袁家子孙……”
温九一看灰扑扑脏兮兮冲着自己就过来了,顿时就没了兴致,抬了抬下巴,问“这谁呀?”
噗……祖宗鬼风中凌乱了,敢情造了这么半天势,忙的老腰都快折了,人家还不知道他是谁,结果还没等他想出一个震慑的回答,温九又不耐烦的扔了一句“我害谁关你屁事啊?”
我我我……这什么世道啊,人比鬼都横,祖宗鬼气的直发颤“你……你……你……”
你了半天,没你出半句话来,温九烦了,大袖一拂“要说话就好好说”
噗……某声音顿时就卡了,隔了很久之后,才颤微微的“我已经在这座山的山洞待了近千年,为我袁家守护这一洞的财宝,你居然……”
温九打断他“就你自己?”
噗……某祖宗鬼想吐血,只可惜没的可吐“就,就我自己……我……”
“才一只,没劲,”温九挥挥手“你可以功成身退了,从此之后,这山洞里的金银都姓温了。”
“……”祖宗鬼终于怒了,山庄里斗然刮起了飓风,直吹的人遍体生凉,把屋檐都掀了几大片下来,温九站在原地,微微眯起了眼睛,飓风含着土腥气和血腥气,从他身周吹过,拂动他的发丝衣袂。
全无征兆的,温九忽然抬手抓了过去,随着他这行若无事的一抓,空中响起嗷的一声惨叫,风忽然就停了,眼前又是风平浪静,温九不紧不慢的低头,冲着手里的老鬼“正好,到时你带我进山洞,就用不着你这个没用的子孙了。”
就当着祖宗鬼的面,把袁大图一脚踹飞,顺手收了魂魄,然后拎了祖宗鬼就走,他本来想着这宝库的结界大概跟袁大图的手掌有关系,现在有了祖宗鬼,肉身也就无所谓了,没准那些整天喊打喊杀的江湖人还会回来,把袁大图的尸首拣回去又会有一场风波……到时候去袁家收魂儿就是了,真省事儿。
那祖宗鬼气的七窃生烟,一个字都说不出。温九一边悠然向前,一边普及鬼常识“做鬼要修魂养性懂不懂?你说你急什么呢?你忍着别出来,再等个百十年,你就成了千年鬼,这千年是一个坎你懂不懂?那样你的力量比现在高了不只一点点你懂不懂?而且还有这一洞的金银之气养着,那实力鬼里头就数的着了你懂不懂啊?”
祖宗鬼后悔莫及中……
然后温九打量他两眼“真是太可惜了,要是个千年老鬼得多好用啊,能用不少年呢,这才近九百年,简直就是个鸡肋,扔了可惜,不扔又事多。(.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其实温九完全没想过要气他,此时用鬼之际,他真的是好心开导他的。可是祖宗鬼想死……真的,碰到这位,让他真的很想再死一次……
看看天也快亮了,温九打了个哈欠,加快了步子。祖宗鬼看方向不对,实在憋不住,问“你不是要去宝库?”
温九横他一眼“我都不急你急什么?等不及想把金子银子给我?我还没地方搁呢”拎着祖宗鬼的手恶意的抖了几下,续道“你那山洞里的破结界,对我一点用处也没有,我要不是怕走漏风声,早顺手破了,你就死了这条心”
说话间已经到了必应居,温九随手把祖宗鬼放在一边熬练着,一边就从乾坤袋里一只一只的往外拎魂魄,然后加上必应居的禁制。祖宗鬼站在旁边看着,那就是个子子孙孙无穷尽也,看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白拣了十来只给力魂魄,让温九的心情十分愉悦,睡眠也好了起来,一觉直睡到黄昏。才刚朦胧要醒,就见窗上白影一晃,云喵喵轻轻巧巧的跳了进来。
还没去找,她就自己回来了,这让温九心情大好,躺在床上,给了她一个颠倒众鬼的迷蒙微笑“喵喵,你回来了。”
云喵喵瞧了他两眼,看他神色温存,放心的蹭过来“九爷”
“嗯,乖。”
“九爷,喵喵睡不着。”
他眯着眼睛,还有点儿迷糊“嗯嗯,过来睡。”
她露出“正合我意”的表情,跳上床挤在他身边。房的床不大,多一只鬼就格外的挤。温九倒愣了一下,翻了个身,看看她的表情,云喵喵正努力的闭着眼睛,鬼爪伸过来,掐着他的脖子。
这这,反了你了温九正想一巴掌拍回去,她却一抬腿就压到了他身上,温九一个哆嗦,正想抽身,猛然想起这正是俞誉和云喵喵大被同眠时的状态,紧急停住动作,然后努力放松身体。
云喵喵还是闭着眼睛,一脸的惆怅,鬼爪在他的脖子上下游移,腿也乱扭乱放,拼命想给自己找一个能睡着的姿势。
被她这么没好没歹的蹭了半天,该醒的都醒了,不该醒的也醒了,温九一不心就想起了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总之很多很多开头很荡漾,中间很缠绵,结局却总是很悲摧的往事,那滋味甜蜜又疼痛……身体的某部位蠢蠢欲动,然后慢慢,慢慢的竖起来……她的腿刚好往下这么一滑,恰好把这东西挡在腿窝里,想再往下而不可得,云喵喵不满的蜷起了腿,哼哼了两声。
这一挟,温度力度都有了,童男满额的汗,那才叫个又寂寞又满足,忍不住挺了腰去借就她的腿,一次不够,又是一次,每一次的愉悦,又引起下一软的起伏,他情不自禁的双手扶了她的腿,喘息着不断挺起又落下。
云喵喵终于怒了,猛然一翻身,温九倒抽了一口凉气,紧急保护了自己。云喵喵张开眼,满眼的倦,满眼的泪,满眼的委屈“喵喵睡不着,喵喵好困啊,头好痛,身上也好痛,拼命拼命想睡,可是怎么都睡不着……”
她放声大哭,“没了鱼,喵喵连睡觉都睡不了了……”
温九无言的看着她。敢情人家只是失眠,回来找抱枕的。唉,再无聊也不能跟死人计较,俞抱枕不在了……咳,他死都不肯承认温九连抱枕都当不好,就算他肯承认,手里那根东西也是绝对不肯的。憋着一口气,他开口“喵喵,你想怎么样?你说说看?我怎么着你能睡着?”
云喵喵抑着哭,从眼缝里瞥了他一眼“你不能动才行。”
温九狠狠的往枕头上一倒,把双手放在身体两侧,直挺挺的躺着。云喵喵打量了两眼,很不满“你这样好像僵尸哦”
噗……温九咬牙切齿“那我要怎么样?”
云喵喵回忆了一下俞誉平时的姿势,懒懒的摊开“这样,这样才好。”
温九把手脚啪的打开,险些没砸到云喵喵的脚丫,云喵喵紧急避开,他“大”字型瞪她,云喵喵有点儿委屈,扁扁嘴,声的“这样好像稻草人啊……”
温九气的险些抓狂,横眉立目的“你到底想怎么样想怎么样?”
云喵喵退开半步,双手抱着头“我也不知道,平时我只管睡,又不管摆姿势的,喵喵头好疼……”
温九怒道“不知道你还挑个屁啊”
云喵喵扁一下嘴“九爷你说脏话……喵喵可是姑娘家,你在姑娘家面前怎么能说脏话呢?”
“我……”温九又气又笑“你这都是什么混蛋教的破规矩,你要睡赶紧睡,不睡……不想在床上睡就回你的鬼屋去我哪有这么多闲空儿来伺候你个笨鬼”
云喵喵用手敲敲脑袋,皱着眉头“喵喵好困好困好困啊,算了,就这样。”
温九看天,感觉到她躺下来,枕在了他手臂上,脚搭在腰上,脸也放在了颈窝里。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放软了些,云喵喵的手放在他的胸口,摩挲……摩挲……温九刚闭了眼睛,努力抑制兴奋的某处,谁知胸口忽然一凉,云喵喵居然脱掉了他的外衣。
吃一堑,长一智,温九没敢热情洋溢的回应,反而下意识的绷紧了身体,云喵喵半睡半醒,迷迷糊糊,手指却灵巧之极,顺顺当当的一分,又把内袍也解了开来,手触到了肌肤,她满意的哼哼两声,脸也贴了过来。
温九哪里还忍的住,迅速爬起来,飞快的把衣服脱光,翻身就压在了云喵喵身上。很多事情很神秘很有趣,看过听过就是没做过……呃,想做总是没做成,他低头去吻云喵喵的颊,只觉一片娇滑软糯,十年来,竟从未想过身边还有这般春色。
刚吻了一下,云喵喵双手一推,两人就换了上下位置,然后翻翻覆覆……温九终于急了,一把按了她的腰,伸手就抽开了她的腰带。
一向听人说处子幽香,不知处鬼有米有香?童男带着一点儿好奇,俯脸下去,深深的嗅了一下,满意的一笑,埋脸深深吻了下去。
云喵喵全身都没了力气,眼前也是金星乱冒,全不知发生了什么,勉强的张眼,看到自己腰间伏着一个黑发的头。她喃喃的叫“鱼……”他一停,着了恼,伸手就去解她的衣服。
诶,鱼说过,不管男人,女人,男鬼,女鬼,谁敢乱摸喵喵,脱喵喵的衣服,喵喵就踢他
咣,一脚过去,全无力度……简直就是的撩拨,受到鼓舞的鸟儿更形振奋,他的手也更加的着急。
怎么办,鱼还说,踢不着,就逃
云喵喵拼了最后一点力气,努力的一缩,从温九身下连滚带爬的挣出来,冲向窗子。温九又急又恼,正抬了手想打个结界,就见云喵喵平空一晃,然后倒在了地上。
温九吓了一跳,急跳下地面把她抱起来,她的身体虚渺的像烟雾,抱在手里全无重量,脸色也是白里泛青,连粉色的樱唇都没了颜色,几乎飘摇的凝不成一个身体了。温九这一惊非同可,冲天的欲念顿时就消了。
其实从锦瑟山庄下来时,云喵喵的魂魄就受了重创,当时温九只是施法为她暂时平伏,就好像受了外伤暂时止血一样。可是回来之后连争带吵,居然把这件事情忘的干干净净。怪不得喵喵一直嚷嚷头痛身上痛,居然都没有往那儿想。
温九也来不及多想,早忘了自己还一丝不挂,抱着云喵喵就进了床下的鬼屋,连房间里散落的衣服都没有来的及收拾。
必应居家传之技,抓鬼驭鬼的法门一大把,可是平时随便养养也就罢了,真要“救”鬼,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毕竟这鬼役本来就是易耗资源,薄弱了,或者魂飞魄散了就换一只,哪会花诺大时间精力去救?
费了好一番手脚,也没有多大起色。如果把她弄到阴气极足的地方,也许会好很多,可是这会儿必应居正是多事之秋,鬼役青黄不接的,新收的鬼役又没办法做事情,连生意都不能接,家里还有个袁祖宗,还有个生死不知的俞誉,还有个诺大的宝库……想想都头大。可是看着云喵喵魂魄飘摇的模样,若是不理她,只怕她转眼就要消失。
难道,难道还能眼睁睁看着她消失?虽然只是一只鬼役,可是……温九踌躇良久,还是一咬牙,抱起云喵喵,便跃了出去。
有人惊呼出来,直退开去,贴到墙壁上,瞪大了眼睛,居然是俞清。温九也愣了一下,皱眉道“你到这儿来做什么?”俞清猝然面红,急转了头,温九皱眉,这才想起自己居然什么都没穿,一时羞忿加,怒道“还不出去”
俞清早羞的耳根子都红了,闻言急往外冲,温九想捞件衣服蔽体,一眼看去清洁溜溜,再看一眼,衣服全在俞清手里抱着,急又喝道“站住”跳过去,伸手就抓俞清手里的衣服。
门正开了半开,于是偶尔路过的下人,全都有幸瞧见了温老大半边光裸的身体,跟新收的妾拉拉扯扯,哼哼唧唧……哎哟喂,白日宣淫,有伤风化哦……
温九羞恼之下,一把拍上了门,抬手就从俞清怀里抢了衣服,快手快脚的穿上,俞清看又不敢看,走又不敢走,用力闭着眼睛靠在门上。
温九衣服穿好,风度也就回来了。只要不是对着云喵喵,温九也算是修养良好的大少爷一只,看俞清又羞又惧的模样,想想她毕竟名份上是个妾,没事替他收拾收拾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罪过,虽然闹成这样很恼火,也不能算是她的错。皱了皱眉,道“俞清。”
她急张眼,福身道“九爷。”
温九心平气和的“必应居跟别的地方不一样,有很多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我这房更是禁地,以后如果不是我特别叫你,你都不要过来。”
俞清急道“好。是。”
“好,那你回去。”温九停了一停,又道“你安心过你的日子就成,不用来讨我的好,也不用管我对你怎么样。我既然答应了俞誉让你衣食无忧,就一定会做到……我相信你不是个贪图枕席之欢的女子?”
是的,咱九爷说话就是这么直接,这还是对着美人,特特的留了口德的。俞清的脸红的快要滴血了,猛然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说不出是羞忿是惊讶还是别的什么。她口唇微颤,想说句什么,可惜温九没那个耐心听,挑了挑眉,推开门“好了,你出去。”
俞清急急低头,仓惶的冲了出去。
温九随即回身,看了一眼云喵喵,本来鬼要白天出门,随便找个伞啦,瓦罐啦,装进去就好,可是那是收鬼的法子,要是云喵喵魂魄完满,这样对她是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可现在她这个样子,怎么办才好?
云喵喵正深深的蹙着眉,她一向无忧无虑,哪会有这种神情,温九忍不住抬手,轻轻抚过她秀长的眉眼,许是这个动作透出了许多疼惜,云喵喵朦胧的低语“鱼,鱼,喵喵好痛……”
温九气的甩手,却被她这一言提醒,猛然想起刚刚离开的俞清,立刻呼召下人,把她叫了过来,去而复返的俞清惊惶失惶,绞了衣角站在门前,温九犹豫了一下,才道“得罪了”
抬手就把俞清的魂魄收了,然后把云喵喵的魂魄推了进去。云喵喵魂魄正在昏厥,所以俞清的身体也是应手就倒,温九随手抱在怀里,出门让下人准备马车。
借着罗盘之力,找到一处阴气极丰沛的地方,把俞清抱下来,试着想叫醒她,明明这儿阴气足足,可不论怎么叫都叫不醒,温九也不会啥内功之,看着眼前昏睡的美人,只急的手足无措。咬牙撑足了两天,看云喵喵气若游丝,马上就要连这身体也挂不住了,不得已只好又抱了她出来。
难道喵喵真的要消失了?
难道温九真的连个喵喵都保护不了?
垂头丧气的走在路上,连马车也没心思叫了,直到有人咳了一声,挡在他面前,道“这位公子。”
温九怒横了他一眼,等喵喵不醒的愤怒顿时找到了出气筒,正想一嗓子吼过去,他却注目云喵喵,道“这位姑娘命在旦夕,若是你再这么抱着她走来走去,可就要来不及了。公子若是不介意,容老夫为她把把脉可好?”
温九愣了一下,斗然间好似醍醐灌顶。
云喵喵是魂魄,要调养,当然要去阴气足的地方,可是等她入了人身,她就是人,直接找人类的大夫治就可以了,再带她去阴气足的地方,这不是求死么一念及此,看眼前正是山路,急把云喵喵就地一放,道“那就请先生速带诊治,花多少银子没问题的”
那是个面容清矍的老者,含笑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药箱,一边抬了指,按在云喵喵的手腕上,微微闭了眼睛。已经昏迷不醒两天两夜的云喵喵忽然微微凝起了眉,一翻手腕,把那老者的手握在掌中,低低的道“鱼,鱼……救救喵喵,喵喵好疼好疼……鱼……”
那老者还没来的及说话,温九早急急抬手,把她的手握回,云喵喵此时能有多大力气,被他一扯就松了手,神情却惶惶,温九微微压了她的手心,催促那老者道“快,快把脉啊”
那老者又骈了三指放在她腕上,只略放放指,便道“她神思受损,我有家传的丸药,先喂她吃一枚,然后慢慢调治就好。”一边说着,就从衣囊里取出一个瓷瓶,倒了一丸药出来,便要喂入云喵喵口中。
温九急抬手止住,抢过那丸药嗅了一下,气息清凉,似乎不是什么害人的东西,犹豫了一下,便放进云喵喵口中,那老者又拿过身边的皮袋,倒了几滴酒在她口中。也不知是酒之力还是药之力,不大会儿,云喵喵的脸上已经带了血色,透眼过去,魂魄似乎也凝实了许多。
那老者微微一笑,站起来向温九拱手“谢谢,二百两银子。”温九仍是注目云喵喵,嗯了一声,习惯性的往身上一摸,然后愣住,那老者笑容可掬的道“在下这是家传神药,生死人肉白骨,公子亲眼所见,二百两,不算贵罢?”
温九是大少爷出身,一辈子没缺过钱,一时脸都红了,咳道“我没带在身上,我吩咐下人去取便是。”
那老者显然不信,翻眼瞧他,温九有心一声呼哨,现场把银子付了,可是偏偏走的任性,下人都跟丢了,鬼役又暂时没有好用的。咬牙半天,还是道“我是必应居的温九,不会少了你的银子的。”。
060:灰头土脸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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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讶然抬头,对他上下打量,温九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脸,有点儿恼火,问,“怎么了?”他喃喃的道:“就是昨天一场大火烧光了的必应居?”
温九大吃一惊,眼晴都瞪圆了,失声道“什么?”
那老者道“那片大火烧的,连天都映红了,大家都看到了啊,你……你……你要真是必应居的人,岂会不知?”
温九也来不及多说,挺直身体,向必应居的方向望去,必应居距这儿,还有半日的路程,可是遥遥望去,青烟袅袅,似乎的确是曾有一场大火。温九拔足就想往那儿走,走了一步,又想起云喵喵,忍不住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左右为难,皱起了眉头。
那老者悠然道“其实钱财身外物,烧就烧了,现在赶去,也是烧了……”
话虽如此,可是必应居诺大家业,先是损失了无数鬼役,接着又是满宅家当,温九虽不是气的人,也做不到这般超脱。
那老者察颜观色,又道“既然公子不放心,老夫就在前面的临渊阁中,公子且先去忙,老夫便在临渊阁中相候。”
温九咬了咬牙,道“好。”瞥了一眼云喵喵,难得礼数周全的做了一揖,道“烦劳先生好好照顾,温九得空即回,一定重谢。”那老者点头,他便抽身去了,走的匆忙之极,连头都没有回过。
无故被托孤的老者弯腰,一言不发的抱起了地上的云喵喵,走出两步,忽然想起自己药箱,又转了回来。可是他这会儿正双手抱着云喵喵,要拣药箱就得把云喵喵放下,犹豫了一下,索性连药箱也不拣了,抱着她就走。
…………
人换了,地方也换了,窗外的阳光转成了暮色,床上的云喵喵终于缓缓的张开了眼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晃了晃脑袋,云喵喵仔细研究了一下窗前那个背影,他的长衫是粗布的,他的肩是宽宽的,他的身体是又长又瘦的,不论怎么看,都没有一点点像,可是那两个字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像那天在宝库中一样“……鱼?”
他猝然回头,匆忙的展开一个笑“你醒了?”
奇怪,鱼变成了有胡子的俊老头?难道喵喵有睡很久吗?云喵喵张大眼睛,看着他细细的胡子,眼神慢慢爬上来,看着他的眼睛,黑白分明,带着温暖的关切之意,于是云喵喵声气的叫“鱼哦?”
他略略垂了一下睫,然后展颜微笑“你醒了,把药喝了。”
云喵喵很疑惑很疑惑,看着这个像鱼,又不像鱼的人,他把药端过来,侧身坐在床边,扶起她,手顺顺当当的放在她的腰间,云喵喵完全不用看,肩稍微那么一斜,就倚在了他的身上,他的碗凑到她唇边,她刚好可以不费一丁点儿力气的喝到。
很苦很苦,即使云喵喵这么久没有做人,这么喜欢人间滋味,还是觉得苦的受不了。可是她硬是一声没吭的喝了下去,一口气喝的光光,咬着碗边,一副“我是不是很乖”的模样,拿潮湿的大眼睛瞅他,唔唔的“鱼……”
他侧头一笑,轻声道“喵喵好乖。”
她赶紧对他笑,这一笑,咬着的碗边就松了,他顺势收了碗,从盆里绞了热帕子过来,云喵喵赶紧仰起脸,他微微带了点儿笑,帮她抹了抹,那温度力度,都是喵喵最喜欢,最最喜欢的。于是帕子一收,云喵喵就双手挂上他的手臂,撒娇的叫“鱼鱼,喵喵好想你……”
她显然一点儿都不介意鱼是美少年还是俊老头……他难堪的轻咳,稳着手臂停了一会儿,才缓缓的抽了出来,云喵喵愣了一下,赶紧坐的端端正正,光了一对大眼睛瞅着他“鱼你生喵喵的气呀?你不喜欢喵喵了?”她认真的考虑自己要不要哭“喵喵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俊老头很为难,快把手里的帕子绞成麻花了,云喵喵也等的很着急,终于决定还是哭一下,干呜了两声,挤了两滴泪下来,她偷眼瞧他“鱼你不要生喵喵的气……”一边双手抱了俊老头的手,撒娇的摇呀摇。
他由着她摇,满脸的无奈,咳道“我……咳,我不是甚么鱼……”
“啊?”云喵喵的手一停,看了他一眼,嗖的一下就收了手“原来不是鱼。”想了想,自言自语“那我的鱼在哪里?”
他咳了又咳,声音温柔之极,“我……我是说……”云喵喵奇怪的转眼看他,俊老头顿时就有点儿舌头打结“我是说,你从哪里丢的,就去哪里找找,没准……也许就找到了。”
云喵喵想了一想,“九爷说鱼已经魂飞魄散,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她的口吻很清淡,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他看一眼她迷惘的神情,别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如果他永远都不会再回来,喵喵会不会伤心呢?”
鬼是没有心的,心跳命才在,鬼连命都没有,哪会有心呢?云喵喵下意识的把手放在“心”的位置“伤心?怎样才是伤心呢?”
他轻咳“算了,没什么。”
云喵喵追问“是凉凉的?还是酸酸的?要不然是热热的?”
他无奈的摇头,不回答,云喵喵想了一想,从床上跳下来,身体失去了魂魄的失撑,向一旁软倒,他下意识的扶了,侧头道“喵喵你要去哪儿?”云喵喵已经走到了门口,回头瞧了他一眼,转身就跃上了围墙。
九爷最喜欢骗人骂人发脾气,九爷说的一定是错的……
鱼是不会骗喵喵的,这只是一个像鱼的人而已。
像鱼的那个人说,你从哪里丢的,就去哪里找找,也许就找到了……
云喵喵的动作一向比思维快的多,站在锦瑟山头好一会儿,才慢慢想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周围全是空茫的夜色,没有鱼白衫黑发的影子。
这个笨鱼,喵喵不来找,你自己都不晓得要出来吗?她试着拍拍脚下的土,像拍门一样,大声问“鱼,鱼你在吗?”
当然不会有人或者鬼理她,于是云喵喵换了个石头,用力拍了几下,拍的鬼爪都疼了,才终于拍出了一点声音,云喵喵赶紧再叫一声“有鬼在吗?鱼你在里面吗?”
还是没有半点儿声音,云喵喵有点委屈的吹吹手心,想了想,双手合力,把那片石头掀了起来,地面上一个坑,好像离里面又近了许多,云喵喵忽然灵机一动,从身边拣了一块长长的石头,开始挖土。云喵喵魂魄虽然凝实,但是要握这人间的石块也很是费力,石块又是钝头的,每次挖出来的土,也就一捻,她却挖的劲头十足。
她的身后,缓缓的升起一片混沌的黑色,极虚渺,极强大,强大到遮蔽了月光。周围全是黑沉沉的,看不出他的形貌,似乎他便是夜色,夜色就是他……云喵喵正双手握着石块,双膝跪在地上,用力用力的挖坑,那样子像一只刨土的狗……
有一团黑雾分出来,缓缓的扶向云喵喵的肩头,像怪物的一只手。堪堪要扶到,云喵喵却正好挖到一个空隙,兴奋的向里面大叫“鱼鱼你快点出来啊”
那黑雾受惊一般猛然一跳,然后缓缓的退了回去,随着他的退开,月华也从云层中露出了一点点光晕,云喵喵挖的手软脚软,还是在努力的努力的挖。不知道过了多久,云喵喵终于把力气用尽,手指一松,便瘫软在地,喃喃的“鱼,喵喵好累好累啊……还有多远,喵喵要休息一会儿再挖……”
一边说,一边就闭上了眼睛。
云喵喵可以对老鼠发誓,她真的只是想稍微休息那么一会儿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像有浆糊粘起来一样,一躺下来,就睡着了,梦里还是在挖呀挖……
…………
再醒来时,一张开眼睛,便是满眼的金光。
云喵喵不满的咕哝了一声,忽然大吃了一惊,跳了起来,开始满地找阴沟。山头光秃秃的,连棵大一点的树都找不到,只有脚下刚挖的土坑还在。
云喵喵嗖的往下一跳,两只脚顺利着陆,身子七扭八弯,然后一屁股摔在地上。云喵喵讶然的看手看脚,看一眼膝下描金绣凤的裙袂。
原来喵喵是跟肉身一直来的?
云喵喵放下了心,顺手就从身边又拣了一块石头,把脚从坑里拿出来,继续挖土。肉身自然比魂魄要给力些,捏石头捏的挺稳当,可是俞清也是娇滴滴的大姐,真正的细皮嫩肉。云喵喵先还挖的挺带劲儿,挖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手心湿湿的握不稳石头,摊开来一看,居然是一掌的血。
云喵喵吓了一跳,呀的一声叫出来,石头一丢,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手确实很疼。看来不是自己的身体的确是不太配套的,连疼痛的感觉都传的这么慢。云喵喵受过疼受过伤,就是没见过血,一看红水水滴答滴答,就慌了神,丢开石头就往山下跑。
山不高,锦瑟山庄跟房离的也并不远,而必应居是中间的必经之路。其实云喵喵还没想好要投奔哪里,只是不知道怎么办了而已。结果抱着手一路跑,路边的人有多远躲多远,一直到在一片废墟前,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这时候哪还有心思挑肥拣瘦,云喵喵叫“九爷”一边就扑了过去。
温九一回身,吓了一个突,眼前人一张脸灰不溜秋,头发衣服上全是灰扑扑的土,简直比乞丐还乞丐,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可是扑过来的动作却无比的深情。温九下意识的张臂接了,她顺势在他的肩上蹭了蹭脸,温九不能置信的叫出来“云喵喵?”。
061: 小爪慰郎心,小舞退千军
061:小爪慰郎心,小舞退千军
(求订阅啊求订阅,包子一直都很忠厚的送字数的,所以不包养包子的全是坏小孩,咳咳……)
一无所有了,.yzuu云喵喵还没哭,温九忽然就是鼻子一酸,紧紧的抱了云喵喵,把脸埋在了她的衣服里。
必应居做生意的茶楼和住的宅院全都烧的干干净净,连中间的有限的几个芳邻也都被波及,下手不可谓不狠。烧的乌漆麻黑,还冒着青烟的必应居前,温老大与乞丐美人抱头痛哭,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悲情,路人甲乙丙丁全都在议论纷纷,长吁短叹,听的温九火冒三丈,一把推开云喵喵,往前这么一站,怒道:“温九还没死,必应居绝对不会垮等着吧,我会重建必应居的”
他站的笔直,声音大的整条街都听的得,话说的如此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可是谁也没想到,围观群众哗的一声笑了场,然后笑声越来越大,直把温九气的七窃生烟,真想一举手把这伙白痴的魂魄全收了。
云喵喵被他推开,然后被“好心人”扶住,小心翼翼的凑了过来,拿袖子去抹他的脸,温九一看她满袖的灰,下意识的避了一避,她却又凑了过来。温九伸手抓了她手臂,猛然回神。刚才忘情一抱,她这一身灰估计全便宜到温九脸上去了,怪不得人家会笑场……
温九顿时哭笑不得,什么豪气什么悲情全跑到爪哇国去了,随手握了云喵喵的小手,也不去管自己脸上什么样子,慢腾腾的向前走。这下子是真正的无家可归,一直走到了长街尽头,身边人群渐稀,温九看一眼灰蒙蒙的天空,叹一口气,道:“喵喵,我们去哪儿?”
云喵喵的答话里带着奇怪的吸气:“咝……嗯,我们没有家了么?”
温九黯然,垂了睫:“嗯,没有家了。”
“没有钱了么?”
他悲怆的别开眼:“嗯,没有钱了。【叶*子】【悠*悠】”
云喵喵很认真的想了想:“不然你跟我回小书房吧,”自己居然能想到主意,让她很得瑟,骄傲的续一句:“小鱼不会跟我要钱的。”
这要换了平时,温九早一嗓子吼回去了,我堂堂必应居老大,会沦落到去俞誉的书房?@%※%※可是这会儿,他忽然发现“必应居”三个字,并不像他想像的那么值钱,原来强大的必应居,也可以像水泡泡一样,啵的一下就没了……
放柔了声音,他答:“好,喵喵想去哪,我就跟你去哪。”
于是两人又掉头回来,重又从人群中走过,有人跟了两步,是逃出来的必应居下人,追着他叫,“九爷?九爷?”温九充耳不闻,走过几步,却又回头道:“我会想办法,我会回来的。”那人欲言又止,温九便携着云喵喵的手走了开去。
其实这间宅子并不是很大,而且正房好像完全没有人住过,小书房的结界小了很多,几乎已经是贴着墙壁了,可见俞誉的魂魄又弱了几分。可是这时候这种胜利,已经不能让温九觉得爽。叹了口气,松开了云喵喵的手。
云喵喵赶紧抱着手吹吹吹,温九愣了半天,道:“怎么了?”拉过她手看了看,讶然道:“磨破了?你去做什么了?”
云喵喵道:“我去山上找小鱼……”
正想细细描述,温九早气的一摔手,云喵喵呜咽了一声,他又咬着牙握回来,看院中现成的水井,三把两把提上一桶,然后拿帕子沾了水,细细的洗出了伤口里的灰尘,一边咬牙切齿:“云喵喵,你以后都要在我身边,哪儿都不许去。”
云喵喵扁扁嘴巴,敢怒而不敢言,温九把她的手也洗好,用帕子系了,一边长叹道:“喵喵,如果连你也离开我,我就真的是一无所有了。”他细细摩挲她的小手,微低着头,声音低低的:“喵喵,你乖,留在我身边,永远陪着我。”
云喵喵偷瞧了一眼他的样子,生怕他会哭出来,赶紧答:“哦”犹豫了一下,还是用手摸摸他的脸,像平时俞誉安慰她一样。凉凉的湿湿的小手抚在脸上,那感觉沁人心脾,温九浅浅的笑出来,捉了她的手,放在唇边吻吻,就在井边的石凳上坐了,细细盘算。
下手的是袁家的人。袁大图的死,还有客栈里袁家内讧,估计都计到了必应居的头上,但袁家的人似乎并不知道有什么财宝。
房子可以烧,东西可以烧,人可以烧,只有魂魄是烧不了的。起手一召就全都回来了,包括袁家祖宗和袁大图。有袁祖宗,就相当于有了宝库的钥匙,可是现在当务之急,不是重建必应居,是设法化解袁家和必应居的过节,否则就算有金山银山,建的总没有烧的快的。
他蹙了眉沉吟,身边不时嗖的一下刮过一阵风,是云喵喵忙碌的来来回回,温九不胜其扰,转眼看她,看云喵喵早又从俞清的身体里出来了,正抓着俞清的衣服蹿过来,兴奋的小脸放光。
温九愣了半天,才喃喃的问:“喵喵,你想干什么?”
云喵喵非常骄傲的挺起胸:“我洗衣服。”
噗……温九喷了:“你为什么要洗衣服?”
“衣服脏了啊”云喵喵很高兴的把木盆端过来,摆一个标准洗衣服的架势:“衣服脏了就要洗。我们没有家,没有钱了,所以没钱买新衣服了。”
噗……这是咱们喵喵么,居然晓得举一反三了……温九又气又笑,看着她把袖子挽起来,似模似样的洗,隔了一会儿,云喵喵自己觉得不对劲儿,瞥温九一眼:“九爷,把石凳给我。”
温九居然也没有生气,乖乖的把石凳搬过去给她,努力的向下按按,保持一个适宜的高度,一人一鬼四只眼睛,看着云喵喵的手在盆里起起伏伏,温九有点儿疑惑,喃喃的:“好像……不是这样的?”
其实云喵喵也觉得少了点儿什么,抬脸看他:“不是这样的?那是什么样?”
温九轻咳。做为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他观摹洗衣场面,不会比云喵喵多多少,为了维持自己无所不知的形象,温九庄严的答:“哦,就是这样的,喵喵洗的很对,乖,继续洗吧。”
云喵喵哦了一声,放了心,于是继续在没有搓板儿的情况下,高难的把衣服成斜角拖来拖去。温九越看越别扭,皱皱眉,心虚的走开。才刚刚走了两步,就见墙头上剑光一闪,噼哩啪啪,下饺子似的跳进来一群男人,唰的一声围成了一个圈,满院冲鼻的朱砂味儿。
温九微吃一惊,猛然抬头,云喵喵更是吓的怔了。反正没有人看得到云喵喵,温九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然后缓缓的站起身来。为首一人立刻退了一步,道:“尊驾可是必应居的温九?”
温九不置可否,转眼看去,来的足有三十来个,个个刀剑出鞘,杀气腾腾,胸前都佩着一个大大的朱砂符,有几个连额心都点了。
朱砂虽然世传能****,但是对温九来说,真的还不如个屁,完全不必考虑。时辰虽然是正午,可是细看之下,这小院围墙边一圈大树,小书房周围更是荫凉,虽然是白天,召几只鬼出来,完全可以。不如就让袁家鬼打打袁家人玩玩?温九闲闲的一挑眉。
袁家虽然江湖中称雄,但也不过是一方称雄罢了。必应居可是实实在在的天下闻名。要对付这种神神道道的人,袁家人也的确心存忌讳,一看他不说话只是东看西看,人人心里发毛,他这一笑,看在他们眼中,更是惊悚,为首的人一摆刀,众人又逼近一步。小院不大,这一逼近,圈儿就更小了些。
其实温九恨不得一抬手把魂魄一收,干净麻利,可是想想这伙人大白天的过来,肯定有很多人看到,只能心痒痒的按下这心思,缓缓的道:“在下从不涉足‘江湖’,这么多拿刀动枪的大侠,不知是来做什么的?”
袁家人顿时就有几分羞赧,再怎么说人家温九也不会武功,动到几十个人来杀他一个,传出江湖的确是够丢人的。幸好领头的还算伶俐,立马做悲愤状:“你害我袁家族长,我们岂能容你”
温九一脸惊讶:“袁家族长?听说他武功盖世,是不世出的大侠啊这这……我怎么打的过他?”
噗……装傻,你就继续装傻……
云喵喵看一圈儿全是亮堂堂的,没有老道士的木头剑,略略放心。可是一伙阳气足足的大男人毕竟让鬼看了不舒服,于是悄悄向温九靠拢。
嗯,云喵喵本来是想悄悄的,步子小小的,而且也的确是悄无声息。只可惜手里拿着的衣服忘记放下。这衣服本来是桃红色,水一浸就变的鲜红鲜红的。于是袁家一众,眼睁睁的看着一条血似的带子,自行从木盆里溜出来,婉延的,逶迤的,慢慢的向温九走过去……走过去……
袁家众人一齐屏住了呼吸,惊骇的瞪圆了眼睛,云喵喵堪堪要走到,看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盯着她,心慌起来,脚下一滑,“血带子”刷的一下在空中甩了个弧,甩的水滴四溅,袁家人发一声喊,齐的向后一退。
这一声喊,喊的也太齐了,于是咱们小喵喵受了惊吓,嗖的一下飞上了半空。当然,同时飞上去的,还有那条不幸缠在了左脚上的“血带子”。眼看一看血淋淋的带子,灵蛇一样旋转升空,这情形不是一般的刺激眼球,袁家人色变者有之,腿软者有之,悄悄后退准备先逃者亦有之……
云喵喵其实没想跟温九共存亡,她很想弃九先逃的,可惜就可惜在,袁家人太周到,围的是一个圈,所谓圈者,没有口也……于是云喵喵狠了狠心,冲着一边儿就过去了。水淋淋冷冰冰的带子啪的一声打在某倒霉蛋的脸上,某一声惊呼,转身就逃。
这一逃引起了连琐反应,领头的人强打了精神来了句“扯呼”所有人瞬间逃了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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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 小语解君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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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没想到,袁家如此气势汹汹的攻击,会以这么戏剧化的方式收场……
有好一会儿,温九和云喵喵都在面面相觑,温九忽然噗哧一下笑了出来,然后越想越好笑,揽了云喵喵在怀,哈哈大笑,直笑的直不起腰来。【叶*子】【悠*悠】
相比于温九的乐不可支,云喵喵就淡定多了。看人都走*了,大松了一口气,想去继续她的洗衣服事业,偏偏温九抱着她不放,呼吸吹的她肩窝直痒痒,左躲右躲都躲不开,索性身子一缩,从他怀里脱身出来,温九笑的软了,连抓了两次都没抓住,云喵喵早嗖的一下跳的远远的。
温九慢慢的敛了笑,看着云喵喵。云喵喵把衣服又拣了回来,可是这么拖来拖去,还飞了两遭,一展开皱皱巴巴,泥水淋漓,还有两个大洞。云喵喵一脸苦恼的举着,水还在不停的滴答滴答……
温九忍不住笑出来,走过去随手抓过她手里的湿衣服,遥遥丢进盆里,笑道:“不用洗了,温九再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连我们喵喵的衣服也买不起……”
一边说,一边微微皱了下眉心。他本来就心情郁郁,只是因为云喵喵意外退敌,退的有趣,所以才高兴了一下,可是想也知道袁家人不可能放弃,一定会卷土重来的,难道到时再装神弄鬼吓他们回去?这的确有点伤脑筋。
其实云喵喵很想再洗一会儿的,一边洗还可以拿手背蹭额头,或者捶捶腰什么的……洗完了还可以去晒,绳子明明很矮还是要踮高脚,晒完一转身,身后的男人就把嘴巴伸过来,两人互相咬一咬……晒完了还可以缝,缝的时候瞅准了,把针往指头上这么一扎,然后大声叫,旁边的男人就会一脸牙痛的凑过来,把那滴血吮下去……
啧啧,大家不都是这么做的吗?这一连串的事情是多么的有趣哇
可是…….yzuu九爷虽然没发脾气,好像比发脾气还可怕呢垂头丧气的瞥了眼湿衣服,转身就进了小书房。
一直到温九觉得有点饿,一抬头时,身边已经没了云喵喵的影子,温九微讶,叫:“喵喵?云喵喵?你去哪儿了?”连叫了两声,都没听到云喵喵回答,温九站起转身,才见云喵喵正在书房里盘膝坐着,一脸俨然的闭着眼睛。
温九走到窗外,不意外的被结界挡住,于是在外面叫:“喵喵喵喵”连叫了几声,云喵喵都充耳不闻,温九索性用了点儿法术,把手推过去。他其实并没有去破这个结界,只是用手把结界推的向前,他的手与云喵喵之前仍是隔着结界,像隔着一层透明的屏障。
手堪堪扶到了云喵喵的脸,云喵喵张眼一看,然后向后缩了一缩,仍是闭上眼晴。温九顿时就有点儿冒火,他要破这个结界其实不是难事,只不过毕竟要费些手脚,俞誉马上就要挂了,还费事破结界这不是傻么?
可是看着云喵喵的样子,恼火起来,一撩衣服就往结界外一坐,开始细细察看,没多大会儿,便找到了结界的规则所在,指尖点出,连划了几个符号,就觉眼前水光扶摇,那结界就像水泡一样,忽然就消失了。温九精神一振,站起来走进去,往云喵喵面前这么一站。云喵喵张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温九顿时就是一怔,“喵喵?你没在修炼?”
云喵喵双眸俱是迷惘:“喵喵没有在修炼,喵喵只是在想事情。”
温九有点儿着恼:“没修炼我叫你半天,你怎么不答应?”
云喵喵摇头:“喵喵在想事情……”
温九有点儿恼,又有点好奇:“想什么事情?”
云喵喵支了腮,“喵喵在想,喵喵以后要怎么办呢?”
温九愣了一下:“什么怎么办?”他看她神情居然有几分凄惶,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声音不由的就放软几分:“喵喵,其实你不用担心,必应居……必应居虽然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总有法子的……总之你留在我身边就好。【叶*子】【悠*悠】”附温柔小眼神儿一枚。
她奇怪的看他一眼:“可是我不想留在你身边。”
噗……温九险些没闪着腰:“你,我说你懂不懂言必信,行必果啊!你才说了要陪我一辈子,一转头就变卦,你……”
云喵喵满眼无辜的问:“言必信,行必果?”
温九一窒,然后咬牙:“你长本事了啊,不在我身边你想去哪儿?”
她问:“你会修仙口诀么?”
“呃……”温九语塞,忿忿的别开脸。云喵喵续道:“其实小鱼已经教了我夺舍口诀,可是小鱼说,夺舍是不对的……喵喵不怕辛苦,喵喵想修成鬼仙,可是小鱼不回来,就没有人教我口诀,所以喵喵不知道怎么办。”
温九哼一声:“他说不对就不对?我跟你说什么怎么不见你记这么熟?你想夺谁的舍就夺谁的舍,有我在,我看谁敢说半个不字。”他想了想,俯近些,对她眨眼睛:“喵喵啊,不如你就用俞清的身体,可以一直陪在我身边?”
这对云喵喵来说显然不是****是恐吓,她畏缩了一下:“喵喵还是想成仙……”
温九气的拂袖转身,房中陈设简单,一目了然,温九的目光草草滑过,忽然大大一怔,眼神又迅速的在房中转了一圈,讶然道:“俞誉的肉身呢?喵喵?”
云喵喵愣了一下:“小鱼的肉身?没在这儿啊?”
温九讶然道:“没在这儿?一直没在这儿吗?”
“是啊”
温九怔住。他一直以为俞誉设这个结界,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肉身的,如果肉身不在,他还保护个什么劲儿?可是关键不在这个,肉身不在这儿,去了哪儿?难道说……他早有防备?难道说那结界居然困不住俞誉?心里忽然莫名的不安,情不自禁的捏紧了拳头。
其实他并不怕俞誉的报复,不论在什么情形下,身为必应居主人,自保都不会有什么问题。何况现在只余了他一个光杆子,就更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如果不去管俞誉的生死,是不是现在就可以去取出金银,大张旗鼓的重建必应居?满城的人都亲眼看到必应居烧成灰烬,满城的人都看到了温九家破人亡,只怕满城的人都看死了温九不能东山再起。那么,偏就要一夜之间,重振必应居,而且比以前更高大,更气派,更富丽堂皇……
温九微微咬了咬牙关,在自己的想像中振奋。可是袁家,袁家……
温九一向不是喜欢深思熟虑的人,也许因为必应居太强大,而且对付的都是魑魅魍魉的东东,所以,他一直都习惯用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不服我收了你不老实我收了你看不顺眼我收了你咳咳,几乎无法无天。
温九竟不知道,要怎么在光天化日之下,对付袁家这人类一“众”……
云喵喵正在他的身边晃来晃去,一边偷眼瞧他脸色,不知又想溜去哪里。温九一把握了她的小鬼爪,扣在自己掌心,继续想,想了许久,仍旧不得头绪,叹了口气,随口道:“喵喵。”
“啊”云喵喵已经在昏昏欲睡,被他吓到,猛然抬头。温九横了她一眼,继续道:“如果有人要来打你,你怎么办?”
云喵喵毫不犹豫的:“逃走。”
其实逃走也不是甚么坏主意,大可以先逃走然后慢慢想主意……不过终究不太爽。温九叹口气,又微笑出来:“除了逃走呢?”
云喵喵想了一下:“告诉小鱼。”
温九气的摔了她的小鬼爪,云喵喵以为谈话结束,立刻打个哈欠,往床上移了移。温九一把按住她的膝盖,悻悻的:“如果不能逃走,那个死鱼也不在呢?”
云喵喵犹豫了一下,看一眼他的脸色:“找九爷?”
原来咱是第二,不,第三选择……温九微微咬牙:“也不能找我,那喵喵要怎么办?”
云喵喵露出“完蛋了”的表情:“喵喵不知道,喵喵不想死……”
他敲敲她的小脑袋:“你早死了八百年了,做鬼有什么不好?其实我是说,你也看到今天来的那些人了,他们要来杀我。其实我要收他们的魂魄很简单,但是那样就会有很多人知道,以后我们再开必应居,就会很麻烦。但是我不收他们的魂魄,他们又会杀我……”
这问题对云喵喵来说显然太复杂了,她光了一对大眼睛看他,有听没听懂的样子,温九叹着气收住,道:“算了。”
云喵喵好声好气的:“要不然,喵喵帮九爷去瞧瞧,记下来给九爷?”
对啊居然把老本行忘了温九精神一振,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不管怎么说,探查下敌情错不了。让云喵喵去,只怕查不出什么来,最好可以自己去。可是如果自己去,要把肉身藏在哪儿?
想也知道,这会儿院子外面不知道有几个袁家的人,要去个隐蔽的地方,谈何容易?虽然就算温九在大街上就地一躺,只要施展了法术,也没人能伤到他,可是,在自己不知的情况下,肉身被无数双眼睛围观,那滋味……
温九皱眉想了许久,他的手指一直有意无意的放在云喵喵膝上,眼神一瞥之间,忽然发现云喵喵的腿弯下,还躺着一个美人的身体。
温九脑海中忽然灵光一现,不如就……借尸还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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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大水冲了龙王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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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家毕竟也不是吃素的,这口气当然咽不下,第二轮的攻击很快就来了。大侠们就算心里怕,面子还是要的,不好意思弄一身黑狗血,仍旧是挑了个阳光足足的正午,仍旧是冲鼻的朱砂味儿,只是人数较之上次多了数倍。
温九正在院中石桌上盘膝坐着,闭着眼睛,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周围噼哩啪啦多了无数个男人无数把刀剑,他全似没听到一样。这次领头的,换了一个很老的老头子,人老了心也黑,一看温九这样子,也不喊话通名,直接手一挥,道:“动手。”
众人一咬牙正想往前扑,这边儿温九不紧不慢的张开了眼,慈眉善目的道:“你们都来了啊”呼唤的太亲切,众人动作一停,袁老头怒道:“还不动手”
众人又想上前,温九往起一站:“你们敢你们知道我是谁不?”
袁老头冷哼一声:“老夫我活了这么多年,什么都见过,就是没见过鬼。装神弄鬼的事情,你找阎王爷施展吧动手”
温九一瞪眼:“什么鬼不鬼,我是你祖宗”
袁老头大怒:“找死”也不用他们家徒子徒孙,抡着刀就上来了,结果温九傲娇一哼,从容迈步,就借着这迈下石桌的一步,轻轻巧巧的避开了袁老头势挟风雷的一击,顺手把大刀抢了回来。
袁老头扑了一半没了刀,一头扑在了石桌上,幸好他也算是老而不糟,单掌一按,坐在了石桌上,两人玩儿了一手交换场地。温九提着刀原地一挥,众人愕然相顾,然后他拖着刀像江湖卖艺一样,对着众人道:“孩儿们,退远点儿”当然没人肯听他话,于是他转了个身,就嚓嚓舞开来。
下面乱成一锅粥,高坐在围墙顶看戏的某魂魄直瞧的牙痒痒,第n回吐槽:“这老头有毛病吧?你看他的表情你看他的手你看他的腿给他个好肉身也不晓得好好用”
云喵喵深有同感:“嗯,舞就舞,嘴里哈哈嘿嘿做什么……九爷他为什么舞刀哦?”
温九翻个白眼:“肯定是袁家的家传破刀好让人家相信他是袁祖宗”
温九最拿手的本事是驭鬼,不管多厉害的鬼,他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他让袁祖宗对付袁家,手段一施展,袁祖宗就不得不去,只不过命令可以下,九爷的“风度”却不是祖宗鬼学的来的。
袁祖宗舞的是虎虎生风,这么多年没机会施展,好歹今天过了把瘾,可惜温九的身体虽然也算健康,终究不如练武之人强韧,舞了不大一会儿,就开始手酸脚软,袁祖宗憋足了劲舞完一整套,把刀一柱,仰天大笑,道:“痛快痛快”
袁家众人面面相觑,然后袁老头一声吼:“你怎么会我袁家刀法?”
袁祖宗也怒:“我说了我是你祖宗”
“我是你祖宗”然后袁老头再扑上来,两人噼哩啪啦,袁老头毕竟老了,魂魄薄弱,肉身也不给力,这几百年袁家武功上也没啥创新,于是袁祖宗三下两下把他****,摁在地上,问:“你叫什么?”
袁老头又气又急:“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夺命刀袁加路”
噗……温九喷了,活该这袁家倒霉,你说这都什么名字啊,不是冤大头就是冤家路,这么拙毙的名字,袁祖宗当然不认识,于是继续问:“你爹是谁?”
“袁xx”
“你爷爷是谁?”
“袁xx”
“你太爷爷是谁?”
“袁xx”
袁祖宗真的死太久了,连问三代居然还是不认识,不认识就没法套交情,没法哈哈一笑,说一句,某啊,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咧……只好厚着脸皮再问:“你太太爷爷是谁?”
这个恰好袁老头也不知道,一时语塞,然后大怒:“你要杀就杀,废话这么多干什么”
袁祖宗幽怨的:“你就不能细想想……”
袁老头被他摁在地上,胳膊都快拧折了,胡子上全是土,怒道:“我想不起来,谁知道这见鬼的太太爷爷叫个屁……我太太爷爷叫啥关你屁事啊”
袁祖宗把手一松,扶他起来,庄容道:“我真是你祖宗,我是袁休”
袁休在袁家那地位,相当于武当的张三丰,袁老头当然知道,然后更是大怒欲狂:“祖师爷死去多年,你居然敢借他的名头做怪,温九我跟你誓不两立”
袁祖宗嗖的一下又跳上石桌,“你怎么才肯相信我是袁休?”
袁老头怒极:“祖师爷当年一手袁家刀名震江湖,无极天旋神功更是……”
袁祖宗一拍手:“无极天旋是吧?”他吸了口气,整个人像陀螺一样在石桌上转起来,刀影飞旋,舞成一团银光,几乎看不到他的人影,这一手武功在袁家虽然有传,但是能练成的人却是绝无仅有,称的上惊世骇俗,.yzuu
围墙上的某魂魄看着他以屁股为轴的转转转,十分不满,吐槽:“这什么狗屁天旋啊袁家就没一样能看的功夫”
他看不上没关系,这一手功夫一施展,袁家众人就惊了,袁老头喃喃的:“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袁祖宗累惨了,停下来柱着刀,勉强抑着不喘:“信了吧?温九这宵小之徒,竟敢如此害我袁家子孙,我若不显灵收了他,岂不让世人笑我袁家无鬼”
袁老头心说难道自家祖宗成了土地爷……咳了数声,也没了主意,回头看去。众人聚拢过来,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要咋办。然后温九等的不耐烦,扑过去在袁老头耳朵道:“不如就先带回去,慢慢商量”
人多嘴杂,袁老头也不知这话是谁说的,犹豫了一下,道:“事情未明,不如先……先把这位请回袁家,咱们从长计议。”
温九松了口气,正要回头,便听有人叫道:“这儿还有个女人”温九一怔,便见有人从房中出来,袁老头道:“什么女人?”
那人道:“很奇怪,没有呼吸,好像已经死了,但是身体却不冷不僵。”
袁老头瞥了袁祖宗一眼,道:“一起带回去”便有数人应声,进去了四个男人,用被子把俞清的肉身抬了出来。然后袁家一众,簇拥着袁祖宗去了。
毕竟还是低估了江湖中人的手段,他们既然来了,当然会在周围探察一番的,这样一来实在多事。温九忍不住皱眉,不过想想,到时跟云喵喵两人,一人一个肉身,从袁家大模大样的出来,也蛮不错的。一念及此,微微一笑,回头笑道:“好了喵喵,咱们也去吧。”
云喵喵从墙上跳下,抱怨道:“我都没时间修炼……”
温九挽了她手,笑道:“修炼做什么?要这么厉害做什么?”
云喵喵很不情愿,却被他拖着,百般的挣扎不开,气道:“九爷,你为什么不喜欢喵喵修炼?”
温九一窒,为什么不喜欢喵喵修炼?习惯了九爷说了算,习惯了云喵喵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习惯了她为自己一点点温存喜喜欢欢,不说云喵喵成甚么鬼仙,就算她真做了人,似乎也不那么美好……
…………
其实温九性情急燥,不擅筹谋,他设法把肉身放到袁家,全没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只不过想着反正要去袁家查探,肉身在自己眼前放心些而已。
袁祖宗与袁老头一路交谈,袁老头显然已经越来越相信他真的是袁休,可是奇怪的是,他信了之后,也并无欢容。
到了袁家,已经是第二日的黄昏,袁老头也不带袁祖宗见家人,借口旅途劳顿,安排他去休息,温九牵着云喵喵去看了看,倒也高床暖枕,条件蛮不差。袁老头泡在浴桶里,眯着眼睛,正十分得瑟。温九瞧着不爽,上前道:“哎”
袁祖宗急睁开眼晴,当然看不到温九,却知道是他来了,赶紧瞪眼做手势。温九哼一声:“你说话就是,房外头的人听不到的。”
他这才放心,笑眯眯的道:“九爷。”
噗……这老头到真是挺识时务的,晓得谁厉害谁就是老大,爷不爷不是年纪说了算的,其实就是嘛,鬼都鬼了,还管啥子孙啊再说都隔了八百代了,人家管你是谁啊温九取笑道:“你挺爽的啊”
袁祖宗嘿嘿一笑:“瞧九爷您说的,我爽还不就是九爷爽,您老是爱干净的人,这一路又是土,又是灰的,洗洗咱都舒服不是?”
温九看云喵喵正双肘支在桶沿上,没精打彩的模样,虽然没往桶里看,但还是心里怪怪的,于是哼一声:“行了,少贫,你好好保护我的肉身,我自然不会亏待你。”拉了云喵喵就想走。
袁祖宗赶紧叫:“九爷,九爷”
“什么?”
“我可没本事保护九爷的肉身,关键时候还是得九爷您自己来。”
温九道:“你回到自己老窝了,满门的徒子徒孙,谁还能碰你半根寒毛?”
袁祖宗陪笑道:“九爷,您老大概不知道,袁家为了杀你,特特的定了一条规矩,袁家哪一支杀了温九,他就是新族长。”
“那又怎样?”
袁祖宗忍了好几忍,才没说你这大少爷半点不识世道人心,咳了两声,道:“你想啊,这族长只有一个,本来袁三、袁四和袁二麻子啥的争争就行了,这忽的一下温九……咳,九爷你没了,来了一个老祖宗,这下岂不是很糟糕?只怕这几个人计议之下,我就算不是温九也是温九,到时还得把我当温九杀……咳……”
一边说,一边翻着眼睛看他,温九倒也一点便透,皱了皱眉,道:“你对你这些徒子徒孙的禀性,倒真是了解。”
“呵呵,不敢,我袁休当年也是杀人不眨眼的人物,这上梁就血腥,下梁自然也不是甚么良善之辈。”
温九失笑,道:“你倒有自知之明。那现在你想怎样?”
袁祖宗笑嘻嘻的道:“九爷哇,咱给你漂漂亮亮的办成这事,您老能给我个肉身,让我自在活两天不?”
这老鬼还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温九挑眉,看着自己的眉眼,透出个老狐狸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别扭,哼道:“你敢跟我讲条件?以为我少了你不成?”
袁祖宗一脸无赖:“九爷您手下的鬼这么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温九一皱眉,打断他:“行了,我答应了。”
袁祖宗笑道:“是是,九爷您要的不过是袁家不跟您老为难,我这法子要是能成,不但袁家不会跟你为难,而且还能服您指挥。咳,当然您是不稀罕啦,可是怎么说袁家人多,不用白不用啊是不是?”
温九又气又笑。他来这儿本为探察,但最终目的当然是化解,如果袁祖宗有办法,那当然最好。于是笑道:“行了,你说吧。”
袁祖宗赶紧贴上他的耳朵:“我看咱就如此这般……”
…………
从袁祖宗那儿出来,温九随手拉了云喵喵的小鬼爪,笑道:“我们去看看那伙人都商量些什么。”
云喵喵道:“喵喵想睡觉……”
温九随手敲敲她的小脑袋:“你这小懒鬼,除了睡觉你还知道什么?”
云喵喵不满的拂开他手:“喵喵不是小懒鬼,九爷你一直拉着我做这做那,喵喵昨天就没有睡。”
温九一想也是,可是她拂开他手的动作还是让他不太爽,他偏要把手放在她发上,推着她的脸向着自己,挑眉道:“你这小笨鬼,什么时候还学会犟嘴了,改天闲了,九爷好好教教你规矩。”
云喵喵不满的翘了翘嘴巴,却敢怒而不敢言。温九带着她跃上房梁,循着那个袁老头的气息找到了花厅,看下面果然几个老而且朽的家伙正在密谈。大约真的像袁祖宗说的,个个都想杀祖宗而后快,却没人敢大逆不道的明说这茬。所以一伙人言来语去,扣死了袁祖宗绝对是假冒伪劣,一切全是温九在“捣鬼”,所以一直在商量怎么杀。
温九听了几句,不耐烦起来,看云喵喵没精打彩的模样,忍不住又拉了她的小鬼爪,逗她道:“哎?脾气不小哇,我玩笑几句,居然就生气了?”
云喵喵道:“嗯。”
她当然只是应声,温九失笑道:“嗯什么,必应居规矩这么多,咱们喵喵大仙守过几条?你回回犯错,我还不都是睁一眼闭一眼,轻松放你过关?”
云喵喵又嗯了一声,温九挑眉道:“还敢嗯真要立规矩,就冲你跑去和那个什么‘小鱼’勾勾搭搭,就够你魂飞魄散好几回了”
云喵喵不服气的小声道:“小鱼对喵喵好,从来不凶喵喵,也不叫小笨鬼小懒鬼……”
温九气的要命:“你还一套一套的了我跟你说云喵喵,你要是再敢跟谁这样,这样……让人亲你抱你摸你什么的,我绝饶不了你”
云喵喵被他吓的一抖,本能的辩解:“可是以前喵喵去做任务……”
“闭嘴”温九一摔袖子:“动到必应居去查探的,有几个好女人了?全都是水性杨花的坏女人,你好的不学,去学她们?就你这品行还想修仙?”
提到修仙,那就是咱喵喵心头的永远的痛哇云喵喵万般委屈,别开了脸,温九还想说话,猛然想起这会儿还在袁家,虽然没人能看到听到,可是这种时候坐在房顶上跟自家鬼役吵成这样,也实在够好笑……忍了不说,悻悻的往旁边一坐。
要是平日,半天不说话,云喵喵早偷睡了,可是这次却坐的稳稳当当,眨巴着大眼睛,倒好像满腹心事的模样。温九正想着再找点儿什么事情说说,没来由的,忽觉心头一跳。
这种感觉,是必应居的人或者鬼被外物侵犯才会有的,可是这次出来,并没有把任何必应居的鬼役放出来。而且这感觉极浅淡,若有若无,连温九自己都有些分辩不清。温九略凝了凝眉,不去理会。
隔了不大一会儿,却又是一跳。温九忍不住皱起了眉。这会儿必应居鬼役少一个是一个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侧头道:“喵喵,我离开一下,你在这儿等我回来。”
云喵喵嗯了一声。温九循迹而去,用的是瞬移的法术,嘴里说完,魂魄便已经到了地儿。一抬头,便是大大一怔。
这房间居然放着俞清的身体,房中还有三个大男人,门外还有一个正在把风,有两人正一脸yin笑的褪去自己的衣服,其中有一个,已经脱的光光,伸手去解俞清的衣服。
俞清本就花容月貌,此时外衫又被云喵喵脱下,只着了内衫。身在被褥之中,衣衫发丝俱都凌乱,沉睡不醒,这般活色生香的美人,这伙人都是些江湖草莽,岂有不动心的?
这……当真无耻之极
温九虽对俞清无甚么情谊,可是俞清怎么也算是必应居的人,眼见俞清衣衫半解,已经能看到嫩色的肚兜,温九一怒举手,便想把这几人的魂魄全都收了。手起处,带过一阵料峭寒风,床上那男人不由自主的向后一缩,露出俞清安静的面容。
沉睡时的俞清,面容与乃弟,竟有八分相似。
温九的手忽然就是一停。
俞誉肉身不知所踪,魂魄也不知是否魂飞魄散,他既然冲着必应居而来,隐匿不动,必有后图……俞清是他的亲姐姐,他绝对不可能看着俞清横遭**……这,的确是一个逼俞誉出现的好机会……
温九缓缓的收回了手,捏紧了拳头,往暗影中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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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见色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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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应居鬼役成千上万,温九从来不曾放在心上。可是俞清毕竟是人,而且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看着她被几个男人……温九虽然退开,却良心有愧,咬着牙背转了身。
房中忽然刮过那道阴风,三个男人难免议论纷纷,可是美色当前,欲念上头,什么疑惑什么惧意,转眼又被抛到脑后。床上那男人脱的不耐烦起来,嘶拉一声扯开了她的衣服。
温九脊背瞬间就是一僵,心想俞誉俞誉,你居然还不出来……你,你,你……
救人不甘,不救又不忍,咬牙从袖中取了俞清的魂魄,狠狠的弹指出去。床上的俞清顿时便呻吟出声,那男人吓了一跳,急抬手捂了她嘴,回头道:“醒了,怎么办?”
床下的男人早等的全身着了火一般,骂道:“你***不敢上,让我来。”
那男人骂道:“谁说我不敢了”扯过衣服就塞到了俞清嘴里。俞清早吓的傻了,被他急冲冲的一塞,想咳咳不出,猛然回神,手抓脚蹬。床下的男人扑上来按了她手脚,那男人提枪便上。
温九直扣的掌心见汗,却始终没等来俞誉。只听到床上的俞清唔唔有声,拼死挣扎,却哪里抗的过练家子的力气,声音里都透了绝望,却仍在拼命。
温九眉宇深皱,忽听有人惊呼了一声,温九猝然回头,便见白影一闪,云喵喵直扑了进来,双手用力去扳那男人的肩头。
她毕竟是魂魄,虽然凝实,要扳动大男人也着实不易。可是纯阴之气冰冷彻骨,那男人连打了两个喷嚏,全身顿时抖成一团,高举的长枪也偃旗息鼓。旁边的男人笑骂一句,一把扯开他,便压在了俞清身上。
温九急踏步过来,便见云喵喵双手用力撑着那两个男人,用身子护着俞清,竟是势同拼命。【叶*子】【悠*悠】温九一怔之下,飞快抬手收了这三个男人的魂魄,再一挥手,连门外的那个也一并收了,直接打碎掉,一边叫:“喵喵?”
那两个男人软倒下去,云喵喵还保持着那个半倚半躺的姿势,张着双臂,满脸的惊惶失措,温九抬手把肉身提了丢到地上,一边道:“喵喵?喵喵你怎么来了?没事吧?”
云喵喵被他握住,竟是一抖,回头瞧了他一眼,喃喃的道:“九爷。”
温九只觉她双瞳清澈见底,莫名的心虚,竟不敢直视,急别开眼扶她下来,云喵喵抓着他手,问:“他们为什么要来欺负小鱼的姐姐?”
原来又是为了俞誉……温九低头看去,俞清双眸泪水满盈,竟似浴血一般。她看不到温九和云喵喵,只看到三个男人穷凶极恶,却忽然软倒,正惶然四顾。温九心里好生愧疚,抬手抽了她嘴里的衣服,柔声道:“对不起。我……我以为俞誉会来救你的……”
心念到处,俞清眼前自然便出现了温九和云喵喵的形貌,俞清猝然张大了眼睛,瞪着他,温九咳了一声,又道:“你没事吧?”
云喵喵小心翼翼的凑过来,也问:“你还好吧?疼不疼?”
俞清只是张大了眼睛,一声不吭,云喵喵小小的陪了个笑,有点儿不知所措,又抓了温九的手臂,问:“他们为什么要来欺负小鱼的姐姐?”
温九竟觉难堪,别了脸轻咳道:“他们……他们只是喜欢她的美貌……”
连自己都觉说的太混帐。云喵喵的眼睛张的大大的,愕然的看他,又去看衣衫不整的俞清,喃喃的道:“小鱼的姐姐,就是……就是‘水性杨花的坏女人’吗?”
温九急道:“不是。”
她等他继续说,他却说不下去,索性不理云喵喵,俯身道:“俞清,是我想错了,我只当俞誉会来……幸好并没有怎么样,你……你不必介意,我也不会介意的……”
俞清在他的话里愕然的张大眼睛,温九温颜道:“这四个人的魂魄我都碎掉了,不会有人知道的,.yzuu”
俞清终于眨了一下眼睛,好像已经听明白了他说的话。温九心头一松,和声道:“快穿好衣服吧。”
俞清茫然许久,终于从衣袋抽了帕子,细细拭抹身上肌肤,一边穿好衣服,衣服已经撕破,她却仍是细细着好。温九早背转了身,云喵喵却一直在细细的看着她,云喵喵不懂女子名节之重,却能察觉她心中一片冰冷。俞清整衣下床,看地上没有鞋子,就直接站在了地上,一点一点理好自己的头发,动作仍旧温柔婉约。
云喵喵小心翼翼的凑过来,轻言慢语的:“姐姐你心里不高兴么?”
俞清看了她一眼,云喵喵急拉了她手,续道:“是喵喵不好,小鱼说,姐姐是他的亲人,喵喵……”
俞清柔声道:“你叫喵喵?你……你见过小誉么?”
云喵喵答:“见过啊,小鱼对喵喵很好。”
俞清笑了笑,走上前对温九福身,温九闻声回头,抬手扶住,道:“不敢当。”
俞清微笑道:“当日九爷也曾花轿置酒,娶俞清过门。今日九爷坐视这几个狂徒对俞清施暴,俞清只当九爷从不曾把俞清当做妾室。但刚才说到介不介意的话头,似乎九爷心里还记得此事……
温九微微怔住,俞清笑容端庄,话却犀利。一直以来,可以说从未正眼看过这女子,一向只觉她温柔婉约,却不意柔中带刚。温九正色道:“不管当日我为了什么,我既然纳你为妾,自然就会护你周全。”
“护我周全?”俞清笑了笑,双瞳水一般亮,“九爷,今日俞清想问你一句话。”
“什么话?”
“今天若不是喵喵姑娘撞来,九爷是否会坐视那几个狂徒得逞?”
温九大大的一愣,今天这事,他自觉有愧,可是若是细细推想,若是俞誉始终不来,那……也许真的就会任这几个男人得逞?然后……然后再给俞清锦衣玉食以补偿?温九犹豫了一下,还是答了:“是。”
俞清微微垂了睫,漫漫的道,“古语云,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事二夫……俞清虽是一介女流,也知礼义廉耻,今嫁夫如九爷者,自觉汗颜……不能另嫁,却又愧嫁,俞清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温九竟是面红过耳,咬了咬牙,冷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俞清从容的道:“我不知必应居是做什么的,我更不知你们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只是……小誉已经死了三年了……家父身故,家母礼佛不问世事,皆因小誉之故,这个,街坊邻居,都是知道的。”
温九大吃一惊,喃喃的道:“俞誉早就死了?也……也就是说,他根本不是俞誉?你也根本不是他姐姐?”
俞清道:“我不曾见那人,不知是不是。小誉……小誉他是意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许是,也许不是……只是俞清遇袭,盼的是九爷,从来不曾盼过我这嫡嫡亲亲的弟弟。”
温九急背转了身,这才当真觉得惭愧,俞父早亡,俞母虽是礼佛,却连女儿成亲都不曾露面,几乎已经是个活死人了。嫁夫随夫,此时,温九就是俞清唯一的亲人……忽然有点后悔,不该草率应了顾途纳妾……
云喵喵忽然惊叫一声,温九急转头时,便见俞清竟向壁上撞去,云喵喵挡在她面前,她却甚是决绝,一股子意气,居然穿过了云喵喵仍是撞在壁上。温九大吃一惊,全系本能,抬手就收了俞清的魂魄,俞清的肉身软软滑下,在墙壁上拖出了一道淋漓的血痕。
温九与云喵喵相顾骇然,温九心头竟是百味杂陈,一脚踢起一个肉身就附了上去,胡乱套上衣服,抱了俞清在怀,道:“我送她去看大夫。”
云喵喵还没来的及应声,温九已经飞也似的去了,云喵喵在房中茫然的转了个圈,看看脚下的两个男人,又看看墙上那一道血痕。心头那种惊涛骇浪的感觉,几乎像活人的心跳,可是,喵喵是没有心的……云喵喵下意识的把手放在“心”的位置,喵喵是鬼,喵喵是不会有“心”的。
小鱼的姐姐,小鱼的亲人……她为什么会这样呢?她在伤“心”么?
云喵喵一向不多思多想,做鬼这么久只是人间茫然游荡,就算进了必应居,来来回回的也只有温九一个人,还总是阴晴不定,亲近不得。后来忽然多了个温雅常笑的俞誉,不论喵喵做什么他都不恼,喵喵想对九爷做,却一直没机会做的;喵喵对九爷做过,却被九爷骂过的……看来的,听来的,想到的,所有所有,都可以在他的身上试一下。
喵喵喜欢这样,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愁。喵喵想做人,小鱼会笑着说,可以,甚至他会让喵喵试做一下下,然后再笑着跟喵喵说,喵喵,要乖,夺舍是不好的,要好好修仙……
喵喵很乖啊喵喵每天都有修炼的,喵喵听小鱼的话,想要做鬼仙。可是不知为什么,小鱼没了,修仙口诀也没了。九爷还是那个九爷,可是喵喵留在必应居,心里却总想着小鱼笑笑的模样……
这是为什么?
九爷说,喵喵你再敢让人亲你抱你摸你什么的,我绝饶不了你九爷说,那些跟人亲亲抱抱的,都是水性杨花的坏女人……
小鱼的姐姐说: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事二夫,今嫁夫如九爷者,自觉汗颜……不能另嫁,却又愧嫁……
云喵喵蹲下来抱住小脑袋,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
小誉已经死了三年了……小誉已经死了三年了……小誉已经死了三年了……
他从一开始,就骗了云喵喵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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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半夜鬼上--床
门外响过一串喧哗,接着,门咣的一声被人踢开,唏哩哗啦进来一堆大男人,然后点起蜡烛。云喵喵吓了一跳,急跳起来跃上房梁,那几个男人检视地上的尸体,看到了墙上的血迹,自不免七嘴八舌一番。
俩男人皆赤身露体,那情形一望便知,这次温九取出魂魄之后,直接打碎了,那就是魂飞魄散了,所以几人的尸身也当然是冰冷的。袁家这会儿正是戒备森严,温九抱着俞清向外冲,当然会有人察问,虽然俞清不能死,放他去找大夫了,但也难免惊动诸人,不大会儿,又来了某个袁老头,问讯一番。
云喵喵瞅人不备,急溜了出去。这会儿还是深夜,却有数处人声渐起,烛光摇曳。云喵喵在院中犹豫的转了几个圈,竟是满怀彷徨。小书房已经两次遇袭,必应居已经烧尽,九爷不在,小鱼也不在,一时居然不知要去哪儿才安全些。
忽听不远处的门吱哑一声开了,现出温九的脸,探头探脑一番。云喵喵一喜之下,急扑了下去,叫道:“九爷”
这个温九当然是袁祖宗,他虽然回了自己老巢,却不可能睡的安生,听到声响就起来瞧瞧,遥遥听了几句,不知所云的,也不敢久待,转身就回进了房中。
云喵喵一声出口,也知道这位不是温九,不过反正也没地方可去,姑且跟了进去,坐在床帐上,幽幽的瞅他。袁祖宗毕竟当鬼时间久了,一觉得全身凉嗖嗖的,立刻小声叫:“九爷?九爷?”
云喵喵随口答:“九爷出去了。”
她正神思不属,袁祖宗看不到她的鬼影,当然也听不到她说话,坐起身来,又叫:“九爷?是您老不?外面出啥事了?”
云喵喵托了腮发呆,袁祖宗又问了两声,不听回答,又不敢大声叫,只好躺下,满肚子嘀咕,翻来覆去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道:“九爷哇,您老在不在啊?到底出啥事了啊明天咱商量的事到底有没有谱啊,您老可千万别玩我啊……”
他叨叨不休,云喵喵忍不住半探了身,低头细看他,袁祖宗不住拱手,道:“我说,您老在就吱一声,吱一声啊……”
云喵喵听的疑惑起来,终于小小的:“吱……”
随着这细细而缓长的一声,袁祖宗面前斗然出现了一张脸,头发从两边披下来,长长的垂在他面前,小脸儿雪雪白。这绝对是女鬼的标准亮相方式,饶是袁祖宗做鬼久矣,还是被她吓的惊喘一声,猛然往床里一缩。
云喵喵修习口诀,虽然时间短,但也不比从前懵懂,心意集中时,袁祖宗就可以看到淡淡的白影,她对袁祖宗没啥亲近的兴致,只是为了说话方便,往帐子上一贴,飘飘荡荡的道:“九爷不在呢,你要找他么?”
袁祖宗连喘了两口大气。这世道,还没做啥亏心事呢,就半夜鬼上门……哦不,上、床了。不过鬼鬼之间,好像也没啥可怕的,于是袁祖宗往前凑凑,问:“九爷不在?做嘛去了?”
云喵喵道:“小鱼的姐姐流血了,九爷去帮她找大夫。”
袁祖宗愣了一下,略微一想,就瞪圆了眼睛:“什么?就是……就是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女人?她怎么了?”
“有几个男人欺负她,她就撞墙,然后血流下来,把墙面……”
才说了个头,老奸巨滑的袁祖宗就明白了,狠狠的一拍膝盖,道:“这不是多事么这,你说九爷这当口跑去救那个女人,明天的事情要怎么办才好?他不在我可没辙我,我难道要想法子拖一拖……”他皱眉想了许久,还是摇头:“此事不宜拖,迟则生变这伙兔崽子只怕个个都想先下手为强,我要不当场立威,只怕不妥不妥,大大的不妥”
云喵喵眨着大眼睛瞧他,.yzuu袁祖宗细瞧了她两眼,抱着个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云喵喵。”
“哦”袁祖宗慈眉善目的:“喵喵啊好孩子你的法力怎么样?”
云喵喵愣了一下:“我没有法力啊我的口诀才学了一点点……”
“哪能啊!就冲你现在这模样,你也是鬼中豪杰不不,鬼中巾帼再说强将手下哪有弱鬼啊,你可千万别谦虚”
云喵喵下意识的摸摸小脸,袁祖宗冷眼瞧着,深觉这小鬼不靠谱,想了想,挽了挽袖子下床,站在地上,回头道:“我说喵喵啊,你能抱动我不?”
云喵喵哦了一声,就想上前拥抱,手堪堪要碰到,忽然想起温九说的话……不知道九爷不在,抱九爷的肉身,算不算水性杨花的坏女鬼呢?所以云喵喵郑重的摇头:“不,我不能抱你。”
袁祖宗赶紧陪笑:“其实我也不是一定要你抱,要不你架架我也行……喵喵我跟你说,这事可是重要的不得了的大事,要是耽误了,九爷可是要发火的,啧啧。”
这……云喵喵犹豫了一下,伸手过去,打量着要在那儿下手比较方便。袁祖宗赶紧把胳脯架起来,云喵喵就把手放在他腋下,略一用力,他便双腿离地。袁祖宗喜道:“对,就是这样,再往上,再往上……上上上”
云喵喵加快速度,依言往上升起,她轻轻巧巧的穿过了房顶,袁祖宗的脑袋却咣当一下撞上,然后秤砣一样摔下来。袁祖宗紧急提气,却忘记这不是自己的身体,提了半天没提出啥“气”来,急改双腿做势,一屈一弹之下,屁股着地,闷哼一声,疼的眼前发黑,半天没喘匀气儿。
云喵喵动作一向比思想快,嗖的一下从房梁上穿出去,先看到一轮月华,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手上轻了,赶紧又退回去,还没等袁祖宗开口,她就埋怨一句:“你不是说要上上上吗,怎么自己下去了”
“我……”袁祖宗心里那个委屈,揉着屁股爬起来,趔趄着挪到床边,往床上一趴,然后道:“我说喵喵姑娘啊”
“嗯?”
“今天我跟九爷定计,现在九爷不在,只好你来了。我跟你说啊,明天你就这样架着我……哎哟喂那个疼啊……总之你就这样架着我,但是不要显出人影来。我一蹬腿,你就往上一提溜,一次就,就提溜一人高就行……”
他絮絮叨叨说了半天,看云喵喵没精打彩+昏昏欲睡的模样,心里要多么不放心,就有多么不放心,正指手划脚的说呢,猛然听到脚步声响,急停了口,向云喵喵做个手势。
云喵喵当然看不懂他这种自创的破手势,不过听到有人来,嗖的一下就没了鬼影,走的太伶俐,袁祖宗又不放心了,压低声音问:“哎,你可别走了啊喵喵?”
云喵喵道:“喵喵没走,喵喵想睡觉。”
“你……”袁祖宗险些没背过气去,还没来的及说啥,门一开进来个少年,端着一盆水笑模笑样的:“祖师爷,您起来了?”
袁祖宗这才想起自己还是趴着的,赶紧往起爬,屁股疼的嗨嗨的,也不敢用手摸,勉强站直了,看进来的那小子放了盆,眼珠子满屋乱转,就哼一声:“你叫什么啊?”
那少年躬身,礼数要多周全,就有多周全:“回祖师爷,我叫袁贵。”
一口一个祖师爷……nnd,袁家一向走暴力路线的,这是哪一支出了这么个小狐狸?袁祖宗一边心里吐槽一边绞帕子洗脸,袁贵笑眯眯的问:“祖师爷刚跟谁说话呢?”
袁祖宗面不改色:“我练功,”把帕子摔给袁贵,顺便飞个眼过去:“听过没?唱大戏的早上要吊嗓,我练功早上要吊……吊话,懂不。”
袁贵轻咳,袁祖宗故意露出个“量你小子也不懂”的模样,然后在小少年肩膀上乱捏了几把,一边想这身体真嫩啊,一边道:“你小子根骨不错嘛嗯,骨质很轻嘛,不错不错真不错”
袁贵笑的好勉强:“谢祖师爷夸奖。”
袁祖宗大力拍他,老气横秋的勉励:“小伙子,好好干,我老了,袁家的明天要靠你们来建设了”
袁贵嘴角抽搐,袁祖宗心想铺垫的也差不多了,就松了手转身:“袁家路呢?”
袁贵躬身:“四爷爷在前厅,嗯……几位爷爷和几位叔叔都在前厅等祖师爷吃饭呢,怕祖师爷刚刚还魂……咳,刚刚回来不习惯,所以没有亲自过来请。”
屁这就是传说中的“鬼话”吧?袁祖宗大度的摆手:“好,头前带路。”
袁贵赶紧指手,仍是恭恭敬敬:“祖师爷您请。”
袁祖宗心说这小子果然够阴,值得栽培一边一抬腿,气势熊熊的出了门,心里无比的不放心,负了手,在背后对云喵喵做个“拜托”的手势,只可惜云喵喵两天没睡,看两人总掰话太无聊,早偎在床帐上睡了过去,压根就没看到。
门咣当一声关的山响,云喵喵懒懒的翻了个身,不大会儿,就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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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泡泡旨意加更……
另:我又爱又恨的某女,今天终于把《御人》完结了,小盆友们去宰吧宰吧,你们也会对她又爱又恨的……直通车就有……
《御人》作者:峨嵋,书号:1793826女王之道,御人为下。今日全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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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6:鬼还是老的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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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就是个赶鸭子上架,袁祖宗心里再不放心,也只好去了。
有道是不能从战略上打垮对手,就要从气势上压倒对手……所以袁祖宗一进大厅,就大模大样的往上座一坐,连眼皮都不带抬的,想当年他也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气场足足,虽然换了温九的身体,俊美太过,架子再摆也不够狰狞,不过吃饭毕竟不是上阵,差不多也就行了。
座上就是袁家现存的最老的老头们了,可是就算最老的,也是袁祖宗的曾曾曾曾孙子,按理说这个上座是非他莫属,可是这些人都是嚣张惯了的人,一看有人居然比他还嚣张,顿时就有点儿不爽。不爽的直接后果就是,所有人都默默的看着他,没人叫祖师爷,也没人请安问好,更没人招呼摆饭。
袁祖宗心里骂了一嗓子,本来想饱饱的吃顿人间烟火再说别的茬,现在也只好在椅子上坐正了身子,咳了一声,恰好有个后辈的少年进来,正要凑到某老头的耳朵,袁祖宗立刻一脸庄重的把手一摆:“停,且慢上饭。”
呃,有人说要上饭么上饭么……袁老头们交换着阴郁的眼神。袁祖宗一脸忧国忧民的道:“我死了八百多年了,这次意外还魂,这件事情实在太过耸人听闻,我知道你们都是不怎么信的。”
众老老头和中老头都在默默……
袁祖宗叹口气,一脸的明媚忧伤:“我做惯了鬼,其实也早就不晓得要如何做人了,即使回到了自己的家,居然还是觉得处处不习惯……”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老子我不会跟你们争啥狗屁族长的,你们放心就是众老老头和中老头继续默默,每个人都以为就自己能听明白,其实所有人都明白了。
袁祖宗续道:“但是你们都是我袁家的子孙,我袁家江湖中屹立不倒,全是你们的功劳俗话说,人不争个现世福,也得争个死后名,我现在已经是鬼,只要袁家名振江湖,我也就鬼怀欣慰了。”
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鬼还是老的奸,这一番话一说,众老心里那杀机顿时就轻了不少,于是袁老头缓缓的说出关键的那一句:“我在深山里几百年,入不得轮回,又做不了人,长日无聊,苦心孤诣终于创出一套轻功,咳……还有一套剑法,就算称不上绝顶,也绝对不会比那少林武当差了。”
少林武当?口气不小啊众老终于有了点儿群情耸动的表现,老眼神儿互相交汇,却仍旧没有人开口。在一片安静中,袁祖宗微笑:“我现在就是个活死人,没办法跟人争竞,我这次之所以在杀了温九之后,没有毁掉他的身体,反而借此在人间行走,就是想让我苦心创出的武功得以传世……只是,我毕竟离开袁家太久了,不知后辈中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倒要细细挑选一下才好。”一边捏了拳,放在唇边轻咳几声。
袁家毕竟是武学世家,武字是真正的吃饭本事,这一个“饵”不可谓不****,借这一点保自己老命,再徐图后计也的确给力。只是老狐狸对老狐狸,都是些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袁祖宗堂皇的一番话说完,真的是想趁热打铁,现场演示,然后安安生生的享受早餐的。他本来跟云喵喵说好的暗号,他捏拳放在嘴上咳,她就在他耳边吹口气,然后一二三……可是他嗓子都快要咳破了,耳朵边仍旧没有鬼气出现。
袁祖宗又气又急,却半点法子也没有,没奈何只好一笑:“大家想也都饿了,先吃饭吧,吃完饭,去演武大厅,我先为你们演示一番。”
定心丸抛下,袁祖宗终于吃上了早餐,反正是温九的肉身,袁祖宗也不怕人下毒,吃的很得瑟,一边吃,一边不时的捏了拳在嘴上轻咳个一声两声的,却始终不见云喵喵过来。【叶*子】【悠*悠】
练武功的大老爷们,再磨矶一顿早饭也不能吃一个时辰,袁祖宗实在撑不下去了,只好咬牙切齿的把碗一推,然后道:“谁给我一套短打,我去换了,咱们去演武大厅。”
…………
云喵喵两天没睡,正睡的很香很香,很熟很熟,袁祖宗进门咣当山响没有醒,袁祖宗一边换衣服一边哈哈嘿嘿没有醒,袁祖宗满屋鼓着嘴吹气没有醒……
袁祖宗绝望了,心说反正是温九的身体,难道咱往地上一摊,破罐子破摔算了?一边想一边咬牙骂一句:“温九你这个坑爹的,早不走晚不走,这当口你去救啥小俞的姐姐,这不是……”
云喵喵睡梦中听到“小鱼”两个字,喃喃的咕哝了一声“我的……”
她这一翻身,房中终于有了一点儿阴风,袁祖宗也是人老成精的家伙,立刻察觉,走过来捞了床架子好一番晃,云喵喵全不在意,仍旧睡的沉沉。袁祖宗心想这法子白搭,想了一想,试探着叫:“温九?温九?”
云喵喵在睡梦中不安的凝起了眉心,袁祖宗又换:“小愈姐?小愈姐?”
“我的……”
“小愈?”
“我的……”
云喵喵一个翻身,这才彻底醒了,愣了一下,才道:“老头儿,你抓着床帐做什么?”一听到云喵喵的声音,袁祖宗险些没痛哭流涕,也来不及埋怨,急道:“快,快,来不及了,快跟我走。”
云喵喵一向听话,虽说没能睡到自然醒,有点儿不情愿,还是应了一声,跟着他走,袁祖宗推开门,又是一脸的庄重,迈着四方步,却终究不放心,趁人不备,连咳加哼的道:“咳……你……咳还在……不?”
云喵喵往他肩上一坐,打个哈欠:“喵喵在。”
袁祖宗放了心,铿锵的往前走,堪堪走到厅门口,云喵喵一看屋里老老小小足有百十口子人,而且几乎全是阳气足足的大男人,吓了一跳,急急往后一退,道:“怎么会有这么多活人?”
袁祖宗想翻白眼,又忍住,做势向众人点头,一边掩了唇道:“不怕,有我。”
右肩上仍旧凉凉的,似乎云喵喵并没走,袁祖宗这会儿也是没脾气,只能听天由命了,往里头这么一站,交待了几句,众人便向外散开,露出中间老大一片空地。虽然周围全是耳聪目明的练家子,袁祖宗还是无奈的咳了下,掩唇道:“我们昨天说的,你还记得不?”
好一会儿之后,云喵喵终于应声:“说了什么?”
噗……
袁祖宗绝望了,往地上盘膝那么一坐,道:“这个身体本来是不会武功的,所以虽然我这套轻功的心法高超,我演示起来,还是会差很多。若是内功在身,练我这心法,才当真是有如神助。”一边说着,一边嘴里就呜哑做势,然后双腿交叠,平平向上升去。
他这方法,类似于江湖中的“上天梯”的轻功,心法倒是真的,也多少有些门道,只是毕竟后力不继,只提了两层便要下落。云喵喵本来坐在他肩头,被他连跳两跳,然后便要下坠。
云喵喵动作一向很快,想也不想的就提了他肩头,控制住了他下坠的势头。袁祖宗精神一振,一脸俨然,双腿一蹬,云喵喵虽没用力,他借着肩上的拉力,又跳上了半尺,云喵喵猛然想起昨天他说的话,在空中一个翻身,双手握了他的肩,向上空提去,提了约有一人多高,止住。
袁祖宗又蹬腿舞爪一番,云喵喵又向上提了一人多高。本来人在空中,全凭一口气,这一来已经升了四次,功夫再高也差不多了。只可惜这演武大厅盖的无比高大,袁祖宗又升了两次,才堪堪到了半空。
袁祖宗直气的牙痒痒,心想要是照这样下去,非得重演头撞房顶才会停……心念电转之间,袁祖宗猛然吐气开声,嗷的一声长啸,云喵喵果然受惊,小手一松,袁祖宗便从六人多高的半空玩了手坠落。
好在这次已经预先有备,双腿微屈,温九的肉身又有自保之力,扑的一下落在地上,虽然激起尘埃无数,倒还不曾直接摔死……袁祖宗闭起眼睛努力忍痛,厅中静默了一下,然后震天价的喝起彩来。
他虽然施展的惊险半出,可是表情动作俱都滴水不漏,而且在人的认知里,大白天是不可能有人往“鬼”这方面想的,所以眼见自家祖宗有此轻功,居然是与有容焉。
袁祖宗好容易喘匀了一口气,张眼一看众人的表情,心头登时便是一松。这下也不用掩饰了,反而特特的抬手,拭了额上的汗水,道:“这个身体实在虚弱,若是我袁家子孙,哪会这般没用。”
满厅全是有武功的人,每个人都在想“如果这心法被我得了……”于是谀词如潮。袁祖宗惊险过关,没人配合,再不敢继续演示他的所谓剑法,只庄容咳上一声:“从今天起,袁家每一支都挑几个资质好的孩子,送到这儿来由我教授……”
就这一句,够他们忙上一阵子了袁祖宗心中暗爽,表面上长叹一声,仰天道:“世事无常,我偷生于世,谁知还能活多久啊……此事宜早不宜迟,要快要快”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儿,功成拂袖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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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护花是个苦差使
之后的日子,爽就一个字,不光袁祖宗吃香的喝辣的,就连云喵喵也跟着沾光,袁祖宗随便啪啪几句,就有无数人烧纸上香,云喵喵整天沐浴在香火中修炼,简直就是乐不思……必应居了。
其实也不是没人怀疑过,鬼下凡这种事没人怀疑才怪了。可是每一支都有弟子在学,甚至有老头子厚着脸皮来学,袁祖宗本就是武学奇才,见识那是明摆着的,口诀教的虽不多,选的人也挺技巧,却会时不时的点拨几句,既然听他的就有好处,那还有啥可怀疑的?袁家反正家大业大,也不缺这一个人的伙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呗。
事实证明,袁祖宗这几百年,绝对不是白活的,估计待山洞里没事,就光想着算计人了,今天好歹派上了用场,杀不杀熟也顾不得了……的瑟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一幌就是三天过去了,入了夜,云喵喵睡的正香,就觉有只手拂开了她颊前的碎发,云喵喵懒懒的张开眼,然后一喜,叫:“九爷你回来啦”
温九笑了笑:“嗯。”
袁祖宗本来也在睡,一觉面颊微凉,立刻便醒了,坐起来道:“九爷?”
温九笑道:“你倒睡的警醒。”往椅上坐了,问道:“前几天出了什么事?”
袁祖宗是人老成精的人物,一听就知道他是问肉身高空坠落受的小伤,哪用他问第二句,赶紧噼哩啪啦把事儿一说,然后陪着笑脸儿等他发作。谁知道温九点了点头,居然就没再多说,又问:“那现在怎样了?”
袁祖宗笑道:“托您老的洪福,一切顺利。我这几天都在跟这些孩子们套话,该知道的也差不多了,回头您老得了闲,咱再把剑法也演演,到时坐等人上钩就成了。”
温九点头,沉吟了许久,忽然微微一笑,道:“我逼你对付你自家人,你可恨我?”
袁祖宗愣了一下,看一眼温九湛亮的眼睛,不由得也庄重了些,道:“咋说呢,要没九爷,我还在锦瑟山啃土,所以说不上恨不恨。我死了都几百年了,跟这一大家子,真要说多深的感情也不至于,但毕竟是自家人,也不想见他们把自己折腾败落。袁家已经几代都没个出挑的人,这几支谁也不服谁,四分五裂的,也不是个长法,我挑个能用的人栽培栽培,也是为袁家好,杀几个犟头的,也是在所难免……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温九微微点头,笑道:“你倒想的开。”略微一停,又道:“你既然想通了,就放手去做,此事做成了,原本就是双赢……我绝不会亏待你的。【叶*子】【悠*悠】”
袁祖宗瞧着他的神情,心里直稀罕,拱手道:“那咱先谢过九爷了。”
温九点头,略略垂了睫,云喵喵站在一旁,左看右看,总觉这个九爷跟平时有点儿不一样,却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看他低头不语,这才凑上来,小心翼翼的摸摸他脸,问:“九爷不高兴吗?”
温九回手抚抚她头发,道:“不是,只是有点累了。”嘴里答了,便在椅上略略放松身体,闭了眼睛,袁祖宗笑道:“九爷您要是不嫌,我把床让给你?”
温九道:“不必了,我现在这样子,床不床都一样。”似有意似无意的略回了手臂,揽了云喵喵在胸前,用面颊轻轻摩挲她的头发。云喵喵半个身子贴着他,有点儿不舒服,小忍了一会儿,看他始终不动,便想悄悄溜出来。
温九并不张开眼睛,却轻声道:“喵喵,不要动。”
云喵喵吓了一跳,赶紧伏着不动,隔了片刻,温九却又笑出来,松开手臂,笑道:“算了,你自己自在睡吧。”
云喵喵有点儿没主意,拉拉头发,瞥了袁祖宗一眼,袁祖宗哪会多事,早转身往床上走,云喵喵眼巴巴的瞅他,袁祖宗想了想,没准以后还用的着小女鬼,于是咳了一声,试探着问:“那位俞姑娘没事了吧?”
温九面容安静,好像已经睡着了,隔了片刻,却缓缓的答道:“没什么,她伤的不重,我只是不想放她在袁家人手里,要避人耳目又难,所以耽搁了几天。”
袁祖宗眨巴眨巴眼,道:“哦”对云喵喵抛下一个“咱睡吧”的眼神儿,爬****闭上眼睛,云喵喵在房间里转了两个圈,也不知要怎样才好,于是也跳****帐。
温九这几日一直在医馆,他本来只是心存负疚,所以才一时意气,不管不顾的送俞清去医治,既然人是他送出的,总不能又让她落到袁家人手里,当然要尽量维护,半刻不敢离身,连察觉肉身有损都没往回赶。可是他所附的尸身,只是袁家最最后辈的一个弟子,谁来都能吼他两嗓子的,俞清跟着袁祖宗一起回来,身份不明,怎会只让一个后辈弟子守着?
温九法术极高,武功却只泛泛,打又打不得,吵又吵不得,总不能来一拨人就收一拨魂魄吧?他倒不嫌魂魄多,可医馆整天没事光倒腾尸首了,哪还有心思治人啊?咬了牙做小伏低,倒真是受了不少气。幸好没有半个熟人在身边,也不怕丢脸,却深觉护花是个苦差使,好歹到最后去了个倒霉老头,温九忍无可忍,把魂魄一收,自己附了上去,大模大样的赶车出门,然后半路上把车一丢,魂魄抱着个肉身赶了半天路,.yzuu斗智斗勇几天没睡,又赶了大半夜的路,不累才怪。
虽然疲惫至极,却不知为何,怎么都睡不着。细细想来,好像这么多年,一直在用“必应居”的方式解决问题,一直在用“温九”的方式解决问题,却从来都没有用正常人的方式解决过问题。如果不能收魂魄驭鬼,温九居然连个书生都不如,这个认知,还真是挺打击人的……
想想俞清淡淡的神情,温九轻叹了一声。温九也就在喵喵面前颐指气使,充充老大罢了意念中舒展身体,他喃喃的道:“喵喵。”
云喵喵嗖的一下飞过来,看着他懒懒的样子,呀了一声,沾沾自喜的回头对袁祖宗道:“九爷梦到我了。”
温九忍不住好笑,索性装睡,不张开眼睛。袁祖宗刚睡着又被她吓醒,很是不满,又不敢多说,哼哼一句:“别吵吵,让他继续梦,越梦越好”云喵喵哦了一声,赶紧轻飘飘的离他远些。温九浅浅的笑出来,心头一片静谧,终于缓缓的睡了过去。
…………
早上,苦命的袁祖宗继续早起教徒弟,温九和云喵喵俩魂魄待在房中,睡大头觉的睡大头觉,修炼的修炼,两不相扰。睡到中午,袁祖宗气急败坏的回来了,把门一关,就叫:“九爷九爷”
温九懒懒的应了一声,袁祖宗道:“事情不妙”
温九笑道:“什么事情不妙了?”
袁祖宗很不满他笑,急道:“今个在演武厅,袁家路忽然对我问东问西,还有几个小子跟他一唱一合的,显然是商量好了的,我瞧情形只怕不妙。”
温九挑眉。他一向都习惯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从来不懂啥叫未雨绸缪。可是却知道袁祖宗老谋深算,一点点风色都能嗅的出,于是坐正了,道:“那又怎样呢?”
袁祖宗随手挪动桌上茶杯,摆出个几支鼎立的阵势来,一边道:“袁家现在有六支,但其实有一个后辈叫袁子思的挺牛,所以可以算七支。咱当时打的主意,就是想借刀杀人,扶出一支来,诱出两三支辅着,把不听话的各个击破……我这几天细细查究,论声望论心机论实力,袁老三倒是个好人选,我才稍稍对袁老三露了点儿意思,袁老四这时候发难,完全不合常理啊这不摆明了让我把他当耙子打么?袁老四不像这么白痴的人啊,除非是有人在后面撑腰。”
温九缓缓的点头,看着袁祖宗运筹帷握的老狐狸样儿,心里多少有些佩服,道:“那依你之见,我们应该如何?”
袁祖宗陪笑:“我现在出个门百十来双眼睛盯着,着实不便,咱要是设法套话,或者静观其变就被动了,能不能劳动九爷,动用些非常手段查查是咋回事?”
非常手段……温九挑眉,你的非常手段,就是我的正常手段呢温九笑了笑,道:“成,晚上我跟喵喵去瞧瞧。”
…………
入了夜,趁黑摸到袁家路住的地方。天时尚早,房里却早熄了灯,袁家路也不在房中。温九选了个烛台,放了只鬼上去,用于监视,然后在室中翻找,找了许久,也没有什么信件之类。
云喵喵等的无聊起来,在桌前坐了,打个哈欠,手指无意间在桌面上一搭。
全无征兆的,眼前斗然出现了顾途的脸,近的几乎要贴过来一样,云喵喵尖叫一声,猛然向后一跳。温九吓了一跳,急跳过来扶住她,问:“喵喵,怎么了?”
云喵喵用力眨了下眼睛,看眼前空空的,半个人影也没有,也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从温九怀里半抬了身,抬手搭在桌上,眼前果然又出现了顾途的模样,他正端坐在桌前,表情郑重。云喵喵回头向温九道:“九爷,是那个肉骨头。”
温九一向很适应云喵喵的语言,微怔了一下:“顾途?”
“嗯。”
“是他?”温九喃喃的道:“不可能啊顾途身上有必应居的禁制……”可是现在对温九,对必应居都不若之前自信满满,话说一半,又摇了摇头,道:“你看是谁在跟顾途说话。”
云喵喵的手指沿着桌子略略一扶,就见那个山羊小胡子的老头正低头看着什么,云喵喵努力的看了两眼,回过头来,正想着要怎么跟温九形容,温九已经挑了眉:“真有人?是不是那天来抓我们的那个老头?”
云喵喵道:“对,就是他。”
温九想了一想,又问:“能看到他们在做什么吗?”
云喵喵索性把整只手都放在了桌上,可是她的异能只在右手心**,整只手放上也是一样,摸了半天没摸到什么,又去抬指摁上,这才看到桌上果然铺着一张纸,白纸黑字,很是醒目,云喵喵就一字一句的念出来:“袁,家,把,温,九,当祖宗供,日后还如何在,江,湖,立,足……”
温九一挑眉,云喵喵继续念:“传言不足取信……这人确是袁休。”
“就算他是袁休,就算袁休无意做族长,袁家要做族长的人也实在太多……”
“小王爷究竟想说什么,请直说无妨……”
云喵喵念的一字一句,一句念的顺畅,另一句就稍微艰难,似乎笔迹甚草。温九双眉深皱,等她念完,问道:“这是两个人写的吧……嗯,一个写的好些,一个写的乱些?”
云喵喵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原来竟是如此
怪不得袁家宝库之事明明死无对证,袁家还是找到了温九头上,而且行事如此决绝,居然直接一把火把必应居化为灰烬,完全是寻仇的模样,一点转圜的余地都不留。不止如此,还大张旗鼓,一路追杀,尤其还立了个什么“杀温九者做族长”的破规矩……一直觉得这事儿蹊跷,晓得有人从中做梗,连魂魄不知所踪的俞誉都想到了,就是没往顾途身上想……
温九苦笑,果然还是对必应居的禁制太有信心了,必应居的禁制极强大,可以洞察人心,但是毕竟是需要有“引”的,像当日云喵喵说“九爷”两个字,就是引。有过又有引,才会启动禁制。
而顾途跟这个袁家老头交谈,居然是用写的,不开口说半个对必应居不利的字眼。这样……果然能避开必应居的禁制,只不过,温九最近事忙,也不曾留心就是了,若是留心在意,这种法子,其实瞒不过必应居的耳目的。
温九缓缓的闭目,哪消片刻之间,顾途所思所想,已经尽知。温九不由冷笑,云喵喵一直站在身边,听他笑的阴阴的,有点儿胆怯,向外一退就想脚底抹油,温九一把揪住,皱眉道:“小……”一句小笨鬼险些脱口而出,又急咬住,反而微微一笑,道:“喵喵,你不用怕,九爷心里是在生气,但不是对喵喵的。”
云喵喵张大了眼瞧他,微带点儿警惕,温九前半句说出来,还觉得有点儿肉麻说不下去,后半句不知为啥就顺了:“咱们小喵喵这么乖,九爷是怎么也不会对她生气的。”
云喵喵很高兴,圆眼睛顿时就变月牙了,温九顺理成章的在小美鬼额上亲了一吻。俩鬼对了脸儿笑。隔了好半天才想起正事儿,拉着云喵喵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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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第1天,收到晴/雨的小粉红,名字很长的可爱小盆友打赏3次,还有幻幻小盆友的打赏,包子很得瑟……谢谢,谢谢~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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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 天上掉下个俏郎君
顾途的想法,当然是求财,他不过是想借袁家的势力,把温九逼到绝路,然后他再出面调停,温九为重建必应居,一定会设法开宝库,等温九用不为人知的方式拿到金银,他再仗势收收渔人之利,算盘果然打的噼啪响。【叶*子】【悠*悠】
谁知现在温九不见了,莫名其妙撞来个袁祖宗,顾途虽然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但只要稍微一想,也知道这个袁祖宗肯定跟宝库脱不了干系,不管是温九被袁祖宗灭了,还是温九冒充袁祖宗,反正继续对付准没错,不逼到山穷水尽,就不会动到宝库。
温九懒洋洋的倚在椅中,细细的跟云喵喵讲解什么叫“坐收渔人之利”,好歹讲完了,又继续讲“山穷水尽”。袁祖宗忍无可忍,打断他话头,问:“九爷,你说下一步要怎么办?”
温九瞥他一眼,“你不是已经在想了?”
“呃……”袁祖宗一窒,温九悠然笑道:“你反正已经在想,我又何必多费心思。你想到什么了,说说看?成我们就动手,不成你就继续想。”
这到底是谁的事啊……袁祖宗有好一会儿都很无言,然后放弃尊敬领导的想法,大马金刀的往温九前面一坐,把云喵喵隔开来,笑眯眯的:“九爷。”
云喵喵很不满,伸手就去拉袁祖宗的衣服,温九安抚的对她摆手,坐直了身子,道:“说罢。”
袁祖宗问:“顾途许给袁老四什么?”
“你说呢?”温九悠然的把玩手里的茶杯:“他能有什么门道?不过是把‘抢’族长换成‘封’族长罢了。”
袁祖宗皱着眉头:“果然是”本来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是不怎么把皇帝当盘儿菜的,可是也正因为如此,如果弄道圣旨,赐谁当族长,再争就成了抗旨,这么个大帽子压下来,谁敢吱声?而且最重要的就是,袁家有一支攀上了皇帝,平衡就打破了,自此后世世代代,族长之位没跑儿,无怪袁家路动心。【叶*子】【悠*悠】
袁祖宗想了想,凑过去:“其实也不要紧,顾途毕竟不可能整天在这儿盯着,既然他找上袁老四,那咱也找袁老四就是了。封族长当然好,可是那就是个名,武功才是实实在在的傍身技哇,能要两桩,谁会只要一桩?先把时间拖拖,然后……”
温九嗅一嗅杯中冷掉的茶,很乌鸦的开口:“他大可以先讨好了顾途,然后把你关起来慢慢用,只教他的儿子孙子,肥水不流外人田,岂不是更好?”
袁祖宗被他噎的一卡,哼哼道:“那虽然是,但是我毕竟有个‘鬼’名,要关人容易,关鬼哪有这么容易?”
温九道:“顾途连必应居的禁制都不在乎,个把老鬼……”挑了眉,向他意味深长的一笑,不再说下去。
袁祖宗气的要命,又不能发作,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温九笑了笑:“我先去瞧瞧顾途,看看他身边有个什么高人。这边的事情交给你,你看着办罢,谁顺眼就让谁当族长。”
袁祖宗气的翻了个白眼,温九早站起身来,看云喵喵等的无聊,坐在角落盘膝修炼,于是也没去叫她,直接用瞬移的功夫到了顾途的身边。他这魂魄瞬移之术,虽然快捷,却必须要有媒介,顾途身上的禁制就是他的媒介,在到达之前,并不知那儿的情形。
顾途先是木剑,又是禁制,所以他身边一定有个通晓阴阳之术的高人,温九倒也加了些小心,脚尖沾地,先把四周打量了一番。这宅弟富丽堂皇,像是一所官宅,房中烛火通明,却有呻吟之韵传出。
这位欢喜王还真是名不虚传,夜夜笙歌呢温九忍不住皱了下眉,循着禁制所在,穿墙而入,一步一步的迈到了床边。床上男女赤身露体,翻翻覆覆,显然正在**,温九并不想现在就取了顾途的性命,摇了摇头,想着先退出去再说。谁知一退之际,后背居然撞到了**的墙壁,明明是魂魄,仍是撞的生疼。
温九暗叫不好,飞也似的抬手在身上加上防护,迅速抬头,床上男子也闻声抬头看了过来,两边一照面,温九便是大吃一惊,这张脸,居然不是顾途,可是必应居的禁制,却明明白白钉在他的魂魄上。
看来,对方还真是有备而战呢这次真的是太大意了……温九缓缓的负手站定了,环顾四周,严阵以待。
…………
不提温九被困,只说袁家。
袁祖宗苦等温九不归,眼看天也亮了,他是混惯江湖的人,晓得先下手为强的道理,既然摸不清顾途的底牌,没奈何只好来个保险点儿的,想先把袁家路安抚好了再说。谁知爬起来往演武大厅去,他前脚进门,身后大门咣当一下就关上了。
这就叫瓮中捉鳖啊袁祖宗肚里叫声苦,神情却不慌不乱,昂首挺胸的往上走,脚下忽觉得踩到了点儿什么,低头看时,眼前一花,居然看到了自己头顶的头发,然后才看到脚下花花绿绿的符号……此时若是有阴阳眼的人,就会看到一个灰蒙蒙的老头儿身体,从温九的身体里抽气也似的逸了出来,只余下一个空壳,却仍是保持着站立的姿势,静静的站在原地。
袁祖宗这一惊非同小可,本能的就想往外逃,却身陷阵中,连冲了几次都冲不出去,晓得碰上了硬茬,飞也似的在原地缩成一团。
有许久许久,厅中竟是鸦雀无声,隔了好一会儿,门忽然吱哑一声开了,一个一身青袍的男子,闪身走了进来,右掌平托,一直走到了厅正中,光线略暗,才能看出,他掌中居然是云喵喵,仍在盘膝修炼,显然一无所觉。
接着,顾途和袁家路也走了进来,神色都甚郑重,一声不吭的往两边一站。袁祖宗一看顾途到了,心里就是一凉,晓得温九肯定出了事儿。否则以顾途那装怂包的本事,若是不是笃定温九会挂,是绝对不可能露面的。
那青袍男子把云喵喵放在地上,侧头看了袁祖宗一眼,袁祖宗瞧他一脸青惨惨面无人色的,却又不像是鬼魂附身,一时摸不准他是什么来路,姑且咳了一声,客客气气的道:“阁下是?”
青袍男子却一声不吭的又转了回来,注目云喵喵,云喵喵虽然入定,但是这会儿毕竟是大白天,修炼环境不佳,不大会儿就醒了过来,眼睛一张,那青袍男子眼疾手快,早一把握了她手腕,笑道:“喵喵。”
云喵喵下意识的答应,一张眼看到他的样子,惊呼了一声,便要挣脱,那青袍男子并不松手,只笑道:“喵喵,不用怕,我是好人。”停了一停,又道:“我是九爷的朋友。”
云喵喵死挣都挣不开,没奈何只好停下来,含了两泡眼泪,小声问:“你要做什么?”
青袍男子微微弯唇,好像在笑,眼瞳却冷的像万载玄冰,半丝笑意都没有,云喵喵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又向后缩了一缩。青袍男子缓缓的道:“九爷有事情要我交待你。做不好是要罚的。云喵喵,你听到没?”
云喵喵下意识的直身,道:“是什么?”
他指了指温九的肉身:“你去把他脖子上挂的东西拿出来。”
云喵喵转头,这才看到温九的肉身正站在侧边,而袁祖宗却被困在阵中,云喵喵左看右看,惊疑不定,青袍男子站起身来,拉着她到了温九的肉身面前,道:“快点,九爷有危险,我要拿那个去救命,九爷吩咐了,只能让喵喵来拿。”
云喵喵被他握的手腕生疼,只求脱身,也来不及多想,伸手就去取温九颈中的护身符,手指沾到,果然顺利的拎出了衣领。那青袍男子双目斗然间大放异彩,松手放开了云喵喵,便要去接。
袁祖宗这会儿跟温九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犹豫再三,还是叫了一声:“喵喵不可”
云喵喵一抖,那护身符又顺顺当当滑进了衣服里,青袍男子大怒,逼上一步,道:“云喵喵,快点”
云喵喵又慌又怕,把手背在身后,用力摇头:“不,喵喵不要你们是骗我的。”
青袍男子冷道:“你若是不想魂飞魄散,就乖乖去拿”
云喵喵吓的泪水哗哗:“不要喵喵不要拿,也不要魂飞魄散……”
那青袍男子冷哼了一声,上前一步,就要去扣云喵喵的手腕,若是平日,云喵喵早脚底抹油,可是这会儿温九肉身在这儿,搬又搬不走,云喵喵急急一避,跟着他连转了两个圈,急急的道:“你欺负喵喵,九爷回来就收了你”
青袍男子大怒,手掌向空一抬,飓风卷起,云喵喵惊呼了一声,身不由已的向他投了过去,怎么都停不下,吓的哇哇直哭,就在这当口,忽听有人带笑道:“喵喵不怕,喵喵不哭。”
云喵喵愣了一下,抬眼看时,便见高高的横梁上白影一闪,有人纵身跃了下来,速度极快,衣袂发丝俱被风所激,向上旋起,散如飞花。云喵喵情不自禁的眨了一下眼睛,那人已经落到了她身边,握了她手,抬手轻轻拭去了她颊上的泪珠。
云喵喵用力眨眼睛,又眨眼睛,他便微微一笑,道:“怎么,这么快就不认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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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 裸男大比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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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喵喵用力揉眼睛,他失笑出来,双手拉开了她的小鬼爪,对她微笑,云喵喵用力张大眼睛,忽然一口咬在他颊上。他吃痛,却不吭声,只苦笑垂了眼睫,云喵喵随即一声欢呼,整个人往他身上一挂,双手抱紧了脖子,喜道:“小鱼小鱼,活的小鱼喵喵的小鱼”
俞誉轻轻笑了出来。这时双手都不得闲儿,只好用下巴蹭蹭她的头发,以示安慰,然后抱着她转身,看着那个一瞬间丢了七八次攻击过来的青袍男子。
那青袍男子手上顿时一停,急退了两步,后背贴了墙壁,冷冷的看他,俞誉向他微笑,不带一丝火气:“这只小鬼是我家的,一向顽皮的很,若有什么失礼之处,还望阁下海涵。”
青袍男子哼哼一声,默认了他宣示所有权的话。俞誉又指了指袁祖宗:“好事成双,这只老鬼也给了我罢。”
青袍男子咬牙,手中暗捏法诀,俞誉又淡淡然的抛出第三句:“顺便说一句,温九的肉身,我也要了。”
话音未落,青袍男子已经气到抓狂,单掌一竖,便有沛然的气浪自掌底腾了起来,他蓄势已久,此一击竟似乎挟风雷之势,就连不懂阴阳术的袁家路,也不由为之色变,尽力向壁角退去。
俞誉忽然摆手,道:“且慢”
青袍男子一愣,道:“什么?”
俞誉好声好气的问:“你是鬼,还是僵尸?”
青袍男子一怔,怒道:“你到地底下去问阎王爷吧”话音未落,双掌已经推出,俞誉把云喵喵向身后一拉,从从容容的踏上一步。
肉眼依稀可辩的强大气流狂奔到了他身前,忽然间便消失了,消失的很彻底,很干净,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好像从来没有强大过……
这情形要多么诡异,就有多么诡异。青袍男子站在原地,有好一会儿都在发怔。众人众鬼皆面面相觑,青袍男子一咬牙,双手扣了法诀,开始憋足了劲儿发功,连指甲都隐隐现出了青气,
俞誉皱了皱眉,道:“原来是僵尸……”他带着云喵喵退了一步,随手抓了温九的肉身,向袁祖宗抛了过去,道:“接着”袁祖宗赶紧张臂接了,放在身边。
这阵法本来是人家用来困袁祖宗的,既然要困老鬼,当然严实的很,没想到他抬手就丢了个肉身进去,把人家的结界当防毒罩用了……
那青袍男子狠狠的一咬牙,摆出个豁出去了的架势,便见指甲慢慢变尖变长,青气自指尖至腕,慢慢向上走去,所过处,光滑的肌肤俱变的斑驳,慢慢把长袍撑破,长长的獠牙也从唇里呲了出来……这才是名符其实的青面獠牙哇
云喵喵本来一直在偷看,一看他忽然变了这副鬼样,吓了一跳,赶紧把头藏在了俞誉身后,俞誉安抚的拍拍她手,指手阵中,道:“喵喵,他身上有毒,你去那里躲一躲好不好?”
云喵喵用力抱着他,死不松手,俞誉也不再说,站定了,等那青袍男子把一系列工夫做足,好半天才把青气遍布全身。青袍男子缓缓的把双手向上举起,俞誉向他一笑,道:“终于好了?”那模样说不出的好整以暇。
他笑的这般温雅,那青袍男子却是莫名的一抖,可是这会儿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双手合起,青色的气流便澎湃而去,气势比之前更强大,更惊人,却同样在俞誉身前,飞快的消失掉……
袁祖宗离的最近,又站在一侧,他本来就是鬼,看这种攻击看的更清楚,眼睁睁看着那僵尸毒汇成一团,扑将过来,与俞誉衣襟将触未触之际,却如滴水入海一般,迅速的被吸进了俞誉的身体……那样子,好像是他把那攻击“吃”进了体内似的。
袁祖宗背上忽然嗖的一凉,猛然想到了什么,失声道:“你……原来你是……”
俞誉侧过头来看着他,唇边笑容丝毫不减。袁祖宗直瞪瞪的看他,看着他眉目如画的俊颜,看着他唇边兰花般的微笑,看着他笑意盈盈的眼睛。云喵喵的小鬼爪还扣在他腰间,像一条腰带,他的手安抚的覆着她的……
袁祖宗的惊骇慢慢的褪去,缓缓的摇头,道:“不,不对……原来不是,幸好不是,谢天谢地……”
某僵尸这会儿已经是标准的僵尸模样,披头散发,全身赤luo,双目血红,声音也变的嘶哑,抢口道:“是什么?他究竟是什么?”
俞誉笑道:“你对我也未免太关心了些,竟连自己都不顾了么?”
某只僵尸当然知道自己这样有多狼狈,一时恼羞成怒,道:“你这么帮温九,有什么好处?温九魂魄已散,你保他个肉身何用?”
俞誉失笑道:“你真的以为你可以动到温九的魂魄么?”
云喵喵听到两人一直温九长,温九短,忍不住又把头稍微露出了一点点,眨巴着眼睛看他,某只僵尸做惯了人,很不习惯这么被看,面红耳赤的嚷道:“小女鬼,你看什么看,没……没见过裸男么?”
云喵喵很不服气:“谁说喵喵没见过喵喵见过很多个个都比你光滑比你漂亮”
某僵尸语塞,然后怒嚷出来:“你……你这女鬼简直……”僵尸脑袋不灵光,一时不知要骂什么好,俞誉随手抚了抚云喵喵的头发,笑道:“喵喵,他不是男人,他是僵尸,你看看他的牙长长的,好不好玩?我拿下来给你当象牙玩好不好?”
这……僵尸兄险些没吐血,空自捏拳,却不知要怎么办才好。顾途和袁家路一直在旁边站着,估计也没见过僵尸兄现原形,早都吓的惨了。看来自家僵尸不是人家的对手,可是毕竟他们是一伙的,倒戈也不好意思当面倒,顾途犹豫了一下,还是一步步挨过去,叫:“师父……”
僵尸兄好歹找着个出气筒,立刻把牙一呲,咆哮道:“滚”
顾途就等着这句话了,立刻一拱手,道:“是”把下摆一捞,连门都来不及走,翻身就跳上了窗子,一脚踹开窗子,就想飞身出去。
僵尸兄大怒欲狂,一声嘶吼,照着他的屁股就来了一爪子,顿时留下五个血洞洞,顾途痛叫了一声,忍着痛往外翻,好歹挣扎出了窗洞,正缩紧了等着着地,却被人隔空一捞,打了个滚,便被抛了回来。
墙壁上长花儿似的,多出一片衣袂,接着温九整个人便纵了下来,走到顾途身边,道:“小王爷。”
云喵喵一听是温九的声音,急从俞誉怀里抬头,叫:“九爷”温九向她点个头,又转回来。顾途满脸是笑,“小九哇。嘿嘿。”
温九把手举到他面前,掌心空空:“小王爷,你丢了东西,我帮你拣回来了。这次可不要再丢了。”
顾途晓得他说的是必应居的禁制,脸色微变,却不敢多说什么,由着他抬手,重又把必应居的禁制钉在了他的魂魄上。想也知道,这次铁定是加量加码,再要捣鬼,只怕比登天还难了。
温九随即回身,看着俞誉,皮笑肉不笑的:“今天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吧?居然能见到俞公子的大驾?”
俞誉笑了笑,“太阳的确没从西边出来,可是天时地利都刚刚好,所以我便出来了。”
温九一怔,忽然想到今天正是初十,若是照之前的推断,确是山洞开启的日子……他急侧头去看袁祖宗,袁祖宗向他点头,温九气势顿消,哼了一声,云喵喵早等的急了,过来拉了他袖子,指着某个被遗忘的僵尸:“九爷他欺负喵喵,他骗喵喵拿九爷的东西,他还打小鱼,他……”
一口气告了一套状,温九听到第二句,早已经想到护身符,不由心惊,再听了几句,更是讶异,对俞誉上下打量,道:“你居然来保护我的肉身?为什么?”
*———*———
我不行了,困的头都疼了,缺的明天补,先更这些吧……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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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翻天覆地是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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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照温九之前的推断,俞誉冲着必应居来的,那现在必应居已经毁的差不多了,再把温九灭了,俞誉的目的岂不是就都达到了?他会巴巴的跑来保护温九的肉身,这实在奇哉怪也。
云喵喵正习惯的双手抱着温九的手臂,与温九一起对他望过来,俞誉眼睫微抬,却又迅速垂下,微笑道:“我不曾保护你的肉身,我只是出来了,所以过来走走。”
出来了,所以过来走走?
还是,一出来,就立刻过来“走走”?
温九挑眉,却没说什么,转过身来,顾途吃了僵尸一爪,早昏死过去,而某个被遗忘许久的僵尸,正缩在壁角,摆着个张牙舞爪的预备式,却是满脸茫然。要说这位,居然能人模人样的阳光下行走,实力在僵尸界绝对也数得着了,占山为王什么的多好,却偏偏不长眼,招惹上了不该招惹的人,闹的自己这么惨,先跟小女鬼吵嘴,然后又被华丽丽滴无视掉……
温九从头到脚,细细的看了他两眼,那眼光直接的,让僵尸兄又想恼羞成怒,可是对方是个男人,似乎更应该顿足娇嗔……温九已经心平气和的开口道:“你从今天起,就归必应居了。”
嘴里宣布,走上两步,想弹他的额,看到落手处脏兮兮的,又改指风隔空弹过,僵尸兄应手而变,又恢复了人类男子的模样,只是温大少从不做亏本生意,同时也绝对会奉送必应居的禁制就是了。
温九看一眼直到现在还没昏倒,也没试图逃走的袁家路,回头问袁祖宗:“你们家袁老四,怎么处置?”
袁祖宗在阵里接茬:“要不杀了罢?”
温九哼一声:“那尸体你自己去搬?要不你就进他的身体算了,自己当族长,便宜不出外,我用起来也方便。”
袁祖宗陪个笑:“他都这么老了,想干点儿啥都不方便……”
温九哧笑出来:“你还想干什么?真是人老心不老啊……”想继续调侃几句的,却觉这话题很难出口,咳了一声停下来,袁家路听不到袁祖宗说话,但是单听温九的,也能猜个差不多,喃喃的道:“他真的是袁休?真的是祖师爷?”
温九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袁家路倒头就拜:“祖师爷,饶小路子一条命”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胡子一大把了还“小路子”,连袁祖宗也无言了,咂咂嘴巴,看了温九一眼,温九略一示意,他赶紧又进了温九的肉身,抬足时,便顺顺当当从阵中走了出来,温九随手把自己颈前的护身符拿出来,加上一道防护,连云喵喵的触碰也禁了,才道:“把这个僵尸留给你,还有这个袁家路,足够你用了罢?”
袁祖宗笑眯眯的点头:“够了,够了”
温九道:“那好,我给你一个月。”
袁祖宗赶紧拱手:“九爷你等咱的好消息罢。”
人跟僵尸都安排好了,地下还躺着一个顾途,顾途这个黑心的,居然利用血缘之亲,把必应居的禁制移到了亲兄弟身上,这也罢了,居然还利用风月之事诱温九入阵,妄图困住并灭掉,这种东西,温九想都没想过要救他,活了反正有必应居的禁制,死掉反正不是死在必应居的地盘上,全无所谓。
温九环顾室中,似乎没什么事情要做了,于是拉了云喵喵就走,这会儿他跟云喵喵都是魂魄,出入要多么方便,就有多么方便,而俞誉是肉身,只好一声不吭的转身,去推演武大厅的门。
云喵喵双手抓着温九的手臂,不住偷瞧俞誉,心里好生疑惑。想要亲近,又不知为什么会胆怯。明明是小鱼的脸,明明是小鱼的声音,明明……小鱼还是对喵喵这么好。甫一见面,谁都不在的时候,有事情,喵喵会吓到躲在他身后。现在九爷回来了,不知为什么,居然想要躲在九爷身后,好像,他才是那个坏人。
门吱哑一声开了一线,俞誉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云喵喵一眼,云喵喵居然被他看的退了一步,用力抓紧了温九的手臂。
温九也觉讶然,缓缓的回过手,覆在她的小鬼爪上,云喵喵的小鬼爪,是异常的冰冷。俞誉欲言又止,转身走了出去,云喵喵忽然想到,急道:“等一下。”
她想上前,又有点儿畏缩,温九随手拍拍她肩,云喵喵这才迟疑的踏上一步,道:“小鱼,我要全本的修仙口诀。”俞誉缓缓的低头,看了云喵喵一眼,云喵喵并没察觉什么,小声小气的抱怨道:“你总是忽然就消失了,喵喵没有口诀,就没法修炼”
俞誉什么也没说,握过她那根有小鱼咬痕的手指,指尖划动,流光闪过,注入她的手指,和和气气的:“你每练成一层,把手指放在纸上,就能看到下一句的口诀。”
云喵喵一喜,两步跳了回去,对温九献宝:“九爷你看”
云喵喵一张口,他居然就给了。温九嗯了一声,眯起眼睛看着俞誉,忽然一笑,道:“你到底是谁?”俞誉头也不回的向前走,温九略略移步,挡在他面前,悠然的把玩云喵喵的小鬼爪:“你究竟是谁?”
俞誉只好停下来,答:“俞誉。”
温九道:“只怕不是罢?你不但不是俞誉,而且不是喵喵认识的那个‘小鱼’,我说的不错罢?”
俞誉的声音仍旧清清淡淡:“何出此言?”
温九逼上一步:“俞清说道,她的弟弟已经死去三年了,你岂会是俞誉?”
俞誉微晒道:“在必应居眼里,活人才配有名有姓么?那我的确不是俞誉。”
温九愣了一下,才哼道:“若是生魂不灭,也还罢了。”他低头对云喵喵一笑:“喵喵,你认识他么?”
云喵喵早光了一对大眼睛看着他,满眼的迷惘,俞誉叹了口气,向温九拱手,道:“.yzuu”又向云喵喵一笑,柔声道:“喵喵乖,我有空再来看你。”
说完了,便要转身,云喵喵却又不舍,小小声的叫:“小鱼?”
俞誉脚下一顿,却不回头,云喵喵的泪,忽然就大颗大颗的滚了下来,温九倒被她吓了一跳,急抬手帮她拭去,一边道:“喵喵,你做什么?”
云喵喵很委屈很委屈的摇头:“喵喵也不知道,可就是心里难过……”
俞誉已经走到了十步之外,却终于还是回了头,遥遥看着云喵喵,满脸满眼的无奈,云喵喵也眼巴巴的瞧着他,俞誉终于还是叹了口气,猝然就魂魄离体,然后对云喵喵伸出手来,永远未言先笑:“喵喵。”
云喵喵定晴一看,顿时就是一喜,立刻挣脱了温九,投身过去,道:“小鱼小鱼小鱼”
俞誉一声不吭的揽紧她,云喵喵在他怀里仰头,再看了一眼,又蹭过去,叫:“小鱼小鱼喵喵很想你很想很想很想的每天都在想”
俞誉轻轻笑出来,伸手抚摸她的头发:“我也想喵喵,每天都在想,每时每刻都在想。”他不出声的叹口气,却仍是带着微笑:“喵喵这么想我,我还不早点儿来见喵喵,实在是太坏了,喵喵不要怪我才好。”
温九冷眼旁观,看一眼两魂亲亲我我的模样,又看一眼旁边站的端端正正的肉身,以他的眼力和阅历,居然完全看不出这肉身上有什么异样,可是为什么俞誉的魂魄一离了这肉身,云喵喵就又这么喜欢?这么……亲热?
云喵喵正仰面看着俞誉,扭着小腰撒娇:“我听你的话,去山上挖小鱼的,挖了一夜都没挖到,挖的手都流血了。”
俞誉微笑:“是我不好,我随口说的,真的没想到我们喵喵会这么傻。”一边握了云喵喵的小鬼爪,吻了一吻。
温九正皱了眉考虑要不要把小美鬼抢回来,却总觉得有点儿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两魂继续咕咕哝哝,不知道有多少话要说,温九连转了两个圈,猛然想到,脱口道:“原来是你”
俞誉头也没抬,仍旧半含微笑,逗云喵喵说话,温九指着他,气的说不出话来:“什么临渊阁,什么老大夫,原来是你原来你那时候就出来了,居然还跟我说你今天才出来俞誉,你真厉害,那结界居然困不住你?你既然早就已经出来了,为何放任俞清遇险,却不现身相救?”
俞誉大大一怔,问:“遇险?”
温九咬牙,不往下说,俞誉细细看了一眼他的神情,微微凝眉,不再多说,挽了云喵喵的纤腰,笑道:“喵喵,我们走吧。”
云喵喵喜滋滋的答应,温九大怒,道:“云喵喵,我有没有说过你可以跟他走?”
“呃?”云喵喵愣了一下,停下来,俞誉悠然道:“你显然记性不太好,喵喵本来就是我的……”
温九冷冷的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你今天若不把底盘交待出来,我绝不会放你生离此处。”看一眼云喵喵惊讶的眼睛,还是续了一句:“云喵喵,我要弄清楚他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不是……不是冲着你来的,你不用怕。”
俞誉挑眉,笑道:“是不是我说了,就可以走了?”
温九犹豫了一下,看了云喵喵一眼,云喵喵正偎依在俞誉臂弯,两魂看上去怎么就那么般配……温九咬牙,道:“那要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俞誉笑道:“我要么不说,既然说,就一定是真的。我会告诉你,我是怎么出来的,我会告诉你,我如何进入咒灵,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那么,我带走喵喵,可否?”
此时的温九,完全摸不清俞誉的底细。他若要破釜沉舟,自信什么鬼都难逃魂飞魄散,可是身为必应居主人,首要的是保全自身,保存实力,不可能不计后果的跟他拼命。这个答案对他太过重要,必须要得到。何况……何况云喵喵自己乐意,又不是强迫的……温九终于咬牙,道:“好。”
俞誉一笑,道:“九爷心里最在意的,好像永远都是九爷自己和必应居。”
温九怒火上涌,他却又低头,对云喵喵一笑:“喵喵,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喵喵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云喵喵问:“是什么?”
俞誉从云喵喵颈间,拿出了那枚佛珠,拈在指尖,轻轻晃动:“我那天咬了一口喵喵的珠子,吃到一点东西。”
云喵喵哦了一声,自己拿过来瞅一眼:“小鱼你喜欢吃珠子么?我把珠子送你好不好?”一边就想拿下来。
俞誉微笑摇头,吻吻云喵喵的颊,把那珠子重又放进她的领口,笑道:“不要,喵喵自己戴着就好。”又笑向温九道:“九爷可明白了?”
声音虽轻,听在温九耳中,竟如雷鸣一般。
当日云喵喵的佛珠吞掉了顾途的剑,温九追踪而至,又意外被佛珠吞噬,佛珠中自然就有了一点点属于温九的力量。想必俞誉就是用这一点力量为引,掩饰自身气息,化入咒灵体内……想通了这一点,其它的就完全不必再想,温九设下的结界再厉害,困的住天下魂魄,却唯独不会来困自己。俞誉连咒灵都能伪装,要伪装出温九的气息,从结界脱身,又有何难?只不过他要把自身的力量弱到能被温九那点力量掩饰住,损耗想必巨大,所以才这么久没有露面,养精蓄锐……
上次云喵喵耽搁了救治,命在旦夕,所以他才不得不现身相救……居然还取个临渊阁的破名字,临渊,岂不是要羡鱼?
温九忽然心中一凛,他这般处心积虑,究竟是为了什么?要说是为了对付必应居,烧必应居的明明不是他。要说是对付温九,他却又来保护温九的肉身……着实让人疑惑。温九皱眉抬头,两魂连同一具肉身,不知什么时候,早跑的无影无踪。
…………
一幌又是二十几天过去了。
没了袁家的阻挠,重建必应居便成了当务之急。温九召集原来的仆从分派出去,以及筹措重建必应居的一应事务,忙的脚不沾地。虽然查到俞誉带着云喵喵又回了小书房,一时却也无暇理会。
到了近三十天头上,袁祖宗乐哉哉来报喜,这老狐狸也真有手腕,居然把族长之位拐弯抹脚的传给了袁家路的儿子,就是那个叫袁贵的小狐狸,其它各支,收拾一番,弄出来个四大长老,还立个了大事公决的所谓族规,就顺顺当当把局面定了下来。
然后身为袁祖宗的温九肉身功成身退,却预先找定了一个地位超然的身体准备回去吃香喝辣……这么方便的肉身要是寿终正寝才怪了,可是温九一向护短,伤个把人命,也不甚在意。正好东西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温九于是进了自己肉身,然后袁祖宗也驾驭着新肉身屁巅屁颠的来了。温九心说这老鬼当真识时务的很,于是老实不客气的继续奴役,必应居重址重建,很快就初具规模。
又是入夜,温九正在房中呷茶,看着袁祖宗拨算盘,忽听锦瑟山庄的方向轰然一声,几乎地动山摇,温九和袁祖宗相顾骇然,辩明方向之后,几乎同时魂魄离体,向锦瑟山庄的方向扑去。他们本就相距不远,哪消片刻,已经能看到漫天的尘埃,云一般布满那一片天空,几乎连月亮都遮蔽了。
温九虽重建必应居,却并没有动到宝库的金银,不知是哪儿出了岔子,居然还是有人对宝库下手了。袁祖宗叫一声苦,飞也似的就想扑过去,温九却在空中猛然一顿,一把拉住了他,道:“且慢”
袁祖宗一怔,侧头看了他一眼,温九神色极是郑重,正注目那个方向,袁祖宗微讶的再去看时,才发现那腾起的一片居然不是尘埃,而是铺天盖地的怨气……所谓怨气,本来就是虚无飘渺的东西,可是现在,眼前的怨气竟似乎有形有质,不但笼罩了那一片天空,甚至有继续向外漫延之势。
即使温九出身驭鬼世家,也从未见过哪怕一小片成形的怨气,何况是这么这么的多。温九退了几步,又退几步,终于还是皱皱眉,道:“你抗不住,我过去看看。”
袁祖宗只是瞪着那一方天空,一直到温九伸手想来收他,才猛然回神,一把拉了温九,就想往后退,一边喃喃的道:“九爷,别去,别去了”
温九双眉深皱:“你在这山上几百年,知道这是什么吗?”
袁祖宗牙关打战,说话都开始磕磕巴巴:“我不知道,我完全不知道,我一点都不知道。”温九盯了他一眼,随手把他收入袖中,在身上加了防护,然后高高跃起,遥遥望了过去。
山包已经被炸开,泥土碎石间露出金银的闪光,有数个官兵正欢呼着在土里挖掘。温九略略压低身体,细细看了一眼,那些官兵正双眼放光,兴奋莫名,可是每一个人的印堂,都是青惨惨的……他们却浑不知噩运就在眼前,仍旧你争我抢,疯了一般。
随着他们疯狂的翻动,竟有累累的白骨,自土块中显现,一点一点,一直到很多很多……这山底,竟全是由重重白骨铸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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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洗白白,喜涮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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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九竟觉惊心动魄,又缓缓的退开许多。咬紧了牙关,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雾蒙蒙的灰,慢慢转成混沌的黑,像水中滴入了墨汁,那黑色先是一缕一缕,渐渐扩散开来,将那整座山,与满山的官兵,全都笼罩其中。
只不过是片刻之间,官兵疯狂的动作忽然就缓了,混沌的黑色侵蚀了体肤,血肉冒着青烟化去,只余下一具具匍匐着的白骨,接着,连白骨上也染上了黑色,慢慢融化,消散,终于散入土中,将泥土与金银,俱都染成了黑色……
混沌的黑色像一只巨大的怪兽,得了这许多血肉之躯的裨益,微有伸展抬头之势,温九猛然回神,想也不想的转身,用瞬移之术回到了客栈,站在室中,犹自发愣,好一会儿才慢慢进了自己的肉身。
袁祖宗从他袖中滚出,瞪着他,温九微微闭目,脸色白的像纸,隔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对上袁祖宗的目光,缓缓的点了下头。
袁祖宗脸色大变,喃喃的道:“不可能,不可能罢?这里又不是边关,又不是古战场,又……又不是荒年,又没有瘟疫,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做怪?怎么可能?”
温九只觉满身的疲惫:“谁知道这东西有多少年了……山底全是白骨,只怕曾有过一场惨烈的杀戮。原来这么多的金银,是为了压住这些怨气的,现在山炸了,他……他自然就会重生。”
是的,这是魇,这就是最可怕的恶魇。
民间故老相传,向来有九魔一魇的说法,就是说,世上能生成九个魔,也未必会形成一个魇,而九个魔的凶厉,也比不上一个魇。除非有精神力极强的人,死去的时候,处于极大的愤怒、仇恨与恐惧之中,死后怨恨不散,有的就可以化为“恶魇”。而且不止如此,在恶魇生成的地方,必须有大屠杀或者瘟疫,许多人皆死于非命,且不得入土为安,怨气冲天,而恶魇聚集了这许多人的怨气,才会成形。其力量极强大,几乎相当于一个地仙,却是恶之极也……
袁祖宗喃喃的道:“真的是?真的是?那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样?”温九道:“方圆千里之内,不可动用阴阳之术,否则他……”他忽然猛一长身,惊声道:“糟了喵喵”
…………
相较于温九的忙碌,云喵喵的小日子,却过的十分的悠哉游哉。
重归鱼美人怀抱,让她重享爽到底的米虫日子,习惯了睡觉嘤嘤两声就有人帮忙翻身,习惯了起床扭扭两下就有人帮着洗脸……虽然她的小脸儿实在脏不到哪儿去,可是喵喵喜欢带着水气带着热气的帕子蒙在脸上;喜欢透过帕子感觉他的手指;喜欢帕子一拿开,就对上他含笑的注视……
不知是不是因为失而复得,这次见面,俞誉的宠溺忽然变的没有原则,以前他常常会告诉她,喵喵,这是不对的,这是不好的,应该如何如何。现在好像只会说,“好”。喵喵做的全是对的,喵喵做的全是好的,好来好去的结果就是,无良的小美鬼被宠上了天,每天都在刷新懒惰的记录。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俞誉的肉身。云喵喵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可是一看到,就觉得怕怕,却不知在怕些什么。云喵喵经过认真的思考,认为俞誉肯定一直没洗澡,所以现在脏兮兮,于是满床打滚不许俞誉再用。俞誉也很无奈,只好默认了俞誉没有喵喵在身边,连澡都不会洗的恶名。
可是抱魂魄的抱感,跟抱肉身的抱感,终究还是差点儿的,就算本来没差,但是抱不到的时候就一定是差点儿的……这简直就是小美鬼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每次想起来,都想大大的叹口气。
这天云喵喵早早的结束修炼,满房间找不到俞誉的魂魄,倒是肉身远远的睡在那儿,阳光下看来,仍旧美的光华闪闪。
云喵喵其实还是有点儿怕的,但还是鼓起勇气走近了些,他正静静的躺在床上,雪色的衣衫和黑色的发,全都顺服的贴在身上,双手微扣在腰间,纹丝不乱,这让他像一个完美的玉雕。
云喵喵缩在门边,眼巴巴的瞧了好久好久……这么好看的肉身,弄脏了不能用,多可惜啊……不如喵喵把他洗干净,小鱼一定会很开心的
云喵喵还记得夭折的洗衣服事件,一想到可以洗人,忽然很兴奋。跑到水井边,把桶扔了下去,来来回回摆动了足有上百次,才终于让水进了桶里。可是一个魂魄再强大,要从井里提上一桶水,也实在太难为她了……云喵喵从一桶减到半桶,又从半桶减到小半桶,才终于颤颤微微的提了上来,哗的一下倒进浴桶里。
来来回回倒了几次,浴桶才刚刚漫过一点儿底,云喵喵累的全身都软了,就算是为了小鱼还是没力气,终于决定凑和凑和得了,于是把帕子拿过来,浸湿了,就去解俞誉肉身的衣服,三下五除二,很顺利的解开了外袍,然后是内衫。
内衫刚刚解开一半,眼前就是金光一闪,云喵喵吓了一跳,嗖的一下跳上了房梁。低头细细看时,俞誉裸露的胸膛上居然是一面镶金的古镜,大的几乎罩住了半个胸膛,正微泛着冷幽幽的光。
云喵喵细细的看了好久,古镜始终都没有什么异样,云喵喵又小心翼翼的滑了下去,伸手想去拿那古镜,可是古镜好像长在他皮肉里一样,怎么用力都是纹丝不动。云喵喵小心眼儿里有点儿发毛,坚持着举了帕子,覆在他脸上,虽然心里有些怕怕,却努力模妨俞誉平时的模样,把头发理到两边,轻着手劲儿,细细抹过。
先是脸,然后是脖子,手臂,小鱼的肉肉滑滑的,小鱼的手指头细细的,嗯,他的腰戳起来好有弹性呀,就是这个腰带怎么就是解不开,我解我解我解解解……
俞誉的声音从小书房响起,专心致志的云喵喵却完全没有听到,俞誉一迭连声的叫:“喵喵?你在吗?喵喵?”脚步声到了门外,一停,然后愕然的:“喵喵?”
云喵喵吓了一大跳,险些从床上滚下来,伸手抓了他的衣服,好容易才定住,惊慌失措的看他。俞誉的眼睛越张越大,越张越大,看着床上几近赤身露体的自己,和半挂在床边一副做贼心虚模样的小美鬼……她的手还抓着他的裤子,手指头扣着裤子上的小洞洞,抓的稳稳当当。
洞洞?小裤裤上为什么会有洞洞?小洞洞这种邪恶的东西可以看可以……
俞誉忽然就面红耳赤,挣扎了半天,怎么都没敢问一句喵喵你在做什么,他走过来把小美鬼抱在怀里,闷着头往外走,一边咬着牙想,要不要告诉她,没有魂魄的肉身,有些事情是做不了的……就算用强的也没有用,真的没有用的……其实在结界里,魂魄就是人,想做什么都可以的,要不要试一下呢?喵喵,要不要,要不要,要不要呢?
怀里的小美鬼正在不满的挣扎,一边抱怨:“我还没洗完呢”
俞誉心里嗡嗡响,自顾自的道:“喵喵,你……”
“等我洗完嘛,洗完你就可以用了……”
俞誉脚下一停,发涨的脑子终于开始转,愣愣的问:“洗什么?”
她在他怀里仰着头:“洗澡啊我帮你洗澡呢洗好了,你不就可以用了?喵喵乖不乖,小鱼你开不开心?”
她一脸“夸我啊夸我啊”的得意模样,俞誉却失语,喃喃的道:“你不是说害怕……”
云喵喵一脸理所当然:“我是很害怕啊可是我还是想帮你洗澡,喵喵忍着害怕去洗,都已经快洗完了……”
忍着害怕?俞誉愣着,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小嘴巴,那小脸娇艳的花儿一般,一对明瞳水洗过一般闪闪的亮,俞誉忽然就埋下头,用力抱着小美鬼的瘦肩膀,云喵喵愣了一下,停住口。
他抱的喵喵有点儿疼,可是,喵喵能感觉到,他心里对喵喵好,很好……
眨巴着眼睛,云喵喵忍着疼不吭声,想等他抱完,他却始终抱着不肯动,云喵喵再等了一会儿,终于小委屈的扁扁嘴巴,艰难的抽出一只鬼爪,摸摸他的耳朵,小声小气的:“小鱼哦?”
他的耳垂开始发红:“嗯?”
云喵喵小商量的口气,“你换一种抱抱好不好?”
俞誉慢慢松开她,云喵喵赶紧对他笑,俞誉也跟着她浅笑出来,目光却不由自主的放在她粉粉的唇上,喉间干涸:“换一种……什么样的‘抱抱’比较好?我的小喵喵,你喜欢什么样的抱抱?”
迎上他针对性很强的注视,云喵喵立刻恍然大悟,眨了一下眼睛,双手抱住他的脸就啃了上去,成功的在他的唇瓣上留下一个鬼牙印,退回来一看果然很准,于是得意洋洋的笑:“喵喵就知道……”
他的唇跟了过来,把她下面的话吞了下去,然后更深更深……离的愈近,心里的那份儿“好”就越真切。云喵喵决定不逃跑,认认真真的跟小鱼学,先学嘴巴抱嘴巴……然后是抱牙齿……舌头抱舌头……抱舌头……
云喵喵开始:“嗯嗯……唔唔……”
她其实是想说,这种抱抱喵喵会的,喵喵以前见过的
可惜俞誉抱的太专心,忘记给她时间说话,云喵喵等的不耐烦起来,用力抢回自己的小舌头,移开唇去吮他的下巴,舌尖的感觉玉一般凉滑,云喵喵吮的高兴起来,习惯的双腿挂上他的腰,从下巴一直啃到脖子。
他火热的呼吸吹在她脸上,微微闭了眼睛,由着她很周到的啃。她堪堪啃到胸口,很好奇的舔舔小豆豆,他的手臂忽然就是一紧,俯身想要回个啃什么的……她却忽然全身放松,倚在他的手臂上。
他猝然张眼,满眼是未褪的**,她的眼瞳却仍旧是水洗过一般的清澈,对着他热烈的注视,她满脸无辜的扭扭小腰:“喵喵累了,咬不动了。”
“……”
她证明似的嘟起小嘴巴给他看,那嘴唇全不同于平日浅浅的粉,反而芬芳润泽,红艳欲滴,俞誉喉结微滚,急别了眼,喘了几口气,走上几步,把她放在床上,转身就走了出去。
又是提水又是洗人又是啃鱼,操劳过度的小美鬼睡的很熟很熟,一直到身边躺好一个冰凉的身体。云喵喵巴上来,含含糊糊的叫:“鱼……”
他嗯了一声,略弯过手臂,抚抚她的头发,于是她便又沉沉的睡去。美少年的一整夜都醒的双眸炯炯,小美鬼的梦里却是绮丽连连。
不知隔了多久,她舒服的连打了几个滚,醒过来,看着身边的人,忽然翻个身,趴在他胸前,一脸郑重的:“喵喵想做水性杨花的色鬼。”
大半夜的,提啥“水性杨花”啊,就不能提提坐怀不乱?俞誉愣了一下:“什么?”
云喵喵的口齿一向清晰,不用担心会听错:“水性杨花的色鬼呀”
“呃……”俞誉被她雷到,喃喃的:“可是,可是喵喵你为什么要做水性杨花的小色鬼?”
“喵喵喜欢哪,喵喵喜欢每天摸摸抱抱亲亲……九爷说过,水性杨花是不好的,可是喵喵喜欢。”
俞誉愣了好久好久,云喵喵笑眯眯的说完了,就想趴好继续睡,俞誉缓缓的翻过身,低头注视她一清到底的明瞳,犹豫着想说什么,却是异样的艰难,云喵喵等了好久,一直等到昏昏欲睡,蝶翼般的长睫覆了下来,他才低低的道:“喵喵。”
“嗯……”她略掀了掀眼皮,表示自己在听,俞誉柔声道:“喵喵我想问你,你真的喜欢做神仙么?”
“喜欢,喵喵喜欢……”已经是半梦半醒的嘤咛。俞誉急促的续下去:“喵喵,我们不做鬼仙了,好不好?”
“唔……鬼仙……喵喵要做鬼仙……”
俞誉轻轻叹口气,抬了手,指尖轻轻抚过她的长睫,惹来她不满的哼哼,俞誉不由得就带了一点儿笑,喃喃的道:“做神仙没有人陪,会很寂寞的,没有我,也没有其它的,你知道么?喵喵……你知道什么叫寂寞么?”
云喵喵在梦中迷蒙轻喃:“做神仙好威风的……”
“可是……”
“喵喵喜欢……”
俞誉长长的叹了口气,躺下来,枕着自己手。隔了不大一会儿,无良的小鬼爪就伸了过来,他回臂揽住,两魂相依相偎,那情形说不出的静谧,似乎,似乎可以永远……
……
惊天动地的轰隆声响了起来,方向正是锦瑟山庄。俞誉猛然张眼,眸中滑过一丝异彩,云喵喵也被吓到,正要跳起来,俞誉却忽然回臂,用力把她按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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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都是洞洞惹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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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喵喵觉得今天的小鱼,比以前任何一天都要怪……虽然喵喵不用呼吸,可是这样会把鼻子挤扁的云喵喵皱了皱小鼻子,认真的想了一下,选了一个很委婉的方式。她把小鬼爪向前巴了巴,从他的衣服缝里伸进去,找到肉肉,开始……挠痒痒……
才小小的勾了两下手指头,俞誉已经轻轻笑出声来,略略放松手臂。云喵喵再接再历的又挠了两下,俞誉轻笑着捉了她的小鬼爪,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柔声道:“喵喵。”
“嗯。”
“……”他却又不说话,只是看着她。云喵喵等的好奇起来,撑起来瞧着他,他的面容是玉一般的玲珑剔透,眼神却深沉的像一卷翻不完的书。
云喵喵忍不住摸了摸他的眼睛,他含笑瞬了下睫毛,云喵喵于是凑的近近的盯着看,无论怎么往深里看,都看不清里面是什么,却美的流光璀璨,好像夜晚的星辰。他被她看的笑起来,道:“已经没事了,喵喵还不睡觉?”
“我舍不得睡,我舍不得闭眼睛,”云喵喵呆呆的看了他很久,长长的叹出来:“小鱼,你好美啊”
俞誉失笑道:“是是,我美的很,所以才这么讨我们喵喵喜欢。”
她毛手毛脚的继续摸,这边捏捏,那边掐掐,一边喃喃的:“喵喵喜欢……”
他笑吟吟躲了两下,却躲不开,于是笑道:“要被喵喵捏成丑八怪了,喵喵还喜欢吗?”
云喵喵想了一想,试着用双手遮住他,顺便遮住他的眼睛,不让他看到喵喵:“这样就看不到了,喵喵不喜欢丑八怪。”
好一会儿,她不动,他也不动,俞誉终于在她的手心里笑出来,双手拉开她的小鬼爪,.yzuu云喵喵也玩的够了,打个滚预备要睡,却下意识的向外看了一眼。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拂动夜色,带过一片嘈杂,又复归于静谧,却不知为什么会觉得不安,好像连夜风里都带了讨厌的腥气。
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把睡觉的时间改到了夜里,修炼的时间改成了白天,完全像人类一样了……云喵喵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把锦被拉下来,盖住小脑袋,好一会儿,才终于睡着。俞誉又等了一会儿,才悄悄掀开被角看了一眼,然后极缓极缓的抽开身,一边抽开,一边把被子塞过去。云喵喵于是抱着被子呼呼大睡。
俞誉回进自己的身体,把衣服整理好,打开橱子,取出两杆极长的笔,又拿出一个小瓷瓶,身子才刚转过来,就听卡嚓一声,书房的门被人拍飞,温九和袁祖宗急三火四的闯了进来。
俞誉急摆手,想止住温九那一声“喵喵”可是温九一眼看到云喵喵,早跳过去一巴掌拍醒,急道:“喵喵”
云喵喵睡的正香,被他吓醒,猛然坐起来,瞪着大眼睛,温九续道:“你可知出了什么事情?你还敢一个魂魄在这儿晃,快到我乾坤袋里来。”
乾坤袋那东西,密不透风,乌漆麻黑,云喵喵去过一次,就痛恨了这么多年,一听就用力摇脑袋,“不要,喵喵不要去”
温九急道:“这哪由得你?在外面太危险了你知不知道?我是为了你好啊”
云喵喵一看他手过来,嗖的一下就跳了出去,俞誉顺手接住,摆手道:“稍安勿燥,两位请坐。”
温九怒道:“你可知出了什么事?”
俞誉四平八稳的道:“魇?”
他语意温和,眼神淡然,好像“魇”比小蚂蚁强大不了多少。温九险些没闪到腰,瞪着他,气的说不出话来。俞誉再次抬手肃客,袁祖宗伸手拉他,温九恨恨的坐下,俞誉却又不再说,半拉开衣襟把云喵喵揽入,轻轻拍她,道:“没事了,喵喵睡罢。【叶*子】【悠*悠】”
温九两人直气的七窍生烟,他却始终不紧不慢,一直到云喵喵重又睡着,他才抬头,道:“事情紧迫,你们可愿听我一句?”
紧迫你还慢条斯理哄人睡觉……温九犹自愤怒,袁祖宗却是老奸巨滑的家伙,最会察颜观色,一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样,立刻就是一拱手:“愿闻其详。”
俞誉道:“恶魇出可说是三界浩劫……”
温九脾气火爆,人却机敏,扫了他一眼,便道:“你早知这山下有恶魇?”俞誉点头,温九大怒,“你安心放魇入世,与你有甚么好处?”
俞誉淡淡然的看了他一眼,温九一言出口,心里却也明白,不管他是人是鬼,恶魇入世,对他都绝对谈不上有啥好处,魇本就是个六亲不认的东西……咬了咬牙,忍了不再开口,俞誉这才道:“咱们长话短说。其实我本来不知这山上有财,更不知有魇。先发现这山上有财的,是那个青袍僵尸。”
温九讶然,俞誉续道:“这青袍僵尸修炼独辟蹊径,练的是遁地奇功,意外大成。无意中进了这山,探知有财。”
温九和袁祖宗面面相觑,僵尸本就是尸体,入土是天生的本事,所以修炼以飞天为大成,这位青袍僵尸也太个性了,居然练遁地,这就好像八尺男儿练吃奶一样,要多么怪异,有多么怪异,却居然被他练的大成,也真叫无理非理没天理了。估计是哪天钻高兴了,钻洞钻到山上,一看满洞的金子银子,那还不两眼冒青光啊?
俞誉说话远比平时要快,却仍清晰分明:“……他没有取宝之力,于是辗转找上了顾途,顾途探知这中间有阴阳玄术作祟,又辗转找上了你。所以我也去找你,想将计就计,借此把这宝藏长埋地下。”
这中间关节并不难猜,他一说就全明白了。他献计以法术掩埋金银,想必就是想要财宝永不见天日……温九一凝眉,截口道:“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既然知道了,又为什么不阻止,你的本事对付僵尸,不费吹灰之力吧?”
“问的好”俞誉道:“我本来就在锦瑟山,僵尸进入,我当然知道。只不过我的魂魄,离此地越远,就越薄弱,僵尸速度又快,所以不能追踪他。”
温九微讶,道:“地缚灵?”
俞誉道:“类似吧。”
很多死于非命的人,在死后魂魄不散,可是活动范围有地域的****,就相当于魂魄被束缚在这儿,修炼大成之后,可以暂离,但是离的越远,法力就越薄弱……忽然想起俞清曾说其弟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难道竟是一直被困在锦瑟山?温九猛然回头,看了袁祖宗一眼,锦瑟山就这么大块儿地,一山有俩大魂魄,还有一只恶魇,这丫的枉称老狐狸,居然一点儿也不知道?
袁祖宗被他一看,顿时就有点儿委屈,幽幽的道:“我一只鬼难道还没事巡山不成,再说怕离财宝远了,人家会来偷……”
噗……那地儿严实的连苍蝇鬼都进不去,还偷……你直接说你懒就得了。温九略一沉吟,正色道:“说说魇吧,相必你很了解。”
俞誉倒不由多看了他一眼。他本来以为还细细讲论尸身如何保全,魂魄如何修炼,却没想到温九居然直奔正题,诸般细枝末节全不理会……俞誉也正色道:“我们有少则三天,多则七天的时间。我想,先请袁老回袁家,救醒顾途。你直接魂魄离体赶去就好,不必担心,我包你无事。这是救他的药。”一边说着,一边就把刚刚拿出来的小瓷瓶抛给了袁祖宗,袁祖宗接了,问:“这些官兵,都是顾途遣来的?他中了僵尸毒,一直昏迷不醒,怎么会是他?”
俞誉皱眉道:“正是因为他一直昏迷不醒,这些官兵没有得到下一步的命令,所以才会在商定的日子里炸山。”
温九摆手止住袁祖宗再问,一边道:“为何有三天到七天的时间?魇脾性最暴,只怕连一天的安宁都不会有。”
俞誉答的也极迅速,道:“他已经几百年没有出世,诸气沉滞,甫一出世,就吞噬了这么多的活人,而且全是健壮的兵勇,要融化他们的阳气,需要时间。”
他说的并不复杂,可是温九和袁祖宗还是愣了很久很久。温九终于骇笑出来,喃喃的道:“你是说,人太多,所以……魇大人吃撑了?”
俞誉却一点笑意也没有:“是的。”停了一下,看温九不再问,这才急向袁祖宗道:“炸山不可能瞒的住人,但以你口才,当可说服顾途,再遣官兵暂时封锁消息。然后温兄,你我多多绘制安魂符,不断焚化,争取让魇睡的久一些。我已经遗人去打造触天剑,到时……”
温九讶然道:“你要引天雷?”
“对,引天雷。”俞誉道:“官兵枉死,无人祭祀,怨气当可动天,只有引得天雷降世,才有可能重创恶魇,凡间的法术,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是没有用的。”
温九竟是沉默,隔了许久许久,才喃喃的道:“即使重创恶魇,他残余的法力,仍旧足够让你我魂飞魄散……”
俞誉正色道:“必应居主人的魂魄,只怕不是那么容易魂飞魄散的罢?魇出天下永无安宁,必应居赖此为生,当比我更了解这些。”
其实,他说的对,可是,他呢?这一来,岂非求死?温九大大一怔,着实的看了他几眼,道:“你究竟是谁?为何什么都知道?”
俞誉笑了笑,不答他话,随手把笔推到他手边,“我们现在就开始绘制安魂符吧。”
温九一咬牙,便接了笔,袁祖宗起身拱手,立刻便魂魄离体,飞身而去……温九不由轻咳,要知道,魂魄是魇的美食,若是俞誉所料不对,袁祖宗的魂魄这一出,就等于送到魇的嘴边……不想这老头儿也有这般的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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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俩男人抢小鬼的游戏
?073:俩男人抢小鬼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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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恶魇在,魂魄一打发出去,就会被魇吃掉,必应居还咋做生意啊身家性命都在这儿了,还有可计较的?
温九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俞誉一眼。他处处语焉不详,似乎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说,可是细细想来,从始至终,他的所作所为,又似乎没有错处。反正对付恶魇,也没有好主意,姑且听他的吧
温九把长衫下摆掖到腰间,问:“朱砂呢?”
俞誉早把云喵喵放在了床上,折回身,把笔筒里的笔全抓出来,向地上一掷,毛笔落地化为数个灰衣小厮,迅速铺纸研磨,有条不紊,而且奇的是,这些小厮居然既不怕水,也不怕朱砂。
世间所传的安魂符大多极繁复,温九虽会,却极少用到,毫不熟练,画了许久才画了两副,皱眉道:“镇魂符行不行?”
安魂符顾名思义,有一个安抚的作用,而镇魂符则是镇压,有镇压就会有杀气,很容易被察觉。俞誉头也不抬的道:“不成,你照着我的来画吧。”一边说着,就把手中已经画好的推了给他。
他画的很简单,只有寥寥几笔,仍是走的安魂符的路子,却是去芜存精,温九细细看了几眼,一言不发的低头继续画。两人速度都快,不大会儿,就画了厚厚的一叠。
云喵喵直睡到近午,才迷迷糊糊的张了眼睛,一看之下就吓了一跳,坐起来,喃喃的问:“你们……在画画吗?”无错不跳字。
俞誉抬头,笑道:“喵喵醒了?”
“嗯”云喵喵点头,跳下床。温九就在床前的方桌上,云喵喵瞧了他一眼,很掩耳盗铃的绕了个大圈子,绕过他,然后嗖的一下加快速度,跳进俞誉怀里。俞誉正奋笔疾书,紧急向后一退,把笔拿开,单手托了她的小屁股,笑道:“做美梦了,睡了这么久?我这儿脏兮兮的,喵喵不怕吗?”无错不跳字。
有温九近在咫尺,尤其他还一副“我很不爽”的大黑脸,云喵喵就拘束许多,也没敢扭腰撒娇,只摇了摇头,回头看看他画的符咒,小声问:“这是……鬼画符吗?”无错不跳字。
俞誉失笑出来,随手把她在怀里转个圈,把笔放在她手里,握了她手,把那副画完,笑道:“这才是真正的‘鬼’画符。”
云喵喵晓得他在玩笑,抬手就在他手上画了个圈,一边捂了嘴巴偷乐。俞誉一缩手,笑道:“喵喵别闹,乖,去修炼吧。”
云喵喵听他虽语气轻松,却不再多说,也晓得两人是在做正事,哦了一声,就往床上走。温九本来一心画符,并不觉得怎样,可是听到云喵喵好梦初醒,从自己身边蹭过去,居然连声九爷也没叫,倒是对上那个俞誉,又是投/怀/送/抱,又是亲呢调笑……温九只觉得心里的火气直往上冒,心说少爷我劳心费力,小鬼居然舒舒服服睡大头觉,老大的不平衡,连手腕和腰似乎都酸痛起来。
桌子在床的正对面,云喵喵知道风色大大的不对,不敢玩儿高空飞行,又同手同脚的从温九身后绕过,然后往床上爬,温九心里不爽,忽然重重的哼了一声。
云喵喵赶紧转身,转的太急,衣带绊到了地上的朱砂盒,嚓的一下倾了出来,把刚刚画好的一叠安魂符俱都染红。
云喵喵吓了大大一跳,知道闯了祸,手忙脚乱的跳下来扶,她本来就是鬼,虽然魂魄强韧,不太怕朱砂符咒的,但也架不住体肤相触,那边儿俞誉只叫得一声喵喵,云喵喵的小鬼爪已经被朱砂灼伤,痛叫了一声,甩手不迭。
俞誉早两步跳了过来,温九也被她吓到,急伸手来扶,两人一边一个,拉了云喵喵,看着她眼泪哗哗。俞誉左右一看,把她拖过去,把她的手直接按进了水桶,又招手令小厮换水,连换了三桶,这才好些,但也毕竟把个雪白的小鬼爪灼的红了。
俞誉心疼不已,温九也有些心疼,拿了云喵喵的小鬼爪看了看,见没有甚么大碍,这才放心,正要说她两句,一抬头才发现俞誉瞧完了云喵喵另一只小手,正等着他看完。温九一怔之下,只觉好没面子,哼了一声丢开,俞誉神情却淡然,接了云喵喵的小手,也细细看过,这才笑道:“没事了。喵喵,很快就会好的。“
云喵喵扁了扁小嘴,还是有点儿委屈,泪汪汪的瞥了俞誉一眼,也不敢多说,爬去床上坐好。俞誉抚了抚她的头发,也回到书案前继续画符。
其实俞誉一个将死之人,或者说将散之魂,还有可计较的?两个男人抢小鬼的游戏,也该结束了。云喵喵你这只小笨鬼,等世上没了俞誉,你还去指望谁?到头来还不是回到九爷这边?还不是由得调教?
温九冷眼旁观,沉吟了一下,终于还是也没说,拂袖转身,一眼看到地上一片狼藉,一个上午画的安魂符全都泡汤了,又忍不住满心烦燥,一脚踢开,怒道:“云喵喵,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你做了鬼,就非得把我们俩也拉着做鬼是不是?”
云喵喵大大一怔,看了他一眼,又转眼去看俞誉:“做鬼?你们?”
俞誉柔声道:“喵喵,其实……”
可是坏脾气的温九,永远都等不及别人把话说完,飞快的道:“不错,都死了陪你做鬼这样你就开心了?”
云喵喵被他吓到,用力摇头:“不要,喵喵不要做鬼一点儿都不好,喵喵不喜欢,你们全都不要来做。”
温九哧了一声,冷笑道:“做鬼无忧无虑,飘飘荡荡,哪里不好了?”
俞誉也有点儿着急,插言道:“子非鬼,焉知鬼之苦?你……”
温九继续哧笑,“连之乎者也都出来了,你还真是个书生”
俞誉皱了眉,道:“你现在说这些,有意思?”
温九正想说话,云喵喵早把手背在身后,一直缩到壁角去:“我不动了,我乖乖坐好,哪儿都不动了。你们都不要来做鬼,喵喵一个做,就够了……”
温九微怔,有些不忍,不再说话,小厮们手脚很快的把东西收了,温九只觉可惜,皱眉道:“那些都不能用了吗?”无错不跳字。
俞誉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能用了。”停了一息,又淡淡的道:“世间事满则溢,盈则亏,一昧求全,未必就好,少这一叠,也未必就会怎么样。”
温九哼道:“说的轻巧。”
忍不住看了俞誉面前的符纸一眼,心中暗暗比较,俞誉并不抬头,却有一个灰衣小厮上前,把俞誉面前那一整叠捧了过来,放在了温九面前,好像在安抚闹别扭的孩童。温九竟是无语,可是再送回去好像更幼稚,只好低头继续。
又足足画了一个多时辰,温九只觉疲惫不堪,伸手揉揉手腕,看云喵喵居然并不修炼,只是光着一对大眼睛坐在床上发愣,心里好生不忍,可是当着俞誉,要去陪情讨好,又抹不下这个脸。忍着又画了一幅,心神不宁,把笔一掷,道:“你打算把喵喵怎么办?”问完了,自己也是一怔,喵喵是必应居的鬼,是温九的掌中物,怎么会想到去问他要怎么办呢?
俞誉缓缓的抬头,看了云喵喵一眼,云喵喵听温九提到自己,不安的绞了下衣角,俞誉微笑,放下了笔,张手道:“喵喵,到我这儿来。”
云喵喵迟疑的看了温九一眼,俞誉就走到床边,笑道:“喵喵,其实喵喵是最可爱的小姑娘,不论是人是神是鬼是魇,谁见到喵喵,都会喜欢……”
这简直是废话中的废话么温九哧了一声,做势低头画符,俞誉淡淡的道:“谁对喵喵好,喵喵都知道的,就算有的人脾气坏,但是心里对喵喵好,喵喵也是知道的,是不是?”
温九不好意思抬头,自然也看不到云喵喵的神情,心里却电光火石般掠过了云喵喵说过的一句话,“九爷心里对喵喵好,喵喵知道,小鱼对喵喵好,喵喵也知道”一时心头竟百感交集,说不出是滋味。
俞誉又轻言慢语的说了许久,末了才道:“喵喵,你可不可以帮我做一件事?”
云喵喵问:“是?”
俞誉笑道:“帮我送一封信,给我姐姐。”
云喵喵很奇怪的问:“你姐姐?”
她听过俞清说话,却没听到俞誉刚才的话,也许在云喵喵心里,小鱼还是骗过喵喵的吧,可是她却从来没有问过他。俞誉微喟了一下,却仍是续道:“对啊,我的姐姐,俞清,你不是见过的吗?”无错不跳字。
云喵喵忽然很开心:“喵喵认识,喵喵见过的。”
俞誉点了点头,放开她走到书案前,有一个灰衣小厮走过来,他挥手一拂,那灰衣小厮应手而倒,重又变成一只毛笔,他向空空的砚台蘸去,提笔时,居然就饱饮了墨汁,这般法术,当真神乎其技。
俞誉飞快的写了几个字,吹干了递给云喵喵,道:“把这个给我姐姐,喵喵若是喜欢,可以陪她多玩几天。”
云喵喵应了,俞誉又道:“我教你瞬移的法术,好让喵喵快一点儿到。”一边附耳说了几句。
温九始终没有抬头,手上不停,心里的惊骇却难以形容。瞬移之术,是必应居家传之技,但是这世上会瞬移之术的,以必应居消息之灵通,也是闻所未闻……这个俞誉,究竟是人,究竟还有没有他不会的东西,难道温九竟是做了井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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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对酒当歌 ,魇生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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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誉会知道俞清在哪儿,并不奇怪,让云喵喵在俞清身边,一则避祸,二来,将来找起来也容易,所以温九只做不见,由着云喵喵从眼前消失。【叶*子】【悠*悠】
两人直画了一天,粒米滴水未进,一直到了入夜,俞誉仍是笔走龙蛇,温九却是做惯大少爷的人,实在撑不住了,把笔一掷,道:“不被恶魇杀死,倒要被自己累死了”
俞誉不答,手上不停,温九侧头看他,道:“你究竟有几成的把握?”
俞誉画完手上那一幅,也掷了笔,揉一揉额角:“一成。”
“你……”温九气的简直想掀桌暴走:“只有一成,真亏你说的出来”
俞誉笑了笑:“这有什么说不出的?对付恶魇,你还想有几成?”
温九顿时语塞,俞誉伸展了一下身体,拍了拍手,小厮们自动自发的上前把安魂符捧起,向外走出。俞誉向温九一笑,做一个请的手势,道:“走罢。”
温九只觉头痛欲裂,半倚着一动都不想动:“去哪?”
俞誉微笑道:“不知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九爷吃个便饭?”
温九无言,勉强站起,随着他走出。在房中闷了一天,走起来身体略略舒散,反而觉得轻松了些,也当真饿了。看着一间间酒楼擦身而过,温九忍不住道:“不知俞公子想去哪家请客?天上?人间?”
俞誉头也不回,笑笑的答,“我们去锦瑟山罢,一边烧纸看魇,一边月下吃喝,岂不美哉?”
烧纸……看魇……这叫美哉?真个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温九的牙齿咬的格格响,很有掐死他的冲动,他却始终大袖飘飘,.yzuu
两人一直走到了锦瑟山附近,已经能感觉到空气中都带着沉重的压抑,毛笔化的小厮已经站立不稳,无法向前,俞誉便从小厮手中接过了符纸,高高的捧在手中,有两个小厮追了上来,手里果然提着食盒,递给温九,温九便接了。
锦瑟山本就不高大,这一炸更是几乎炸平,两人缓步向上,不时有袅袅青烟从足下冒出,弥漫的云气几乎遮天蔽月。温九忽然想到,回头道:“这已经过了一天,难道都没有人过来?”
俞誉简捷的道:“鬼打墙。”温九一怔,这才留意到这山的外围布的法术,想不到俞誉一整天都在画符,居然尚有余暇遣人布阵。
说话间已经到了山头,此时的锦瑟山,像一口大缸,外围一圈焦黑的泥土,中间是一个狼藉的大坑。坑中弥漫着目光可辩的混沌黑色,遮了坑中的情形,看不到白骨,也看不到金银。这黑色犹自起起伏伏,好似烟雾,却又比烟雾凝实许多,好像影子,却带着莫名的巨大压力。
到了这种地方,温九再怎么艺高人胆大,也不得不谨言慎行,选了个平坦的地方,遥遥的坐了下来。俞誉却一直凑到坑边,细细的看了好久,才折回身来,笑道:“运气不错,他果然在昏睡。”
奶奶的,这小子这种时候居然还笑的出来……
温九咬牙不答,俞誉又道:“进了亥时就可以烧符纸了,现在,我们可以先吃点东西。”一边施施然的打开食盒,把东西摆了出来,又把酒帮他斟上。
你爷爷的,这小子这种时候居然还吃的下去……
温九继续咬牙,看着俞誉举筷,俞誉始终含笑,抬手肃客,道:“九爷请。”
身在此地,面前一只恶魇杵着,他随便眨下眼睛,你这儿就魂飞魄散了,能有胃口才怪。【叶*子】【悠*悠】温九不愿被他看轻,勉强举筷吃了两口,俞誉举杯笑道:“多谢九爷帮我姐姐保清白之身,今后还请九爷多多照拂。”
他一直言笑炎炎,这话才透出了些临终遗言的味道,温九愣了一下,良久才举杯与他一碰,道:“我答应了。”
俞誉笑道,“多谢。”
温九道:“可是也得我能活着出去才成。”
俞誉呵呵一笑:“九爷福大命大,一定会处处逢凶化吉的。”
温九哼了一声,不再多说,向那坑中看了一眼,又急别开眼,不愿多看,只觉心烦意乱,仰头喝了杯中酒,抢过壶来,又倒了一杯。俞誉也不阻止,拿过另一只壶,也自斟自饮,温九等了许久,他始终不再开口,温九忍不住道:“怎么,你就只有俞清需要托付么?”
俞誉道:“正是。”
“哦?”温九冷冷道:“难道你与喵喵这般柔情蜜意,都是假的么?你若当真有必死之心,对喵喵却半点口风都不露,就这么把她打发出去了,有没有想过这只小笨鬼会不会伤心?”
俞誉停杯看了他一眼,缓缓的道:“喵喵不需要我托付……你明知喵喵聪明之极。正是因为这十年,温九是这样的一个温九,所以喵喵才会是这样的一个喵喵……我不告诉喵喵,是因为我只要露出一点点口风,就很难劝喵喵走。而我不说,喵喵会一直等下去,等我,或者等……别人。喵喵的好处在于,她永远不会缺少耐心,十年也好,百年也罢,等不到,她就会一直等下去……”
他说不下去,缓缓的闭了眼睛。温九听的发怔,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仰头干了杯中酒,再去抓酒壶时,酒壶却已经空了。温九一时心头郁结,也懒的多想,抬手就施展了一个五鬼搬运**,两人膝前瞬间就多了二十来个酒坛子,温九随手拍开一个,递给俞誉,又自抓了一个过来,连杯子也不用,直接倾进了口中。
俞誉一笑,也掷了杯子,抱起坛子喝了一口,两人不约而同的举了坛子咣当一碰,然后又各喝了一口,直倒的满身都是。斯文俊秀的美少年和美青年,整坛喝酒的盛况,只怕连他们自己都不曾多见,半坛酒下去,举止都带了些疏狂,却仍是清醒的双眸炯炯。温九抹了把脸,又道:“然后呢?”
俞誉叹道:“没有甚么然后……我只希望你不要强迫喵喵。其实我还是希望喵喵可以去学着做人,而不是去做甚么鬼仙。”
温九怒道:“这种时候你还在说这种鬼话甚么鬼仙这种屁话也就喵喵会信吧”
俞誉浅浅一笑:“为何不信?只要喵喵真的想要,我笃定她能成仙。”
温九骂道:“屁话”
俞誉笑笑不答,抱起坛子又灌了一口酒,温九又觉疑惑,斜睨他一眼,哼道:“成仙,多久?百年?千年?万年?”
俞誉一笑,道:“不会很久……要看她喜不喜欢了。”
温九道:“你的修仙口诀,是真的?”
俞誉失笑:“当然是真的,你也明知是真的罢?我岂会骗喵喵?”
温九再哼了一声,把最后一口酒灌进口中,一把掷了酒坛,道:“你真的是俞誉?俞清的弟弟?你有多大?”
他笑笑的答:“若是一直活着,应该是十六。”
“十六?”温九哧了一声:“骗鬼去吧”一边早又拍开一坛,道:“我来问你,你之前曾设法化入我的咒灵,究竟想做什么?”
俞誉淡淡笑道:“你说呢?”
温九怒道:“你……”
俞誉忽然一摆手,道:“噤声”一边长身而起,抬手按在了那叠符纸上。
温九大怒道:“少故弄玄虚,少爷我……”他的话猛然止住,背慢慢的挺直,耳朵里明明听到坑里有凛冽的风声传来,却居然死活都不敢向那个方向偏头看。
俞誉的脸色猝然变的苍白,手上却丝毫不乱,飞也似的起手祭出火头,又把符纸飞快的丢进去。温九一咬牙,也举掌搭上一把火,不住向火中掷出符纸。
只不过是片刻之间,两人合力也才堪堪烧了百十张符纸,便听轰然一声,沛然而疯狂的气浪猛然向外炸开,火头登时熄灭,符纸也被吹的无影无踪。
温九飞也似的在自己身上打了个防护,却仍觉的全身无处不痛,这飓风竟像是无数把冰冷的刀子,瞬间扫遍全身,俞温两人,登时便处处挂彩,连脸上都添了许多血道道。
俞誉两人相顾失色,眼见坑中那一团混沌的云气不住翻滚,好像在水中挣扎的恶狡,一时竟手足无措,全不知如何是好。此时官兵未到,触天剑未到,又无符纸,恶魇居然提前醒了,难道是天绝此处么?
身当此际,即使转身就逃,也难逃恶魇的毒手,只能咬了牙严阵以待。只不过是片刻之间,温九已经汗湿重衣,耳边,俞誉忽然笑出声来,不紧不慢的道:“大概,他是在闹肚子吧?”
他的声音混在狂风中,几乎听不清说的是什么,温九狠狠的看了他一眼,惊恐稍减,双手扣定法诀,苦苦撑持,眼见那黑气陡然一长,暴涨出了一圈,两人一齐向后一退。
明知徒劳,却不得不搏,温九和俞誉不约而同的挥手,将那一地的酒坛扫起,向恶魇击去。酒坛连同酒液,一齐击在那团黑气上,像滴水入海,迅速融入,连一点渣砾都不曾留下。
难道今天真要命丧此处?死在魇大人闹肚子的挣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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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山都无陵了人还不绝?
(卷二完结,可不可以嚷下小粉红哦……订阅,点击,收藏,票票,什么都需要……万分感谢╮(╯e╰)╭)
俞誉忽然轻咦了一声,温九也来不及回头,只是不断扫起地上的树枝石头,泥土尘埃,掌风起处,不拘什么,全都扫去,借以阻挡恶魇的逼近。温九的法力几乎扫平了这一边的山头,那团黑气却更是疯狂,不住一伸一缩,有时陷进坑里,有时溢出坑外,其形极其可怖,却无进攻之状,似乎真的像俞誉说的,是在闹肚子翻翻滚滚。
这时候温九哪里来的及多想,只是尽全力挥掌,只隔了不大一会儿,身后忽然一凉,一片晶亮的洪流自身后腾起,汹涌的冲向恶魇,然后被恶魇的力量化为****的蒸气,弥漫开来。
温九愣了一下,这才察觉酒香扑鼻,这条空中的河流,居然全都由美酒汇成。温九连退了几步,一直退到俞誉身边,看着他不住挥手,有酒液从未可知的地方腾起,不断冲向恶魇。
不知隔了多久,恶魇的速度终于缓了下来,虽然极微极慢,几乎看不出,但却毕竟是缓了。弥漫满山的混沌的黑,终于慢慢缩小,凝成沉淀的一团,缓缓的伏在了坑底,那种透骨般的飓风,也慢慢小了。
这才真的是死里逃生,温九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气,也不用俞誉解释,便笑道:“这回,是他喝醉了吗?”
虽然是笑,却比哭还难看。俞誉脸色发白,缓缓的停了手,并不回答,温九知道他是法力消耗太过,此时正是同舟共济之时,只得走近一步扶了他手臂,俞誉向他缓缓点头示谢,闭了眼睛。
温九只觉匪夷所思,向坑中瞥了一眼。从来没听说过,甚么恶魇吃撑了,恶魇闹肚子,恶魇喝醉了……这种又搞笑又诡异的事情,若不是亲身经历,真是难以置信。可是魇既然有吃撑了昏睡,又可以提前醒来,那么,会不会喝醉了也瞬间醒酒呢?
温九忍不住看了俞誉一眼,俞誉的脸色白的毫无血色,看起来一时半会儿的不会醒。
只希望他能比恶魇醒的早些罢否则两人一个也活不了。温九皱了下眉,看着坑里的一团黑气,身后似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直到了近处,温九才猛然回神,急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人影探头探脑的爬了上来,居然是顾途。
温九皱起了眉,看着他,他紧走两步,小声道:“九爷。”温九一怔,他又续道:“顾途那小子贼精,一直拖拖拉拉,我怕耽误事儿,索性自己来了,官兵大概明早就能到。”原来是袁祖宗。
温九点了点头,道:“只怕来不及了。”
袁祖宗顿时沉默,向坑里看了一眼,有些胆寒,又向后退了一步,看了看俞誉的样子,再看看温九。温九看他这样子,倒是真怕的,忍不住道:“袁老。”
袁祖宗一愣,道:“九爷?”
“顾途不来,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人,纵有恶魇也害不到他什么。你现在也是人,堂堂正正的人身,你为什么干冒奇险,来这儿?”
袁祖宗呵呵一笑:“九爷说笑了,咱就是一个老鬼,借个人身享几天福罢了。做人的时候能占点儿上风,是占的‘鬼’字头的光,有……”他不敢说那个字,向坑里一指:“有这位在,咱不敢出来,老老实实做人,还有什么意思?姑且赌一把罢”
这话说的很是市侩,正因为市侩,所以才加倍的实在。温九笑了笑,没说什么,转回头去。隔了不大一会儿,忽觉凉风渐起,风里混着细小的雨丝,飘落下来。
温九抹了一把脸,虽然觉得不是谈这个的时候,仍是问了一句:“袁老,做鬼苦么?”
袁祖宗咳了一声,道:“怎么说呢,那滋味说不出来,做人还能说个苦,当鬼那滋味,连苦字都说不出来……”
温九茫然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话音未落,俞誉猛然张开了眼睛,道:“来了。”
袁祖宗忍不住向后一退,道:“什么来了?”
“触天剑来了,天雷也要来了”俞誉笑道:“你且先回吧,你手上杀孽太重,只怕会有危险。”
袁祖宗一听,脸都白了,急向温九一拱手,便飞也似的往山下走去,几乎与此同时,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流光,俞誉向空招手,那流光便合入掌中,居然是一把半透明的剑,极长极尖,倒像是一道闪电握在掌中一般。
天空变的黑压压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空中云层密布,流光隐隐,却始终没有响起半点雷声。雨越下越大,将两人全身都湿透了。俞誉一直仰面看着天空,忽然回头,对温九道:“温兄。”
温九也正注目空中,随口应了一声,俞誉道:“看来这天雷来的不小呢,只要击的准了,足以把魇化为飞烟。用不到咱们再拼命了。”
温九仍是应了一声,俞誉又道:“俞誉想要拜托温兄最后一件事。”
温九扫了他一眼,道:“既然不用拼‘命’,又何必要拜托我做事?你自己难道不能做?”
俞誉失笑道:“温兄当真敏锐……”他转目四顾,唇边仍蕴笑容,淡淡笑道:“这山都无陵了,人若不绝,岂非辜负了这奇景?温兄……总之,天雷之后,坑底会留下一粒黑丸,那是魇为人身之时的精魂所化,请温兄帮我交给喵喵。”
温九愣了一下:“黑丸?给喵喵?”
“是。”
温九道:“这是何意?”
俞誉口中说话,却一直注目空中,忽然精神一振,长啸一声,纵身跃上天空,他掌中触天剑,与他雪色的衣衫,化为一道长长的闪电,直刺入云空之间,犹听他带笑道:“拜托了。”
温九只来的及愣了一下,便见半空中云层滚动,飞也似的向这一方天空聚拢过来,俞誉的身影瞬间被包裹在正中。坑中的魇似乎也被惊起,微有翻腾之状。
温九震惊之极,已经全然无法思考,生死一线之际,必应居主人强大的护身符瞬间启动,带着他倒飞出去。温九身在空中,急剧倒退之时,便见空中霹雳一声,天雷已经直击下来,映亮了这一方的天空。
魇生来饕餮魂魄,吞噬法力,恶之极也。但魇乃怨气所聚,虚无飘渺,此时天雷虽至,却无焦点,只在空中寻寻觅觅,而俞誉此举,无疑是把自己做为了一个引雷符,引着天雷正正击在恶魇身上。
遥见得惊天动地的巨雷一连串的击了下来,恶魇在坑中挣扎翻腾,嘶吼之声,听在修法之人耳中,直是惊心动魄,却不曾惊扰了哪怕一个人类的美梦……温九在空中硬生生顿住身形,努力张大眼睛看去,闪电起处,那一方天空亮如白昼,却找不到半片俞誉的雪衫。
想也是如此,魇如此强大,尚难抗天雷之威,何况俞誉一个小小的冤魂?想来只在这一瞬之间,他已经灰飞烟灭了吧。
*———*———
卷二完……卷三:倾郎又倾兄-财与色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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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6:当小坐变成小住
(叨叨几句,不占字数的。今天进后台,看到掉收藏,好懊恼啊……不懂为什么忽然会有这么多人删收藏,包子说过了,俞誉和温九两个人物,是一定会贯穿始终的。温九是傲娇大少,从小养尊处优,无往不利,所以只有在挫折中才能成长……而俞誉是一个神秘的存在,截止到现在,还没人知道他的过往,一个能够笑面生死的人,结局通常不会杯具的。咳,总之,为小鱼删收,包子好冤啊)
*———*———
云喵喵又一次哇哇叫着从梦里醒过来,飞快的穿墙而过,跳到床边拉着俞清的手臂,叫:“姐姐,姐姐”
俞清有点儿无奈,揉着眼睛坐起来,拉她坐下,柔声道:“又做噩梦了?”
云喵喵点头,心里也很委屈,她漫长的鬼生中,做噩梦的时候可是屈指可数,“嗯,我梦到小鱼掉下去,然后喵喵就醒了。”
俞清微微垂了一下眼睫,然后含笑抬头,笑道:“梦是反着的,喵喵,你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云喵喵嗯了一声,眼巴巴的瞧她:“姐姐我可不可以跟你睡呀?小鱼以前都是抱着喵喵睡的,喵喵很乖,不会蹬被子的……”
俞清柔声道:“不可以。”
云喵喵垂下头:“哦”
俞清和言悦色的道:“喵喵,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是人,而你是鬼,你抱着我睡,我会冷的睡不着的,而且不只如此,时间久了,我会生病,性命也是难全,你明白吗?”
云喵喵闷闷的:“喵喵明白。”停了一息,又小声小气的道:“那喵喵可不可以在姐姐房里挂着睡?喵喵远远的挂着就好……”
俞清仍是摇头:“不可以,喵喵必须回到自己房间里,盖上被子,乖乖的睡觉。”她披了衣服,拉着云喵喵的小鬼爪出门,把她送回房中,一边续道:“还有,下次要走门,不可以从墙上穿过来。记得吗?”
云喵喵耷拉着小脑袋:“喵喵记得了。”
“记得就好,再要错了,姐姐要打手心的。”俞清细细帮她掖好被角,伸手轻拍,一边笑续道:“乖乖睡罢。”
云喵喵躺在床上,眼巴巴的瞧她,圆圆的大眼睛一清到底,那小模样当真我见犹怜。俞清含笑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云喵喵对她笑笑,乖乖闭了眼睛硬睡,隔了不大会儿,便慢慢的睡了过去。
云喵喵来这儿,已经有十几天了。她本来的确是来送信的,可是俞清看了信之后,请她小坐,然后跟她聊天……聊着聊着,“小坐”就变成“小住”了,俞清把自己的房间让给她住,自己搬去隔壁,晚上各回各房,各抱各被,上午云喵喵修炼,俞清就在房中做绣活儿,下午聊天弹琴念书画画,三餐俞清煮饭喵喵帮忙,俞清吃饭喵喵闻味儿,一人一鬼,悠哉游哉。
俞清一直拍到云喵喵睡着了,才轻手轻脚的起身回房。摸黑进了房,刚把门关好,就听嚓的一声,房中蜡烛点了起来。俞清微吃了一惊,急转了身,温九坐在桌前,向她一笑,道:“喵喵睡了?”
俞清定了定神,福了福身,才道:“九爷来了?是,她睡了。”
“喵喵一直在这儿?”
“是。”
“她……她最近,没有怎么样吧?”
俞清始终没有抬起眼睫:“喵喵很好,只不过这几天,一直在做噩梦。”
温九沉默的点了点头,看了她一眼。俞清神情不卑不亢,礼数却半点不缺。温九又问:“你身上的东西,是俞誉给的吧?这明明能抵挡喵喵的阴气,你为什么还要拒她于千里之外?”
俞清答道:“我并没有拒她于千里之外,我只是教她怎么做才是对的。”
温九有点儿不以为然:“她是鬼,何必管这么多规矩。”
俞清的声音仍旧温柔:“是,但是九爷,喵喵不可能一直当鬼的。”
温九皱了皱眉,可是人家礼数周全,就算心里怎咋咋,也总不能指着她的鼻子说你其实口是心非,别以为我不知道?略略舒展了一下身体,道:“倒杯茶给我。”
暖龛就在他手边,可是温九既然吩咐了,俞清便走上前,倒了一杯,捧给他,道:“九爷请。”
温九眼睁睁看着她的动作,终于还是轻声道:“俞誉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俞清的手微微一抖,温九急抬手接了茶杯,俞清便松手退开一步,道:“不知道,但是可以猜的到……九爷不必告诉我太多细节。”
她始终言辞温柔,这句才透出了几许急迫。两人相对沉默,温九咳了一声,道:“慢慢再说吧,我实在累的很……”他犹豫的看了床一眼,这间小院是他帮俞清买下的,买的十分匆忙,当然知道这儿有多简陋,只有这两张床……俞清一言不发的走上一步,温九也实在疲惫不堪,犹豫的站起身,俞清服侍他脱了外衣,又帮他除去鞋子,打了水来帮他抹脸,并不殷勤,却十分周到。
温九躺下来,看着俞清吹灭了蜡烛。他在黑暗中视力完全跟白天一样,当然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俞清站了好久,然后在桌边坐了下来,托了腮发愣。温九犹豫了一下,咳道:“俞清。”
俞清一怔,急起身走近两步,道,“嗯?九爷?”
温九柔声道:“俞誉要我好好照顾你,我答应了。你想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道:“多谢九爷。”
温九咳道:“你若是不介意,可以****来睡。”
俞清什么都没说,隔了好半天,才终于把披风脱下,沉默的上了床,温九情不自禁的挪了挪身体,两人之间,足足隔开了一尺。温九只觉别扭之极,可是这几天,也实在累的惨了,一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
天雷劫之后,留下了满山的金银,却也有一大批莫名其妙消失的官兵。百姓自然不会懂什么恶魇作祟,却知道好好的一座山被炸平了,难免议论纷纷。幸好现在袁祖宗就是顾途,而顾途又是天下闻名的不靠谱的主儿,上上下下周旋一番,温九又出面,以必应居的名义,做了一场大大的法事,安怨气,也安民心。好夕才把这件事情安抚了下来。
凭空得了几辈子花不完的钱财,又因祸得福得了大大的善名,没有了碍事的恶魇,袁家又早化敌为友……必应居可以说是时来运转,必应居宅院和茶楼都在紧锣密鼓的重建,要重开必应居也只在眼前了,温九却莫名的心神不宁,昼夜兼程的赶到这儿来,人到了,小美鬼也看到了,却莫名的心虚起来,居然不想跟她照面,连自己,都不懂是为了什么。
…………
耳边忽然叩叩两声,温九猛然坐起,才发现天已经亮了,门外,云喵喵的声音叫道:“姐姐……”
俞清早起了身,应道:“喵喵,怎么了?”
云喵喵带点儿撒娇的声音响起来,“昨晚喵喵梦到九爷了,梦到九爷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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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N陪大少爷
俞清愣了一下,.yzuu温九也在发愣,然后急向她摆手,不许她开门,一边手忙脚乱的下床,穿外衣,理头发,那模样,简直像一个被抓奸的相公。
俞清的神情波澜不惊,见他起身,便走上前把床铺整理好。门外云喵喵早等的急了,一迭连声的叫姐姐,温九却一直等到她整理好了,房中看不出什么了,才走到门前,把门一开,含笑道:“喵喵。”
云喵喵的眼睛立刻瞪圆了,把他从头看到脚,惊讶的道:“九爷?”
温九柔声道:“是。”
云喵喵讶然:“你从喵喵的梦里出来了?”
温九轻咳道:“不是,我是昨天晚上过来的,因为来的太晚了,看喵喵已经睡了,就没有吵醒喵喵。”
云喵喵明白了,笑眯眯的道:“哦那九爷陪姐姐睡的吗?喵喵也想陪姐姐睡呢,可是喵喵是鬼,姐姐怕冷所以不许……”
温九尴尬的轻咳,他不愿说谎,又不愿直承此事,一时居然不知要如何回答才好。云喵喵早星星眼续道:“还是当九爷最好了,想陪姐姐就陪姐姐,想陪喵喵就陪喵喵……”言下无比羡慕。
噗……温九彻底无言,俞清走上一步,拉了云喵喵的手,笑道:“喵喵今天很乖,学会走门了。”看一眼温九的模样,又道:“我们去做早餐,喵喵来帮我忙,好不好?”
云喵喵的心思立刻就被吸引了过去:“好啊”
其实温九很想问问,云喵喵能帮啥忙,可是看着两个窈窕的背影,亲亲热热的走开,终于还是忍着没问。不大会儿,俞清端上饭来,温九也真的饿了,虽然被云喵喵不错眼珠的盯着,还是吃的很快,云喵喵平时闻个味儿就很满足了,这回不知是不是被他的样子刺激到,咽了咽口水,叹一声:“要是小鱼在就好了。”
温九一停,云喵喵继续神往:“小鱼在,喵喵就可以吃东西了。”
让鬼进食人间烟火,这种法术,温九闻所未闻,只好假装没听到,云喵喵想了一想,道:“喵喵回去找小鱼”
站起来就想往外走,温九急把碗一放,道:“喵喵”
云喵喵头都没回,旁边俞清也叫:“喵喵”
云喵喵已经在门口,马上就要升空,居然停下来,回头道:“姐姐?”
这只小美鬼足有几百岁了,居然叫俞清姐姐,这是跟着谁叫的哇差别待遇让温九很不爽,肚里吐槽,却忍着不开口。俞清笑道:“喵喵在这儿多陪姐姐几天,好不好?”
云喵喵犹豫的摇头:“可是喵喵很想小鱼,很想见小鱼。”
俞清柔声道:“那你不要姐姐了?”
云喵喵为难的看她,又转眼去看温九,忽然眼前一亮:“有九爷在嘛九爷陪姐姐多好他可以陪姐姐吃饭,陪姐姐睡觉,陪姐姐弹琴,绣花……九爷什么都会哦……”一口气列举了长长的一串,一边脚就悄悄往外退。
简直就跟说媒似的,温九有些尴尬,俞清却好像根本没听懂,笑笑的道:“可是姐姐还是喜欢有喵喵陪着。”
云喵喵犹豫了半天,才垮下小脸走了回来,嘀咕一句:“原来姐姐也不喜欢九爷陪。”
什么叫“也”,被温九陪着难道还是桩苦差事不成?温九气的想吐血,咬着牙把筷子拿起来,然后重重的拍在桌上,深深的表达了自己的愤怒,然后拂袖而去,前脚刚出门,就听身后云喵喵很窃喜的道:“走了走了,姐姐,你可以自己吃了。”
真他喵的居然敢嫌弃少爷
温九咬了咬牙,也没地方可去,转身就去了云喵喵的睡房。一推门,房中处处雅洁可喜,只有床上乱成一团的被子,还有一点儿云喵喵的风格。
温九走过去,犹豫的抚了抚那枕头,听隔壁俞清正与云喵喵谈笑,俞清平素温柔婉约,想不到谈吐却这般风趣,云喵喵居然这么听她的话,也是桩奇事。莫非,这就叫缘分?缘了弟弟缘姐姐?还是俞誉为此做过什么?
温九眉宇深皱,从怀里取出了一个锦囊,倾出了那个黑丸。正如俞誉所说,恶魇被天雷焚化,坑里就只留了这个黑丸,只有鸽蛋大小,通体晶莹滚圆,若对着阳光看去,其中还有云雾状的东西在滚动,倒有几分像是高僧坐化后留下的舍利子。
恶魇再凶,根源也不过是个人类,若不是俞誉交待过,就算看到这个黑丸,也绝对想不到,这黑丸居然是恶魇生前的精魂所化。可是俞誉让他把这黑丸交给云喵喵,究竟是为什么呢?就算是要寄托思念,也不该用恶魇的东西啊,这般怨气聚集之物,岂非不祥?
隔壁有桌椅拖动的声音,俞清已经吃完,一边收拾,一边与云喵喵说说笑笑,温九急把黑丸收进锦囊,还没等站起,云喵喵忽然推门进来,温九道:“喵喵,你……”
云喵喵早啊了一声,直扑过来,温九下意识的张手去接,云喵喵却把他一把推开,急急掀开枕头,然后松一口气,把手里的一枚铜钱放好,回头道:“九爷不要偷喵喵的钱啊,这都是喵喵辛辛苦苦赚来的。【叶*子】【悠*悠】”
温九愣了一下,看她枕头下面十几枚铜钱,不由啼笑皆非,笑道:“这做什么?”
云喵喵一板一眼的道:“人生在世,衣,食,住,行,样样都要用到钱的,用钱,不能偷,不能抢,要自己想办法去赚。”
她微昂着小脸,显然在模仿俞清的样子,温九又气又笑,想了想,从袖子拿出几张银票,拉过她的小鬼爪,交到她手里,笑道:“这个给你。”
云喵喵问:“这是什么?”
温九把那几枚铜钱抓在手里,笑道:“如果把这几张纸,换成铜钱,可以装满这一整间屋子。”
云喵喵大喜,道:“真的?”
温九笑道:“当然是真的。喵喵,你不用理她说甚么。你跟着九爷,钱的事情,不用你这只小笨……咳,小鬼操心。想用时就跟我来拿。”
云喵喵赶紧讨好:“谢谢九爷。”
“嗯。”他点头,看着小美鬼珍而重之的把银票东藏西藏,枕头底下不放心,被褥底下仍旧不放心,连着转了三五圈,仍旧不知道要藏在哪儿。
什么时候小美鬼也察觉到金银的重要性了?温九终于失笑出来,随手把银票拿过来往枕头下面一扔,回头握了她手,笑道:“喵喵。”
她还想挣出手去拿银票:“嗯?”
“喵喵,银子这东西没甚么大不了的,不用这么小心,丢了就丢了,九爷有的是。”他那劲头就一句话,爷不差钱,没事你大可以扔银票玩儿
云喵喵有点儿疑惑,仰头研究他的神情,温九抚了抚她的头发,柔声道:“喵喵,必应居马上就要重开,到时,你跟我回必应居,好不好?”对上云喵喵显然犹豫的神情,温九急急的续上一句:“九爷答应你,以后绝对不会再凶喵喵,所以你跟我回去罢。”
云喵喵不敢挣出手来,只是扭来扭去,显然在想词儿拒绝,温九忍不住皱眉,停了一下,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我可以把姐姐一起带回去,我们三个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云喵喵一喜,道:“可以吗?可以带姐姐一起吗?那小鱼……”
温九狠狠的打断她:“不成,他不能一起。”
云喵喵问:“为什么?”
“……”要依温九以前那脾气,立刻就想甩一句“不为什么”给她,忍了又忍,才道:“喵喵,你不是也说过我对你很好吗?我只是脾气急,其实我心里对喵喵很好。”
云喵喵摇头,道:“谁都没有小鱼对喵喵好。”
温九气的手上用力:“你怎么知道?”
云喵喵认真想了一下:“小鱼做什么,都是为了喵喵开心……九爷做什么,都是为了九爷开心。”
短短一句,竟似石破天惊,温九怔住,瞪了眼睛看着她,云喵喵顿时就有些胆怯,悄悄从他手里抽了手:“喵喵要修炼了”也不等他回答,嗖的一下跳****帐,就盘膝坐了下来。
温九怔怔的看着她,云喵喵正闭着眼睛,神情庄严,雪色的颊透着润泽的光。他看了她很久,她始终入定未回。温九只好转身出来,看隔壁的窗子看着,俞清正在架上绣着什么,见他过来,便起身道:“九爷?”
温九走了进去,在她对面坐了,微微沉吟,好一会儿,才忽然回神,微讶道:“你在绣什么?”
俞清低头飞针走线,手法十分娴熟:“帐子。”
温九看的有点儿眼花缭乱,皱眉道:“这种事交给绣坊做就好,何必要自己绣这么辛苦?”
俞清愣了下,抬头看了他一眼,竟是一笑,温九被她笑的无措,咳了一声,庄容道:“有甚么好笑?我记得留了钱给你的。”
俞清微笑道:“九爷不是留了钱给我,是现用了甚么法术弄钱来给我的。”
温九道,“那又怎样?还不是一样?”
俞清柔声道,“九爷,我说过,我不懂甚么神神鬼鬼的事情。俞清只是一个平平常常,没甚么见识的小女子,可是俞清自小便知,不告而取是为盗,九爷的银子,俞清不敢用……而且这帐子,也不是俞清要用,正是从街上绣坊接的活计,只是我跟人家说我有妹妹要照顾,所以可以在家里做。”
温九愣了一下,脸上顿时就有点儿挂不住:“你嫁来必应居时,没打听过必应居是做什么的吗?”
“是,”俞清仍旧坦然:“可是俞清没的选。”
“好,有志气”温九站起来,虽然明知她说的有理,却还是觉得没面子,悻悻的转了两个圈,忍不住又道:“你自己想要节衣缩食,又何必拘着喵喵?她一只小笨鬼,要银子有甚么用?你让她为这些俗事操心,有何有意?”
俞清抬头看了他一眼:“是俞清多事了,九爷可以一直把喵喵护在羽翼之下。”
温九用力点头:“对,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喵喵为钱操心。她明明就是鬼,你何必把她当人教?”
俞清叹了口气,道:“九爷想让喵喵一辈子做鬼么?”
温九不耐的别开眼:“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她本来就是鬼,俞誉想她做鬼仙,哪有这么容易?就算……就算能成,也是几百年之后的事情了。现在你又想让她做人,喵喵那性情,她哪里会做人?你们姐弟,真是莫名其妙。”
俞清沉默许久,才道:“九爷,俞清可不可以问九爷一句话?”
“什么话?”
“九爷心里,到底把喵喵姑娘当什么?”
温九沉默下来。
俞清正抬头看他,微带着一点儿笑,那种含笑而睿智的眼神,与乃弟简直如出一辙,原来俞誉竟有一个如此**的姐姐。温九忽然就心烦意乱,硬了声音道:“这是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操心。”
俞清微微一笑,继续低头绣花,不再开口,温九的尊严遇上了无抵抗,端不住了,只好卸了下来,主动搭话:“我应该把喵喵当什么?”
俞清并不抬头,只漫漫的道:“俞清不知。俞清只是觉得,喵喵她实在叫错了名字,若是她的名字不叫‘喵喵’,是不是就不会总被人当成膝上的一只小猫咪?”
温九竟是无言以对,沉默了许久,忽觉好笑,道:“那又怎样?难道我应该娶她么?呵呵……娶个鬼妻?”
俞清抬头,对上他的笑,温九的笑,不由得就敛了去,俞清正色道:“俞清不敢指摘九爷的作为。但若俞清是九爷,当然会娶喵喵。如果我想让喵喵永远陪在身边,不想她眼中心中有别人,那我当然会娶她,不管是**鬼妻魇妻,都一定会娶。”
温九瞪着她,愣了许久,俞清的目光毫不退缩的迎上他的注视,温九咬牙道:“这些话,是俞誉让你告诉我的吗?”
俞清微微弯唇,却没能挤出一个笑:“当然不是……其实我与喵喵不过初识,只是,既然小誉喜欢,我自然要替他好好照顾她。若是小誉在,我想他一定乐意娶喵喵罢,我从来没见过小誉这么对一个女孩儿,小誉是真心对喵喵好的。可是现在小誉不在了,我……”
温九有些内疚,略俯近,握了俞清的手:“其实……”
忽听窗外云喵喵轻声喃喃的道:“小鱼不在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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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8:种瓜得瓜,种美得美
(各位小盆友们中秋节快乐今天的mm们吃月饼不长肉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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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九大吃一惊,猛然站身,起的太急,连绣架都带翻了。【叶*子】【悠*悠】回头时,就见云喵喵站在窗前,一脸迷惘,温九急走两步,走到她面前,咳了两声,才道:“喵喵。”
云喵喵应了一声,仍旧瞧着俞清,很直截了当的问:“小鱼死了吗?”
温九急向俞清使个眼色,俞清把绣架扶好,再抬头时,神情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温宛,笑笑的道:“是的,他已经死了……其实他已经死了很久了。”
云喵喵张大了眼晴:“喵喵不信小鱼不是鬼,小鱼不是冤魂小鱼抱起来软软的,闻起来香香的,小鱼他一定一定不是鬼……”
俞清走过来,从温九手中拉过了云喵喵的手,柔声道:“嗯,我知道,他是不一样的。不管他是人是鬼,他都是喵喵喜欢的小鱼,是不是?”
云喵喵用力点头:“嗯,喵喵喜欢……可是他现在在哪里?”
俞清柔声道:“我也不知道。不如喵喵好好修炼,乖乖听话,什么时候他来了,我就告诉他?”
云喵喵有点儿不情愿:“好罢那他什么时候会来?”
俞清苦笑道:“等我什么时候见到他,就问问他,然后来告诉喵喵。”
这两句话,等于什么都没说。云喵喵犹豫了一下,少少的疑惑:“喵喵去找他,好不好?喵喵很快的。”
嘴里说着,就微微闭了眼睛,两人只觉眼前一花,已经没了云喵喵的影子,想必是用俞誉教的瞬移的法术离开了。温九立刻就是一皱眉,可是他只有在魂魄状态时,可以用瞬移的法术,这大白天的,魂魄离体有些不妥,一迟疑之间,足够云喵喵瞬移到两三个地方,追不上了,温九皱眉,道:“你说喵喵会怎么样?”
俞清道:“九爷不必担心,她一会儿就会回来。”
“你怎知道?”
“因为她找不到,自然就会回来这边。”俞清停了一息,道:“其实喵喵的世界很简单,只可惜,九爷你从来没有真正走进去过。”
温九哼了一声不答,看看天色,已经是第二天的近午,必应居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身为必应居的当家人,总不能一直待在这儿陪着美鬼和美人。温九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的锦囊,虽然没有亲口答应俞誉,可是这毕竟是他的临终托付,总不好一直瞒着。他犹豫了一下,道:“俞清。”
“什么?九爷?”
“你知道恶魇么?”
俞清愣了一下,“约略知道罢。小誉提过。”
俞家的人,怎么就这么不爽快,知道就知道,还“约略知道”。温九皱了下眉,耐着性子续道:“俞清,有件事情,我有点拿不定主意。我想你身在局外,想法也许更中肯。死者已矣,而喵喵无辜,我相信你可以做到不自私……”
俞清抬了头等他往下说,温九却又犹豫,踌躇许久,还是不知要不要说出来,俞清停了一息,静静的道:“九爷,很多事情我不内行,但是我知道,小誉是绝对不会害任何人,更加不会害喵喵的。”
…………
云喵喵果然像俞清所说,隔了不大一会儿就转回来,跑了几个地方,一无所获,小脸上全是懊恼。俞清拉过去好一番哄,这才哄的她高兴了些。俞清看天色晚了,站起身去做饭,云喵喵也想跟去,温九终于下了决心,道:“喵喵”
“嗯?”
温九向她招手:“喵喵,你过来,我有东西要给你。【叶*子】【悠*悠】”云喵喵乖乖的走过来,温九拿出锦囊,道:“这个东西给你,这是俞誉让我给喵喵的。”
云喵喵一喜:“小鱼咩?”她手脚很快的把锦囊扯开,黑丸滚在手心,阳光下看起来闪闪发亮。
云喵喵有点儿奇怪,问:“这是什么?”一边就捏了起来。她的手指一碰到黑丸,黑丸居然微微凹陷了进去,好像忽然变的柔软起来,温九讶然的张大了眼睛,直盯着她的手指。云喵喵把黑丸拈在指间把玩,那黑丸柔软的像一个泡泡,居然可以随她搓其圆扁。
温九讶异的咧了嘴角。难道说他一直想多了?难道说俞誉完全没啥高深的用意,就是……就是给云喵喵送个玩艺儿,博小美鬼一笑神马的?
一念尚未转完,就听云喵喵咦了一声,黑丸像是被她的温度融化了一般,有黑色的雾气从上面流动起来,然后慢慢散入空中。云喵喵双手捧定了不敢再动,一人一鬼四双眼睛,眼睁睁的盯着她雪一般的小鬼爪中,一颗黑丸,微微颤动,慢慢融化……慢慢变小……
那速度目光可辩,却毕竟极慢极慢。温九瞧了许久,没有别的异状发生,皱着眉抬头,一眼看到云喵喵的面目,顿时大吃了一惊,几乎脱口叫出声来。
只在这片刻之间,云喵喵的面目竟像是脱胎换骨一般。平素雪似的脸颊生了晕红,眉目如画,凤尾长睫,美的让人移不开视线……很美,美在肌理之内,美在神韵之中,那完全不是凡人的美丽,那是真真正正的仙姿玉貌
好像一盆凉水兜头浇了下来,温九竟汗湿重衣。
只在这一瞬之间,他才真正明白了俞誉所说的,“只要喵喵想要,我笃定她能成仙”。实在想不到,他居然是打的这个主意他把魇的精魂送给云喵喵,然后在云喵喵手中化去,这就相当于,是云喵喵把魇除掉了。除掉恶魇,这是何等的功德无量云喵喵的修炼,又是走的修仙的路子,平步青云,怎么可能不成仙?只怕她转眼就可以羽化飞升。
成仙?羽化飞升?
心头忽然狠狠一缩,温九猛然回神,看云喵喵掌中时,那黑丸已经只留了手指肚大小一粒,犹在慢慢消融。而云喵喵衣袂飘飘,霞生双颊,几乎已经是近仙之体。
温九完全来不及多想,扑上去就从云喵喵手中抢过了黑丸,云喵喵被他吓到,惊呼了一声,瞪大眼睛看他。温九倒纵出去,尽力退到院角,看自己手中时,黑丸仍是不疾不缓的化去,并没有因为换了人而停止。
一时间,温九竟是满心绝望,对上云喵喵一清到底的眼瞳,想想永决就在眼前,心口竟是疼的说不出话来。
手指忽然触到了什么,温九心念一动,一把抓了下来,正是必应居主人强大的护身符,温九毫不犹豫的把护身符祭起,护身符缓缓腾起一片白光,把那颗黑丸罩在中间。
必应居主人的护身符,法力极强大,而且是完全不分是非对错的。即使明知是恶魇,也照护不误。在璀璨而霸道的强光中,黑丸终于缓缓的停止了融化,重又变的晶莹滚圆。
这样就等于硬生生又把魇救回了一丝,既然魇没有死透,那功德自然就炮灰了,成仙也就浮云了。又隔了许久许久,温九才缓缓的喘出一口气,把护身符收了回来,扯的太急,护身符上的绳子都被他扯断,想戴也没法戴了。温九一手捏了黑丸,一手握了护身符,看着云喵喵,有一肚子话想说,一时却不知道要先说哪句。
云喵喵早看的傻了,好歹回过神儿来,急跳过来,道:“小鱼的黑泡泡呢,还给喵喵”
温九急把手一合,道:“喵喵,你听我说。”
云喵喵伸手想去扒开他手:“你先还给我啊”
温九急把手向后一背,用另一只手挽了她,轻声道:“喵喵,你听我说,这……这东西不能用手拿,你看你一拿就变小了很多,再……再拿下去就化没了,到时他来了,只怕会生气的。”
云喵喵停下来,她是亲眼看到黑丸变小的,听温九一说,半信半疑,问:“那,小鱼给喵喵,不要喵喵用手拿吗?”
温九轻咳:“是啊。”
“那喵喵要怎么办?”云喵喵把衣襟牵起来:“用衣服兜着行不行?”
温九哪敢把黑丸再给她,想了一想,道:“我看这东西像一个种子,不如我们把它种下去……”养鬼的法门,温九当然是会的,养魇大概也差不多,于是不大一会儿,一盆加料的泥土就送到了云喵喵面前,温九当着云喵喵的面,把黑丸埋进去,然后一板一眼的教她:“喵喵你要记得,每天早上给它浇水,千万不要乱翻,翻出来就坏掉了……”
云喵喵点头,双手托着腮,看着盆里的土,问:“每天浇水,会长出什么来?”忽然眼前一亮,道:“是小鱼的泡泡,会不会长出小鱼来?”
温九对上她晶亮的大眼睛,柔声道:“也许罢,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云喵喵满脸欣喜,用力盯着那盆泥巴看,一边喃喃的道:“小鱼小鱼……”
明明十年朝夕相处,明明十年相依相伴,究竟是为了什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小美鬼心心念念,只有一个小鱼了呢?想起刚才的情形,余悸犹存,只要晚了半步,这会儿,云喵喵已经成了鬼仙了……
心头忽然就是百感交集,温九张开手臂,用力抱了云喵喵,轻轻吻一吻她的黑发,喃喃的道:“喵喵,喵喵”
云喵喵被他吓到,险些凳子上掉下来,拿小脸儿当支点,好歹才维持了平衡,艰难的挣出脸来:“九爷,喵喵不要抱抱。”
温九低头凝视她的明瞳,柔声道:“喵喵,你嫁给我,作我的娘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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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多教点不正经的
(包子有月饼吃,大家有加更看……谢谢月饼,兔兔和一切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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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把这句话说出口,温九竟耳热心跳,咳了一声,.yzuu
云喵喵努力的从他手里挣出了肩膀,仍是双手托了腮,盯着眼前的花盆,明明只是一盆泥巴,刚浇上水,还有些湿漉漉的,可是不知为什么,会觉得这泥巴好看得不得了,怎么看怎么顺眼……
温九等了好半天,没听到云喵喵回答,只好转回来,无奈的重复一句:“喵喵,嫁给我,好不好?”
“……”云喵喵已经快要趴到花盆里面去了。他只好第三次重复,“喵喵,到底好不好啊”
重复来,重复去,那点儿浪漫早没影儿了,温九忍不住伸手拉她,云喵喵赶紧挣开:“不要动”
这烂花盆难道比温九还好看么?温九有些泄气,不过云喵喵要是解风情,就不是云喵喵了,于是只好继续哄诱:“喵喵,你先听我说一句,好不好?”看云喵喵仍旧充耳不闻,忍不住就叹口气:“喵喵,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娶个鬼妻,可是,那如果是你,我想我可以甘之如怡,”
他抬手抚抚她丝绸一般的黑发,不由得就带了一点儿笑:“小鬼头,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小鬼?小鬼鬼?”
几次三番被打扰,云喵喵终于怒了,抬手就把他的手拂了开来,大声道:“不要叫喵喵小鬼喵喵不要当鬼”
温九愣了一下,“这么生气做什么?做鬼……”顺嘴就想说做鬼有什么不好,却又迅速想起俞誉和袁祖宗的鬼苦论。想想他也真够固执,不论有多少人跟他说过,他还是感觉做鬼没啥不好的。
云喵喵气了半天,却不晓得要说什么,终于还是一跺脚:“喵喵不要当鬼,不要当鬼你……喜欢,换你去做啊”
温九十分无奈:“好罢,不当就不当。”
从一开始就在纠结这个问题,到现在还没纠结完,魂魄离体的感觉,跟真正当鬼,难道真的有很大的不同咩?温九半闭了眼睛,细细的体会那种虚无飘渺的感觉,忽听窸窸窣窣,温九一张眼,就见云喵喵居然从土里把那粒黑丸扒了出来。
温九大吃了一惊,抬手就去抢,一边道:“云喵喵,你想干什么?不是说了不许拿出来的?”
云喵喵的动作比他更快,飞也似的跳到墙角边,满脸警惕的看他。温九不敢硬抢,只好乍了手站在原地:“喵喵,别胡闹这是种子啊”
云喵喵问:“小鱼说是种子吗?”
温九咳了一声:“他没说,是我猜的。”
云喵喵疑惑的张开手,那黑丸就在她掌心安安静静的躺着,犹沾着满身的泥土。温九看那黑丸不再变小,稍稍放心,笑道:“喵喵,你乖,把种子种下去。”
云喵喵用力摇头,转身走到水盆边,洗干净黑丸上的泥土,拿到阳光下一看,黑丸晶莹剔透,像一粒黑珍珠。温九稍稍走近些,试着把手指搭过去,才只轻轻一触,云喵喵早又抱着黑丸闪开了。可是只藉由那轻轻的一触,也能察觉到这黑丸中的力量微乎其微,简直可以说是没有。
温九放下了心,把手背到身后,微笑道:“好罢,喵喵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云喵喵斜睨了他一眼,还是不放心,想也不想的拉开衣服,就把黑丸投了进去。温九顿时傻眼,看着她胸前翘起的一对小粽子……按那个方位推算,这黑丸此刻的位置,当真好生香艳啊……
一时间,温九居然心动融融,喉间微涩,走上一步,喃喃的道:“喵喵,你……”
他的眼神分分明明,就放在小粽子上,那眼神像要把小粽子吃下去。云喵喵立刻飞快的退后一步,双手捧胸,尖声道:“不要过来”
温九被她逗笑,故意张开手臂,道:“我偏要过去。”
小美鬼居然真的吓到,惊惶呼救,“啊,不要……”
身后忽然嗒的一声,是盘子碰到了盘子,温九和云喵喵一起转头,就见俞清站在灶房门前,头快低到胸口去了,晕红直漫到耳根。想想刚才的情形,分明是大灰狼要吃小白兔,遭到小白兔强烈反抗什么的。温九尴尬的轻咳,很欲盖弥彰的转身看天。云喵喵早两步跳过去,道:“姐姐我帮你端。”
手已经伸出去了,又忽然收住,双手捧着胸口,红着脸解释:“喵喵今天不能帮你端了,九爷总想抢……”看一眼温九半转不转的脸袋,有点儿胆怯,换了个礼貌的词儿:“想‘摸’喵喵这里的东西,喵喵很怕。”
喵了个咪的,你还不如说抢呢……真怀疑她是故意的。温九恼羞即将成怒,咬着牙瞪着云喵喵。一人一鬼堵在门口像斗鸡一样,俞清尴尬的不得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等了半天一人一鬼都不动,她只好苦笑着上前一步:“那九爷,您还用晚饭不?”
什么叫还用晚饭不难道吃小粽子还能当饭?再说根本没吃到好不好
温九气的直想拂袖而去,可是看托盘中六色小菜,水灵灵鲜亮亮,香气扑鼻,看着都垂涎三尺。想了一想,拂袖还是照常拂了,只不过“去”的地方换了房中,坐在桌前等吃。
俞清在身后吁出一口气,向云喵喵一笑,端着托盘向房里走,偏云喵喵看温九走了,好歹放了心,赶紧凑到俞清耳边,小声道:“姐姐你有没有结实的腰带哦”
这种时候借腰带……温九狂晕,回头瞪她,云喵喵被他凶恶的眼神吓到,赶紧退了一步,分了一只手乱摇,道:“不要了,喵喵不要了,喵喵自己抓着就好。”也不敢去饭桌上闻味儿,一溜烟就闪了。
温九一眼瞪过,也明白云喵喵是怕黑丸掉下去,可是这句话这种时候说,怎么听怎么别扭,想不想歪都难。尤其饭摆上桌,看着俞清的表情,更是憋闷之极。可是人家又没问,他总不能主动解释,说我什么都没做过啊……这种事不就是个不描也黑,越描就越黑。
一顿饭吃的默默无声,饭吃过,又要面对两张房间两张床的选择题,俞清坐在一边儿淡定绣花,温九连个能拿着装样的书也没有,又不想去找云喵喵,只好坐在桌前看手指,才刚刚进了戌时,忽觉房中凉风微起,温九一抬头,道:“进来。”
袁祖宗笑嘻嘻的穿墙进来,道:“九爷。”
袁祖宗这两天一直以顾途的面目替温九张罗必应居的一应事务,既然以魂魄状态赶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温九也不多说,便问:“怎么了?”
袁祖宗道:“宅子地下,好像有点儿不妥,您是不是回去看看?”
温九一怔,他少年意气,虽要重建,却仍是建在旧址上,只是更加富丽堂皇,当年必应居为了驭鬼,当然会在地底下做些手脚,这会儿只图快,居然把这茬给忘记了。虽然没啥大不了,不过借此脱个身也不错。温九急起身道:“不错,我们快点回去。”
站起身,一眼看到俞清,又放软了声音道:“我去去就回。”
俞清看不到袁祖宗,只能看到温九自说自话,却也没甚么惊讶的神情,起身万福,道:“九爷自便。”
温九跟着袁祖宗已经到了窗口,又回头道:“喵喵还要拜托你多多照顾。”
俞清道:“是。”
温九停下来犹豫下一句该不该说,袁祖宗是最识趣的,赶紧走前一步,穿墙出去,温九于是回转来,娓娓的道:“喵喵心性单纯,凡事从不深思,我希望你可以多多教她些东西,不只要教她做人,还要……最主要的,还要教她学会做‘女人’。”
俞清原本神情静静的,一听之下,便怔了一下,猝然就是满面飞红,急低下头去,喃喃的道:“我……俞清哪里会这个,九爷自己……自己……”
温九本来还想再说,一见人家窘的衣带子都快绞烂了,猛然回神,又气又笑,一时居然不知要说什么才好。他明明只想说三从四德,从一而终这种无比正经的事情的啊,不是****床上的功夫啊,为什么人人和鬼鬼,都硬要往不正经的地方想呢?
温九苦笑道:“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俞清的头已经快埋到胸口了,这种事儿三句两句又说不清,温九只好摆手,道:“算了,当我没说。”俞清连头都不好意思抬,温九只好郁闷的闪了。
俞清松了口气,关门关窗,天色早已经黑透,隔壁云喵喵却是异常的安静,居然到这会儿,都没有哇哇叫着穿墙过来……
…………
夜很黑,月亮明晃晃的挂在天上。
云喵喵今天没有陪俞清吃晚饭,大好的夜晚,当然不会浪费在发呆上,于是早早就爬上了床。自从到了这儿,十天有九天,都会被噩梦吓醒。可是今天,不知为什么,睡的异常舒服。云喵喵抱着枕头,朦胧中,忽觉房中衣袂飘浮,有人俯身下来,凝视她憨憨的睡容,一边柔声道:“喵喵。”
云喵喵立刻一翻身,闭着眼睛乱摸,他便轻轻笑出声来,柔声道:“我的小喵喵,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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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不穿衣服躲猫猫?
(又上班了啊,有木有……各种困啊,有木有……票票啊,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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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喵喵道:“喵喵要抓着你,喵喵会用全身的力气抓着要不然,你又会掉下去了。”
他轻轻叹气,却又笑出来,柔声道:“不会的,喵喵不抓着我,我也舍不得喵喵,不会掉下去的。”
云喵喵用力摇头:“喵喵不信你每次都会这样说,但是每次都会掉下去。姐姐说梦是反着的,小鱼醒着不骗喵喵,梦里就全是骗喵喵的。这次喵喵一定抓的牢牢的”一边仍是闭着眼睛,张开双手,划浆似的乱摸。
他的声音好生无奈,柔声道:“喵喵,我答应你,我不会的,好不好?”
云喵喵听他的声音近在耳畔,立刻反手一抓,笑道:“抓到了”一边张开了眼睛。手里是空空的,眼睛虽然张开,看到的也仍是一片漆黑,云喵喵奇怪的摸了摸手心,小声叫:“小鱼?小鱼?”
他温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道:“喵喵,我在的。”
云喵喵一转身,张臂就抱了过去,喜道:“抓到了”
云喵喵的动作一向很赞,可是抱过去,双臂仍旧空空,云喵喵不满的蜷蜷手指,软软的叫:“小鱼,你在哪里?”
俞誉叹着气:“我的好喵喵,喵喵大仙,求你不要动好不好,你再乱动,就要把我赶出你的梦了。”他的声音仍旧响在身后,云喵喵听话的放缓了动作,反着手乱捞,仍旧抓不到他半片衣角。
他在跟喵喵玩躲猫猫么?这种游戏喵喵不记得什么时候玩过,可是喵喵记得,抓到就算赢了。于是云喵喵嗖嗖嗖,一连转了三个圈儿,眼前仍旧漆黑一片,连俞誉的影子都抓不到。
云喵喵有点儿慌,又道:“小鱼,小鱼……”
他很快的应声:“在的,喵喵,不用怕,我一直在的。”
云喵喵委屈的扁扁嘴巴。小鱼在,可是看不到,又摸不着……不过这可难不倒云喵喵,她就地一坐,眼泪立刻噼哩啪啦,从两条毛毛缝里涌出来,像两眼小喷泉,哭的那叫个豪放。而且她不但不用手去抹,还特意仰起小脸,让他看的更清楚些,一边大放悲声:“小鱼不要喵喵啦,哇哇哇……”。
谁说小美鬼不狡猾的?才哭了两声,便听他叹了口气,那声音近在耳畔。云喵喵飞快的反手一捞,一把抓到了一只手,立刻双手抓牢,笑道:“抓到了”一边跳了起来,在他身上蹭去眼里的泪。
蹭感有点儿滑的过份,可惜喵喵没怎么注意。眼里全是泪时,他的面目模糊不清,现在泪水抹去了,他的面目仍是模糊不清。云喵喵奇怪的张大眼睛看他,他却努力想把手从云喵喵手里抽开,一边抬手挡了自己,苦笑道:“好喵喵,别看我。”
云喵喵奇怪的更凑近些,想拨开他的手臂,却又不敢松开手:“为什么,小鱼好看,喵喵喜欢看。”
他苦笑又苦笑:“如果我不好看了,喵喵还喜欢么?”
她答,“小鱼最好看的,小鱼怎么会不好看?”
他摇头,不再说什么,云喵喵却难得的聪明,讨好的摇摇他的手,甜甜的说一句:“小鱼不论变成什么样子,喵喵都喜欢的。”
他轻笑,柔声道:“乖,喵喵,你先放开我。”
云喵喵哪肯放手,索性把他整只手臂抱进怀里,那叫个凉爽宜鬼……他别开脸,隔了许久,才喃喃的道:“那,喵喵能不能借我一件衣服穿……”
云喵喵愣了一下:“小鱼你借衣服做什么?”一边就把眼睛从他脸上移开,往下面瞧去。这下可好了,没说的时候还是纯洁滴俩俩相望,一说之下,小美鬼的眼晴就越瞧越不是地方了,大眼睛里小钩子一把一把的,就差没指着说,这个那个,哎呀呀……
俞誉抽手抽不开,又不能当真用力抽,直被她看的手足无措,他只有两只手,还被她抓着一只,要遮的地方又太多。云喵喵双手抓着他,细细的瞧光了他的小身板儿,好不容易发现他不对劲,想了一想,松开手,俞誉正想闪开,云喵喵早啊了一声,跳过来一把抱住,仰起小脸,道:“小鱼不准跑。”
俞誉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僵了身子,完全不敢低头去看她的脸。她见他不答,立刻就有点儿急,扭了扭小腰,撒娇道:“不要跑,也不要掉下去,不要丢下喵喵……好不好?好不好嘛?”
救命,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扭了……某威之下,她说什么他都原样点头,然后小美鬼小心翼翼的松开手,警惕的瞅了他好几眼,回过手,迅速的脱下了自己的衣服,俞誉大吃一惊,道:“喵喵你做什么……”
云喵喵早抖开白裙,披到了他身上,一脸无辜的答:“你不是来借衣服的吗?”
“我我……”俞誉失语,且不说云喵喵的小白裙,这么乱七八糟一扯,能遮多大地方,最最关键就是,她这衣服一脱,这雪颈小露,皓腕如雪,那情形,岂是香艳俩字可以形容的?
云喵喵正左拉拉,右拉拉,看怎么都不太够用,索性把裙角在他脖子上一系,然后拍拍手:“好了”
他的眼瞳幽幽的深下去,双手拉了她的小鬼爪,柔声道:“喵喵。”
她赶紧投桃抱李,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在他怀里仰起脸,笑的眼睛弯弯的:“小鱼小鱼”
他还她一个笑,双手揽了她的肩,声音极低极低,道:“这次,我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喵喵了呢没想到这么快又能再见……这真的是缘份么?”
云喵喵没听清,问:“小鱼,你在说什么?”
他凝视她一清到底的明瞳,浅浅的笑出来:“喵喵,我问你,做鬼仙,就再也见不到我了。那么,你还要做鬼仙吗?”
云喵喵大大一怔,移开身,看着他:“为什么?小鱼不是永远陪着喵喵吗?”
他摇头,一字一句的:“不是的。鬼仙也是神仙啊,神仙是住在天上的,我不过是一介凡人,哪里去的?”他停了一息,柔声道:“我知道喵喵不喜欢做鬼,我知道喵喵希望可以开开心心的活在阳光下。可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你想做鬼仙,我可以……帮你做到,但是那样,就永远见不到我了。如果喵喵不做鬼仙,那么,你不论是想魂魄成形,或者像直接做人,我都可以帮喵喵做到,那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他低头向她绽放微笑:“喵喵,我要你自己选。细细的想,然后选一个,告诉我。”
云喵喵张大眼睛瞧着他。他的身体玉般的光滑紧实,偏偏面目模糊不清,可是即使连五官都看不到,那种透骨的俊雅,那种宠溺的微笑,仍旧如此分明……
小鱼小鱼……喵喵想都没想过,要跟他分开。
鬼仙鬼仙……站在最高最高的地方,站在最远最远的地方,连阳光都照在脚下,人类会向她叩首,说菩萨保佑……就像,就像很多很多鬼,跪在温九面前一样。不喜欢做鬼,不喜欢被道士抓,不喜欢向人叩头,说九爷饶命,不喜欢……云喵喵犹豫的晃来晃去,喃喃的:“喵喵喜欢小鱼,喵喵不要跟小鱼分开。”
“嗯我也喜欢喵喵,喜欢的不得了,喜欢到永远不想跟喵喵分开。”他吻她的额,然后一点一点走到眼睛,脸颊,唇角,一边漫漫的续道:“我很好,做鬼仙也很好,可是喵喵,这两样不能一起要,咱们选一个出来,好不好?”
云喵喵抱着他,小鬼爪扣着他的背,完全无意识的摸来摸去,她的高度,随便一划拉,就能划拉到两个半圆……她指尖轻巧的像在弹琴,他的身体兴奋的微微战粟,小美鬼满脑子想的,却全是国计民生的严肃问题。
本来云喵喵只想要一个小珠子,就会很满足很满足了,可是无良的温九总是说,马上就到,马上就到了,却一直没有真的拿到过。忽然有了一个小鱼,不用喵喵求,不用喵喵做事情,一下子就给了喵喵一个更大更亮的珠子,虽然看不到摸不着,却可以一天一天往哪儿走,总有一天能走到。现在,大珠子啵的一下就破了,又要换回小珠子。为什么喵喵感觉好吃亏的样子啊
云喵喵纠结的扭来扭去,怎么都拿不定主意,“喵喵全都想要,想要鬼仙,也想要小鱼……喵喵想拉着小鱼的手一起站在云彩上,喵喵全都想要。”她蹭他,撒娇:“小鱼最疼喵喵了,全给喵喵好不好?喵喵全都要,好不好?好不好?”
这只贪心的小鬼鬼,原来俞誉的份量,终于还是不曾重过鬼仙……他一咬牙,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做鬼仙就要亲手杀了我,喵喵你要不要?可是却终于还是咽了下去,拥紧了她,柔声道:“算了,喵喵,不急的,我们明天再想,好不好?”
云喵喵松了口气,眉开眼笑的:“好,我们明天再来想。”
俞誉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抚抚她的头发,云喵喵忽然有些不安,用力抱紧他,然后忽然一松,把那个东西拨开:“小鱼你不要把棍子放在这儿,喵喵抱起来不舒服。”
他倒抽了一口冷气,瞪着她,云喵喵被他瞪的不安起来,低头一看,立刻恍然大悟,道:“原来不是棍子,是……唔……”
他早面红耳赤的捂住她的小嘴,她赶紧整只小鬼挂上去,借某物体稳住身体,在他身上好一通蹭:“小鱼最好啦……”
他情不自禁的呻吟了一声,又急急抑住,想把她摘下来,她却死巴着不肯动,他几乎有些站立不稳,退后几步,倚着墙,双手抱着她,艰难的说一句:“喵喵,你先去睡。”一提到“睡”字,小美鬼立刻双眼放光,拉着他往床上走:“好罢,我们睡啦睡啦”
看来小美鬼的睡是一项双人运动。他身体顿时就是一僵,云喵喵一看他迟疑,立刻转个身,拿小脑袋顶着他的背,一路把他推到床上去,用力推倒,一边开开心心的巴上去,笑道:“抓到了看你往哪儿逃喵喵喜欢抱着小鱼睡。”
他拉被子隔在中间,苦笑道:“喵喵,其实是我不好,我之前不应该放任你这样的,这样是不对的。”这种状态下要讲道理,真的很难,他勉强说到一半,就卡住。云喵喵打断他:“我知道喵喵什么都知道”
云喵喵毫不犹豫的掀开被子,钻进去,东摸西摸,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放她的小鬼爪,他崩溃的抓牢她的小鬼爪,艰难的平抑气息:“喵喵,快睡,快点。”
他的口气让她很不满,问:“小鱼你为什么跟平时不一样?”
“我……”俞誉放弃挣扎,决定把选择交给老天,他松开小鬼爪,小鬼爪第一时间滑下去,巴着他的腰,腿也叠上来,压在昂扬的某物体上。
俞誉立刻翻了个身,压在她身上。云喵喵眨着大眼睛,笑眯眯的看他,连眼神里都实实在在透着一句话,喵喵喜欢,喵喵喜欢你。
他心头一暖,吻就落了下去,细细的吮吸,慢慢的啃咬……在她颈间,胸前,慢慢烙下粉色的桃花。那唇深深的,热热的,那东西嵌在腿窝里,也是热热的……她不自在的直缩起来,喃喃的想叫他的名字,声音却低的连自己都听不到。那种感觉好奇怪,好奇怪……
她巴上了他的背,学着以前看来的,去咬他的下巴。
他停下来喘息,看着她,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可是看着她的小模样,仍旧不舍得,太珍惜,反而不舍得真的碰她……他犹豫要不要色诱她一下算了,而色诱之前的标准戏码就是先背句诗,他清了两次嗓子,才能发出声音:“喵喵,你知道一句话吗?这句话就叫做,只羡鸳鸯不羡仙。”
“……”云喵喵想了一下,决定维护自己无所不知的形象:“喵喵知道”
他正要解释,然后一怔,“你知道?”
“嗯,喵喵见过鸳鸯,绣在帐子上的……是一种黑黑的,胖胖的鸭子,好难看的。”
黑黑的,胖胖的鸭子,好难看……俞誉顿时无言,云喵喵等了半天,他都没有再教,于是打了个哈欠,推开他:“喵喵好困,喵喵要睡觉了。”
俞誉急道:“等一下,喵喵,你明天让姐姐烧件衣服给我……”
她迷迷糊糊一声嘤咛,“嗯,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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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慈九多败喵
(谢谢友友们的小粉红~包子继续嚷嚷,推荐票啊推荐票,小粉红呀小粉红,谁不给就让小美鬼去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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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君怀的一夜,云喵喵破天荒直睡到正午,俞清来敲门都没有醒。一直到俞清等的担心起来,推门进来,推她:“喵喵,醒一醒”
云喵喵迷迷糊糊的张眼,一眼看到俞清,立刻跳起来,双手抱住她,叫:“小鱼……”一边就把嘴巴凑了过去,想干点儿刚刚学会的好玩事情。
俞清又惊又笑,连躲了两下,伸手拍她的小脸:“喵喵,我是姐姐,快醒醒”
“姐姐?”云喵喵艰难的张开眼晴,看了她一眼,然后东张西望,“啊,原来是姐姐……那小鱼呢?”
俞清轻咳,岔开话题:“喵喵,天亮了,起来吧”
云喵喵总觉得有点事情还没做,迷糊的晃晃小脑袋,一眼看到床架上搭着自己衣服,抓过来穿上,立刻想了起来,回头道:“姐姐你烧件衣服给我,好不好?”
俞清低头帮她叠好被子,点下头:“好,这个倒是应该的,是我忘记了,我一会儿出去帮你买几件。”
云喵喵赶紧说谢谢,揉揉眼睛下床,忽然咦了一声,俞清闻声回头,也愣了一下。桌上本来是昨天温九拿来种黑丸的花盆,却不知是谁,把泥拿出来捏成了一个圆圆的模样,有点儿像一张人脸,五官却模糊不清,云喵喵左看右看,很是嫌弃的皱皱鼻子,道:“这是什么呀,丑死了。”
俞清笑道:“在你房中,你不知道是什么吗?”云喵喵茫然的摇头,俞清又问:“不是九爷放在那儿的吗?”
云喵喵想了一下:“九爷放在这儿时,不是这样的。”
俞清有点儿好笑,摸摸她的头发,笑道:“既然不是你的,那我帮你丢出去吧。”
云喵喵道:“好。”
俞清便把那团泥巴拿了出去,随手放在院角,回身时,云喵喵已经盘膝跃****帐,开始修炼。俞清便把门带上,出门去帮云喵喵买了两件长裙,因为她平时总是一身白裙,所以她还特别帮她选了两件颜色鲜艳的。
衣服拿回去,云喵喵一见之下,便开心的哇哇大叫,催着俞清去烧。这小屋和院子,都有特别的结界,所以俞清思来想去,还是拿到院子外面,趁没人点起一个火头,云喵喵站在院门口,眼巴巴的瞧着,.yzuu
毕竟地方小,火头一起,俞清呛的直咳,一直退到对面的屋角下去,身后大门忽然一开,有人惊声道:“走水了吗?”
俞清还没来的及摆手,那人已经手忙脚乱的奔了回去。俞清咳了几声,拿树枝拨拨那件衣服,一边努力在心里念叨云喵喵的名字,第二件才堪堪烧完,就觉身边嗖的一阵风,有人提着桶出来,哗的一下就泼了上去。
火头本来就不大,一桶上去,就浇了个差不多,那人把桶一放,然后冲上去一通乱踩,一直把火踩的半点不剩,这才回过头来。
那是一个蓝衫的秀才,长的倒也眉清目秀的,俞清早傻在那儿,瞪着他,他大概也没想到站着的居然是一个如此明眸皓齿的姑娘,愣了半天,才面红耳赤的道:“没事了,没事了。”
你没事我有事啊这这……俞清竟是无言,云喵喵也早傻了眼,好半天,才转转目光,看一眼地上七零八落的衣服碎片。阴阳有别,衣服烧多少,到云喵喵手里就有多少,于是好好的一件长裙,顿时成了渔网。
云喵喵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云喵喵真的真的很愤怒。这是在云喵喵的鬼生中,从未有过的愤怒……没人理解喵喵几百年没有新衣服穿的日子,没有人能理解衣服马上就要到手又被人破坏的心情,那简直就是,就是毁衣之仇不共戴天嘛……俞清看到云喵喵的神情,心里暗叫不好,正要绕过来劝几句,云喵喵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哭的那叫个石破天惊。
秀才闻声回头,一看居然又一个绝色美人,却哭的如此伤心,更是惊讶,然后白光一闪,眼前就没了云喵喵的影子。好好的青天白日,猛然就是一阵阴风扑了过来,势头堪比一面墙壁,秀才身不由已的仰倒,然后脸上身上,噼哩啪啦,处处疼痛不堪。
云喵喵一出了院子,连俞清也看不到她的模样,不过看到秀才脸上身上,一波一波奇异的凹陷,想也知道愤怒的喵喵大小姐正在他身上狂踩。俞清一时竟是手足无措,也顾不上会不会吓到人,急冲前几步,道:“喵喵够了你会把他踩死的”
那秀才躺在地上,正处于一身狼藉的状态,看到俞清张着手在自己上空乱摸,嘴里还在说话,更是风中凌乱,只恨自己没昏厥。云喵喵正一边哭一边叫:“踩死你踩死你……”可惜没人听得到。
眼瞅着秀才的俊脸变形变色,俞清简直快要急死了,一迭连声的道:“喵喵喵喵求你了,快停下来,我再买十件衣服给你好不好,求你了……”
这小巷原本很是清静,不过这一通连哭加嚷,前面终于吱哑一声,探出一个疑惑的脑袋。俞清心中一凛,急弯下腰,假做看视,道:“公子,你没事吧。”
可怜的秀才睁大眼睛,想弄清到底发生了啥事儿,几乎是在同时,他张大的其中一只眼睛忽然挤压变形,然后迅速变青,又迅速凝起小小一层冰霜。俞清忍无可忍,抬了手遮住他脸,道:“够了”
云喵喵一时收足不住,一脚踩在俞清手上,于是俞清的手掌立刻跟秀才的脸来了个亲密接触,俞清和云喵喵同声惊呼,还杂着秀才的呼痛之声。云喵喵紧急向后一跳,倚了墙,哭道:“赔喵喵的衣服……”
俞清疼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却听有个细细的声音道:“哥哥”
俞清一回头,便见一个瘦伶伶的大眼睛女孩儿,正扶着门站着,颇有病容,却是一脸的惊讶。秀才正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而俞清的手,正从秀才脸上移开……小女孩一咬牙,合身就扑了上来,道:“坏女人,你打我哥哥,我杀了你……”
她虽然又瘦又小,可是这一情急拼命,俞清也抗不住,顿时被她扑倒在地,小手噼哩啪啦。已经被踩的半死的秀才也急了,赶紧爬起来,去抱那小女孩,道:“小妹,不可”
云喵喵也被吓到,赶紧也扑上来,从兄妹俩手下拖出俞清。俞清只觉得双肩一凉,人就婉延的贴地滑出,这下连苦笑都没力气了。场面一时混乱到不堪,夹七缠八许久,秀才好歹把生病的妹妹抱回去,俞清费尽唇舌,把云喵喵哄回家,然后去给受伤的秀才请大夫。
…………
云喵喵冷静下来,也晓得自己做错了事情,不敢去睡,坐在桌前等,一见俞清回来,赶紧上前扶着,一边偷眼看她脸色。俞清由着她扶到桌前坐了,强打精神,道:“喵喵,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
云喵喵小心翼翼的看看她:“喵喵不该踩姐姐的手。”
真不知道温九这么些年,是怎么教的。俞清忍不住叹气:“不是。你错在,第一,你毕竟是鬼,不应该随随便便站到人面前,会把他们吓到的;第二,你就算生气,也不能为这一件衣服伤人,你快要把他打死了,你知道吗?人命关天啊”
云喵喵很委屈:“可是他弄坏喵喵的衣服,就对了吗?”
“他也不对,但是他不是故意的。他以为着火了,所以来救火,他并不知道姐姐是烧衣服给喵喵穿。”
即使俞誉,也不会这么一板一眼的跟她讲道理。云喵喵张大眼睛瞧着她,忍不住抱了下她的手臂:“姐姐你不要不理喵喵,好不好?”
俞清轻轻摇头:“我没有不理你。喵喵,听我说,做错了事情,有一种不太好的方式,就是罚;还有一种好一点的方式,是去弥补。”她轻轻抚抚云喵喵的头发:“就是说,你让他受了伤,或者让人不高兴,就要想办法帮他治好,让他高兴,让事情,回到你没做这件错事之前一样。你懂不懂?”
云喵喵似懂非懂,张大着眼睛,俞清给她一个微笑,道:“喵喵去睡吧,一边睡呢,一边就可以想一想,如果想不到,明天再来问姐姐。”
云喵喵乖乖的站起来,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小声小气的问一句:“姐姐,你从此不喜欢喵喵了吗?”
俞清道:“喵喵乖,就喜欢,不乖,就不喜欢。”
她顿时就很懊恼:“可是小鱼喜欢喵喵……就算喵喵不乖,小鱼嘴里不高兴,可是心里还是喜欢喵喵的。”
俞清道:“你只要他喜欢喵喵就够了吗?喵喵不想让更多的人喜欢吗?”
云喵喵愣了一下:“喵喵想,喵喵想让所有人都喜欢喵喵。”再看了俞清一眼,她轻手轻脚的走出来,漂亮的裙子还挂在床头,一件璀璨流丽,一件,却是千疮百孔。他弄坏了喵喵的衣服,他没有赔,姐姐还说是喵喵不对,这是什么道理?云喵喵扁扁嘴,泪就噼哩啪啦的往下掉。忽听有人叫:“喵喵”
云喵喵一喜,急转回身,道:“小鱼”
身后是温九的魂魄,大概是瞬移过来的,听她张口就是鱼,黑着脸哼了一声,看她哭的眼晴红红,又是发怔,走过来扶了她肩,道:“怎么回事?喵喵?谁欺负你了?”
虽然温九不是俞誉,可是毕竟也是个没道理没原则专门护短的主儿,于是云喵喵顿觉无限委屈,拉着温九的手,指给他看:“九爷,你看喵喵的衣服……”一边夹七缠八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温九耐着性子听完,立刻就是一皱眉:“咱们烧咱们的衣服,要他多管什么闲事?踩他几脚怕什么?”他看看云喵喵的小泪泉,拿袖子帮她抹抹:“好了好了,喵喵不哭,喵喵要是不解气,我去收了他魂魄来,给喵喵玩儿,如何?”
云喵喵对收魂魄一点都不感兴趣:“喵喵的衣服,呜呜呜……”
“好了好了,几件衣服怕什么,我回去帮你烧个百八十件的,可好?”
这句中听,云喵喵一喜:“真的?”
温九拍胸:“当然是真的,九爷什么时候骗过你?”想想好像以前骗的时候不在少数,于是咳了一声掩过去,转口道:“喵喵你还想要什么?尽管说。”
云喵喵脱口就想说烧个小鱼吧,可是这些日子这个话题已经几番纠缠,云喵喵虽然迷糊,也知道温九不喜欢听到俞誉的名字,现在他说的衣服还没有烧到,先讨好是正经,于是云喵喵道:“九爷是好人。”附甜甜笑容一枚。
温九半倚在床上,瞧着她的小模样,竟是愣了一下。
以前在必应居撒娇撕赖时,这句话没少说过,通常这边儿手一扬,那边立刻就叫九爷,可是这么久没听,再听时,竟是心动融融,不由得就放软了声音,笑道:“这时候知道九爷是好人了?那……喵喵不如索性就嫁给我?想要多少衣服就有多少衣服,想要什么首饰,就有什么首饰,要什么就有什么,怎样?”
这****大的,云喵喵真的犹豫了。温九这会儿也是福至心灵,飞快的续道:“到时九爷教你炼化魂魄的法门,我家喵喵这般美貌,好好待在九爷身边,人人都要叫你一声夫人,比……比当鬼仙还要威风八面。怎样?”
云喵喵的眼睛闪闪的亮了起来:“比当鬼仙还要威风?真的?”
温九知道这句说到点子上了,也有点儿小兴奋,摆一脸庄重:“当然是真的,九爷甚么时候……咳,九爷说到做到。”
云喵喵心里摇摇摆摆,然后问出最后一点顾虑:“可是,小鱼会不会不高兴……”
他喵的温九肚里骂一句,脸上却摆的比谁都正经:“怎么会?他……他这么疼喵喵,喵喵高兴,他就高兴。”
“真的吗?”
“当然”
虽然有点疑惑,不过……云喵喵的小脑袋,终于点下来:“那好罢,喵喵……”
虽然觉得这么连骗连哄才上钩很没面子,温九还是大喜过望,一把拉了云喵喵,就揽进了怀里,笑道:“这才乖不枉我疼你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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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为谁风露立中宵
(掉的收藏,到现在也米养回来……恨9月10号,那个掉收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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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手啦到手啦,终于到手啦
温九心花怒放,狠狠的埋脸进去,亲她的小脖子,云喵喵被他的热情吓到,缩成一团,努力想去看他的脸色,他却抱的死紧,一边笑道:“喵喵,等必应居弄好,.yzuu”
云喵喵痒的用力挣扎,惹得他笑起来,偏要按着她的后颈用力亲,又把脸埋在她的长发里,深深嗅上几下。云喵缩了缩脖子,痒的快要哭了,情急之下缩起身体,嗖的一下就从温九怀里脱出来,一边道:“九爷饶命”
某九显然已经得意忘形,忘记第一时间解释掐脖子不是想要鬼命,反而哈哈大笑,眼神直往她衣服里瞅,想着夜黑风高,要不要顺便劫个色什么的,生米做成熟饭这种事情,显然比空口大白话保险的多。
云喵喵直缩去壁角,警惕的瞅他。于是大灰狼张着手臂,一脸坏笑的就过去了,甜甜的:“喵喵,过来抱抱。”
她想着他答应下来的衣服,委曲求全的:“一定要抱么?”
“嗯,乖……”她还没来的及讲条件,他已经顺利抱到,想着是从亲亲开始,还是脱脱开始涅?小美鬼不老实的东躲西避,连抓了两次都没抓到,温九有些心浮气燥,悄悄伸手一扯,顺利的把她的长裙扯开,露出半弯雪雪的香肩。
温九手伸过去要吃豆腐,忽然一怔,小美鬼脖子和肩上,这些粉粉的花瓣儿是甚么?还没来的及看清,小美鬼已经嗖的一下把衣服拉了回去,温九一肚子疑惑,皱眉道:“身上是什么?给我看看。”
喵喵紧急抱了肩:“不要咬喵喵,喵喵很痒”
没有经验害死人啊纯洁的小童男哦了一声,自动把痒痒的红包包跟蚊子联系起来,没有坚持检查,咳了一声,回到主题:“喵喵,你乖,九爷喜欢喵喵……”一把抱住,看着她粉粉的小耳垂,心里的兴奋无处宣泄,.yzuu其实也没太用力啦,可是小美鬼太紧张,尖叫一声就跳了出去,捂着耳朵:“疼喵喵不要衣服了,你不要咬喵喵。”
温九又气又笑:“我不是咬你,我是喜欢你。等喵喵嫁给我……”
她义正辞严的,“喵喵不要嫁给你”
温九一愣,得意的笑立刻崩掉:“什么……你你,你个小笨鬼,你反悔要不要这么快啊”
云喵喵比他还要气急败坏:“你的抱抱一点都不好喵喵不要嫁给你”
温九咬牙:“你胡说什么,你个死喵,你只能嫁给我,你听到没有?”
为了追求更舒适的抱抱,云喵喵决定等待。他上前一步,云喵喵立刻嗖的一下穿墙而出。这会儿温九也是魂魄,比穿墙谁怕谁啊,于是一拎衣服跟着穿出,然后两鬼相撞,咣当一声,温九的脸都要撞平了,苦笑着倒退一步,倚着墙,道:“你怎么不跑了?”
云喵喵喃喃的:“我好像看到小鱼了……”一出墙人影一晃,虽然完全没看清,可是那种感觉……云喵喵疑惑的东张西望,眼神瞥过那个泥巴捏出的人脸,大半夜看着怪吓鬼的,赶紧跳开目光,回头一看温九往这儿迈了一步,立刻一步跳到俞清门前,开始敲门。
温九简直想翻白眼看天。她就一定要昭告世人,温九大半夜采喵不遂么?眼睁睁看着门开了,云喵喵钻进去,然后房中就开始咕咕哝哝,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在控诉温九连掐带咬的恶行……温九扫兴的拂袖,瞬间就回到了必应居。
…………
其实温九之前不晓得答应过云喵喵多少事,从来都是一转头就忘记了,可是这次却破天荒记得清楚,云喵喵大清早起来,房里已经成了衣服山,五颜六色的衣服,堆的比桌子都高……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啊啊啊
俞清听到云喵喵惊喜的欢呼,赶过来看了一眼,然后彻底无言。有温九在,云喵喵永远都只是这样的一个喵喵。像他膝上的倦猫,讨他欢心,任他抚弄,什么都不必想,什么都不必做,像极一只宠物,却永远不会像“人”。
如果他真的能照顾她一辈子,永远懵懂也未必是一件坏事吧……俞清摇摇头,什么也没说的退了下去。
几百年一身白裙,连洗都没洗过,忽然就是穷人乍富,云喵喵欢天喜地,整天埋首衣服山,试来试去,连修炼都忘记了。于是夜来昼去的温九,也有幸观赏了好几场小美鬼脱衣秀……虽然有的看没的吃很痛苦,不过没的看没的吃更痛苦些,所以咱们九爷居然忍住了,没玩儿恶虎扑食什么的。
若是早知道会这样,估计云喵喵的衣服会多的装满整间房子……得瑟的日子总是飞一般快,一幌足有半个月过去了,云喵喵的试衣热好歹降了降温,这些天也实在累的惨了,大白天扑在床上呼呼大睡,一直睡到了午夜。
温九正在身侧睡的沉沉,来来回回奔波了这么些天,他也累的不轻。云喵喵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总觉得这些天过的,好像少了点儿什么,一时却怎么都想不起究竟是什么。窗纸上微映着月光,云喵喵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索性从床上跳起来,穿出了窗子。
有个蓝衫的人影正站在院中,负手仰面,看着月华。他的背影修长笔直,衣袂发丝随风飞舞,望上去竟如嫡仙一般,却不知为何,透着异样的萧瑟。
云喵喵一眼看到,喜出望外,立刻扑上前去,叫:“小鱼小鱼”
她的手堪堪碰到了他的腰,不知为什么,却抱了个空。那人影显然被她吓到,猛然回头,急抬袖遮面,踉跄后退,可是就在这一瞬之间,云喵喵已经看到了他的面容。他的五官皆模糊不清,好像糅进了云雾之中,十分丑陋。
云喵喵吓的尖叫起来,声音大的吓人:“鬼啊啊啊……”
那个蓝衫的人影飞快的从她眼前消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云喵喵的声音嘎然而止,傻眼的看着那个地方,看到这么可怕的鬼,明明应该很怕很怕的,可是鬼跑了,心里反而很可惜……这鬼干嘛跑这么快嘛,留下来聊聊也不错嘛……
窗下那个泥人仍旧端端正正的摆在那儿,云喵喵蹲下来,看了一眼,那泥人儿五官一片混沌,模糊不清,却是印堂清明,鬓发整齐,其实,也不怎么难看……
温九从房中出来,笑道:“喵喵,你大半夜不睡觉,起来捏泥人么?”
一边说着,心里就盘算,若是小美鬼忽然爱上了捏泥人,要不要买一大堆泥人儿来给她玩?谁知云喵喵却摇头道:“不是……”一边仍是发愣。
不知隔了多久,卧房的门吱哑一声开了,温九皱眉,迅速闪之,下一刻,俞清便走了出来,一眼看到云喵喵蹲在院中,就愣了一下,“喵喵,你怎么在这儿?”
云喵喵回头问:“姐姐,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蓝衣服的男人?”
“蓝衣服?”俞清大大一怔:“阮公子来过?他说什么了?”
云喵喵当然不知在她狂试衣服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情,也当然不知道啥是阮公子,茫然的眨眨眼睛,道:“不知道啊,他一见我就跑了……”
俞清哦了一声,微皱起眉,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去瞧瞧。”
温九本来已经要回必应居了,听她们又是蓝衣又是公子的,就有点儿不舒服。怎么说俞清名义上是他的妾室,而云喵喵完全可以算他的未婚妻……看着俞清急匆匆出了院子,云喵喵好奇起来,蹑手蹑脚的跟在后面。温九犹豫了一下,也带了点儿抓奸的心情,悄悄往院门前一站。
俞清走到对面,敲了几下门,隔了不大一会儿,便有人过来开了,云喵喵一眼看到一个蓝色的衣角,立刻便是一喜,嗖的一下跳上前去。
蓝衫秀才正跟俞清一个门里一个门外的说话,脸上的青肿还没褪去,右脸高高肿起,好像也有点儿像昨天夜里那个人。俞清再跟他说了几句,便退了回去,他关上门,往房里走。
他的背影高高瘦瘦的,头发乱乱的,衣服破破的……一点都不漂亮,一点都不像昨天夜里那只鬼云喵喵不满的踢踢脚底下的土,正要回家,却听他惊呼出来,然后抱着一个小女孩,疯了似的从门里冲出来,跑的太急,脚下一滑,便直摔在地上,手里的人直摔出三步。
云喵喵也被他吓到,凑过去看了一眼,那小姑娘最多只有十四五岁,瘦的皮包骨头,脸上也没有半点血色,好像比鬼还要鬼三分。云喵喵忍不住伸手,想摸摸她的印堂。她原本只是无意,温九却早看清这是一具没有魂魄的女尸,皱了下眉,道:“喵喵不可”
云喵喵应了一声,手却早已经放在了那小姑娘额上,无巧不巧,触到的指正是“心**”所在……没有念夺舍口诀,什么都没有做,莫名其妙的就一骨碌跌了进去。
温九吓了一跳,扑过去叫道:“喵喵别闹,快出来”
云喵喵比他还急,意念中扎手舞脚:“我动不了,我出不来了”
温九这下才真的惊惶起来,双手抓了她肩膀,就开始狂摇,情急之下,摇的她快要散架:“云喵喵你给我出来你赶紧给我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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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必应居的强盗逻辑
云喵喵早急的没了主意,既然他拼命说滚,那就滚吧,可是他偏又双手抓的死紧,连动都动不了,哭道:“你不放手,我怎么滚嘛……”
温九啼笑皆非的一松手,云喵喵翻身,却怎么都翻不动,那种感觉,像身体外面套了一个壳,出不去,又动不了,云喵喵泪水哗哗:“九爷救命啊喵喵不敢了,喵喵出不去啊,九爷……”
温九喘了一口气,也顾不上会不会有伤害,直接施展摄魂的法门,可是连抓了两把,.yzuu温九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他嘴里说着,就伸手拂开了她额前的发丝,细看她的印堂。魂魄与身体契合的严丝合缝,完全像是原装,可是就算是原装,必应居的摄魂术,也是一抬手的事儿啊!
那边那蓝衫的秀才摔的七荤八素,好不容易爬起来,抢上前抱住小姑娘的身体,急急的道:“小妹别怕,我们去找大夫”踉踉跄跄抱着就跑。
云喵喵哪里碰到过这种情形,吓的拼命叫:“九爷救命,九爷救命啊”
他已经跑进了前街,人人注目。温九追了几步,皱着眉停住。已经是大白天,他一魂魄看看还好,想干点啥终究不便,温九回身想叫俞清,才发现俞清已经站在院门前,一脸愕然。温九急道:“喵喵进了那小姑娘的身份,不知怎的出不来了你快点去看看。”
俞清一愕,然后答应了一声,抢出一步,又道:“那阮姑娘……竟死了吗?”
温九虽然不知道他们姓啥,但也能猜到,答道:“嗯,死了。你快些”
俞清一低头,没说什么,急步去了,温九虽不能现身,却是亦步亦趋,不住催促,俞清好生无言,可是他不怕人看,她一个标准淑女,总不能当街狂奔……这附近就一家医馆,这些天一则为了阮妹子的病,二来为了阮哥哥的伤,俞清也来了几次,可是毕竟非亲非故,之前的还可以说难辞其咎,现在,总不能说我妹妹在你妹妹身体里吧?
还没进医馆,就听到里面大呼小叫,温九一皱眉,眼前顿时幻化出云喵喵被*的惨状,也不等俞清,抬腿就迈了进去,然后……愣住。俞清随后进来,也愣在那儿。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云喵喵,当然,现在她只是一个瘦伶伶的小姑娘,正坐在椅子上,坐的端端正正的,光着一对大眼睛,一副“我很无辜,我什么也没干”的小模样。痛苦的呻吟仍在继续,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来回看了半天,才在橱子后面看到一只脚,然后是两只,三只……再然后,鼻青脸肿的阮秀才,终于把老头子扶了出来,两人一起在橱子后面探头探脑,就是不敢出来。
这究竟是什么状况?才前后脚的空儿,能发生啥事啊?温九很是傻眼,俞清也是讶然,定了定神,走上去,云喵喵一眼看到她,赶紧拉住她,撒娇:“姐姐,那老头儿用针扎我,好疼啊”
俞清问:“针?”
“是啊”云喵喵昂起头来给她看,小脸儿虽然苍白,可找不到半点伤痕。那边阮秀才走过来,轻声道:“小妹?”
云喵喵看了他一眼,赶紧往俞清身边靠了靠,那边医馆的陈老头看局面稳定了,也想往这儿走,云喵喵一回头,陈老头立刻跳回三步,整个一惊弓之鸟。俞清又是惊讶又是好笑,轻声道:“陈老,您没事吗?”
陈老头顿时叫起撞天屈来,把手举起来:“俞姑娘啊你看看我的手,你看看我的腿你看看我的背哎哟,你说我老头子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俞清一眼看过,顿时无语。陈老头手臂上,腿上,身上,全是一丛一丛的细针……本来针灸的针又细又长,现在却入肉大半,而且大概是刚才摔交的关系,针眼全都拖的渗血,.yzuu
俞清四下一瞧,这才看到云喵喵脚边还躺着个针盒,想来是医馆的陈老头想给她施个针,却被她噼哩啪啦反攻回来,扎成个刺猬。看来云喵喵已经能驾驭这个身体了,还驾驭的十分给力。耳边温九乐的嘎嘎的,笑道:“喵喵做的好敢欺负咱必应居的人……或者鬼,就得让他们吃点苦头嘿嘿……”
俞清极是无语,人家哪是欺负你,人家是在帮你治病好不好必应居的逻辑完全就是个强盗逻辑,典型的上九不正下喵歪,真让人受不了。只可怜了无辜中针的陈老头。可是她现在就是个路人甲,又没啥立场去陪情道歉……云喵喵被温九这么一说,顿时就舒散了些,阮秀才试着去拉她手,轻言慢语的叫:“小妹?还认得哥哥么?”
云喵喵瞥了他一眼,对他变形的丑脸很不满,立刻把手一收,阮秀才也不在意,俯近了,细看她的小脸,柔声道:“小妹,你还好么?胸口还疼吗?”
嘴里说着,就去按她胸口,云喵喵吓了一跳,赶紧拉了俞清一挡,阮秀才的手就碰在了俞清手背上。俞清紧急缩手,粉面晕红,阮秀才也有点儿不好意思,讪讪的收回手,一边继续问:“还疼吗?这里还疼吗,这里,这里……”
他在她身上东摸西捏,云喵喵躲来躲去,见俞清不阻止,又不能跳起来闪人,只好很敷衍的答:“不疼不疼,一点都不疼。”
阮秀才又惊又喜,双手抱了她的肩头:“真的?小妹你真的好了?全好了?”
云喵喵用力点头:“好了,好了,全好了”
阮秀才顿时喜极而泣,一把揪起云喵喵,就抱进怀里,掐着她的后脑勺,喜道:“太好了,太好了,谢天谢地……”
温九一看他对云喵喵上下其手,就很不爽,忍了半天,还是跳过去拎着领子拖开了三步,阮秀才踉跄了一下,直跌在地上,怕摔到云喵喵,双手双脚都是直挺挺的。屁股着地,哎哟了一声,却仍旧是一脸的笑。
云喵喵从他怀里爬起来,疑惑的对他望了望,虽然他长的这么五颜六色,喵喵一点都不喜欢,可是,他为什么对喵喵很好?很好很好?
阮秀才爬起来,对陈老头拱手:“舍妹忽然好了,这个,还是烦劳先生再诊诊……”
陈老头正小心翼翼的往下拔针,欲哭无泪:“我怕再诊一次,我的老命就诊没了,这,阮小姑娘怎么忽然这么神勇……”他余悸犹存的瞥了云喵喵一眼,续道:“阮小姑娘的病,一直是老夫看的,着实已经病入膏盲……咳咳,怎么会突然好了呢?还这么大的力气……”
对啊被他这么一提醒,温九才猛然回神,急走上前去,道:“喵喵,你怎么样?”
云喵喵茫然,道:“很好啊”
他又问:“现在能出来吗?”
云喵喵摇头:“喵喵出不去……”
怎么会这样?温九皱了半天眉,终于还是摸摸云喵喵的小脸:“乖,我回去想想办法,不过你既然来了,就先在这个身体里玩几天好了,谁敢欺负你就揍他,有九爷在什么都不用担心”
再次领略温九的强盗逻辑,俞清连帮他掩饰的心情也没了,乖乖站在一旁当背景,别人看不到温九,只能看到云喵喵哦了一声,郁闷的对自己看了看,道:“喵喵……”
温九打断她:“还有件事情要留心,那个小子,”他一指阮秀才:“离他远点什么东西,一见面就东摸西摸的,难道不晓得男女授受不亲么?”
你还敢不敢强盗的更彻底一些……那是人家哥哥好不好亲哥哥终于明白了,原来人家不是不明白,压根就没想整明白,就算已经整明白了,也完全不在乎。
云喵喵又想说话:“可是喵喵……”
“好了,先这样。喵喵,我得回去了,这几天必应居很多事情……鬼屋得盯着不能出问题,我不能在这儿多待了。”
“那喵喵……”
温九看看天色,拍她的脑袋,然后说结束语:“乖,你不是一直想做人吗,就做几天玩玩,不用怕,到时实在不行咱就把肉身化了,好,我走了……”
话音未落,眼前已经没了温九的影子,努力了几次都没能说出一句整话的云喵喵郁闷的低头画圈圈。陈老头忽然咳了起来,拼命咳,拼命咳。俞清瞥了他一眼,他正眼睁睁瞧着阮秀才,阮秀才却在看着云喵喵笑眯眯。自家妹子病了这么久,忽然鲜灵活跳,着实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陈老头又狂咳了很久,阮秀才始终目不斜视,到最后是云喵喵觉得太吵,斜睨了他一眼,阮秀才被她的目光带着,终于也看了过去。陈老头拼命向他使眼色,阮秀才于是莫名其妙的走过去,陈老头附耳道:“阮公子,你有没有觉得令妹有点儿不对劲?”
阮秀才摇头,“小妹很好啊”
陈老头继续启发:“言行啦,举止啦,跟阮小姑娘是不是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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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夜,于是感冒了,脑袋疼……小泡泡喊我加更,不知道能不能码出来……明天的章节可能也不太及时,什么时候码出来就什么时候更,啊啊,包子对不起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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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调/教哥哥
他到底想说啥?阮秀才看着自家小妹的脸:“好像红润了许多,嗯,眼睛也亮了许多,真是太好了……”
陈老头声音压的低低的,贼眉鼠目使眼色:“不是,我是说,你们家有没有养过猫之类的东西……或者你父亲一辈上有没有救过狐狸啊什么的……或者你家祖上有没有……”
阮秀才愣着,陈老头只好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你没听到吗?阮小姑娘刚才,一直‘喵喵’的叫,老夫,咳……老夫……老夫是怀疑,她是不是被猫妖啊狐狸啊,或者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那什么了?嗯?”他向他挑眉又挑眉:“你想想这事情有多诡异,阮小姑娘明明是病在垂危,忽然一下醒过来,是不是?咳……”
阮秀才愣了许久,回过神来,然后大怒:“你胡说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枉你悬壶济世,竟说出这种话来”他冲上前一把抱了云喵喵,怒道:“小妹,我们走”
虽然现在云喵喵能跑能跳,可是真的病了太久,所以他还是习惯性的抱着,云喵喵还没来的及说啥,他已经怒气冲冲出门而去。陈老头讨了个没趣,悻悻的摸摸鼻子,一转过身,才想起房里还有个人,于是问:“俞姑娘,你今天这是?”
俞清正注目阮秀才背影,秀眉微锁,听他一问,这才恍然,咳了一声,道:“我……我有点儿不舒服,想来请陈老瞧瞧,没想到正好碰到阮公子和阮姑娘……”
陈老头用包罗万向的老眼神儿瞅了瞅她,问:“俞姑娘哪里不舒服?”
俞清苦笑:“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儿喉咙疼,烦您开帖润喉的药就好。”然后两人啪啪啪,随着俞清走出医馆,阮家有个猫妖的八卦,还有俞姑娘和阮秀才的奸情,迅速的传播了出去……
…………
云喵喵被阮秀才抱在怀里,街上很热闹,处处都是“人”声。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身边不时有人说着笑着走过,阮秀才的脸上全是傻笑。
云喵喵在他怀里晃着小脚丫,一边得瑟一边纠结……九爷刚才说,离他远点,可是这种感觉好像很不错哇……云喵喵悄悄转动眼睛,向四周打量。
喵喵向往了很久很久的人间呐啊啊多美的景色哇瞧那荡漾的阳光瞧那破破烂烂的房子瞧那棵歪脖子树瞧那几个歪瓜裂枣的人类瞧那几只黑不溜的小麻雀瞧那美好的臭水沟啊啊人间真美哇(人间在这一刻泪流满面,你就不能看点儿好看的……)
咦,那是什么?她的手摸上老哥的脸,把着下巴向左一转,阮秀才非常服调/教的转过去,停在一家店门前,云喵喵手一顺,抓起一样东西,瞧了一眼,问:“这是什么?”
阮秀才温柔的:“小妹,你大概太久没出门,所以不记得了。这样东西,炎时用来送风,寒时用来扑蚊,文人雅士用来彰显风雅,贩夫走卒用来驱走暑燥,女子用来……男子用来……”
洋洋洒洒一大串,引经据典什么的,云喵喵听的头都大了,喃喃的道:“难道,这不是扇子么?”
“呃,”阮秀才咳:“是啊,是扇子,那小妹想问什么?”
她从他怀里跳下来,把团扇送到他的鼻尖:“我是问,这是什么?”
阮秀才瞧了一眼,朗声吟道:“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春风不相识,何事入罗帏?”
云喵喵怔怔瞧他,阮秀才于是娓娓的:“小妹,这是春思……讲一个在家的妇人,思念她的相公……”然后又是滔滔不绝。【叶*子】【悠*悠】云喵喵完全有听没听懂,好不容易等他停下来歇气,赶紧插话问:“这个思春……”
阮秀才脸刷的一红,压低声音:“春思春思”
云喵喵不解的看他一眼:“我是说,这思春究竟是什么意思呢?还有这燕草,可以吃吗?”
阮秀才一头黑线,“小妹,吟诗要的是雅兴……怎么可以说吃不吃这样子,太有辱斯文了……”
云喵喵自动理解为不能吃,于是再问:“那秦桑,可以吃吗?”卖扇子的伙计乐的一口白牙,阮秀才深觉无力:“不可以”
云喵喵正要再问,阮秀才却急于转开话题,赶紧从旁边又拿起一把折扇,展开一看,画上几株垂柳,画的很是光鲜,却未提诗,阮秀才急吟道:“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咳,小妹,你还是看这把吧”
云喵喵听话的接了,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一眼,除了一个方方的小印,一个字也没有,居然能从绿叶子里读出这么多字……云喵喵对老哥顿生崇拜之情,水汪汪的看了老哥一眼,阮秀才急于为自家妹子正名,柔声道:“这首诗,哥哥小时候就教过你,还记得不?”
云喵喵摇头,然后问:“碧玉是什么?可以吃……”
对上阮秀才瞪大的眼睛,云喵喵好歹把话咽了下去,可是已经够阮秀才懊丧了。幸好小伙计很善解人意,笑眯眯的插话:“阮公子,阮姑娘是不是饿了?”
“啊”阮秀才这才明白,一弯腰又想把云喵喵抱起来,一边道:“小妹你大病初愈,一定饿的狠了,来,哥哥抱你回家。”
云喵喵也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用手摸摸小肚子。原来这种空空的抽抽的感觉叫做饿,怪不得看伙计的脸很像猪头肉……欢欢喜喜的应一声,早迈步向前,阮秀才抱了个空,直起腰来时,云喵喵已经轻飘飘的到了十步开外。有点儿不适应自家妹子忽然成了飞毛腿,阮秀才愣了一下才追上去,云喵喵走了几步,忽然闻到一阵香气,脚立刻盯在地上,口水滴答的指着那儿:“我要去那儿吃饭。”
阮秀才看了一眼,很为难:“小妹,哥哥没有这么多钱……”
云喵喵眨了下眼睛:“我有啊九爷说,钱的事情,不用**心,想用时就跟他拿,要多少有多少。”
阮秀才愣了一下:“九爷?九爷是谁?”
云喵喵随口答:“九爷,就是九爷啊”一边就想往酒楼上走,阮秀才一把拉住,摸了摸她的额,柔声道:“小妹,你病了这么久,今天刚醒,脑筋还有些不清醒,咱们快点回家,先回家再说……”
云喵喵的口水快要泛滥成灾:“可是很香,喵喵很饿,喵喵很想吃……”
两人正拉拉扯扯,忽然有几个锦衣的男子从身边走过,两人挡了大半个门,便有一个人侧了侧身,露出了半张脸。云喵喵忽然咦了一声,张大了眼睛。
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能碰到喵喵认识的人,让她无比得瑟,想也不想的就追了一步,开开心心的打招呼:“你穿上衣服很好看啊”
声音脆生生的,想听不清楚都不行。那几个男人一齐停住,看着面前的小姑娘,面面相觑,云喵喵走上一步,仰面看着那人的脸,一脸讨好的笑:“你不穿很好看,穿上衣服也很好看,喵喵很喜欢。”
噗……那男人喷了……
不穿好看……穿了也好看……小姑娘见过他裸的……这俩男女裸着还能干啥啊?这丫的,这么小的丫头也啃的下去……脑海中一一推演过去,狐朋狗友们一边笑,一边鄙视他,那男人也是又气又笑,虽然素有风流倜傥之名,不过怎么也不记得泡过这么嫩的妞哇……、
看她大眼睛尖下巴,软软柔柔的模样像极一只小猫咪,倒也生不起气来,弯下腰问她:“你什么时候见过我?”
云喵喵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声音仍旧脆生生:“我在窗子外面,看了你好多天啊因为一直记不好,九爷一直骂,所以只好一直看一直看……”下半句话淹没在几个男人的起哄里。
被这么小的姑娘****,好像还窥的很彻底,那男人喜也不是,气也不是,站起来叉着腰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云喵喵看他不再问,心思又回到了香气上,回头瞥了一眼,咽了下口水。那男人好歹找着了话题,笑道:“小姑娘你没吃饭吧?”
云喵喵答,“嗯,喵喵饿了。”
那男人大大方方一抬手,顺便向身边人飞个yd的眼神儿:“来,小爷带你去吃东西。”
云喵喵开心起来,赶紧把小手递过去。后面看傻眼的阮秀才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猛然冲过来,险些没把那男人撞翻在地,白着一张脸,拖着云喵喵就走。
男人们对小姑娘好脾气,并不能证明他们不是痞子,事实上这伙人就是些遛街放狗,惹事生非的纨绔子弟,一见有男人敢撞他,那男人立马就火了,道:“哪里来的混蛋,敢撞小爷,不想混了吧?”
阮秀才一声不吭,拖着云喵喵头也不回,云喵喵饿的前心贴后背,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到嘴的饭都不许吃,挣了几下都挣不开,顿时急了,道:“放开喵喵,我饿了,就要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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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要不你以身相许
(推荐票推荐票……这么勤劳的包子,居然都米有票票吃,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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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的恶人都是一样的,最喜欢以多欺少,于是众痞子迅速形成一个包围圈,把他们圈在里面,然后某男哼哼一声,看天:“听到没有,小姑娘饿了小爷要请客,你倒把人拖走,什么意思啊……”
阮秀才脸色发白,却努力平静:“舍妹年幼,不识人情世故,才致有此误会,十分报歉…….yzuu”
云喵喵很委屈:“可是喵喵饿了……”
阮秀才咬牙,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这种时候,不争女人也得争面子啊某男立刻把手一伸:“来,我带你去吃东西”
云喵喵想伸手,又觉得有些不妥,忍不住看了阮秀才一眼,阮秀才气的连话都说不出,只是喘气,那男人嘻皮笑脸的:“既然你妹妹你自家不疼,小爷替你疼啊这么乖的***,可不要饿着了……”
手直接就伸过来,阮秀才赶紧把人往后一扯,挡着他的咸猪手:“不必了,几位请吧”一边拉着云喵喵就走,云喵喵有点儿不情愿,那几个男人更是咸言淡语,亦步亦趋,阮秀才是真的怒了,猛然一停,压低声音斥道:“非亲非故,怎么能跟他们去吃东西?做人要有气节,做女人要识廉耻……”看云喵喵眼泪汪汪,又觉说的重了,放柔了声音道:“小妹你若是想吃,等哥哥有了钱,带你来吃,好不好?”
一来二去,云喵喵好歹听明白了一件事,别人的钱是不能给喵喵吃饭的,只有哥哥的钱才成。云喵喵想了一想,小心翼翼的问:“那,喵喵有钱,带哥哥来吃,成不成?”
阮秀才的神色立刻就温柔了:“小妹乖,你有这个心,哥哥很高兴……”一句话还没说完,云喵喵已经把手一挣,道:“你等着”转身就跑。
其实两人磨磨蹭蹭的,也已经快到家了,云喵喵迅速冲回家,把枕头底下的钱全扫进衣服,拿裙子兜着,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回来,一把拉着阮秀才,就向酒楼跑过去,阮秀才本就文弱,哪抗的住她力大无穷,身不由已的被拖了上去,脚跟还没站稳当,云喵喵已经大叫一声:“我要吃东西我要吃最好吃的东西”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阮秀才在昏倒和找地洞之间迟疑……然后云喵喵很高兴的找了个凳子坐了,东张西望看人,阮秀才低声道:“小妹你……”
还没等说完,阴魂不散的众痞子就跟着进来了,彼此对个眼儿,连雅间也不进了,找了个最近的座头坐了,点上一桌子菜,高声谈笑。那店小二见惯风色,最是知情识趣,一见云喵喵两人的衣着,端上来的全是青菜豆腐,痞子们席上却是山珍海味。
云喵喵实在饿的狠了,何况本来也不懂辨别菜好菜坏,吃的津津有味,一边吃一边东张西望看人,那桌的痞子不住向她飞眼,赶巧了碰到一起,她就飞回一个去,逗的他们哈哈大笑。阮秀才使了半天眼色,云喵喵都不曾看到,只好做罢。低头细算了一下,这几盘菜的钱勉强还付的起,叫都叫了,只好也举筷吃起来。
那几个痞子男没能找回场子,一直在伸头探脑,一看两人抢豆腐吃,某男人一使眼色,店小二立刻就送过来两盘贵的吓人的菜,顺便一声吼:“林大公子给这位姑娘加菜”
阮秀才冷着脸一放筷子:“不必了几位还是自用……”
一句话还没说完,云喵喵的筷子已经飞到了菜上,一尝之下,心花怒放:“这个很好吃啊”她顺顺当当的叫出来:“哥哥啊,你也吃啊”
沾了筷,总不能再给人往回端吧?阮秀才无奈至极,闷着头不吭声,云喵喵挟了几筷硬送到他碗里,阮秀才高洁的好困难,只好放了筷不吃,云喵喵问:“哥哥,你不喜欢吃吗?”
阮秀才硬着声音:“嗯不喜欢”
云喵喵很高兴,两盘全抱到自己面前:“那喵喵全吃光”一边说一边努力的吃,一直到真的把两盘吃了个差不多。【叶*子】【悠*悠】
阮秀才咬牙低头,满心盘算家里还有什么能当,好把这两盘菜的钱交上……可是想来想去,怎么都想不起……难道要卖身?阮秀才满腔悲凉中……云喵喵吃饱了站起来,拉着他往外走,店小二笑容可掬的一鞠躬:“谢您啦三十文”
那男人就等这一声,立刻一挥手:“不必了,我请这小姑娘吃了”一边又向云喵喵飞个自以为风流的眼色:“那两盘好吃吗?想吃的时候就来找小爷我”
云喵喵点头道:“很好吃”裙子里的钱有点儿沉,她提了提,然后问:“三十文,就是三十个铜钱吗?”
那店小二笑道:“是啊,不过姑娘的饭钱林大公子已经付了……”
云喵喵想了一想,再转头问阮秀才:“他的钱不能给喵喵吃,是不是?那喵喵的钱可以给他吃吗?”
阮秀才风中凌乱中:“这……”
那男人失声大笑:“小姑娘,你要请我吃饭么?我这桌菜可贵的很要很多很多银子哦”他故意走过来,拍拍云喵喵的小脑袋,笑道:“等你长大点,来给小爷瞧瞧”
云喵喵抬头,灿然一笑:“喵喵有很多银子,随便花没关系!”她把钱从裙子里一把一把抓出来,店小二只得张手接了,一边笑道:“这些可不够三十文呢姑娘,林大公子既然请客,姑娘又何必客气。”
云喵喵看铜钱抓空,拈起银票来瞧了一眼,九爷说这张纸换成铜钱,可以装满一间屋子,不知是不是?于是她有样学样的嚷一句:“喵喵请客”
店小二哈的一声笑出来,众痞子也是大笑,云喵喵把银票一把拍到店小二手里,道:“这个给你。”
店小二一看之下,嘴巴就张大了,喃喃的道:“这个,姑娘,小店没有这么多的找零……”云喵喵愣了一下,不太明白什么叫找零,想了想,把另一张也递给他:“那这张也给你好了”
所谓高人一出手,才知有没有,这气派,这阔绰,简直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店小二直接傻眼,那男人本就站在旁边,侧头瞥了一眼,也是哑然。云喵喵看看左右,拉了阮秀才的衣袖,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
阮秀才完全处于失神中,一直到眼前出现俞清的脸,阮秀才一个激灵,赶紧起身肃客:“俞姑娘请坐。”
俞清正奉上一杯茶,轻咳道:“阮公子不必客气,请喝茶。”
阮秀才赶紧捧回去:“这如何敢当,俞姑娘请坐,请喝茶……”俞清有点儿啼笑皆非,只得接回茶碗,放到桌上,阮秀才定了定神,道:“俞姑娘有什么事吗?”
俞清只得答:“恭喜阮姑娘身体痊愈。”
“是,是多谢俞姑娘……”他一边彬彬有礼的答,一边悄眼看看四周,却怎么都找不到云喵喵的影子。愣了一下,也不顾失礼,抬头找了一圈,讶然道:“小妹呢?”再看了几眼,然后大大一怔:“这……这是什么地方?”
这书呆子,还真是慢一百拍……俞清无奈的扶着额:“这是舍下。”
“啊”阮秀才面红耳赤:“太失礼了,这真是太失礼了”他站起来想走,一边叫:“小妹小妹”
云喵喵从隔房里冒头,问:“你叫我吗?”
阮秀才跟过去一把抓过来,一边不住向俞清道歉:“舍妹顽皮,对不住,对不住,还请俞姑娘千万莫要见怪,莫要见怪……”一边说着,强拖了就走,云喵喵莫名其妙,一迭连声的嚷嚷:“喵喵不要走,喵喵好困,喵喵要睡觉……”
俞清苦笑,实在不知道这件事,要如何处理才好。实话实说,怕这书呆子不信,不实话实说吧,云喵喵这样,说话总是一口一个喵喵的……又哪里瞒的住人。就算他再呆再迂,也应该能觉出不对劲儿吧?
两家本就是对门,一抬腿也就到了,阮家是真正的家徒四壁,连窗户都是破破烂烂的,还有一股子霉味儿。云喵喵嗅了两下,皱皱鼻子,心想难道这就是“人”味?为啥俞清也是人,就没有这股子味呢?
阮秀才把门一关,扶云喵喵坐在椅中,急道:“小妹你的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云喵喵愣了一下,答:“姐姐给,还有九爷给。”
阮秀才瞪大了眼:“什么姐姐?隔壁的俞姑娘吗?”
“嗯是啊”云喵喵打个哈欠:“姐姐人很好的,她是小鱼的姐姐。”
阮秀才早急的满屋转磨:“怎么会这样俞姑娘……她,她这是何意?她为何对咱们兄妹这般照顾?她为何要给你银两?小妹小妹,你究竟给了那店小二多少?”
云喵喵开始东倒西歪:“喵喵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你给小二的银票啊是多少?”
云喵喵掀掀眼皮,已经困的口齿不清:“一万两……”
“什么”阮秀才惊声,把云喵喵吓的差点跳起来,阮秀才喃喃的:“不可能罢?不可能罢?小妹,你是不是看错了?其实是一百两是不是?”
云喵喵已经困的小脑袋都在痛,用“你说多少就多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嗯,是的。”
阮秀才苦笑:“幸好是看错了,原来是一百两……那两张就是二百两,二百两,我要怎么还?我倾家荡产也还不起啊”
云喵喵已经伏在了桌上,睡梦中咕哝一句:“要不你以身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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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6:八卦猛于虎,逆袭甚于刀
噗阮秀才的俊脸顿时就红了。【叶*子】【悠*悠】挣扎着还想说句什么,那边云喵喵已经睡着了,千唤不应,他只好把她抱到床上。
云喵喵在床上翻个身,再翻个身,枕头跟床硌的骨头直疼,怎么睡都睡不着,她终于忍无可忍的张开眼,一看身子底下脏兮兮,**,尖叫一声就跳了起来。阮秀才坐在门槛上,正在发愣,被她吓到,赶紧转回来,问:“小妹?怎么了?”
云喵喵晃晃小脑袋,跳下床,灵活运用新学会的称谓:“哥哥”
阮秀才笑笑,柔声道:“小妹再睡一会儿罢,你大病初愈,要多休息。”
她为难的看看那床,问:“那哥哥要不要一起?”
阮秀才摇头:“哥哥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赚到二百两银子,好还给俞姑娘,”他抱着头,愁眉紧锁:“哥哥什么都不会……唉”
云喵喵恍然:“原来你不会以身相许吗?喵喵会的”一边说,一边就跳过去,想来个现场示范什么的,谁知跳的太急,忘记自己还有个累赘的肉身,一脚绊到就直扑了出去,阮秀才紧急来扶,却被她带倒,兄妹俩滚成一团。
就在这当口,便听门口有人道:“阮相公在家吧?”阮秀才连声答应,门外两人就施施然的走了进来,站在旁边,眼睁睁的看着,道:“哟瞧这对兄妹儿,感情好的都滚到地上去了”一边说一边嘻嘻直笑。
阮秀才好歹把妹子扶起来,回头看了一眼,急拱手道:“刘大婶,方大嫂。快请入内奉茶。”
两只老女人满脸八卦,撇着嘴角笑道:“阮相公就别客气啦知道你们家也没甚么茶的”
阮秀才顿时面红,某八卦婆笑眯眯:“瞧你,咱又不是图喝这口茶这做哥哥的为了给妹子治病,把家底都当没了好不容易盼着妹子好了啧啧,小洁哇,快过来给大婶瞧瞧”
八卦嫂正死盯着云喵喵看个没完,“是啊是啊小洁,你还好吧?”
云喵喵拍打身上的土,苦着脸:“喵喵摔的好痛……”
她们一对眼儿,表示出一个“果然在喵喵叫”的意思,八卦之火烧亮了眼睛,然后八卦婆上前一步,在她身上假做拂拭,在屁股上东摸西摸,看有没有类似猫尾巴之类的东西……云喵喵有点儿痒,缩了一下,问:“你为什么一直摸我屁股?”
“啊”八卦婆讪讪的收回手,笑眯眯的问:“小洁啊,你昨天还病的起不了床,为啥今天这么活蹦乱跳了?”
云喵喵愣了一下,“没有啊我昨天一直在睡觉,不想起床……”
两人继续交换眼神:“那你现在胸口还疼不?脑袋有没有不清楚?”她指指阮秀才:“还认识他是谁不?”
云喵喵道:“他是哥哥”
两只八卦婆一起长长的哦了一声,然后其中一只上前一步:“小洁,你还记得我不?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云喵喵惊讶的张大眼,细看她皱纹遍布的老脸,喃喃的:“你……都已经这么老了还活着吗?你好了不起哦”
她顿时一头黑线,阮秀才紧急把她一拉,轻声道:“小妹,不准没礼数刘大婶她……她还不是很老呢”
自认为还很青春的八卦婆继续黑线……有道是八卦婆之间从没有真正的友谊,所以八卦婆吃瘪,八卦嫂就很幸灾乐祸,笑眯眯的上前一步:“小洁啊我就住前街,你肯定不认识我……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啊,以后你有什么事就来找你方大嫂好了,千万不要客气。【叶*子】【悠*悠】”
这句云喵喵听懂了,赶紧点头,然后把阮秀才向前一推:“好啊哥哥不会以身相许,你教教他好不好?”
噗……八卦嫂瞪圆了眼睛:“什么?”
阮秀才面红耳赤的回头:“小妹胡说什么”然后紧急向八卦嫂拱手:“小妹胡说的,.yzuu”
“以身相许啊大家不都是这样说的吗?”云喵喵觉得她们真是莫名其妙,转头辩解一句,“是她自己说要帮忙的”
八卦嫂毕竟是过来人,脸皮厚的很,噗哧一声笑出来:“哎呀,小孩子口没遮拦,阮相公不必骂她啦”然后又贼眉鼠目的伸过头来,继续挖八卦:“你哥哥要对谁以身相许啊?”
云喵喵道:“当然是姐姐。”
一下子得到两个八卦,让她无比兴奋,追问:“我知道是姐姐,哪家的姐姐哇?是不是对门的俞姐姐啊?”
阮秀才又气又急的道:“小妹”云喵喵看了他一眼,眨了下眼睛,很聪明的道:“我不告诉你。”
八卦嫂嘿嘿一笑:“这孩子,你不告诉大嫂,大嫂怎么帮你哥哥牵线?”
阮秀才已经连耳根子都红了:“方大嫂,您千万别听小孩子胡说八道。”
八卦嫂看看挖不出什么消息,很扫兴的把腰直起来:“阮相公啊你一个大男人要照顾妹妹的确是不方便啦早点儿给小洁找个嫂子也是正理。大嫂我多说几句,你可别见怪,这两兄妹感情好是一回事,可小洁毕竟是大姑娘啦,再抱在一起满地打滚,就让人笑话了”
阮秀才的脸色已经紫胀,除了好好好,是是是,已经不知要说什么了,八卦嫂向八卦婆挤眉弄眼一番,又道:“再说啦,这娶媳妇也得要银子不是吗?阮家现在就一间空屋子,谁家的姑娘肯嫁啊……总得先想法子赚些银子是不是……嘿嘿嘿。”
看阮秀才已经窘的头都不敢抬,八卦嫂得意洋洋的一笑,对云喵喵道:“好了,咱们还得回去煮饭呢”一边扶摇的往外走。
云喵喵愕然的看着她们的背影,问:“她们不喜欢你,也不喜欢喵喵,是不是?”
阮秀才回手摸摸她头发,却不知要说什么,沉默的拉着妹妹去送客,两只八卦婆已经出了院子,迎面却走来另一个女人,三人于是聚在一起叽叽喳喳,阮秀才拉着云喵喵正要关门,那个女人已经一抬头,笑眯眯的道:“是阮姑娘吧?生的真是俊,呀,可真像你母亲呢”
阮秀才脸色一白,握着云喵喵的手骤然一紧,云喵喵虽然不懂这句话错在哪里,不过看他反应,也知道一定不是句好话。在云喵喵的原则里,谁心里对喵喵好,就是自己人,虽然自己人中,也分个三六九等,但外人欺负自己人时,那绝对是一致对外的。
但是怎么一致对外,喵喵还没想好……就在云喵喵唬起脸想主意时,那女人的手正好伸过来,想拉起她的手……
喵喵的手绝对不给坏人拉
于是,她的手将沾未沾之际,云喵喵猛然一甩手,猝不及防的女人立刻便腾云驾雾般直飞了出去。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一直到大字形撞上墙壁,那女人才呻吟出声。两只八卦婆顿时尖叫出来,然后迅速围起一群人,阮秀才脸色白的异样,立刻把云喵喵挡在身后,众人七嘴八舌,可是就连被摔的女人自己,也说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儿。
就在这当口,忽听有个男人粗豪的声音道:“你这个懒婆子,不在家煮饭,在这儿看什么热闹?”
之前的八卦嫂赶紧答应了一声往外走,一边笑道:“马上回马上回我是听说阮家的小洁病好了,所以过来瞅瞅。”
云喵喵心想坏人有三个,只摔到一个,还有两个没有摔,走了怎么行?于是赶紧叫:“等一下”
八卦嫂果然八卦神经旺盛,虽然没想到是叫她,但听到是云喵喵的声音,还是回头一瞅,云喵喵跳上几步,想要有样学样,照着刚才的样子,也把她摔一下。还没等走近,旁边那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已经哼一声:“磨蹭什么,快点”
“来了来了”她应着,回头对云喵喵一笑:“快回去照顾哥哥,早点给你哥哥娶个嫂嫂回来”
什么哥哥嫂嫂的?云喵喵眼见她马上就要挤出人群,情急之下,憋出一句:“你说教我哥哥以身相许的……”
人群顿时哄的一声,老女人要对俊秀才以身相许,这绝对是一个爆炸性的八卦,家有如此恶夫,那得是多思春,才能冒这么大的危险来自荐啊……
八卦嫂张口结舌,虎背熊腰的男人猛一回头,瞪过来。云喵喵眼泪汪汪,阮秀才羞窘不堪,两人的样貌表情,那就是一句话“咱天生不会说谎”。男人于是一声吼,提着女人的衣服,拎小鸡子似的,就拎回家去了,看来一顿皮肉之苦,是免不了了。
云喵喵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本来想再追上去的,可是那男人实在太凶神恶煞了,鼓了半天勇气,还是没敢追,垂头丧气的走回来,满人群找最后一个坏人,却没找到,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就向门口走。
某八卦婆正对众人卖弄刚刚得到的消息,一见云喵喵转回来,赶紧装好人走上去,笑搀了她一把,道:“早点回去休息……”
话音未落,云喵喵已经看清了她这张老脸,她已经迈上三极台阶,猛然向后一退。可惜退的仓促,一腿踩空,就摔了回来,脱口惊呼了一声。那情形,倒好像是八卦婆硬把她拉下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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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救人等于吃豆腐
?087:救人等于吃豆腐
云喵喵倒摔回去,摔入一个质量不咋滴的老肉垫。云喵喵这肉身娇小的很,前后都不着地,努力想爬起来,却怎么都爬不起来,于是一遍一遍的摔回老肉垫上,小胳膊肘跟小锥子似的,捅来捅去。老肉垫先还哎哟,到最后连哎哟都叫不出了。
大家都眼睁睁看着她想害人家小姑娘,反而害了自己,连个上前扶的都没有。最后是阮秀才好歹回过味儿来,上前一把抱起了云喵喵,然后扶起他,低声道:“刘大婶,您没事吧?无错不少字”
她哎哟连天的不答,阮秀才犹豫了一下,便拉着自家妹子回进了院中,关上了院门。围观百姓意犹未尽的散去,一直到人群散尽,对过的门才吱哑一声打开,露出了俞清秀丽的脸庞。
本来她是很想出来的,可惜小巷子太窄,围观的人又太多,挤的满满的,连门都推不开,只好无奈的站在门里面。谁知道这一站,不小心就听了点儿阮家的八卦,心里那叫个喜忧掺半……
据说阮家满门书呆,到阮老爹这一辈到达巅峰,正式升级成书痴,除了念书啥也不会干,却沾了一张俊脸的光,意外的桃花旺盛。他娶的第一个老婆,生了一个儿子,也就是阮秀才,大名叫个阮冰清……可惜日子穷的过份,于是大老婆跑路了,阮老爹继续埋头读书,全不理儿子死活,邻居某女看不下去,偶尔端口汤,喂口水什么的,在照顾小娃的过程中,不知怎么勾勾搭搭,于是成为第二任老婆,几年后,重演跑路一幕。
阮冰清却很争气,早早的考中秀才,阮老爹的啥亲戚,便把阮冰清接过去,教儿子读书,完全就是个不花钱的便宜先生。再然后,第三任老婆在看了阮老爹英俊的老脸后春心萌动,私奔过来,生下一个小女孩,取名阮玉洁。从出生身体就差,阮老爹又是全然的不事生产。这女人果然够狠,日子过不下去,果断拉老公一起跳河,留下一个小姑娘,病的只有一口气了。后来不知有谁告诉了阮冰清,他居然傻头傻脑,回来照顾这异母妹妹,连便宜先生也做不了,这一照顾就是几年……
可是阮老爹到底有多英俊,还有他娶了几个老婆,这些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说起来,阮秀才是不是压根就没见过妹子不病的时候是啥样?所以……所以云喵喵就算露一点马脚也不要紧?那那……是不是应该将错就错什么的?
…………
事实证明,聪明人总喜欢杞人忧天,在迷糊喵和书呆阮的眼中,哥哥就是哥哥,妹妹就是妹妹,这些问题,完全就不是问题……
被八卦婆们成功赶走了睡意的两兄妹正在聊天,不晓得是不是看熟了的关系,云喵喵越瞧阮秀才就越顺眼,没事儿也想多说几句。
为什么床是稻草堆?因为我们没有银子……为什么桌子三条腿?因为我们没有银子……为什么哥哥的衣服是四色的?因为我们没有银子……
在喵喵小鬼鬼进入人世间的第一天,阮秀才用活生生的现实,告诉了她银子的重要性,然后阮秀才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妹子的“喵喵”语,于是娓娓的告诉妹子,你的大名叫阮玉洁,喵喵,喵喵这个嘛,大概是小名……
已经是酉时了,家家炊烟,户户飘香,云喵喵咽了咽口水,问:“哥哥,是不是我们没有银子吃饭?”
阮秀才数铜钱,然后毅然决然的:“我去帮你买个馒头。”
他站起来就走,门一拉,门外站着俞清,一照面两人都是一愣,然后阮秀才的俊脸开始泛红,结结巴巴的:“俞姑娘……”俞清还没来的及送上个微笑,他已经续道:“欠你的二百两银子,我改天会还的,我一定会还的……”
俞清轻咳了一声,云喵喵已经从房里跑过来,拉着她的袖子,笑道:“姐姐”俞清嗯了一声,借着她这一拉,走了进去,云喵喵道:“好香啊姐姐,喵喵饿了,要吃东西”
俞清把带来的食盒打开,放在桌上,盒里两大盘菜,还有几个馒头,云喵喵欢呼一声,立刻埋头苦吃,不忘招呼阮秀才:“哥哥来吃啊”
阮秀才手足无措:“俞姑娘,这如何使得?这如何敢当?这如何……”
俞清道:“阮公子不必客气,我只是怕喵喵饿到。”脱口又叫出了喵喵,一卡之下,正要想词儿掩饰,云喵喵已经接口道:“姐姐,你知道吗?我大名叫阮冰清,小名才叫喵喵。”
俞清咧了下嘴角,摸摸云喵喵的头发,道:“乖。”
看阮秀才直挺挺的杵在一边儿,估计她不走,他是不会来吃了,于是站起来,把带来的衣服包拎过来,轻咳道:“这几件是我小时候的衣服,在家也是白放着,所以拿过来,看喵喵能不能穿。都是旧的,只希望你们不要嫌弃才好。”
云喵喵一眼看到,唔唔两声,她是想嚷:“喵喵的衣服”可惜嘴巴不得闲儿。阮秀才有点儿语无伦次,道:“不嫌弃,不嫌弃……”又觉得说的不对,改口道:“谢谢谢谢”
俞清瞥一眼埋头苦吃的云喵喵,那头发衣服都是乱蓬蓬的,于是伸手帮她理到耳后,道:“等喵喵吃完了,我带她回去洗个澡吧,毕竟是姑娘家,病好了,总要出去见人的。”
阮秀才千恩万谢,俞清便带了云喵喵回去,烧好水倒进桶里,拉过云喵喵帮她脱掉了外衣,一眼看到云喵喵颈上一根红线,线上系着一枚佛珠,金黄锃亮,几乎闪闪发光,伸手摸了一下,问:“这是什么?”
云喵喵摸了下,道:“哦喵喵的珠子。”
俞清讶然,问:“你自己的?从小就带着吗?”无错不跳字。
云喵喵一点都不觉得珠子跟着做人,又跟着做鬼,再跟回人间有啥不对:“是啊”
俞清便不再问,道:“喵喵慢慢洗吧,水凉了就叫我。”一边就带上门出去。云喵喵脱了衣服跳进水里,学着平时看来的,唏哩哗啦往身上乱浇,热腾腾的水气吹在脸上,云喵喵小小的眯了下眼睛。
她本来只想小眯一下的,可是指挥了一天肉身,又没得睡,真的很累,眼睛一合上,就睡了过去。桶大喵喵小,水直漫到肩头,她这一睡着了,立刻就在水里晃晃悠悠,然后慢慢向下滑去。
眼看水马上就要灌到嘴巴里,便听有人叹了口气,接着便是蓝影一晃,有人站在了浴桶边,是一个面目不清的蓝衣人。他双手稳了她,把她从桶里抱高半尺,眼看一对小肉包马上就要破水而出,他又紧急一停,撑着手臂,有些不知所措。
云喵喵浑然未觉,还是睡的沉沉,睡着了,还在咧着小嘴笑。
他定定的看着她,好生无奈。想了好半天,还是只能绕到她身后,一只手托起了她,另一只手,轻轻拂开了她额前的发丝。云喵喵顺势躺回去,半倚在他肩头,湿淋淋的发披了他满肩,脸上,犹带着一个心满意足的笑。
他侧头,眼神凝结在那个笑上,她湿漉漉的睫毛微微颤动。好一会儿,他才叹了口气,伸指在她眉间一拈,皱了皱眉,然后又握了她手,看了一眼她指尖的心穴,轻咦出声:“怎么会这样?”
她似有所觉,喃喃的叫:“小鱼……”他一窒,她却早又睡了过去。
他不出声的叹口气,细细的理好她的发,在水里洗净,又细细的洗她的小脸。他的指尖划过她的肌肤,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温柔。
其实阮玉洁也有十六岁了,可是又瘦又小,看起来就像个小娃娃,连肩都是瘦伶伶的。才刚洗了一半,便听隔壁的门吱哑一声,他猛然一直身,匆匆的在云喵喵颊上印下一吻,然后用力把她晃醒。几乎是在同时,俞清已经敲了敲门,道:“喵喵,你洗好了没有?”
云喵喵睡的正香,被他晃醒,险些又跌进桶里,双手巴着桶沿,茫然的看看左右,俞清已经走了进来,一看她泡在桶里,摇了摇头,走上来帮她拭干头发,一边嗔道:“又顽皮了是不是?水冷了当心着凉。”
云喵喵迷迷糊糊的被她拖出来,乖乖的抬手伸腿让她穿衣,一边问:“小鱼呢?”
俞清笑道:“小鱼就没有了,俞清倒有一个。”
云喵喵抹抹小脸,很是纳闷:“可是,喵喵明明看到小鱼在这儿的啊他还帮喵喵洗澡……”
俞清好声好气的:“是喵喵睡着了罢……”
嘴里说着,拿过梳子来,想帮她梳头,她的头发又柔又细,本来是不好梳的,可是梳子一下,居然是意外的通透,显然早就细细理好了,云喵喵怎么都不像是这么仔细的人……俞清的话只说了一半,便咽了回去,沉默的帮云喵喵梳好了头发,笑道:“喵喵,天晚了,你该回家了。”
云喵喵倒也知道有哥的地方才是喵喵的新家,犹豫了一下,问:“喵喵可不可以把床搬过去?”
俞清摇头道:“不可以。人间有人间的规矩,你……”话还没说完,云喵喵已经哦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看来在云喵喵眼中,有哥哥在,稻草堆也是勉强可以睡一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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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出差,一直到周六,无比怨念中~~估计只能离线码好了,然后用手机+数据线上网来上传……所以更新时间可能不固定,求票票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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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谁效红拂夜奔
?088:谁效红拂夜奔
其实她还是高估云喵喵的觉悟,也高估阮秀才的魅力了。
本来云喵喵对于住宿条件,的确是不太讲究的,那是因为以前她可以飘着睡,四边儿都不沾,就算睡钉子床都没问题。可是现在人肉了,飘不起来了,只能躺着,睡的骨头都在痛。
云喵喵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时辰,翻了最少有一百次,怎么都睡不着,终于想起来还有个哥哥可以使用,于是爬起来到隔壁,不满的皱下鼻子,勉为其难的往老哥床上一扑。
扑到的身体硬梆梆,冷冰冰的。云喵喵还没来的及翻个身,坚持一下,就听阮秀才一声惊呼,手脚一乍,一脚把她踹到了地上,云喵喵惨叫一声,揉着小屁股,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满脸。那边儿阮秀才惊恐万状的抱着被子,直缩到壁角去,一边语无伦次的:“不成俞姑娘,你不要过来这绝对不成的这种无媒苟合的事情,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不要过来”
俞清名义上虽是温九的妾室,但是尚未圆房,所以一直在耳后留着垂发,像是姑娘家的装扮,阮秀才也一直以为她是姑娘。大概是阮老爹式思维做怪,总认为女人的名字是倒贴。其实云喵喵只顾哭,连哼哼都顾不得了,哪里还会“过去”。
阮秀才急道:“俞姑娘,你不要哭……我知道姑娘你有心效红拂夜奔,奈何小生不是李靖,只怕辜负了姑娘这番深情……”
他一口气啪啪啪说了很多,其中包括无数成语和人名,还有很多并排的疑似诗的东东,云喵喵摔的麻酥酥的小屁股终于恢复了一点知觉,然后哼哼出声:“哥哥……”
阮秀才一窒,云喵喵哭的泪水哗哗:“你为什么踢喵喵……”
阮秀才愣了半天,从床上下来,摸索着双手扶她起来,讪讪的问:“居然……难道是小妹?”然后飞快的问出来:“你大半夜到哥哥床上来做什么?”
云喵喵委屈的不得了。她都没嫌弃他是哥哥,没嫌弃他没有小鱼香,没有小鱼软……他居然敢嫌弃喵喵扑他……云喵喵哭道:“喵喵睡不着,喵喵全身都疼。”
阮秀才吓了一跳:“什么?哪里疼?胸口疼不疼?头疼不疼?难道是旧病复发?天哪难道是回光返照”
云喵喵哪懂什么叫回光返照,也当然没办法驳斥他这严重的医学错误,瞧他一脸紧张,赶紧顺杆爬:“嗯,就是,喵喵反照了反照了……”
阮秀才抱起云喵喵就往外冲,冲到院中时,正是大好的月亮,阮秀才单手开门茬,越是着急,越着摸不着在哪儿。云喵喵好歹回归人肉垫,伸个大大的懒腰,打着哈欠问:“哥哥,你要带喵喵去哪儿?”
阮秀才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云喵喵一眼,云喵喵的小脸虽不如何红润,但是双瞳一清如水,偎在他怀里一副爽歪歪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在生病,阮秀才愣了下,问:“小妹你还疼吗?”无错不跳字。
云喵喵的眼睛已经眯了起来:“嗯……疼……”
“哪里疼?疼的厉害么?”
“床好硬,喵喵全身都疼……哥哥软,就不疼了。”眼皮在打架,云喵喵放心的合上,才刚刚要睡着,就觉得身下一凉,已经又回到了自己的稻草堆上。云喵喵怒了,跳起来,一脚把稻草垫踢开,“这样太硬了,喵喵睡不着”
阮秀才静默了很久,才摸摸她头发,道:“小妹,乖,习惯了就好了。”
“不要不要”云喵喵开始哭:“哥哥不疼喵喵,我讨厌你我要跟哥哥一起睡……”云喵喵哭功一向了得,两只眼睛像小泪泉,没多大会儿就把袖子都湿了。一边哭,一边从指缝里偷窥老哥的表情。阮秀才低了半天头,好像自己也要陪着喵喵一起哭似的,云喵喵很高兴,以为他一定会认输来抱的……谁知隔了好半天,他居然退开一步,慢慢的走回了自己卧房,关上了门。
啊?哥哥怎么了?云喵喵愕然的停了哭泣。
谁对喵喵好,喵喵全都知道。他心里明明很疼喵喵,很喜欢喵喵的,为什么会看着她哭不来哄?看着她睡不着,不肯来抱?
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不是小鱼,不是九爷,而是哥哥么?
哥哥,究竟是什么?云喵喵光脚跳下床,悄悄把小破门推开一条缝,阮秀才正背身侧躺在床上,天时已经微寒,他却什么都没有盖。他显然没有睡着,全身都是僵着的。云喵喵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稻草堆,虽然都是稻草堆,虽然都是乱乱的,但是,好像喵喵的的确厚一点点,而且还有一床黑不溜秋的薄被……还比哥哥多了一个枕头……
为什么哥哥没有被子和枕头?脑子里自动跳出老哥低头忧伤的模样:“因为我们没有银子。”
银子,没有银子,就没有床,没有被子,没有枕头……九爷说,钱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想要就来拿,九爷有的是。
云喵喵把自己踢翻的稻草又拉回床上,横七竖八的整理一下。然后从坐下来,开始认真的考虑一个问题,九爷的钱,到底是从哪儿拿来的,喵喵可不可以也去拿些……
云喵喵试了半天,还是飞不出肉身,没法问九爷,于是云喵喵决定,天一亮就去问姐姐。主意拿定了,天还是没有亮,云喵喵于是盘膝坐下来,本来以为有肉身就会不一样,没想到气息仍旧顺畅,不大会儿,就入定了过去。
阮秀才一大清早起身,便见云喵喵盘膝坐着,宝相庄严的模样。阮秀才被她惊到,走近来看,云喵喵却始终一动不动,身上又恰好是一件白色的长裙,看上去,简直像观音菩萨一样。
阮秀才细瞧了两眼,云喵喵颈间一粒佛珠,金黄滚圆,明明是木制,看上去却像玉一般。阮秀才这个闷葫芦揣的,憋的要命,好不容易等云喵喵入定回来,急问一句:“小妹,你刚刚在做什么?”
云喵喵意外的神清气爽,站起来伸伸懒腰:“喵喵要做神仙。”
他很好奇的追问:“这样就可以做神仙么?这是谁教你的?”
云喵喵并没留神他在说什么,跑去门口瞧了几眼,看天已经亮了,于是回头道:“姐姐……”
她本来想问一句,姐姐家会不会有早饭吃,谁知阮秀才一听之下,立刻激动万分,大声道:“果然是她”云喵喵被他吓到,下面的话自动咽了回去,然后发*的某书呆开始两眼星星:“我就知道俞姑娘这般花容月貌,又是这般菩萨心肠,我就知道她定非常人”他坐立不安的在室中转了几个圈子,回手就指着云喵喵的佛珠:“这也是她给的,是不是?”
云喵喵茫然的摸摸衣服:“是啊,是姐姐帮喵喵穿上的。”
俗话说发*的人全是傻子,傻起来完全都想不起佛珠是挂上不是穿上,继续喃喃自语:“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小妹你的病好的这么快,这几年,竟是庸医误人,幸好有俞姑娘俞姑娘如此善良多情,阮冰清何以为报?”
他毅然决然的冲过来,一把抓起云喵喵的手腕:“小妹,我要上门向俞姑娘道谢”
俞清早上起床,脸还没洗,两人就到了,啪啪啪一番之后,俞清万般无奈,只得默认了自己是观音菩萨下凡,没事就喜欢送个佛珠救个命,做善事不留名……
那边儿云喵喵津津有味的吃早餐,俞清急于转开话题,问一句,“喵喵,昨天睡的好么?”
云喵喵停下筷子,想了一下,认真的答:“喵喵没有睡,喵喵在想问题。”
俞清讶然的挑眉,问:“想问题?喵喵想问题?想什么问题?”
云喵喵道:“我们家没有银子,没有床,没有枕头,没有被子,没有饭……”阮秀才羞愧难当,满地找地洞,云喵喵续道:“所以喵喵在想,要去哪儿拿银子?喵喵想多拿些,给哥哥买一件一种颜色的衣服。”
阮秀才向后退,掩饰自己袖子上的两块补丁,俞清咳道:“那喵喵想去哪儿拿?”
“喵喵不知道。”云喵喵为难的捧着腮:“喵喵想问九爷,可是九爷没有来。想问小鱼,小鱼也没有在,那姐姐,你知道从哪儿拿银子吗?姐姐的银子,是从哪儿拿来的?”
说起来也是啊,温九眼见云喵喵入了肉身,却居然没瞬移过来瞧瞧,不像他的做派啊俞清笑了笑,指指屋角的绣架:“要不然,我教你绣花?”
云喵喵这些日子,已经见惯俞清绣花,眨了下眼睛,问:“喵喵能学会么?”
俞清笑道:“慢慢学,总能学会的。”又向阮秀才道:“喵喵身体无恙,公子也可以安心做些学问,或者写些诗文,绘些画儿,卖几文钱,总能糊口的。”
阮秀才恭恭敬敬的道:“是,是”
那边云喵喵举着针线,却不敢往下扎,眼神一错之间,看到阮秀才脚下的红线,比手里的线还要鲜艳。大概是这小子正发*的缘故,大白天就能看到那姻缘红线长长的,飘飘荡荡……云喵喵开了姻缘眼这么久,可是来来回回就这么几个人,俞誉的看不到,袁祖宗又老的连线毛也没了……难得看到这么招眼儿的红线,于是云喵喵跳过去,吸取之前的教训,先问一句:“哥哥,你要我帮你们系红线吗?”无错不跳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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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明天到了地方太晚,会来不及更新……终于赶出来一章,好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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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一技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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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秀才看一眼她手里的针,茫然的问:“红线?”
“就是姻缘线啊”
阮秀才顿时面红耳赤,“小妹,别胡说这这……岂不亵渎了俞姑娘”
云喵喵哦了一声:“那好吧,不系就不系。九爷最不喜欢喵喵系红线了。”嘴里说着,看一眼俞清的脚下,自从那天把俞清和温九的姻缘线系在了一起,两人脚腕上都有一个小小的结,可是今天一瞧,不知为,那个结,居然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云喵喵当然不会去想这意味着,转身走到绣架前,高举着针,左打量,右打量,深感无处着手,最后狠了狠心,一针就戳了过去,用力太大,险些把绣架带翻。
俞清正跟阮秀才说话,吓了一跳,急赶了过来,道:“喵喵,你做?”一看架上那布又是一惊,轻呼了一声。
云喵喵本来只想绣上一针,刺的地方也绝对稳准狠,只可惜用力太大,针尖直撩了下去,把布都划开了一道斜斜的裂口。看来这绣了大半的五福图是不成了。云喵喵一看俞清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绣的大大不对,赶紧往后一退,垂了手乖乖等挨骂。她本就又小又瘦,这样一来就显得更加可怜兮兮,阮秀才都瞧着不忍,别过脸去。
俞清停了一下,还是缓缓的道:“喵喵,绣花是要学的,你现在还没有学,不可以乱动的,你懂么?”
云喵喵用力点头:“懂,懂。”
“你知道被你这样一弄,这块被面就不能用了么?”
云喵喵继续点头:“喵喵知道。”
俞清扶着额:“不,你不知道,我教你,你只刺了一针,但是这一针把布弄坏了,不止是这被面不能用,我这几天都做了白工,而且,我还要赔绣坊的被面钱。我本来可以赚到一百文的工钱,现在却要赔五百文,你会算吗?”无错不跳字。
云喵喵有些张惶的抬头,迅速扫她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去:“喵喵不会算,喵喵下次不会了。”
俞清放柔些声音:“喵喵,我不是怪你,我只是教你。你如果想学绣花,可以慢慢学。等学会了再帮姐姐绣,好不好?”
云喵喵小鸡啄米:“好,好……”想了一下,又问:“姐姐,喵喵要学多久,才能用绣花赚钱?”
俞清道:“喵喵这么聪明,用心学,大概两三个月就可以了。”
云喵喵想了想,“喵喵还要修炼……那要多久?”
俞清讶然:“你还要修炼?”忽然想起阮秀才还杵在旁边,轻咳了一声,转开话题,“如果这样,就只有半天时间可以学,总得四个月吧?无错不少字”
云喵喵哦了一声,开始自言自语:“一个月是三十天,两个月是……要一百又二十天?不要不要太慢太慢,喵喵不要”
俞清轻咳一声,向阮秀才道:“阮公子,你去忙吧,留喵喵在我这儿,我想你应该能放心的吧?无错不少字”
阮秀才呆头呆脑的道:“我不忙的,俞姑娘。”
俞清咳道:“你难道都不用去看看书?”
阮秀才想了一下:“也好。”好歹拱手告辞,又是好一番谢,俞清看他走了,才道:“喵喵,东西都要学的,没有耐心可不成。不然,你会?”
云喵喵脱口就想说睡觉,瞧了俞清一眼,又咽了回去,小心翼翼的摇头:“喵喵都不会。”
“那你以前做过?”
“以前帮九爷做任务……”云喵喵低下头:“以前喵喵会飞,会隐身,会记小本本……现在喵喵都不会了。”
俞清问:“那喵喵,你不喜欢做人吗?”无错不跳字。
云喵喵用力摇头:“喵喵不喜欢做鬼。”
“做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赚银子更是难上加难,你不会,又不学,要怎么办?”
云喵喵摸摸小肚子,为难的:“可是喵喵会饿,没有银子,就没有床,没有被子,没有饭,所以要快点赚银子回来。”
呃……原来是为了这个。俞清也有点伤脑筋,皱了眉在房间里左转右转,云喵喵瞧的眼都花了,跳过去想问她一句,正好俞清猛一转身,险些跟云喵喵撞个满怀,云喵喵也吓了一跳,嗖的一下退开了几步。
俞清拍了拍胸口,忽然发现云喵喵这一下,居然从房间中间一直退到了壁角,看来如果不是墙壁挡着,还能退的更远些。俞清惊讶莫名,道:“喵喵,你怎么还是这么快?”
云喵喵茫然的走回来:“?”
俞清想了想,四处看了一眼,一指屋角花瓶:“喵喵帮我拿过来,快”云喵喵听到一个快字,赶紧跳过去,飞也似的捧起,又跳过来。
想不到她做了人,速度还是这么异乎寻常的快。俞清一挑眉,道:“不成,你要快快的走过去,不能跳,再摆回去。”云喵喵茫然的答应一声,然后就见她唰的一滑,又把花瓶摆了回去。俞清道:“不成,太快,稍稍慢些。”
这回好不容易能看到云喵喵小细腿摆动的频率了,快的让人眼花,来回试了几次,俞清拍手道:“差不多了。”
随手拉过云喵喵,笑道:“我有个好玩的法子赚银子,你要不要?”
云喵喵喜道:“要啊是”
“嗯,喵喵,回头我帮你买一件男人的衣服,你就……装成哑巴然后去酒楼做小二。但是一定要记住,一是千万不要说话,二要小心不要摔坏,三是不要太快,就要这种速度就可以了,到时候不但可以白吃,而且还有银子赚。”
酒楼这种地方,说起来虽然不怎么光彩,但是南来北住的人最多,最长见识,很可以借此瞧瞧人间风色,只要手脚麻利,不用费脑筋多想,装哑巴虽然不好,但见识过她的速度,估计长眼的老板都会收的。
…………
主意打定,俞清就去买了男装,云喵喵瘦瘦小小,脸上涂了淡墨,便是个俊生生的小厮,俞清再细细叮嘱了几遍,然后在家试演了一番,看上去没问题了,于是俞清也换了男装,带着云喵喵出门,费了一番口舌,便敲定了下来,就在离家很近的仙客来。
云喵喵很是兴奋,迅速投入工作,虽然不能说话,可是天生一张可爱小脸,一对大眼忽闪忽闪,又总是笑眯眯的,倒也很招人喜欢。动作又麻利,来去一阵风,没多大会儿,就把楼上楼上跑了个遍。俞清放了心,从楼上下来,向云喵喵打个眼色,云喵喵赶紧向她点头,她便转身走了。
云喵喵继续站在厨房门口等菜,出一盘,送一盘,可惜送的太快,连大师傅都炒不出来,所以大半的时候还是闲着的。老板的三角眼都笑没了,迅速拨着算盘。忽然轻闲的店小二们,一起抱着膀子站在一边窃窃私语。
云喵喵很闲很闲,实在没可做的,才开始把大家说的话听进了耳朵里,雅座里的两个胖老头,商量着买啥啥药,然后捏谁谁的小腰……东边桌上说真倒霉又输了银子……西边说哪家的书生写的一手好字……南边说女大不中留哇……一直听到墙角边,店小二们正斜睨着她,一边七嘴八舌,说个没完:
这小子,身无二两肉……
胆够肥的,敢抢咱的饭碗……
咱一脚过去踹飞……
云喵喵听的似懂非懂,可是每个人长的模样都不同,每个人的衣服都不同,每个人说的话都不同……连说话的声音都不同,阳光亮堂堂的,饭菜香香的,这让喵喵觉得很开心……人间果然是个多姿多彩的地方呢,比阴间好玩的多的多……
午饭的时候,老板亲自过来,给云喵喵碗里浇了两勺肉汤,云喵喵想说谢谢,忽然想起自己不能说话,赶紧露出漂亮的小白牙给他一个笑,在灶旁蹲下来,开始往嘴巴里扒饭。那红通通的火让她有点儿不舒服,于是站起来换一个位置。
大师傅一道菜出锅,一声吼:“南边雅座,红烧鲤鱼”有个店小二应了一声,正要过来,云喵喵早跳起来,嗖的一下接过一盘子,然后一溜烟的送了上去。
回来拍拍手继续吃饭,总觉得好像那碗饭的味道,忽然有点儿不对劲儿,可是飞毛腿了一上午,实在有点饿了,终于还是努力的吃了下去。
才刚吃完没多大会儿,就觉得有点儿不舒服,全身一忽儿凉了,一忽儿又热了……冷的时候好想躲进被子里,热的时候,又很想把衣服全脱光。云喵皱着眉头站在厨房门口,跳起去,又跳出来,跳出来,再跳进去。
大师傅终于烦了,嚷一句:“小云啊,你猴儿似的跳个劲儿?”
云喵喵早忘记自己的新名字叫小云,抱着肩理都没理,下一刻新菜出炉,她倒跑的快,嗖的一下就接了过来,可是只跑了几步,肚里忽然一抽,盘子整个往前一倾。下一刻,一只手忽然在盘边一扶,飞快的送回她手里,连一滴汤都没有洒出来。
云喵喵下意识的接了,两人的手指有意无意的一碰,然后云喵喵送菜上桌,全身忽然又舒服的不得了,好像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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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秀才扶不上墙
?090:秀才扶不上墙
(来都来了,就不能收藏咱一下嘛,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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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喵喵又送了两盘儿菜,才忽然想起,如果有人救了喵喵和菜,好像应该对他点下脑袋笑一笑的?人类不都是这样做的吗?
那个桌上坐了两个大男人,正在高谈阔论,云喵喵“路过”了一次又一次,他始终都没有回头。一直到他对面的男人终于看到了她,眯起眼晴,然后无比猥琐的笑了一下,那个人才无可不可的回头,看了她一眼。
云喵喵还没来的及笑,他就又转了回去,显然完全不感兴趣。
不是喵喵不道谢,是他不要哦云喵喵有点怀疑自己记错了,他一点都不像救喵喵的好人……于是云喵喵淡定回到厨房边,继续无聊的等菜。
店小二的第一天,又忙碌又快乐。云喵喵已经明白,掀起一边眉毛挤眼睛,不是眼睛抽风,而是想让喵喵过去;莫名其妙看着她点头,是表扬喵喵做的好;“这小子蹿的像兔子一样”,这句话原来是夸奖……
不知是不是姐姐跟哥哥说了,下午居然看到自家老哥狂奔而来,站在门口,眼泪汪汪的看她,云喵喵还没来的及过去帮他抹抹泪,他就又一转身,狂奔回去了。
哥哥很好玩,酒楼也很好玩……所以打烊了之后云喵喵仍旧意犹未尽,老板连挥了两次手,她才恋恋不舍的去了。怀里还抱着两个剩馒头,心情好的很想蹦蹦跳跳。家离的很近很近,云喵喵慢腾腾的走过街角,一眼看到哥哥站在路边,于是很高兴的跳过去,叫:“哥哥”把馒头塞给他,笑道:“哥哥吃。”
阮秀才险些没泪洒当场:“小妹你吃,你自己吃……”
“吃了啊喵喵晚饭吃掉了两个肉包子,”云喵喵笑眯眯的答:“馒头没有包子好吃。”
阮秀才抱着馒头哽咽:“乖,小妹乖……”
忽听有人咦了一声,云喵喵闻声回头,墙角下齐刷刷站着一排店小二,一脸疑惑的瞧着她。云喵喵只记得俞清说,在酒楼里千万不要说话,所以丝毫不觉得在外面说话有什么不对,很高兴的招呼一声:“你们都来啦?”
众小二面面相觑,有人喃喃出声:“真的会说话……”,“真的是个丫头……”。然后继续面面相觑,用眼神互相询问“那还打不打”?
终于有一个沉不住气,上前一步,道:“你这小姑娘,没事上酒楼充什么男人?酒楼这种地方,人又杂,事又多,能是姑娘家去的么?好好在家待着,明天别再去了”
云喵喵愕然:“为什么喵喵不能去酒楼?”
那人唬着脸:“说了不让你去就不让你去,罗嗦什么”
阮秀才觉得身为男子汉,尤其在一堆人欺负自己妹妹的时候,很应该挺身而出,于是把馒头塞进怀里,站上一步,捏着拳给自己鼓劲:“几位请稍安勿燥,小生……小生有几句话想说,这,今日之事……”
云喵喵奇怪的打断他:“哥哥,你为什么一直发抖?”
阮秀才一卡,面红过耳,那小二倒也认识他,哼了一声,“我说阮相公,让自家妹子去那种地方,真亏你想的出来这古往今来,你见哪家好好的姑娘家去酒楼当小二的?传出去,还有哪家肯要?”
阮秀才顿时语塞,云喵喵不解,回头问:“哥哥,酒楼很好玩啊为什么没有姑娘家肯去?”
那几个店小二本来也不是什么恶人,只不过怕丢了饭碗,看他们这样,对视几眼,声音也放软了些:“阮姑娘,酒楼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要是让人知道你是姑娘家,摸一把,掐两下,这个可免不了……就算不知道你是姑娘家,也保不齐碰上个好男风的,到时候有你哭的。店小二就得是咱这种皮糙肉厚的人干,你就听咱一句劝,别去了。”
他这几句话说的在情在理,阮秀才竟是无言以对,云喵喵看看这边,又看看哥哥,小声道:“可是喵喵要赚银子,还要吃饭。”
阮秀才双手捏拳:“不怕哥哥养你哥哥写诗做画哥哥……大不了哥哥我卖诗卖文不不,哥哥我要重拾画笔”豪气干云的一拂袖,拉着云喵喵就走,一路赶回家,把桌上的乱七八糟推开,断掉的桌腿用书垫起来,双手扶了桌子,看着桌面,开始……发愣……
云喵喵打了一个哈欠,又打一个哈欠……然后问:“哥哥你也修炼么?”
阮秀才一愣,猛然直起腰,搓手:“家里没有文房四宝,如何做的书画?”
云喵喵想了一想:“那宝要用银子买么?”
阮秀才羞愧的点头,云喵喵又问:“用馒头换可不可以?”
阮秀才正要摇头,忽然想到,眼前一亮,道:“喵喵,哥哥先把你的衣服当掉,去买纸笔,然后……然后卖了画,改天就去赎,好不好?”
云喵喵有的穿的时候从来不小气,点下头:“好。”阮秀才于是拿了衣服出去,云喵喵困的东倒西歪,被他出门的声音惊到,坐直了定了定神,拿手指头把眼皮拨开,用力晃晃脑袋,终于入定了过去。
云喵喵入定许久,回来时已经近三更,手臂一抬,就听身边唰拉一声,云喵喵紧急张开眼睛,然后轻啊了一声。随着她这小小声的一“啊”,桌前的阮秀才手一抖,桌上的烟波图嚓的一下劈开一道,于是又画废一张。
阮秀才长叹了一声,把纸丢到地上,云喵喵往地上一看,床前凌乱一地,全是画废了的纸,云喵喵好奇怪,想了一下,问:“哥哥不会画画么?”
阮秀才眼圈红红的看着她:“小妹,哥哥我曾手绘牡丹,引得蝶来,全镇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可知道?”
云喵喵正想摇头,看着他的模样,凭空一卡:“啊……知道。喵喵知道。”附点头一个,好心虚呀好心虚……
阮秀才双手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可是我画不出了,我才只不过几年没有动笔,我就画不出了,我连最简单的烟波图都画不了了我再也不是人人称羡的才子,我只是一个画不出画儿的穷秀才我,我……”
云喵喵很好心的建议:“烟甚么,波什么,都好难画,喵喵也不会,要不你画小狗。”阮秀才悲愤的看她一眼,云喵喵咽了咽口水,声音低低:“小猫也行啊……”
阮秀才把笔一掷,冲到了月下,云喵喵看他一副要望月长啸的模样,也没胆儿跟出去,努力的想了一下,也想不出要怎么办,于是决定,还是睡觉算了……躺倒睡觉,隔了不大一会儿,居然就睡着了。
门外阮秀才本来的确是触动伤怀,想对月吟个诗什么的,奈何站在院里半天,脑子里还是只有一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家里当然没有酒,不只是没有酒,肚子里还没有饭……
无酒无景,如何吟得出诗?
天意天意弄人啊阮秀才悲怆的站了半天,终于撑不住坐了下来,一坐之下腰酸背痛,呻吟一声,往门框上一倚,眼皮一合就睡了过去。
几乎是在同时,有个虚渺的人影从屋角慢慢的走了出来,遥看上去仪态轻扬,步履从容,透骨的风流俊雅。一直到站在烛光下,才看到他面上覆着一幅面纱,连额头都遮了,只露出一对清炯炯的眼睛,竟如迷雾中的两粒明星。
他站在云喵喵面前,侧头看她,许久许久,一动不动。直到外面更鼓敲响,他才忽然回神,微微一震,走到桌边拣起地上的画,看了两张,便往地上一掷,摇了摇头,喃喃的道:“当真百无一用是书生”
犹豫了一下,走到桌边,微拈了袖,提笔蘸了蘸墨……轻巧的像拂去花瓣上的露珠,笔尖过处,纸上牡丹迎风款款,娇艳欲滴,衬着那青青枝叶,便似美人舞于碧波之间……
只不过顷刻之间,抬袖,画成,他搁了笔,略退一步,看了一眼,便又悄悄的隐入了壁角。若是这般牡丹,望之几乎香风拂面,何止引得蝶来?
…………
云喵喵是被老哥的尖叫惊醒的。醒来的时候,那尖叫还在耳边回荡……回荡……
云喵喵吓的心扑通扑通跳,瞪大眼睛看他,阮秀才正在桌边捧着脸尖叫,狂喜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扭曲,长衫因为幅度过大还扯开了一道裂口……云喵喵扁了扁嘴,心里搜索了一下云喵喵所知的为数不多的病名,然后自动出来一个“失心疯”……
怕怕云喵喵悄悄下床,贴着墙壁,悄悄向前移动……谁知被阮秀才一眼看到,高叫一声:“喵喵”敞着一口白牙就冲了过来。
呀哥哥要吃掉喵喵
云喵喵吓的一声尖叫,嗖的一下就到了院门口,阮秀才扑了个空,一头撞到了墙上,就只听咚的一声,年久失修的墙壁噼哩啪啦掉了几块渣渣,然后阮秀才呻吟一声,抱着头转了回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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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此地无银三百两
?091:此地无银三百两
(一下丢两张小粉的人都是天使……啊啊,希望这样说不会得罪别的友友,可是我真的好感动啊,两次选择叭叽一下就砸给包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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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鲜红的血,从他指缝里沁出来,在他手背上划出两条小红线,他双手抱着头,仍旧兴奋莫名,瞪着她:“小妹哥哥终于重振雄风了”
耶?这个词好像经常听到呢可是,男人穿着衣服的时候说这话好怪啊云喵喵点头,“哦”
“哥哥我终于画出了绝世名画”
“哦”
他提高些声音:“你难道都不为哥哥高兴?哥哥可以养你了”
云喵喵一直很纳闷的盯着他,随随便便的点下头给他:“高兴的……可是哥哥,你难道不疼么?你流血了耶?”
阮秀才愣了一下,好像不太明白“血”是什么意思,很有点儿莫名其妙的把手一放,然后大吃一惊:“啊血”然后下一刻他双手抱头,身子晃了两晃,准备晕厥。
哥哥要吃喵喵,喵喵还要不要救他呢?云喵喵心里有点儿纠结,可是身体永远先行一步,早嗖的一下过去,抓着阮秀才的肩用力晃了两下:“哥哥你没事吧?无错不少字”
刚袭来的晕眩被她成功晃没了,阮秀才勉强的直起身来,血滴到眼睛上,他赶紧闭了不敢睁开,空着手乱摸:“小妹,你没事吧?无错不少字”
云喵喵觉得哥哥可能撞傻了:“喵喵没有撞到,九爷说过,不长眼的人才会撞墙的。”
呃……阮秀才悲摧的扁扁嘴,就手抓到什么,好像是张纸,赶紧捂在伤口上,捂了好一会儿,好像也没有疼的死去活来,赶紧对云喵喵笑笑:“小妹,我没事,你不用怕,一点点血而已。”一边说一边呕,有点儿反胃。
云喵喵点下头:“嗯,喵喵也觉得血不太多,不是不是,是太不多了……哥哥,血早就不流了,你一直捂着不累么?”
阮秀才一愣,讪讪的放了手,手虽然放了,纸却粘在上面,阮秀才羞窘不堪,没话找话的道:“幸好伤口还不大……”
“嗯”云喵喵点下头,看一眼自己,她昨天回来一直穿着店小二的衣服,没有换过,于是云喵喵自言自语:“喵喵要不要去酒楼做小二呢……”
阮秀才猛一长身:“不必哥哥可以养你的”他拉着她的手:“喵喵,来,来看哥哥画出的牡丹,此画可以传世哥哥必将倚此画扬名千古”身子一转,桌上空空,阮秀才一愣:“画呢?”然后焦急起来,满地乱找:“画呢?画呢?”
云喵喵好心的指指他的额头,阮秀才满脸不解,于是云喵喵再指一下。阮秀才猛然瞪圆了眼睛,双手扶上额上的纸,却怎么都不敢动手撕。云喵喵看的不耐烦起来,一把抓了下来,响起清脆悦耳的一声“嘶啦……”
阮秀才一声惨叫,脸都白了,抖着手把画打开,然后又是一声惨叫……云喵喵抱着耳朵躲到三尺之外去,就听他一声一声又一声,真正的惨叫“连连”,云喵喵听的头都疼了,终于忍不住大叫一声,“小鱼……”
她其实本来没想叫什么,只不过是随便叫叫,想声音大大的,压过哥哥的声音就好了,谁知一声出口,居然有人轻啊了一声,声音好听的不得了,怎么听怎么像喵家的正牌小鱼……云喵喵的大叫嘎然而止,疑惑的东张西望一番,又试着叫:“小鱼?鱼?鱼?”
这次却没有人答应,云喵喵忍不住越叫越大声,直到阮秀才挂着红眼圈抬头问:“小妹,你在叫什么?”
云喵喵问:“哥哥你在叫什么?”
阮秀才这回真的泪洒当纸了:“我的画我的传世画作我的千古绝品,就这么被我毁了就这么被我亲手毁了悲乎哀哉吁呼悲哇……我对不起阮家列祖列宗……”
云喵喵看着他捶胸顿足,小小的咧了下嘴角,然后小心翼翼的问:“家里又没有纸了么?没有笔?没有墨?”阮秀才一停,云喵喵续道:“要是没有,就再拿喵喵一件衣服去当当好了买很多来画,多多的画些,不就成了?”
阮秀才泪水滂沱的走过来,抱着她的小肩膀:“好妹妹,哥哥对不起你好妹妹……”
云喵喵啊了一声,双手把他推开:“哥哥,你的鼻涕弄到我衣服上了。”
他压根就没听她说什么,索性蹲在地上,抱着她腿,呜呜直哭,云喵喵想了一下,又想了一下,还是感觉哥哥是个不可踢的生物,于是艰难的忍了一会儿。等腿腿的肉肉都感觉到他的湿乎劲了,云喵喵全身难受。
这踢又踢不得,脏又脏的很,心又很心疼……云喵喵也忍不住放声大哭:“我的衣服我的店小二衣服哇……”
真是……一对活宝……有人极轻的叹一口气,透着十足十的无言。那一声,轻的像风吹过柳叶……云喵喵的小脸刷的一下雨过天晴,拿袖子把泪一抹,然后瞪大眼:“小鱼?”
仍旧没人理她,云喵喵愣了许久,张大眼看着房梁,好像房梁上有花一样,连腿上的哥哥都忘了。一直到阮秀才发泄了个差不多,爬起来,云喵喵一看自己衣服上一摊湿,赶紧跳起来:“哥哥,你不要哭了我……我去帮你当当,买纸买笔好不好?”
阮秀才凄凉的摇头:“小妹你不懂。”
“嗯?”
“所有的千古名画,都是出自汹涌澎湃的灵感和高山大海般的胸襟……那是千古难逢的机缘啊那是可遇可不可求的良辰,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就连时辰不对,一幅名画都不会画出。小妹,此画之美,纵是出自无名之辈,也必是千金难买,是我没有福气享受这画作,时也,命也,怨不得人……悲乎哀哉吁呼悲哇……冰清注定要碌碌此生了……”阮秀才碎碎念中……
云喵喵有听没听懂,努力了许久,只弄懂了一件事。家里本来没银子,一画画,忽然有了一千两金子,但是因为哥哥撞到头,这一千两又长翅膀飞掉了。于是,家里还是没有银子,两兄妹还是没有饭吃。
云喵喵很果断的拿了自己一件衣服,跑去当铺,这些衣服都是温九特特的帮她买的,然后被俞清找了个由头送来,着实价值不菲,然后被云喵喵当烂白菜当掉,买了十个肉包子回来,两兄妹饱餐一顿,受了心灵伤害的阮秀才爬去床上,一边吟诗一边流泪,云喵喵掷铜板决定当小二还是修炼,钢板是反面,于是她也爬上床,入定了过去。
…………
天黑的很快,夜色初上,有人走到床前,看了阮秀才一眼,自言自语似的,道:“你还敢不敢再没用些?”回答他的,是阮秀才倦极入睡的呼噜。他伸手在阮秀才面上一招,阮秀才便迷迷糊糊的张了眼睛,他转身引领,一直把阮秀才引到壁角,然后伸了脚尖,在地上点点,道:“此地无银三百两。”
阮秀才一脸迷惘,他咬牙,又重复道:“此地无银三百两。”连说了三遍,旋身消失。
隔了好一会儿,阮秀才忽然醒觉,看看左右,露出“我怎么在这儿”的表情,于是一声悲吟“我的画儿啊啊啊……”然后捂着脸回到了房中。
…………
一夜过去了……
一天过去了……
又一夜过去了……
又一天过去了……
就算是只猪,一闭眼就做同样的梦,也会去刨刨土吧?无错不少字会吧会吧?无错不少字真是没想到,阮冰清枉称才子,居然连猪都不如。
于是第三天的清晨,云喵喵在院中伸了个懒腰,有一块银子凭空出现在她的脚底下,然后是喵喵走,银也走,喵喵又走,银又走……云喵喵跳的太高,银元宝望脚兴叹……不知绕了几圈,终于艰难的被她“不小心”踢到。
云喵喵现在深知银子的可爱,一眼看到老大一个银元宝,立刻就是一声欢呼,弯下腰拣了起来。
随着她这一拣,浮在地皮儿上的银元宝,不知怎么就触动了地面,一大块土,轰的一声塌了下去。云喵喵好奇的拿小手刨了几下,就在一层薄土下面,整整齐齐五个大元宝,加上手里一个,就是六个。
云喵喵喜的手舞足蹈,拿一个掉一个,拿两个掉一双,好不容易想起来,拿裙子一兜,然后冲进房里:“哥哥你看,喵喵拣到几个大元宝”
阮秀才揉眼睛,再揉眼睛……然后讶然出声:“我好像做过一个梦……”
某个角落里,有人几乎泪流满面……不是好像,你的确做过,还做了不止一次,不止一晚……这年头,送个银子咋这么不容易啊啊啊啊……
然后兄妹俩摸银子摸银子,对视……欢喜执手,云喵喵兴致勃勃的规划:“喵喵要吃肉喵喵要吃很多很多的肉”
阮秀才也激动的双眼放光:“我要买纸买笔,我要买很多的纸和笔我要画出不逊于那天的绝世画作”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难道这两个前世也是兄妹……未可见的角落,有人摇头微笑。阮秀才忽然一顿,道:“不,不对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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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能知过去未来
?092:能知过去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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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丫的又怎么了?事情不对了?这年头,送人银子花咋还这么麻烦?
可见与未可见处,两双眼睛一齐瞪着他,阮秀才想了很久很久,又点点头,咧开嘴:“小妹,我忽然想起,这院子可是阮家的古宅,所以从地底下挖到银子,一定是咱们阮家祖宗留的,取之并不为过。”
云喵喵用力点头:“嗯,银子在地上,谁挖到就是谁的”
“难道是祖宗在天有灵,知道我们日子太过拮据,赐下银子让我们兄妹度日……”
云喵喵仍旧用力点头,一边流着口水:“一只元宝,能买很多包子了吧?无错不少字”
阮秀才继续感慨,云喵喵继续神往,两人一问一答,一句天上一句地下,居然聊的热络,然后云喵喵肚子开始咕咕叫,捧起一只银子,笑道:“哥哥,我们去买东西吃吧?无错不少字”
阮秀才热切的摸一把,“好,我们去银铺兑成碎银。”
云喵喵答应了一声,抱在手里把玩,指尖摸到一点凹凸,咦了一声,翻过元宝念出来:“福延王府……”
阮秀才笑的很烂的脸顿时就是一僵,接过来看看,然后喃喃:“不对啊阮家家谱上,没有人做过王爷啊”他开始满院转圈,嘴里念念叨叨:“福延……福延……这个封号好熟啊好像就是本朝本地……”
废话就近搬来的,能不熟么?黑暗中的人深深的皱着眉心,然后就见阮书呆一拍桌子:“就是张家嘛就是张举人家么他太爷爷就封过福延王嘛”
云喵喵对甚么王不王,一点兴趣都没有。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去扯他的袖子:“哥哥,喵喵饿了。”
“这……可是这银子用不得啊”阮秀才为难的在身上左掏右掏,好不容易掏到一枚铜钱,赶紧拿出来,交到云喵喵手里,“小妹,你先去买个馒头吃。”
云喵喵张大眼:“为?喵喵不要吃馒头,喵喵要吃肉”
阮秀才低头摸摸那元宝,又退回桌边摸了摸其它的,低着头一言不发,云喵喵虽然不明白他在想,不过看一眼也知道风色不对,小肚子饿的叽哩咕噜直叫,云喵喵想了一下,悄悄蹭到桌边,飞也似的抢了一个就跑,阮秀才急叫了几声,追出来,云喵喵早跑的影子都不见了。
跑出街口回身一张,哥哥并没有追过来,云喵喵放心的拍拍胸,然后大摇大摆的到了酒楼。她这会儿穿的是女装,老板并没认出来,店小二却是一眼看到,紧急迎过来,嘴里招呼一声:“女客一位……”一边走近来压低声音:“阮姑娘,你怎么又来了?”
云喵喵不知自己可不可以说话,看周围都没人,于是也压低声音:“喵喵饿了,要吃东西。”一边把元宝双手奉上。
店小二一看之下,愣了一下,接过来问:“吃?”
云喵喵口水嗒嗒的道:“好吃的。”
那小二倒也约略了解她的性情,于是把银子一收,道:“五两银子一席”一边招呼她坐了。这会儿一来人少,二来店小二加倍小心,不大会儿菜就上了一桌。这可是八个人的整席面儿,云喵喵努力的吃了半天,才吃了不到半成。
看看再也吃不下了,于是云喵喵抱着余下的银子闪人,因为怕回家会被老哥抢回去,索性连家也不回,抱着银子瞎逛。
她本就瘦小,这么堂而皇之的抱着一堆碎银子,便格外显眼,人人侧目。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巧,经过一间赌馆门口,那伙计一看之下,眼前一亮,随口招呼一声:“姑娘里面请试试手气,试试运气啊您哪”
他本来只是看财从门前走,于是冒叫一声,谁知云喵喵本来就不知这儿是做嘛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既然有人请,那还有客气的?拔腿就迈了进来。
一瞧这架势,见多识广的伙计,自动把云喵喵划到“羊牯”的范围内,而且是半点儿都不懂的纯羊牯。于是那伙计嘿嘿一乐,冲里头嚷嚷了一嗓子,里头的伙计上前一迎,两人一打眼一手势……
云喵喵当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当成了待宰的冤大头,她全副心思都已经被那小罐子引走了,庄家正举着它,晃的呛呛啷啷响,晃了好一会儿,猛然往桌上一拍,嚷嚷一句:“买定离手……”
伙计耐心的向云喵喵讲述叫“大”,叫“小”。云喵喵听的似懂非懂,兴奋的点头,盖盅一掀,云喵喵很高兴的凑上去数:“一二三四……”
纯看热闹,连着几次,那伙计终于不耐烦起来,道:“姑娘玩不玩?不玩就出去吧,我们这儿不许闲人进来的。”
云喵喵正瞧着有趣,哪里肯走,赶紧应一句:“玩的,喵喵玩的……”然后问:“怎么玩?把银子放在这里就可以吗?”无错不跳字。
那伙计翻个白眼,再教一遍:“这边是大,这边是小……”
云喵喵用力点头,伸手就去抓那人的手:“喵喵看看,是大是小?”
那人哪里会给看,边儿上的人群也是七嘴八舌的嘲笑,云喵喵却忽然一怔,她的手指正放在那人虎口上,盖盅里清清楚楚三枚骰子,转出的点儿是:四,五,五。
四五五不就是大么?云喵喵咕咕哝哝的算了一下,然后问:“这样就是大么?”
庄家不耐烦的答:“姑娘想买大就买大,想买小就买小……买定离手喽”
云喵喵迟疑了一下,把手里的银子,一骨脑的全堆在了“大”上,盖盅一掀,果然是个四五五,云喵喵一看人家往回捧钱,赶紧也跟着伸手,一边嘎嘎直乐。
这一赢之下,云喵喵也财至心灵,也没去想自己的手指本来只能知过去的,为居然能看到未来的……只是拼命押宝。那庄家被她赢的发毛,死都不肯让她再摸自己的手。云喵喵本来很扫兴,可是手掌往桌上一扶,忽然这样看的更清楚……到最后几乎整个赌场的人全跟着她来押,庄家输的脸都绿了,等到云喵喵玩的又饿起来时,她面前的银子已经成了银子山,足有千把两银子在了。
云喵喵这种人,完全称不上啥赌品,不管人家说啥,她都是一句话,喵喵饿了不玩了。拿裙子兜着银子山,眉开眼笑的出门,乐的嘴巴都合不拢了,当然也不会去注意身后有谁使眼神的。出了门看到买,从街头一路吃到了街尾,吃的脸上花里呼哨的,像一只小花猫。
才从闹市走进小巷,忽然觉得身后好像有脚步声,云喵喵百忙中回头一看,就见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咣当一声趴在了地上,标准的狗吃屎姿势。
云喵喵奇怪的停下来,戳了戳他的肩,他却理也不理,云喵喵手也不得闲儿,只好站起来继续一边走一边吃,就听身后不断啪啪啪,回头看时,好好的路上,忽然有数个黑衣劲装的大汉,一个跟一个的往地上趴去……
这是怎么回事?地上有好东西吗?
云喵喵终于吃完手里的缠糖,舔舔手指,就近问脚底下的人:“喂,你死了吗?死透了吗?”无错不跳字。连问两声,那人都没有回答,云喵喵抬手就把他掀了过来,正低头细看他摔扁的鼻子,忽觉脑后风声一起,云喵喵嗖的一下跳起旋身,恰好看到最后一个大汉倒了下来,而在他的身后街口,有一个白色的衣袖,飞快的一闪而没。
云喵喵大惊又大喜,扑了过去,叫:“小鱼”
她的动作一向快到无敌,可是扑过去时,街上空空如也,连半个人影都没有,云喵喵惶惶的转了几圈,叫:“小鱼?你在哪里?你不要喵喵了吗?喵喵很乖的,喵喵很听话,做人很累,喵喵都没有哭……喵喵等了这么久,你都没有来夸喵喵……”
她叽叽呱呱说了半天,却压根就没有人理她,云喵喵眼泪一掉,伸袖子抹了。低头的同时,却似乎觉得,有一道温柔的注视从身后投了过来。云喵喵想也不想的回手一抓,银子噼哩啪啦滚了满地,手却终于抓到了一片凉滑的衣角。
云喵喵大喜过望,嗖的一下转了身,那人立刻比她更快的转身,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脸。云喵喵张大眼睛看他,小鱼的白衣服,小鱼的手,小鱼的头发……她又想哭,又想笑,抓紧了他,叫:“小鱼小鱼,喵喵很想你……”
他并不回答,努力想把手从云喵喵手中挣出来,云喵喵惊讶到不行,拼命去扳那人的肩膀,两人僵持良久,那人万般无奈,终于还是缓缓的回了身,他脸上覆着一块帕子,只露出一对清炯炯的眼睛……冷静,温柔,却有几许陌生。
云喵喵愣了一下,手上顿时便是一松,他顺势抽了袖,犹豫了一下,弯下腰把地上的银子一点一点拣回来,放在云喵喵手里,云喵喵下意识的弯过手臂捧着,呆呆的看着他。他犹豫来,犹豫去,终于还是拈了袖角,细细的帮她拭去了脸上的泪痕,饼渣渣和缠糖印……
云喵喵小心翼翼的问一句:“鱼?”
他退开一步,云喵喵又跟上一步,再问:“小鱼?”
他似乎在苦笑,又退一步,云喵喵赶紧再跟上,两人一个退一个近,一直到他后背抵上了墙壁退无可退,云喵喵的脚尖碰到了他的脚尖,胸口贴着他的胸口,在他胸前仰面,问:“是喵喵的小鱼吗?”无错不跳字。
他显然局促,别开脸不答。几乎是在同时,忽听远处喧哗起来,似乎有一大群人向这边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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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3:尝尝你是谁?
?093:尝尝你是谁?
(月底了,小粉红神马滴,请尽量滴丢过来吧,包子不怕砸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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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喵喵一向不关心外务,只是眨巴着眼睛看他,他似乎在皱眉,略推开她一点,侧身出来,轻声道:“有一伙官兵过来了。”
说完了就要往前走,云喵喵毫不犹豫的跟着他转身,仍旧眼巴巴的看他,虽然没扯衣角拉袖子,却是他走几步,她就跟着走几步。他回头,似乎有些无奈,柔声道:“快点回家,有坏人过来了。”
这句很符合云喵喵的语言习惯,她立刻就懂了,啊了一声,一把扯住他:“那我们快跑”嘴里说着,就顺着他的方向拔腿就跑,只顾了人,银子又重新滚落地面。
他身不由已的被她牵着跑了几步,叹着气反手握了她,轻飘飘的向反方向掠去。几乎是在同时,那伙官兵已经拐进了巷子,看到地上三步一个,五步一双的大汉,顿时议论纷纷,拔出大刀,满脸警惕的一步一步向前。这条巷子不宽,却很长,一伙人都进来了,才看到中间居然还拿绳子绑着一个男人,却垂着头好像昏厥了一样。
云喵喵与那白衣男子一起躲在树上,一眼看到那人,大吃一惊,脱口叫:“哥哥”声音未出,已经被他一把掩了唇,云喵喵哼哼了两声,用力转着大眼睛向下面示意,一边小小声的唔唔,他向她点头,云喵喵放了心,向后一退,倚在他身上。
不知是不是忘记了,他的手仍是掩着她的唇,两人一起居高临下,看着底下的官兵。他们一路举着刀严阵以待,到了这边,斗然看到一地银子,顿时发一声喊,纷纷来抢。那个头头喝斥了几声,有人把银子捧了上来,他看了几眼,满意的一笑,放入怀中。其它人也纷纷把银子揣到了自己怀里。押着阮秀才的两个官兵,一看之下也急了,把人一扔,就扑了过来。等到银子全都拣没了,这些人才收了手。
云喵喵坐的高,看的清,心里直发急,她很想嚷嚷,“银子是我的”或者问一句,“哥哥你没事吧”可惜嘴巴被掩着,发不出半点声音。
唇上的手掌沁凉温柔,那种触感简直熟悉入骨,到底是不是小鱼呢?云喵喵毫不犹豫的双手捧了,亲上一下,再亲一下。他微怔,斜眼看看她,她看着那眼神,满心欢喜,于是小小的舔了一下。他一颤,立刻便要收手,她却捧着不放,然后又小小的咬了一下,心满意足的眯了眼睛。
他抽手抽不回,又不敢强抽,只得把脸别到一边。云喵喵很高兴的拉着他的手移到脸上,模拟他平时的动作,摸摸喵喵的小脸,那手滑滑的,柔柔的……于是云喵喵满意的坐正,道:“小鱼”
这句已经不是问句,他仍是别着脸不吭声,云喵喵也完全不需要他承认,笑眯眯的道:“你下次出门不要这么久,喵喵等的很着急……”
底下的官兵正拍醒了两个大汉在询问,云喵喵这两声并没敛声,官兵们闻声抬头,立刻惊呼出来,哗的一下全围到了树下。云喵喵一句话没说完,一看所有人全到自己脚底下来的,立刻就有点儿心慌慌,习惯的向他倚过去,一边叫:“小鱼……”
身子都歪了,还是都没有倚到,云喵喵侧头一看,立刻吓了一跳,忍着泪叫:“小鱼……喵喵很怕,不要丢下喵喵。”
有人在耳边轻抚她的头发:“不怕,我在。”
原来靠山还没走。云喵喵哦了一声,眼泪顿时就止了,拿袖子抹抹泪,向下面道:“你们抓我哥哥做?还抢喵喵的银子”
“大胆”那小头头仰头叉腰,架子足足:“原来你就是阮玉洁你偷了张家的银子,都藏在哪儿了?”
云喵喵茫然:“张家?”
“居然敢跟官爷装糊涂自然是张举人家”
云喵喵摇头:“喵喵不认识他啊”
“还敢狡辩”那头头气势十足的一挥手:“还不绑了”
有两个衙役应命而出,手里举着绳子,望树兴叹,那头头话出口,也发现不对,咳道:“还不下来你一个女飞贼,还敢拒捕不成?”
云喵喵一向很乖,既然他让下去,她立刻就往下一跳,耳边他的声音轻哎了一声,她早飞在空中。
她魂魄强韧,力气也大,却毕竟不是武林高手,这一跳跳的豪放,丝毫都没有担心过落地的问题。临近地面,肩上终于有人一拎,速度顿缓,然后云喵喵在半空中迈步,向阮秀才跳过去:“哥哥,你死了吗?”无错不跳字。
从这么高的树上跳下来,还玩了手空中奔跑,这可不是一般人做的到的。衙役们不约而同的退后三步,云喵喵顺利扑到阮秀才身前,抓着他晃了两下,阮秀才终于悠悠醒转,抬手握住云喵喵,泪水涟涟的道:“小妹……”
云喵喵松口气:“哥哥没死啊,我还以为哥哥去做鬼了……”
好恶毒啊好恶毒,女飞贼连自己哥哥都不放过。衙役们胆战心惊的继续向后退,中间空出一个大大的圈,就算拿来卖艺都够了。大概是得到了太多新鲜空气,阮秀才舌头也灵便了些:“我没死,只是被张家的人打了几拳,踢了几脚,周身处处疼痛啊……”
“啊?”云喵喵张大眼:“为要打你踢你?”
阮秀才掬一把辛酸泪:“真是无法无天啊真是有辱斯文啊真是蛮不讲理啊真是……小妹哇,我把你挖出的银子拿去还给张家,告诉他们是从我们家挖出来的,看到福延的封号所以拿来归还……可是张家竟说不可能,说这银子明明是才失窃的,还说丢的明明是五千两,一定是我窝藏了,我只好告诉他们,你那儿还有五十两……”
隐在暗中的人气的咬牙,这福延王府本来就是个虚衔,除了张家,市面上也不是没有,你拿银子送上门去,问是不是人家丢的,白痴才会不认吧?无错不少字只不过这张举人也忒黑了点儿,拿了银子还不够,还想多赚点儿。
他犹豫了一下,俯身在云喵喵耳边道:“我离开一下,叫不到我,不必担心,我一会就会回来。谁敢走近,就打。”
他深知云喵喵的性情,叮嘱她小心也是白费,所以连提都不提,云喵喵随随便便的哦了一声,专心听阮秀才讲故事,阮秀才好一番叨叨,连张家仆人的白眼儿都说了,云喵喵听的连连点头,很愤怒:“这明明是我挖到的这是喵喵的银子欺负哥哥是不对的”
阮秀才抓到宝似的,精神一振,从地上坐起来:“看,我家小妹就是人证这银子的确是从院子里挖到的”
衙役道:“你们自家兄妹,当然会互相掩饰……你家中那坑,就算狗刨的,也没么浅吧扯谎也要扯的周全些”
云喵喵急道:“是喵喵挖到的,今天早上刚刚挖到的”阮秀才在一旁抢口道:“真的是银子真的是从我家里挖到的啊而且我之前还曾经被神人托梦……”
实话的确是实话,只不过越说越玄了,衙役们连答都不屑答了,只是举着大刀,严阵以待,阮秀才怨叹良久,忽然想到,道:“不知张家的银子平素收在哪里?我在这之前,从没有去过张家啊”
那衙役哼一声,斜睨云喵喵:“你没去,你妹子未必不去,没准趁个夜黑风高就去了……”
阮秀才急了,扶着云喵喵走上两步:“我家小妹是清清白白的女孩儿家,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加上前些日子还病着,怎会跑去张家你们不要诬赖好人”他回头问云喵喵:“小妹,你是不是从来没去过张家?你告诉他们”
云喵喵想了一下,去的地方这么多,哪里会记得姓张还是姓李,想了很久,还是只好答:“忘记了。”
阮秀才急道:“怎会忘记你晚上都在家乖乖睡觉,没有出过门的,不是吗?”无错不跳字。
“不是啊”云喵喵坦然的答:“喵喵有时候会出去做任务的。”
衙役们微微哗然,交头接耳,然后阮秀才傻眼,喃喃的:“任务?任务?任务?”
老哥问,云喵喵当然答的爽快:“九爷让去哪家,就去哪家啊”
衙役们面面相觑,看云喵喵一派天真,似乎不像是女飞贼之流,可是刚刚下树的身手也是明摆着的,于是鼓起勇气上前一步,道:“九爷是谁?”
云喵喵正想答,耳边他的声音重又响起,道:“喵喵。”
云喵喵侧头,道:“你回来啦?”
指望云喵喵会掩饰,还不如指望太阳会从西边出来。他嗯一声,也顾不上衙役们们诧异的眼神儿,道:“我说一句,喵喵照着说。”
云喵喵嗯了一声,正要再问,他已经慢慢的道:“我要跟张家当面对质。”云喵喵毫不犹豫的:“我要跟张家当面对子”
这句可真是突出其来,衙役们讶然:“当面对质?”
“对,现在就去”
云喵喵照着念完,然后他压低些声音:“张家就在东边,你现在转身向东走,等到了我会告诉你的。”
云喵喵道:“张家就在东边,你现在转身向东走,等到了我会告诉你的。”
不该记的,这么一长串居然一个字也不错,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索性双手扶了她的肩转向东边,然后推着她开步走,走的居然还不慢。衙役们对视几眼,只好跟上来。走了好几步,阮秀才才突然回神,冲过衙役跟上来,庄严的:“小妹,你真是女中豪杰对,我们兄妹行的正,走的直,就要跟他们当面对质”
某人忍住一脚把他踢开的冲动,不动声色的弹指,弹开了他的手,然后拉着云喵喵飞快上前。于是那天,很多人见识到了这般奇景,一个小姑娘在前面步履潇洒,一边走还一边自言自笑;后面一堆衙役们低头狂奔,最后面还有一个秀才,一边跌跌撞撞的跑,一边叫:“小妹等等我,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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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君面不知何处去
?094:君面不知何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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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完全没对甚么质,还没到张家门口,就见平素一脸俨然的举人老爷狂奔过来,大袍子都跑散了,沿途还摔了几跤,冲过来又是拱手又是躬身,不住道歉,亲手把那几锭银子送上。
云喵喵向来都觉得俞誉是万能的,出现状况也不会觉得意外,欢欢喜喜的接了,阮秀才居然也不觉得意外,只当是这位良心发现,庄容道:“君子不……”
才说了三个字,就觉寒风扑面,好像吞下了一团雪球。阮秀才狂咳不止,怎么都没办法把这句清高的话说全,只好眼睁睁看着云喵喵把银子抱回家。一直到两兄妹回了家,阮秀才才慢慢的止了咳,捂着受伤的心灵去角落反思,云喵喵把失而复得的五锭银子放在桌上,总觉得好像没那么多了。侧头一想,自言自语的道:“他们抢喵喵的银子,还没有还给喵喵呢”
拔腿就往外走,一出了房门,就见那道白色的人影正在院中,微微负手,站的笔直,不知在想。云喵喵立刻扑过去抱了他腰,笑道:“小鱼。”
他似乎是笑了笑,拍拍自己腰间的那小手:“喵喵,你不怕抱错么?”
“怎么会?”云喵喵偏过头看他,笑眯眯的:“喵喵尝过的。”
良久,他不出声的叹一口气,放弃掩饰,抬手抚抚她的头发:“是,喵喵说的对。”
云喵喵很得意的笑,伸手就想扯下他的面罩,俞誉侧脸避开,双手握了她小手,柔声道:“喵喵,做人开不开心?”
云喵喵停了手想想:“没有开心,也没有不开心……”停了一下,问:“喵喵到时候可以做完‘人’?喵喵要怎么做才好?”
俞誉微怔,难道在云喵喵心里,做人只是一桩任务,跟在必应居做任务是一样的吗?他犹豫了许久,轻声道:“喵喵不喜欢做人吗?那喵喵想做?”
“鬼仙哪”云喵喵满脸的理所当然,然后抱怨:“又不是喵喵自己要做人的……一定是九爷,可是九爷把喵喵塞进来就走了,也不说要喵喵做,也没有说做好了给喵喵……九爷就爱赖帐”
俞誉的手不由得一紧,然后缓缓的:“不是的喵喵,不是他,是意外。”他握了她手翻过来,轻抚她的指尖:“这身体的主人新故,身体未僵,而你指尖‘心穴’恰好碰到了她的印堂,所以被意外吸入,不是温九做的。而且这样一来,有了实体,你这异能会突飞猛进,对你的修炼也有益处。”
云喵喵想了一下,然后问:“那喵喵时候可以走呢?”
俞誉道:“喵喵想走,随时可以,我可以拉你出来。”
“那喵喵又要做回鬼么?”
“是。”
云喵喵扁扁小嘴:“喵喵不要做鬼,喵喵可不可以先做人,然后做鬼仙?”
他叹气:“做鬼仙有好?喵喵喜欢的,到底是?”
云喵喵一脸坦然,“喵喵喜欢小鱼啊”
他轻咳,云喵喵笑眯眯的续道:“喵喵喜欢摸摸抱抱亲亲,喜欢每天听小鱼说话,抱着小鱼睡觉,拉着小鱼的手走来走去……所以喵喵要做水性杨花的小色仙。”
这愿望好荡漾,她是怎么可以讲的这么认真的?俞誉愣了一下,然后问:“那,那也不必做鬼仙啊难道就不能做水性杨花的小……小色人么?”
云喵喵用力摇头:“做人不好。做人很累,不睡觉会困,生病会疼,不吃东西就饿……在家乖乖坐着也会有人来欺负,还要每天做事情赚银子,赚到银子会被人抢,没有银子就没饭吃……”
俞誉无言的看天,你直接说你想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顺便抱鱼就好了……可是不知为,这个“顺便”让他很开心,于是笑道:“做神仙,就一定舒服么?”
她振振有辞,“神仙不会饿不会累也不会困的”
“是,”他沉默良久,还是开口:“可是做神仙,就不能抱小鱼,喵喵,如果你不用赚,就有很多钱可以用,没有人敢欺负你,你愿不愿意做人?”
她固执的摇头:“做人,就有很多人不喜欢喵喵,做神仙才会人人都喜欢。”
这句才是她真正想说的吧?
他叹口气,来到人间没几天,见到的人除了八卦婆就是黑心男,要指着这样的人间跟她说人间很美好,也实在有点儿难。他犹豫了一下,拉起云喵喵的手,笑道:“来,喵喵,我们出去走走。”
正是夕阳西下,洒下漫天金光,两人携着手,相依相偎影子长长的映在地面上,像拖着长长的衣摆。街上不时有顽童打闹着走过,响起一连串的笑声。越向城外走,便少了房屋,不远处的农田送来清香,农人正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走出来,农妇用袖子抹去相公脸上的汗珠,两人脸上的笑甜蜜而又满足。
那种感觉好温馨……站在路边,云喵喵不由得漾起一个笑,转来转去的看着四周的情形,有各色的野花盛开在脚边,带着若有若无的花香。云喵喵蹲下来,细细的看,他也陪着她蹲下来,用手指轻轻碰一下茬弱的花瓣。
身边景色画儿一样,喵喵喜欢。身边人花儿一样,喵喵也喜欢……
云喵喵抬手就去扯他的面罩,俞誉飞快的向后一退,避开了她的手,随即站了起来。云喵喵跟着他站起来,仍旧想去扯,他退后两步避开,笑握了她手,道:“喵喵,别闹。”
云喵喵道:“没有闹啊,喵喵想你了。”
他的眼神十分温柔,只是看着她,有一对农家夫妇从他们身边走过,云喵喵侧了一下头,他们便对她一笑,肌肤俱都晒的黑红,脸上的笑却是善意的。俞誉随手挽了她腰,笑道:“这儿好不好?”
云喵喵嗯了一声,俞誉含笑拉了她手,仍是悠然向前,看天色渐黑,抬腿就上了房顶,拉着云喵喵飞也似的走过,一直到了一个小小院落,俞誉指了指下面,笑道:“还记得这个人么?”
云喵喵向下一张,讶然道:“那天那个坏女人。”
俞誉笑道:“嗯,就是那个方大嫂,这里就是她家。”
云喵喵拉着他就想走:“喵喵不要看坏女人。”
俞誉笑道:“你先看看再说。”
云喵喵拉他不动,只好勉强的向下一张,房里已经熄了灯,方大嫂正坐在床前,伸手拍着床上的小娃儿,一边含糊的哼着儿歌,她已经困的不住磕头,可是床上的小娃儿哼哼唧唧,就是不肯睡着,她便总是这么一停一唱,神色极是温柔。
云喵喵居然看的呆了,隔了好一会儿,俞誉才伸手抱了她的小腰,把她带离那儿,一边笑道:“床上睡的,是她的儿子。”
云喵喵轻声道:“真好。”
他抬手抚抚她头发,含笑道:“带你看看今天抢你银子的那个人,你说好不好?”
云喵喵鼓了鼓腮,有点儿不乐意,却还是点头道:“好罢。”
他便带着她向前,一直到了一间灯火辉煌的院落,找了个隐蔽的屋脊坐了。楼下有个女子正在抚琴,锦衣华服,浓妆艳抹,琴音却是清悠悠的,泉水一般。俞誉指了指下面,道:“看到没,那个人?”
云喵喵瞧了好几眼,才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那个衙役头头,那人白天这么凶巴巴的样子,这会儿却抱着一杯酒在发愣,一对眼睛怔怔的瞧着那女子,痴了一般。
俞誉低声道:“他心里喜欢那女子,可惜那女子却不喜欢他。”
其实那女子是这间青楼的头牌,身价银子当然不是一个小衙役头头付的起的,他虽然一片真心,可就算想方设法赚到了钱,也最多不过陪个酒,摸摸手而已,两边皆是身不由已。
云喵喵点了点头,道:“他真可怜。”她忽然想到,回过头来一把扯着他的衣服,张大眼睛:“小鱼,你喜欢喵喵吗?”无错不跳字。
他失笑,“喜欢,喜欢的不得了。”随手拉了她小手,握在手里,笑指下面:“比那小子的喜欢,还要多的多。”
云喵喵满意极了,毫不犹豫的支起身,在他颊上吻了一下,隔着一层面罩,吻感十分的不爽,云喵喵伸手就扯上那面罩,还没等用力,他已经随手挽了她腰,笑道:“喵喵,你看那月亮。”
她不由自主的停了手,跟他一起仰首月华。
琴音渺渺,凉风习习,静寂的夜空泛着玉一般匀净的蓝色,一轮月华挂在空中,晕出一圈银晃晃的光辉。两人坐在一起,他的手臂,松松的挽着她……云喵喵抱了他手臂,倚过去,喃喃的道:“好漂亮啊就连月亮,都比喵喵做鬼的时候圆。”
他失笑,侧头吻吻她的颊:“喵喵,人间也蛮美的,是不是?”
云喵喵侧头看他,他便又轻吻一下,云喵喵停了一下,伸手就去扯他的面罩,他仍是避开,云喵喵不满的爬过来继续扯,他为难的抓住她的小手,柔声的:“喵喵,不要看好不好?”
云喵喵怒了,道:“不好”直接爬过来,跨坐在他身上,双手来扯。
两人本就坐在屋檐上,云喵喵这一坐,两人便成了面对面,他怕她会掉下去,只好略略后仰,伸手扶着她的腰,一只手仍是抓着她小手,云喵喵双手来扯,他便把她的手全都握入一只手里,柔声的:“很难看的,喵喵,不要看,好不好?”
云喵喵用力摇头,无比坚决的,“喵喵不喜欢隔着布说话喵喵不要隔着布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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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情为何物,肉为何味(加更)
?095:情为何物,肉为何味(加更)
(非常感谢反求诸已的和氏璧……大半夜的忽然精神振奋~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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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的垂了眼睫。好吧,为了云喵喵的听感和吻感……是不是就牺牲一下云喵喵的观感?如果真的选择不离开,那么总要有这么一天的。他双手握了云喵喵的小手,缓缓抬眼,对上她一清到底的大眼睛:“喵喵,我现在很难看,你真的要看么?你真的不怕么?”
她奇异般的安静下来,张大眼看着他:“嗯……喵喵不怕的。”
“……好。”他轻轻吻了吻她的小手,然后闭了眼睛。云喵喵本来就双手抓着他的面罩,于是用力往下一扯。面罩落下的那一刻,他听到她倒抽了一口凉气,那一瞬间,心头竟是百味杂陈,却仍旧静静的闭着眼睛不动,像在等待自己的命运。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像那个丑陋的泥像,被她嫌弃的丢出去……
夜色迷朦,云喵喵的眼睛张的大大的,细细的看着面前的那张脸。
他并没有丑陋到不可思议,却像夜色一样的迷朦,五官皆模糊不清,看上去让人莫名心悸。那漂亮的眉呢?那漂亮的眼睛呢?那漂亮的鼻子呢?那漂亮的唇呢?那要多漂亮有多漂亮的小鱼呢?
无边的静寂里,云喵喵猛然闭上眼睛,心扑通扑通直跳。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又慢慢张开,继续一点一点的看。他这模样,喵喵好像从哪儿见过啊……她努力想要看清,一凑近那陌生又熟悉的脸,心重又咚的一跳,再度紧紧闭上。
…………
其实他很怕她会尖叫,然后落荒而逃,可是她并没有。
他也很怕她会说喵喵不喜欢,可是她也没有。隔了许久许久,俞誉实在忍不住这煎熬,猛然张开了眼睛。几乎是在同时,云喵喵正把眼睛死死的闭上。
他盯着她,微微咬着牙,抑住自己的心潮翻涌。隔了不大一会儿,云喵喵的眼睛,又悄悄的睁开一线,然后慢慢张大些,再大些,好像生怕自己看不清似的,一点点近些,细细的看。他正忍不住想说什么,她又忽然闭上了眼睛。
就这么张大又闭上,闭上又张大……他终于苦笑出声,喃喃的道:“喵喵,你……没事吗?”无错不跳字。
她居然被他吓了一跳,险些从他怀里掉下去,他轻叹出声,拣起那面罩,想重新覆在脸上,云喵喵哎了一声,一把扯住,道:“做什么?喵喵还没看完呢?”
还要怎么看?她这样的反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他竟是无言,索性听天由命,随着她看。
他的眼睛一张开,这张脸上熟悉的感觉就多了许多许多,云喵喵这次张开眼的时间,明显比闭眼睛的时间久了些,看了又看,然后犹豫着抬了指,悄悄的抚过他的脸,细细的,一点一点的“看”过去……然后是唇,细细的从眉毛到下巴,一点一点的“摸”过去。嗯……小鱼的睫毛正轻轻颤动,小鱼的唇抿的好紧,小鱼的脸好滑……原来他一直在喵喵身边,没有离开过。
云喵喵忽然开心起来,在他的唇上响响的一吻,笑道:“小鱼小鱼,喵喵喜欢你。”
那一瞬间,他竟要落泪,担心了这么久,躲了这么久,看着她,听着她,她总是嘀嘀咕咕,醒着梦着,喃喃着小鱼的名字……心情不断起伏,翻覆……一直到这句话入了耳,一切才忽然尘埃落定。原来不管俞誉变成什么样子,喵喵都会喜欢。
他抬手就把她揽进怀里,月光映在她的小脸上,那“喜欢”全都写在她一清到底的大眼睛里,像水面上的波光,漾漾的闪,想看不到都不成。他忍不住笑了又笑,抬手捏了她的小下巴,想要吻过去,云喵喵啊了一声,用力抬手,道:“等一下等一下。”
他一怔,停着,两人的面目近的呼吸可闻,太近了,刺激也大些,她又继续张眼睛闭眼睛的流程……俞誉终于忍不住笑起来,抬了指掠开她的发,柔声道:“傻喵喵,亲亲的时候,不用张开眼睛也可以的。”
“啊?”云喵喵松了口气,闭上眼睛,他忍不住一笑,她早又张开,露出一个“怎么还不来亲”的神情,他便吻下去,热切的吞噬她小小的唇瓣,舌尖扫过她的牙齿。
不同于往日的意外与玩笑,这个吻好生缠绵,不断深入,呼吸缠绕,唇瓣厮磨唇瓣,舌尖纠缠舌尖……一吻过后,连云喵喵的雪颊上也染了红晕,张大眼睛看他,微带着喘息,清亮的眼底水光浮摇。
四目交汇,云喵喵笑眯眯的支起身子,捧着他的脸,把自己的唇送上来,学着他的样子,舔他的唇,吮他的舌头,他热切的回应过去,一直到她喘不过气来……
她躺回他手臂,眨着眼睛回味刚刚那种新奇的感觉,雪颊晕红,双瞳水漾……俞誉握了她手,放在她胸口,柔声道:“喵喵,你懂么?”
她问:“嗯?”
“这种感觉,就叫做心跳……”他低头,唇走过她的滚热的颊:“耳热心跳,心潮澎湃……就是这样的,这样子就是‘喜欢’。喵喵,只有做人,才会有生老病死,才有喜怒哀乐,才有这般的亲呢和喜欢,喵喵,陪着我,我们一起做人,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云喵喵听的怔怔的,把手放在他的胸口,他的胸前也澎湃着心跳,他的颊也同样滚热……云喵喵小小声的问:“你是人吗?”无错不跳字。
他轻笑:“现在还不是,但,很快就是了。”
云喵喵犹豫的道:“那,不能做鬼仙了么?”
他忍不住咬一口她的手指:“傻喵喵,你没做过,所以总觉得鬼仙很好,其实,鬼仙若好,我何必强留你?”
她有点儿不服气:“可是明明是你教喵喵做鬼仙的。”
他半开玩笑的答:“我那时候还不知道喵喵这么可爱啊,但是我现在知道了,所以我才不想喵喵离开我。”他笑着吻她,一边拉着她站起来:“喵喵喜欢的,我全都知道,我包你做人也做的风风光光,神气活现,比做神仙更舒服,你说好不好?”
她瞬也不瞬的瞧他,一边道:“小鱼你这么笑笑的,真好。”
他眯了一下眼睛,其实他现在的样子,真的看不到唇角的弧度,可是那种微笑的感觉,从全身散发出来,连声音都变的轻松许多,于是他轻轻笑出来:“喵喵,你若喜欢,我每天都笑给你看。”
她用力点头,道:“好。”
他浅浅的笑:“不必太久,等我做回人类,我还你一个原本的小鱼,你要不要?”
她赶紧点头:“要的要的。”
原的美的终究比丑的受欢迎些,幸好这个事实已经不足以形成打击。俞誉忍不住哈哈大笑,楼下的人终于被他惊动,向这儿看过来,却被树影遮了,看不真切,有人从脚下拣了块石子,丢上来,俞誉随手一拉云喵喵,把那石头接在手里,笑道:“喵喵,你瞧。”
云喵喵侧头,他把那石头拈在指间,晃一晃,玩笑似的掷出去,石子落在琴上,滑出一串轻巧的音符,却连琴弦也没有碰断半根。那抚琴的女子讶然站起,四顾无人,又缓缓的坐下,起手弹了几下,正是方才石子敲出的音韵,一边和着声音唱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真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一起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云喵喵听的发愣,一直到她唱完了,才道:“真好听……”
俞誉竟觉满心欢喜,笑出声来,伸手抱过她,随手拉了一根细细的柳枝,就轻飘飘的荡了出去。云喵喵荡的开心起来,索性也张了手臂,两人就这么一路荡起,乘着夜色,乘着月光,一路鸟儿一般飞去。风拂衣袂,烈烈做响。
云喵喵忽然叹了一口气,感慨万分的似的,俞誉一停,笑道:“怎么了,我的喵喵大仙?”
云喵喵喃喃的道:“这样子,就是双宿一起飞了吧?无错不少字”
俞誉大笑道:“不是,这样最多只能算‘一起飞’,怎么喵喵想要双宿么?可是我怕被你那个书呆子哥哥打出来。”
云喵喵眼睛都亮了,反手就抱着他腰:“不用怕,不用怕的我会告诉他,你是小鱼,不是别人,你尽管宿没关系的真的,真的”
他失笑着摇头:“喵喵,既然要做人,我们就按人的方法来。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不直接把那些官兵收拾掉么?因为他们是官,你们是民,得罪了他们终究麻烦。”
云喵喵抱着他,撒娇的:“可是喵喵喜欢,喵喵已经有很久都睡不好了,你不在,喵喵就永远睡不好。”
他轻轻笑:“乖,喵喵再等几天,我保持喵喵有得抱,而且,”他眨眼睛,很色色的加上一句“而且还脱了衣服给你抱,好不好?”
光光的滑滑的肉肉的给喵喵抱,那味道……她立刻口水嗒嗒,他笑出声来,正想说句什么,云喵喵忽觉胸口一疼,赶紧抬手按住,一时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俞誉一愣,道:“怎么了?”
云喵喵皱眉忍疼,隔了不大一会儿,那疼却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云喵喵奇怪的摸了摸,然后追问刚才的话题:“那,要什么时候呢?”
俞誉闭目片刻,然后张开,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喵喵,温九最近有没有来看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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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倒霉九遇上中山狼
?096:倒霉九遇上中山狼
(28号之后小粉红翻倍,投一张就顶两张。友友们,给包子一个表现的机会吧,再来两张小粉就发番外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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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喵喵摇摇头:“没有啊九爷好久没来了。”
果然是温九出事,可是他能出事呢?俞誉皱眉,斟酌着要怎么说,她却嘀咕一句:“喵喵也想九爷了,不知道九爷时候会来看喵喵呢?”
俞誉沉默的抚抚她的头发,犹豫了一下,带笑道,“他大概遇上了一点麻烦,不如喵喵先回家去,我过去瞧瞧?”
云喵喵很惊讶,道:“麻烦?九爷?”
也难怪云喵喵惊讶,温九总是大包大揽,好像有他在,事情都不必担心,在云喵喵心里,温九就是个强大而无敌的存在,跟“麻烦”两个字压根就是不沾边儿的。
俞誉早抱着她一路飞纵,把她送回家,轻手轻脚的放在床上,吻一吻她的颊,便要起身。云喵喵回过神儿来,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喵喵也要去”
俞誉压低声音:“乖,我带着你,速度太慢。”
云喵喵却难得的聪明,眨一下眼睛:“那喵喵做回鬼就好了”
俞誉竟是沉默。
她这么讨厌做鬼,这么喜欢偷懒,可是只不过提到“麻烦”两个字,居然就肯做回鬼去瞧瞧,连多问一句都不曾……如果温九真的出事,不知她会怎么样?犹豫了一下,柔声道:“你先躺好。”
云喵喵乖乖躺下,眨着眼睛看他,他便把薄被盖到她身上,然后起手一招,云喵喵立刻从肉身中逸出,习惯了脚踏实地的感觉,一跳出来,就要跌倒。俞誉随手挽在怀里,就在原地迈出一步,抬眼时,已经到了必应居之外。
夜色中,必应居看起来一切如常,看不出半点法力的波动。俞誉细看了几眼,微微凝眉,随手拉开衣服,道:“喵喵,你躲进来。”
云喵喵现在是鬼,大小完全随心所欲,想也不想的跳进他的怀里,找一个合适的位置窝好,趁机摸一摸他的肉肉,俞誉微微一笑,掩好衣襟,想了一想,还是把面罩也带上,在身上施了一个隐身咒,这才跳上围墙,向下张望。
这是必应居的后院,比原本的宅第更加的宽敞,后院地底布出一个阴阳阵,是专门用来养鬼的地方,现在院中空无一人,也空无一鬼,看上去平静之极,俞誉来回看了几遍,仍旧也没看到。他犹豫着是不是去前面看看,无意中低头,却见云喵喵正张大眼睛,看着院中一个方向,自己掩着嘴巴,生怕发出一点点声音。
俞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细看了许久,才在阵眼周边,看到一点点异样的波纹,却只是一点点,弱到几乎看不到,就算是寻常魂魄,力量只怕也比这个要强些,若不是云喵喵,就算看到了,也绝对想不到温九身上去。
俞誉犹豫了一下,左右一张,然后跳到两条街外,路边正有一条野狗倒毙街头,尚未死透,正微微抽搐,俞誉一把抓了那狗的魂魄,回到必应居,将那狗的魂魄投入阵中,趁机将阵中的魂魄取了出来,动作快捷无伦。
狗的魂魄一入阵中,阵中便浮起层层波纹,显然在努力挣扎,俞誉忍不住皱起了眉心。必应居家传驭鬼之术,这阵法本来应该是用来养鬼的,虽然也有些驯化之力,但却隐的极深,鬼魂身处其中,一无所觉,对魂魄无害有益。但现在看来,这狗的魂魄挣扎的如此历害,显然正遭受莫大的痛苦,难道这阵竟成了炼魂之地?
一念尚未转完,便听房中吱哑一声,竟是顾途走了出来。俞誉并不怕他会看到,也并不担心他会察觉自己的力量,却仍是轻飘飘的退开。侧头看他时,他体内魂魄异常强大,显然是那个袁家的祖宗鬼,而非原本的顾途。
他遥遥向阵中张望,一只狗能有多大力量,挣扎了不大一会儿,便渐渐消隐。袁祖宗细细的瞧了几眼,犹不放心,又起手催动阵法,把那毁灭的力量聚集过去,一直到阵眼中再无零星波纹,才收了手,自言自语的道:“温九,这么着你还不魂飞魄散,我就不姓袁”
俞誉挑眉,眼睁睁看着他走进了房中,他并没撤去那阵法,仍旧困定阵眼中那一点空间,就算再有残存的力量,也会被这阵法慢慢耗光,处置当真周全之极。
而且最奇怪的就是,即使在这时看来,这阵法,仍旧是完完整整的一个阴阳养鬼阵,而且是纹丝不乱的温家嫡传手法,怎么都看不出有破绽。而阵中阵眼,本来应该是破阵的关键,却被用做固守之地,更是反其道而行之,简直匪夷所思。
俞誉皱了眉心,张开手掌,掌心一团力量,微乎其微,几乎不及一只小猫小鸟的力量,却仍旧三魂七魄俱全。可是要凭这么一点点力量,认出这是不是温九,也实在有点困难。虽然刚刚袁祖宗叫过温九的名字,可是,这真的是温九么?
必应居世代驭鬼,不管是自身的力量,还是护身符的力量,皆强大到不可思议,几乎是不可战胜的,这也是当日俞誉护持温九肉身,不使损坏的原因。必应居行事本就无法无天,若有肉身,还会多少顾及一下人间的法则,若只有一个魂魄在,那是再无顾及……一个如此强大的魂魄,居然会沦落成如今这样,这,这也太离谱了些。
俞誉再看了几眼,这才纵身出来,又沿着必应居周围走了一圈,处处静寂,全无半分异样。怀里的云喵喵悄悄拉拉他的衣襟,俞誉低头,道:“怎么,喵喵?”
云喵喵小声道:“小鱼,九爷呢?”
俞誉正要张开手掌,忽然心念一动,笑道:“现在还不知道,他这么厉害,不会有事的。”
云喵喵哦了一声,立刻便信了,打个哈欠,笑道:“那九爷不知时候会来看喵喵呢?”
俞誉柔声道:“我时候见到他,立刻便跟他说,喵喵先睡一会儿罢。”
云喵喵露出“正合我意”的笑,在他怀里蹭蹭,然后闭上眼睛,俞誉瞬移回阮家,把她的魂魄小心翼翼的推入身体,然后才带着温九的魂魄离开。找了一个阴气极重的地方,布出一个小小的阵法,把温九的魂魄投了进去。
这阵法跟吸取天地灵气的阵法相似,只不过吸取的是阴气,就好像给鬼喝十全大补汤,原本以为只需半刻,温九的魂魄就可以恢复,却没想到直坐了两个多时辰,那魂魄仍旧是小小的一团。
俞誉挂念云喵喵,还是先返回阮家,天光已经大亮,云喵喵仍旧睡的沉沉,俞誉坐在屋梁上小憩了一会儿,就见阮秀才走进来,一副英明神武的样子,瞪着眼在房中转了一圈,然后上前拍拍云喵喵的肩膀,道:“喵喵喵喵”
俞誉暗中冷笑,心说果然来了,就见云喵喵迷迷糊糊的翻身,咕哝一句:“哥哥……”
袁祖宗版的阮秀才道:“喵喵,九爷来了”
他跟云喵喵相处过一段时间,深知云喵喵的性情,完全就是直来直去,云喵喵赶紧爬起来向门口冲,一边问:“在哪儿?在哪儿?”
袁祖宗细细看她,眯起眼睛:“九爷没来么?我以为他来了。”
云喵喵立刻抱怨一句:“九爷已经很久没有来看喵喵了”俞誉看她唇型,下一句就要说“小鱼”如何如何,紧急跳下来,掩了她唇,云喵喵倒也不曾在意,既然说不出,于是便不说了。
袁祖宗哼了一声,也不多说,抬手在房里加了个禁制,然后就见阮秀才全身一颤,他的魂魄已经脱身逸去。
这老鬼行事果然滴水不漏,已经保险又保险,还是不放心,要再来云喵喵这儿转上一圈。俞誉抬手就消了房中的禁制,云喵喵已经把地上的阮秀才扶了起来,俞誉瞧他并无大碍,于是搭了把手,把他扶在床上,一边道:“喵喵。”
云喵喵张手来摸:“小鱼”
俞誉嗯了一声,现出身形,由着云喵喵抱过来,伸手轻抚她的头发,一边柔声道:“喵喵,我要离开一两天,你自己在家要乖,不要乱走乱跑。”
云喵喵不满的抬眼:“你不陪喵喵么?”
他微笑,此时袁祖宗已经走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来,倒也不怕云喵喵说漏嘴,于是续道:“温九出了点儿事情,我要想法子救他。”
云喵喵讶然:“九爷?”
“嗯。”
她立刻扯着他的袖子:“喵喵也要去。”
俞誉心里多少有点儿泛酸,却仍是柔声道:“喵喵,如果你真的想去,我可以带你的魂魄去。但是,你若是走了,这个身体就没有魂魄,就相当于已经死了。你这个书呆子哥哥,一定会伤心的……而且,最重要的就是,离开只不过一两天时间,可是回来的时候,这个身体只怕就已经入土,不能用了,喵喵,你要继续做鬼么?”
云喵喵有些犹豫,咕哝一句,“喵喵不想再做鬼。”
他点头:“那喵喵乖乖在这儿等一两天,好不好?我说了会救他,就一定会救的,温九不会有事的。”
云喵喵摇头,他正想再说,云喵喵已经续道:“喵喵知道九爷不会有事,九爷很厉害的。可是喵喵不想跟你分开……”
俞誉愣了一下,看着她撒娇的模样,竟是哑然失笑。所以说聪明人总喜欢自寻烦恼,枉吃了半天飞醋,原来小美鬼只是不想跟他分开罢了……
...
097:万能吸吸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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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想尽办法,温九醒的仍旧远比预计的要晚,那小小的一团魂魄,一直都没见长大过。一直隔了足有十天,俞誉再到阵外时,才听到温九哼了一声,缓缓的道:“你居然没死。”
声音极小,却仍清晰,然后便见阵中的魂魄缓缓的弯折,似乎是一个人影坐了起来。俞誉微笑,四平八稳的坐下来,笑道:“你居然死了。”
温九显然愤怒,声音却仍旧轻微:“你以为我想死么?”
“我不以为,”俞誉微笑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想死,可是要让你死,只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才让自己死的这么透的?”
温九气的无语,隔了许久,才答道:“还不是袁家那个祖宗老鬼我若不把这场子找回来,我就不姓温。”
俞誉悠然道:“他也说过类似的话……你们姓什么无所谓,可是他虽然是千年老鬼,实力比之必应居主人,也差了太多吧?无错不少字”
温九哼了一声:“是,可是这家伙装模做样,我一时不察……我布完阴阳阵,法力消耗太过,就被他趁虚而入。”
他仍旧语焉不详,俞誉皱眉细想了想,然后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无怪温九输的这么彻底这么惨,原来,这阵法本来就是温九自己布下的,阵法中的强大力量,原本就是温九自己的,这阴阳阵是必应居的根基,他自然会不遗余力,到头来,他费诺大心力法力,把阵法铸成,却把自己陷了进去。
可是,他怎么会这么毫无防备的,给了袁祖宗这么个机会的?俞誉竟是无言,喃喃的道:“当年地底那阴阳五行阵,这般高明,本来就是他布的,你难道忘记了?你布阵的时候,居然都不提妨他?”
温九顿时语塞,他何止没有提妨,还喊人家倒茶来着,简直就是敞开了让人来……俞誉哑然,又道:“你竟相信他会真心助你?”
温九哼了一声,仍是不答。想想自己也真是傻了,当年地下那阴阳五行阵,就连他亲自去都没有察觉,一直到后来咒灵深入地底,才好不容易查勘出来。必应居的阵法不过是祖传,而袁祖宗显然对阵法有很高的造谐。这么老谋深算的千年老鬼,居然跑来献殷勤,很明显就是个扮猪吃老虎。他会这么无缘无故,无怨无悔的来帮必应居做事?这个三岁孩子都不会信吧?无错不少字而温九居然就信了……倒回去想想,怎么都不明白,这么糊涂的事情,是怎么干出来的……
温九摇摇头,拒绝再想自己不光彩的往事,转开话题道:“你怎会这么好心来救我?居然还弄个狗来代替我的魂魄?你都不能弄个人?”
原来那时候他就已经有知觉,只不过不能说话罢了,果然不愧是必应居主人。也只有这位不按牌理出牌的必应居主人,才会在这种时候计较狗的问题吧?无错不少字俞誉轻咳,悠然道:“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两下扯平,无所谓好不好心。”
温九愣了一下,问:“我救你一次?我何时救过你?”俞誉笑而不答,温九略一沉吟,恍然道:“你是说那个黑丸?魇的黑丸?原来那根本不是魇的精魂么?”
俞誉轻咳:“那的确是魇的精魂,若不是魇,又如何从你的护身符中吸取这么多的力量,迅速重生?”
什么意思?温九怔着,隔了许久许久,才无法置信的问出来:“天哪,你……你难道……你是魇??”俞誉不答,温九再想了许久,仍觉不可思议,喃喃的道:“你,居然是魇?真的是魇?”
俞誉点了一下头,温九骇笑出来,道:“你居然是魇,这,这……怪不得……怪不得你力量这般强大,怪不得不论什么攻击落到你身上都会这般轻松化去,怪不得不论什么阵法都察觉不到你的存在,怪不得必应居的鬼役居然会听你的命令……原来你居然是魇,真是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魇最大的本事就是汲取,天地万物,三界神鬼,一切一切的力量,不管是攻击还是传授,只要到了魇的身上,只要魇想要,都可以轻轻松松的据为已有,像滴水入海,不留半丝痕迹。跟魇打架,就相当于给他送礼,敌人越强,魇得到的就越多。所以魇才如此强大而不可战胜,魇完全就是个万能力量吸取机,全不用自己修炼,完全的不劳而获。那天在袁家大厅,袁祖宗也曾起过疑心,可是俞誉仪容温雅宜人,实在跟这个“魇”字离的太远,所以他才又咽了回去。
温九只觉匪夷所思,对他上下打量:“你真的是魇?魇居然会这么平心静气的坐在这儿说话?魇的身上,居然会没有一点杀气?”
俞誉淡淡的道:“魇究竟是怎样,又有谁真正知道了?”
温九哼道:“是,我只知道魇是煞星”停了一息,忽然想到,急转回身:“你既然就是魇,又为什么这么想方设法的毁灭自己?”
俞誉不出声的叹口气,缓缓的道:“这些事当真一言难尽。我的确是魇,但我也是俞誉……通常天地间魇生则浩劫生,魇总是在新生的瞬间变的强大,然后迅速疯狂,自己完全不能控制,造成一方生灵涂炭,然后被天劫毁去……可是我是一个奇怪的存在,我在将生未生之间,被高人压制,未能爆发,在地底苦苦的挨了几百年。一直到后来,俞誉……俞誉游山,肉身跌落山下死去,我的本身不能出,便以神魂与他交谈,几年下来,竟如老友……可是一到我的神魂成形,却抗不住魇的本能,吞噬了他的魂魄,占了他的肉身。但是我们的精神与意志,却也融在了一起,我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也许我现在倒有一大半像俞誉吧。我以俞誉的面目入人间,半魇半鬼,理智尚存,却仍是满心疯狂。”
他自嘲的摇头,续道:“也许魇之一物,原本就是为了惩罚人间而存在,我自认意志极强,却仍是完全不能抗拒魇的本能,若不是恰好碰到了喵喵,我也许也会像之前所有的恶魇一样,毁灭人间,再毁灭自己。”
他的眼神缓缓的转为温柔,“幸好我碰到了喵喵。喵喵心地光风霁月,并无半分尘埃……也幸好她是这般清澈纯净,得她之助,我才终于压制住了魇的本能,像‘人’一样在人间游走。”
“但是我毕竟只是一缕神魂,我再怎么拼命吸取天下力量,也不能与魇的本体相抗衡。本体一出,就连我,也不过是一个魂飞魄散的命运。我不想再像魇这样疯狂然后死去,与其这样,倒不如引来天雷,为自己求一个往生。所以我才这么费尽力气的筹谋,却实在想不到,身入绝地,竟会柳暗花明。”
温九长眉深皱,修道修法之人,养式神,养灵鬼,而式神与灵鬼皆有自己的意志。但却从来没有听说过,神魂与本体也可以各自独立的……难道说魇的本体,只不过是一股恶之极,又强大之极的力量,而魇的神魂,才是一个真正的人类?温九看了俞誉一眼,既然有一个这么平心静气的“魇”,那神魂灭本体这种事,也就没什么可较真的了,于是他便问:“这事跟喵喵又有什么关系?”
俞誉微笑道:“魇将生未生之时,碰到高人压制。而我将生未生之时,却碰到喵喵……这一起一止,便是圆满了。”
这句等于什么也没说,温九恼火起来,冷笑道:“你最好不要喵喵长,喵喵短的,喵喵将来,注定是必应居的女主人。”
俞誉竟失笑出声:“温九啊温九,已经到了这种境地,你居然还端着必应居的架子,当真叫人佩服……好教尊驾得知,必应居,现在已经姓顾了。”
温九一窒,袁祖宗借了顾途之身,就是明晃晃的皇亲国戚,现在又英明神武的占了必应居……当真是顺风顺水,无往不利,温九咬牙,俞誉悠然道:“何况,就算你还是昔日的必应居主人,你有本事跟魇争么?”
温九更是银牙咬碎。魇吸取天下力量以为已用,知天下事,通天下技……就算十个必应居,也是完全不够瞧。俞誉含笑道:“你说势力,所以我就跟你说说势力。你说力量,所以我就跟你说说力量,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关键还是喵喵喜欢。”
他站起身来,微笑道:“好了,你现在的力量,只是一个普通的魂魄,最好在这阵中多待几日。我想你一定想亲自动手收拾袁家那位,所以我也不必多事了。”
他拂袖便走,温九皱眉道:“你要去哪里?”
俞誉道:“你既然醒了,我也就不必再来了,我自然是去陪喵喵。”
温九气的无言,隔了许久,才道:“你若当真是君子,就不要趁虚而入,等我恢复体力,再……再让喵喵慢慢选。”
俞誉大笑道:“若你是我,你会答应么?你只怕会抬手就把我杀了吧?无错不少字”温九语塞,俞誉微微一笑,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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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计划再怎么无懈可击,也抗不住一点点意外。俞誉的幸运在于,他的意外很美好很美好很美好
真的想不到,还会有这么一天终于,终于,从那个永远漆黑的地方一点一点的爬出来,从无边无际的绝望中一点一点的活过来,重新回到人间,满心都是抑不住的狂燥。想要报复,想要疯狂,想要把看到的一切撕碎,偏偏一点力气也没有。
静静的伏在黑暗的角落里,只是一片没有人形的混沌雾霭,狠狠的看着久违的人间,等着,盼着,体力一点一点的恢复,他紧紧的捏着拳,心里来来回回,只有两个字,“毁灭毁灭毁灭”
对,毁灭,吞噬,毁灭一切,吞噬一切这本来就是魇的本能,深心里,真的真的不想做,却明知道自己不可能不做。难道魇的一生,注定要为人间带来浩劫,疯狂之后,随即便是灭亡?
他痛苦的挣扎,挣扎在意志与本能之间。我不想做魇,不想做恶之极也的魇,我可不可以选?
一直记得那****,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天是黑沉沉的,心情,亦如这天气。
体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再有一刻,便可以站起来,身为魇,只要能站起来,之后的一切,就会变的很容易,很容易。只需要很短的时间,魇就会变的很强大,很强大,强大到不可战胜。
对,就是此刻,也不知为何就这么巧。他半撑起身体,正要站起,有一双小小的脚,忽然落下来,在他背上轻轻巧巧的点过,划过一道舞蹈般的流光。他将起未起,身不由已的重又伏回地面,可是就在那一刻之间,魇的本能却已经起了作用,他从她身上汲取了许多力量,这力量如此充沛,如此强大,却又如此的干净,净的像最纯清的水。
心头哗的一静,像凶猛的火头被浇上了冰雪不不,像冰雪用她自己的生命抚慰了他无边的狂燥。心境竟是从未有过的安宁
这是他在人间,得到的第一份力量。
她的力量,和着他的意志,很轻易的压过了他体内残存的力量,让他的心情静谧如水,神智一点点回归,抬眼望去,她正匆匆忙忙的跳上窗台,雪色的衣袂飘飘而起,像一朵纯白的百合花儿,点缀了这无边无涯的夜色。
原来,夜也可以这么美
带着一点点迷惘,他慢慢从地面上站起,天地万物,俱是他的补益,他瞬间变的强大,可是有她的力量为基,所有的力量竟都如此美好。遥遥看着她,她大大方方的东张西望,大大方方的扑进人家的闺房,人影和鬼影在窗前交错而过,她的小脸上带着小陶醉小迷糊的笑。
一只有趣的小鬼不由得带了点儿笑,缓步走到窗前,她正在床上抱着枕头滚来滚去,懒洋洋的模样,像一只玩线团的小猫咪。
揉乱了头发,揉乱了衣服,她才坐起来,随随便便的拉一拉。碎发从颊侧垂下来,衬着一对亮闪闪的大眼睛。她的眼瞳,竟这般一清到底,却亮的像投映了满天的星辰,她眼巴巴的瞧着俞清,口水滴在地面上,迅速凝成薄薄的冰,又慢慢的融化掉。
百无聊赖,忽然就变成了兴致勃勃,千百年的寂寞中,从未有过的兴致勃勃。他走进去,想要吓她一吓,刚走到她身后,她便转回身来。他显然吓到了她,她的大眼睛一下子瞪的骨溜滚圆。
她真像一只小猫咪,让人忍不住想揉揉她的头发。
她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看了一遍,又是一遍他终于忍不住微笑出来,然后顺利见到她垂涎的眼神儿,那么坦白,那么清澈,好像有无数个小爪子从她的眼睛里伸出来,每一只都在说,你好美,你好美我要亲亲,我要抱抱。
看着她的小眼神儿,他相信,他真的很讨她的喜欢。
连自己都不喜欢自己,却会讨她喜欢?“喜欢”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很好
只是没想到,她居然是必应居的小鬼,必应居的鬼役,原来是这么天真烂漫的么?一时兴致,藏了她的令牌,像像小姑娘丢下帕子,若有期待。谁知一直等到天亮,都不见小鬼回来找。急匆匆驾了车出去,果然看到小迷糊鬼正惊慌失措的缩在墙角。
必应居果然浪费啊,这么美的一只小鬼,说扔就扔了。头一次日行一善行的这么高兴,毫不客气的拣回来,假装翻书,却被她看的险些破功掩面,出去冷静了大半天,再回来时,小鬼爪却又从椅子下,攥住了他青色的袍角.
极轻,极轻轻的几乎察觉不到,也许她完全是不自觉的。
他僵了腿,不敢动,心想这奇怪的小鬼鬼,她要做什么?
心血来潮的,送她个美鬼救英雄的理由,却送的好艰难,学猫叫,偷令牌,看着她很认真很认真的想,却永远猜不到小美鬼下一步要做的是什么。
曙光一现,他忽然发现,他居然成功的把她留到了天亮然后,然后她把睡觉的地点,选在了床上。
进度真的太快了,一眨眼睛,就被迫同床共枕了。他竟汗湿重衣,她的口水滴在他的脸上他得到了冰冷而**的一吻原来胸膛里这种的感觉,才配叫做心跳。
“我叫俞誉。”
“鱼鱼?我叫云喵喵”
猫儿吃鱼,于是她不好意思的看着他,雪色的颊,有粉粉的晕红喵喵,我给你吃,好不好?你要不要?
也许是缘份,也许真的是意外从第一天,到每一天,一天天就这么过来了,只想宠她一次,却不知不觉宠了一次又一次;只想让她笑一笑,却努力做到她每天都在笑;只想看她一眼就走,却还是等她醒来把药端到她嘴边;只想着救她一次就好,却还是抛开一切把她抢回身边。
俞誉能回来人间,正是因为有一个这么干净的云喵喵。可是,事情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难道是因为跟喵喵待久了,就会变的比她还迷糊?
“喵喵,我们不做鬼仙了,好不好?”
“不,喵喵要做鬼仙”
喵喵要做鬼仙,可以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做到
忽然有一天醒来,被冷衾空,手臂摆一个古怪的弧度,却没有了枕在臂弯里的小猫咪那种感觉,是漫天漫地的寂寞
喵喵我的小喵喵这一切,你懂么?什么叫做只羡鸳鸯不羡仙,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懂
098:新鲜热辣的淫/贼
?098:新鲜热辣的淫/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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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喵喵正站在门前眼巴巴的等着,手里还拿着一个馒头。平时俞誉一来一回,总是快的很,可是这次不知为什么会这么慢,云喵喵逛街都逛回来了,他还没回来。
又等了很久很久,俞誉才施施然的自虚空中出现,打击完了温九,又顺便把多年的秘密也说了,心情好不轻松愉悦,俯身便在云喵喵颊上亲了一吻。云喵喵一把拉住俞誉,便道:“小鱼,我要几只小鱼。”
俞誉愣了一下。他的确是比较万能没错啦,这几天也持续万能着,有求必应,不求也应……通常云喵喵翻个身说床好硬,“啪”立刻就高床软枕;云喵喵说地不平,“啪”立刻就溜光水滑;房子矮,“啪”院子窄,“啪”
一番啪啪啪之后,阮家早已经旧貌换新颜,也就幸好摊上阮冰清这种糊涂哥哥,整翻天了他也感觉不到,要是随便换个正常点儿的,不吓傻也该拜神了……
可是万能归万能,分身术暂时还是不会的,而且就算会……整这么多小鱼做什么?一个端茶一个倒水,一个洗脸一个洗脚?要不要这么腐败哦?俞誉沉默了许久,才幽幽的道:“喵喵,要这么多小鱼做什么?”
云喵喵一脸悲愤,用力扯着他的袖子:“喵喵想要你快些,快些嘛”
俞誉试图向她说明一心一意的重要性:“喵喵乖,有我陪你还不够么?我们不要其它的了,好不好?”
云喵喵凑过来,撒赖的在他怀里乱挤乱蹭:“喵喵想要,喵喵就是想要……喵喵要喂他馒头吃”
她把手里的馒头举起来,雪白的馒头上小小一个黑爪印,咳,爪印倒是无所谓了,可是俞誉对人间烟火真的兴趣不大……他苦笑的接过来,端讪一下,心想如果只是喂馒头倒无所谓了,要不然就努力把它吃了算了?
云喵喵抱着他撒娇撕痴:“小鱼你快点变啊要一个大大的水池子,要红色的,还要金色的……”
俞誉正举着馒头咬了一口,云喵喵的话就入了耳,俞誉险些没噎着,好不容易把那口馒头咽下,喃喃的道:“你说的是鱼?金鱼?”
云喵喵道:“是啊,要大大小小很多很多,游来游去……”
原来此鱼非彼鱼。俞誉好生无言。他哪里知道,云喵喵对人间美食所知不多,菜又多半叫不上菜名来,所以真的饿了时,就只知道个包子跟馒头,而且尤其喜欢吃四喜包子,胜在肉多,今天难得想换换口味吃个馒头,没想到碰到个傻拽的下人,拿眼神鄙视了她一下,声称他们家的白面馒头,都是用来喂鱼的……云喵喵虽涉世不深,对小眼神的领悟力却不低,受了刺激当然要找万能的俞誉了……
其实对俞誉来说,死物好变,活物难变,但也并不是变不了,只不过不是平空变出,而是使个搬运法,从别处移来就是了。可是阮冰清再糊涂,院子就这么点点大,整个鱼池来,他就算不会留意,也会经常落个水什么的吧?无错不少字
云喵喵一看说了半天,他还在皱眉,顿时就急了,想了一下,整个人爬上去,搂着他的脖子就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眼巴巴的看他。俞誉失笑出声,她于是又努力的,毫不偷工减料的响响亲了一下……然后撒娇:“小鱼,我要小鱼……”
居然还学会色/诱了……俞誉又讶又笑,扶了她的小脸,便在她的小嘴巴上啃了一口,笑道:“好好好喵喵要什么就……”
一句话尚未说完,就听有人惊呼出来,声音那叫个惨烈,简直就是四壁回声。两人吓了一跳,一齐侧头,就见阮冰清站在巷子口,瞪着他们,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俞誉顿时无言。他这几日虽然常来常往,却一直隐身,不与阮冰清碰面,而这几日有银子用,有饭吃,阮冰清也振作了些,每日做诗做画拿去书斋,就算在家也是埋首书案,两耳不闻窗外事。没想到今天两人一时忘形,居然被他抓了个正着。刚说要好好做人,就把这肉身的哥哥得罪了,这算不算乐极生悲哇?
云喵喵并不觉得不妥,回头招招手,叫一声:“哥哥”
阮冰清震惊的看她,俞誉微微皱眉,认命的把云喵喵放下,然后拱手为礼……嗯,他的确是想先把云喵喵放下,然后拱手为礼的,可是人是放下了,云喵喵脚尖沾地,忽然想起鱼还没到手,毫不犹豫的又往他身上一扑……然后俞誉“拱手”的手,就莫名其妙的穿进了她的小褂子……
阮冰清一看这小子居然当着他的面还敢这么揩油,两眼一翻就要晕厥。幸好一份爱妹之情支撑着,扶着墙又站了起来,抖着手指他:“你……你……你……”
估计要等他“你”出来会地老天荒,于是俞誉紧急推开云喵喵,拱手道:“是阮家兄台吧小姓俞单名一个誉字真是幸会幸会啊啊……”
他虽然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魇魇,但是对被抓/奸什么的,也没有啥应付的经验,只是本能解释。开场白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敢加,嗖嗖的就说出来了,阮冰清怒不可遏,挣扎着道:“你,你这个yin/贼,我家小妹才只有这么一点点大,你……你居然这么对她……真是天理难容啊真是丧尽天良啊!真是厚颜无耻啊真是……”
成语用了一大片,一边说一边气的直喘,俞誉忍不住看了云喵喵一眼,心里一直记着她白衣翩翩,亭亭玉立的小模样,倒是当真没注意,现在的云喵喵一副营养不良的德性,小脸上只有一对大眼睛眨巴眨巴,头发黄黄的,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真个只是个“**”。而俞誉一身白衫,脸上还覆着面罩……的确是不怎么像好人。咳……
俞誉咳了又咳,正色道:“兄台千万不要误会,我与喵……与令妹两情相悦,我即刻便遣媒前来,娶她过门可好?”
阮冰清终于喘匀了气,扑过来,俞誉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向后一退,阮冰清软绵绵的拳头就砸了过来。谁会想到,这么斯文的书生居然不讲理改动武了,这都把人家逼成啥样了啊俞誉好生无言,避了两下,随手捏住他的拳头:“兄台不要动怒,事关令妹终身,请千万不要怀疑小生的诚意……”
阮冰清俩拳头在人家两指头中间,累的满身大汗都动不了分毫,直气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一边怒道:“你这yin/贼还敢多话我阮家书香门第,世代清华,就算嫁猪嫁狗,也绝对不会嫁与你这yin/贼”
俞誉无奈至极:“我说了我不是yin/贼,你能不能平心静气的听我说几句……”
阮冰清喘成一片,云喵喵在旁看戏,看的有趣,很好学的凑过来,“小鱼,yin/贼就是很好色的坏男人,是不是?”
俞誉很想看天:“我的好喵喵,你就别添乱了。”
小鱼捏拳哥哥喘,两人都一动不动,云喵喵一点都看不出有乱,于是扁一下小嘴:“我知道,你就不想给我变小鱼。”
俞誉又气又笑,想了一想,空了一只手在后一招,手上便多了一个砚台,转手就把那砚台放在阮冰清手上,正色道:“这是我俞家家传的古砚,可以呵气成墨,名贵无比,我便以此做订亲之仪,不出三日,我必遣媒前来,可好?”
阮冰清一来的确累了,二来他是读书人,对文房四宝有些执念,眼前人再不喜欢,宝砚还是认得的,下意识的双手捧了,低头去看,俞誉拉着云喵喵退后一步,瞅他不备,随手向地面挥手,地面上流光一闪,一个四尺见方的小小鱼池便凭空出现,其中还有数尾各色游鱼游动。
云喵喵一声欢呼,一把夺了他手里的馒头,便扑了过去,迫不及待的把馒头投进了水里,激起一大蓬水花……俞誉一时也不知要气要笑,不过馒头掰开才好喂鱼的事情,相较眼下这情形,实在小的很,所以只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看阮冰清情绪已经不那么激动,于是咳一声,对云喵喵道:“喵喵,扶你哥哥进房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云喵喵正兴高采烈的瞧着一大堆金鱼抢馒头,听他说了,便抬头一看。本来俞誉并没指望她肯在这时候离开金鱼来扶哥哥,只不过是借此脱身罢了。谁想到云喵喵正心情大好,看他也加倍顺眼,想都不想的扑过来,抱了他脖子,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吻。
响响的“啵”一声之后,阮冰清猛然抬头,宝砚噼啪落地……
俞誉苦笑出来,简直已经不用去看阮冰清的表情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拉过云喵喵还了一吻,然后向阮冰清一拱手,迅速闪人。走到巷口一回头,阮冰清仍处于石化状态。
这次是他亲眼看到自家小妹主动亲吻yin/贼,那份儿强烈的视觉冲击,想必够他回味一阵子的了……这才叫节外生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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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9:肉理论和肉实践
?099:肉理论和肉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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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喵喵守在鱼池边儿上,一直看着一群鱼儿把一个馒头啄光。无聊的拍拍手,回头看阮冰清时,他仍是僵在那儿,一动不动。云喵喵过去拍拍他肩,道:“哥哥?”
阮冰清仍是僵着,忽听俞清的声音道:“喵喵?阮公子怎么了?”
美女的力量果然巨大,就见阮冰清一个激零,回过神来,转头想对俞清说句,又不知要说,嗫嚅了半天,还是拉着云喵喵就往院里走。
俞清微讶的目送俩兄妹的背影,走不了两步,就听哎哟一声,云喵喵毫无悬念的失足滑进鱼池,半个身子全湿了,阮冰清吓了一跳,赶紧双手用力扯,俞清看状况不对,也来帮了下手,把云喵喵拉上来,讶然道:“这儿时候多了个金鱼池?”直起腰来,更是惊讶,喃喃的道:“我没看错吧……这房子好像有点不一样了?这院子怎么也……”
云喵喵赶紧炫耀,“是小鱼啦这些全都是小鱼做的”
俞清愕然:“小鱼?俞誉?他回来了?时候回来的?”
云喵喵已经进了房,头也不回的道:“回来好久了啊每天都来陪喵喵玩哦”
俞清微微凝起了眉,一声不吭,云喵喵已经拖着湿裙子进了房,阮冰清心事重重,也没注意两人的对答,好不容易等云喵喵换好衣服出来,立刻拖着她坐下,语重心长的:“小妹我对不起你……”
云喵喵茫然:“哥哥,你做了?”
阮冰清满心都是“养妹不教兄之过”,悲怆的重复:“小妹,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好好教你,所以你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真是对不起你,我愧为人兄……”
云喵喵一头雾水:“哥哥,你在说,喵喵听不懂。”
阮冰清自怨自艾了小半个时辰,转入励志篇:“小妹,从今天开始,我要教你识字,教你读书女子要三从四德……”
云喵喵忍不住伸手试试他额头的温度:“哥哥,喵喵本来就识字啊”
阮冰清愣住:“小妹你识字?你写个自己的名字给我看看?”
云喵喵立刻在他手里写了个“喵喵”,阮冰清大喜:“原来你识字,那大好了,你从今天起便开始读女四书罢。”
云喵喵问:“为要读女四书?”
阮冰清苦口婆心的:“喵喵,你可知道,我们的名字,冰清玉洁这四字,是意思?你是未出嫁的黄花闺女,玉洁冰清的好姑娘,怎么可以与别人在家门前公然亲热,这成何体统……”
云喵喵用力摇头:“他不是别人,他是小鱼啊”
他抓狂:“他就是别人除了哥哥,别人全都是别人”
云喵喵委屈的扁扁小嘴:“可是喵喵不想亲你,哥哥长的好难看……”
他泪:“当然不能亲哥哥……”话说这个“亲”字咋这么让人害羞,阮冰清羞涩的重复:“绝对不能亲哥哥,@※※”
“@※※”
好一番鸡同鸭讲之后,云喵喵终于恍然:“喵喵懂了”
阮冰清松口气:“懂了就好。”
“原来亲热的时候不能在门口,那下次我拖小鱼进房来就好啦进房来就不会被人家看到,想做都可以了嘛”
阮冰清傻眼:“不是的,不是的,不可以在房里……”
云喵喵问:“那在哪里比较好?”
阮冰清欲哭无泪:“在哪里都不行的,小妹,你……”
好奇宝宝眨着大眼睛,追问一句:“那为很多人都会躲在房里亲亲抱抱摸摸的啊?”
阮冰清的俊脸已经成了大红布:“那……那是因为他们是夫妻啊这夫妻……”
好奇宝宝鄙视的看他:“才不是晚上亮很多灯的楼,里面有很多女人,可以随便抱,只要有银子就可以。”
可怜的书呆子想吐血:“那……那是不一样的,小妹你是好人家的女孩儿啊那些,那些女人都是坏女人”
她眨巴大眼睛看他:“你有去过吗?”无错不跳字。
他反应无比激烈:“没有我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我就知道你没去过你没去过怎么会知道去过的人都拼命叫她们,好人儿,好人儿……”一边说一边嗲嗲的学了两声,续道:“怎么会是坏女人?”
可疑的红色已经漫延到脖子以下:“这个……总之……我我……”他爬起来落荒而逃:“我去帮小妹买书”
也不敢等她回答,就飞快的冲出门去,云喵喵正聊的开心,没了聊伴好无聊,正想着要不要睡觉,就见他捧着几本书飞也似的跑回来,把书往桌上一堆:“小妹你要快点看看这些书马上,立刻,读通读透,举一反三……总之小妹你要为我阮家增光”
云喵喵被他激烈的语调吓的一愣一愣的,然后他终于说完掩面而去,云喵喵随手拿过一本,翻开来:“诗曰:情宠娇多不自由,骊山举火戏诸侯;只知一笑倾人国,不觉胡尘满玉楼……”
情呀宠的,云喵喵打了个哈欠……
一本书就在她的哈欠连天中翻过了大半,要不是阮冰清一脸严重,云喵喵早扔了书去睡了,正午时阮冰清端进饭来,脸上颜色好不容易正常了些,柔声道:“小妹,读了多少了?”
云喵喵赶紧坐正些,瞥到手边一行字,随口问:“哥哥,是成其**?”
“成其**?”阮冰清愣了许久……许久……心说这话咋感觉这么……咳咳,难道是咱想多了?犹豫了半天,才走过来,就着云喵喵的手看下去,“云发*兴如火,便与他携手上床,成其**。霎时云散雨收,两个起来偎倚而坐……”
可怜才高八斗的阮书生,连看了三遍才想明白是意思,一翻过书页来,书名叫个《八段锦》,阮冰清顿时面孔红涨,抓过书来就扯成了两半,一边怒道:“小妹,你居然看这种yin书你,你,你……”
云喵喵头一次见他发火,吓的往壁角一缩:“不是喵喵要看的,是哥哥硬要我看的,是哥哥说读通读透,举一反三啊”
阮冰清傻住,然后慢慢转眼,《品花宝鉴》、《凤一起飞谈词》、《控鹤监秘记》,这这这……这简直就是yin书大收录,唯恐不yin,唯恐不全啊啊啊……他不能置信的指着,手指直发抖:“这些,这些书是哪儿来的?”
云喵喵觉得他真的傻了:“哥哥刚刚买来的啊”
阮冰清愤怒了,书呆子一生中,难得的愤怒啊,他一手拉起云喵喵,一手抱起书,疯子似的往书铺跑,到了之后把书一掷,气的声音都颤了:“你们,你们居然卖给我这东西……”
那书铺老板倒也还记得他,伸头一看,就哧一声:“原来买给她看啊,的确是小了点儿……要不我再帮你找点别的?带图的?带画的?我说公子啊,那就贵些了哦”
阮冰清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在说?你们……我家小妹还未及笄,你们……”
老板吃惊不小:“这是你妹妹?亲妹子?”下句话他没说,但是眼神很明白“居然给自己妹子整这种东西,诶诶,简直禽兽……”
阮冰清快疯了:“我,我要买的是女四书……”
书铺里刷的一静,然后老板啼笑皆非的:“原来公子要买女四书,早说嘛,公子来时,那个遮遮掩掩,满脸挂红,说买啥‘女人看的书’,谁能想得到公子原来是要女四书嘛”一边说一边利利索索打包四本,交到云喵喵手里,兴许是职业病作祟,还是多了一句:“咱这儿有最好的鸳鸯戏水,公子不买一份儿回去?”
阮冰清硬声道:“不要”一边拖着云喵喵就走,云喵喵困的眼泪花花,就只听到个鸳鸯戏水,于是迷迷糊糊的道:“最好的不是《鱼游春水》么?”
噗,一语惊四座。店老板立刻就哑了,看云喵喵的眼光肃然起敬了,再不敢把他们当外行蒙了。就算是春图也讲究个品,《鸳鸯戏水》是最寻常最普通的,而《鱼游春水》则是笔法最精致最好的,只不过不常玩这个的,绝不会知道就是了。
幸好阮冰清不但不知道啥叫《鸳鸯戏水》,更加不知道啥叫《鱼游春水》,听云喵喵反击迅速,顿觉与有容焉,回头傲娇的道:“我家小妹虽是初学,却是兰心慧质,悟性极强岂是你们这些商贾之人能及的?”
噗,店老板喷了……随着俩兄妹牵手出门,一个崭新的八卦也迅速产生,原来阮秀才想把自家小妹培养成春图实践高手……自产自销,啧啧,造孽哦
……
回到家云喵喵半睡半醒捧读女四书,生恐夜长梦多的俞誉也就来了。他送了两杆金笔,好歹攀上了当地一个德高望重的儒生,权充个大媒,来阮家求亲。
阮冰清正处于情绪极度不稳定中,一见俞誉就是大怒,难得的来了勇气,叉着手站在门口,大声道:“我家小妹正在读女四书,请你不要打扰她”
俞誉一派温雅的道:“阮兄何必如此,这位是……”
他转头正想介绍那个老头,房中云喵喵听到他的声音,早飞奔出来,欢声道:“小鱼,你来啦”跳过来,然后
……“啵”……
...
100:投/怀/送/抱要看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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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日快乐10月1号发百章,多么滴吉利啊来来,假期坚持看书的小盆友,保底小粉红丢来吧……ps:看了上章跑去搜小色书是不对滴,不是包子带坏小盆友,咳……再ps:谢谢宝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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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云喵喵热情的小嘴巴,从俞誉脸上离开,阮冰清的俊脸,就这么一点一点崩溃掉……这才叫不合适的时间,不合适的地点,发生了不河蟹的事情嘛这事儿要是换个没人的地方,该是多么的鼓舞人心鬼心魇心啊
受不了刺激的某老头狂咳,俞誉苦笑着把云喵喵从怀里摘下来,抚抚她的头发,一边仍是向阮冰清介绍:“这位是沈明悟沈老先生……”
这名头在读书人眼里还是满大牌的,阮冰清愣了下,讶然拱手:“原来是沈老先生,久仰大名……”
云喵喵对老头儿完全不感兴趣,嫌弃的瞥一眼,把俞誉的脸转正,抱怨道:“哥哥逼我看书……喵喵好困啊”
俞誉低声安抚:“乖,看书是好事情啊”
云喵喵更加不满:“可是喵喵已经看了很久很久了,喵喵想睡觉……”
俞誉无奈的轻咳,这时候他总不能说不想看就去睡吧,于是只能问:“乖,喵喵读的书?”
云喵喵十分准确十二万清晰的念出来:“八段锦。”
俞誉分心在老头儿身上,并没留意她在说,只随口道:“哦”然后就见老头儿的老眼越张越大,越张越大,直着脖子问:“是?”
云喵喵看他一眼,有点儿不情愿,阮冰清面红耳赤的扑过来,摇手道:“不,不,不是我要买的,是书铺老板弄错了……”
这么一闹俞誉也惊讶了,回头问:“喵喵,你说的是?”
云喵喵脆生生的答:“八段锦哦里面总是说甚么‘成其**’啦,‘云散雨收’啦的……”
对上云喵喵清澈无辜的大眼睛,俞誉咳了又咳,她是怎么能把这种书名记得清楚,又能记住这么精髓的两句的啊啊啊……老头儿颤微微的咳:“这成何体统这简直是有伤风化啊你你,枉读诗书,还中了秀才,居然买这种书给妹妹看……”
阮冰清百口莫辩,脸孔红涨:“我不是……我本是要买女四书的……”
老头儿忽然精神一振,口齿顿时伶俐起来:“女四书里会有八段锦?真是一派胡言!俞公子,这样的人家实在有辱斯文,亵渎门第俞公子,你年少有为,不如随老夫回去,从长计议……这种不守妇道的女子怎么能娶……”
他叨叨不休,俞誉先还努力解释,他却拉着不放,越说越过份,俞誉不由皱眉,突如其来的问一句:“老先生有女儿么?”
他本能的接口:“当然,吾家小女年方二八,知书达礼……”
“哦”原来如此,送了二杆金笔,咱就成了年少有为的,娶阮家的人有辱斯文,亵渎门第,娶沈家的就不有辱斯文,不亵渎门第了?俞誉温文尔雅的道:“沈老先生,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何解?”
老头儿一窒,俞誉微笑道:“小生自幼寒窗苦读,自认读破万卷书,今天才知自己孤陋寡闻,竟不知何谓‘八段锦’?老先生果然博学多识,倒要请教。”
毒舌总是隐藏在斯文之下的,老头儿张口接舌,终于还是说不出来,拂袖而去。俞誉皱了皱眉,回头拱手,道:“小生俞誉,愿娶令妹为妻。”
阮冰清愣了许久,看了云喵喵一眼,再看了俞誉一眼,俞誉一身白衫,长身玉立,风仪清雅,看上去果然翩翩少年,只除了戴了个怪模怪样的面罩……阮冰清再看了云喵喵一眼,她正双手攀在他的手臂上,脸也偎过去,已经快要睡着了……
要不要棒打鸳鸯涅?阮冰清好生为难,喃喃的道:“这个……你脸怎么了?”
俞誉轻咳:“小生伤风,所以遮掩一下,很快就会好的。”
阮冰清并不觉得这有啥问题,于是继续问:“你要娶我家小妹?”
俞誉微笑道:“兄长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喵喵的。”
阮冰清好歹找着了北,咳了一声,开始问正常的问题:“你家在哪儿?令尊是?”
俞誉答:“我就住在前面的流云巷,咳,我双亲早已经亡故了……”
阮冰清愣了下,问:“这……你还有别的家人么?”
俞誉正要回答,忽然微微一怔,可是此时此地,又不能抽身离开,只好硬着头发答道:“其实,我还有一个姐姐,就住在附近。”
阮冰清道:“哦”一语未毕,对面,俞清开门走出来,神色如常,定定的看着俞誉的背影,含笑道:“小誉。”
那一瞬间,俞誉竟如芒刺在背,几乎想要夺路而逃。几千年来,竟从未如此狼狈。他自认是俞誉,可是又的确吞噬了俞誉的魂魄,他与俞誉性情十分投契,对俞誉的性情及过往本就十分了解,又继承了他的记忆,知道他们姐弟之间的情谊,却毕竟无法真的感同身受……本来,是很容易掩饰的,之前把云喵喵托附给她,就曾经写过两封书信,自认半分破绽也没有。可是,那时的心情,已经是濒死,现在却要长生。已经几年不见,一时,竟不知要以何面目去见俞清……
手臂上挂着的云喵喵早已经昏昏欲睡,却似乎感觉到了,讶然的张眼,看了看他,小心翼翼的叫:“小鱼?”
看着她一清到底的大眼睛,俞誉轻轻呼出一口气,抬手捏了捏她的小下巴,给了她一个抚慰的微笑,于是云喵喵重又把脸埋进他的臂弯,俞誉回过头来,轻声道:“二姐。”
俞家长女,长到九岁就夭折了,可是俞誉一直都习惯叫她二姐。俞清正扶着门站着,眼睛里立刻就蒙了泪,俞誉趋进两步,微微折身,想要单膝跪下,一边温文尔雅的道:“是我的不是了,我本来想等脸上的伤好了,再去见你的。”
俞清泪流满面,扑过来挽住他,泣道:“小誉小誉!”
她这一挽,俞誉的一跪,就顺势收了,他倒并不是觉得跪一下会怎么样,可是心里终究别扭就是了。俞清双手抱了他肩,泪水哗哗,云喵喵被她吓到,猛然惊醒,站直了瞪了她一会儿,然后便忍不住去拉她手:“姐姐,姐姐……”
俞清只是哭泣,云喵喵便转而去拉俞誉的:“小鱼,小鱼……”俞誉顺势把拍俞清的手递了给她,云喵喵双手握了,用力向外扯:“小鱼,要不你进来坐一下好不好,外面很吵的……”
俞誉忍不住一笑。
她分明就是不喜欢她抱他,却居然想出这么个理由,不过,这不喜欢“她”抱“他”,是不是一个好现象呢?俞誉弯唇笑出来,略略配合了一下她的力度,于是云喵喵顺利的把俞誉从他怀里拉出来,双手抱定,一直推到墙根的安全位置,这才转头对俞清道:“姐姐你怎么了?”
俞清哭的眼睛都红了,抬手抹了泪,有点儿啼笑皆非,俞誉微笑,抚抚云喵喵的头发,柔声道:“傻喵喵,她是我姐姐啊就好像他是你哥哥一样。”
他指一指傻掉的阮冰清,云喵喵很高兴,于是转个身,把俞誉塞在身后:“姐姐,我哥哥给你抱好了。”
俞清又气又笑,细细把泪拭净,阮冰清讶然的问出来:“她……俞姑娘是你姐姐?”
“是呢”俞誉微微弯腰:“这样子,兄长可放心了?”
阮冰清有些局促,看一眼俞清,“是,是,放心……”
俞清还沉浸在兄妹相逢里没出来,茫然的看一眼左右,把新溢出的泪又抹掉,喃喃的道:“你们在做?”
俞誉柔声道:“我今天是来向喵喵求亲的。”
俞清吃了一惊:“求亲?喵喵她不是……”她及时咬住,惊疑不定,俞誉轻咳道:“我说错了,我是来向阮姑娘求亲的。”
俞清犹豫的看看左右,道:“小誉,进来坐坐,可好?”俞誉十分迟疑,她却早又抹去眼角的泪:“我一直想回去瞧瞧,你有没有回去看过娘?我很不放心。”
俞誉语塞,苦笑了一下,回手拍拍云喵喵:“我去姐姐家坐坐,你乖,先回去睡。”云喵喵立刻把眼睛瞪大,表示出喵喵一点儿也不困的意思:“喵喵也去。”
阮冰清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奇怪的问出来:“她,不是你姐姐么?你不是说……你的双亲早已经亡故?”
几人再度面面相觑。俞母虽疯,却尚在人间,随随便便说她不在了,这可是大不孝,随便理由都很难解释,俞誉苦笑了一声,索性耍无赖,道:“兄长记错了罢?我说的是家父已经去了……”
阮冰清有些混乱,喃喃的道:“对不住,对不住……”
俞清深深的看了俞誉一眼,含笑道:“喵喵,我有话要跟小誉说,你先去睡罢,要不然,他就不喜欢你了哦”
云喵喵愣了一下,看了俞誉一眼,俞誉也是无奈,只好拍拍她小脸,柔声道:“喵喵读了这么久的书,一定累坏了,早点去睡好不好?等睡醒了我再过去看你?”
云喵喵很是不情愿,却还是委委屈屈的放开了他的手臂,眼巴巴的看她,想着要说点儿,又不知要说,于是俞誉点点她的小鼻尖,笑眯眯的道:“我跟姐姐谈天,两个人坐的远远的,有……”他双手比出一个夸张的距离:“这么远,好不好?”
云喵喵很高兴,习惯成自然的抱上来,在他脸上印下一吻,然后转身。一直冷眼旁观的俞清这才微微一笑,道:“小誉,我们回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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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在自己无比得瑟,鬼见鬼怕那会儿,温九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还有这么一天的。这才真的是驭了半辈子鬼,到头来反被鬼驭了。该死的袁祖宗,扮猪吃老虎爷服你爷不把这场子找回来,爷就不姓温
其实真的死透了,才明白姓啥其实没那么重要,鬼都鬼了,无所谓了……
记得很久很久之前,喵喵说,喵喵不喜欢做鬼……
他总是哧之以鼻,切切切做鬼有什么不好?自由自在,飞来飞去的?
唉,这就叫现世报,还的快,只不过一眨眼睛的工夫,温九居然也成了鬼……自由自在,飞来飞去?他喵的这种混帐话,到底是说的?
软,软,软……软手,软脚,软腰……我的手,我的脚,都去了哪里?关键是,我的力气去了哪里?那,那余下的一点点力气,要用在哪里?
全身都像一团棉花,好像下一刻就会揉成一团,很勉强很勉强的抬腿,抬了好几次,才见腰以下,地面以上的两个东东,小小的动了一下。
天哪,这是腿么?走一步,软两步,两条腿像浸了醋,怎么走都走不成……温九不耐烦起来,决定飞着走,飞倒是很容易,脚一抬就上了半空,嗖的一声,一股小风飞过来,好像立刻要把他吹散,温九险些没面子的惊呼出来,紧急缩成一团,生怕少了个一魂半魄什么的……
做鬼的好处就在于,即使缩成一团,也仍旧可以脚不沾地,轻飘飘的,却是完全控制不准方向,压根就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飞去哪去。正飞着飞着,迎面风大了一点点,忽然觉得身上一空,一只胳膊飞走了,等连滚带爬的拣回胳膊,一站起来,忽然发现自己只余了一条腿,另一条腿还呈现弯曲状跪在地上……
如果温九有泪,这一刻不知会不会泪流满面,只可惜做为一只新鲜**的新鬼,他只是一团薄弱的不得了的烟雾,连“身”都没有,还想“泪”,这愿望也忒奢侈了点儿。
饭要一口一口吃,鬼要一天一天做,温九终于还是决定走路,一点一点的迈腿,抬脚,脚掉了,再拣回来,腿掉了,再安回去……终于明白断手断脚鬼有时并不是天生滴,弱鬼的鬼生伤不起啊啊啊……
经过了不知多久的努力,他忽然发现他又有“人”样了,手腿基本不掉了,前方基本能到了,小样基本俊俏了……于是他决定要活出新鬼的尊严。咱是谁,咱是必应居的温九就算做鬼,也要做个帅到极点的鬼
他铿锵的走在路中间……咳,自以为很铿锵的走在路中间,只可惜他忘记了,鬼鬼之间的竞争也是很惨烈的,在老鬼的地盘上,没鬼会忍受一只新鬼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中间,如果有类似温九这种不识相的新鬼出现,老鬼们不介意教教他规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在勉强抗击了两只老鬼,几次险些魂飞魄散之后,温九终于忍辱负重的放弃了路中间,选择溜墙根……
溜墙根
虽然没有熟鬼看到,温九仍旧深觉屈辱,一边看着身边的断头鬼无腿鬼们,一边暗暗发誓,君鬼报仇,十年不晚等我混成老鬼,看我怎么怎么……
忽然,老鬼们抱头鼠窜,一边惊惶大叫:“天亮了,天亮了”
天亮,天亮怎么啦怎么啦
切老鬼们没出息的样子,让温九很不屑,趁四处无鬼,正好可以大摇大摆,才走了两小步,就听滋啦一声,一道白烟从身上升了起来,抬眼时一道阳光,带着淡淡的金色……下一刻,两只俊俏鬼眼就看不到东西了。幸好还有最后一份神智,往阴沟嗖的一下飞了进去,耳边全是鬼鬼们的嘲笑……不知天高地厚的傻鬼,居然敢跟阳光玩横的……
…………
那次养伤养了很久,偶尔上地面晒晒月光,也基本是用爬的。尊严扫地这种事,从来没有鬼会计较,就算是拽的不得了的九九鬼也一样。
一直到了那天夜里,他从荒山野岭里醒来,忽然发现自己脖子上多了一个东东,伸手摸一摸,圆滚滚光溜溜……做了鬼,脑子也变的不那么灵光,他茫然的走出来,站在湖水边,水中的人俊眼修眉,又成了当年那个一回头帅死一****的九爷……
这个梦真美,真舍不得醒,温九明媚忧伤的看着水中的自己,若是这时候,那个爱撒娇的小美鬼在身边,娇声娇气叫声“九爷”可有多好……
一想到云喵喵,忽然觉得水中的人影有点儿熟悉,细看之下,才看到脖子上那个东西,居然是云喵喵的佛珠……怪不得一夜之间变的如此人样,怪不得一下子就强大了许多,原来,喵喵居然把佛珠给了他。
喵喵我的喵喵愧无以报,以身相许……温九向外走,仍旧软软,仍旧头重脚轻,仍旧像在水里一般摇摇晃晃的,可是比前之前,已经好了太多太多。
众鬼聚在远处窃窃私语,却不再上前挑衅,甚至他想问个路,才向那个方向略微一偏,那一片鬼已经飞的干干净净。屈辱褪去,余下的便是寂寞……偶尔有毫无灵性的新鬼擦肩而过,侧头时,看到的永远是梦中都不曾见过的可怖的脸……
他喵的这都是群什么鬼啊爷不混了
温九毅然决定投身人间,行走在人类的世界中,与无数的人类穿透而过,他看不到你,你也看不到他……好不容易有人眼睛一瞪,喝一句:“哪里来的孤魂野鬼”
温九正要热泪盈眶的扑过去,人家下一句就是:“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啪,大黄符打过来,温九只好一转身,逃之夭夭……
他喵的这叫什么日子,真不如死了算了……
温九愤愤,然后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世上最悲惨的事情不是死,而是不能死了又死……
喵喵,对不起,对不起原来做鬼真的很苦很苦,那份苦,说都说不出来……最苦的大概还是必应居的鬼役,在如此悲摧的鬼生中,还要拿个小本本,去看着人类的良辰美景,看着,却走不进去,走不进去,却得一天天不停的看着。
喵喵大,大不了,改天爷还你,温九做云喵喵,云喵喵做温九,你也颐指气使,怎么样?这样总行了吧?
喵喵,你……你总该原谅我了罢?。
101:半夜幽个会
(忽然发现昨天的番外剧透了,咳……继续呼唤,亲爱滴友友们,保底小粉红丢给包子好不好……).
俞誉叹了口气,身为无所不知的魇魇,他当然感觉得到,俞清已经在怀疑,却仍旧只能跟着她进去。
云喵喵转身转的虽不情愿,可是躺****,却无比迅速,无比情愿的睡了过去。感觉中,才睡了没多大会儿,就有人在脖子上吹了口气,然后轻声叫:“喵喵?”
云喵喵用力闭着眼睛不肯张开,他也不再叫,只是俯在她肩上不动。迷迷糊糊中,好似他的呼吸吹在肩窝里,吸气的时候还好,呼气的时候,就吹的脖子直痒痒,连呼了两口气,云喵喵就打了个寒噤,勉强的张开了眼睛,不满的咕哝:“喵喵要睡觉……”
他笑了笑,道:“小喵喵,怎么困成这样?夜里……忙什么了?”
云喵喵翻个身,迷迷糊糊的咕哝两句,又睡了过去,他便在她耳边,低低的道:“嗯,我说喵喵啊……”欲言又止,停了半天,才道:“其实当鬼是挺不舒服的,非常的不舒服,以前我……总之我……我是说,现在你是人,我是鬼,你总该满意了吧?”
本来似乎很难启齿,后来话锋一转,忽然变的理直气壮,一口气说完了,直起腰,看云喵喵睡的七荤八素,终于忍不住伸手指挠挠她,道:“喵喵,还睡还……还不起来给九爷香一个。”
噗九爷
云喵喵刷的一下就醒了,猛然坐起身来,周围黑洞洞的,显然是半夜,房中处处安静的不得了,来回看了几圈,哪有什么九爷?云喵喵迷惘的抓抓头发,又重新躺回去,可是躺了半天,终于还是不放心,又坐了起来。
九爷鬼?九爷也会做鬼吗?
云喵喵想了一下,抬腿就从身体里跳了出来,施展瞬移的法子,在房中闭眼迈步,再张开眼睛时,眼前已经是一片荒山野岭。
云喵喵定了定神,然后猝然张大了眼睛,就见前面一棵古槐,长的枝繁叶茂的,一堆野鬼正围成一个圈子,嘻嘻笑笑,离的遥遥,犹听一只嗓子尖厉的鬼笑道:“他说他进了人家的梦进了梦哈哈”
“呀呀,神仙才会托梦的,难道你是神仙?”停了一息,并没有人回答,于是群鬼又是一番嘲笑。
若是平日,云喵喵一看这么多鬼,那是有多远跑多远,有多快跑多快,可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事儿好像跟喵喵有点儿关系,终于还是一小步一小步的挨近些。堪堪走到近前,有只鬼无意中回头,云喵喵一看他只有半个脑袋一只眼睛,立刻就是一声尖叫,那只鬼看到一个隐泛金光的强大魂魄,也是一声尖叫。
两声尖叫汇在一起,山谷回声,群鬼立刻作鸟兽散,云喵喵已经跑出了百十里,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于是又飞也似的跑了回来。看那古槐树下时,果然已经一只鬼也没了。云喵喵转了两圈,正想走,忽听有个微弱的声音道:“喵喵?”
那声音比梦里还微弱,却的确有点儿像九爷的声音。云喵喵疑惑的偏头看去,就见树底的阴影中,一团魂魄缓缓的折身站起,飘飘的走到身前,分出两根细长的不明烟雾……咳,很像一个人张臂拥抱过来,可惜彼此力量相差太远,居然像鬼魂碰到人类一样,从云喵喵的身前穿了过去,堪堪分成两片,又艰难的汇在一起。
云喵喵嗖的一下转身,瞪大眼睛看他,他慢慢退了丙步,细细的把分化的烟雾收集在身上,这才哼道:“眼睛张这么大做什么?你这只没良心的小鬼,连我都不认识了?”
云喵喵的眼睛瞪的更大,他颇不平衡的又说一句:“若是我,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一团烟雾打了个奇怪的拐弯,好像一个人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是温九”
云喵喵吓的眨了两下眼睛:“九爷?”
他嗯哼一声:“废话,当然是我。”
“可是……可是……”
他飞快的嚷,“不准可是”
声音不大,简直可以说很小,可是毕竟九爷余威尚存,云喵喵惊吓的掩住嘴巴。他的声音的确很像九爷,可是一个活生生,俊生生,拽生生的九爷,跟一团稀里糊涂的烟雾,这……这相差也太大了嘛,这怎么认的出嘛,这哪里能怪喵喵嘛?
云喵喵绕着他转了一圈,又转一圈,再转一圈……试探着再叫一声:“九爷?“
他嗯一声,然后放柔些声音:“喵喵,这么久不见,想我了没?”
云喵喵眨了一下眼睛,无比坚决的:“想了”
他轻哼一声,却不揭穿她,腿有点儿弯曲,他缓缓的走回树底,坐了下来,云喵喵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瞅他,他便咳道:“看什么看,到这边来。”
云喵喵犹豫,温九便哼道:“我请过你了,是你自已不来的这儿又阴又冷,要多舒服有多舒服你个小笨……咳,你不来就算了。”
云喵喵再乖巧,也没法对一团烟雾查颜观色,权且挨近身来蹲下,他似乎是偏头看了她一眼,微笑道:“喵喵,我这个样子,你瞧着不习惯,是不是?”云喵喵赶紧拼命点头,这何止不习惯嘛温九轻叹一声,喃喃的:“我自己也不习惯,很不习惯……”
云喵喵揣着闷葫芦,好生难受,终于忍不住又道:“九爷你……”
他用力摆手,摆的太急,两根手指险些化风飞去:“喵喵,你不要问,不要说,总之,这只是暂时的,我很快就会好的,相信我,喵喵,很快的。”
云喵喵问:“像以前一样好吗?”
温九一窒,然后斩决的答:“比以前还要好比以前还要厉害,但是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凶喵喵了我发誓”
一言出口,云喵喵只哦一声,他却尴尬的咳了又咳,云喵喵又问:“那九爷什么时候回必应居?”
温九又是一窒,含糊的:“该回的时候,自然就回了。啊,喵喵,你最近还好吗?”
云喵喵的注意力顿时被吸走:“不好。”
他一愣:“什么?俞誉怎么对你了?”
云喵喵还记得睡前的情形,答的难得的一板一眼:“姐姐来抱小鱼,小鱼也抱姐姐,然后姐姐让小鱼跟她回家,小鱼就跟她回去了,不让喵喵跟,说喵喵跟去,就不喜欢喵喵了。”
温九的字典里,早就没了俞清这一号人物,一听啥姐姐,第一反应就是个女人,然后眼前迅速出现一个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人,然后大怒:“什么?这小子口口声声说要娶你,居然敢背着你,不不,是当着你的面拈花惹草?”
云喵喵努力回忆拈花惹草的意思,温九续道:“真当咱们喵喵是没靠山的小鬼么?真看死了温九不能东山再起么?真以为顶着个魇字这天下就是他的了么?嗷……”
最后一声十分凄厉,云喵喵还没来的及捂耳朵,就见温九跳起来,迅速的避到树后,急道:“喵喵快来”
云喵喵茫然的摸摸地面上的漫延过来的阳光:“怎么了?”
温九语塞,云喵喵站起来,正想再说句什么,就觉得眼前白光一闪,转眼间已经回到了肉身里。俞誉正把指尖放在她印堂上,显然是他施法把魂魄强招回来的。
云喵喵眨眨眼睛,借着两人的姿势,很方便的伸手去勾他的脖子,俞誉一把把她的手拉下来,低头看进她的眼睛,然后松口气:“喵喵,你怎么忽然魂魄离体,你想吓死我么?”
云喵喵比他还快的追问:“你在姐姐家待了好久?”
俞誉又气又笑:“你这个小醋坛子,我只待了一会儿。我看你睡了就没吵你,这不一大早就过来看你了?
云喵喵哦了一声,很高兴的摸摸他脸,俞誉给她一个笑,然后问:“喵喵,你魂魄离体去做什么了?差点吓死我知道不?”
云喵喵笑道:“我去看九爷了”
“温九?”俞誉怔了许久,喃喃的道:“你怎知他在哪儿的?”
云喵喵道:“喵喵不知道啊喵喵做了个一个梦,然后忽然醒了,喵喵心里怪怪的,就过去看他了,九爷现在是鬼,好可怜哪。”
俞誉竟是无言,摇头道:“必应居主人果然有性格,真个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擅自出阵,又妄用法力,强制入梦,他是怕魂飞魄散的不够快么?”
云喵喵似懂非懂,偏过头来,道:“哦?九爷怎么了?”
俞誉微微凝眉,道:“没事,喵喵不用担心。”
“九爷是不是快要死了?”
俞誉有点皱眉,却努力的展开一个笑:“怎么会?喵喵做了这么久的鬼,不是也活的好好的?”
话音未落,就听隔房一片唏哩哗啦,然后阮冰清的声音道:“小妹!小妹”俞誉紧急抽身,向云喵喵摇手,然后迅速隐去,几乎是在同时,阮冰清衣衫不整的冲进房来,道:“小妹,你在跟谁说话?”
云喵喵看他一眼,心思仍在刚才的话上,于是冲着俞誉隐去的地方又嚷了一句:“小鱼,你要去看九爷啊”
俞誉哪敢出声,也不方便现身。阮冰清一脸绝望,喃喃的道:“九爷,九爷又是谁?那个人,俞家的人,他……他对小妹做什么了?”
云喵喵道:“小鱼吗?我们就只是亲亲……”。
102:防郎甚于防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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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誉苦笑,跳过去掩了她的唇,却并没收了隐身。阮冰清睁圆了眼睛,喃喃的道:“你说什么?”
在云喵喵心里,亲亲抱抱是一件很欢喜很欢喜的事情,非常乐于向别人推荐,于是一把拉开俞誉的手,道:“哥哥不会么?那喵喵……”她本想说喵喵教你,可是瞥眼阮冰清的嘴唇,似乎不怎么可口,想了想,笑道:“那哥哥找姐姐教就好了。”
阮冰清完全处在崩溃边缘,满脑子全是不纯洁的想法,喃喃的道:“什么?俞姑娘她……她怎么会……”
云喵喵生怕他不信,硬要找喵喵试,赶紧注解道:“姐姐一定会的,上次她还陪九爷一起睡呢姐姐就是不肯陪喵喵睡。”
阮冰清的眼睛越张越大,嘴唇颤动,几次三番欲言又止。俞誉早已经放弃,斜倚在床上,尽云喵喵去说,听到这句,不由挑眉,同情的瞥了阮冰清一眼。简直可以清楚的听到情窦初开的小书生心碎的声音……
然后云喵喵打个哈欠,翻个身,抱着俞誉,道:“哥哥,喵喵困了,明天再教你吧。”阮冰清木木的点点头,然后木木的走出去,丝毫没留意自家小妹的古怪姿势。
一连几天,书呆子的情绪都很颓废,可是不知为什么,听到云喵喵房里有声音,跑来的仍旧很快,有时候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过来了……
俞誉很不满,这书呆子,防他简直像防贼一样……他正隐着身,躺在床上,揽着云喵喵,伸手抚摸她的头发,虽然阮冰清再提防,也没耽误亲亲抱抱的大事,可是,身在人间,名份这东西……
看着阮冰清很榆林很疙瘩的模样,有时真想拎出云喵喵直接闪鬼,不管是再找一具肉身还是把魂魄修炼成形,都是很简单的事情,可是做人是他自己提议的,既然打算了长在人间,总不能一不顺心,就耍非人类的手段吧……
俞誉自嘲的摇头,忍不住又低头吻了吻云喵喵肉肉的小脸,死都不肯承认,就是因为这件事,跟其它任何事情都不一样,所以才这么着急,这么浮燥……怎么都静不下心思来想。
洞房花烛夜……喵喵,咱们洞房花烛夜呢……手情不自禁的抚下去,带着春水脉脉的温柔,滑进衣衫,寻幽探秘……睡梦中的云喵喵痒的哼哼两声,半翻身避开。俞誉猛然回神,急收了手,竟是耳热心跳。
…………
大门被人拍了几下,阮冰清开门,然后飞也似的避开,门外的俞清便一直走到云喵喵的卧房,左右一顾,轻声道:“小誉,你在不在?”
俞誉微微凝眉。虽然有那份亲情在,可是不知为什么,对俞清,总是忍不住要敬而远之……这个女子的确聪明颖悟,有时,却嫌太过聪明颖悟了些……
俞清的目光定在床上,道:“小誉,我找你有事情。”
俞誉只得应了一声,极轻的抽身,把云喵喵的手臂移开,然后把被子盖到她身上,俞清皱眉移开了目光,然后转身向外,俞誉一直走到她身后,道:“走罢。”
俞清便向外走,俞誉跟了上去,一回到家,俞清便开门见山的道:“小誉,你现在究竟是人是鬼?”
俞誉轻咳一声,现出身形:“我不想骗你……我不是鬼,但也不能算是真正的人,但是我可以像真正的人一样在人间行走。”
俞清道:“这么忽现忽隐么?”
俞誉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喵喵想见我,而阮冰清不答应……”他停了一息,微笑道:“请二姐帮忙,跟那书呆子说说可好?”
她不易察觉的皱一下眉。俞誉当然知道,做为俞家小弟的那个俞誉,是极谦谦的人,绝对不会对别人出言戏谑,叫人家书呆子的,但却并不想掩饰,俞清停了一息,若有意若无意的道:“阮公子这几天一直躲着我,不知是为了什么呢……”
她这句分明是问句,却不肯明说出来,俞誉轻咳,只做不知,俞清便续道:“喵喵明明已经在人间这么久,却还是这么迷迷糊糊的,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什么事情都不肯学,你难道准备让她这样过一辈子?”
俞誉含笑道:“二姐,喵喵就是喵喵,她心境空灵,思想单纯,她跟任何人都不一样。我不求她贤良淑德,我也不需要她八面玲珑,我不想让她跟谁学,跟谁一样……我又不是要斗智,要这么聪明的娘子做什么?我娶了她,自然会尽我所能,让她永远这么单纯快乐,不必学太多世人的心思。”
其实他并无所指,可是俞清却不由的皱眉,这贤良淑德、八面玲珑八字评语,放在俞清身上,也的确恰如其分。俞清停了一息,淡淡的道:“随便你。总之你跟温九,就只管宠着她,护着她,全都不肯教她怎么做人,怎么遵守人间的规矩,若是云喵喵不在你们身边,只怕一天都活不过去。”
俞誉虽知她是好意,可是这话终究听着刺耳,忍不住皱眉道:“不是的,喵喵并不是不聪明,她只是不喜欢想太多,她的想法很简单,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什么事情让她开心,或者让她喜欢的人开心,她就去做。她帮自己喜欢的人做事情,总是不遗余力。就算有谁对她不好,她也不会真正记仇……”
俞清打断他:“够了,总之云喵喵千好万好就对了”她停了一下,放柔了声音,道:“小誉。”
“嗯?”
“你从今往后,就不会再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会安安生生做人的,是不是?”
俞誉轻咳,道:“是的。我很想跟喵喵在人间做一对简单夫妻。”
她问:“那温九呢?”
俞誉道:“温九出了一点事情……”他停了一下,道:“你们的姻缘线,已经解开了,你若对他有情,我可以帮你们设法,你若对他无情,就不必再理之前的事情……二姐,你心里喜欢谁,跟我说就好,你之前的命相,有克夫之相,但是现在已经破解了。”
这话说的很直接,俞清微微凝眉,停了一息,才道:“那我岂不是温九的未亡人?”
俞誉道:“这些世俗礼法,又何必理它?”
俞清沉默良久,缓缓的道:“我只是个普通的人间女子,如何能不理?小誉我来问你,云喵喵在人间,可能算的上好女子么?”
俞誉顿时语塞。云喵喵性情单纯,没有防人之心,若是细究起来,之前与温九,就免不了有肌肤相亲。而俞誉是魇,气息极阴极凉,在他不施法吸取的时候,没有鬼魂能抗拒他的亲近,又何况对云喵喵,他本就是有心亲近的……他不由自主的尖刻了些,道:“不知二姐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我在俞家早已经是个死人了,我娶的是什么样的女子,不至于辱没到俞家的门风罢?”
俞清也皱了眉,良久才展颜一笑:“其实你要娶谁,又有谁能管的了了?我不过是想提醒你一句罢了。”
俞誉双目下帘,淡淡的道:“多谢二姐。”
室中一时静默,忽听隔壁阮冰清的声音惊叫了一声,俞誉一怔,道:“好像是喵喵,我们过去看看。”
俞清压根就没听到,一怔之下,站了起来,俞誉早闪身出去,隔了半刻,俞清也到了。床上只余了一具空壳,显然是云喵喵又魂魄离体,去做什么了。
现在可是大白天啊俞誉皱眉,退后一步,在俞清耳边道:“我去看看,你安抚一下那个书呆子。”也不等俞清回答,就瞬移去了。
…………
云喵喵正蹲在树下,对着地上一团烟雾出神,她身上的禁制始终未解,而这禁制是与温九连在一起的。温九魂魄遇险,她那儿立生感应。可是来虽来了,却找不到温九在哪儿,叫了几声,也没有人答应。
一见俞誉现身,云喵喵赶紧拉住,道:“小鱼,你看,这个是九爷么?”
俞誉看了一眼。这魂魄在云喵喵眼中,不过是一团烟雾,连是不是魂魄都不能确定,可是看在他眼中,却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这就是温九,他显然曾被阳光灼伤,魂魄薄弱之极,几乎摇摇欲坠。俞誉一声不吭的抬手施法,他的法力来的容易,出手也就大方,转眼间,就把温九的魂魄修补完全,顺便还多多赠送了些。
云喵喵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烟雾渐渐浓厚,然后显出了一个人的形貌,云喵喵努力张大眼,试着看清些,喃喃的叫:“九爷?九爷?”
温九仍昏厥,并不答应,俞誉收了手,道:“喵喵,他……他在睡觉呢,你先不要吵醒他……你哥哥在等你,我们先回去,晚些时候再来看他。”
云喵喵细看了温九两眼,只觉今时不同往日,抓了俞誉的袖子,小声道:“九爷会没事吗?”
俞誉举起一只手:“我保证他没事。你连我的话也不信了?我们先回去,不然你那个书呆子哥哥,只怕要急死了。”
云喵喵放了心,哦了一声,道:“好罢。”随着俞誉转身,正要举步,云喵喵回头看了那团飘摇的烟雾一眼,终于还是有点儿不放心,想了一想,抬手就把脖子上的佛珠摘了下来,跳过去,挂在了那团烟雾中脖子的位置。
随着佛珠悬在了烟雾中,那团烟雾以目光可见的速度迅速凝结,慢慢的显出了颜色,温九的容貌五官,头发衣衫,都慢慢的显现了出来……
103:双/修这般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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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效果简直就是立竿见影,比俞誉的法子显眼的多,俞誉不由微微凝眉。云喵喵懵懂不识人间险恶,没了佛珠护身实在有点儿危险,可是在这种时候,说出来也没什么用,而且这佛珠也太没气节了些,换了主人居然出奇给力……
云喵喵瞧着好生得意,对俞誉眨眨眼睛,俞誉有点儿吃味,却又无奈,只能赞一句:“喵喵好聪明”拉了云喵喵的手,抬脚就迈了回去。
阮冰清正抱着自家小妹的肉身呼天抢地,大男人哭的眼泪哗哗的,俞誉正要松开手让云喵喵回去,忽然灵机一动,反而拉着云喵喵退开几步,道:“喵喵,你先站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召你下来,你再下来。”
云喵喵张大眼晴看着阮冰清,喃喃道:“哥哥哭的很惨诶……”
俞誉轻咳,道:“乖,我知道,我会很快的。”
他转了个身,飞快显出身形,从房外急步走了进去,道:“喵喵”空中的云喵喵答应一声,他早已经挤到床边,随手推开阮冰清,道:“快让开,小生粗通医术,请让我看看”
阮冰清愕然的看他,俞誉把手放在她的脉上,装模做样的把把脉,又去试试额头,翻翻眼睛。云喵喵瞧的好生不满,跳下来扯着他的袖子,道:“小鱼”
幸好现在阮冰清听不到她,也看不到她。俞誉偏头,偷偷向她眨一下眼睛,云喵喵不解何意,可是习惯了听他的话,颇不情愿的应了一声,俞誉在肉身的关节处揉按几下,然后回头使个眼色,轻轻把云喵喵推入。
云喵喵张开眼睛,活动了一下筋骨,笑道:“小鱼”又转向一旁,笑道:“哥哥”这表现纯系自然,却是十分的恰如其分,俞誉向她一笑,阮冰清则是喜极而泣,扑过来抱了云喵喵的肩,哽咽不能言。
这个实心眼儿的书呆子……俞誉不由微笑,阮冰清误打误撞,亲眼看到肉身没了气息,现在俞誉却把她救了回来,那就是响当当的救命恩人,再来求亲,他总不能再说不成了吧?眼下温九得了佛珠之力,转眼便能成形,若两人名份不定,只怕又有波折。这场英雄救美的戏码,来的当真及时。
云喵喵在阮冰清肩上,有些手足无措,笨拙的拍拍他的背,又回头看看自己被鼻涕眼泪打湿的肩,咧一下嘴角。俞誉忍了笑转回头,一眼看到俞清,她正远远的站在壁角,目光很明显的写着不以为然,视线一触,两人都迅速转了开去,俞誉那份儿开心和小小的得意,瞬间便消散了。
…………
人情虽占到了,却终于还是又拖了几日,再提这事儿时,阮冰清好歹点了头,说要在自家小妹及笄之后再议。
答应就答应,还要说甚么“再议”,俞誉总算是领教到了读书人的粘乎劲儿,可是无可否认,这一个再议,已经很让他开心。扳扳手指算一算,到阮玉洁及笄也不过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而再有两个月左右,俞誉的模样也就可以恢复了,两下凑和的刚刚好。
云喵喵丝毫都不觉得生活有了什么改变,俞誉仍旧每天陪在她身边,偶尔还会现出面貌去陪哥哥。虽然哥哥是哥哥,可是云喵喵还是有点儿不舍得,于是总是想方设法的去抢了回来,哥哥也总是由着她抢,然后一脸做贼心虚的去关上院门,房门,卧室门……
关的这么全,让人不做点儿什么都不好意思……于是云喵喵学会了用舌头“咬”小鱼的舌头,还学会了用牙齿“亲”小鱼的耳朵,尤其喜欢用嘴巴“吮”小鱼的下巴,脖子,还有脖子下面的肌肤……喵喵可以一直吮到他发抖诶。
他有时候也会反抗,原模原样的咬回来,那种感觉,痒痒的,又热热的,有少点儿怕,又有多点儿的欢喜……喵喵越来越喜欢这种又奇怪又好玩的感觉,总是缠着小鱼玩,小鱼不答应都不成。呃……当然他从没有不答应过。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一个安静的夜,云喵喵睡的迷迷糊糊,忽然饿了想吃东西,某只也睡的迷迷糊糊的人说:“吃我吧。”云喵喵乖乖的咬了两口,还是很饿,被毫不风情咬醒的人只好爬起来去买吃的。
云喵喵等了很久,他都没有回来,看着黑漆漆的夜色,云喵喵伸手抚了抚胸口,手指似乎触到了必应居的禁制,忽然想起:“九爷不知去哪儿了?”
几乎是在同时,室中白光一闪,云喵喵下意识的抬眼,然后便是一喜,道:“九爷”
温九应了一声,慢慢的走过来,轻声道:“喵喵。”她张大眼看他,温九便续道:“你总算是想起我来了,我找了你很久,就是找不到……”
他已经完全恢复了昔日的模样,虽然是魂魄,看上去却跟真人没有什么区别,仍旧锦袍乌发,俊眼修眉,带着一点点笑。云喵喵很高兴的对他东摸西摸,一边絮絮的道:“喵喵前几天看到一团难看的魂魄,要手没手,要脚没脚的,那一定不是九爷的,是不是……”
温九觉得云喵喵的选择性记忆无比美好,于是淡定的答:“嗯,一定不是。”
“我就说嘛,九爷多好看哪”
“对”他坐下来,肯定的答:“喵喵说的对,九爷神通广大,九爷英俊不凡,九爷绝对不会有这么糗的时候的”
他由着云喵喵摸他的脸,也顺便回手,抚抚云喵喵的头发,柔声笑道:“喵喵,我现在是鬼了,真正做了鬼了……喵喵,原来做鬼跟魂魄离体的感觉,真的是不一样的。”
云喵喵道,“哦”一边张大眼等下文,他轻咳了两声,然后低低的说出来:“喵喵,对不起。”
“嗯?”
他轻声续道:“喵喵不怪我的,是不是?”
云喵喵想了一下,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对九爷不高兴,于是点头:“嗯,喵喵不怪九爷。”
他轻叹,拉过她的小手,放在脖子上的佛珠上,柔声道:“这佛珠,是喵喵给我的,是不是?”
云喵喵看了一眼,摸摸自己的小脖子,然后点头,“对啊,你不是说,这佛珠很厉害么?”
“是,喵喵的东西,怎会不厉害?”他笑着把佛珠拿下来,重又挂回云喵喵脖子上:“谢谢喵喵,你是我的恩人。”
他停了一息,缓缓的道:“喵喵,你有没有再练那修仙口诀?”
“啊”云喵喵绞手,有点儿不好意思:“喵喵忘记了,好久没练了。”
这算不算玩鱼丧志哦?温九轻咳,续道:“我试过了,那的确是真正的修仙口诀,鬼身练这口诀,大约真能成仙的……”犹豫了一下,又道:“喵喵,你有没有听过双/修?”
云喵喵眨眨眼睛:“听过啊”
他一惊:“俞誉邀你双/修?”
“不是啊是九爷嘛,九爷上次不是说过阴/阳/双/修?”
噗……温九面红,原来是上次想对人家做坏事的时候说来**的话,温九忽然又觉得云喵喵的选择性记忆有时也不那么美好,咳了几声,才道:“现在我们都是鬼,不如一起修仙啊我们一起练,会事半功倍的,而且,我们若用双修之法来练,就可以双双成仙,不必摒弃人间情感,双宿一起飞,岂不是好的很?”
云喵喵犹豫:“可是小鱼想我做人,然后嫁给他。”她眨眼睛看他:“九爷不是也想要喵喵做人么?”
温九咳,想想也真是麻烦,之前是他想要云喵喵做人,而俞誉却教她修仙口诀,现在俞誉想要她做人,温九却已经成了鬼了。可是这时候总不能说,此一时,彼一时吧,想了一想,忽然福至心灵,笑眯眯的问:“喵喵,你不要管我要你怎么样,也不要管俞誉要你怎么样,你只说你自己,你想要什么?”
云喵喵迟疑的看他一眼,道:“我自己……”
“对啊你自己喵喵想要什么?”
有甜甜的香气飘过来,随即消失,云喵喵没有察觉,温九也没有回头,便听云喵喵无比坚决的道:“喵喵不想做鬼,不喜欢做鬼。”
“是,之前是我太糊涂,喵喵不必做鬼,那喵喵想做什么?人,还是鬼仙?”
云喵喵侧了头细想:“喵喵想要穿着最最漂亮的衣服,站在最高最高的云彩上,身边是最亮最亮的太阳,人人都喜欢喵喵,不只是嘴里喜欢,心里也喜欢,看着喵喵的时候,眼睛热热的,亮亮的……”
温九心急的打断她:“好喵喵,这样只有做了神仙才能做到啊”
云喵喵有些迟疑:“可是,可是小鱼说,那样,就永远见不到他了。喵喵不喜欢那样。”
温九脱口而出的就想骗她一句,可是想想,俞誉是魇,跟神仙是真正的势如水火……真要修仙,的确是不可能再见了,除非是为了杀他。温九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俞誉已经站在屋角,伸手遮着手中食物的香气,正双目下帘,若有所思。
云喵喵想了许久,然后喃喃的问出来:“九爷,你跟小鱼,可不可以都只要一样?”
104:一女嫁两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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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九愣了一下,问:“什么只要一样?”
云喵喵很耐心的解释:“就是只要喵喵做一样嘛,要做人就只做人,要修炼,喵喵就用功修炼……”
温九大大一怔,一时居然说不出话来。俞誉长长吐出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带笑道:“还是咱们喵喵最聪明呢,绝不会拣了芝麻丢西瓜……”
云喵喵嗅到香气,一声欢呼,立刻扑到他怀里,俞誉急把盘子换手,单手抱了她,放在床上,然后把盘子随手放在床边,也不管她撒娇,强拖她到水盆边,洗净了手,才又把盘子放回她手里,云喵喵于是开开心心的大吃。
俞誉抬头,目光若有意若无意的瞥了温九一眼,两人心中,其实已经了然。
云喵喵为必应居服役十年,早已经习惯了服从命令,不管是之前在必应居,还是俞誉要她触手查知过去,包括现在在人间等等,都并不是云喵喵自己想做的,在她心里,仍是只像在必应居做任务一样,是为了让温九开心,或者让俞誉开心。
想起云喵喵说过的那句:“喵喵想拉着小鱼的手一起站在云彩上……”俞誉竟不由感慨,即使善察如俞誉,竟也没有想过,问一问喵喵想做什么……其实云喵喵想要的,一直都很简单,只要稍微用心,就可以想到。
在云喵喵漫长的鬼生中,只有温九和俞誉是真正喜欢喵喵的人,她想要阳光想要美好想要神通广大,却不想失去这两个人。所以才一直这么委曲求全。而温九和俞誉的要求,又一直是相左的,所以她才会左右为难。
温九沉吟许久,忽然道:“俞誉,”俞誉略略偏头,表示自己在听,他便续道:“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俞誉不答,看着云喵喵吃掉了半盘点心,便拉过她手,细细帮她抹净脸跟手,抹净了,也不放开她手,反而更紧的握在掌中,隔了一会儿,忽然微笑道:“喵喵,嫁给我,好不好?”
他声音十分温柔,云喵喵抬眼,有点儿疑惑,这句话好像在哪儿听过……她看着他的眼睛,俞誉的眼神很迫切,很迫切,很期盼,很期盼……小鱼一定很希望喵喵答应呢于是她点头:“好啊”
他长长的松了口气,温九奇怪的不发脾气,慢吞吞的转过身,也低头看着云喵喵:“喵喵,嫁给我,好不好?”
一模一样的一句话,只是说的人不同。云喵喵有点儿混乱,眨巴着眼睛,温九慢悠悠的道:“我一个孤魂野鬼飘泊在外,很孤单很可怜的,你说是不是……”
俞誉顿时哑然。
温九一向架子端的足足的,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对着谁,就算心里动摇了,嘴上也绝对不会服软,这句却摆明是示弱,却示弱的如此狡猾。果然就见云喵喵用力点头:“好啊喵喵陪着你。”附送喵式拥抱一枚。
温九微笑出来,抚抚她的头发,等她松开,才直起腰,挑眉道:“看到没,喵喵并不懂这意昧着什么。”
云喵喵这样的表现,两人其实都不意外。俞誉默然,他当然可以现场教学,也当然可以硬让喵喵选一个。可是却想不出温九下一句会说什么,换言之,一个这样的温九,一时想不到有效的法子来对付。略停了一下,才道:“你想怎样?”
温九正色道:“很简单,我要夺回必应居,我想请你助我一臂之力。”
俞誉缓缓的松开云喵喵,扶她躺好,轻轻拍拍她示意她可以睡了。一直等到云喵喵闭了眼睛,才起身出来。温九也随之而出。俞誉抱臂站了,倚着墙:“这件事情,我想你亲手来做会比较好吧?”
“是,”温九也有些感慨:“若是之前,这种事,我绝不会假手于人的。可是,今时今日,我一人之力,要对付他,并不容易,我没有太多的时间。”
俞誉双目下帘,淡淡的道:“我在人间无根无蒂,几乎无欲无求,我凭什么帮你?你又给我什么交换?”
温九盯了他一眼,忽然缓缓的笑出来,负了手看着月光,“俞誉,且不说喵喵是不是我的,我有没有权利拿她做甚么文章。只说此时情形……其实,我真的想过拿喵喵做交换的……必应居是温家的祖业,而喵喵只是温家的一个鬼役,孰重孰轻,也难说的很。我真的想过,我若是等上几个月,等你们成婚后,我再来请你帮忙,想来你一定会答应罢?这与你,不过是举手之劳……”
俞誉微微凝眉,温九续道:“但是我想到一半,忽然觉得不能接受……我本来的确是不服气,所以一定要争过你,但是喵喵留在我身边十年,我早已经习惯了喵喵在我身边,即便她不在,我也明知她会回来,我习惯了这种感觉。所以,我不知道若有一天,喵喵永远不回来,温九会怎样?”
俞誉仍是默然。温九这一番话,说的出奇坦白,只怕在温九一生之中,也从未如此坦白过。俞誉淡淡的道:“你跟我说这些有甚么用?”
“没有甚么用。”温九道:“我只是在请你帮忙。因为你不会杀我,所以便只能帮我,就这么简单。”
果然是温九,连无赖,也无赖的如此理直气壮。俞誉哧笑出来,温九正色道:“袁家那老鬼老谋深算,行事滴水不漏,他此时是初掌必应居,不得闲暇,等他有一点点空,他会放过喵喵吗?会放过你吗?你当然不怕,可是他现在借了顾途的身体,顶着皇亲国戚这顶帽子,要处理,总也棘手,所以,我们不如联手。先攘外,再来安内。”
俞誉缓缓,缓缓的笑出来,悠然道:“温九,你现在是在求我,你手上没有半颗可以与我商榷的筹码。若是你的姿态仍旧放的这么高,我真的没必要答应你,我自然有法子让那只老鬼不敢惹我,全没有必要跟你合作。”
他话说的十分尖刻,面容却仍是一贯的温文尔雅,温九咬牙,拂袖便要离去,他又悠然续道:“温九,你若还是这么意气行事,我担保你活不了很久,必应居也绝对不可能回到你手里。不能忍辱,焉能负重?何况我说的只是实话,完全算不上是侮辱。”
温九缓缓的捏紧了拳,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实话。俞誉并不看他,淡淡的续道:“不过,既然你开了口,我左右无事,也不是不可以帮帮你。我在这世上,除了喵喵,已经没有什么想要争取的了,所以,我若是这么着任你自生自灭,也的确胜之不武……最重要的就是,这些事情,喵喵只要去想,总有一天会懂,我不想她心里怨我。”
他停下来,看了温九一眼,道:“那,就这样吧。”转身便回进了房中。
口气的确很大,却没有一句不是实话。温九站在原地,银牙紧咬,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一直到天边现了曙光,才缓缓的隐去。
…………
余下的时间,俞誉仍旧陪在云喵喵身边,温九则昼伏夜出,一则加紧修炼,二来培值鬼役,三来收集讯息,直忙的脚不点地,只偶尔露一下面,当然也没有空去招惹云喵喵。
俞誉表面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在暗爽。眼看两个月的时间转眼就到了,俞誉也算是进化完毕了。平时云喵喵一天总要有一两次想掀他的面罩,从来没有得逞过,常常不满的抱怨。可是这一天,俞誉从一清早,就盼着她来掀自己的面罩,云喵喵说东说西,却总是说不到面罩的事儿上去。
其实俞誉一直呆在阮家,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恢复了是什么模样,正想着要不要玩个不小心掉面罩事件,就听云喵喵道:“九爷好久没来了。”
俞誉吃味的垂了眼,忽觉面上一凉,云喵喵已经扯下了他的面罩,跳到三步之外去,一边道:“哈哈,这下你可……呀……”
全没想到云喵喵居然也会使诈,他愣了一下。不知这一声“呀”是惊艳还是惊讶,忐忑的抬眼时,云喵喵正张大眼睛看着他。
他乍看上去,跟之前的模样也差不多,仍旧是眉目清朗,肌理如玉,双眸湛然,透骨的风流俊雅……可是双眉斜飞,尾睫修长,又似乎比之前多出几分英气。如果说之前的模样是一个绝美的少年书生,那现在,就是一个英俊非凡的男子了。
说不清啦,总之,这模样,喵喵很喜欢就是了云喵喵毫不犹豫的扑过去,左亲右亲,然后双眼亮亮的说一句:“小鱼你好漂亮啊”
俞誉笑了出来,双手抱了她,笑道:“你这只好色喵喵。”
抬手扶正她的下巴,低头就想去吻她的小嘴巴。云喵喵很乖的仰了小脸等着。可是这两人大概是前世未修,做荡漾的事情时,总是会有人跳出来煞风景,四唇将触未触,便听房门咣的一声,俞誉皱眉,仍旧是轻轻沾了沾唇,这才退身回来,倚在了床架上。
105:坑爹的姻缘
(放假,自然醒+各种懒中……强打精神吼一句,双倍粉红快结束啦,袋袋里还有粉红的友友丢出来丢出来吧).
这次的亲亲流程也太简单了,还没尝到味儿呢就结束了,云喵喵不满的舔舔嘴唇,毫不犹豫的扑过去,双手揽了俞誉的脖子。俞誉由她揽着,带着予取予求的浅笑,于是云喵喵便开开心心的吻过去。
有一阵风嗖的一下刮过来,然后俞誉一把握了云喵喵的手腕,往怀里一带,云喵喵整个人便以嘴巴为支点,咣当一下扑在他身上,嘴唇撞到牙齿,痛呼了一声,捂着嘴巴爬起来。被推倒的俞誉慢慢坐直,含笑拭了下唇角。
云喵喵捂着嘴巴呼气呼气,连呼了几次,才痛的轻了些,一抬头正要抱怨,却一眼看到温九杵在床头,大吃了一惊,吓的往后一退,喃喃的道:“九爷,你站的这么近……”
温九满眼寒光嗖嗖:“是,我站的这么近,这么近你还是没看到。”
云喵喵不知他气从何来,却本能的畏缩:“喵喵现在看到了。”
温九哼了一声,冷冷的道:“是么?真不容易,居然还能看到。”
“挺容易的啊……”她眨眨眼睛,一心讨好,没话找话:“九爷你有事情么?”
温九怒极看天:“我没事我好的很我只是来看看你,看看……你都背着我做什么了……”最后一句直接从牙齿缝里说出来的,也不知是在气云喵喵,气俞誉,还是气自己。
如果他是正牌相公,抓到媳妇儿红杏现场,当然可以喊打喊杀。或者俞誉名份在手,也当然可以横横眉说一句你滚出去。偏偏两人都不是,名不正,则言不顺,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仍旧只能眼神言辞争争长短。
云喵喵有些茫然:“喵喵没做坏事啊……”
俞誉轻咳一声,适时的伸出一只手,云喵喵赶紧把手放在他的掌心里,然后向他身上靠靠。俞誉本就半躺半倚在床头,这下就成了两人并排偎依在床上,这种情形温九瞧着能不碍眼么?想也不想的就一抬手,掌心雷轰过去,无声无息的消失掉,他才想起来对方是俞誉,这一掌到了他那儿,完全就是一杯参茶。
法力本来就不多,又白白浪费了一些,温九直气的脸色发白,却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俞誉终于悠然的掸了掸衣襟,道:“你有什么事情么?”
言下之意,没甚么事儿你就请吧,别打扰我们小两口亲热啦
其实温九的确有事,当然有事,可是对着情敌,还抓到现场亲热的戏份,这“事”怎么也说不出来。云喵喵小心翼翼的偏头,看着他,温九的脸色实在不怎么好,不光是气的,好像还有累的……你说人家一个魂魄东奔西走的容易么……云喵喵好不容易想起要说什么,小声小声的问:“九爷你要不要喝茶……”
喝甚么茶,难道我是外人么?温九狠狠的一眼扫过去,云喵喵吓了一跳,急垂了眼,然后轻咦了一声。
她这一低头,眼神正好瞥到了俞誉的袍角,他的脚腕上,本来一直看不到姻缘线,可是这时,却不知为什么,居然有一条细细的红线,还在脚倮处打了一个结。
云喵喵奇怪的咦了一声,然后伸手摸摸,很高兴的伸了脚,想把自己的跟他的系在一起,可是却怎么也解不开。这一下俞誉的注意力也被引了过来,低头一看,便是大吃一惊。
他之前是魇,虽然借了俞誉的肉身,也仍旧是无根无蒂的一团混沌,现在俞誉肉身已毁,他却是魇身成形。今晚这面容恢复,便是魇身成形的最后一步……却谁知,面容恢复的同时,居然还附赠了这么个坑爹的东西……难道这是他成魇那一世的姻缘?
温九虽看不到姻缘线,但是看两人的神情,也能猜到些许,一把拉了云喵喵的手,顺便从床上扯了下来,一边问道:“喵喵,他脚上有什么?”
云喵喵道:“姻缘线嘛还打了一个结。”
温九又惊又笑,道:“真的?打结了?”
“是啊结的好紧,”云喵喵有点儿不满,拉拉自己脚上长长的红线:“可是喵喵想要跟小鱼系在一起……”
这下轮到俞誉一个字也说不出了,手指拈着那个结,只是沉吟。温九忽然哈哈大笑,笑道:“恭喜恭喜,前世姻缘,今世得成。”
俞誉一声不吭,温九却是从来不知“厚道”俩字咋写的,这么些日子迭逢变故,好不憋屈,好歹抓着他的小辫子,哪会放过,笑嘻嘻的续道:“你自认是俞誉不是魇,只可惜老天却不答应,魇难道就没有前生么?前世的债总也是要还的。魇兄如此神通广大,不知要对这姻缘线做何处置?”
俞誉不理他的调侃,捏紧了那线,心头竟是一片冰冷。
怎么会有这种事?在这种时候?俗话说,姻缘天注定,魇魇再怎么神通广大,也终究奈何不了天。他若是不管这姻缘,强娶了云喵喵,婚姻也一定不会长久,若是与他有姻缘的女人命相太硬,还会对云喵喵有防害。这,要如何是好?
云喵喵缩在床角,看看温九,看看俞誉,有些不知所措。
云喵喵刚刚学会一件事,提到九爷,小鱼会不开心;提到小鱼,九爷会发脾气。可是两人都在的时候,通常两人都是不怎么开心的。可是现在,九爷开心的不得了,小鱼却……很难过?这是为什么?
云喵喵见惯俞誉温雅常笑的面貌,鲜少见到他这么一脸沉重,甚至还有几许悲怆的模样。那心情一定是非一般的不好。云喵喵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小心的握了俞誉的指尖,道:“小鱼,不要不开心……”
俞誉一怔,手指飞快的一紧,把云喵喵的小手合在掌中,抬了头匆促的一笑,柔声道:“喵喵。”云喵喵张大眼,等他开口,他想安慰她一句,却不知要说什么。
云喵喵最近总算长了一点肉肉,看起来也不再那么幼小茬弱,小脸儿红红白白,颊边两根小辫子,宛然是一个娇美*女了……其实她真的长大了,可以娶,可以吃,可以肉了……
俞誉飞快的别开眼,这些日子同床共枕,常常亲亲抱抱,却拼小命守之以礼,就是为了洞房花烛的那一刻。魇在人间无根无蒂,也只有面前这个小小少女才是心之所系……
他下意识的把云喵喵的小手握紧,轻轻一吻,闭了眼睛。鼻端嗅到的,是她指尖的清香,仍旧是属于云喵喵的那种那种清清凉凉的香气……这多少抚慰了他,让他冷静。
魇的力量是无比强大,而且是膨胀式的,只要这世上有力量在,不管这力量来自于哪里,魇都可以轻松取为已用。所以,魇一向是不可战胜的,在这世上,能奈何得了魇的人,或者神仙鬼怪,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那么,为什么会有这条姻缘线?他心里既然是非云喵喵不娶,难道还会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情,能逼他娶自己不喜欢的人么?如果云喵喵不肯嫁他,这不是没有可能,可是即使云喵喵不肯嫁,俞誉也不可能去娶其它人的啊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苦恼的抬眼,云喵喵正张大眼看着他,举高自己的手,配合着他的动作,眸光一片清澈,那眼神中的担心和亲近,看的清清楚楚……俞誉缓缓的展开一个笑,柔声道:“喵喵。”
云喵喵赶紧向他笑一笑,眨了一下眼睛,想说什么,却又没说,俞誉柔声道:“喵喵,你想说什么?”
云喵喵垂了一下眼,细巧的手指绕在那红线打成的结上:“小鱼,你不喜欢喵喵了,是不是?”
云喵喵居然会想到喜不喜欢的问题,这算不算是情窦……已开?俞誉笑出来,跳下床伸手揽着她腰:“怎会?我一辈子只喜欢喵喵一个。”
云喵喵略略放心,再问一句:“那你会一直待在喵喵身边么?”
俞誉脱口而出的就想说会,可是一想到这莫名其妙的姻缘线,心里忽然有点儿不确定,云喵喵一直瞧着他的神情,黯然的垂了眼睫,俞誉急笑道:“当然,我一定会一直陪在喵喵身边的。”
云喵喵放了心,笑道:“那就好,喵喵以为小鱼有了姻缘线,也会娶姐姐呢”
两人说个不休,早把温九忘记了,云喵喵说到这句,这才想到,瞥了屋角的温九一眼,温九脚上的姻缘线本来与俞清系在一起,可是他现在已经是鬼了,脚上仍旧有姻缘线,却是飘飘荡荡。可是温九本来是人,就算做了鬼,仍旧神魂不失。俞誉却是魇,再死就是随风化了,连魂魄都不会有……
俞誉长叹一声,暂且丢开这个恼人的问题,略略振作了一下,转头问温九道:“温兄,你来有什么事?”
他说的客气,温九却似乎有点儿魂不守舍,俞誉又说了一遍,温九才猛然回神,道:“我……我听说皇上下旨,把必应居赐封给了顾途。”
俞誉道:“这个,意料中事。”
“是,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他下一句,终于还是咽了下去。必应居开门做生意,不可能明着得罪皇家,之所以咬牙来找俞誉,正是为了赶在这些官面儿上的事情之前,把场子抢回来。谁知还什么都没有来的及做,就听到了这个消息……若早知如此,何必求他?
106:少爷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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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誉本来就是魇,又一向敏锐善察,他人心思,一目了然,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却不点破,缓缓的道:“那下一步,你想怎样?”
温九倚着墙,怔怔不语。
他是真正的大少爷,自出生便是高手中的高手,守着祖业为所欲为,可以说从来没败过,现在一转眼自己成了鬼,必应居落于人手,还有个圣旨压下来,连相伴十年的小鬼也转投他人,只觉两手空空,无可倚仗,竟是满心茫然。虽然听到了俞誉的话,却连回答的兴致也没有。
俞誉温颜道:“他心中笃定你已经魂飞魄散,而且他也不缺钱,却仍旧占了必应居,还求了这道旨,你可知是为什么?”
温九心思仍在神游,随口道:“为什么?”
俞誉凝眉,道:“他培值鬼役,只怕正是为皇上搜集讯息,监督官员,以此邀得圣宠……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他停了一下,看温九仍不抬头,只好续道:“人死应该归地府,入轮回,这才是正途。就算是那些孤魂野鬼,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可以收归已用的,何况,必应居收的都是壮健魂魄,只是抢在他们魂归地府之前收了。必应居这收鬼驭鬼,本来就是逆天之举,只是祖传的手法很取巧,所以才没有惊动什么神灵……若是动到皇家,这皇家本就是人间天家……”
温九猛然一凛,道:“不错”他心思重回,飞快的道:“帝命天注定,若是一不小心影响了什么,天授帝命者有什么不测,那不只是我,只怕就连温家列祖列宗,也都要被揪出来下油锅了……”
他不由焦燥,喃喃的道:“袁老鬼不至于蠢成这样罢?敢去动天授帝命的人?若是只帮皇帝搜集文臣武将的信息还好……”
云喵喵一直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见两人都不说话,小声小声的插话道:“那样也不好。”
俞誉偏头看了她一眼,笑道:“嗯?”
云喵喵得了鼓励,声音便大了些:“做官儿的家里都有神像的,好厉害啊喵喵上次去,还被神像照到一只胳膊,疼了好久呢”
温九被她一言提醒,顿时想起,道:“是,这些人朝中大员,家里都多少有几样镇宅的东西,寻常鬼役,压根就受不住。”
云喵喵难得能在正经谈话中插对嘴,很高兴的拉拉俞誉的袖子,俞誉回手挽了她小手,给她一个微笑,云喵喵仰了脸,开开心心的笑回来。这情形要多么和谐有多么和谐,温九满心想着不看,偏偏就在眼前,温九只觉心烦意乱,勉强的续道:“既然受不住,那袁老鬼想做的事情,压根就做不成。”
俞誉摇头道:“他在地底这么多久,郁结已久,现在好不容易到了人间,煞费苦心才走到这一步,岂会轻易放弃?他一定会用非常之法训练鬼役……”
温九眉梢一跳,缓缓的笑道:“照这么说,难道我注定要做温家的罪人?自己魂飞魄散也就罢了,还累得温家列祖列宗,陪我魂飞魄散?真是……好的很,这样也不必想着做什么,不出一年,袁老鬼就会为此事陪葬。”
他虽是在笑,却笑的比哭还难看,云喵喵也忍不住坐直了,对他左看右看。俞誉正色道:“若论你们温家所作所为,就算真有什么惩戒,也是该当的。”
温九怒道:“你……”
俞誉截口道:“而且,既然有了这道圣旨,那你就算杀了袁老鬼,也不能重开必应居了。这些事,你一定要想清楚。”
温九缓缓的倚回壁上,闭了眼睛,云喵喵对两人的谈话似懂非懂,却能感觉到他情绪十分消沉,瞧着不忍,悄悄去扯俞誉的衣袖,俞誉低头,她赶紧恳求的向他眨眼睛。
温九是云喵喵很重要的朋友,就算为了喵喵,也不能不帮他。俞誉沉吟的抚了抚她的头发,道:“若要只求重掌必应居,其实也很简单,他可以用顾途的身体,你也可以。”
温九淡淡的道:“这一点他岂会不防?必应居的东西也不是摆着好看的,他既然拿到手了,难道不会大用而特用?要胜过他,谈何容易?”俞誉挑眉,温九续道:“而且,我为什么要用顾途的身体?”
俞誉微笑道:“我也知道你不屑用……温兄,你既然要我们帮你,可是你的计划里,完全没有算进我们的力量,这,岂不是很奇怪么?”
温九语塞。他本来就是傲性的人,若换了其它任何一件事,绝对不可能对俞誉低头。可是现在祖业在他手上失去,他此时的力量,又不是袁祖宗的对手,事情又偏偏等不得,不得已来求俞誉,可是心里自觉或不自觉的,仍想只手擎天……
室中一时静的针落可闻,云喵喵有点儿坐立不安,悄悄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的道:“九爷,喵喵可以帮你的。”
声音是一贯的娇柔,入耳着实让人心软。温九抬头,怆然道:“怎么帮?”
云喵喵求助的看看俞誉,俞誉有些无奈的抿唇,云喵喵便急急的续道:“喵喵会的事情,全都可以拿来帮九爷的。”
温九不由得带了一点儿笑,道:“谢谢喵喵……只不过这件事情,谁也帮不了我……我要好好想想。”
他看一眼天色,转身便往外走,云喵喵也觉得事非寻常,追出几步,一直送他到了门口,叫一声:“九爷你要小心哪”想了想,又嚷一句:“有事情就来找喵喵跟小鱼”
温九回头向她一笑,飞快的隐去,云喵喵犹不放心,偏了头瞧瞧他的背影,一眼瞧见俞清站在一旁,吓了一跳,道:“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俞清若有所思的瞥眼温九消失的方向,微笑道:“我刚好出门……嗯,喵喵,小誉在么?”
云喵喵立刻有点儿警惕的眨一下眼睛:“在的……姐姐你要找他么?”
俞清有点儿好笑,咳道:“是,我找他有事,就说两句,不会多说的。”
云喵喵有点儿不情愿的闪开身,道:“好吧,你进来吧。”
俞清便跟着她进去,俞誉仍是倚在床头,却是若有所思,云喵喵跳上两步拉了他手,小心翼翼的隔在两人之间,道:“小鱼,姐姐来了。”
俞誉微讶抬头,两人便照了个面,俞清的目光在他脸上打了个转,然后一笑,柔声道:“小誉,你脸上的伤好了?”
俞誉下了床,笑道:“是啊,二姐坐罢,有事么?”
俞清柔声道:“真是好巧,我想要回家看看娘,所以来约你同路……正好你的脸也好了,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娘从你……从你失踪,就礼佛不问世事,有时候心里也有些糊糊涂涂,说不得话的。现在天幸你没事,也许娘一见你,心里就明白了也说不定?”
俞誉微怔,不管他是不是俞誉,在情在理,都该去看看俞母的,可是现在这种情势,哪里抽的开身?犹豫了一下,温颜道:“二姐,我在这儿还有事情,实在分身不得。不如这样,我帮你雇了马车,送你回去,你到家之后,我就用法术回去见娘一面,你瞧这样成不成?”
俞清垂了眼,道:“你这么忽现忽隐,会吓到娘的。再说,这也不单是‘见一面’的事情,为人子女本来就应该伺奉身前,娘既然见了你,又怎么肯让你走?”
俞誉有些为难,他对俞母本无什么情谊,只不过基于道义所以才去看她,真要长年伺奉身前,那实在很难做到。云喵喵一直偎依在他身边,听着两人对答,见他不说话,便问:“姐姐说的‘娘’,就是你的‘娘’么?”
俞誉给她一个微笑:“对啊,喵喵真聪明。”
俞清插口道:“你若喜欢,也可以带喵喵回去见娘,俗话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婚姻大事自作主张原本欠妥。你既然有迎娶之心,总该先让娘瞧瞧才好。”
云喵喵对这种咬文嚼字的说话很是接受无能,问道:“瞧谁?瞧喵喵么?喵喵不是丑媳妇,喵喵很漂亮……”
俞清不易察觉的蹙眉,不再理她,淡淡的道:“小誉,你意下如何?”
俞誉本在犹豫,可是看到俞清眉宇间的嫌弃之色,便忍不住皱了眉,淡淡的道:“二姐,你既然有此孝心,我明天便帮你雇了马车,着人护送你回去。至于我跟喵喵,现在暂时回不去。”
俞清也不抬眼,缓缓的站起身来,道:“既然这样,我也不强求……你说的对,俞誉在俞家,早便是个死人了,死人复活这种事,我也怕反而吓到娘。”
俞誉有些不忍,轻咳道:“二姐,我的确有事情,只要一切稳妥,我一定带喵喵回去见娘,想来喵喵也很希望有家有亲人的。”
俞清淡淡的道:“是么?可惜娘未必想有一个这样的儿媳。”
这话犯到了俞誉的忌讳,俞誉微一抿唇,心中怒意渐升。俞清又道:“既然你不去,我自已自然会雇车返乡,就不必劳烦了。”
俞誉一声不吭,她便转身出去了,神情仍旧淡然温和,甚至不忘记随手带好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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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男女之情要怎样?
?107:男女之情要怎样?
(双倍粉红马上就截止啦,此时不打劫更待何时?投票给包子的友友明天可以再放假一天哦,咳咳……ps:小晴,这章不要说纸馅哇,明明是肉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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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喵喵看她走了,顿时放心,这才坐下来,悄悄拉开俞誉的手臂,把自己放进去揽好。俞誉不由低头一笑,柔声道:“喵喵。”
云喵喵伸手摸摸他脸,不放心的问:“喵喵说错话了吗?”无错不跳字。
这小丫头,对人的情绪真的很敏感,俞清一点点嫌恶,她也察觉的到。俞誉低头看进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微笑摇头:“没有,我只是在想事情。”
云喵喵眨眼睛,显然还有话要说。俞誉此时却是心绪浮动,伸手揽紧她,微闭了眼睛,轻轻用下巴摩挲她的头发,那种凉滑的触感让人心头说不出的静谧。一直隔了好久,他不开口,也不动,云喵喵也就一直这么软软的偎依过来,小脸贴紧他的胸口,乖巧的一声不吭。
俞誉忍不住低头吻吻她的头发,轻声道:“喵喵,你想说什么?”
云喵喵想要离开他的怀抱,看一眼他的表情,他却贪恋那软软的温存,抱紧了不肯松开,于是云喵喵便小声小气的道:“九爷是不是碰到了很不好,很不好的事情哦?”
“嗯。”她说话的气息吹的他胸口微微的痒,俞誉更揽紧些,漫漫的答:“必应居被坏人抢走了,他想抢回来,但是却打不过那个坏人。”
云喵喵把玩他的头发,问:“那加上小鱼,再加上喵喵,能打的过么?”
“能。”俞誉微笑:“我很厉害,什么人都能打的过的,不用我们小喵喵费力气。”
云喵喵顿时放心,笑道:“那不就行了,那九爷为什么不高兴?”
俞誉轻咳,想了一下,轻言慢语的道:“可是,我不太喜欢温九。”
“啊”她又想离开去看他的表情,然后重又被他揽回,“为什么?”
俞誉其实也很想看她的表情,却不知为何有一点心虚,低低的道:“因为我喜欢喵喵,所以就不喜欢温九……嗯,喵喵,你明白么……”
他费力的想词儿解释,却听云喵喵恍然似的哦出来,她本来就在把玩他的头发,立刻小手一勾,略略用力,俞誉顺从的偏过脸,她便凑唇上来,咬耳朵:“就好像喵喵喜欢小鱼,所以不喜欢姐姐一样么?”
他大大一怔,低头看着她,云喵喵满脸“我在做坏事”的表情,对他悄悄眨着眼睛,她本来一直觉得“不喜欢姐姐”是一件坏事,可是喵喵却做了,所以一直很不好意思,没想到俞誉居然也在做这件坏事,拉了个垫背的,那感觉简直是如释重负。
可是俞誉一直盯着她,看的云喵喵心虚起来,悄悄抿了抿小嘴,抑了那笑,小声哼哼:“那喵喵就去喜欢姐姐就好了,只要姐姐不抱小鱼,说话的时候离开十步远……”
俞誉忽然笑出声来,一把抱紧她,像抱萝卜一样全手全脚的抱在怀里,没头没脑的亲了又亲,一边笑道:“喵喵,我的好喵喵,我的乖喵喵”
被人亲了要回报,这样才乖嘛,云喵喵努力想伸展开手脚,却怎么也伸展不开,俞誉抱着她在房间里连转了几个圈子,才笑道:“喵喵。”
“嗯。”
“就是这样的,你喜欢我,喜欢到不喜欢别的任何一个人来碰,这样你就可以嫁了。我喜欢喵喵,喜欢到不喜欢别的任何一个人来碰,这样就可以娶了。喵喵,这种就叫做男女之情,跟其它的全都不一样。”
男女之情这种事,好像是一件很害羞的事情哪云喵喵张大眼看他,努力消化他的话,俞誉忍不住笑出来,笑道:“喵喵,你喜欢温九么?”
云喵喵点头:“喜欢。”
“嗯。姐姐跟温九在一起,喵喵开心么?”
云喵喵摇头:“不开心。”
“呃……”俞誉的笑容顿时就是一卡,无奈的叹气,道:“为什么不开心?”
云喵喵想了一下:“如果没有别人,没有所有人所有鬼,九爷就只疼喵喵一个,会对喵喵好,不凶喵喵,不骗喵喵……”
然后好一番长篇大论,若是温九此时在场,不知会不会汗颜无地,这简直就是对温九昔日劣迹的控诉嘛看来教导小丫头明白所谓的“男女之情”任重而道远。她若是真的爱两个,可要怎么办?
俞誉好生头疼,踌躇良久,才道:“喵喵,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云喵喵见他神色郑重,不由得站直了些,道:“是什么?”
俞誉柔声道:“喵喵,我是魇,你可知道?”云喵喵摇头,他便续道:“我并不是瞒着喵喵,只不过知道喵喵不会在意这个,所以没有提。我只是想告诉喵喵,我不论怎么修炼,也是不能成仙的,但是只要在人间,不论喵喵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做到。”
云喵喵听的认真,用力点头,俞誉道:“而温九之前说的阴/阳/双/修,以他的资质,加上你的灵悟,的确很容易成仙……”
他有些碍口的停了一停,声音俞柔,轻声道:“我不想骗你。成仙,或者做人,都只在喵喵一念之间。我想喵喵喜欢的东西,并不一定非要成仙才能得到,鬼仙虽然也是仙,却是芝麻绿豆的小仙,到了天庭,仍旧要对正牌的神仙点头哈腰,倒不如修成仙的神通,却在人间当老大……喵喵你说是不是?”
云喵喵有些茫然,努力思忖这中间的区别和取舍,一时却理不清。看俞誉神色温柔,于是想也不想的道:“你在哪里,喵喵就在哪里,喵喵不要跟你分开。”
她眼里有一丝丝属于云喵喵的狡猾,那种让人一目了然的狡猾。这就好像她对温九说“九爷是好人”一样,她知道这句话可以哄俞誉开心,所以想也不想的就说了。
俞誉忍不住笑出来,伸手指挠挠她的小下巴,像挠慵懒的小猫咪,云喵喵顺顺当当的微微仰面,他便俯下去,在她唇上轻轻一啄。
云喵喵双手抱了过来,那个拥抱软软的,柔柔的,带着真心的亲近,带着云喵喵那种清清凉凉的芳香,俞誉张开手抱着她,也由她抱着。紧紧的,紧到彼此能察觉彼此的心跳……
他俯脸下来,啜住那小小的红樱桃。他恢复容貌的第一吻,不隔着面罩,不隔着混沌,彼此肌肤厮磨,呼吸交汇,她的唇柔润的像沾了露水的花瓣,让他忍不住的深入进去,想要更多品尝她的芬芳……他几乎失却温存,不断吞噬她的唇舌,不断需索更多……
她起先还很开心的配合,却越来越觉得无措。
她觉得自己的心跳的从来没有这么快过,跳的让她心慌意乱。她想要闭紧嘴巴,免得心会从嘴巴里跳出去。可是她又喜欢那舌尖与舌尖迷乱的舞蹈,舍不得离开。
很热很热,热到全身都在发抖,可是又想要抱紧他,更抱紧些,她忍不住蜷缩起身体,想要整个人都埋进他的怀里。俞誉略略移开唇,看了她一眼,她粉颊酡红如醉,呼吸紊乱,清澈见底的大眼睛像倒映了月光,水光扶摇,烟波浩淼……
他呼吸一紧,手情不自禁的向下,一直扣紧了她纤细的腰肢,她乖乖的爬上来,双腿绕在他的腰间,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像小狗狗一样巴在他身上,偎着他,蹭着他,把整个人全都交给他。
这样的姿势,几让人为之疯狂,他完全不知自己做了什么,一直到肌肤上感觉到了些微凉意,才发现他竟把她压在床上,彼此全是衣衫不整。她正紧紧的闭着眼睛,竟没有半分想到要抵抗。
她发丝凌乱,雪一般的小肩头上,纷乱的布着桃色的吻痕,衣衫已经褪到颈窝,微露着雪沃的起伏,那小小稚嫩的一点,若隐若现……他竟情难自禁,理智早不知飞去了哪里,他俯身吻她,一路向下。
她喘息不绝,喃喃的叫:“小鱼……小鱼……”
他喉间唔唔应声,唇间俱是她的芬芳,他身体已经有了本能的反应,她情不自禁的扭动,只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却全不知错在哪里。他的吻落在她的胸口,又痒又酥,她终于忍不住娇吟了一声,情不自禁的支起身,去抱紧他光裸的背。
俞誉猛然怔住,所有的动作,所有的情欲,嘎然而止。
抱着他的那个身体,凉滑如缎,温柔婉娈,可是……可是……云喵喵伏在他的肩头,好一会儿,才慢慢喘匀了气息,然后慢慢离开些,去看他的表情。
俞誉此时的表情,真的无法形容……云喵喵怔了一怔,伸手摸摸他脸,小声道:“小鱼,你怎么了?”
她的指尖凉的像冰,触在他火一般的面颊上,实在刺激,俞誉微微一颤,缓缓的坐直,苦笑道:“喵喵。”
云喵喵千般万般的不解,托了腮,认真的研究他的神情,一边问:“怎么了?”
她虽然不怎么解风情,可是做的不多不代表没经验嘛,偷窥的事儿可是做的多了,亲亲之后的戏码,通常都是两人剥光光,翻来覆去,然后哼哼唧唧,唏哩哗啦……咱们小鱼果然不一样,亲着亲着,忽然就坐起来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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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当色/诱遭遇偷/窥
?108:当色/诱遭遇偷/窥
(假期终于结束啦第一天上班各种忙,来看文投票票的都是乖娃子,来么哒双倍粉红到中午12点截止,有粉红的丢吧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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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小鱼,让云喵喵很是与有容焉,于是她也学他坐好,地面虽然有点儿不平,也不防碍她坐正。扶了膝,笑眯眯的道:“现在是要聊天么?我们聊点儿?”
俞誉看着她,苦笑又苦笑。她的眼神那叫个光明正大啊,连一点点荡漾都没有,刚才那个眼神迷离娇媚的人,难道不是她咩?这才叫心如止水罢?可惜他不但不能心如止水,连身如止水也做不到。
某一处仍处在剑拔弩张的状态,他闭了半天眼睛,左忍右忍,它就是死活不肯卖帐……身体未息,理智却已经回笼,其实这种事情就是个一鼓作气嘛,停都停了,甚么情趣都没了,难道要抓过云喵喵来,说我们继续好不好?
咳咳,其实继续也没甚么不好啦……情趣这种东西,又不能当肉吃。可是……俞誉苦笑的看着云喵喵兴致勃勃的小模样。她仍旧是一身白色长裙,长发只随意的结了两缕,柔顺的滑在肩上,肤光胜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呀眨,真的是眉目如画,娇美无伦……
再看一眼床上,他苦笑的抬手遮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云喵喵顺着他的目光,往自己身子下面一看,然后呀的一声叫出来。
这时候才忽然发现别人的肉身也不是那么好住的,关键时候就会出问题。
床上被剥的清洁溜溜的小肉身仍呈小脸晕红,欲拒还迎状,可是意乱情迷的云喵喵却一时激动,脱身出来,真魂上抱……其实如果一开始就魂魄上阵,完全可以肉的很愉快。或者肉身代替,也可以肉的很**……可是这跟肉着肉着多出一个魂魄,完全不是一种感觉好不好
云喵喵也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了,赶紧缩回肉身,手忙脚乱的整理衣襟,俞誉伸手遮着眼睛,不敢放开,可是掌下那一点点视线里,恰好可以看到她的衣带,逶迤的拖在榻上,粉嫩的颜色,好不撩拨人心。
俞誉盯着那衣带出神,喘息渐急,云喵喵却终于找着了北,干净麻利快的把衣带一系,然后叫:“小鱼?”
欢爱真的是一种蛊,尤其是到了嘴边还没吃到的时候。娇音婉转,听在耳中像一簇火苗,转眼便可燎原……俞誉情不自禁的抬头,她正张大眼睛,对他看过来,显然对他的姿势有点儿好奇,颇有点儿扑过来瞧瞧他小腹下藏了宝贝的意思。
俞誉吓了一跳,面红耳赤的道:“喵喵,你……”
“嗯?”她想过来拉他,俞誉急往后一避,柔声道:“我有点儿不舒服,你先出去一下好不好?”
云喵喵愣了一下:“你练功练错了么?”
“我……”他咬牙,很想把她拖回来继续**事业:“嗯,练错了。”
云喵喵赶紧点头:“好罢。”她往门口走,不放心的回头叮嘱一句:“喵喵就在门口,不会走远的,你有事情就叫喵喵哦”
俞誉无言。她这句话就等于说,你要是忍不住就不用忍了,人就在门口,拖过来就可以了……这让某人情何以堪嘛
…………
天不知时候已经黑了,云喵喵倚在门口,听听房中,好像也没呻吟呼痛的。云喵喵放下了心,东张西望,却见俞清所住的宅院后院,似乎有烟雾升起,夜色中看来,白茫茫的一团。
云喵喵做鬼的时间,远比做人的时间多的多,一眼看到,便知是在烧纸线,也不知是烧给哪只鬼的。云喵喵对纸钱一向不太感兴趣,瞥了一眼,正要转头,却正好瞥到一缕魂魄,轻烟也似的投进了院中。
夜色中只觉这魂魄动作快极,虽然没怎么看清,却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熟悉。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云喵喵便也魂魄离体,悄悄摸过去,却见俞清站在院中,对面正站着一个魂魄,长身玉立,却是温九。
一见温九,云喵喵多少有点儿心虚,悄没声儿的缩了缩,却听温九的声音讶然道:“是你找我?有事么?”
今晚的俞清,似乎经过了着意的妆饰,雪肤乌发,淡淡妆容,俞显出水一般的秀色,声音柔婉之极,福身道,“既然斗胆打扰九爷,自然是有要事,请九爷房里说话。”
温九若有意若无意的偏偏头,随她进了房。云喵喵总觉得九爷已经发现她了,向后缩了缩,犹豫要不要退回去,却听房中俞清让座倒茶,礼数周全,一直到温九不耐烦起来,道:“究竟有事?”
俞清道:“我想问九爷一件事,不知九爷肯不肯答?”温九并不应声,她只好自已续道:“现在在阮家的那个俞誉,是真的俞誉么?是我弟弟么?”
云喵喵听的无聊,正要退走,一听到俞誉两个字,这才留上了心,跳到窗口,从窗缝里向里张望,房中温九也是微怔,笑道:“你说呢?”
俞清一直盯着温九的神情,缓缓的道:“我说不是……他不只样貌跟小誉不太一样,脾性更是大不相同……”她缓缓的垂下头来,凄然道:“我们姐弟,自小便无话不谈,感情一向极好,可是现在,他对我却像外人一样,客客气气的。家父家母一向疼他,他却连回去看娘一面都不肯。小誉饱读诗书,待人一向极谦和的,现在,有时却出言戏谑……我想,他一定不是小誉……”
温九轻咳,他心情虽郁郁,但看她凄婉垂泪,楚楚可怜,也不由放轻了声音,道:“这个……你还是不要想太多的好。”
俞清抬头看他,双眸泪光闪闪:“九爷,你知道的是不是?他不是小誉,是不是?小誉……是不是已经死了?”
温九咳道:“若说他死了,也不能算说错……”
俞清飞快的道:“是他杀了小誉,是不是?是不是?”
温九竟有些尴尬,他虽无心维护俞誉,却也不屑在这种事情上陷害他。可是这事儿的确有点儿……不足为外人道的混乱,只能皱眉道:“算是罢……你又何必寻根究底?这些事情十分复杂,一言难尽。”
俞清惨然道:“九爷不必说了,我早料到,他就是杀小誉的人……”
温九皱眉,却是劝无可劝,云喵喵在窗外听的似懂非懂,却知道这跟俞誉有关,一边嘴里念叨,一边拿手指在腿上划字,拼命记的多一些,想要回去说给俞誉听。
却见俞清缓缓屈膝,跪了下来,温九愣住,起身相扶,一边道:“你做?”
俞清以头触手,叩了一下,道:“俞清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九爷允可……”温九退了一步,心中已料到七分,果然便见俞清续道:“俞清一介弱女子,事也做不了,也不懂这些玄妙之事,还请九爷做主,杀了这个恶人,为俞清报杀弟之仇。”
温九挑眉道:“你就不怕杀错了人么?”
俞清道:“决计不会错……请九爷成全。”
温九一向死要面子,当然打死不会说出,我杀不了他这种话,只哼道:“你倒真是固执,只可惜不够聪明。”
俞清抬头,盈盈一笑,带着那泪光,烛光下看来娇美无伦:“俞清是九爷的人,有九爷在就够了,俞清,要那么聪明做?”
温九一窒,却见俞清膝行两步,抬手拉了他手,柔声道:“九爷可还记得,欠俞清一个洞房花烛?”
这四字一出,温九竟不由颊上一热,便要缩手,俞清回手,缓缓抽开了衣带,衣衫瞬间滑落,露出雪一般的香肩,肌腻如脂,衬着鲜红的肚兜,美的令人炫目。窗外的云喵喵猛然张大了眼睛,刚才记得七七八八的话,一下子全忘的干干净净。
俞清外表温婉,性子却极决绝,看来她是打定主意,要拿自己的身子换得温九相助了……温九虽然是鬼,却也是血气方刚的男鬼鬼,男人该有的一样不缺,眼前佳人活色生香,心虽未动,身体却不由蠢蠢欲动,努力想要移开视线,却怎么都移不开。
俞清仰面看他,浅浅一笑,随手抽开了发钗,青丝滑落,半遮半掩了雪腻的香肩,温九竟情不自禁的喉头滚动,由着她攀上来,去解他的衣带。
呀姐姐要脱九爷的衣服……
呀,好像,好像姐姐要九爷杀小鱼?
云喵喵双手捂了嘴巴,转身便跳下了窗子,动作太急,带起一阵疾风,嗖的一声便刮破了一线窗纸,温九猛然回神,急往后一退。
他现在实力虽不比以往,但也不是寻常魂魄可比,云喵喵一到,他便知道,只是没有理她而已,云喵喵这一逃,他这才想起,想到刚才的这一幕全落到了云喵喵眼中,心里懊恼的直想撞墙,拂袖便要转身。
谁知才刚刚转过,腰上一紧,竟是俞清抱了上来,柔声道:“如此良夜,九爷竟要辜负么?”
那滑腻肌理只隔着一层薄薄衣衫,竟诱惑之极,直痒到人心里去,温九只觉胸前一凉,俞清纤手一分,已经解开了他的外衫,然后抱了过来,凉滑的脸颊贴紧他的背。
软玉,温香。
这种时候还能平静,大概只有那个姓柳名下惠的伪娘……有一种东西叫做本能,无关情感,身后的女人,名份上是他的妾,不管他是人是鬼,他似乎都完全没有理由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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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嘿/咻要注意场合
?109:嘿/咻要注意场合
(据说,爱用句号的人冷静,爱用省略号的人好色。囧,包子最习惯用省略号……那,那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包子好色的秘密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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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喵喵急急忙忙的冲回家,一眼看到俞誉坐在床上发呆,跳过去就一把抓住他的手,道:“小鱼姐姐要杀你”
俞誉一怔,云喵喵又用力摇头:“不是不是,是九爷要杀你”
俞誉无奈的拍拍她小手:“怎么了喵喵?不着急,慢慢说。”
云喵喵停了一下,续道:“姐姐要九爷来杀你。”
俞誉哦了一声,拉了她手,想让她坐下来,一边微笑道:“没事的,我不怕他们杀的。”
云喵喵努力回忆,边想边道:“可是姐姐说你是恶人,说要杀了你,还说报仇,还哭,说了好多好多……”
俞誉笑着摇头,站起来挽着她肩,笑道:“好了我知道了,不用理他们,由得他们去吧。”
云喵喵急了,拉着他就往外走,俞誉拗不过她,只好由她拉着。云喵喵现在是魂魄,轻轻巧巧的就跳过了围墙,伸手推开了房门,然后跳了进去。
两人脚沾地面,俞誉猛然张大了眼睛。温九正迎门站着,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剥的差不多了,腰间围着一双白嫩的手臂,仍在灵活的移动。温九微微闭目,听到风声,猛然张开了眼睛。
两人视线一对,俞誉飞也似的转回了身,一时竟是无言。
这个云喵喵,杂七杂八说了好几句,关键的事情却半个字也没说,房里这种状态,这这,难道咱就是专门来煞风景的么?再说这个温九也实在莫名其妙,做这种事,难道就不能遮掩一点,内室一点,床一点,被一点……就硬要在客厅里这么迎门做么?难道这样才够刺激?
俞誉尴尬莫名,温九更是窘极,男人在被色/诱时,尤其在半推半就时,是很容易忘记一些事情的,比如云喵喵曾经来过。可是曾经来过,和现在又来了,完全不是一回事啊被心上人和情敌同时围观这种场面,这简直就是囧之极也,让小童男情何以堪啊不知大少爷会不会留下甚么隐疾……
温九咬牙,连惊加气,全身发抖。俞清人在身后,又正处于羞不可抑,紧张亦不可抑的状态中,两颊发烧,居然丝毫都没察觉身前的男人身体有多僵。又偏赶上他们没有一个人开口尖叫一声什么的,所以她竟浑然未觉,双手仍处于机械脱脱脱中……
温九最后一件裤子缓缓的滑落,半寸,一寸……
不同于两个男人的羞迫,云喵喵一直在张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无涯*光,然后好奇的问一句:“九爷,你很冷么?”
温九一凛,猛然回神,无比及时的拉住了自己的小内内,然后胡乱系住,云喵喵好生奇怪,又问一句:“九爷,你冷,还脱这么多做什么?”
他喵的,哪里是冷,我是被你气的温九居然破天荒没吼她,飞快的从俞清怀里抽开了身,手忙脚乱的整理衣襟,他这一移开,俞清才一眼看到,面前居然凭空多了一对男女,顿时大吃一惊,尖叫出来。
尖叫声划破夜空,同样青涩的小童男俞誉才想起**是一项双人运动,而另一个人显然跟他还有点儿关系。俞誉飞快的转回了身,俞清也同样衣衫零落,一见他回头,急急双手抱肩。
不知是不是体内属于“俞誉”的情绪做怪,俞誉心中竟没有想到甚么男女有别,他并没有转开目光,只是迅速解下了自己的长衫,披在她肩上。俞清正处于极度混乱中,摸到衣服,也不知是谁的,便飞快的拉过来遮了自己。
室中一时死一般静,四人竟无一人开口。
良久,俞誉才一字一句的道:“俞清,你听着。你若是对温九有情,我绝对不阻止你们两情相悦,可是你……你自小便教我,做人做事,上不愧天,下不愧地,中间还要对的住自己,你现在却在做什么?你若想杀我,我可以告诉你,不但温九杀不了,谁也杀不了,这世上能杀我的人就算有,也不是你能找得到的而且我实在不明白,你豁出女儿家的清白,来求一个人来杀我,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就一定要杀我?”
俞清在地上惶乱的缩成一团,虽然听到了他的说话,却窘迫的连头都不敢抬。俞誉又道:“我就算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俞誉,我也的的确确是俞誉,这些事情你既然不懂,又为何敢自作主张?若是温九真的杀了我,你就真的不怕,杀的就是你的弟弟?”
俞清双手拉紧了衣襟,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却不抬头。
云喵喵也觉气氛不对,悄悄向俞誉靠近些,俞誉伸手拉了她手,心中略定,平了平气息,才道:“我告诉你,你所认识的俞誉,他是失足落下山崖,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我的神魂吞噬了他的魂魄,所以,我的魂魄,揉和了两个人的魂魄;而我的记忆,却几乎全是属于俞誉的记忆……可以说,除了最初的那一点起源,我所有的一切全是一个重生的俞誉,你不承认我是俞誉,那我又是谁?”
俞清瞠目,良久,才滑下泪来:“我不知道,我不懂这些……”
俞誉走上两步,伸手扶她起来,柔声道:“二姐,这些三界轮回的事情,太过玄妙莫测,我知道很难让你懂,所以才没有细说……你就只当是你的弟弟,出了一趟远门,性情有些微的改变,但还是你的弟弟,不是么?”
俞清抬头看他,惊疑不定,云喵喵瞧的着急,忍不住插话道:“姐姐,你不要不理小鱼,小鱼心里对你很好哦上次我跟小鱼在房梁上看了你很久他……他一直一直跟九爷说要照顾你,他还要喵喵不要顽皮,不要弄伤你的肉身……他还……”
俞清忽然就蹲在了地上,泣不成声……
…………
温九站在一旁,一直处于失语的状态。
他早把衣衫束的整整齐齐,看上去,又是一个光鲜亮丽的大少爷,俞誉伸手揽了俞清,又回臂揽了云喵喵,三人一齐蹲在地上。一直到俞清哭的够了,俞誉才扶起她,把她送回房中,转身出来,淡淡的道:“温兄。”
温九猛一抬头,俞誉淡淡的道:“你已身故,生前的姻缘已经做不得数了……你既然对她无情,又明知你杀不了我,为何……”
他停下来斟酌辞句,温九却是典型的输人不输阵,眉头一挑,冷笑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嫁夫随夫?生是谁家人,死是谁家鬼?”
俞誉刚刚荡漾未果,对温九颇有同病相怜之心;而且今晚这阵仗,摆明了是俞清主动色/诱的,而且到最后什么也没做成,所以倒也没打算追究,停了一下,才道:“我想我姐姐不会介意做温家的鬼,只不过,你要么?”
云喵喵一直眼睁睁的看着温九,温九避了两次也没避开,窘的说话都有点儿打结:“我要,怎么样?我不要又怎么样?”
俞誉道:“没有圆房,不如休书一封,放她自由。”
温九别着脸:“随便你。”云喵喵仍旧盯着他看,温九实在忍不住,还是色厉内茬的吼一句:“死喵喵,你到底在看什么?”
云喵喵啊了一声,赶紧转过身,俞誉道:“我帮你写好?”
温九简直心烦意乱:“随便你随便你想怎么样”他叫:“云喵喵,你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
云喵喵被逼不过,只好小声小气的道:“九爷,你不穿衣服挺好看的。”
噗,温九想吐血,一咬牙,遁了……不知道回过味儿来之后,会不会找个墙旮旯暗爽。
俞誉双眉深皱,醋意浓浓,却不知道要怎样才好,纠结许久,还是悻悻的说了一句:“喵喵,你以后想看……想看不穿衣服的只能看我,不要看别人”
…………
按理说那年头,被人摸了小手都得以身相许,何况是摸了别的,可是大概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从相信了俞誉是亲弟弟,俞清就迅速被他洗脑,默许了“有些事情没有人知道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有人知道没人会说也可以当然没发生过……”
所以,休书一封,俞清又成了自由人,而且既然没有圆房,就还是娇滴滴可口可爱的黄花大闺女。
俞誉有喵可抱,心满意足,颇有“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意愿,于是努力想给她也找个归宿,左试探右试探,转来转去,居然转到了书呆子阮冰清头上。俞清既然喜欢,阮冰清当然不可能说不。俞誉一个眼色过去,云喵喵就把两人的姻缘线系在了一起,然后选了个日子,两家便合做了一家。
这倒是云喵喵最近做的最有成就的事情,两人盛装华服坐在厅堂,看着一对新人拜天地,那喜服红的耀人眼目。云喵喵看的眼热起来,忽然就突发奇想,转头拉了俞誉的袖子,道:“小鱼,我也要成亲。”
俞誉愣了一下,轻笑道:“好啊”
谁知旁边的宾客却很会凑趣,笑眯眯的插话道:“哥哥娶了姐姐,弟弟娶了妹妹,这才叫天赐良缘,好事成双哪”
云喵喵得了帮腔的,更是兴头十足。俞誉有点儿头疼,陪个笑,伸手拉着云喵喵,想要走远些,云喵喵却反手拉了他手,笑道:“那我们今天也成亲,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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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公主千岁千千岁
?110:公主千岁千千岁
(放假归来,还知道今天是周一不?哈哈,呼唤推荐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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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云喵喵求婚,简直是俞誉做梦都在期盼的事情,可是想到自己脚上那根坑爹的姻缘线,俞誉只能苦笑:“喵喵,乖,今天是姐姐跟哥哥成亲。”
云喵喵问:“不能一起么?”
某凑趣老头继续凑趣:“可以可以……”一边笑眯眯的看俞誉一眼:“我说俞小哥啊人家小姑娘都同意,你有可推托的。”
“我……”俞誉有苦难言,拖着云喵喵离那老头儿远些,想等仪式完毕,谁知那老头不只会凑趣,还很热心,巴巴的追过来道:“若是阮小姑娘有意,老夫愿成人之美,做个大媒……”
云喵喵难得的不计较他长的尖嘴猴腮,点头道:“好啊”
俞誉很想扶额,那老头儿眨巴眨巴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然后恍然大悟:“原来俞小哥不乐意,是老夫冒昧了……”
云喵喵用力摇头:“才不是,小鱼最喜欢喵喵了,是不是?是不是?”
她眼巴巴看着俞誉,然后老头儿劝一句:“姑娘啊,你还小,这种事情,其实不必这么着急的。”
俞誉唇角微微抽搐,要不是大喜的日子,真想一脚送他上路,这男人若八卦起来,绝对不逊于女人,这老头来了没多大会儿,就把两人的身份弄的这么门儿清,而且还抓着这茬儿啪啪啪没完没了。俞誉索性直接拉着云喵喵走到了另边,那老头犹对这边翘首。
好不容易把新人送入洞房,云喵喵亦步亦趋的跟进去,羡慕的不得了,俞清已经坐在了床上,她还在对她东摸西摸,一边不住口的赞叹:“这头冠好漂亮啊这钗子好漂亮啊这耳坠好漂亮啊这缨络好漂亮啊……”
当然漂亮啦,俞清成亲日子挑的这般急,都来不及做,俞清这套头面,是俞誉使了个搬运法,从皇家搬来的,稍加改造便可以戴在头上,当然比市面上见的精致了无数倍。
俞誉见阮冰清站在一旁,手拿了秤杆,却被云喵喵隔开了不能靠近,只好上前把云喵喵拉出来,把阮冰清推过去,然后趁机拉着她,从新房里退了出来。
俞誉刚松了一口气,身后的云喵喵早追上两步,双手扯了他的袖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亮闪闪的:“喵喵好喜欢那凤冠,喵喵也要成亲小鱼,你快点跟我成亲。”
俞誉又是好笑又是为难,无奈的摇头:“你以为我不想么?”
云喵喵张大眼睛看他,细细研究他的表情,近的好像一张嘴巴就能咬到一样,然后她小声问:“你不要跟我成亲么?可是姐姐不是说,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是女人最大的福气?”
她一板一眼的学俞清说话的模样,居然说的一字不错。俞誉无奈的看着她,伸手轻轻抚她头发,一边柔声道:“我能娶喵喵,才是最大的幸福。”
云喵喵快要急死了:“那你娶嘛”
俞誉也快急死了:“好喵喵,我……我当然一百个一千个想娶,可是现在还不行。等一下,好不好?”
云喵喵问:“那要等多久?”
“……”俞誉竟完全不知要怎么答。
…………
阮冰清成亲是在阮家旧宅,所以云喵喵这两天一直住在俞清家。俞誉把云喵喵送回去,两人破天荒没有再说一句话。
喜欢喵喵……娶喵喵是福气……不娶……
云喵喵再迟钝也知道这不应该是等式的。看着俞誉的背影,有一句话从天边儿飞来,莫名其妙的飞进她的脑海里,怎么都想不起是谁说的:“男人全都是些口是心非的东西……嘴上说的天花乱坠,一转头就丢到脑后喽……”
云喵喵茫然的在房里转了几个圈子,胸口闷闷的。想了一下,索性从肉身里跳出来,再在房里乱转了几圈,还是觉得胸口塞着一团棉花,有点儿喘不过气来。做鬼做了这么久,从来没这么闷过。
云喵喵索性打开窗子,从房里飞了出来,在院子里转来转去,然后是院外,再然后是大街……速度太快,忽然就凭空打了个旋儿,不知怎么,居然用上了瞬移的法子。身子转过,眼前斗然便是灯火通明,云喵喵吓了一跳,急往后一缩。可是连退了几步,居然都没能找到一个可以躲藏的角落。
这个地方太大太大了……人好多好多啊……云喵喵惶然的东张西望,好不容易看到高高的房梁,赶紧跳了上去,然后低头去看。
房中有一张大大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菜式,看上去总有几百种,而且盆儿碗儿碟儿全是明晃晃金光闪闪的,桌子尽头有一个盛装华服的小姑娘,正低着头正襟危坐,两边各站着两个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正微牵着袖,举着勺子。一点一点的把桌上的菜放到那小姑娘面前,几个人都闭紧了嘴巴不说话。
离桌子稍远,还站着两排人……啊,门口也有……啊门外也有……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这小姑娘是谁?这里是哪儿?云喵喵来来回回的细看,惊讶莫名。
忽听耳边有人笑道:“瞧这公主是不是很威风?”
云喵喵吓了一跳,险些从房梁上跌下去,那人一把揪住,往身边一放,云喵喵瞧了他一眼,放下心来,道:“是九爷啊……”
温九点头,指指那小姑娘,笑道:“那是公主。”
“公主?”
“是啊你不知道这是皇宫?那你来这儿做?”
云喵喵之前触摸俞清的首饰,那是皇宫的东西,心烦意乱之下,竟被这诱因带来了皇宫,而温九则是恰好看到她,所以循迹而来。
可是这个连温九也不知道,云喵喵当然也不会知道。两人处身的房梁十分宽大,比平常的椅子窄不了多少,温九架着腿,坐的舒适之极,一边笑道:“这公主跟你同年,也刚满十五,瞧人家多威风”
云喵喵也很羡慕,道:“是啊菜好多,人好多啊”
温九轻笑,一边问:“那只鱼呢?怎么没陪你?”
云喵喵一下子就不吭声了,伸手绞着衣角,温九倒愣了一下,细看了一眼她的神情,然后大喜:“你们吵嘴了?你们居然吵的起来?这太好了。”
可是云喵喵觉得一点都不好,瞥他一眼,才刚低了头,便听下面有个尖嗓子嚷了一句:“公主起驾回宫啦……”
然后便见小姑娘一脸严肃的站起来,迈着四方步往外走,她走到门外,门外的人便转了个圈跟在她身后,长长的两列,瞧上去煞是有趣。温九微笑出来,道:“我们跟去看看。”
拉着她,大模大样的跟了上去,一边笑道:“听说这宫殿是已经亡故的妃的,是这公主的生母,她自小就有孝名传世,母亲已经身故,还是每餐都到这儿来吃,陪伴亡母,所以这宫殿一直保留。”
云喵喵嗯嗯两声,只顾打量沿途景色,宫中景致本就绝佳,这公主的回程又恰好从御花园中走过,那才真的是亭台楼阁,雕染画栋,美不胜收。云喵喵的眼珠子都不够用了,只觉得之前的几百年全是虚度,只有今天看到的景色,才真称的上是人间仙境。
一直走了小半个时辰,一路所经之地,不断有人请安见礼,声音此起彼伏,那公主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好不容易回到公主殿,又是一片千岁千岁千千岁之声。云喵喵只瞧的双眼放光,喃喃的道:“好威风啊”
言下十分羡慕。温九失笑道:“你喜欢?”
云喵喵用力点头,“喜欢。”一边仍是不错眼的瞧着那公主,那公主正跟床边的老女人说着,然后老女人起身出去。云喵喵只顾看人,全不在意,温九却听到公主是在宣召附马。
看云喵喵的神情,倒的确是喜欢,温九不由得心中一动,缓缓的眯起了眼睛。温九是商贾出身,虽然玄门手段高超,出入宫廷如入无人之境,可是若非必要,还是不想动皇室中人的。可是一来云喵喵喜欢,二来现在袁祖宗借了顾途之身,他就是响当当的欢喜王,虽然是个流落江湖的闲王,但是大小也是个王爷,要收搭他,难免缚手缚脚。那要不要……以官斗官?以皇室斗皇室?
温九一把挽过云喵喵的的手,笑道:“这公主好不好?”
云喵喵答:“好。”
“不如你来做公主,我来做附马,你说好不好?”
云喵喵不太知道附马是东西,公主倒是约略知道的,愣了一下,问:“我?我可以吗?”无错不跳字。
温九一咬牙:“怎么不可以?九爷说可以就可以”他要充英雄,也不管身边宫女太监一大堆,飞也似的抬手,收了那公主的魂魄,然后把云喵喵的魂魄送了进去。
俗话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
可是,可怜的云喵喵不但没见过公主样,没见过公主怎么当,而且连听都没听过。这还没回过神儿来,已经进了公主身,一看眼前就杵着两个宫女,吓了一跳,急抬手掩了唇,惶然的向椅中缩了一缩,与温九面面相觑。
旁边的宫女见她一动,立刻上前两步,福身,奉上帕子,云喵喵不知要怎么办,完全是下意识的抓过来抹了抹,另一个宫女立刻就把茶奉了上来。云喵喵赶紧接过来,眼睛仍是盯着她,一不小心喝了大大的一口,顿时呛咳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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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公主的小日子
?111:公主的小日子
(瞧咱这章节数,111啊,懂了米?包子“要”什么,你们懂滴,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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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喵喵咳个没完,那端茶的小妞吓的花容失色,噼啪一声跪在地上,然后一边嗑头一边碎碎念:“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云喵喵不知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赶紧放下碗去扶,这一扶不要紧,噼哩啪啦身边的人全跪下了,你一手我一手,你一句我一句,有扶的有劝的,云喵喵被人扶回椅中,求助的看着半空中的温九,全不知如何是好。可是温九偏偏远远的站着,就是不肯飘过来现场指导。
她哪知这事温九也是外行,只不过是充面子强撑,不肯直说自己不会。这边正热闹呢,就听殿外一连串喊了起来:“附马爷到……”
云喵喵急抬头时,那附马已经从殿外走了进来,锦衣华服,长的倒也平头正脸,一进门噼啪跪倒,道:“微臣参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句话云喵喵这一会儿听了没有一百遍也有八十遍,她虽然不知宫中礼仪,也没怎么听过戏文,可是有样学样却是会的,既然别人请安公主都是理也不理,于是她赶紧坐的端端正正,目不斜视。
可怜俊俏附马爷跪在地上,公主一直不叫起,他只好一直跪着,还不能抬头。附马爷也是养尊处优的朝臣,哪吃过这种苦,直跪的腰酸背痛。
云喵喵坐着一动不动,直紧张的手心出汗,身边宫女也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温九瞧着情形不对,终于凑过来,试探着说了一句:“你是不是让他起来……”
云喵喵啊了一声,赶紧道:“你起来吧”
附马爷正悄悄左腿换右腿,右腿换左腿的轮着休息,一听之下,松了口气,赶紧往起站,谁知跪的太久,腿都酥了,才刚起了一半,就膝盖一软,直摔了过去。
云喵喵一声尖叫,嗖的一下跳了起来,附马爷毫无悬念的大字形趴在地上,宫女们赶紧七手八脚去扶,才刚一扶起来,一群人一声尖叫,又噼哩啪啦跪了一地。
云喵喵双手放在膝上,坐的要多么端正,有多么端正,一边惶惶的转着眼睛,不知问题出在哪里。温九无言的扶扶额,道:“你是不是先下来?”
下来?云喵喵茫然的往下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一跳之下,高高坐在了椅背上,怪不得忽然觉得附马爷矮了不少呢身边的老宫女好歹回过味儿来,搭手来扶,一边磕磕巴巴的道:“公主受惊了……”
云喵喵好不容易找到一样自己擅长的事情,哪肯让她扶,摆手道:“我自己来”把厚厚的裙摆一撩,直接往地面上一跳,稳稳当当落了地,然后帅帅的一叉腰:“好了,没事了。”
所有的眼睛全张的骨碌滚圆,云喵喵得意顿消,讪讪的把手放下,然后坐下来。附马爷和众人面面相觑,都有点儿不能接受公主成了武林高手的事实。然后老宫女上前一步:“公主今日身体不适,附马爷跪安吧。”
附马爷才刚爬起来,这一下又得再跪,说了两句套话,然后想要退下。云喵喵也不知这次要怎样,微微咬了唇,看着温九。温九也有些混乱,想着留下附马自己好附身上去,皱了下眉,斟酌着道:“你说,本宫没事,让附马爷留下吧。”
云喵喵赶紧道:“本宫没事,附马爷留下吧。”
附马爷已经小碎步退到了宫门前,赶紧停下,全然的无所适从,老宫女皱了下眉,附耳道:“公主,你今日如此心浮气燥,正该去佛堂抄抄佛经,一来安心宁神,二来也好陪伴谨妃娘娘在天之灵。怎可在床第之事上如此计较……”
啪啪啪说了一套。温九的脾气,一向是绝不肯听人劝的,更加不爽别人指摘云喵喵。而且现在云喵喵是公主,天之娇女啊她一个宫女叽叽歪歪,长的又难看,这不找抽么?于是温九很恶意的教一句:“本宫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三道四了?我说留下附马爷,你没听到么?”
这句是绝对的九爷口吻,云喵喵熟悉之极,说的精气神儿十足,那老宫女愣了半天,然后脸就黑了,把脸一板,道:“太后娘娘让我来陪伴公主,正是为了让公主谨言慎行,不至于失了皇家体面,公主……”
他哪知这种老宫女,都是太后或者皇后身边的人,名义上虽是宫女,可是背后的人来头儿大,等闲不可轻易得罪。而且这种老女人一辈子没出过宫没尝过男人,看公主和附马**神马的,哪里会平衡,一向都是这么横挑鼻子竖挑眼,却没想到今个公主竟然敢反抗。
附马爷着实没想到今天有幸见了奇景,公主居然为了他跟教养宫人干架,简直是又惊又怕,赶紧再跪了下来,道:“公主既然身体不适,微臣改日再来探望便好,切不可伤了和气……”
好一番鸡同鸭讲之后,附马爷终于脱身走了,老宫女气呼呼的出门,估计是去告状了。云喵喵坐的太久腰都酸了,一看人少了,悄悄伸了个懒腰,配着一声舒服的“嗯~”,才刚伸了一半,一看身边的宫女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紧急收住。
宫女们比她动作还快的低了头,云喵喵晓得自己什么地方又出糗了,委屈的不行,小声道:“我困了,我想睡觉了……”
啪,小宫女直接腿一软,坐在了地上,然后又是一连串的:“奴婢该死……”
说一句错一句,说两句错一双。说话不对,不说话也不对,连手脚放在哪儿,身怎么转腰怎么直都处处不对。
原来威风八面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这公主的小日子,真的是一天也过不下去。等终于躺在床上时,云喵喵直接整个人都累软了,摊平了往床上一躺,连眼皮都不想动。温九一看床前最少还有四个宫女,房中还有,房外还有,房外的房外还有……于是也很崩溃,跳进帐中,附耳道:“喵喵。”
云喵喵呻吟一声:“喵喵好累……”
帐外立刻有个宫女趋前一步,躬身道:“公主?”
云喵喵好想哭:“喵喵要回家……”
温九急挥手打了个结界,把云喵喵的气息和声音藏了起来,那宫女听不到回音,又慢慢的站回原来的位置。温九放了心,往云喵喵身边一躺,枕了手道:“你不是说喜欢公主威风?就连寻常大户人家规矩也多的很,何况是皇家。”
云喵喵的声音像在梦游:“喵喵说喜欢,没说要自己做啊”
温九无言:“你说喜欢,不就是想自己也这么威风?现在我让你做了,你又赖的干净”
云喵喵很委屈:“是啊,可是喵喵不知道会这样,喵喵……”下半句话迅速淹没掉,她睡着了。
温九皱了下眉,看着枕边棱角分明的小脸,要从这张脸上找到云喵喵的感觉,真的好难,于是他索性也眼不见为净的闭上了眼睛。
…………
好像才刚刚睡着,就听身边窸窸窣窣,有人走到床边,云喵喵睡的正香,一动不动,那人便缓缓的退了下去。然后每隔一小会儿,床边就重复,来人,退下的流程。
温九被烦不过,只好坐起来,推推云喵喵,云喵喵理都不理,呼呼大睡,温九只好先跳起来,往房梁上一坐,心说公主又不用上朝,这天还没亮,来叫甚么早?
又隔了不大一会儿,大概是时间真的来不及了,终于有个宫女撩开帐子,跪下来,小声小声的:“公主,该起了……”声音比蚊子哼哼还小。
云喵喵这会儿是雷打不动,不论她怎么叫,还是睡她的。老宫女又不在,这小宫女顿时没了主意,退了下来,跟身边的人商量了几句,然后打发人出去,大概是去请谁了。
温九微微凝眉,看云喵喵始终睡的沉沉,大概一时半会不会醒,于是便悄悄脱身出去。身在皇宫,又是大白天,温九也不好飞的太过大模大样,只是贴着宫殿的檐角跳来跳去。
他本来想找本礼仪宝典甚么的,临时抱一下佛脚。可是皇宫之大,绝对不是土老冒们凭着想像就可以猜到的,而且书这种东西,也不是凭宫殿名就可以知道在哪儿的,就算真的找到了书房,要从中找一本书,也是比大海捞针更难的。
这些都还好说,趁人不备施展个小手法,总能应付的,可是等温九得手返回时,忽然发现,他迷路了。他居然找不到公主殿在哪儿了……
本来他就算走到天边,凭着云喵喵的气息,也很容易瞬移回她的身边,可是巧就巧在,他昨晚在云喵喵身上设了个结界,掩藏了云喵喵的气息。这一下,连自己也被隔离了出来。
…………
温九的结界,困住的不只是自己。皇宫外面,俞誉已经找翻了天。
之前那晚跟云喵喵不欢而散,便少了床上侍寝的优渥待遇,一大早跑来才发现,阮玉洁的身体里,没有云喵喵的魂魄。俞誉等了很久,云喵喵都没有回来,试着召回,却召不回,这下俞誉才真的慌了。
要知道召回与瞬移一样,都是要有诱因的,或现或隐,或大或小,但总要有才成,可是温九这结界,护住了云喵喵的气息不使外泄,俞誉察觉不到云喵喵的大概位置,居然没办法召回。
...
112:小别最情深
?112:小别最情深
(上了n久的班了才周三,伤不起啊……捧篮子讨票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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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大的宫殿里雅雀无声,一屋子*女守着一个熟睡的云喵喵,一直到一连串的通报声从殿外一路嚷进来。
云喵喵终于被惊醒,赶紧坐起来,看看左右,猛然想起前情,赶紧拉拉头发,理理衣服。抬眼时,已经有一伙人簇拥着一个盛装的女子走了进来,那架势众星捧月一般,逶迤的到了床前。
云喵喵坐的端端正正的看着她,心里有点儿奇怪,因为她是唯一一个进了门没有跪的人,不但她没跪,她后面一堆人都没有跪。
云喵喵哪里知道,公主是很大,但是绝对不是最大的,并不是每一个人见了公主都要说“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有时候也是需要她请安见礼,说一句“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的”,而跟着的那些人,要等她见完了礼,才能再给她见礼。
这个道理很简单,可惜云喵喵没想到。见她气势夺人,双眸凛冽,忍不住有些胆怯,向床里缩了一缩。
旁边的宫人拼命使眼色,低低的道“公主,快见过皇后娘娘啊……”,可是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全都一动不动。僵持许久,皇后娘娘身边的老宫女上前一步,附耳过去,开始吱吱喳喳。
云喵喵只听到什么中邪啊,不对啊,可怕啊……看两个人的眼神一个一个的丢过来,好像都有点儿不善。云喵喵有点儿慌,悄悄转着眼睛找温九,可是诺大的宫殿里,连根鬼毛都找不到。
皇后娘娘终于开口,缓缓的道:“安庆,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找御医来瞧瞧?”
云喵喵张口就想答,可是想到昨晚的惨痛教训,这多说多错,不说不错……赶紧咬了嘴唇不吭声,皇后娘娘皱了皱眉,又道:“怎么不说话?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本宫说。”
云喵喵再迟钝,也知道不说话不对,可是要说话,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急的简直想哭,皇后娘娘又问了几句,终于不耐烦起来,回头吩咐道:“扶公主下来”
有两名宫女垂首应了,便走上前来请了个罪,然后伸手来扯。其实若是云喵喵由着他们扯下床,也就出了结界,俞誉立刻就能赶到。偏生云喵喵瞧着这两人的架势心里害怕,爬去床角,死活不肯下来。
这床极大,云喵喵躲在最里面,那宫女就碰不到她,又不好硬扯,两头为难,一迭声的道:“公主快下来啊,快下来啊……”
皇后娘娘显然着了恼,又道:“还不扶公主下来?”
那两名都是老宫女了,当然知道皇后娘娘已经动怒,嘴里虽然说的是“扶”,其实就是要强拖她下来,只好爬上去拉住云喵喵的手臂,云喵喵被她们吓到,情急之下双手一挥。那两名宫女啊了一声,便直飞了出来,一直跌到了一丈之外。
众人齐齐向后一退,皇后娘娘愣了一下,尖声道:“这,成何体统这……这是怎么回事?”停了一下,又道:“快请御医来”
云喵喵看不到温九,却知道这地方非同寻常,不敢魂魄离体逃走,可是不逃走,又不知要怎么办才好,早急的没了主意。不大会儿,御医到了,云喵喵哭的泪水哗哗,这会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来一个摔一个,来两个摔一双,一个比一个摔的远,一个比一个摔的重,一时间满屋都是呼痛之声。
…………
这边儿乱成一团,温九却恰于此时赶回,一看殿中情形就吓了一大跳。
他不知出了什么事,见两个太监揪着云喵喵的胳膊,而云喵喵哭的小脸儿都花了,于是想也不想的一把提起,就扔了出去。情急之下也没有控制力度,那两个太监带着一连串的惊叫,腾云驾雾般飞出了殿门,啪的一声落在地上,然后惨叫一声。
温九心说这下糟了,玩大了……手上不停,想把云喵喵魂魄扯出,一起离开。谁知手才伸了一半,周身忽然就没了力气,身子一软,便跌在了床上。
云喵喵愣了一下,一时吓的连哭都忘记了,急扑过去摇他的肩膀,一边叫:“九爷九爷”温九双眉深皱,他神情仍极清晰,可是就从刚才摔出了那两名太监之后,全身就忽然软的像浸了醋……
她神情动作诡异,床边的众人哗然一下,又退出三尺,这下连皇后娘娘也被吓到,不敢久待,借机走了。皇后是鸾风之身,她前脚出门,殿中立刻便暗了许多,平地寒风呼啸,隐隐有寒光闪动。
云喵喵只顾发急,全不理外面情形,用力扶温九坐起,道:“九爷?”
温九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姑且安慰道:“我没事,喵喵你……”一句话尚未说完,便觉空中寒光一闪,似乎是一道闪电劈了下来,温九剔然心惊,勉力抬臂,却只抬了一半,便已经力竭,那闪电正正劈中他的胸口,温九于是吭也没吭的昏厥了过去。
云喵喵吓的慌了,不管不顾的从肉身脱了出来,想抱起温九的魂魄,谁知才刚刚抱住,半空中又是一道闪电劈下,云喵喵本能的向后一退,堪堪闪开,那闪电却又劈在了温九的胸口。
云喵喵见温九面色灰败,胸口却看不到有什么伤痕,一时惶然无计,想带他逃命,却怕那雷。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着唇去抱。可是那闪电就像有灵气一样,只要温九身体一动,那闪电便立刻劈下。
这一耽搁之下,殿外便有数人涌入,团团围了那床。云喵喵更是害怕。温九就躺在脚边,却无知无识,俞誉又不在身边。云喵喵从未遇过这般情形,全不知该当如何,只急的哭都哭不出来。
她离了肉身,公主的肉身便软倒在床,一众侍卫见没有什么异状,便缓缓靠近,圈子越围越小,云喵喵吓的直跳起来,可是终究不能弃了温九自己逃命,只跳了一半,又扑回去,双手抱了温九,拼尽自己的速度,飞快转身。
她的速度快极,闪电却仍是如影随形,直直劈下,却只劈中了温九的肩膀。温九身子一震,唇角慢慢的泌出血来。云喵喵慌了,随手扯了什么,便去拭他的唇角。
那些侍卫堪堪围到床边,见床帐凭空抖动,发一声喊,又退开了几步,云喵喵眼睛盯着他们,一边仍是硬扯,一直把温九包进了布里。
看侍卫们没有再动,云喵喵一咬牙,抱起温九便跳上了半空,这一来,却无意中用皇家的明黄正色护住了温九。闪电在半空中隐隐闪动,却没有再劈下。
几乎是在同时,半空中人影一闪,已经闪出了俞誉雪色衣衫的人影。
云喵喵一见俞誉,心头登时一松,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想也没想的扑过去。俞誉一手接了温九,一手揽了云喵喵,迅速扫眼殿中。可是他现在双手都没有空闲,于是当机立断,身子一转,再抬眼时,已经回到了家中。
云喵喵死死的抱着他的手臂,吧嗒吧嗒直掉泪,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俞誉把温九往床上一放,回手就扶了她的肩头,然后细细的从头看到脚,看了一遍,又是一遍。
云喵喵满心的委屈,双手抱了过去,一边叫:“小鱼,喵喵好怕……”
俞誉却不像平时一样软语安慰,只是一言不发的抱紧,云喵喵伏在他怀里哭了许久,好不容易平静了些,正想说话,俞誉却又推开她,云喵喵仰了脸等他帮她抹泪,他却转了身,去检视床上的温九。
云喵喵心里的委屈无处宣泄,可是看他神色庄重,又不能打扰,好不容易等到他转身,云喵喵赶紧迎过来,撒娇的叫:“小鱼……”
他一声不吭,也不看她,拖过椅子,坐到了另一边。云喵喵绕过去,叫:“小鱼小鱼,好多人欺负喵喵,喵喵好怕……”
他缓缓的抬头,看了她一眼。
云喵喵忽然张大了眼睛。直到此时,她才看到,他的脸色不比温九好多少,只不过一夜不见,他的模样,却好像大病了一场,苍白到没有人色。
莫名的,她便觉心口一紧。
这是为什么?出了什么事?小鱼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他为什么不理喵喵?小鱼不喜欢喵喵了么?
云喵喵用力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小鱼心里,还是对喵喵很好很好……
这些事情,都是为什么?喵喵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她努力张大眼睛看他,他却淡淡的把目光别了开去。
云喵喵终于忍不住哭出来,伸手去扯他的袖子:“喵喵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永远不敢了,小鱼,你不要不理喵喵……”
她哭的眼泪哗哗,滴湿了他的袖子。隔了半晌,俞誉反手拉过她来,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小脑袋,抱的紧紧,却仍旧是一声不吭。
他不舍得她哭的,喵喵知道……其实有很多事情,喵喵本来就知道。
云喵喵慢慢抑了泪,然后悄悄仰起脸来看他,他由着她看,却连一个笑容也不给她。云喵喵眨了眨眼睛,向他怀里更缩紧些,恍然明白了一件事,原来生气也是喜欢的一种,而且比喜欢还要喜欢。就……就好像不娶喵喵,也不是因为不喜欢一样。
...
113:鬼价赏千金
?113:鬼价赏千金
云喵喵知道,俞誉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居然宁可在温九的房间坐桌子,也不肯去床上给喵喵抱,而且一连两天,他都没有对喵喵笑。
当然啦,不管是谁,半天时间疯了似的找遍天下,担惊受怕,到头来还得跑去救情敌,心情都绝对好不起来。
他坐在床前为温九布阵施救,云喵喵就窝在椅中,眼巴巴的看他。一直到了第三天过午,俞誉忽然收了手站起来,淡淡的道:“好了,再有两天,便差不多能恢复了,到时,我要跟你谈谈。”
云喵喵赶紧跳过去看,温九仍旧躺着一动不动,眼睛也不曾张开,脸色却好了许多。云喵喵有点儿疑惑,问:“九爷没有醒啊,他能听到么?”
俞誉看了她一眼,仍旧不吭声,缓缓的退到了壁角。
其实温九此时意识已经恢复,却毕竟受创太重,还不能说话。此时若把他移去极阴之地,当然能恢复的快些,但此时云喵喵是人,却不宜去极阴之地。而俞誉,也不可能抛下云喵喵去救温九,顺手一救,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而且这法阵是用他的力量撑起,对魂魄也颇有裨益。
这些事情云喵喵虽然不知,温九却是心知肚明,缓缓的张开眼睛,略垂睫示谢,然后重又闭上。
云喵喵放下了心,回头瞧了俞誉一眼,俞誉远远的站在壁角,垂着睫一动不动,好像在发愣。
如果撒娇没有用,那要怎么哄小鱼开心呢?云喵喵捧着腮,努力的想了一想,仍旧想不出。
要不然去问问姐姐?她站起来就往外走,已经无声无息很久的俞誉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好像要开口问她去哪里,云喵喵赶紧停下来等他问,他却又迅速的别开了眼。
云喵喵颇无趣的抓抓头发,闷闷的继续向外,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再看了他一眼,没想到某人也正悄悄抬眼看她,微微的皱着眉心。两人的视线撞在空中,俞誉尴尬的轻咳,迅速转过身,背对着她。
他在害羞么?他这个样子可真漂亮啊云喵喵张大眼,口水嗒嗒,真的很想扑过去抱他亲他咬他……可是他还在生气,会不会推开喵喵不许抱?云喵喵眨了下眼睛,忽然就福至心灵,转身跑了出去。
新婚燕尔的小两口正在房中,耳鬓厮磨相依相偎,云喵喵忽然撞入,把两人都吓了一跳。云喵喵一把拉住俞清,道:“姐姐。我要变漂亮。”
俞清愣了一下。阮冰清赶紧站起来,脸红红的道:“小妹,不能叫姐姐,要叫嫂嫂……”
云喵喵无可不可的改口:“嫂嫂,喵喵要变漂亮,你快点帮我啊”
俞清失笑道:“喵喵已经很漂亮了,还要怎么变漂亮?”
云喵喵垂了眼,道:“喵喵惹小鱼生气了,所以要变漂亮……”
俞清更是惊讶,道:“小誉生气?生你的气?”
云喵喵道:“是啊气了很久了……所以喵喵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哄他开心,就好像姐姐……”她正想说就像姐姐逗九爷开心一样,俞清脸色微变,伸手拉住云喵喵的手,打断她话道:“跟我进来吧。”
阮冰清本来也插不上话,见两人进了房,摸了摸鼻子,便出去了,俞清拉云喵喵坐下,知道叮嘱她也没有用,所以也不提那话头,只道:“喵喵想要变成什么样呢?”
云喵喵赶紧道:“要最漂亮最漂亮的。”
俞清微笑,道:“漂亮不漂亮,我想小誉不会在意的,不如……”她俯下身,开始对云喵喵咬耳朵。
…………
于是云喵喵整整一个时辰没有回来……
于是云喵喵整整两个时辰没有回来……
眼瞅着天都黑了,云喵喵仍旧没有回来……虽然俞誉可以感觉到云喵喵就在隔壁,可是她在做什么呢?怎么会这么久都没回来?
俞誉开始坐立不安,在房中转悠,然后去院中转悠,最后去门口转悠……正在他一咬牙一跺脚,转身要去阮家时,就见门一开,云喵喵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小心翼翼的迈下台阶。
她显然经过特意的妆饰,两边的耳发都束了起来,各垂了一串小小的珍珠,着了一身鹅黄色的裙子,仍旧没有什么繁复的花样,却在腰间领间,缀了极精致的缨络,连脸上都难得的涂了一点点胭脂,衬着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俞显得整个人嫩生生俏生生,就像一只小猫咪。
瞧着这可爱的小模样,俞誉忍不住就有点儿笑,悄悄向后一避,看着她低着头,紧张兮兮的一小步一小步,端着托盘进了门。
云喵喵终于安全把托盘放在桌上,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预先就堆起一脸笑,抬起头来,忽然发现俞誉没在房中,不由轻咦了一声。然后她开始东转西转,东找西找,却怎么都没找到。
俞誉站在门口,听着她细碎的脚步声和懊恼的吐气,忍不住的笑了又笑,只觉得好像心都融化了一样……他缓缓的进门,站在门口。几乎是在同时,云喵喵飞快的转了身。小裙子在空中划一个翩然的弧度,她眼睛一亮,开开心心的扑过来,叫:“小鱼,我……”
俞誉向她微笑,她扑到一半,却又想起什么,停下来转身,从桌上捧起一碗粥,双手捧到他面前,笑眯眯的道:“这是喵喵做的,姐姐教的,姐姐说,这是你最喜欢吃的,吃了就不会生气了……”
他安静的看着她,她也抿着唇看他。她的大眼睛流光溢彩,不是讨好不是撒娇,却是那么喜欢而又满含期待。俞誉只觉鼻子一酸,竟要下泪,急别开眼去。云喵喵居然也不摧不问,仍是眼巴巴的瞧着他,乖乖的等着,一直等到他接过了碗,才吹了吹手指,笑道:“你不生喵喵的气啦?”
俞誉微怔,急抓过她的手,她白生生的手心已经被烫红了,俞誉一看之下,就气不打一处来,瞪了她一眼,云喵喵笑眯眯的举着手由他看,眼底闪着属于云喵喵的狡猾笑意。俞誉忍不住揉揉她头发,轻声道:“傻喵喵”
云喵喵双手抱了他腰,笑眯眯的回道:“傻小鱼。”
于是两人相对一笑,和好如初,一起吃粥,你喂我我一口,我喂你一口,亲亲我我,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只苦了床上的温九,他虽然身在法阵,眼不睁口不开,身边的情形却是清清楚楚,听着两人且说且笑,哪里安的下心来修整。
…………
云喵喵记住了俞清的话,第二天一大早就爬起来要去买米,俞誉拗不过她,只好陪她一起去。云喵喵是绝对的厨房白痴,俞誉的万能也没到达厨艺这一项,于是结果就是两人看什么都很有用,很好吃,反正也不差钱儿,于是杂七杂八买了一大堆。
两人有说有笑的回来,却见前面围了一大堆人,里三层外三层的,不知道在做什么,两人都不是很有好奇心的人,挤了几下挤不进,就想放弃,谁知就在这当口,依稀听到人说了“温九”两个字。
两人一对眼儿,俞誉便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云喵喵,老老实实的像人类一样挤进去看了看,然后再挤出来,云喵喵问:“是什么?”
俞誉摇了下头,一直拉着她走到街角,才笑道:“官府的悬赏布告。悬赏一千两银子,缉拿温九。”
云喵喵吓了一跳,道:“抓九爷么?为什么?”
俞誉瞥了她一眼,微笑道:“你们大闹公主府,难道是白闹的么?”
说话间已经到了家中,把东西放好,见法阵中的温九已经坐了起来,俞誉便笑道:“恭喜温兄,自今日起,将名满天下了。”
温九愣了一下,道:“什么?”
俞誉便把事情一说,温九哼了一声,道:“把事全推到我的身上,真亏他想的出来……看来他竟在我身上做了手脚,我只不过用了这一次攻击的法术,居然就触动了反击的法术,在皇宫里也敢大动干戈……”言下恨恨不已。
俞誉心情好,他怎么说都不计较,笑道:“他既然要收拾你,当然要收拾的干净彻底,难道还等你休养生息,回过头来找他报仇不成?只不过你没死,显然也吓到他了,所以才玩了这一手……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你就算夺回必应居,也永远没办法名正言顺了。”
温九默然,皇家是人间的天家,不动皇家,是所有玄道中人不成文的规矩,他却招惹到皇家头上,当真好没来由……现在必应居赐封给了顾途,温九又成了人人喊打的逆贼……袁祖宗行事,不可谓不狠。可是想想,温九对袁家上下,又何曾留过手?这世上的人,除了云喵喵,温九又对谁容过情,留过手?只不过这次倒霉,碰上了硬茬子而已。
可是话虽如此,这口气又怎么咽的下。温九手一撑,便跳下了床,脱出了法阵之外。俞誉在旁,随手拉过云喵喵的小手把玩,忽然一抬头,悠然道:“你还没恢复,这时候就出阵太早了。”
温九道:“多谢,我去找个极阴之地修炼。”
俞誉低头一笑:“我是说,你最起码要等自己有能力去到那修炼之地……”温九一怔,已经感觉到身周有法力的波动,缓缓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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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只把千军博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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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九微微皱起了眉。
他现在的体力只恢复了一半,要逃跑大概还够用,打架很明显不够,可是能不能逃的掉且不说,逃跑显然不是九少爷的作风。身后就是俞誉布的法阵,可是躲进阵中显然也不太风光。所以温九只向后一退,迅速在自己身周布了一个结界,护住了自己。
结界是很高明的结界,颇有四两拨千斤的妙用,可是毕竟还是要用法力来撑持的。等到连“四两”都没有的时候,就算对方只是“百斤”也没有用。
九爷果然是九爷,背水一战也要战的潇洒。俞誉也不多说,只拉了云喵喵避到一边,甚至还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
不大会儿,就听院中噼哩啪啦,好像有很多人跳了下来。
温九讶然,看了俞誉一眼。他现在是魂魄,要对付他,显然应该用法术,可是听这声音,来的倒像是武林高手。其实也用不着多猜,下一刻,门前窗前,已经露出了数人的身影,居然真的是一伙身着黑衣的江湖人士。
俞誉也有些惊讶。这些黑衣人看似两手空空,细看之下,才发现他们手里,居然都是执的阴刃。所谓阴刃,就是阳间的兵器,平常人是看不到的。这些人都是血气极旺的活人,却不知被袁祖宗使了什么法门,竟令他们手执阴刃来杀温九……
俞誉忍不住挑了挑眉。这个袁祖宗,的确工于心计,够狠,也够精明。温九虽是魂魄,却长日在阳间行走,只要他愿意,与常人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这阳人执阴刃,的确是对付温九最有效的法门,这样一来,温九布下的结界形同虚设,人家只要随便一伸手,就可以揪他出来,可是如果他脱离结界,那阴刃也不是吃素的。
这些人眼睛上显然也施了法术,能看到温九,也能看到云喵喵,但俞誉毕竟不是鬼,所以看不到俞誉。云喵喵知道有俞誉在,不会有事,但还是忍不住向后缩了一缩,悄悄拉紧他的手。俞誉站起来挽了她腰,笑道:“喵喵别怕,我在呢”
云喵喵嗯了一声,软软的偎在他身上,眼睛却看着温九。温九此时几乎已经是必死之局,脸上神色却仍旧镇定,拉好了架势严阵以待。看来他是打的拼一个算一个,拼两个赚一双的主意。
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扑上去,温九骈两指捏法诀,带动他们手中的阴刃,一齐向上。这纯是以阴对阴的法门,不管这些人,只驭他们手里的阴刃,这些人若是捏紧兵刃,就只好被他带动,若是不想被带动,就只能兵刃脱手……若是所有人都兵刃脱手,那就成了阳对阴,温九只需要跳来跳去躲避攻击就可以了。
俞誉不由微笑,心说这温九虽然脾气大性子燥,但临危不乱,处置得宜,其实也算个人才。可是想法再妙,也需要力气,温九只勉力招架了半柱香的时辰,就有些力竭,却仍是咬牙勉力撑持。
云喵喵虽然紧张,却看不出门道,只是在旁边看热闹,见这些人的兵刃忽尔一起上向,又忽然一起向下,倒像是商量好了一般,瞧着有趣,看着看着,忍不住笑出声来。
俞誉看温九即将落败,也是时候出手了,恰好听到云喵喵这一笑,忽然心中一动,悄悄耳语道:“喵喵,我让这些人跳舞给你看,好不好?”
云喵喵笑道:“好啊”
俞誉笑着拍拍她手背,拉她站在壁角,随手打了个结界护着她,然后好整以暇的跳进结界,道:“温兄。”
温九不答,俞誉悠然续道:“你若还是充英雄,想要不明不白死在这些人手上,那就算了,若是不想,你就听我一句。”
温九默然,隔了良久,才道:“你要怎样?”
俞誉笑道:“诈败。”一边迅速抬手,用了一个奇巧的法门,取来了一些红色的染料,笑道:“这个就用来假装你的血。”
温九皱眉,他还用诈么?眼看就要败了……权且侧身,卖个破绽,由得那阴刃在衣服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然后俞誉眼疾手快,迅速把红色水水弹上,两人配合的无比默契,就像真有那么回事儿一样。
黑衣人们精神一振,攻击更猛,隔不了几招,温九假做踉跄,一把刀又从腿上擦过,俞誉仍旧照法施为,却顺手一抬温九手臂,送出一个攻击,那黑衣人应手而倒。
一来二去,温九身上多了五六道假伤口,黑衣人却也躺下了四五个。俞誉笑道:“受了这么多伤,你是不是可以晕倒了?”
温九气的咬牙,充耳不闻,可是毕竟站的太久,身子一晃,俞誉搭手一扶,他便坐在了地上,俞誉一抬手,又有几个黑衣人倒了下来,余下的两个对视一眼,飞也似的跳窗闪了。
隔了好一会儿,温九才缓缓的站起来,抖一抖身上的红水水,薄怒道:“你想干什么?”
俞誉负手微笑,打量脚下的数十个黑衣人:“岂不闻草船借箭?”温九气的无语,俞誉悠然道:“你若不受点儿伤,他岂会再遣人过来?”
温九哼道:“可是你要这些人做什么?”
俞誉笑道:“这是我的事。”
他轻轻扣了扣手,随手挥出去,可怜的黑衣人们便一个个跳起来,像僵尸一样排着队走了出去。俞誉随手把红水水放在桌上,回手拉了云喵喵的手,笑道:“来看跳舞。”
云喵喵看到那些红水,才知道温九受伤是假的,兴致勃勃的随着俞誉出来,俞誉随手施为,黑衣人们就乖乖的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这都是些虎背熊腰的大男人,做这些小女人的动作,那模样笨的要命,要多么好笑,就有多么好笑,云喵喵捧着肚子,直笑的软了。俞誉便细细教她这法门,云喵喵依法施法,随心所欲,直玩的不亦乐乎。
…………
俞誉料的果然不错,逃掉的两个黑衣人,把温九伤重的讯息传回,不过两天,第二批高手就来了。温九死活不肯再演诈败的丢人戏码,俞誉也不强求,随手从书桌上抽了一杆笔,饱蘸了颜料扔出去,又是捂胸又是惨叫,演的比温九自己还要好。温九隐在一旁,瞧着一个假温九这般出糗,直气的牙痒痒,可是偏又奈何俞誉不得……
有时候聪明人也会犯傻,袁祖宗枉聪明一世,却少了点儿身先士卒的意识,就用这么简单的法子,一来二去,袁祖宗就这么傻傻的送上门来二百多的武林高手,全都被俞誉拿来讨好云喵喵了。
云喵喵越学越精,一抬手指,就可以轻松指挥这么多的“人类”,这简直让她心花怒放,每天都在研究要如何更得力些。
温九不用演戏也不用对敌,身体也就渐渐好了,可是要恢复当年必应居主人的法力水平,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必应居主人的力量,完全是用一大堆法器法阵灵药等等,硬灌出来的,若要凭空修成,完全就不是一个魂魄能做到的……
温九懊恼,却仍是咬紧了牙修炼,俞誉冷眼旁观,也不阻止,一直到袁祖宗再也遣不出人来,不得已闭门不出。俞誉才过来找温九,说要跟他谈谈。
出皇宫那日,俞誉便说要跟温九谈谈,却是一连串的事情发生,没能谈成。现在事情告一段落,也是时候好好谈谈了。他们两人谈的话题,不外乎云喵喵。温九自然是心知肚明,却没想到,俞誉张口便说,可以为他提升力量,一直到高于当时在必应居的时候。
这是温九的心病,也是温九的心结……可是用云喵喵来交换这些,却是完全出离温九的骄傲之外的……
温九沉默了许久许久,一言不发,俞誉又缓缓的道:“必应居乃温家祖业,既然在你手上失去,自然也应该在你手上夺回,你若点头,我会给你不逊于你之前的力量,助你成功。而且,我跟喵喵都会帮你。若你不答应,我会带着喵喵离开,我担保你永远都找不到她。”
温九不答,俞誉便续道:“这些日子,我想你也看的清清楚楚,喵喵虽然懵懂,但对我,显然与其他任何人都不同。而你在喵喵心里,亦师亦友,却无男女之情。这个,我想你心知肚明……这不是一种交换,喵喵不是你的,你没权利拿她换什么。我只是想你能做到,不要总是打扰喵喵,拐她出门,让她做这做那……喵喵不懂得保护自己,而你也不懂得保护她,我不想她再出什么问题。”
温九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他说的对,全都对,所以他没有办法反驳,他提的事情他很需要,太需要,所以他没有办法拒绝……可是却不甘心,千倍万倍的不甘心。
俞誉并不着急,他这次,本来就是誓在必得。他的确是在趁人之危,可是若不如此,要如何结束这种无谓的争争抢抢?
其实温九性子急燥,不喜深思熟虑,却是自小便律之以礼。若是面子上过不去,他是誓死也不会屈服的。反之,只要对他客气,他便会还之以礼。换言之,不管俞誉所说的,有多么难接受,只要说礼数周全,他就会细细考虑。
隔了许久,许久,温九终于缓缓的站起身来,俞誉伸出手,道:“温兄。”
温九也伸出手,犹豫良久,击在他掌上,俞誉含笑握住,笑道:“我安置好喵喵,立刻便着手为温兄恢复昔日法力。”
温九一声不吭的转回了身,莫名的,忽然就觉得胸口空落落的,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
*——*——
卷三完。谢谢支持
卷四:双修欢喜禅-谁识有情天……开卷就会推倒哦大家猜这次是真推还是伪推?眨眼睛。
115:河蟹的初H
(呼唤收藏票票及一切一切……ps:手打党可不可以缓一缓,放包子一条活路,泪……).
软绵绵的,暖洋洋的,滑溜溜的……
皮肤好滑啊手感真好哇抱着好舒服……
云喵喵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整个人像一只小猫咪,在大大的床上滚来滚去,舒服的直哼哼,怎么都不想张开眼睛。
一直到有人弯下腰,拍了拍她的小脸,笑道:“小懒猫,醒醒太阳晒到小屁股了”
“唔……才没有。”云喵喵本能的反驳,一边勉强的眼皮掀开一线。眼前是一张熟悉入骨的俊脸,那眉,那眼,那笑……都是可着云喵喵的心坎长的,怎么看都喜欢。云喵喵眯着眼睛笑了一笑,正要闭上眼睛继续打滚,忽然一怔,猛然张开了眼睛,然后跳了起来。
这……这是哪儿?莫非是一觉醒来,进了仙境?
这是一间小楼,却把两层打通,只绕墙做出一圈台阶,便显得房顶出奇的高,楼中居然是意外的明亮,仰头时,才发现房顶竟用了透明的琉璃星星点点嵌入,阳光下闪闪发光。
云喵喵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够用了,这种暖暖的,亮亮的感觉,她竟说不出有多么喜欢,可是这么星星点点的光,又恰如她熟悉的夜空。这简直是梦里都想不出的情形。
云喵喵站在房间中央,仰着头,张大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直看的发痴。黑色的发从她的两肩披下来,长长的一直垂到腰间,阳光洒满她的全身,让她整个人,都闪闪发光。
看来她对这个新房子很满意呢俞誉倚在壁角,看着她,带着微笑。
忽然多出两百个小喽罗,俞家小院当然不够她玩儿,迫切需要一个大大的宅院给她折腾。所以俞誉便问云喵喵,喜欢住什么样的房子。
云喵喵想了一想,答他:“很大,还有很多很亮的阳光。”
喵喵喜欢阳光,喜欢站在阳光之下……看着云喵喵发痴的模样,俞誉终于忍不住笑出来,走上前拥了她,笑着点点她的小鼻子:“喵喵,看够了没有?”
云喵喵揉揉自己仰酸了的小脖子,回头就扑过来,俞誉由着她扑倒在地,两人滚在一起。云喵喵这才发现,原来这间房间的地面,几乎什么家具都没有,整间房子的地面上,全都铺着厚厚的毯子,洒满了阳光。
天哪!
怎么会这样喵喵是在做梦咩?喵喵就喜欢整间屋子都是床,喵喵就喜欢整张床上全是阳光,喵喵就喜欢在洒满阳光的床上滚来滚去……喵喵,喵喵就喜欢小鱼,喜欢喜欢小鱼云喵喵开心的无可不可,抱紧了俞誉一起打滚,一边用力蹭,用力咬,喃喃的叫:“小鱼小鱼小鱼……”
他笑着连声答应,由着她乱亲乱啃,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小嘴也红艳艳的,头发滚的有些凌乱,毛茸茸的垂在颊旁,那种软软糯糯的感觉,像极一只可爱的小猫咪。
莫名其妙的,他的心里掠过了一闪念,然后嘴巴就不受控制的说了出来:“喵喵,你自己出来玩一会儿吧”
云喵喵在他怀里撑起身,张大眼:“可以么?”
“当然可以。”俞誉向她微笑:“这是我们的家,喵喵想做什么都可以。”
云喵喵想了一想,走到壁边,借着转圈楼梯那一点点荫凉,悄悄的魂魄离体,从阮玉洁的肉身中走出,恢复她自己的白衣白裙,习惯的拉了拉耳发,向外面探头探脑。
俞誉正半躺在地面上,侧脸向她微笑,那模样让喵喵想到一个很有学问的词儿,叫做“活/色/生/香”,云喵喵情不自禁的走上几步,回过神儿来时,才发现自己真的已经置身在阳光之下。
很亮很亮的阳光,照的全身暖洋洋的……喵喵小鬼可以晒太阳了,这是怎样的惊喜?原来只有在俞誉的世界里,云喵喵才能为所欲为,好多好多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全都有办法帮喵喵做到。
云喵喵简直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她的开心,她拉起自己的裙子,学着以前见过的,高高的跃起来,在房中转了一个大大的圈,然后慢慢落下,裙角飞旋,像一朵盛开的百合花儿。
俞誉侧头看她,云喵喵开开心心的咧着嘴角笑,她跳舞,打滚,打滚,跳舞……用尽她看过学过的所有方式,直玩的气喘吁吁,一直到脚丫踩到了俞誉的腿,他轻笑出来,一把捉在手里把玩,坏心的挠她的脚心。
云喵喵格格的笑出声来,然后抽回光光的小脚丫,扑过去抱住他,叫:“小鱼小鱼,喵喵爱你。”
俞誉柔声道:“乖。我也爱喵喵。”
云喵喵趴在他身上,张大眼睛:“小鱼,你为什么对喵喵这么好?”
他怔了一下,然后缓缓的笑开来:“傻喵喵,我留在这个世上,本来就是为了我的喵喵。除了对喵喵好,我没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做。”
云喵喵觉得心里的欢喜像火花,不绽放出来,就会烫到自己了。她双手抱紧他脸,一口咬住他的嘴唇,他吃痛,轻轻咝了一声,然后缓缓的闭了眼睛,然后,她柔软的舌尖,小小的在他唇上舔了一下。
他身子顿时就是一僵。
怀里是他爱入心坎的如花少女,阳光下,她的颊是异乎寻常的软,也是异乎寻常的热,两人的身体,密密的挨紧着……她悄悄的舔他的唇,舔自己咬下的齿印,那种酥**痒的感觉,绒毛般拂动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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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都想不出,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在这么好的阳光下,他忽然就口干舌燥,喉间轻咳了一声,想要推开她站起来,云喵喵却还没抱够,整个人偎上身来,撒娇的叫:“小鱼,别走嘛……”
他面红耳赤,缩了下身子,想要掩饰自己的昂扬的某处,可是两人挨的这么近,这热情的小东西从云喵喵身子底下冉冉崛起,毫不客气的抵着她,她感觉不到才怪。
他还没来的及掩饰,她已经转了下身,伸手拨了一下,道:“你怎么了?嗯,不是……他怎么了?”
俞誉窘的想找地洞,可是眼睁睁看着她细巧的手指,在小帐篷上轻轻推了两下,他竟不受控制的闷哼出声。然后云喵喵忽然想到,很兴奋的扑过来:“小鱼,这个喵喵会的”
他努力抑着声音:“你……会什么……”
她终于找到了回报他的方式,无比兴奋而迫不及待,“喵喵什么都会的你不要动”
她一把按倒他,然后……嘶啦……他的外衣被她撕开,某一样东西迅速挺直,骄傲的站在阳光之下。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里一片混乱。云喵喵回手就想要扯开自己的白裙,这白裙本就宽松,才刚一拉,便显出了颈口雪色的的肌肤,阳光下白的耀眼。
俞誉慌了,一把握了她的肩头,也不知是要迎接还是要阻止:“喵喵,等一下,你……你听我说……”
她张大眼等下文,他却完全不知要怎么续,身下的胀痛急欲纡解,他终于忍不住喘出一口气,别开了脸。他发誓自己不是故意的,可是一转头之际,手上的劲儿一岔,那衣服便被他抹了下来,直抹到她腰间。
他收手不迭,云喵喵也觉得别扭,拉了拉衣服,然后小心翼翼的抱过来:“小鱼,你来教喵喵好不好?喵喵好热……”
两人都不着寸缕,她柔软的小包子蹭在他胸口,他猛然就是一僵,她却眨了下眼睛,拉了他手,覆在心口:“它跳的好厉害。”
掌下肌肤滑腻如脂,他只觉头嗡的一声,所有理智全都飞走,迅速扑抱过去,将乖乖的小猫咪压在身下,三把两把撕去了她的衣服。她是这么小小的,嫩嫩的,她的肌肤白的像天边最洁净的雪,那两点嫣红,却像枝头初开的花。
他俯下来噙住她的唇,带着抑不住的疯狂,带着诉不尽的缠绵与温存,狠狠的吻,狠狠的吸吮……她觉得疼,不由得委屈的轻咛,却乖乖的伸出舌尖,与他缠绕。
他的吻慢慢向下,滑过细巧的锁骨,圆润的肩头,一直到把小小的红樱含进唇中,舌尖打圈。她情不自禁的轻咛,腰肢扭动,引得他更加的疯狂,吻一路向下,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在雪色的肌肤上密密的留下他的印记,一直到舌尖抵着她幽秘的花苞,他轻吻,慢咬,一点一点深入,深入……
那里有奇奇怪怪的东西流出来,热热的,火火的……她轻咛,小小的挣扎,多多的宛转,她终于难受的哭了出来,双手抱着他的头,全身全都又热又软,却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的动作忽然就是一停,抬头看她,慢慢的道:“喵喵,等我好不好,我会娶喵喵的。”
她觉得好难受,委屈的小声哭,一边却用力用力的点头,他覆身上来,吻去她的泪,声音带着嘶哑:“我心里,永远只有喵喵一个。乖,等我娶你,我的喵喵。”
云喵喵想回答,喉尖却干涸的说不出话,她伸出舌尖想润润嘴唇,他的眼神猛然就是一暗,毫不犹豫的吻下来,将她的舌尖吮入唇间。
腿间忽然一痛,有火热的东西慢慢的挤进来,深一点,再深一点,一直到整个人都被涨满……带着灼人的热,带着颤抖的痛……她娇嫩的身体含裹他的身体,每一道曲线都贴合,紧密到没有一丝缝隙,彼此都热的惊人,相连的肤肤带着羞人的滑腻……他直忍的满头是汗,慢慢的起伏,抽动,每一次,都带过奇异的震颤……
云喵喵双手抱着他的脖子,用力用力的闭着眼睛。
很痛,痛的满眼是泪,痛的忍不住要呻吟。可是,又很喜欢,喜欢两人之间,没有隔着任何东西,喜欢他把自己深埋进她的身体,喜欢这种热到几乎不能忍受的感觉……像身在云端,身体飘摇,满眼华光,只有手里抱着的这个人,是唯一的支撑……
116:郎君有隐疾
?116:郎君有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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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喵喵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全身上下,似乎都沐浴在火中,热的下一刻就会融化。每一点肌肤都在燃烧,每一根发丝都在绽放,好像化做了绵软的花枝,却在他的热量下翻滚缠绕。彼此的心跳撞击在一起,好像已经合二为一……
这种感觉从所未有,却是意外的畅快,这种深切的“活着”的感觉,让她沉醉其中,无力自拔,一直到滚烫的春水在身体深处爆发,他的动作猝然就是一僵,然后所有所有的动作都终止……
隔了很久很久,云喵喵才悄悄张开眼睛,眼前仍旧像蒙着水雾。她眨了一下眼睛,才看清了俞誉的脸,他正微微低头,手掌半撑着身体,紧紧的抿着唇角,脸上的神色……好像很痛苦。
金灿灿的阳光照在彼此的肌肤上,带着汗水的闪光,就连他漂亮的眉睫中,都缀着细小的汗珠。她觉得很害羞,却又很开心,悄悄的伸出手,轻轻碰一下他的脸颊。手指将触未触,他像被烫到似的猛然闪开,云喵喵吓了一跳,问:“小鱼?”
俞誉也是一愣,匆促的展开一个笑,柔声道:“喵喵。”
她赶紧对他笑,撒娇的伸了手臂,想要窝去他怀里温存一番。手指才刚刚碰到他,他又是动作很大的一避。这下云喵喵真的惊讶了,张大眼看他,俞誉定了定神,缓缓的收回手,细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然后吁一口气,俯下身来抱紧了她,柔声道:“喵喵。”
“嗯?”他却不再说,只是用力抱紧,滚热的呼吸拂在她的颈窝。云喵喵偏了下头,心里很疑惑。他刚才明明很开心的,忽然不开心了,为?
…………
在太阳下面操劳了大半天,然后又睡过一整夜,云喵喵终于抽出一点空闲,爬起来看看自己的大院子,那自然是说不尽的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后院还特特的空出一个大大的院落,方便云喵喵巡视众杀手,俞誉在每个杀手身上都种了禁制,只有一条,绝对服从云喵喵。
两人都没有想到,其实这样的手段,跟当年的必应居,几乎没有不同,还是强迫还是禁制,只不过操纵的人换成了云喵喵,而所驭使的,由鬼变成了人而已。若要说起来,只怕还是他们更霸道些。
既然这宅院是送给云喵喵的,俞誉便着手为她布起一个防护的大阵,一连几天,都忙忙碌碌,不但白天忙,晚上也很忙,所以每个夜晚,云喵喵都自己一个人躺在小楼里面看星星,一天两天很新奇,三天四天很高兴,慢慢的就开始无聊起来。
小鱼究竟在忙呢?为不来陪喵喵?
这个问题在无聊的闲逛中找到了答案……
难得上街的云喵喵看着前面的两个人,惊讶的不得了。小鱼居然在跟一个女人说话,而且那个女人还一直在笑笑笑,嘴巴红的像要滴血,腰扭来扭去,软的好像马上就会折断一样。
喵喵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女人
云喵喵忍不住翘翘嘴巴,转头去看俞誉的脸,他的神色淡淡的,眼神平平的,好像眼前就是一堵墙……云喵喵不知为觉得开心了些,咬了咬唇,就想走过去。谁知还没等她迈步,俞誉已经从那女人手里接过了东西,然后转身走开,心事重重的模样,居然没有发现云喵喵。
其实俞誉只是来寻一样布阵所需的极阴之物,而人间的极阴之物,莫过于处子秽血,可是处子秽血这种东西,药铺也是没的卖的,寻常女子,也不可能把这种东西给人,只有青楼这种地方,给钱就能拿到。
他脸上虽然一本正经,可是心里毕竟还是别扭的,到手当然是立刻就走,这边云喵喵跟了两步,却总是被路人隔开,眼看俞誉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人群里,追也追不上了。于是云喵喵转回身,好奇的看看那个腰很软的女人。
那女人本来倚在门前,一边看人,一边拿着小帕子扇风,被她看的不自在起来,白眼道:“小姑娘,看?”
云喵喵也知道盯着人看不礼貌,赶紧转开眼,向里面看了一眼,好奇心起,问:“这里是哪儿?”
她哼一声:“小孩子家问这个做?这里是让男人快活的地方,女人却是不能进的。”
云喵喵问:“怎样快活?脱掉衣服抱抱么?”
“噗”她喷,然后笑出来,“是,哈哈,你说的对。”
云喵喵问:“如果他忽然很不高兴呢?”
那女人愣了一下:“很不高兴?”
云喵喵道:“就是抱着抱着,忽然就很不高兴了啊”
那女人愣了许义,然后失笑出来:“哎哟,你这丫头人小鬼大哦我跟你说,男人没有不喜欢这个的,他要是不喜欢啊,准是有甚么隐疾,你去那边的药铺,买两帖药给他,他准保神勇的不得了,到时能让你喊救命!”
于是云喵喵很受教的去了药铺……
于是云喵喵拿发钗换了两帖药……
于是云喵喵很高兴的拎着药包回家……熬药熬药,所谓熬者,煮也。喵喵很聪明的,不是么?
于是……俞誉看着那一碗清水煮药渣,彻底无言。他有不给力到小猫咪要买壮//阳//药么?而且,而且喂“壮”了之后,她想做嘛?
云喵喵就站在面前,正眼巴巴的看着他,带着一个小讨好小期待的笑,小脸儿红扑扑的……俞誉忽然就觉得房间里有些热,急别开眼,咳了一声,才问她:“喵喵,谁让你买这种东西的?”
云喵喵道:“就是今天跟你说话的那个女人。”
汗,女人。怎么就这么巧……俞誉无奈的撑住额。半温不温的药飘着奇怪的味道,俞誉端起来,想倒掉它,谁知云喵喵一见他端起来,立刻凑过来,笑眯眯的道:“喝吧喝吧,人家说喝了就会很神勇的”
噗俞誉想着要不要把那个误人喵喵的药铺老板做了算了?
云喵喵目不晴的瞧着他:“人家说男人都很喜欢喝的”
呃……不该记的,你能不能不要记的这么清楚……
她双手托高他手:“你快喝你快喝啊”
那小手冰冰的,滑滑的,鬼使神差,他居然想不出要怎么拒绝。于是,他没有把药倒掉,反而真的一口一口,喝掉了这莫名其妙的东西。
其实就是草根树皮拌开水,未必能有作用……可是想着这些药的作用,足以让人口干舌燥……云喵喵看他喝光,很高兴的偎过来,拉着他的袖子:“小鱼,你今天晚上陪喵喵一起睡,一起看星星好不好?”
一起……睡……么?药才刚下肚,她就来邀同睡,她是故意的吧?无错不少字有时真的怀疑她都懂……
俞誉咬牙,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食髓知味的某一处兴奋的站起来响应,俞誉苦笑的半侧了身,掩饰住他的昂扬:“喵喵,我要等月正中天时取月阴之气布阵,乖,你先睡好不好。”
“不好”云喵喵不满的扯了他的袖子,撒娇的蹭蹭:“喵喵不要法阵,喵喵想要你陪着……”
他有苦难言:“乖,这是正事啊,不要闹。”也不敢等云喵喵回答,站起身就走了出去。隔了很久,才见云喵喵垂头丧气的进了小楼,估计又一个人去数星星了。
俞誉低头,万般懊恼。
天知道,他有多想陪着小猫咪,吃掉小猫咪,可是偏偏天公不作美。俞誉银牙紧咬,何止不作美,简直就是在恶搞。先是那根莫名其妙的姻缘线,现在,又是这样……
魇的本能是汲取,那夜情到浓时,他忽然发现,他居然本能的想要吞噬,想要汲取云喵喵的力量。不止是法力,甚至是生机。
云喵喵修习口诀,虽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可是本性纯真,进境极速。加上这些日子一直跟俞誉在一起,随时随地的照拂补益,更是一日千里。现在的云喵喵,有温度有心跳,跟人类几乎没有区别。
可是……俞誉直到现在,都在后怕。若是那时晚了半刻发觉自己的异状,只需要一瞬间的身体接触,他就能吸光她的法力,她会成为一个薄弱不堪的魂魄……如果一个不好,连那丝鬼的生机也汲取干净,她就连灰飞烟灭都没有,而是彻彻底底的消失。
看的到,吃的到,尝过那**的滋味,现在却偏偏不能吃,不敢吃,这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不不,简直不是魇过的日子嘛
…………
一转眼又是几天过去,护持的法阵也已经建好,满院的傀儡都很听话,俞誉又教了云喵喵几样“玩”人的把戏。一切就绪,也是时候兑现对温九的承诺了。
要为温九恢复法力,当然需要在阴气足足的地方。其实就相当于俞誉用自己的法力做成一个漩涡,把方圆近千里的天地精华都吸过来,然后倒灌入温九的体内。要撑起聚敛的阵法,并不难,俞誉完全可以很轻松,可是要让温九把这些硬填进去的东西消化掉,却不太容易,必须要细细梳理,而且全始全终,最少需要三天的时间。
三天很短,俞誉叮嘱了云喵喵几句,就放心的走了。他临走时教云喵喵的游戏,足够云喵喵玩十天都玩不厌,而这个法阵,也绝对不是随便人就能侵入的,就算侵入,他也完全可以扔下温九瞬间赶回。
所以,他走的很放心,丝毫都没有想过,这世上会有一种叫做“意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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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菊花引发的血案
?117:菊花引发的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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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夜,有很好的月亮。雪色的月光投进房中,像星星一样散落满地,亮闪闪的。云喵喵躺在软软的地面上,张大眼睛。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独守空房了,可是这一天好像格外的无聊……静夜中,忽然就听到有人长长的惨叫了一声,听声音就在后院。而后院住的正是那群无比听话的男人。最近云喵喵发号施令,令出即行,胆气大壮,加上实在是闲极无聊,于是想都不想的跳起来就飞了出去。
一进后院,就听里面乱糟糟的,聊天的,打呼的,喝酒的,开赌的,干的都有,男人总有法子让自己不无聊。云喵喵转了一圈,没看到有特别好玩的,正想去瞧瞧那伙掷骰子的,就听左手边一间房中,又是拖长了的一声呻吟。
云喵喵好奇起来,走过去就推开了门。然后一眼看到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正跨坐在另一个光着身子的人身上,满头大汗,凶猛起伏。
诶,一到夜里,总有很多人喜欢这样的,只有小鱼不喜欢……云喵喵顿时没了兴趣,正想转身,却听他身子底下的人又发出长长的一声媚叫,那声音既似痛苦,又似极乐,杂在两人剧烈的喘息中,更显的yin/靡十分。
云喵喵犹豫了一下,走近些,想看看那个人的神情,脚下深一脚浅一脚的,全是些衣服山被子窝的。人已经走到床边了,还是没看到那个人的脸。云喵喵忍不住现出身形,拍拍那人的背:“喂,你躺反啦”
床上的两人瞬间就石化了……
云喵喵完全不觉得这有不对,这里是云喵喵的地盘,云喵喵想做都可以的,不是吗?俞誉就是这么说的啊于是她眨眨眼睛,看看上面的,再看看下面的,很好心的重复一句:“她躺反啦不是这样的”
上面的男人一骨碌滚了下来,抖成一团。然后云喵喵所认为的那个“她”慢慢,慢慢的抬起头来,很英俊很清瘦的一张脸,浓黑的眉,漆黑的眼,喉结很显眼的上下滚动。云喵喵惊讶的张大了眼睛:“呀?你好像是个男人?”
某“男人”失语中……
云喵喵眨眨眼睛:“对啊我家里养的只有男人啊那……那你们……”
然后两人一鬼面面相觑,有浓浓的血腥气涌过来,云喵喵很讨厌这种味道……可是这些人都是云喵喵自己家的小喽罗了,一定要关心和爱护,死一个就少一个的。于是云喵喵很勉强的抽了抽鼻子,凑近些,伸手在他的屁股上沾了一沾,看一眼手指上的血迹:“你受伤了么?痛不痛?”
那清俊男子哇呀一声,这才想起自己正背面全/裸趴在床上,猛然撑起来向后一躲,然后发现变成了正面全/裸,又是哇呀一声,坐起来,双手抱住重要部位。两只手就这么一点点大,难免顾前顾不了后,可是刚才两人战况激烈,被子和衣服都扔的很远很远,想遮的时候才发现没的可用,一时窘的说不出话来。
另一个男人被他挤住,好歹回过味儿来,调整了一下坐姿,勉强的咳了一声,道:“大小姐,您来这儿,这是要?”
云喵喵完全不懂两个男人在一起,弄的血水淋漓的,这是在做,皱着小眉头对两人上下打量。
其实这两人都长的不错,一个浓眉大眼长相端正,一个肤色微白十分清俊,两人都是一副做了坏事心虚的模样。云喵喵想了一想,终于恍然,整了整辞色,很严肃的道:“你们是在打架么?你们不可以互相打架哦,打伤打残都很浪费银子的……”
噗两人一起喷了,然后一起摇头:“不是。”
云喵喵想说道理的心情立刻便是一顿,当然她也米多少道理好说就是了。然后问:“那你们在做?”
某小攻苦笑:“我们……你想想这儿没有女人,我们又不能出去……”
某小受低头不答,身下一摊鲜血。云喵喵没听懂,指指他:“可是他在流血耶,你真的不是在欺负他么?”
某小攻苦笑:“当然没有,他也是乐意的。咱们就是个你情我愿……”他看看云喵喵清澈到底的眼睛,努力解释:“这就叫啥龙/阳断,断袖你们读过书的人,不都知道的么?”
纯洁的小猫咪茫然的摇头……他一咬牙就说出来:“我们就是图个快活,就跟男人和女人做那种快活的事情是一样一样的,夜里大家都做的,你懂不懂?”
“啊”云喵喵懂了,然后快乐的问:“就跟小鱼抱喵喵一样么?”
某小攻语塞,然后挤眉弄眼的一笑:“大小姐你明白就好了”
她继续虚心求教:“可是这有很快活么?”她大大方方的指指某受:“他那儿在流血,难道都不会很痛?”
某小受一缩,羞愤交加中……反正躲也躲不开,大男人被看又不会少块肉,某小攻反倒放开了些:“这种事情,流点血也正常嘛,痛点才更过瘾……就算是流血,还是整天想着要做,你说是不是很快活?”
云喵喵努力遥想那种感觉:“就好像剥粟子壳指甲很痛还是想吃一样么?”
某小攻想抓狂:“对但是吃他比吃粟子好吃一万倍”一边说着,就来了劲儿,伸手就在那小受腰里掐了一把,小受侧脸仰头,给他一个幽怨的注视……
“一万倍么……”云喵喵舔了舔嘴唇。然后谨慎的再次求证:“我不信有这么好吃,你来说,真的很快活么?”
小受正倚在小攻身上,那位置十分合适呀合适,于是某项很快活的运动又在悄悄进行。小受咬牙闭眼,云喵喵听不到回答,伸手一推他肩:“喂”
小受受惊,猛然向后一退,立刻把该发生的事情,推进到了十成十,顺便发展出一声呻吟,云喵喵不满的拍拍他,问:“这真的很快活么?”
他不能抓狂,于是只好一字一顿的答:“是……快活……啊,快活”
云喵喵满意的直起了身子,然后拍拍手:“好吧,那你跟我来。”
两人再次石化,一齐傻看着云喵喵,然后云喵喵转身,催促:“快点啊你跟我来嘛”
“谁?大小姐你说的是谁?”某受弱弱的发声。
“就是你啊”云喵喵转身:“他不是说你很好吃么?我也要尝尝看,怎么才会这么‘快活’。”
本朝达官贵人,以男风为雅。而这些江湖杀手,男风不过是穷极无聊的消遣。但是通常来说,攻=男女通吃,受=伪娘……也就是说把小受拎出去也做不了的,可惜云喵喵完全不懂这门学问。俞誉对这里的人所下的禁制,就是绝对服从云喵喵,这种禁制下的服从,就好像吃饭睡觉一样,几乎是一种本能。所以不管云喵喵这命令有多么离谱,某受还是乖乖的抽开身爬出来,然后蹒跚的跟了上去,甚至都忘记要穿衣服。
等回到小楼前,云喵喵进了门,正要回头招呼他,忽然发现他身后滴落了一串血迹,不由的呀了一声,急摆手道:“停站在那儿不要动”某受愣了一下,赶紧停住脚,云喵喵皱眉道:“你会弄脏我的床的”
他很是无所适从的退了一步,云喵喵想了一下,问:“你就在那儿教,可不可以?”
他无辜的抬眼:“教?”
“教我做很快活的事情啊教我怎么吃你啊”
是的,他们需要绝对的服从……
不管云喵喵下的是样的命令,他们都绝对不会说不……于是他努力的想了一下,庄重的走上两步,伸出手来:“首先你得把衣服脱了。”
斜睨了他一眼,云喵喵觉得有点别扭,可是想想,学会了之后,就可以教小鱼,他一定很快活的……于是云喵喵脱掉了外衣,然后觉得有点儿冷,缩进了房中,小声问:“要全都脱掉么?”
他认真的想了一下:“不用全都脱掉,只要把它露出来就可以了。”
云喵喵没想过要问“它”是,于是立刻把衣服拉好:“然后呢?”
然后?他有点傻眼,看看自己很安静的某处,然后对云喵喵点点头:“你稍等一下。”
云喵喵说:“哦”
然后他开始叉腰,搓腿,打滚,练拳……用尽所有的方式,无奈某处死活不肯卖帐,眼看天都快要亮了,云喵喵哈欠连天的问:“好了没有啊”
他停下来,想了一想:“大小姐,你再等一下。”他冲出去,也没穿。
其实禁制是不会限制人的智力的,必应居当年驭鬼,鬼本来就很少有神魂俱全的,当然不必去限制他们的智力。而俞誉的驭人禁制,手法直接剽窃自温九,虽然所驭是人,也并不会去限制智力。可是在他们的意识里,云喵喵的命令是第一位的,既然云喵喵“求欢”,那衣服的问题,哪里有空去理。
于是凌晨的街道上出现了一个不穿衣服的清俊男子,砸开药铺门买了一剂药,现场吃下,现场冲回。
这得急色到啥程度才会搞成这样啊于是某男之行万人侧目,无数眼神追随他的行程,毫不起眼的府第一夜成名,万众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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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葬送了数朵处菊
?118:葬送了数朵处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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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速度非常快,一点时间都没有浪费,回来的时候已经处于剑拔驽张的状态。只可惜云喵喵早躺在地上睡的沉沉的,裸露着的手腕脚腕说不出的玉雪可爱。他半跪下来,手忙脚乱的去解她的衣服,云喵喵被他吓醒,一看是他,立刻摆摆手:“我困了,明天再教吧……”
噗
他执行命令,动作嘎然而止,站起来……可惜被药物催醒的身体并不听话,仍旧十分狰狞。他站立不稳,走出几步就摔了出去,所摔的角落,恰好是一个小小的身体,那是阮玉洁的肉身。
他这会儿也顾不上其它,一见之下双眼放光,立刻扑上去,三把两把撕光了肉身上的衣服,然后扑了上去,几乎是在同时,云喵喵忽觉全身火热,猛然惊醒,跳了起来。
那男子的动作一停,回过头去看她,云喵喵只觉得全身好像着了火一样,又热又痛,手忙脚乱的拂,却什么都没有拂到,只急的说不出话来。
那男子是杀手出身,临敌经验极丰富,自然知道情形不对。他想等待云喵喵的下一个命令,却一直没有等到。于是他转回身,想要继续自己的**事业。
肌肤相亲的一刹那,他忽然痛哼出来,云喵喵吓了一跳,张大眼睛看他,却只能看到一个裸露的后背。再转回头来时,才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的灼痛,居然莫名其妙的停了。
那男子猛然跳开身,惊骇的直退出十步之外,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阮玉洁姣花软玉一般的身体,居然变了,变成焦黑枯槁的一团,犹冒着袅袅青烟,像从大火中烧过一样。
两人相对骇然,他不得释放的身体烫热如灼,在欲/望的火热中,似乎还有其它的灼痛袭来,他不住发抖,却忍住了不惨叫。云喵喵一向怕鬼,尤其看着自己无比熟悉的肉身变成这么可怖的模样,更是惊恐,用力掩着唇,说不出话来。
不远处似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他杀手的本能发作,勉强的抑了抑痛,跃上高高的窗台,向外一张。云喵喵一看他上去了,只有自己和黑炭人在下面,赶紧也飞上去,飞的比他还要高,巴着屋顶透气的小窗,也学他向外一张,然后轻咦出声。
白茫茫的晨光中,可以清楚的看到围墙外有几个人影,穿的是路人的衣服,袖中却有寒光闪动。
这次又赶上俞誉没在身边,幸好身边也并没有受伤的温九。到时大不了逃之夭夭……咳。云喵喵心虚的看一眼底下的男人,总觉得喵老大抛下小喽罗自己逃命,有点儿不那么英明神武。心里正犯难,就见那几个人跳了起来,轻飘飘的越过了围墙。
云喵喵正想尖叫,却忽见半空中流光一闪,那几个人居然被反弹了回去。云喵喵立刻张大了眼睛,就见那几个人脑袋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儿,然后直接绕到大门,却不敢直接进,又在磨磨矶矶,交头接耳。
云喵喵也不知俞誉在这护宅的法阵设置的是什么样的规则,一看他们受挫,心里立刻安心许多,再说他们人少,自己人多,完全可以以多欺少,以十打一什么的,于是跳下去,用力拉了拉门口的铜铃,然后赶紧又跳上来。
这铜铃是召人用的,铜铃一响,就听后院喧哗起来。
云喵喵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那几个人,看他们试探着进入,居然顺顺当当挨到门前,人进来了,兵器却死活拉不进来,两边儿辛苦的拉拉扯扯。云喵喵直瞧的又紧张又兴奋,自言自语的:“快点,快点打他们啊”
某男人应了一声,走出去,从门口的花坛里拣了几块泥巴碎石,跃上围墙,就开始嗖嗖的往外扔。那绝对是扔暗器的手法,每投必中,每中必狠。来的这些也不知都是些什么人,居然没有几个能躲开,直把云喵喵瞧的手舞足蹈。
不大一会儿,其它的男人也都赶来了,黑压压的一片。家养两百男,不用白不用啊云喵喵胆气大壮,索性跳出来,浮在半空中,一指那男人:“快点,都像他一样”
众男面面相觑,然后放下兵器,开始……脱衣服……
云喵喵起先还一直亲自担负盯紧目标的任务,等了半天没声音,一回头立刻傻眼:“你们在做什么?”
可怜的男人们一起用无辜幽怨的眼神看着她,然后云喵喵恍然大悟:“我不是要你们脱到像他一样,是要你们一起砸石头”
原来只是砸石头……侥幸逃得清白的男人们奋勇争先。几十个人打一个,打倒之后还在继续扔,一直到半埋。
天色慢慢亮了,围墙上站了一圈衣衫不整,几近半裸的男人,个个英俊个个挺拔,吸引了数以万计的围观群众,小小的几个人迅速淹没在众人之中,于是云喵喵初战告捷。
…………
这年头,敢脱就会火,露肉才是王道,
俞誉一定不会想到,才不过离开了一夜,小院瞬间成了城中最火爆的地方。满街的色女们算是开了荤了,起了个大早,居然饱看了一番美男的肉肉,口水流的满街都是,这简直是做梦都梦不到的福利嘛
大概是因为围观群众太多,下黑手不方便,所以一整个白天都风平浪静。一直到了黄昏,云喵喵正紧张兮兮的躲在一伙男人身后,忽听院门被人轻叩了几下。云喵喵本能的向后一躲,然后身边的那个狐狸眼的男人笑扶了她一把,道:“大小姐,没事的,不用怕。”一边就抬了手吩咐:“开门看看。”
没有人理他,他只好收回自己潇洒的手,转头对云喵喵咬耳朵:“你就让他们开门看看嘛,没事的啦。”
大男人声音这么嗲,云喵喵有点麻,赶紧离开他一点,道:“开门开门。”有人应声去了,云喵喵回头瞥了他一眼。
早上这个男人自动自发的跑来,说东说西的,云喵喵瞧着顺眼,就把他留下了,这人简直是出奇贴身,出奇知趣,那伙男人要吃要喝,平时都是轮着做的,可是今天喵大小姐杵在中间,那毕竟是老大,只得事事都来问下,云喵喵当然是不知道的,于是狐狸男就全都代答了。
可是他越在身边待的久些,云喵喵就越是感觉好面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见过。
眼看着大门已经打开,有几个花枝招展的身影在门口闪动,应门的人问了几句,不知为什么愤怒起来,便要关门,狐狸男扬声道:“什么事?”
那男人返回几步,道:“这几个女人问这儿是不是相公馆……说要花钱来尝尝鲜……”
狐狸男笑道:“原来如此。那就让她们进来吧。”
那男人愣了一下,问:“让他们进来?”
他便笑:“是啊,咱们这么多人,还服伺不了几个女人么?”
他满脸猥琐的笑,云喵喵好奇起来,于是点了点头,那人就把人放了进来,居然有十几个,个个都身材高大,膀宽腰圆,穿的花枝招展,涂了厚厚的脂粉,就是眼神诡异了些。狐狸男吩咐道:“带这几位姑娘去吧,你们想做什么都可以的。”
那十几个人立刻就自动往后院走,连句废话也没有,动作那叫个铿锵啊满院子的男人却一个动的也没有,于是狐狸男回头对云喵喵微笑:“大小姐,你快让他们去吧。”
云喵喵嫌他们身上太香,早伸手捂了鼻子,听话的站起来,道:“你们陪这几个男人下去吧,”
噗狐狸男喷了……然后众男一起应声,一起站起,云喵喵续道:“你们想做什么都可以的嗯,我知道男人跟男人也可以做很‘快活’的事情的……”又特特的指了指某攻:“诶,如果他们不会,你可以教他们的。”
某攻垂首应了,然后一伙男人押着一伙绿了脸的“姑娘”们去了后院,只余了一个狐狸男,云喵喵有点儿奇怪,回头问:“你不去么?”
狐狸男脸色发白,“你……大小姐怎么知道他们是男人?”
云喵喵比他要还惊讶:“难道你瞧不出么?他们这么胖,这么黑,这么丑而且他们胸口为什么要放馒头?好多都已经都掉到肚子上了……熏臭了还能吃么?”
狐狸男无言,不大会儿,就听后院惨叫连连……这伙人男扮女装无疑居心不良,武功虽然不错,可是云喵喵养的这伙人也绝对不是吃素的,听起来,这伙人好像什么都没来的及做,就被摁了。
云喵喵既然吩咐,让他们男人跟男人做些快活的事情,他们就得无条件执行,就算自己不龙阳不断袖也要坚持,就算对方要反抗也要努力……
这几个人,还能活着出来么……狐狸男的脸很绿很绿……
云喵喵浑然不知自己一句话葬送了数朵处菊,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一眼瞥到院门还四敞大开的,吓了一跳,道,“大门怎么开了?你快点去关好。”
她习惯了自己令出即行,吩咐完立刻就转了身,一边打个哈欠,那狐狸男却也随着他转身,手顺顺当当的扶上来,妖娆微笑:“大小姐,你这是要去睡了么?我陪着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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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不解风情太危险
?119:不解风情太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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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放在她的腰间,暧昧的上下移动,云喵喵觉得好痒,赶紧避开,一边眨眼睛看他:“你怎么不听我话?”
狐狸男失笑:“小美人,你又不是我的祖师爷,我这么听话做?”
云喵喵猛然一怔,张大眼看他,喃喃的道:“原来是你……”
他并没在意,低头向她俯来,云喵喵又恰好仰面,角度十分合适,一直到四片唇将触未触,云喵喵才忽然明白,他居然是要来亲她,紧急向后一跳,呸呸两声,伸手掩着嘴巴。
狐狸男脸上有点儿挂不住,笑道:“怎么了?你让他们去做快活的事情,我们当然也要做些才应景儿。”
云喵喵嫌弃的扁扁小嘴巴:“才不要,你的嘴巴好难看。”
其实这男人长的眉清目秀的,就是一张嘴巴略显阔大,被云喵喵一指,顿时就有点儿着恼:“哪里难看了?男儿嘴大吃四方……当年我们祖师爷……”
云喵喵侧头看他,向他点头,他便一窒:“?”云喵喵道:“我想起来了你是袁家那个人一直在叫那只鬼‘祖师爷’,‘祖师爷’的,是不是?”
他脸色微微一变。
他的确是袁贵,袁家的现任族长。今天来的这一伙人,也全都是袁家的人。袁祖宗把官家的人用光光,终于还是把主意打到了袁家身上。袁贵心高气傲,不惜亲自出马,只以为定会手到擒来,却没想到上来就折了一帮人,现在,他只需要熬到子时,把符贴到云喵喵背上就可以了,却又被她当场拆穿了身份。
袁贵有些慌张,缓缓的向后退去。云喵喵终于想出了他是谁,却很开心,一把抓回:“你说嘛,我猜的对不对?”
月色下她的肌肤有如美玉生晕,一对大眼睛却像浸在水中的墨玉,流转生辉。袁贵情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喃喃的道:“对,你猜的很对。”
云喵喵开心起来,看他也加倍顺眼,笑眯眯的夸道:“其实你长的很漂亮哦嘴巴也没有很难看……”
他口干舌燥:“你……也漂亮的不得了,这小嘴儿怎么就这么好看……”
她很高兴的笑,然后无比善解人意的道:“我们去房里聊聊……”袁贵情不自禁的双手捧胸,怀疑是自己心里的话里面蹦出来了。看云喵喵已经在高高兴兴的往房里走,赶紧屁颠屁颠的跟上去。
这整间小楼的地面,就是一张大床,所以云喵喵一进门就把鞋子脱掉了,云喵喵一向不喜欢穿袜子,俞誉在的时候,俞誉会帮她穿好,可是现在俞誉不在,所以鞋子一脱,就是一双雪一般的玉足,微露着一截小腿,三步并做两步,玉蝶儿一般进了门。
身后的袁贵眼珠子都不错的盯着,直看的心头火热,赶紧也脱了鞋子跟进去,一看满屋都是床,更是连腿都软了……心说子时还很远,想干啥都来的及的……
他满屋找佳人,一眼看到靠墙一张小桌,云喵喵正翘着脚坐着,倒出一杯茶给他,一脸的正儿八经,很有主人的风度。袁贵咽了咽口水,过去坐了,一拈茶居然是冷的,而且又红又稠,也不知道是几天前的残茶。可是云喵喵端坐在对面殷勤相让,大眼睛亮闪闪的,一时色与魂受,糊里糊涂就喝了。
一杯一杯又一杯,一直把那壶茶喝光,云喵喵还没过够主人瘾,端着茶壶就往外跑,一边道:“我去帮你加水”
袁贵赶紧张手拦住,“不必了不必了,茶够了。”
云喵喵有点儿扫兴,道:“这么快就够了么?”
袁贵又咽了咽口水。话说这拦人,肯定是要张手的,这手臂一张开,小美人就恰好在怀里……袁贵忍不住踏上一步,伸手拿过云喵喵手里的壶,向后一抛,嗒的一声,端端正正的落在桌上。
这一手功夫玩儿的十分之帅,可惜云喵喵的情郎连人都不是,这种小把戏十分不够瞧,于是云喵喵扫兴的打个哈欠,咕哝一句:“算了,你不喝就算了。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袁贵凑唇过来,在她耳边上暧昧的吹气:“我想在这儿睡,好不好?”
云喵喵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一眼地面,然后点点头:“好吧,反正这儿这么大,你喜欢就睡。”一边说着,就随便找了个位置,躺了下来。
虽然衣服没脱,可是袁贵一看这玉/体/横/陈的……哪里还忍的住,同手同脚就过去了,往云喵喵身边一躺。身上旗杆高高竖起,袁贵向云喵喵蹭蹭,再蹭蹭……
斜眼看她时,云喵喵早已经闭了眼睛,有一点星光恰好投在她眼睫下,愈显得肌腻如脂,那凤尾长睫蝶翼一般……袁贵一时欲念攻心,一个翻身,就吻了过去。
动作太急,带起一阵小风,云喵喵忽然张眼,一看他居然扑了过来,想也不想的一抬手。
于是,呼……他整个人飞向了墙壁,幸亏是功夫还不错,要不然就这一下能直接变画像。袁贵在半空中回过神,手舞足蹈的定住身形,然后飞回来。云喵喵坐在地上,问:“你要做?”
袁贵辛苦的定住身形,然后努力展开一个狐狸笑:“啊,我只是想邀你看星星。”
其实袁贵的确长的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连“好”都算不上,更遑论去比较俞誉这种人间绝色?所以云喵喵丝毫没被他这个笑的魅力波及,眨眨眼睛:“看星星?”然后抱怨一句:“喵喵总想让小鱼陪喵喵看星星,可是小鱼总是没有时间。”
“没关系的”袁贵继续狐狸笑:“有我陪你还不够么?”
“当然不够啦你哪有小鱼好……”
袁贵气的牙痒痒,然后努力的笑:“总之我先陪你看星星好了。”一边躺下,侧头叫她:“怎么不躺?看星星怎么可以坐着看呢?”
云喵喵一想也是,坐着看脖子蛮累的。于是乖乖的躺下来。袁贵清了清嗓子,曼曼的吟道:“河边织女星,河畔牵牛郎。未得渡清浅,相对遥相望。”声音又是温柔,又是斯文,静夜中尤为动听。一首吟完,云喵喵没反应,袁贵侧头一看,她居然睡着了……
袁贵这次可不敢冒冒然上抱,拿手肘推推她,叫:“大小姐喵喵大小姐”
云喵喵啊了一声,迷迷糊糊的看他一眼:“怎么了?”
“不是看星星么,你怎么睡着了?”
“哦,我一听你的声音,就想睡觉……”
袁贵险些背过气去,你还敢不敢更不解风情一些?勉强振作精神,翻个身,直凑到云喵喵脸前:“我这诗,是意思,你知道么?啊……你一定是不知道的,听我说,这是一个美丽的故事,很久很久之前,有一个美丽得不得了的仙女,名叫织女……”
讲故事这个路子算是走对了,尤其是天上的故事,云喵喵听的出神,对他摸手摸脸的小动作也没有太在意,于是他嘴上不停,这边拉拉,那边扯扯……云喵喵忽然觉得有点儿冷,然后发现身上只余了内衫,他正一边讲故事,一边低着头解自己的衣带,手脚很快的剥光光。
云喵喵眨了下眼睛,看着他,袁贵一抬头,然后讪讪的笑出来,涎着脸凑近些:“喵喵大小姐,你看牛郎和织女是不是很可怜,我们千万不要像他们一样才好……所以一定要及时行乐……”
“及时行乐?怎么行?”
他立刻把某东西硬塞到她手里,一时声也颤了:“握,握着它……对对,就这样,宝贝儿,真好……”
云喵喵皱着眉头,觉得这样做是不对的,小鱼一定会生气的,而且是很大很大的气,不知道为,可是却知道他一定会生气……可是他现在不在嘛,袁贵这么辛苦的讲故事,只不过要喵喵帮忙揉一下,拒绝好像不太好。
她老远的伸长手臂握着,嫌恶的别开脸,在他的指挥下揉揉按按,然后终于忍不住说出来:“你的肉肉好臭哦喵喵好想吐”
袁贵咬牙,然后气喘吁吁的:“你既然说臭……那,那我们把它放到下面去怎么样?来来,不要用手拿着了,把衣服脱掉……”
云喵喵坚决的松了手,向后一退:“不,不要”
“脱掉吧,乖,求你了……”
“不,不要,脱掉会冷的,小鱼会不高兴的。”
他想哭:“我抱着你,怎么会冷?”
云喵喵不为所动:“喵喵不给你抱,你快点讲故事,不讲我就睡了。”
他早忘记故事俩字咋写了,哼哼两声:“那,于是王母娘娘拔下头钗,嚓的一下,划出一道线,线……喵喵大小姐,你不帮我揉着,我讲不出来。”
云喵喵苦着脸伸出手,继续努力的揉,他的话碎成一片呻吟,然后声音拔高:“啊啊用力用力”
云喵喵本来就万般的不情愿,被他连嚷了几声,顿时恼了,手上猛然加力,狠狠的一捏。就听袁贵一声拉长了的惨叫,然后头一歪晕厥了过去。
于是在这个荡漾又狗血的夜晚,悄悄混入的袁家人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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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伤心的滋味
?120:伤心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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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只要再等一天一夜,俞誉就会回来了……
云喵喵躺在地板上,闭着眼睛,很认真的考虑,要不要把这一天一夜全都用来睡觉?一觉醒来,身边多了个小鱼,那该有多开心哪
她翻了个身,再翻个身,一脚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眯着眼睛一看,然后飞也似的跳了起来。这才想起昨天晚上这男人好像莫名其妙昏倒了……
不是喵喵的错,绝对不是喵喵的错……是他自己一直嚷嚷要用力用力的嘛云喵喵心虚的搓搓手,转回身,一眼看到墙角还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好像有点儿像人……走过去一看,然后一声尖叫……
居然真的是人,虽然看上去很像个黑色石像。原来什么事情都转头就忘也是有好处的,要不然知道床上有个死女人,还有个昏男人,绝对会做噩梦的。
云喵喵赶紧敲铃叫来了两个男人,吩咐他们打扫干净。他们先把男人拖出去,然后去拖女人,隔了不大一会儿,却两手空空的出来,施了个礼,道:“大小姐,房里没有女人啊”
云喵喵道:“怎么会没有?就在东边窗子下面嘛”
那男人茫然的摇头:“真的没有,什么都没有啊”
云喵喵只好走进去,指给他们看:“就在那儿嘛”手一指,眼神也就跟着过去了,然后发现自己手指的地方,空空如也。云喵喵也诧异了,走过去瞧了一眼,刚刚还在这儿的黑炭人,居然真的不见了。可是那一片地面,却好像有点儿不干净似的,微浮着一片灰黑的雾气。
云喵喵弯下腰,伸手一拂,本来只是无意,可是手指沾到那片雾气,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头剧跳了一下。云喵喵情不自禁的一停,看一看自己的手指,仍旧白生生嫩生生,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对。身后的男人踏上半步,询问的道:“大小姐?”
云喵喵讪讪的抓抓头发,又伸手触了一下,心头忽然就是一痛,那种感觉很像是伤心,很伤心……云喵喵茫然的看了又看,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是必须要去做的,却不能确定那是什么。
那感觉,像身体发肤的灼痛,像心里本能的酸软,却明知是来自于遥远而未可知的地方……云喵喵的手指在地面上划动,一边闭上眼睛去感觉。冥冥中,似乎有一种力量在招唤,云喵喵只觉得身上一凉,再张开眼睛时,已经置身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原来竟是无意中用上了瞬移的法子。
这儿显然刚刚经过一场大火,满目焦黑,房子都烧的只余了一个架子,有的地方,还冒着袅袅青烟。云喵喵茫然的转了个身,一眼看到前面有一团诡异的东西,细看了两眼,居然是两个缠绕在一起的人,已经被烧成了黑色。
云喵喵只觉得心悬在了半空中,很怕很怕,很慌很慌,很想回头就跑,很想等小鱼陪在身边……可是脚却不听使唤似的,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一直到站在那两个人面前。
他们的身体紧紧相拥,虽然已经烧的完全看不清表情,那种相依为命的感觉,却仍是如此分明。云喵喵瞪大了眼睛看着,心头一片迷惘。却有两颗大大的泪珠滚落下来,打在那人身上。云喵喵慌手慌脚的去抹,全不知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喵喵不认识这个人,也不知道他是谁,可是却总觉得很伤心很难过,忍不住要掉眼泪呢?
她把泪抹去,细细看清他们的模样,那样子真的很惊悚,却奇怪的并不怎么害怕。云喵喵抬了手指放在他身上,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犹豫了一下,又换了下手,把指尖的心穴轻轻按了上去。
几乎是在同时,眼前光影闪动,清清楚楚的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道士正挥动木剑,杀气腾腾的冲了过来。
云喵喵吓的向后一退,定了定神,又按上去。
心里已经知道是已经发生过的影像,于是安下心细细去看,那道士施法催火,步步逼近,不住呼叱,却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到得后来,眼前已经是一片火光,铺天盖地,就连身在局外的云喵喵,似乎也能感觉得到那份挣扎和窒息般的痛苦。火光弥漫中,却分明看到了俞清的脸,她扑过来,抱住了他……
这是姐姐?那么,难道他是阮冰清
这,这居然是阮冰清像从梦中惊醒,云喵喵猛然向后一退,所有的影像全都消失。她吓的心扑通扑通直跳,然后,泪便迅速的涌了上来。
云喵喵腿一软,跪了下来,哭道:“哥哥……”
…………
这大概是云喵喵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明白,什么样的感觉叫做“伤心”。伤心就是分别后再不能相见,伤心就是消失了一个疼你爱你的人,伤心就是哥哥就在眼前却永远不会再傻傻的笑一笑,叫一声小妹……
云喵喵哭了好久好久,哭的眼睛都肿了,还是觉得心里很难受,伸手摸一摸阮冰清的尸身,想着,是谁杀死了哥哥?
云喵喵的动作永远比思想要快,心里才刚兴起这个念头,手指已经按在了他身上,籍着这一点点媒介,她施展瞬移的法术,飞也似的移了出去。
立足未定,便听到有人惊叫出来。云喵喵猛然转身,然后吓到,身边居然全都是人,而落脚的地方,居然是一个大大的铜罗盘……可是他们是怎么看到喵喵的?喵喵是鬼啊,不是吗?
云喵喵惶然的退后一步,才发现这些人全都是些和尚道士之流,而且最囧的就是,他们居然围坐一圈在吃饭,个个端着碗拈着筷子看她……居中一人一身锦袍,居然是顾途……不不,是袁祖宗。
人好多云喵喵害怕起来,转身就想逃,顺顺当当的跳上了房顶,可是房上窗上顶上地下,处处都贴着花里呼哨的符纸,怎么都出不去。她巴着房梁不敢往下跳,一边默诵瞬移口诀,念了半天,却仍旧出不了这间屋子,好像这个地方,就是专门用来锁着喵喵似的。
其实这个局,的确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袁祖宗先用“连坐”的术法,焚化了阮冰清的肉身,目标当然是云喵喵。阮冰清肉身焚化的同时,阮玉洁的肉身也就一同焚化。云喵喵当时虽不在肉身中,可是毕竟在阮玉洁身上待的久了,也感觉到了焚身的灼痛,谁知随即便有某男的肌肤相亲,于是这连坐的法术,居然移到了他的身上。而袁祖宗真正想算计的云喵喵、俞誉和温九,全都连半点伤也没受。
而袁祖宗又与袁贵定计,先让袁家人混入下毒,然后袁贵等到子时,把符贴到云喵喵背上,摄她来这儿的。结果袁家人被集体爆/菊不说,袁贵又临阵好色,反把自己给折了进去,这些人枯守一夜,守了个空,正想吃点东西填填肚子,云喵喵却自己撞了上来。可是符毕竟还是没贴的。
两边儿一上一下,大眼瞪小眼,和尚道士们终于回过味儿来,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赶紧扑到罗盘边,去拿自己的法器。
云喵喵自从进了必应居,已经很少跟道士们打交道了,可是做了这么久的鬼鬼,对桃木剑啦,符啦,朱砂什么的,还是有本能的惧怕,一看这伙人都扑到这边来,立刻一个扭身,站在了大八仙桌上,脚踩着盘子边,严阵以待。
众和尚道士呼的一下又冲过来,预备围攻,才冲到一半,云喵喵早尖叫着跳回房梁……你进我退,你退我进……如是者三,一个中年道士终于沉不住气,往中间一站,叉腰道:“你究竟是哪里的小鬼居然能逃的出我的‘连坐’法术”
云喵喵一眼看去,脱口惊呼出来:“是你”
那道士一愣,云喵喵愤怒上来,就忘了害怕,从脚下拿起菜盘饭碗,连珠价的就扔了过去,一边怒道:“大坏蛋,臭道士,你敢烧我哥哥,打死你,打死你……”
噗噗噗……菜汁与饭粒齐飞,金光共水光一色,那道士先还举着个桃木剑呜呀做势,没两下桃木剑就被弄的一塌胡涂,道袍上也添了数道花纹,一脚踩到半碗油汤,还摔了一交。中年道士终于忍不住发怒了,拂袖道:“有你这么打架的么这分明是耍无赖啊这简直不成体统!混蛋啊……啊……”
话说人要“啊”,总难免要张嘴的,云喵喵动作不慢,准头也不坏,而中年道士的嘴巴,又恰好能投进一个鸡蛋,这绝对不是云喵喵的错……于是扑的一声,一个鸡蛋稳准狠的飞进了他的嘴巴,他的骂声嘎然而止,噎的直翻白眼,然后弯腰狂咳,狼狈不堪。
云喵喵稍稍解气,谨慎的偏偏头,看着余下的那些人。而那些人,也正在看着她,围成密密实实的一圈,兵器都举的高高的。
好怕好怕,喵喵不想魂飞魄散……小鱼小鱼,你在哪里,喵喵很想你,很想见你,你快点出现,来救喵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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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馒头是攻击性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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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无路,入地也无门……
叫天天不应,叫誉誉不灵……
可怜的云喵喵扁扁嘴,向后缩缩缩,一直缩到了最最角落的地方,脚边恰好还有一大盘馒头,于是随手抱了起来,稍微挡一挡自己的脸。
这么瘦瘦小小的小姑娘,容貌又如此清丽可人,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缩在桌子角上,这时候谁再嚷嚷一句我们群殴吧,一定会被所有人鄙视的,就算单独上,只怕也要落个以大欺小之讥。所以和尚道士们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想先出手。
某中年道士好歹把鸡蛋抠了出来,碎了一嘴的鸡蛋皮,呸呸的吐了半天,气急败坏的从同伴手里抽了一把青剑,怒道:“歹毒的丫头,看道爷怎么收拾你”
云喵喵一向都不是会吵架的人,可还是忍不住回了一句:“是你先杀了我哥哥的你才是坏人”
道士一想也是,他一作法就杀了人家兄妹两人,还饶上一个嫂子,三条无辜的人命全烧没了,要说歹毒,没有人比他更歹毒吧于是恼羞成怒:“你敢取笑道爷看剑”
云喵喵吓的眼泪在眼眶里转来转去:“我没有,我说的是实话”
道士一剑刺了过来,云喵喵急向后一闪,她本来就已经站在了桌子角上,这一退,就是一声惊叫,直接从桌子上掉了下来,怀里的馒头飞了出来,在道士的剑上嚓嚓嚓连串了三只,而且还串的整整齐齐,完全像个糖葫芦。
这情形实在太喜感,虽然在如此严肃的情境中,还是有人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那道士羞窘不堪,一脚踢翻了桌子,一剑刺了过去。
速度一向是云喵喵的强项,剑锋未至,她已经飞也似的移开了三尺。然后厅中上演追逐战,任凭他剑舞如风,就是沾不到云喵喵半点儿衣角。他本来就是以法术见长,武功不过是辅助,没一会儿就累的气喘吁吁,终于忍不住停下来柱着剑喘气。
云喵喵眼看对手如此之菜,惧怕之心也少了许多,找了个离众人最远的角落站了,叉了腰遥遥的叫:“坏蛋道士,你来呀,你快点来追我啊”
道士气的发疯,提了剑再追,云喵喵脚下轻巧,越来越是得心应手。刚才丢鸡蛋侥幸克敌,于是从桌子旁经过,就随手抓了个馒头,在手里捏的实了。那道士正张大嘴巴喘气,于是云喵喵用力掷出,馒头本来就是被云喵喵硬捏实的,一进他嘴巴,就迅速膨胀,那道士一口气没喘匀,一头就倒在了地上。
云喵喵大松了一口气,一看其它人离的还很远,于是跳过去拣起了他的长剑,双手举了,对着众人道:“谁要打架,快点来”
其实云喵喵只不过是在想,手里有剑好办事,想打的赶紧来……可是众人不知她的性情,亲眼见到她举重若轻的戏耍了个道士,大获全胜,她这一句话,顿时就成了艺高人胆大。
众人面面相觑,重新冷场。云喵喵只觉得手里的剑沉的要命,眼看就要拿不住了,咬了咬唇,勉力握紧,再说一句:“打不打?不打我就要走了。”
走?众人继续面面相觑,云喵喵的手臂都酸了,一把剑越垂越低,眼看就要掉,云喵喵忍不住皱眉,道:“这剑好重,喵喵拿不动了。”
这句还是标准的喵式实话,可是打架的时候,没人会把这种话说出来的。所以人人都当她耍诈。她一说拿不动,众人的眼神就都聚在了剑上,然后吸气声此起彼伏……
道家所用的青剑极长极沉,云喵喵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在拿,她本来就是很强大的魂魄,这一用力,用上的自然全是“阴力”,于是众人眼睁睁的看着,这剑身上凭空多了一层薄冰,还有冰冷的雾气,缓缓的弥漫出来……
啊,她这是在立威吧立威吧?无错不少字众人又退三步,已经贴到了墙壁,云喵喵的剑终于拿不动了,可是扔掉了就没的可用了,勉强吸了一口气,用力掷了出来。
她力竭之下,也没管什么准头,可是剑上有冰,地面又是青石铺的,两样都是极滑,于是青剑嚓嚓嚓的直滑了出去,一个倒霉蛋大概是祖上没修,正好处在中间点,一看青剑过来,赶紧竖起剑来挡。
呛啷一声两剑相撞,青剑的冲势被阻,他的剑却也被荡了起来,就听他一声惨叫,青剑划在腿上,溅起一地鲜血。
众人发一声喊,一齐向后一退,那人倒在地上,被人扶了下去。云喵喵一见到血光,很是害怕,咬了咬唇,向后退了一步。
她容貌本就极娇美,因为是魂魄之身,就更带了几分飘飘欲仙的味道,含惧忍泪的小模样着实楚楚可怜。有个年青的小道士,大概是跟着师长出来历练的,瞧着有些不忍,微微凝眉,别开眼去。
长的漂亮而且心里对喵喵好……云喵喵一向极擅长在众人之中,一眼就发现这种生物,这时候就好像人掉到水里抓到什么是什么,于是云喵喵嗖的一下飞了过去,一把就把那根“稻草”抓了过来。
那小道士也吓的不轻,正要挣扎,就见云喵喵侧头过来,小声小气的:“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你帮我一下好不好?”一边讨好的眨一下眼睛。
那小道士的动作顿时就是一停。
她们说什么,没人能听到,只当是小道士被挟持了。小道士的师父急了,一声呼哨冲了上来,云喵喵就带着他跃上房梁,两人挨的很近,小道士身子都酥了半边,喃喃的道:“我……我师父来了。”
云喵喵有些慌乱的眨一下眼睛,回头看他:“是啊,要怎么办?”
“这个……”小道士色与魂受,嘴巴不受控制的答道:“要不……你把他抓过来,然后……”
云喵喵是绝对的执行派,他话音未落,她已经脚勾着房梁,向下略一长身,那老道偏又正向上纵起,两下一凑,云喵喵便轻轻巧巧的把他抓在手里,拎着衣领坐回房梁,也不管他挣扎,侧头道:“现在呢?怎么办?”
这就叫公然叛师啊叛师……小道士脸很绿,然后压低声音:“你可以把剑架在他颈上,让人放你出去。”
云喵喵哦了一声,赞道:“你真聪明”跳下地,把刀往老道脖子上一架,然后大声道:“我要走了!”
她不懂得要说,你们不让开我就杀人了……可是对面的老骗子们却没有一个不懂得,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动的也没有。可见这小道士也是个草包,他当徒弟的都不管师父死活,别人哪会操这份儿闲心。
云喵喵可不知自己所问非人,推着老道,大模大样就往外走,一直越过了众人,把窈窕的小背影暴露在众人之前。有个和尚大概是在寺院待太久了,发展出了基情什么的,也没个怜香惜玉之心,一禅杖就过去了,杖头将及她背心,才高喊一句:“看杖”
这就是无耻的偷袭啊
可惜跟云喵喵拼速度,是绝对不会赢的。云喵喵只觉得身后疾风卷来,急急的向前一扑,飞也似的跳了开去。前面老道士的速度跟不上,就被她扑倒在地,和尚的杖头,重重的击在老道士的身上……然后,傻眼……
老道士怒的胡子都哆嗦了,拼了最后一点力气,抓过剑来反手一挥……坏和尚的一只手臂就随着禅杖一起掉了下来……
两败俱伤,和尚的惨叫声惊天动地,还是没找到路出去的云喵喵捂着耳朵跳回房梁,惊疑不定。
小道士还傻傻的在梁上坐着,云喵喵看自己,手脚齐全。虽然出不去,可是误打误撞收拾了几个坏人,自己也侥幸没有受什么伤,她放下了心,转头问:“现在怎么办?我出不去。”
小道士只是看着躺在地上的师父,想哭:“我不知道,我要下去。”
云喵喵道:“哦”
然后两人继续坐着,小道士终于哭了出来:“我要下去……求你了,我要下去……”一边凄惨无比的向下呼唤:“师父师父”
云喵喵不解,看看他:“那你就下去啊”
他又气又急:“这么高,我怎么下啊你……这个妖女”
云喵喵本能的反驳:“喵喵不是妖女”一边就拎着他的衣服,把他送下地来。反正房里这些人,看起来也没多么可怕,所以她跳下来的时候,也没有迟疑。可惜,她忘记了最狡猾的老狐狸,袁祖宗。
几乎是在云喵喵脚沾地面的同时,地面上忽然旋起了一圈金光,然后旋涡般向上卷起。那小道士被金光击出,云喵喵却似乎陷身绳索之中,百般的挣扎不开。
云喵喵惊骇回头,就见袁祖宗手执金杖,遥遥划出,云喵喵还没来的及转头,就被这金光摄到了罗盘正中。云喵喵慌了,急跳起身来,向外冲出,却一头撞在无形的屏障上。
袁祖宗深知云喵喵的本事和性情,可是他也当真是老奸巨滑,迟迟不出手,放着这些人与云喵喵对战,一直到看清楚了,看明白了,从从容容的把法阵布好了,这才一击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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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魇魇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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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祖宗这儿的法阵,是能入不能出,俞誉所设的法阵,却是准出不准入。
所以袁祖宗最早遣去的那些人,压根就进不去,而能进去的,都是像那二百来个杀手一样,只是“人”而已。也所以云喵喵可以从法阵中轻松脱身。瞬移本来就是一种极快速的法术,又是俞誉自己教的,俞誉再厉害也察觉不到。所以压根就不知道云喵喵已经陷身在了必应居。
温九本来就出身玄门世家,又是悟性奇佳,不过两天半的时间,就已经将身体里的力量全部融会贯通,恢复了昔日强大的力量。
两人回去时,院中却不见云喵喵的影子。这次的情形,跟上次几乎一样,云喵喵身在结界中,俞誉便感觉不到她的位置。
所谓人急无智,小楼前,俞誉一眼就看到了那一串婉延的鲜血……当然,这是某一天从某受身上流出来的,而且云喵喵就算有事,也是魂魄受损,不会流血的,可惜这会儿哪有空去判断,一看之下,便慌了神儿。
后院正是一片狼籍,二百个杀手群龙无首,正闲极无聊。两人问了几个人,全都不得要领,一直到发现了奄奄一息的袁贵,才知袁家人居然已经混了进来,而云喵喵却是在阮玉洁的肉身化去后,莫名其妙瞬移离开的……
…………
这会儿云喵喵是结界套结界,封的严严实实,袁祖宗看的确是把她困住了,不会出来了,这才慢悠悠的走过来,笑道:“喵喵姑娘,好久不见。”
云喵喵急道:“放我出去。”
袁祖宗笑眯眯的袖着手:“可以,没问题,你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一定放你出来。”
云喵喵双手扶了屏障,又慌又怕,嘴上却硬:“不要,你没安好心,喵喵一个字都不要答你。”
袁祖宗在俞誉手上折了几百号人,已经成了光杆司令,肚子里早就窝了一把火,正没地方撒,一听之后立刻就是一摆手,云喵喵只觉轰的一声,脚下便腾起了烈焰,顿时站立不稳,摔在地上。那火焰目光可见,却不是寻常的火,而是引自阴间的业火,只对魂体有效。只不过是片刻之间,云喵喵已经痛的眼泪哗哗,满地打滚,袁祖宗犹不解气,让那火继续烧了半天,才一摆手停了,悠然道:“现在,喵喵姑娘要不要听话呢?”
云喵喵痛的说不出话来,隔了一下,才喃喃的道:“小鱼会来救我的,你欺负喵喵,你是坏人,小鱼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袁祖宗大怒,满眼寒光,怒道:“好,看来你还是没烧够!”一边又是一摆手,云喵喵吓的向后一退。她一向胆小又怕疼,可是却知道他要对俞誉不利,咬紧了牙关,就是不肯答应他。
那火从罗盘正中腾起,火势越来越是凶猛。云喵喵紧紧的贴在透明的屏障上,一边不住跳脚,一边咬着唇抽泣,袁祖宗怒极,又挥了挥手,火焰慢慢的变成金红色,云喵喵的泪还没有流出来,就被热气蒸干,连丝绸般的长发也打了卷儿,云喵喵把自己缩起来,自言自语的喃喃:“喵喵不怕,喵喵不怕,小鱼会来救喵喵的……”
袁祖宗眼见火攻无效,终不能真把她烧死,只好停了火,放缓了声音,和颜悦色的道:“我只不过问你几个问题,你不想答,就不答,难道还会害到谁不成?”云喵喵缩在角落,一脸警惕的看他,袁祖宗又续道:“他们这么厉害,有谁能害到他们?你怕啊”
这话却说进了云喵喵心里,在她心里,俞誉本来就是万能的,温九也本来就是强大的,两人统统都是不可战胜的。袁祖宗看她意动,急走近两步,坐下来,笑道:“喵喵啊,你告诉我,温九现在在哪儿?”
云喵喵犹豫了一下,道:“九爷么……小鱼说要帮他治伤。”
袁祖宗眸中寒光一闪,又道:“他受了伤么?”
“是啊。”
“那小鱼究竟是谁?”
云喵喵答:“小鱼,他叫俞誉。”
“我知道,我是说,”袁祖宗耐着性子:“他很厉害是不是?”
“是啊”
“怎么个厉害法?”
云喵喵于是拉拉杂杂说了一大串。她不想说,又不敢不说,于是难得的在话出口之前,先想一想可不可以说出来,说的加倍慢。
可是袁祖宗是人老成精的东西,随口套话,难免越说越多,袁祖宗越听越是惊讶,要照这样,连活物都可以随手变幻,时时事事随心所欲,俞誉的本事岂非通天?他忍不住问:“这俞誉,到底是谁?他是鬼么?还是魔?”
“不是的,小鱼他说,他是……”云喵喵侧头细想,一时却想不起魇这个比较抽象的字眼。袁祖宗眼见答案就在眼前,焦急之下,不住催促,云喵喵被他嚷嚷的怕了起来,小声道:“喵喵不知道。”
袁祖宗大怒,提掌道:“你这小鬼,还敢耍花样,信不信我把你像阮家兄妹一样烧成黑炭?”
云喵喵吓了一跳,顿时想起了阮冰清死去时的惨状,急往后一退,袁祖宗抬手就催起了火焰,云喵喵方才就已经被困了许久,只不过是在强自撑持,眼见火焰再起,心里更是惊惧,腿一软便摔了下去。
几乎是在同时,天好像忽然黑了下来,温暖的室中,似乎忽然卷起了料峭的寒风。袁祖宗急抬头时,就见半空中雪色的人影一闪,动作快的好似闪电,轻轻松松的突破了他的法阵,俯身把云喵喵抱进了怀中,然后又行若无事的走了出去。
袁祖宗的脸色很难看,他一向自认精通玄门八卦之学,想都没想过,这世上会有人如此轻易的破去他苦心孤诣设下的法阵……不不,他根本不是人罢?
俞誉正低头,用脸颊轻轻蹭蹭云喵喵的脸颊,一边柔声道:“喵喵喵喵醒过来……”
云喵喵本来就是脱力昏厥,一脱离法阵,便慢慢醒了,一眼看到俞誉,顿时就是一喜,伸手想去勾他的脖子,却是力竭,居然抬不起手臂。俞誉急低了头,让她把手放在自己肩上,一边吻吻她的额头,柔声道:“喵喵,别怕,我回来了。”
云喵喵很高兴,软软的蹭他:“喵喵好想你,喵喵一直在等你来救……”
俞誉有些鼻酸:“是我不好,来的迟了。”
“没有没有,”她用力摇头,然后小声告状:“喵喵很乖,可是他们都欺负喵喵,还有他……他杀了哥哥……”
“我知道,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俞誉抬头,对室中瞥过淡淡的注视:“我一定帮喵喵出气,所有人都不会放过的,喵喵放心就是。”
“嗯,我好困啊喵喵一个人打败了好多个……”
他轻轻笑:“喵喵好厉害。累了就睡一会儿吧。”
她懒懒的应声,闭了眼睛,有靠山在,真的可以休息一下了。他双手抱了她在怀里,等她睡着,才抬了头一笑:“你们这些人,想怎么死?”
这话说的,仍旧温文尔雅,可是任谁也能感觉得到他的怒气。俞誉为人温雅常笑,鲜少有真正动怒的时候。可是,脾气再好的人,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偏执,这次,袁祖宗是真的触到他的忌讳了。
袁祖宗一动不动,心里已经在筹画脱身之策,俞誉却遥遥的向他点一下头:“你不要急,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袁祖宗心头一寒,却听一个淡然的声音续道:“我也不会忘记你的。”半空中似乎开了一道门户,然后温九神清气爽的跳了下来,看着他。这一手功夫一露,室里所有人加起来也不够瞧,袁祖宗脸色惨变,向后慢慢退出,把手背到了身后。
俞誉压根就没有再看他一眼,一步一步走向众人。有性子燥的人已经出手,可是那攻击还没到达他的身体,就已经变的软绵绵直至于无。俞誉脚下不停,四平八稳的走过去,笑吟吟的说一句:“敢欺负喵喵,去死一万遍好么?”
当然没人肯乖乖去死,于是他放在云喵喵身下的手轻轻一动,动作轻松的像赶走一只蚊子。然后转身,细心的看一眼云喵喵。她正窝在他怀里睡的沉沉的,被业火灼伤的小脸是发烫的红,头发带着凌乱的卷曲……
俞誉转了转手,然后坐了下来,她便猫儿似的在他怀里翻翻身,给自己找一个舒服的位置。俞誉轻叹了一声,抱紧了她,轻轻闭了眼睛。
那边温九收拾袁祖宗,不费吹灰之力,轻轻松松就把他的魂魄击散。可是袁祖宗好杀,必应居,却毕竟是不姓温了……温九转回身来,心情郁郁,慢慢走到俞誉面前,道:“喵喵没事吧?无错不少字”
俞誉道:“没事,她睡着了。”
温九瞥了她一眼,想说,又忍了没说,道:“我们走吧。”
“好,”俞誉抱了云喵喵转回身,道:“以烧还烧罢”
玄门讲究望气,这些人手上的杀孽一望而知,温九本来也不是仁慈的人,也没说,只抬了抬手,淡金色的纯净业火便迅速的在房外打了一个圈,然后慢慢向里漫延。
这种火并不会伤到活物和房屋,只对魂魄才有效,等到火焰范围内没了魂魄,自然就会熄灭,所以两人并不多看,便一起转身。两人谁都没有看到,有一线细小的流光,飞也似的扑了过来,投入了云喵喵的印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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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病急乱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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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间业火对魂魄损伤极大,可是云喵喵的魂魄毕竟强大坚韧,俞誉又来的及时,受的伤并不重,可是却不知为什么,已经过了几天,仍旧恹恹的,大半的时间,都在昏睡。
所谓关心则乱,俞誉守定云喵喵,诸般法门全都用上,却成效不大,只急的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居然想到用香火来为云喵喵进补。
鬼在阴间,人间祭祀的香火越多,魂魄就越强大。俞誉先把烟火凝聚成实体,然后再化在水中,让云喵喵服下,对云喵喵的魂魄,的确大有裨益。可是云喵喵现在已经修的近于人身,有人的味觉,这一碗香火水,就好像纸灰一样,能吃的下去才怪。
云喵喵虽然听话,却也很会撒娇,尤其对着俞誉,更是有的是办法。第一次时,云喵喵只吃了一口就吃不下了,俞誉好说歹说,左哄右劝,才哄得她吃了小半碗,余下的大半碗打死不肯再喝。可是就只这小半碗,立刻便见着长了精神。所以第二天俞誉又硬着头皮再端一碗过去,使尽浑身解数,喵喵大小姐才从被窝里露出头来,委委屈屈的喝了一小口,倒有大半被俞誉“陪喝”进去了。然后是第三天,第四天……到第五天时,不管俞誉用什么办法,都再劝不下半点,眼见云喵喵气色总不见好,俞誉无奈之下,索性从后院拎了个男人过来,让他进去送药。
俞誉给他的命令,就是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让云喵喵喝下去,所以那人进去之后就直奔正题,连句客套话也没有。云喵喵会扮可怜会撒娇,却只敢在俞誉面前施展,一看进来的是个陌生人,模样还凶巴巴的,立刻就有点儿怯。于是乖乖的喝了两口。
可这香火水真的太难喝了,云喵喵还是忍不住小声道:“喵喵不要喝了,好不好?小鱼呢?”
那男人道:“喝了再说。”
云喵委委屈屈的又坚持了两口,喝的直反胃,终于忍不住把碗一推,道:“我不要喝了,你把它偷偷倒掉吧,不要给小鱼看到。”
男人立刻转身,隐在暗处的俞誉微微凝眉,无奈的弹指。
他本来只想让云喵喵把香火水喝下,却忘记了自己给这伙男人所下的禁制,是“绝对服从云喵喵”。云喵喵要他“偷偷倒掉”,而俞誉所下的命令却是“无论如何让她喝下去”,两个命令当然是冲突的。若是换了任何一个人,那人自然是完全执行云喵喵的命令,可是偏偏俞誉的力量强大到不可思议。
于是这小小一句话,竟无意中触动了禁制。随着俞誉这一弹指,那男人呻吟了一声,手一滑,那碗便摔落在地,他也随之倒地,全身抽搐,直痛的满地打滚。
云喵喵被他吓到,急坐起身来,俞誉只得现身,纵跃上前,抱住了云喵喵,抬手止住了那男人的痛苦,然后打发他出去。云喵喵一直盯着他的背影,惊疑不定,一直等他蹒跚着出门,才回手抱了俞誉的手臂,问:“他怎么了?”
俞誉只好向她解释所下的禁制,才说了一半,云喵喵居然已经懂了,截口道:“不要这样,喵喵不喜欢。”
俞誉倒愣了一下,柔声道:“怎么?”
云喵喵道:“喵喵不要这样,这样他们心里不会快活的……喵喵要他们心甘情愿的听喵喵的话。”
汗啊,心甘情愿……俞誉苦笑,他虽然是无所不能的魇魇,可是心甘情愿这种事,也实在不容易……咬了咬牙,他开始打商量:“好,你乖乖听话,好好喝药,我就消了他们的禁制,让他们心甘情愿听你的话。”
云喵喵顿时就是一卡,悄悄翻了大眼睛看他,俞誉板着脸,摆出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云喵喵翘了翘嘴巴,低下头去,小声道:“可是喵喵很想让他们都开开心心的……”
俞誉有些不忍,话却仍旧没有放软:“我也想让喵喵开开心心的,可是身体不好,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所以一定要吃药。”
云喵喵生气的嚷一句:“药很难吃喵喵不要吃”
他别开眼,镇定的答:“药都是很难吃的,但是一定要吃。”
然后云喵喵泫然欲泣,俞誉艰难的端着冷脸看天,两边僵持了好一会儿,不见俞誉来哄,云喵喵终于一摔手,带点儿负气的:“喵喵不要你帮忙,喵喵懂得怎么让他们听话。”
呃……俞誉又气又笑:“你要怎么让他们听话?”
“喵喵自然有办法。”云喵喵不看他,跳起来,翻衣柜,找衣服,洗脸……可怜的俞誉也不知她要做什么,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递个毛巾梳子什么的,犹不忘现场教育:“喵喵你瞧,你今天多喝了几口药,精神便见得好些。”
云喵喵也不答他,她梳不来女孩子的头发,仍旧只是简单束起,看看衣服光鲜亮丽,小模样俏生生的,于是站起来就向门口走。
俞誉又是惊讶又是无言,仍旧只能跟上,眼睁睁看着喵大小姐摇铃唤起众人。她显然有点儿紧张,也有点儿兴奋,咬了半天唇,然后仰起头,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的小脸儿仍旧十分苍白,阳光下看来,白的几乎半透明一般,偏又选了一身水红的衣裙,俞显得冰肌雪肤,眉目清宛,弱不胜衣,站在众人之中,明明这般小巧,却又意外美好,便似云雾中的仙子一般。这一笑之际,眉眼俱都弯弯,露出一排闪亮的小米牙,当真纯稚清澈之极,令人目眩神迷。
一时间,诺大的庭院中,连一丝声音也没有。然后便听她小小的声音响起来,像寂寂深林中的一声莺啼:“我叫云喵喵,这里是我的家,你们有没有家?”
这话实在太突出其来,众人俱都面面相觑。云喵喵续道:“如果你们有家,你们就回家吧,如果你们没有家,你们就住在这儿好不好?我很喜欢你们,你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你们都很漂亮,喵喵会对你们好,把所有好看的衣服都让给你们,把所有好吃的都给你们吃,绝对不让别人欺负你……”
她娓娓的说了许久,一直挂着甜甜的笑,说的全都是些琐碎的小事情,却越说越是兴奋。这里全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江湖豪客,见惯血雨腥风,当然会觉得她太过孩子气,可是也正因为如此,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绝不会让人怀疑。
穿的漂漂亮亮的,笑的开开心心的,然后告诉他们,你很好,我会对你很好……这就是云喵喵的方式。这就是云喵喵在必应居,求之而未可得的东西……
远远角落里的温九,眼睁睁的看着,忽然就觉得鼻酸,沉默的背转了身,然后走开。俞誉缓缓的排众上前,伸手握了云喵喵的手,把她拉进了怀里。然后沉默的转身,起手转了一圈,解了所有人的禁制,含笑道:“喵喵说的,你们都听到了,她所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会帮她做到。从此刻开始,我不会再限制你们的行动,你们喜欢走的,现在就可以走了,想留下的,就留下来,想要做些什么,都可以来跟我和喵喵说。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们办不到的,只要是我们的人,我担保三界之内,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们……我们不需要你们做什么,只是喵喵喜欢热闹,喜欢大家一起而已,江湖固然有趣,但听人号令,终究不如自由自在……你们说是不是?”
微微一笑,携了云喵喵的手,轻飘飘的纵身而起,直接越过了围墙,回到小楼。在烈日下站了这么久,云喵喵的气色差了许久,再说了几句,便偎在俞誉臂弯里睡了过去。
俞誉看她睡着,才悄悄低头,悄悄吻一下她粉嘟嘟的唇,她觉得痒,不满的哼哼两声,把脸埋进他怀里。俞誉忍不住笑起来,就这么拥着她,闭上眼睛。
这一夜睡的异常安稳,俞誉清早起身时,云喵喵仍旧睡的沉沉,俞誉于是再帮她炮制一碗香火水,悄悄把碗放在桌上,刚出了房门,却从窗口瞥见云喵喵居然下了床,端起了碗。
俞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说这丫头还会耍诈了,正要回身进去,却见云喵喵端起碗来,居然眉头也不皱的喝了下去。俞誉大喜,返身进房,随手就把她抱进怀里,笑道:“喵喵真乖”
云喵喵却把脸藏进了他的怀里,俞誉夸了几句,看她一动不动,小心翼翼的扳开她肩膀看了一眼,居然不知什么时候又睡着了,这一碗水,倒好像是她梦游喝掉的一般。
俞誉无奈摇头,把她重又放在床上,却听有人叩了下门,声音极轻。俞誉把被子盖在云喵喵身上,走过去开了门,居然是后院那伙男人中的一个,却忘记了他的名字,于是问:“有事么?”
那男人抱了抱拳,悄悄向里一张,道:“请问大小姐在么?”
俞誉竟是无言,咳道:“她在睡觉,有甚么事情,跟我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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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有位佳人
(月底了,呼唤小粉红,投票的友友个个心想事成,减肥成功,美丽动人哦,不投的嘛……也事事顺心(=^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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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誉为人虽然温雅,却当然不比云喵喵心地纯净无暇,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可是他既然这么说了,那人也不敢不答,又踌躇了一会儿,才施礼道:“小人郭海,见过俞公子。昨天大小姐说的话,咱们也都听了,其实我们也不想过这种不见天日的日子,挺想跟着两位享几日清闲……却是无可奈何。公子爷与大小姐俱非常人,不知有没有办法帮帮我们。”
俞誉微笑道:“你尽管说。”
原来这二百多个人中,除了有十几个官府中人外,其它的人,都是来自于江湖中的一个门派,叫做金剑门,做的正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事儿。袁祖宗手头有大把钱财,买的金剑门几乎倾派而出。此时性命虽然得保,可是既然是杀手,自然会用某些法子控制,金剑门控制手下杀手的法子,也正是一个“毒”字。
这些事情江湖中所在多有,可俞誉并非江湖中人,却是头一次听说,只听的微怔,问:“毒?”
郭海道,“是啊!”
俞誉便搭手过去把了把脉,俞誉治鬼虽内行,治人却不太精通,只觉他脉向平稳有力,毫无半点异常,疑惑的收了手。郭海陪笑道:“这毒只有每年端午才发作,发作时有如万蚁噬身,痛苦难当,当真称的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是平时却是毫无异样。”
俞誉皱了下眉,问:“那解药在那儿?”
郭海苦笑道:“若是知道在哪儿就好了,我们这么多人,抢也抢出来了,可是我们只是每年去总坛领药,一粒药只能保得一年不发作。”
俞誉点头道:“原来如此,就算能抢到,只能保一年,不能彻底解毒,也很麻烦。”
“不只如此,”郭海道:“我们只有完成任务才有解药的,现下我们这伙人陷在这儿……咳,总之我们都没能完成,只怕连这一年的解药也没有。”
原来如此……俞誉沉吟,郭海忽然一躬到地,向俞誉身后道:“还望大小姐和俞公子救命。”
俞誉微讶回头,才发现云喵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站在室中听的认真之极。俞誉急回身拿过长衣,披在她身上,云喵喵想了一想,问:“你想要我们帮你去拿那‘解药’么?不吃你们就会死?”
郭海道:“是啊,大小姐真是聪明。”
云喵喵嗯了一声,道:“好,我帮你去拿。做鬼不好玩的,大家都不要做鬼。”
郭海瞧她一派天真,竟有些不过意,轻咳道:“其实我们本也无路可走,承蒙大小姐错爱,我们留下来也没什么……但是大小姐若能求得药来,我们自然感激不尽,终生追随大小姐左右。”
看来想当人老大,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还什么都没做,先要操心解毒。俞誉凝眉,还没来的及说什么,云喵喵已经点头道:“我知道,我想要你们留在这儿,就要做一些事情来交换,这没什么不对的。”
云喵喵答应的痛快,俞誉便不再多说,随手扶她坐了,回头道:“进来坐,把你所知的,细细说给我听。”
郭海谢了,进来坐下,道:“咱们总坛在锦州,但是每年在哪儿领药,我们也不知道,只在端午前,到了锦州,就会看到本派的标记,是一把金色的小剑……”他一边说,一边就在桌上粗粗画出那标志,续道:“到了之后,大长老自然会给我们药。坦白说我们这些人的功夫在江湖上也算不错了,谁也不甘心受人控制,难免有人想要多抢几颗,或者也有没完成任务的想要来硬抢,却从来没有人能在大长老手上走过三个回合……”
他一边说,俞誉便点头,云喵喵听的无比认真,就差拿支笔记下来了,好歹等他说完,插口道:“这个大长老好厉害,他长什么样子啊?”
郭海道:“说来惭愧,大长老每次现身,都是一身黑衣,连脸都是用黑巾包起来的,我们都不知他的模样,甚至不知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云喵喵哦了一声,转眼去看俞誉,郭海也眼睁睁的看着他,俞誉却悠然的用手指梳理云喵喵的头发,一声不吭。郭海拿不准俞誉的意思,只得续道:“在下所知的,就只有这么多,眼下离端午还有近四个月的时间……这,究竟要怎么办,不知俞公子可有主意?若是实在没办法,我们就只能端午前赶到锦州,拼一拼运气了。”
云喵喵向他眨眼睛,笑眯眯的道:“你不要着急,小鱼有办法的。”
俞誉不由失笑,捏捏她小脸,道:“你怎知我有办法?”
云喵喵笑道:“喵喵当然知道,你眉头刚刚还皱着,现在已经展开了,那就是想到办法了。”
俞誉笑出声来,郭海也有些兴奋,却很聪明的不插嘴,俞誉于是笑道:“我的确是想到办法了,可是喵喵,你答应帮他们取药,我可没答应,你要我陪不?”
云喵喵张大眼睛:“当然要你陪啊!”
“那好,”俞誉故意眯眯眼睛,露出狐狸笑:“那你给我什么交换?”
云喵喵轻轻啊了一声,眼巴巴的瞧他,然后毅然决然的一点头:“喵喵喝黑水水,每天都喝!”
俞誉大笑出来,也不顾郭海在侧,揽了云喵喵,便在她颊上响响的一吻,笑道:“我的喵喵真是聪明,简直聪明的不得了!”
云喵喵得意的昂昂下巴,笑向郭海道:“我就说吧!”
郭海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不知俞公子有什么办法?我们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想,想了这么久,也没能想出什么主意。我们试过早早到锦州蹲守,也试过跟踪大长老,还试过……”
俞誉摆手打断他,微笑道:“稍安勿燥。我说过,喵喵既然答应了你们,我就一定会帮她做到,你所说的都只是些‘人’的办法,我要用,自然是用‘非人’的办法。”
郭海愣了一下,道:“用‘非人’的办法?”他忍了又忍,好歹没敢问他们是不是人,云喵喵早回手拉了俞誉的衣袖,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俞誉笑道:“你的身体什么时候好了,你们就什么时候去。你没听他说还有四个月么,不着急的。”
云喵喵急道:“我现在就很好啊!”对上俞誉似笑非笑的眼睛,她翘翘嘴巴:“那要多久呢!”
俞誉道:“喵喵乖,就不太久。”
云喵喵一拍手:“拿黑水水来,喵喵要喝!”
俞誉大笑,道:“你今天不是已经喝了么?乖,不急在这一时的。”
云喵喵眨了下眼睛,想说自己没有喝,不过想想香火水的滋味,悄悄抿了下唇,没有吭声,俞誉笑向郭海道:“你先回去吧,我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帮忙的,等我要动身,我自然会去找你。”
郭海满肚子的疑惑,却只能拱手道谢,起身离开。
…………
郭海回去一说,那伙人自然是个个兴奋,也是个个疑惑,苦等俞誉的消息。这边云喵喵倒也说到做到,香火水再端来,她就捏着鼻子硬喝了下去。她精神本已见涨,几天的香火一补,更是立竿见影,很快就活蹦乱跳。
有俞誉在,做任何事情都不必担心会有危险,于是云喵喵整日盘算,俞誉被催不过,不出十天,便答应动身。
他的法子,自然是瞬移。俞誉的瞬移之法,远比温九要高明,却仍是需要媒介的。这伙人中,有两个是跟大长老交过手,却侥幸保得性命的,中毒却是所有人都有。
俞誉从那两个人的身上取了大长老兵刃的气息,又取了郭海一滴鲜血,有此两种,要找到大长老,或者制毒之地,易如反掌。
那伙人中,那十几个官府中人舍不得锦绣前程,已经离开,既然有人离开,这儿自然保不住密。幸好温九法力已经恢复,足以应付。于是俞誉和云喵喵走的好不悠哉游哉。
…………
所谓瞬移,一呼一息的时间便足够了,两人手挽手从众人面前消失,再次足沾地面时,已经到了一片幽深的树林。
这片树林显然很少绝少人迹,树林长的极是繁茂,树枝之间绕着密密的藤蔓,几乎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湿湿的味道。
云喵喵轻咦出声,松开俞誉的手,缓缓向前走了几步,明明是大白天,可是这树从中居然连半丝阳光都不曾漏下,既是黑暗,又是荫凉。云喵喵再走了几步,满眼全是一模一样的树,一模一样的藤,于是她忍不住伸出手,想去触一下那叶子。
俞誉赶上一步,随手握了她手。
这诺大的树林,竟连半只鸟兽都没有,显然有些异样。也就是说,这中间,不知什么是有毒的,而这种,想来正是制出郭海等人所中之毒的一种材料,虽然两人不怕,但也毕竟不是什么好东西,没必要硬去中个毒玩玩。
云喵喵虽然对此几乎一无所知,却一向敏感,也觉得这儿有些诡异,向俞誉身上靠了靠,两人相依相偎的向前走去。
越是向前,香气便渐渐浓郁起来,似乎是许多种花香揉合在一起,却又不似常见花卉的香气,直香的沁人肺腑。云喵喵不住深嗅,俞誉虽觉这儿处处不妥,只怕这香气也有古怪,可是既然云喵喵喜欢,毒气入鬼身,也不会有什么事情,所以也没有阻止。
云喵喵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声,道:“真的好香啊!”
俞誉侧头向她一笑,两人脚下不停,完全是突出其来的,眼前忽然豁然开朗,触目是一片无边无涯的花海,几乎集中了人间所有极鲜艳的颜色,中间却有一个黑衣的窈窕背影,大概是听到了云喵喵的声音,正慢慢直起身来。
125:气死人不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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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看到一个美好的背影,总会对面容有所期待,人同此心,于是两人全都饶有兴味的站定了,等着看脸,谁知那女子直起身来,却并不转头,反而分花拂叶向前走去。
云喵喵很好奇的踏上两步,忽然哎哟一声,举起手,手指不知被什么划破,微沁出血来。那女子足下一顿,似乎侧了侧脸,却仍是没有回头,加快脚步向前走,俞誉急拿了帕子帮云喵喵包好,再抬头时,眼前已经没了人影。
云喵喵甩了甩手,然后讶然出声。一直到此刻,两人才发现,脚下的花木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变了,本来离的足有十步开外的花丛,居然不知什么时候移到了脚边。
这很像是法术,可是,周围却没有半点法力的气息,显然只是某种阵法。两人相顾讶然,细看脚下时,那花儿足有拳头大小,色做鲜红,****却是黑色,香气极是馥郁,俞誉犹豫着蹲下身,想摘一朵细看,手指才刚刚碰到,便觉指尖一痛,抬手时,手指上也多了两个细细的小孔,慢慢渗出血来。
俞誉皱了下眉,两人此时的身体,都接近于人类身体,有呼吸有血脉,却毕竟不是寻常的血肉之躯,就算有毒也是不怕的,可是若是这些花都有毒,种这满山的毒花,也的确蛮大手笔。
云喵喵把手举高,不敢垂下,眼巴巴的瞧他,一声也不敢吭,俞誉不由一笑,随手把云喵喵横抱在手,轻飘飘的腾身而起。
随着两人抽身,周围花木迅速合拢,一眼望去,地下花木密密丛丛,竟无半丝空隙,好像刚才看到的各色井然的花圃,只不过是错觉。幸好两人身在空中,不用换气,否则的话,想找一个落足之地也很难。
一直越过了半面山峰,才见花丛围绕间一个小小院落,院中几间茅屋,烟囱中正冉冉冒出炊烟。云喵喵拉了拉他袖子,小声道:“我们要去么?”
俞誉抱着云喵喵正要跳下,侧头道:“怎么?”
云喵喵小声嘀咕一句:“我总觉得那个人又冷又可怕……”
俞誉笑道:“没事的,有我呢!你看她好像在煮午饭,我们不如去瞧瞧有什么好吃的?”
云喵喵嗯了一声,俞誉便抱着她跳下去,有模有样的叩了几下门,门里静了一息,才道:“哪里来的不速之客?”
听声音竟是少女。俞誉一笑,索性直接推门进去,门里正是那个黑衣的少女,她不紧不慢的往灶里添了一根柴,这才站起身来。一照面,云喵喵立刻便往后一退。
眼前这少女,皮肤白的便似是白纸一般,衬着一身黑衣,更是白的触目惊心,虽然生的眉目宛然,唇色清润,一眼看去,仍旧十分可怖。
俞誉不动声色的握了云喵喵小手,笑道:“小生俞誉,这位是云喵喵,不知姑娘贵姓?”
那黑衣少女一昂下巴,淡淡的道:“我没必要跟死人通名报姓。”俞誉不由挑眉,那少女又道:“没看出两位好本事,居然能这么快就破了我的奇花天网阵,闯到这儿来。”
俞誉道:“过奖了。”
黑衣少女冷笑一声:“只不过迟早要死,早死晚死,也没多大区别,闯到这儿来,也不过是白费力气。”
俞誉微微一晒。既然对方不客气,他也就没必要讲甚么礼数了,挽了云喵喵的手,直接越过那黑衣少女,扶云喵喵在椅上坐了,一边柔声道:“累不累?”
云喵喵摇摇头,却不敢说话。她不太敢看那黑衣少女,却又总觉她是个危险的存在,不盯着不太放心,忍不住要瞥上一眼。那黑衣少女气的不轻,猛然转过身来看着他们,冷笑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居然敢这么大模大样……”
话没说完,俞誉已经截口道:“对了,正要请教,这儿是什么地方?跟金剑门有什么关系?”
黑衣少女一怔,哼道:“原来你们是为了那群废物来的,妄想从我这儿拿解药,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俞誉轻轻击掌,微笑道:“不错,我们正是为了解药而来,不知解药在哪儿?”
他句句都说的温文尔雅,却完全没把她当回事儿,黑衣少女险些没气死,咬牙道:“你莫要嚣张!进了我这祷过山,除非你们不吃不喝不喘气,否则,不可能不中毒,逃的过初一,逃不过十五!”
俞誉忍不住一笑,心说我们还就是不吃不喝不喘气也能活,吃喝喘气这种事,不过是个消遣,可是对方毕竟是个姑娘家,再说上门是客,也不好跟主人争个没完,于是仍旧自说自话:“既然姑娘知道金剑门,那想必当初的****也是姑娘制的,一事不烦二主,便请姑娘制出解药,把那……那群废物的毒解了罢。”
那黑衣少女气的直喘,怒道:“你还是先操心自己的命吧!”
她越是生气,俞誉越是笑的优雅,缓缓的道:“你有多大?有十八没?这么小的姑娘家,说话为何这么老气横秋的?”
黑衣少女袖中一动,险些一怒出手,一转念间,却又停下,向云喵喵道:“小姑娘。”
云喵喵一直安静听两人说话,完全没想到她会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坐直了,应了一声,她便问道:“这个人,是你什么人?”
云喵喵嗫嚅了一下,一时不知要如何表达,俞誉便插口道:“喵喵是小生的未婚妻。”
那黑衣少女只做不闻,不耐烦的再问一句,“是你什么人?”
云喵喵只好有样学样的答:“他是喵喵的未婚夫。”
一言出口,忽觉甜蜜,抬头向俞誉一笑,俞誉报之一笑,那黑衣少女冷哼一声,道:“原来如此,你们敢是活够了么?居然跑到我这儿来送死?两人同年同月同日死,做对薄命鸳鸯,倒也风雅。”
云喵喵摇头道:“不是的,我们本来就不是人……”
黑衣少女愣了一下,怒道:“不是人,难道是神仙不成?”
云喵喵笑道:“现在还不是,不过将来就会是了。”
黑衣少女险些没背过气去,瞧着云喵喵一脸单纯,只当她好欺负,谁知道说出话来居然比俞誉还气人,只气的咬牙切齿,怒道:“原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两位居然是神仙,真是失敬了!”
云喵喵很温柔的安慰一句:“没关系,我们不会怪你的。”
俞誉轻笑出声,伸手抚抚云喵喵的头发,笑道:“喵喵,饿了没?不如我们瞧瞧她煮了什么好吃的?”
云喵喵赶紧摇头,俞誉指尖微弹,行若无事的在云喵喵身周打了个防护的结界,一边走到灶前,去掀锅盖。那少女本来气的发抖,可是眼见他去掀锅盖,反而平静下来,冷眼旁观,也不阻止,俞誉便留上了心,慢慢的把锅盖一提。
才只掀了一线,就觉眼前红光一闪,饶是俞誉早有防备,还是险些被那红光袭中,然后就见那少女一声呼哨,将那丝红光绕在指间,居然是一条通体火红的小蛇,犹不住吐信,狰狞之极。
云喵喵只吓的尖叫一声,飞身过来,抱了俞誉的手臂。那少女眼见云喵喵的动作快的好似闪电一般,微微眯了下眼晴,一眼看到她抱着俞誉的手上缠着帕子,却又笑了出来。
俞誉把云喵喵护在身后,脚尖踢起一根木柴,随手挑开了锅盖,诺大的铁锅里却再无蛇儿飞出,只有半锅火红的炭块。
铁锅煮蛇,本来就够奇怪了,锅里套炭,更是奇怪,而蛇居然不死,更是怪之极也,这个女子,当真处处透着诡异,瞧她不过韶龄,怎会习得这么多诡异的门道?俞誉皱了下眉,回头道:“原来姑娘不止会种花,还会炼蛇,当真佩服。”
那黑衣少女冷笑道:“你不必油嘴滑舌,你那小妻子,手上被我的花刺刺中,已经中了毒,很快就会肠穿肚烂而死。你若向我磕头请罪,姑娘心情好,就给她个痛快。”
云喵喵很喜欢“小妻子”这个称谓,反正自己没肠没肚,倒也不在乎她的诅咒,反向她微微一笑。黑衣少女被她笑的发毛,冷哼了一声,别开脸。
俞誉诸事大方,却唯独在云喵喵的事情上计较,听她说的恶毒,却难免不快,敛了笑道:“哦?不知这毒中了之后,有何征兆?我好像也被那花儿刺中,不知有没有事?”
那少女一怔,俞誉大大方方的举着手给她看,她登时便是一喜,哈的一声笑出来,笑了一半,不知想到什么,却又笑不出了,喃喃的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俞誉道:“喵喵不是说了么,我们是神仙。姑娘,今日是我们主动上门,有求于你,若是出手,胜之不武,姑娘还是把解药给我,我们拍手就走,绝不再来打扰。”
那少女盯了他好一会儿,许是看他气色毫无异样,这才慢慢的道:“金剑门的人所中之毒,极是奇巧,世上任何人都解不了,那这解药,你觉得会很简单么?我随便给你一株花,一棵草,你信么?”
俞誉挑眉,带笑道:“姑娘说的是。”
她便一笑:“解药天下间只有我一人会制,若是我心里不快,随便换一种药,甚至随便改一改份量,让他们的毒似解非解,过个两三年再发作,发作的时候就像生病一样,叫你完全看不出毒发,你能奈我何?”
俞誉笑道:“不错。那么姑娘想怎样?”
“很简单,”她竖起三根手指,目光闪烁:“我要你帮我做三件事,做成了,我便替你制解药出来。”
126:无良的三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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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连云喵喵也知她不怀好意,俞誉又岂会不知。可是她说的也没错,这一毒一解,本来就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事情,总得她自已答应才好,于是问道:“三件事?”
“是啊!”黑衣少女扬了扬眉,似笑非笑:“你放心,我要么不说,既然说了,就一定会做到,你只要把这三件事做成了,我立刻就制了解药,而且亲自下山帮那伙废物解毒,如何?”
俞誉笑了笑,道:“姑娘且说说看。”
黑衣少女唇角一勾便笑了出来,悠然道:“第一件事情,很简单。我自小种植各种药物,常常自己试药试毒,昨天刚刚制出一种新毒,还没有来的及试。你们不如就帮我试试这毒,只要一时不死,便算过关。”
俞誉轻咳一声,竟是无言。她很明显是制毒的大行家,什么刚制出的新毒,估计是最厉害的毒中毒,这句的意思简直就等于说,你快死吧,你服毒自尽吧!你死了姐就爽了!
那黑衣少女看他沉吟,更是得意,扬眉笑道:“两位能破的了我的奇花天网阵,又不惧花毒,自然是有绝顶的功夫,区区小毒,想来不在话下罢?”
云喵喵忍不住伸手扯俞誉的袖子,俞誉随手握了,安慰的拍拍,一边微笑道:“我帮你试就好,喵喵就算了。”
黑衣少女长笑一声:“也好,你等着!”
说着便转身进了内室,云喵喵一把抓住俞誉的手,急急的道:“小鱼,她是坏人,喵喵不喜欢她!我们回家吧。”
俞誉微笑道:“傻丫头,我们还怕‘坏人’不成?而且现在是我们跟她讨东西,她不想给,刁难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云喵喵用力摇头,“不,喵喵不要很多手下了,喵喵不要解药了。我们不跟她讨东西了,好不好?”
俞誉愣了一下,低头吻吻她清澈见底的大眼睛:“傻喵喵,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一定会帮你做到……”
云喵喵忍不住张臂抱了他腰,仰面看他:“可是喵喵很怕,小鱼,你不要喝她给的东西好不好?她给的一定是很坏的东西,喵喵很怕很怕,喵喵不要你有事。”
俞誉微笑出来,伸手抱紧她,在她耳边笑笑的续道:“我知道,我知道喵喵担心我,我知道我比甚么手下重要的多,我还要留着我的小命,陪喵喵千年万载呢!怎么敢爽约?我发誓我不会有事的。我什么时候骗过喵喵,是不是?”看着云喵喵点了下头,这才点点她的小鼻子,柔声续道:“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还是喵喵的万能小鱼么?是不是?你放心好了!”
云喵喵在他怀里蹭了几下,却不知还要叮嘱他些什么才好。门帘一掀,那黑衣少女从内室出来,手里端着一只碗,云喵喵一见她就觉心悸,急转了转身,缩到俞誉左边,俞誉伸手去接碗,那黑衣少女却是一顿,淡淡的道:“若是没有这个本事,就别逞强,否则必定后悔莫及。”
俞誉微笑道:“说的也是。我也没有没事服个毒的爱好,难道姑娘想换件事情让我们做?”
黑衣少女冷笑一声:“不可能,不敢服就滚。”
俞誉一笑伸手,她便由他接了过去,碗到了手中,俞誉反而一怔,外面的花卉草木,极尽妍丽,就连那知诡异的小蛇,也是火红到耀眼,可是这碗里的东西,却是清澈见底,几乎就像一碗水,也没有任何气味,只有细看之下,才觉得比水要稍稍粘稠些。
俞誉一笑,道:“返璞归真,想必是毒中绝品。”那黑衣少女眼神微微一跳,俞誉已经举碗唇边,一饮而尽。
那女子眼神瞬间亮的耀目,眼睁睁的看着他,先前那一丝丝的不忍,全都化为兴奋之色。云喵喵直瞧的害怕之极,也不顾她就在身前,拉着俞誉退后几步,她却又亦步亦趋的跟了过来。
俞誉正微微凝眉,这碗东西入口,也像它的品相一般,没有任何异味,进了腹中,却微有烧灼之感。他是魇身,走的本就不是正道,而****也是阴霾之物,本来毒性若强大,就应该万流归宗,化为雾气散开。现在居然会略感烧灼,可见的确是天下奇毒,连魇消化它也要费些力气,若他真的是人,就算武功再好,只怕也抗不住。
既然这毒这么极品,让它随意散去,却也可惜,有人处心积虑的送了礼来,不笑纳岂不失礼?于是俞誉索性用了个小法术,把那毒性裹成一团,收藏起来。这才抬头,先对云喵喵眨了下眼睛,然后才对那黑衣少女笑道:“第二件事情,是什么?”
那少女挨的极近,正张大了眼睛盯着他的神情,见他行若无事的抬头,神色肤色处处都好的不得了,脸色立刻便是一变。她本就肤色极白,离的又近,这一白中泛青,当真恐怖,云喵喵死拉着俞誉后退,俞誉只得回臂挽了她,柔声道:“没事的喵喵,不用怕。”
口吻仍旧温柔,不像是上气不接下气强撑的样子,那少女脸如死灰,喃喃的道:“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的……”
俞誉再等了片刻,这才咳了一声,道:“姑娘?”
她猛然转回头看他,俞誉只得续道:“实在报歉,浪费了姑娘的奇毒。可是既然第一件事情已经做过了,小生侥幸没死,那第二件事,不知姑娘想要我们做什么?”
黑衣少女咬唇,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来,缓缓的道:“好,这第二件事……这祷过山连绵共有四座山,我这儿是第二座,在第四座山中,有一眼泉水,泉底生着一种莲花,名叫灵兽莲。你去帮我取几枚莲籽来。只要有一枚,就算过关。”
云喵喵喃喃的重复道:“灵兽?”
“对,灵兽莲。”
俞誉笑道:“山中真有泉水么?泉水中真有莲花么?若是压根就没有,我们要怎么取?便算有,我们也顺利取到了,姑娘说不是灵兽莲,我们也是无可奈何。”
那少女啐了一口,冷笑道:“瞧你一派斯文,却是一肚子坏水,处处小人之心度人!我既然说有,便是有的,这灵兽莲比寻常的莲子要大,通体透明,一望即知,我岂会冤你?”
俞誉浅笑道:“既然姑娘知道的如此详细,为何自己不去?”那少女一窒,俞誉瞥了她一眼,又好整以暇的道:“姑娘既有以身试毒的勇气,却怕上山下水么?”
少女气的无语,咬了咬牙,才道:“你当我不想去么?可是那山上不知有什么鬼门道,我每次堪堪爬到山顶,就会莫名其妙的昏厥,每次都是这样……”
俞誉点了点头,微笑道:“原来如此。”他回手挽了云喵喵的小手,笑道:“那么,请姑娘稍待,我们去去就回。”
脚尖微点,施展人类的轻功,轻飘飘的从窗口跃了出来。直奔出了这座山峰,云喵喵回头看了一眼,这才放心,把了他手臂,问:“灵兽莲,是灵兽的莲花么?”
俞誉微笑不语,云喵喵用力晃他,追问道:“是不是,是不是嘛!”
俞誉只得笑道:“我不知灵兽莲是不是灵兽的莲花,不过我却知道,那山上十之**会有灵兽。”他捉了云喵喵小手,轻轻一吻,笑道:“你不是一直想身边有灵兽飞来飞去么?那么,只要这山上有,我一定尽力为你求来。”
云喵喵大喜:“真的?”
“当然是真的。”
云喵喵欣喜之极,手舞足蹈,隔了片刻,又想到什么,转头道:“可是你不是说灵兽世间罕有,可遇不可求么?”
“是啊!”俞誉笑道:“所以我们才要碰碰运气。喵喵,我是在想,这位姑娘如此擅长用毒,看上去对毒几近偏执,她既然知道有这莲花,自然会想尽办法去求。她每次都莫名昏厥,下次就一定会身带解毒良药,既然还是不成,说明这昏厥不干药理。而这山如此灵气充沛,却感觉不到半点法力的痕迹,这莲,又无巧不巧的叫灵兽莲……呵呵,总之,我们碰碰运气罢。”
云喵喵好生兴奋,喜道:“真的么?太好了,太好了,那我们快去啊!”
俞誉笑拉了她,道:“不成,要等天黑。须知灵兽灵兽,乃是通灵之物,最是乖觉的,我们要悄悄的,不要惊动它才好。”
云喵喵哦了一声,却是坐立不安,不住口的问:“可以了没?天黑了没?能去了没?”
俞誉不由摇头,失笑道:“你这丫头!我还不如不跟你说了,说了倒惹得你心急。这山中既然迹象不显,不会是甚么了不起的灵兽,也许只是枚灵兽蛋。”他笑吟吟的伸手比个大小,续道:“就这么给你抱着,也没什么趣儿。”
云喵喵笑道:“才怪。你只要跟我说是灵兽蛋,我就喜欢,抱着看看也是好的。”
俞誉笑着刮刮她鼻子,在路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那好,如果这山中没有灵兽,我就去弄块石头,骗你说是灵兽蛋。”
云喵喵格格一笑,跳进他的怀里:“我才不怕,小鱼不会骗我的。”
127:偷/窥有啥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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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誉一笑,看着她粉嫩的颊和发亮的眼睛,忍不住就俯脸下去,浅浅的啜了她的唇。她乖巧的仰了脸迎接他这个吻,于是他便扶了她的头,舌尖描摹,慢慢深入。
自从那日之后,早已经想念了太久太久,原本只是半带调笑的一个吻,可是寂寂山中,彼此肌肤的微凉让她渴望更多温暖,她伸手勾了他的头颈,给了他最热情的回应。
食髓知味的身体迅速觉醒,他的吻也变的激烈,火热的呼吸混在一起,火热的舌尖缠在一起,手不由自主的向下,滑进她的肌肤,触手肌腻如脂,带着微微的暖和不由自主的轻颤,那纤细的腰肢,如此温柔婉鸾……
不成,不成!他猛然抬起头,盯着她,喘息粗重,身下的胀痛急欲纡解,却死死抑着,不敢做下去……
黄昏的山风微凉,她不满的轻咛,重又把晕红的小脸埋进他怀里,他强撑着向后一退,扶了她肩,涩声道:“喵喵,我们……”
她抬脸,看着他,满颊的羞涩。一点点不解,一点点委屈,一点点渴望……全都在她眸中写的分明。四目相对,他一个字也说不出,于是云喵喵翘翘小嘴巴,小声撒娇的:“小鱼……”
他还什么都没有来的及想,已经迅速的俯下去,噙了她翘起的唇,疯狂般吮吸,厮磨……一边伸手褪去了她的衣衫,迅速的覆身上去。
感觉到腿间嵌入的火热,她羞涩的闭了眼睛,任凭他勾起她的腰,慢慢挺身而入。她觉得疼,却乖巧的不吭声,慢慢仰了面,唇触到他的下巴,便小小的吻下去,小小的咬下去。
脑海里崩着一根弦,身体却是不受控制的疯狂,他扣紧了她的腰肢,疯狂冲击。她终于忍不住呻吟出声,无助的想要抓紧他的肩,却总是在他的起伏中滑脱,指甲在他的肩上留下丝丝爱的痕迹。
这样亲昵的征战几乎永无休止,一直到两人一齐到达极乐的巅峰,他猛然停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息,感觉着那幽深的花**传来的丝丝震颤……似乎那种一直在担心的失控并没有来临,他并没有想要吞噬她的力量……可是,在那般的疯狂中,谁还记得发生过什么?
云喵喵仍旧紧紧闭着眼睛,满脸是泪,喘息未绝,两颊晕红如醉。俞誉低头,细细吻去她的泪,这时才想起来翻过身来,让她伏在怀里,伸手拉了衣服,盖在她身上,一边柔声道:“喵喵,我的喵喵。”
她只嗯了一声,仍旧软软的伏在他身上,软软嫩嫩的小包子,蹭的他胸前直痒痒,某处又有抬头之势,他急侧了侧身,坐起身来,细细的帮她穿好衣服,一边笑道:“我们去山上看看有没有水,去洗一洗再说。”
云喵喵这会儿早忘了灵兽的茬,他说什么她都只顾点头,俞誉忍不住笑出声来,草草穿好衣服,抱了她便往山上走,想着先洗过澡,再去爬第四座山……或者在水里多“玩”一会儿,改天再去寻甚么灵兽,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心里打着坏主意,脚步轻快的向上。其实他们当然可以直接飞上去,可是双飞的甜蜜有的是机会体味,偶尔双抱一下显然更有情趣。
这祷过山处处树木茂盛,叶脉润泽,显见得山上必定有水,就算不是小湖,也最少是个泉眼。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身在山林之中,就更是伸手不见五指,身边偶尔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野兽走过。越往上走,便觉树木俞是高大粗壮,连扑面而来的夜风中都似乎带着暖意。
难道运气真的这般好,这山上居然会有一眼温泉不成?
俞誉低头看了一眼,云喵喵窝在他怀里,早已经睡的沉沉。虽然云喵喵本质是鬼,鬼近水是不会觉得凉的,可是即使是温泉也是属阴的,沐浴起来,当然要比凉水舒服的多。
堪堪爬到山顶,已经能听到哗哗的水声,俞誉加快脚步向前,一眼看到树叶之间微映了水光,不由微微一笑,瞧了一眼,便要上前。
这一步堪堪迈出,忽然便是大吃一惊,这一方小小的泉眼,最多有四尺见方,泉眼上空没有树林遮蔽,微露出一方夜空。蒙蒙的月光下,分明看到,有人正在泉水中沐浴,水面上只露出一张白生生的脸,发丝在水面飞散开来。
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居然会有人?俞誉惊讶莫名,可是细细的感觉了一下,这人身上显然没有“人”的气息,却也没有妖气,没有灵气,居然察觉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
大概是他许久不动,怀里的云喵喵迷迷糊糊的想要翻身,俞誉一把掩住了她的唇,然后避开身畔的枝叶,把她放了下来。云喵喵毕竟为必应居服役十年,密探经验足的很,一眼就看到了泉水里的人。
云喵喵眨了下眼睛,凑近了细看,这人双目微闭,似乎已经睡着了,长眉斜飞入鬓,一对凤目眼尾上挑,鼻直口方,唇色艳红,妩媚之极。
可是再妩媚,他也是个男人,那种妩媚,也是属于男人的那种妩媚,看惯了俞誉的清雅绝艳,这么媚的男人显然别有一番风味,于是云喵喵看的津津有味。
俞誉本来瞥了一眼,以为是个女人,所以非礼勿视的别了眼,待到看清云喵喵的神情,心里疑惑,再去看时,才发现这居然是个男人,顿时打翻了醋坛子,抬手就去捂云喵喵的眼睛。
云喵喵正看的有趣,没得看当然不依。两人拉拉扯扯之下,终于还是碰到了身边的树叶,哗啦一声。
泉水中的男人猛然张开了眼睛,他在水下伸出手掌,平平的向水面上一击,无形无质的泉水便化为数道雪亮的长箭,向两人所在的树丛中飞了过来。
俞誉挥手拂开,既然已经被发现,索性也不再掩饰,拉了云喵喵的手走了出来,那男人眯着眼睛对两人上下打量,忽然猛然张大眼睛:“这里居然有一只魇?”
俞誉一惊。自从入世以来,这可是第一次被人叫破身份……他不动声色的把云喵喵向身后一拉,云喵喵却不肯。那男人悠然续道:“不对不对,是半只魇……都魇成这样了,还能叫魇么?”他下巴一点云喵喵:“还有这只小鬼,鬼成这样了,还死撑着当什么鬼?”
俞誉皱了下巴,微笑道:“尊驾说的对,那不知你是什么?”
他哼了一声,看天:“我知道你们是什么,是我自己看出来的,又不是你们告诉我的。你想知道我是什么,自己不会看么?”
俞誉笑道:“好。”一边抬手做个请君出水的手势。那男人哼道:“你们胆子不小啊,敢打扰我沐浴……敢****我沐浴!”
俞誉还没来的及说话,云喵喵早不满的插嘴道:“****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常常****啊!像现在这样……”她大大方方的一指水里的脑袋:“才不叫****呢!我还什么都没有看到呢!”
那男人愣了半天,脸色发红,道:“你这没礼数的小鬼……你……你……”
“是真的啊!”云喵喵点头:“我以前看到的,比这多的多,而且他们都是动的,你都不动。”
那男人瞠目结舌,然后对着俞誉吼一句:“管好你的小色鬼!”
俞誉微笑道:“她说的,可没有一句是假话。”
云喵喵笑眯眯的续道:“不过你很好看啊,真的很好……唔……”
俞誉一把掩了她的唇,拖回自己怀里,那男人哈哈大笑,道:“这种话,你怎么不叫她说完了?”一边说着,一边飞个大大的媚眼过去,笑道:“小色鬼居然蛮有眼光,我当然是好看的很了!哈哈!”
云喵喵拉开俞誉的手,眨眼睛看着俞誉,讨好的笑:“可是没有我的小鱼好看。”
那男人伸手指指俞誉:“小鱼,他么?他比我好看?”
“是啊!”
俞誉微笑道:“要比好看,总该比一比全貌才好,你既然说自己好看,那不如出水来比一比啊!我虽然名字叫小鱼,却可以站在岸上,难不成你也叫鱼,离不得水不成?”
那男人哼了一声,反而更向水里缩了一缩,连下巴都淹了进去,笑道:“你想骗我出水?难道我会上当么?人类都是些狡诈的家伙,你这只魇也是人身化成,也好不到哪儿去。”
一边说着,居然转了个身,悠然的滑到池边,背对着两人,竟是有侍无恐。云喵喵打了个哈欠,道:“好困,喵喵想睡觉。”
俞誉笑道:“那就睡一会儿罢。这儿很暖和的。”
云喵喵应了一声,正要偎过来,忽然想到什么,猛然张大眼睛:“不行啊!我们不是还要去山上抓灵兽么?”
池中的男子猛然回过头来,俞誉看在眼中,却不动声色,含笑道:“甚么灵兽啊?”
云喵喵急了,整个人扑抱过来,拉了他的手臂:“你答应过我的,你说抓只灵兽给喵喵玩儿,不准赖帐!”
俞誉笑道:“好,我不赖帐,喵喵……”
一句话尚未说完,就听池中男子冷哼一声,忽然一长身,从池中腾身而起,一时遮天蔽日,竟连月光也瞬间隐入了阴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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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长翅膀的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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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喵喵惊惶抬眼,身边下雨一般水珠飞溅,一只巨大的鸟儿正飞向天空。双翼展开,似乎比门板儿还大几分,颜色黑中泛彩,极是华美,映着月光,点点闪亮。
俞誉连半刻也不曾迟疑,一把拉住了云喵喵,便飞身向上,翻了个身,跃在他背上,几乎是在同一刻,他满身的泉水便化为雪亮的长箭,铺天盖地的射了下去,溅起的泉水足有一人多高,连水边的石板都哧哧做响,威力十分惊人。
他耸翼发箭与俞誉两人飞身跳上他的背,时间卡的刚刚好,俞誉再晚半刻就会被水箭击中,而若不是他正耸翼蓄力,也绝对不可能被人如此轻松的踏足背上。
水箭落空,他显然怔了一怔,这才察觉两人已经在他的背上,猛然转头看了一眼,俊美面目夹在双翼之中,极为诡异,云喵喵双手抓紧俞誉,惊讶之极,连怕都忘了,喃喃的道:“天哪……鸟……长翅膀的鸟人!”
他本就愤怒,一听这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猛然昂首,长啸出来,声音有如木笛,带着森森凉意和丝丝韵律,即使如此愤怒,仍旧不失动听,于是云喵喵顶着风再赞了一句:“很好听啊!你多叫几声好不好?”
喵的!难道咱是唱戏……他显然怒极,猛一长身,人的面目忽然就变成了鸟的脑袋,脑后披着长长的翎毛,带着裙摆似的花纹,长长的拖在背上,看上去神气活现,一边昂了头向空啼鸣。云喵喵嗓子里咕噜了一句,忍住了没说话,也当然没敢去摸摸,侧头瞥了俞誉一眼。
俞誉也恰于此时偏头,双眼亮如银星,向她一笑,低低的道:“抱紧我。”
云喵喵身在高空,本就死死的抱着他腰,闻言更抱紧了些,几乎是在同时,他一个翻身,在空中打了个旋儿。云喵喵尖叫一声,俞誉早回过手,拍了拍自己腰间的小手,却不吭声。
某只鸟人嗖嗖嗖,陀螺似的在空中连翻了几个圈,云喵喵头都晕了,把脸贴在俞誉背上,连眼睛都不敢张开。俞誉却始终坐的稳稳当当,一动不动,也不说话。某只鸟人转了半天都甩不掉他们,急的不住啼鸣,声音短促,倒像是人类在咒骂什么似的。
鸟儿的攻击,不管是双翼扑击啦,爪子抓啦,嘴巴啄啦都还蛮厉害的,可都是冲着下面来的,可是这家伙一时轻敌,居然被人骑在了背上,除了转圈圈,几乎没别的办法,只气的七窃生烟。
他也真是够狠,转了几圈看没啥效果,索性一个翻身,背朝下方,飞快的绕着山打了几个圈。山风极凉,身在半空更是奇寒彻骨,俞誉跟云喵喵两人脑袋朝下,倒挂在空中,摇摇欲坠,云喵喵抱的手臂都酸了,连哭都不敢哭。俞誉也微微晃动,好像稳不住身体,马上就会掉下去。
某只鸟人得意的啼鸣数声,不住飞下又飞下。可是两人明明差一点点就要掉下了,可是这一点点,就怎么都是差着,死活都不肯真的往下掉。某只鸟人等的焦燥起来,又飞了一圈,然后计上心来,猛然飞低,向树冠上撞去。
他是铜头铁壁,当然不怕撞树,身上一只魇一只鬼,就算扫也能扫的下来的。他倒也不指望能伤到两人,只不过想把他们弄下地,那就由得他收拾了。
这真是个好主意,所以他一头撞向树冠的时候,还带着得意的尖笑,谁知这一撞,就像蝇子撞进了蛛网,怎么都飞不出来,来回撞了几次,四周的树干好像一瞬间柔韧了无数倍,怎么都撞不破。
云喵喵只觉忽然躺在了草坪上,身体被软软的枝叶包裹着,那种悬空的感觉也消失了,悄悄张开眼睛看了一眼,眼前却全是青枝绿叶,什么都看不清。可是手臂里仍旧暖暖的,实实在在的,显然俞誉人还在,而且他的手,还安慰的轻压在她的小手上。
云喵喵定了定神,才发现这会儿是在树上,却不知为什么这树冠能恰好腾出了一个放云喵喵的空儿,耳听的某只鸟人不住短鸣,听上去近在咫尺,连树干都被他摇的不住晃动。
云喵喵忍不住轻声道:“小鱼?”
俞誉的手掌紧了紧,声音极低极低:“不用怕,抓紧我。”
云喵喵依言抓紧,可是抓了许久,仍旧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云喵喵正想放松手臂小小的休息一下,就觉俞誉两手一收,硬把她的手扣紧在他的腰间,然后便听得某鸟人长嘶一声,身边似乎有疾风卷过,然后豁然开朗,树枝树叶都化为细碎的雪花飞散,眼睁睁看到一个尖尖的鸟首,昂着头猛然冲向夜空。
视线中似乎有一道光弧一晃,他昂首冲上,那光弧便像颈圈一样落在了瞿如颈中,却看不清究竟是什么,云喵喵努力的张大眼睛,身下的鸟人飞快的绕山飞行,速度快的好似闪电一般,显然在树冠里的这番挣扎很是憋气。
一直到他的速度慢慢缓了下来,俞誉这才往前一伏,拍拍他“肩”的位置,悠然道:“瞿如兄……”
他猛然一顿,然后啼鸣一声,充满愤怒之意,俞誉笑道:“别生气,咱们相识,也算有缘,不如你就跟我回去?”
瞿如愤怒的啼鸣,俞誉显然是故意气它,笑续道:“反正你使尽手段,也没能奈何得了我们,与其白费力气,倒不如爽爽快快认个输?”
瞿如气的尖鸣不绝,俞誉慢条斯理的道:“看来你很生气啊!啧啧……得罪了灵兽,只怕是没甚么好果子吃的,就算今天能逃出生天,也是躲的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瞿如一声长鸣,带些得意,似乎在说“你知道就好……”,俞誉点头,又笑续道:“可是幸好我是魇,既然早晚都是个死,我不如索性把你的力量全吃下去。一只灵兽,汲取天地之灵气,那可是非同小可,若是吃下去,岂非大大补益,胜于我在凡间修行千年……”
他还没说完,瞿如早便发出一连串嘎嘎的啼鸣,好像人类在大笑,俞誉却仍是自顾自的说完,然后悠哉游哉的向后一倚,倚在了云喵喵身上,笑着抬了抬手臂,道:“你说是不是?”
瞿如猛然一顿,居然就这么定在了空中,云喵喵有些担心,又有些好奇,悄悄从俞誉身侧探出头来,这才发现俞誉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长长的带子,带子那头居然扣在瞿如颈中,好像马儿套着辔头似的。
俞誉半带调弄的抖了抖手里的带子,一边分出一只手,随手掀掀他的羽毛,笑道:“吃掉灵兽的全部灵力,这罪更是大的不得了,所以我吃完之后,一定得把你的毛全拔下来,一只没有羽毛的秃瞿如,大概这世上没有谁能认的出,那样,永远不会有人发现,我吃掉了一只灵兽的力量。对不对啊,瞿如兄?”
他当然是在故意激怒他。瞿如身体抖动,不知是害怕还是气极,却不再展翼飞行。俞誉拎着那条长长的带子,倚在云喵喵身上,姿态闲适已极。可是云喵喵正双手抱紧他,却能感觉得到,他的身体是僵的,显然随时预备着,发生些什么。
也不知是从何处得来的勇气,云喵喵缓缓的松开一只手。俞誉坐在鸟背中间,她坐的位置便略略靠后,就便伸出手,在瞿如翅膀底下挠了几下。瞿如一抖,翅膀猛然一缩,显然很是怕痒。
俞誉精神一振,分出一只手一招,便有一枝树枝自动探到了身前。两人心意相通,云喵喵伸手折了那树枝,很卖力的在瞿如翅膀底下挠痒痒。瞿如只痒的全身乱抖,不住尖鸣,终于忍不住一个翻身,落在了地面上,恢复了俊美的人类面目,大声道:“够了,够了!哎哟,别挠了,痒死了!”
他恢复人类面目,便等于认输,俞誉放下了心,带着云喵喵顺势一滚,随手就丢开了手里的长带,遥遥站在一旁,云喵喵犹不放心,举着树枝等着。瞿如搓着翅膀在地上乱叫乱跳了一番,然后遥遥向云喵喵举了举翅膀,隔着很久,云喵喵手里的树枝居然凭空被他夺去,呀的一声叫了出来。
俞誉笑握了她手,道:“没事了,我们合好了。”
云喵喵一怔,瞿如随即上前一步,双翼一展,微微向下一伏。俞誉飞快闪开,让云喵喵一人独受了他这个礼。这礼一受,便算是承认了云喵喵这个主人。瞿如随即起身,指了指俞誉,哼道:“你想冤我,当我不知道么?”
俞誉笑道:“我这点小心思,从没敢想能瞒的过灵兽,可是大家相见是缘,何必要弄得两败俱伤?这深山老林待了这么久,去到红尘烟柳之地逛上一逛,也不枉入世一遭。”
瞿如哼了一声,见他说的客气,倒也不为已甚,云喵喵见两人谈笑,也知事情成了,小心翼翼的走近细看。
矍如站在地面上,比云喵喵还要高出一个头,人类的面目,人类的头发,却一身黑中泛彩的羽毛,粗看上去,就好像一个俊美男子披着披风一般。云喵喵越看越是稀罕,看他一边说话,一边挥翅做势,诺大的双翼,却像人的手指一样居然可以分开,不由好奇,瞧了瞧他的脸色,笑眯眯的道:“我可不可以看看?”
这会儿她是主子,有啥不可以的?瞿如虽然有些不满被看,仍是举了一只翅膀给她,一边向俞誉道:“说的也是,我在山中也待的太久了,也是时候去人世间走走,要不然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的答应你?”
俞誉挑眉:“是,你诈输的当真太有风度。人世间要么不去,要去就要去个舒服的所在,一只小小的魇你虽然没瞧在眼中,在人间却还算蛮厉害,跟着我们,自然能过的惬意之极。”
瞿如嘿嘿一笑,云喵喵盯着他的翅膀,越瞧越是有趣,插言道:“我可不可以摸摸?”
这就叫得寸进尺吧?瞿如瞪圆了眼睛,云喵喵见风色不错,早伸手过来,一边上下其手一边惊叹,“呀,好软!好滑!毛茸茸的好可爱啊!”
瞿如黑线。偏偏俞誉在旁,唯恐天下不乱的接口笑道:“没事的,喵喵,你想摸尽管摸,他已经认你为主,你想怎么摸都可以的。”
云喵喵喜出望外:“真的么?”大眼睛绕着他转了一圈,看上去哪哪都想下手,十分的不怀好意。瞿如终于忍无可忍的叫出来:“有什么好摸的!我是男人……不不,我是男瞿如!”
云喵喵扁扁嘴:“嚷嚷什么啊!你自己连衣服都没穿,还怪别人摸。”
瞿如险些背过气去:“我……我这一身毛还用穿衣服……”
云喵喵眨眼睛:“毛是衣服么?”
“毛……”
“那你就是什么也没穿嘛!”
“我……”
俞誉笑着上前一步,挽了云喵喵的手,笑道:“天都快亮了,我们去拿灵兽莲吧。”
瞿如问:“灵兽莲?”
云喵喵道:“是啊,就在第四座山的泉水里面。”
瞿如耸耸翅膀,道:“原来是那破莲花,你们居然叫它灵兽莲……我嫌它们防碍我洗澡,老早就想拔光扔掉了!”
云喵喵吓了一跳,问:“什么?那我们岂不是没得采了?”
俞誉笑道:“你放心,他只不过是想想而已,一定懒的弄的。”
“你认识我很久么?你怎么知道?”瞿如不满的哼一声,然后一击翅膀:“对了,老是忘记你是魇,魇虽然不及我,但也算是个善察的东西。”
俞誉一笑不答,云喵喵问:“这两座山都是你家么?”
瞿如道:“什么家不家,那座山是寒泉,这座山是温泉,我喜欢在泉水里睡觉,所以白天就泡寒泉,晚上就泡温泉……”一边迈着鸟腿赶上两步,拍拍俞誉:“我跟你说,到时候我住的房子,一定要弄个大水池给我泡……”
俞誉无言:“尊驾是鸟,不是鱼。”
“什么鸟不鸟的,”瞿如哼一声,得意的扬扬翅膀:“我是灵兽!灵兽懂不懂?”
云喵喵忽然啊了一声,指着他的脚:“你……你怎么会有三只脚啊!”
瞿如赶紧一收翅膀遮住小光腿:“我……我是瞿如,当然是三只脚了!你当是寻常的破扁毛畜生么?”
云喵喵哦了一声,然后自动引申:“那你休息的时候,三只脚可以当凳子坐是不是?真的好方便哦!”
“我……”瞿如深感无法沟通,气哼哼的一拍翅膀:“走这么慢!我先过去等你们!”
嗖的一下就飞上了天空,然后抖了抖双翼,化成鸟的脑袋,向空啼鸣一声,表示出高空飞行很爽的意思。俞誉握了云喵喵的手,也跳到空中,向云喵喵使个眼色,云喵喵立刻拉着俞誉落下去:“我们不要自己飞这么累,我们躺在这儿好不好,毛毛的软软的……”一边说着,就在瞿如背上打了个滚。
“……”瞿如很想仰天长啸,我不要当座骑!我不要这么无良的主子!我可不可以反悔啊……
………………
有地头鸟在,顺利采光池底的灵兽莲,足足采了半筐。云喵喵玩瞿如玩的兴致勃勃,死都不肯再去见那个冷冰冰的黑衣少女。
这种灵兽一旦认主,是绝对不会伤害主人的,而且瞿如的力量,对付什么人神妖狐也是不在话下,所以俞誉便留她们在山边等着,自己过去送莲籽。
俞誉敲了两下门,没人应声,于是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进房,房中便是雾气蒙蒙,俞誉皱了下眉,把门窗全都推开,雾气渐散,这才见到那黑衣少女倒在床上,脸色青紫,显然是中了毒。
在自己的地盘上中毒,估计不是外人……看来这少女居然真的常常以身试毒呢!俞誉无言许久,伸手试了试她的鼻息,尚有极微弱的气息。俞誉对医道本就并不十分精通,对解毒更是外行,明知危险,也不知要如何处理。
站在床边,正束手无策,却忽觉这少女的姿势有些异样,一只手臂伸出,倒好像是想去拿什么,却力竭没能拿到。顺着她手的方向看了一眼,桌上半碗汤汁,触眉微有辛凉之气,不像是****。
既然不是毒,想必就是解。这会儿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端起来就喂进了那少女口中,推一点气息送入腹中。隔了半个多时辰,却仍旧没有什么反应,既不见好,也未见更坏些。
时间太久,谁知道云喵喵能玩出什么花样儿来,俞誉犹豫着是不是先去看她一眼再回来。才刚走到门边,就听那少女呻吟了一声,然后缓缓的张开了眼睛。俞誉只得退身回来,低头看她,她初始满眸迷惘,渐渐变的清明,然后猛然回神,跳了起来。
俞誉向她点一点头,把袋子一举,道:“第二件事成了,第三件是什么?”
那少女未出口的话全咽了回去,怔了一下,一把夺过袋子,打开向里一张。然后就见她的眼睛越张越大,越张越大……然后猛然抬眼,瞪着他。俞誉比一比那个袋子,淡淡的道:“灵兽莲的莲籽,没差罢?”
那少女唇角颤动,却不知要说什么,俞誉挂念云喵喵,也没甚么耐心,续道:“既然没差,请姑娘说第三件事吧。”
她喃喃的道:“你是怎么拿到的?”
俞誉挑了下眉,道:“我还有事情,你的第三件事,是什么?”
她眨了下眼睛,又去细细看那莲籽,俞誉看了一眼天色,正要再开口,她忽然就一抬头,平静的道:“好,我跟你去替他们解毒。”
俞誉道:“好,那就多谢了。”
她站起身来,道:“我需要准备些药品……大约要两三日。”
俞誉跟着站起身来:“好,那我三日之后,再来相约。”
那黑衣少女不答,俞誉拱了拱手,便向外走,前脚已经迈了出门,却听那少女轻轻“哎”了一声。俞誉回头看了她一眼,那少女面容仍是平静,道:“我叫沈辛夷,你可以叫我辛夷。”
俞誉倒愣了一下,然后展颜一笑:“原来是沈姑娘,不愧是高手,连名字都取自药材。”
沈辛夷抿了下唇,别开脸去,俞誉便续道:“沈姑娘,我还有事,失陪了,三日之后,便来相约。”
沈辛夷道:“好。”
俞誉抽身就走,其实分开还不到一个时辰,走的时候也是挺放心的,可是时间越久,就越不放心,这一个不靠谱的瞿如,加上一个迷糊小喵喵,攘外虽然不至于有问题,但是安内,就难说了……
抬脚间,已经瞬移到了分手的地方,不出所料,两只都不在。俞誉四面一张,遥遥便见瞿如高大的身影立在山顶上,身边站着云喵喵,正抬手拉着他一只翅膀。俞誉不由摇头,暗笑自己杞人忧天,一边拔身跃了上去。
云喵喵一见他来,便扑了上来,道:“小鱼,你看!”
俞誉瞥了一眼,这一眼,可就张大了眼睛。瞿如身前,躺着两个青年道士,面容清朗,却昏迷不醒。身上所穿的道袍十分独特,袍底滚着淡金色的云纹,阳光下隐泛金光。
俞誉有些无言,问:“怎么回事?”
云喵喵知道闯了祸,小声小气的道:“我跟瞿如玩嘛,让他带我飞,可是他飞的太快了,我有点怕……总之,总之是他们先刺我们的,然后瞿如翅膀稍微那么一动,他们就自己倒了,是不是啊?”
想来是瞿如飞的太高,云喵喵怕了起来,叫了声救命啊什么的,这两个道士以为瞿如挟持小姑娘,飞剑来救,然后被瞿如扇昏……云喵喵一边说,瞿如一边点头。俞誉头大的扶了扶额,上前检视了一下,幸好只是昏厥,正要收手站起,却一眼瞥到其中一个袖中剑锋,抽出来看了一眼,那剑刃在掌中流光闪烁,显然是炼制过的飞剑,而且法力还蛮不错的。
俞誉沉吟的把飞剑握在掌中,翻来覆去的细看,映着阳光,剑柄上两个蝇头小字慢慢显现出来:“隐仙”
俞誉讶然道:“隐仙?世上竟真有隐仙派?这两个是隐仙派的剑仙?”话音未落,便觉有法力的波动,带着凛冽的气息,缓缓逼近。
129:路边的野花谁来采
?129:路边的野花谁来采
(崭新滴11月来啦保底小粉红也来嘛来嘛╭(╯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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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法力沛然正大,却又不失锋锐,确实是剑仙的气息。想必是这两人的同门,法力却显然比这两只高的多。
隐仙派的大名,在修真中人里可谓响当当,却没人知道他们的深浅,这还没照面,就伤了他们的人,而且现摆着一只魇一只鬼,怎么想都麻烦,俞誉当机立断,一手拉了云喵喵,一手拉了瞿如,施展瞬移的法子,转眼就消失了。
他们三个是消失了,却有一枚小小的羽毛飘落下来,随即,地面上慢慢长出一个虚渺的影子,抬手一招,就把地上两个道士的魂魄召了出来,迅速吞下肚去,满足的咂咂嘴巴,却把那片瞿如的羽毛放在了那尸体旁边,扭一扭身子,迅速没入了土中。
俞誉当然不会料到,还有这么一口天大的黑锅等着扣过来。三个都不是肉体凡胎,瞬间就回到了家。脚尖一沾地面,瞿如叉着翅膀左右一看,立刻大放厥词:“这院子也太小了我想练个翅膀都没地方练啧啧,这楼也太矮了,站在楼顶上一点感觉都没有这空气臭哄哄的也太不好了,我还是喜欢住在深山老林里,空气那叫个新鲜,看看日出日落,闲了出来逛逛,那才叫舒服……”
俞誉也懒的理他,拉着云喵喵进房去洗脸换衣,云喵喵才换了一半,就听后院轰隆隆一声,好像倒了一面墙,云喵喵啊了一声,从屏风里露出半张脸:“小鱼?后院……”
俞誉正要说话,一眼看到云喵喵半个白生生的小裸肩,赶紧走上一步,把她的衣服拉过来,于是小懒猫习惯成自然的两手一摊,由着他把衣服穿好。才系了两根带子,又是轰隆两声,然后响起一声清啸,居然是温九的声音。
云喵喵讶然道:“是九爷”
俞誉也皱了下眉,道:“我过去看看。”话音还没落,轰隆声已经转到了前院,连小楼都跟着震了两下,俞誉推开窗子,跳了出去,然后是云喵喵。
温九站在院中,单掌护身,皱着眉回过头来。这都打了半天,这俩人才磨磨矶矶的出来,俞誉神色不愉,云喵喵还一边走一边系衣带……两人躲在房里干啥,这还用说么?
现在可大白天啊这两只要不要这么迫不及待?温九的脸顿时就黑了,一翻身,狠狠的一掌就劈了出去。瞿如还是人脸鸟身,正绕着他转圈,一边飞一边炫耀身法,完全是游戏的做派,他这一掌毫无征兆,又是十足的稳准狠,瞿如的左翅被他掌风击中,顿时就是一声尖叫,大怒道:“你来真的?”
温九理都不理,又是一掌,瞿如翻身避开,却仍是被他掌风堪堪带到,大怒之下,一声尖锐的啼鸣,挥着鸟爪子就下来了,然后温九扬手还击,两只以快打快,院子里一时鸡飞狗跳,尘埃飞扬。
云喵喵起先还在兴致勃勃的看热闹,一直到瞿如一爪子抓伤了温九的手臂,这才讶然出声,急跳上两步,向空扬手:“瞿如,瞿如,你干嘛打他啊他是九爷啊”
瞿如正在气头上,瞪着鸟眼,短鸣一声,那意思分明是“九爷有啥了不起的,@※※”
云喵喵还不知道自己可以命令瞿如,只好硬着头皮说情:“不要打了好不好?九爷是好人,九爷是……”她侧头想为温九想一个形容,可是说温九是喵喵的朋友,好像从来没这么高攀过;九爷这俩字,又显然没几个人肯认做老大,云喵喵努力的想了一下,终于帮温九想了一个“官衔”,于是顺顺当当的嚷出来:“他是我们的管家啊你杀了他,我们就没有管家用了。”
噗管家……明知她是一番好意,温九仍旧想吐血。狠狠的瞪着云喵喵的背影,却一个字也说不出。俞誉走过来,伸手把云喵喵拉出来,和声道:“喵喵,你不用担心,瞿如不会伤害温兄的。就算他想伤,也未必是温兄的对手。”
瞿如本来停在空中,听到他的最后一句,立刻开始跳脚:“我不是他的对手?我是灵兽灵兽啊有木有我会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魂魄?知道我是干嘛的么?我是吃魂魄的”
一翅膀拍下去,一魂一鸟又斗在一处,云喵喵瞧着有些胆心,一迭连声的问:“真的没事么?九爷真的不会有事么?瞿如不会吃掉他吧?无错不少字瞿如也不会受伤罢?要是伤了翅膀不能飞怎么办?”
温九和瞿如一起偏头,温九喝道:“你到底是哪边的人”瞿如则是一声拐着弯的长鸣,估计是表达了相同的意思。
云喵喵向后一缩,抿了下唇,没敢再吭声,俞誉拉着她退后些,含笑道:“没事的喵喵,瞿如是灵兽,不会随意伤害成形的魂魄的。”
云喵喵小声道:“可是他说他吃魂魄。”
“嗯,”俞誉随手挽了云喵喵,坐在房梁上,道:“瞿如吃魂魄,就好像猫儿吃草一样,不过是偶尔为之,但太久没吃口馋了也是难免……它既然这么无聊去惹他,就让他们打一架罢,要不然瞿如闲了,还不知会惹出祸来。而且温兄法力恢复之后还没有正经操练过。有人陪着练练手,也没不好的……就让他们打着玩玩罢”
俞誉嘴里说着,侧头时,才见有个黑衣男人在一旁探头探脑,于是跳下去,把沈辛夷答应三天后来这儿的消息跟他说了,他自然欢喜,自去后院报信不提。
这边云喵喵只一心观战,看下面打成一团,魂影共鸟影齐飞,不时会有一小片东西飞出来,或者是温九的衣袂,或者是瞿如的碎羽,怎么看都不像是“玩玩”的样子。
稀里哗啦又打了小半个时辰,俞誉才笑道:“差不多了。喵喵,你让瞿如停手罢再打下去怕惊动了人。”
云喵喵有点稀罕:“叫瞿如停手?我?”
“是他是灵兽,而你是他的主人,他只听你的话。”
云喵喵恍然,立刻站起来,居然还埋怨一句:“干嘛不早说呀?”俞誉无言的扶额,看着云喵喵一副尾巴翘翘的模样走到屋檐边,然后大模大样的挥手:“瞿如瞿如,不要打啦”
瞿如正满天乱飞,一边尖鸣两声,算做回答,却没乖乖停下。云喵喵立刻就有点儿心虚,回头看了俞誉一眼,然后继续嚷嚷:“我说不要打了,你居然不听我话”
瞿如乍毛,愤怒的飞高,绕着云喵喵打了两个圈,长长的啼鸣两声,那意思就是“当主子的居然不帮我”,可惜云喵喵不懂鸟语,也没打算懂,仰了小脸儿一笑,讨好的去摸他的毛。
瞿如在战斗中,羽毛远比平时要硬,尖刺一般,云喵喵伸手来摸,他总不能伤到云喵喵,只好一缩翅膀,卸掉了身上的力气,一边就恢复了人类的面目,由着云喵喵的手落在肩上。
这一鸟一魂前一刻还打的热火朝天,瞿如忽然卸了力道,恢复本身,温九的攻击收势不及,着着实实的落在了他身上,就听瞿如痛呼一声,妩媚的俊脸立刻便青了半边。
瞿如不能置信的愣了片刻,然后一声尖叫,一头就扑了过去,完全就是势同拼命。温九本来只是收势不及,并没想要真的打伤他,可是他性子本傲,既然瞿如误会,也就懒的解释,两人噼哩啪啦打成一团。
这下连俞誉也很无语,看这次打的电光火石的,没准一不留神就真伤了谁,再说这么个打法,法力震荡,漫延极广,附近若有修真之人,一定会察觉的,不知会招惹多少麻烦。无奈之下,只得拉过云喵喵,附耳说了几句,然后两人分开,同时向下一跃。
云喵喵顺顺当当的坐在了瞿如背上,俞誉则往两只中间一插,他是魇身,两边的攻击全都落在他身上,被他行若无事的吃下去,然后拉了温九的衣袖,行云流云般退开数丈。
那边云喵喵双手抱了瞿如的鸟脖子,飞快的道:“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一点点伤不要紧的,你仍旧是瞿如中的美男子不不,你是男子中的美瞿如”
这都乱七八糟的……云喵喵也知道说的不对,不好意思的咳一声,紧急续道:“总之你脸青一半没关系的,一点都不像鬼,就算像鬼也不可怕,还是很美丽的……”
瞿如愤怒之下,满院乱飞,却总不能把主人甩下来,眼睁睁看着俞誉把温九拖到后院,气的不住啼鸣,却是无可奈何。
这场架虽然阻止,可这个过节毕竟是结下了。
…………
三天时间转眼就到,云喵喵不想去见沈辛夷,而俞誉又不放心让她自己在这儿,商量之下,索性带着瞿如一起上路。
去的时候倒是方便,一眨眼睛就到了,回来就麻烦的很。沈辛夷是人,又完全没修过任何法术,俞誉没办法带她瞬移,瞿如又死活不肯负着她,只好老老实实的坐着马车赶路。
虽然马腿车身都动了些手脚,晚上瞿如高兴的时候还来一翅膀风送送,可是从锦州过来,总也要赶个四五天。第一天在乡间借宿,倒还好说,第二天落脚时,就到了一间繁华的市镇。
这几日瞿如跟云喵喵倒是混的不错,瞿如虽然是灵兽,但其实见识并不那么广博,却偏偏很喜欢多话,尤其喜欢自吹自擂,云喵喵却是样样事情都觉的新奇的,又很喜欢听故事,他吹的很离谱她也不会怀疑,所以两人凑到一处,居然聊的十分热络,整天就见瞿如指手划翅,口沫四溅的说个没完。
在马车里还好说,一入人群却很麻烦。瞿如不能化成人身,却可以隐去形貌。可形貌是隐了,声音却不肯隐,仍旧跟云喵喵聊的不亦乐乎,而云喵喵偏又美的晶莹剔透的。于是这四只进镇时,几乎人人侧目,看着一个绝美*女,自说自笑,而一个绝美少年身边,偏偏又有个脸色青白的黑衣少女,冷冰冰连眼珠子都丝毫不转的。
云喵喵一向心思单纯,诸事不会多想,俞誉也是布衣走宫闱都不会觉得尴尬的人,瞿如则干脆想都没想过要管别人,酒楼落了座,三只该怎么吃就怎么吃,该怎么谈就怎么谈,由得身边议论纷纷。
饭吃到一半,云喵喵忽然轻咦了一声,俞誉顺着她的视线转头,身后离的最近的一个人,忽然一头趴在了桌子上,接着,所有的人纷纷昏倒,连店小二也咕咚倒地。
俞誉愣了一下,瞥了瞿如一眼,瞿如却也一脸惊讶。俞誉于是侧头看了看沈辛夷,她正低头吃饭,神色丝毫不动,俞誉问:“是你毒倒他们的?”
沈辛夷不答,仍旧慢条斯理的吃饭,俞誉站起来走到最近的桌边,扳过他肩膀看了一眼,然后就是一愣:“你居然毒死了他们?”
沈辛夷把筷一放,淡淡的道:“是他们该死。”
俞誉虽算不上仁慈,却从不伤害无辜,忍不住皱眉,道:“他们有地方该死了?”
沈辛夷冷笑道:“他们对我出言不逊,你听不到么?”
俞誉薄怒道:“说一句话就要死,这是道理?”
沈辛夷停了一下,冷冷的答:“他们说别人无所谓,却不该得罪我。”
这就是强盗逻辑吧?无错不少字俞誉竟是无言,云喵喵早停了口,眼睛转来转去的看着他们,瞿如在旁老气横秋的说一句:“这小姑娘好重的煞气我说俞誉,这个魂魄我吃了,算不算替天行道哇?”
沈辛夷这两天也习惯了身边有个看不到人的说话声,神色丝毫不动,俞誉淡淡瞥他一眼:“尊驾除了添乱,偶尔是不是也做点别的?”
瞿如嘿嘿一乐,伸了翅膀装模做样的去端杯子,翅尖碰到杯子,忽然啊了一声,急甩翅把杯子掷了出去,然后吹了吹翅尖,惊讶的道:“是这么烫?”
俞誉瞥了那杯子一眼,阳光下,白色的细瓷却泛着紫色的光,显然杯上不知时候,居然涂上了一层毒粉。俞誉这下可就真的恼了,怒道:“沈姑娘,你是不是要把所有人都毒死才好?”
沈辛夷转眼对云喵喵上下打量:“这只是一点焚化粉,不会死人的,我只不过想看看,这一直在说话的究竟真有其人,还是这小姑娘玩的口技。”
口技……俞誉彻底无言,然后正色的:“沈姑娘,你听着,我之前就说过,我们并非常人。或者我可以这么说,我们都不是人,所以这诸般灵异之事,你完全不必怀疑……而且,我也不是非要你制这甚么解药,这件事与我,不过是锦上添花,即便没有,我也有别的事情可以哄喵喵开心。最重要的,这使毒,再高明也不是万能的,你以后最后还是不要在我们面前施展。”
沈辛夷眨着白多黑少的大眼睛看他,满眼都是怀疑,俞誉也懒的多说,重新入座,云喵喵悄悄伸过小手,他便握了,云喵喵于是向他一笑,俞誉报之一笑,火气登时便消了。
沈辛夷缓缓的转回身来,突出其来的问一句:“云喵喵,你是?”
云喵喵猝不及妨,顺口便答:“我是鬼……”
沈辛夷一声冷笑,透着十足的不屑之意,然后飞快的一指俞誉:“那他是?”
这次云喵喵已经回过神儿来,抿了唇角不答,瞿如虽然自己常常欺负云喵喵,却很不爽别人欺负他主子,于是拿翅膀敲敲桌子:“这个女人,真的很讨厌啊长的又难看,脾气还不好,说话又不好听,不如我吃了算了?”
俞誉随口答:“她一身是毒,魂魄只怕也不干净,你若是不怕消化不良,尽管吃。”
沈辛夷双眉一竖,手指微抬,俞誉迅速瞥眼过来,似笑非笑,却不开口,沈辛夷咬了咬牙,慢慢的捏拳收回了手,犹豫了一下,居然上前一步,心平气和的:“辛夷自小在山里长大,从来没有下过祷过山,不识人情世故,还望公子见谅。”
一边福下身去,低着头不动。俞誉虽然不喜她行事,可是她毕竟是他请来的客人,还有事情需要她出力,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虚扶,淡淡的道:“沈姑娘不必多礼。”
沈辛夷应手站起,抬头一笑,她肤色极白,便显得眉睫极黑,冷冰冰时固然拒人千里之外,这一笑,却是别样妩媚,眼睛微转,似有意似无意的在云喵喵身上走了一遭。
俞誉并没留意她的神色,云喵喵却一直在看着她,触到她这个眼色,不知为,就觉得心里有点儿不高兴……
…………
不知是不是俞誉的话起了作用,之后的两天,沈辛夷居然没有出手毒人,只随着他们进进出出,眼观鼻,鼻观心,头也不抬。一路风平浪静回到了家,沈辛夷包袱一放,就着手为他们诊脉,俞誉看在眼里,对她也客气许多。
云喵喵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快,一从房里出来,便一把拉住了俞誉的袖子,撒娇的道:“我不喜欢她,不喜欢她住我们家,我们让她走,好不好?”
瞿如飞快的插嘴:“我也不喜欢”
俞誉笑道:“大家都一样,我也不喜欢。可是,”他指指后院,笑道:“他们中了毒,需要她帮他们解毒。”
云喵喵犹不甘心,重复道:“可是喵喵一点都不喜欢她,不想看到她,不想你叫她‘姑娘’,也不喜欢你对她笑笑的说话,还不喜欢你摸他的手,还不喜欢……”
絮絮叨叨一大串,俞誉直听的笑了出来,伸手挽过云喵喵,笑的眉目舒展,却不说话,瞿如在旁,开始煽风点火:“我说喵喵,你知道吧?无错不少字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这家花没有野花香,你懂不懂?”
云喵喵抬头看他,他赶紧伸翅膀指指:“这都不懂?你就是旧,她就是新,你就是家花,她就是野花……”云喵喵警惕的张眼,看了俞誉一眼,委屈的扁扁小嘴巴。
这瞿如在世上待了没几天,这种乱七八糟的市井俚语倒学了一肚子。俞誉笑骂:“胡说八道,别添乱”一边随手拉了个男人,让他把郭海叫出来,叮嘱他小心在意,郭海应了,三人这才往回走。
瞿如道:“我看你不是魇,倒像狐狸,表面上跟人家甜言蜜语,背地里却叫你手下提妨,人间有个成语叫两面三刀……”
俞誉又是好笑又是皱眉:“你是灵兽还是乌鸦,我从未见过比你呱噪的东西。”一边向着云喵喵道:“让他走开自己玩罢”
云喵喵这次倒无比听话,立刻就向瞿如道:“你走开自己去玩儿,我要跟小鱼说话。”
瞿如悻悻的去了。云喵喵反手就抱了俞誉的腰,在他怀里仰面,无比认真的:“小鱼是我的。”
俞誉笑出声来,低头吻吻她的额头:“是是是,我当然是喵喵的,喵喵最大。”
云喵喵抱着他蹭来蹭去,显然还是不开心,俞誉伸手抚抚她头发,轻言慢语的道:“她是咱们请来的客人,这么不远千里的,为这些人解毒,所以当然要对她客气些,不过是礼数,没有别的甚么,你知道吗?”无错不跳字。
云喵喵闭着眼睛,只觉得头昏脑胀,胸口慢慢变的火热,好像有东西要冲出来一样,连俞誉的话都变的模糊。云喵喵下意识的用力晃晃脑袋,便恰好听到俞誉道:“对她客气些……”
云喵喵一把推开俞誉,怒气冲冲的道:“不喵喵不要”
云喵喵发脾气,这真的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俞誉愣了一下,双手来挽她手,柔声道:“好,不客气就算了,又何必气成这样?”
云喵喵大声道:“喵喵不喜欢她,喵喵不想看到她喵喵很想杀了她”
杀了她?
俞誉大大一怔,伸出的手停在了空中,云喵喵脱口而出的说完了,也是微微一怔,总感觉这话陌生的紧,好像不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似的,惊吓的掩了唇。两人一时面面相觑,谁都不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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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新情敌和老情敌
?130:新情敌和老情敌
云喵喵一向无忧无虑,怎么会有这么暴力的念头?俞誉缓缓的低头,双手捏了她肩,看进她的眼睛,柔声道:“喵喵,怎么了,心里不高兴?”
“不是的,不是的”云喵喵有点着急,“喵喵心里是不高兴,却……却没想做坏事杀人,真的喵喵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说这句话的喵喵错了,你别生喵喵的气。”
俞誉含笑向她点头:“是,我知道,喵喵只是说气话。”
云喵喵苦恼的锁了眉,窝进俞誉怀里,俞誉沉默的抚抚她的头发,柔声道:“我以后不跟她说话了,只陪着我们小喵喵,你说好不好?”
云喵喵莫名的有点委屈:“不是的,不是的……喵喵不是这个意思。”一时却不知道要怎么说清这种诡异的情形。她的不开心本来只有一点点,这一点点里,倒有一半是撒娇,可是却有某种暴虐的情绪突出其来,那一瞬间,她居然真的很想沈辛夷永远不再出现……
俞誉微笑道:“乖,喵喵想做什么,我就陪你做什么,好不好?”
俞誉一向知心,可是这句话,仍旧没说到云喵喵心里去,云喵喵用力摇头,总觉心中有什么事情悬着,却完全理不清是什么。俞誉随手挽了她手,笑道:“好了,我们回去吧,这几天一直在马车上,一定累坏了。”
云喵喵一把推开他,用足了全身的力气,俞誉猝不及防,居然被她推的连退了几步,讶然抬头,看着她。云喵喵也被自己吓到,愣了一愣,却不想道歉,转身就跑。
俞誉又是惊讶,又是担心,急叫:“喵喵喵喵”一边追了过去。
可是云喵喵的速度一向很快,飞快的冲进房,然后扣紧了门。俞誉当然可以穿墙而入,却只能无奈的停在门外,柔声的:“好喵喵,怎么了?我又有什么事情不合我们喵喵的小心意了?”
云喵喵闷闷的道:“我要睡觉……”
俞誉好声好气的:“我陪着喵喵好不好?”
“不好。”
俞誉无奈,听着她脱衣上床,只好道:“那喵喵睡一会儿,我去,”本来想说去后院看看的,转念一想,又改口道:“我出去一下。”
云喵喵一声不吭,俞誉等了一会儿,只好转身走开。才刚走了几步,就听房顶上嘎嘎一笑,瞿如居然大模大样的站在房顶上,笑眯眯的看他。俞誉无言,现在是大白天啊这只鸟居然站这么高,如果被人看到这家有个巨型鸟,还长着人脑袋,会说人话……真不知会怎么想。
俞誉向他招手,瞿如立刻昂了头东张西望,表示自己在看风景,俞誉只好扬声道:“瞿如兄,请下来。我有话问你。”
瞿如这才低低眼皮,做出刚刚看到他的样子,广翼一展,飞了下来,拿翅膀拍拍他肩:“有什么事情要向我请教?尽管问没关系。”
俞誉斜眼看他,他俯近些,“哎哟,是不是惹到喵喵了?”
瞿如那对贼眼晴里,那个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啊他真的是灵兽么?俞誉无言的捏捏额角,瞿如于是做资深情圣状:“你这么勾三搭四的,小姑娘吃吃醋,发发脾气很正常嘛,把自己关在房里也很正常嘛,不理人更加正常嘛”
俞誉向前走,随口敷衍:“你怎知正常?”
瞿如大模大样的挥挥翅膀:“我们昨天住的客栈里,有间房的小夫妻就是这样啊到最后还不是一起嘿嘿哈哈?我们前天住的小村里,村头有对小男女也是这样啊,那男的求了大半夜,小姑娘才叽叽歪歪脱了半件衣服,结果我正想靠近些细看,两人拉着裤子就跑了我们大前天……”
半夜不睡觉,到处找肉八卦看,这是怎样的恶趣味啊到底是怎么样的天地,才生出这么不靠谱的灵兽的?俞誉转头就走,一边回手指指他:“你大白天不要随便出来晃,当心被人看到。”
瞿如道:“我羽毛无比华丽,容貌无比倾城,我还怕被看?”话虽如此,他还是一抖翅膀隐了身,俞誉续道:“你要是闲,就过去帮我守着喵喵。”
瞿如哼哼:“睡觉还用守……”俞誉也懒的理他,站在院中犹豫了一下,转身出门,有个瞿如活宝在,迫切需要找间深山老林的大宅来住。
…………
云喵喵的确在睡觉,却并没睡着。她难得的有了心事,躺在床上细想。还什么都没想出来,忽听门外有个清脆的声音道:“俞公子俞公子,你在吗?”无错不跳字。
呀是那个讨厌的沈辛夷云喵喵猛然张开眼睛,她的脚步声近了些,一直走到门口,敲一敲门,道:“俞公子?你在吗?”无错不跳字。
不喜欢她总是俞来俞去的,不想看她,也不想听她,云喵喵索性背过身去,用力用力的闭了眼睛。就听她再敲了几下门,然后居然推门走了进来,大概是看到了床上的云喵喵,脚步声猛然一停,然后缓缓,缓缓的走到了床边。
隔了好一会儿,身后一直安静异常,她好像只是在静静的看着她。若是此时云喵喵回头,一定会被她的样子吓到,她眼神冷冽,满脸杀气,正缓缓的举起一只手,食中二指,慢慢的变成青黑色。床上的云喵喵一动不动,娇嫩的肌肤,却似乎感觉到了那杀气,泛起一层细细的寒粟。
沈辛夷微一抿唇,骈指便戳了下去,指尖堪堪到达云喵喵的肌肤,却好像触到了看不到的屏障,猛然弹开,沈辛夷痛叫一声,猛然向后一退,手指上的青黑色像活物一般,飞也似的倒溯回去,迅速的攀上手腕,犹不住往上攀升,不大会儿,连她的脸也变的青黑一团。
云喵喵听到声音,讶然回头,一眼看到她的锅底脸,吓的尖叫了一声,沈辛夷挣扎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倾出两粒药丸,放入口中,隔了好一会儿,脸色才慢慢回复,云喵喵咧了下嘴角,喃喃的道:“你没事吧?无错不少字”
沈辛夷笑了笑:“没事,我怎么会有事。”她向门外张了一眼,然后勉力起身,关了房门,走到床边,这才压低声音道:“你身上中了毒,你可知道?”
云喵喵大大一怔:“什么?我?”
“嗯。”沈辛夷正色道:“我从小治毒研毒,我说的绝不会错。你最近有没有不舒服?”
云喵喵半信半疑,眨着眼睛看她:“喵喵……喵喵就是今天忽然觉得胸口有点热,然后慢慢的头也很热,脑袋昏昏沉沉,什么都不能想……”
沈辛夷点头,道:“这就对了,我只觉你身上毫无血脉流动之向,所以便觉得必定是中了毒,阻住了血脉流动,现在还只是觉得热,之后,就会觉得疼了。”
云喵喵讶然:“可是喵喵是鬼啊?”
她眯起眼睛:“鬼也始自人身,医理是一样的。”
云喵喵有点慌:“那怎么办?”沈辛夷做势沉吟,正要开口,云喵喵早下床穿鞋:“我去找小鱼!”
沈辛夷急挡了她路,皱眉道:“他又不懂医理,你找他有甚么用?我有法子帮你解毒,你只要乖乖听我的话就好。”
云喵喵摇头:“不,你心里对喵喵打坏主意,我不相信你说的话喵喵要去找小鱼”
沈辛夷白多黑衣的眸子里煞气一显:“你不相信我说的话?那好,你伸出手来。”
云喵喵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手掌白的几乎半透明似的,说不出的玉雪可爱。沈辛夷伸手拿过她手,做势细看,一边道:“你看到没,你这条线的顶端微微带一点黑气……”她的指掩在袖中,嘴里说着,就用手指去指点,云喵喵忽觉掌心一烫,啊了一声,急向回收,她却死死的捏紧了不放,一对青黑的手指,死死的掐入了她的掌心。
云喵喵痛叫出声,猛一挥手,沈辛夷虽然是会武功的人,却毕竟不比云喵喵的力气,终于被她一把挥开,撞破窗子飞了出去,噼啪一声落在地上。云喵喵用力甩手,眼泪直流,却见手上的黑水水比眼泪还快的流出来,然后迅速流成鲜红,自动中止,自动愈合。
云喵喵眼泪还在脸上挂着,然后诧异的对自己的手左看右看,瞿如拎着沈辛夷冲进门来,尖声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睡个觉也出事?”
云喵喵道:“是她来掐我……”
一句话尚未说完,瞿如已经勃然大怒,扬手就把沈辛夷又丢出窗外,怒道:“毒女敢伤我的人难道不知道我是谁么”
一边说着,一边凑上前来,做势嘘寒问暖,身畔衣袂带风,俞誉冲进房来,手里拎着刚被丢出去的沈辛夷,可怜的沈毒女没事招惹到不该惹的人,连摔两次,已经奄奄一息,俞誉随手把她放在椅中,扶了云喵喵,道:“怎么回事?”
云喵喵把手举给他看:“我也不知道,她用力掐我,掐破了流出黑水,可是……一下下就好了。”
俞誉皱眉,然后拿过她手细看,奇道:“怎会这样?”
云喵喵道:“我也不知道啊”她总觉颈间暖暖的,嘴里答着,下意识的翻了翻衣服,颈间的佛珠微微晃动,带着暖暖的光芒,瞿如忽然凑过来,喃喃的道:“这是个好东西啊”
俞誉也有些惊讶,看一眼云喵喵颈间的佛珠:“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是这肯定是个仙器……而且是很不错的仙器,否则的话,我不可能瞧不出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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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心里住着魔鬼
?131:心里住着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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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修真之道,起初总是浮华锋锐,但到了最后,不外乎返璞归真四字。当时初遇瞿如,俞誉就完全察觉不到他身上的灵力。正是因为灵兽的气息与天地融合在了一起。而灵兽是善察之物,仙器与灵兽又是同源,他居然会看不出云喵喵的佛珠是做的?
云喵喵由人做鬼,身上就带了这个佛珠,而由鬼做了阮玉洁时,佛珠仍旧带在身上,珠随魂走,三界无阻,的确不似凡物。可是,若要说它是护身的法宝,当初在结界中,袁祖宗的火焚,佛珠完全没啥作用;可是若说不是,顾途的木剑,还有温九的法力,却曾被这佛珠吃掉,连沈辛夷剧毒入体,都被这佛珠驱出……
俞誉正在沉吟,忽听身后沈辛夷呻吟了一声。三人一起转头,沈辛夷正缓缓的张开眼睛。她虽然受毒气反噬,却已经服了灵药,这次只是被麻袋似的丢来丢去,所以只受了点皮外伤。
俞誉对这个狠毒孤僻的女子,着实没好感,尤其她居然动念想害云喵喵,更是触到了他的忌讳,神色便见了不愉。沈辛夷的神情却很淡然,苍白着脸儿向三人一笑,道:“大家不用守着我,我没事了。”
噗瞿如第一个就嚷出来:“谁守你了,我巴不得你早点死”
沈辛夷低了低头不答,停了一息,才缓缓的道:“俞公子,我只是过来跟你说一声,他们所中的毒,我都细细看过了,但是因为毒性极为特别,所以,一定得到端午正日才能解开……我从现在开始便着手炼制解药,请俞公子给我一间静室,我会从今日开始闭门不出,请一定不要让人打扰到我。”
若她真的肯闭门不出,倒还省心。俞誉微微凝眉,然后心平气和的答:“好。”
沈辛夷道:“那我先回后院等候。”
她站起身来,却有些摇摇欲坠,迎着眼前的三双眼睛摇了好半天,都没有真的坠,当然也没人会来扶,于是她便扶着墙,慢腾腾的走了出去。
云喵喵盯着她的背影,只觉心头像烧着一把火,浮燥不堪,却不知自己想做。一直等到沈辛夷的背影消失,那种异样的情绪,才忽然从身体中抽离,云喵喵腿一软就坐在了床上,倚在床架上,闭了眼睛。
沈辛夷前脚出门,瞿如后脚就偷偷摸摸的跟了出去,隔了好半天,瞿如才连蹦带跳的回来,笑道:“你知道这个女人在想吗?”无错不跳字。
俞誉侧头看了他一眼,却不开口。云喵喵其实也不太想知道,可是看瞿如这么得意,终于还是忍不住问:“想?”
瞿如摇头晃脑一番,笑道:“这女人果然狠毒的很,她想不择手段的杀了你哇,喵喵。”
云喵喵吓了一跳,道:“为?”
瞿如对俞誉飞个媚眼儿:“因为她看上你相公了所以当然要先把你解决掉,这还猜不到?”
俞誉微怔,瞿如早迫不及待的凑过头来:“你知道她看上你么?”
“嗯?”
“你以为她看上你美貌?错啦哈哈,有我在,你的模样完全不够瞧,那女人对着我都没晕头转向,说明她极其没有眼光……”
瞿如自吹自擂了半柱香的时间,看俞誉和云喵喵头都不抬,只好没趣的收住,把头凑过来,“知道吗?她看上的,是你百病不侵的身体哎呀呀,以后她治毒,你吃毒,拿毒药当饭吃,小两口毒来毒去,倒也有趣。”
云喵喵咧了下嘴角,只觉毛骨耸然,连着着对俞誉也有点嫌弃,赶紧放开了他的手臂,俞誉一把扯回来,硬握在手中。他虽然不怕,可是遥想这种日子,也有些寒毛直竖。
瞿如又摇头晃脑的续道:“所以啦,她对你是志在必得,你身边有一个女人,她就杀一个,有两个,就杀一双,等到把你身边的女人都杀没了,你就是她的了。”
俞誉无言,喃喃的道:“世上竟有如此狠毒的女人……”他偏头问瞿如:“你怎么知道?”
瞿如道:“这点小事,哪里瞒的住我?我……”
俞誉打断他:“你的神识可以探察别人的思想?”
“当然啦我是灵兽啊!灵兽懂不懂……”
俞誉再度打断他:“那刚才她在的时候你怎么不探?难道这个还要先焚香沐浴才探的出?”
瞿如哼一声,别开眼:“我高兴探才探,不高兴就不探,你管我?”
俞誉问:“那她刚才说的,这毒一定要到端午时才能解,这句话是真是假?”
瞿如语塞,然后翻个白眼:“她一天要想那么多事情,我哪可能每样都察到?”
就知道他只对八卦啦男女啦有兴趣……
俞誉挑了下眉,也不再多说,转头对云喵喵道:“这个女人心肠太毒,虽然咱们不怕,但是以后也不要跟她多说话……幸好她自己说要静室炼药,若是她一直闭门不出,倒也可以放心,现在距离端午还有三个多月……”看在那二百条人命的份儿上,她要静室,就给她静室好了。
虽然后院都是大男人,但是这女子不惟用毒如神,武功也是极好,所以绝对不必担心有人欺负她。俞誉让郭海在后院腾出了一间静室,也吩咐他就近照顾。
其实他对沈辛夷的话,本来就有些怀疑,现在知道了她的狠毒心思,更是觉得奇怪,毒本来就是她下的,又何必要一一诊脉才能知道是毒?而且这毒,真的一定要到端午么?如果她只是想留在这儿,那又为何要闭门不出?
诸般问题到了第二天,就有了答案。
第二天一早,郭海端着托盘过来,道:“沈姑娘说,我送饭不妥当。她说她要闭关炼制解药,这满屋都是毒气,寻常人进去立刻就会没命,我这种已经中过毒的,更会惨不可言,要肌肤溃烂而死……”
俞誉愣了一下,然后失笑出来:“原来如此。”
这女人当真工于心计,她知道这么一说,这二百个男人,绝对没半个人敢进,而俞誉心疼云喵喵,绝对不可能让云喵喵来送,瞿如比大爷还大爷,当然也不可能,所以,就只余了个俞誉。
郭海虽然也觉得她说的话有些危言耸听,可是几年来为毒所控,哪里敢冒险,硬着头皮道:“俞公子,你看这事……”
俞誉只觉好笑,摇头道:“没事,你把托盘放下吧。”
云喵喵抬着头听了半天,正要开口,瞿如早唯恐天下不乱的笑道:“看到没,看到没?他一听到可以见那个毒女人,就这么高兴”
俞誉回头喝斥一句:“别胡说”他坐下来,悠然道:“她既然说那房间人都不能进,那就没必要送饭了,是不是?”
瞿如一愣,然后哇呀一声叫出来:“是啊这才叫自讨苦吃看不出原来你才是最黑心最阴险的那一个啊喵喵你小心啊,小心他有一天不喜欢你,把你给卖了。”
云喵喵居然哦了一声,一脸的深以为然,看了俞誉一眼,俞誉有点发急,把云喵喵连人带椅拉到自己身边,一边道:“别乱开玩笑,喵喵会当真的。”
瞿如道:“这哪是玩笑,我只是关心我的主人”一边甩个媚眼过去,甜甜的,“主人,我会一辈子陪着你的”
俞誉无言的别开脸,挽了云喵喵:“喵喵,下次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要让他过来好不好?你难道都不觉得呱噪?”
云喵喵很大姐头的笑笑:“没事啊瞿如很热闹的”
“……”
俞誉郁闷的撑腮,瞿如得意洋洋的大笑,然后移过椅子,把头偎过来,无限风骚的:“主人。”
云喵喵摸摸他脑袋,道:“乖。”
这……瞿如简直是在挑战伪娘的极限……俞誉被他们雷到,讶然的张大了眼睛,忽听身后有人淡淡的道:“俞誉。”
瞿如飞快回头,然后跳起来,张牙舞翅:“又是你这个臭魂魄你居然还敢出现”
温九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只道:“俞誉,我有话跟你说。”
俞誉点了点头,云喵喵也站起来,多多的不安,小小的喜悦,小声道:“九爷”
温九向她点点头,眼神十分温存,嘴角淡淡一点笑,云喵喵悄悄松口气,赶紧讨好的续一句:“九爷你好不好?”
温九温颜道:“我很好,喵喵乖。”
俞誉已经走到他身边,他便向云喵喵摆摆手,随着俞誉走开。云喵喵顺利过关,坐下来拍拍胸,本来应该很庆幸的,却不知为啥,有点儿软软的不快,好像不小心丢掉了一件从小玩到大的玩具……
温九的神情动作一派自然,身子转回,却也是怅然若失,两人无言的走了几步,俞誉轻咳一声,温九微微一震,急转了头,道:“后院那个女人,是做的?”
俞誉情知话出必有因,所以答:“是请来帮他们解毒的。”
温九道:“我昨天无意中察觉到有异常的气息,过去看了一眼,她居然在室中布阵。”
俞誉倒愣了一下:“布阵?”
“是,阵法并不高明,用以布阵的东西,却是邪恶之极。她是用五毒代替五行,来布五行八卦阵……五毒是毒之极,那占八卦之位的,只怕会用恶之极的东西,我细瞧那意思,好像是要拿来对付鬼的。”
俞誉一听这个鬼字,就有点儿冒火,淡淡的道:“对付鬼?她有这个本事么?”
温九淡淡的道:“你知道了,自然无事。否则被她出奇不意,难免麻烦。”
俞誉道:“多谢,我一会过去看看。”
温九道:“只怕要到晚上。”
俞誉拱手:“是,我晚上去看看,温兄放心。”
温九点点头,再不多说,转身走开,青衫料峭,早没了昔日必应居主人意气风发的风彩。
…………
这沈辛夷也真沉的住气,一整天没人送饭,她居然也不曾叫人。
午后瞿如找到了新的乐趣,三人一起掷骰子,一直玩到入了夜,俞誉起身想要出门,云喵喵正玩的开心,撒娇撒赖不许他去,俞誉只得哄了她几句,好说歹说,云喵喵才放了手,鼓着腮坐回去。
俞誉摇了摇头,转身就走,到了门口,云喵喵却又道:“你去哪儿?”
俞誉犹豫了一下,他一向都不会骗云喵喵的,她不问还好,若是问了,便实话实说:“我去看看那个沈辛夷。”
瞿如立刻一声尖叫:“大半夜去看那个毒女?为白天不去?哎呀呀,这孤男……”
俞誉横了他一眼,瞿如悻悻的收住,俞誉拍了拍云喵喵的手背,柔声道:“别听瞿如胡说八道,我去去就回。”云喵喵不答,他便转身去了。
…………
云喵喵捏了骰子在手,只觉一股气息在胸口郁结不去,堵的气息不畅,只想大嚷大叫一番。瞿如大呼小叫半天,她全似没有听到一般。
足足隔了小半个时辰,俞誉才转回来,云喵喵抬了脸,问:“你究竟去做了?”
俞誉听她语气不善,愣了一下,才道:“喵喵,是不是瞿如又在捣乱?我只是听温九说她在房中布阵,似乎会对我们不利,所以才过去看看。”
云喵喵只觉全身如在火中,冷汗热汗齐流,连眼睛看出去,似乎都有些模糊:“她要杀喵喵的,是不是?”
俞誉竟是默然,然后轻声道:“是,但是我不会允许的。”
云喵喵的声音陡然尖了起来,自己却是全无察觉:“她要杀喵喵,你都不理。她已经来杀过喵喵一次了,你都不理的你为不杀了她?你不喜欢喵喵了你是坏人我讨厌你”
俞誉摇摇头,上前一步:“喵喵,我……”
云喵喵只觉整个人好像要炸开来一样,烦燥的只想打碎,手心里不知有东西,一眼看到俞誉过来,于是就狠狠的丢了出去。
骰子重重的击在俞誉身上,居然穿透了他的衣服,触在肌肤上,然后粉碎。俞誉的身体吸收了骰子的攻击,却仍能感觉得到那份力量,绝对绝对,不是玩笑的力度。
俞誉愕然抬头,看着云喵喵的脸,云喵喵也在愕然的看着他。连瞿如也被吓到,瞪着眼睛不敢再开口。
好像这一掷,掷尽了全身的力气,意识又慢慢回到了身体里,云喵喵忽然尖叫一声,双手抱了脑袋,俞誉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前一步,道:“喵喵?”
云喵喵抖了一下,站起来往房中走,俞誉怕她关门,急走两步跟上,却见她冲进房,从衣柜里扯出一大堆衣服,然后急急忙忙的穿在身上。
俞誉愣了一下,急上前阻止,道:“喵喵,你做?”
云喵喵一脚踢了过来,怒道:“不要说话滚开”
俞誉傻住,这神情,这句话,完全不像是云喵喵……他就这么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云喵喵把衣服紧紧的束在身上,穿了一层,又是一层,一直到怎么都套不下了,还在拼命拼命的往身上套。有一件衣服终于禁不住拉扯,嘶拉一声裂开,云喵喵便把布条儿捆在身上。
俞誉终于忍不住冲过去抱了她在怀,云喵喵用力推开,他便再冲过来抱住,几次三番,两人全都一声不吭。云喵喵穿的圆圆的立足不稳,一不小心,摔在俞誉身上,俞誉便紧紧抱住,再不肯松开。
云喵喵忍不住哭出声来,一边哭,一边双手按着胸口,俞誉一直等她哭了许久,才抬了云喵喵的脸,仔仔细细的对上她的眼睛,问一句:“喵喵,究竟怎么回事?”
云喵喵只是哭,一边避开他的注视,喃喃着:“关住它,关住它,喵喵好怕,喵喵好怕,不要让它出来……关住它……”
她哭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哭的累了,慢慢在俞誉怀里睡了过去。俞誉一直等她睡的沉了,才把她放在床上,悄悄推门出去。
瞿如就站在房梁上,一见他出来,就展翅飞了下来,干笑两声:“哎呀,这次是喵喵不对,虽然她是我的主人,我也不会偏袒她的……”
俞誉沉默,瞿如无趣起来,只好讪讪的收住,俞誉缓缓的在院中踱步,把这些日子的事情一件一件的想过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猛然回头,对瞿如道:“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瞿如被他转的眼晕,正耷拉着脑袋在一旁坐着,闻言抬头:“事啊?”
俞誉道:“我要你用神识帮我查查,喵喵在想。”
瞿如瞪大眼:“喂,我说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是认云喵喵为主,不是你我查探我主人的心思告诉你这个外人?”
俞誉挑眉道:“我担心的也是你的主人,你最好查查看,否则的话,你枉为灵兽,护主无力,也是没面子。”瞿如有点犹豫,俞誉续道:“莫非你不会?你身为灵兽,居然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到?”
瞿如立刻乍毛:“谁说我做不到?我又不是没做过”他侧侧身:“你告诉你,你别看我我立刻就去查。”
俞誉道:“现在没用的,喵喵睡了,我明天跟喵喵说话,喵喵如果情绪不对,你就查查看。”
瞿如有点皱眉,俞誉沉声道:“拜托了”
…………
俞誉的确是想试探一下,可是就连他也没想到,他只说了一句话而已,他只说:“我过去看看沈姑娘……”
云喵喵的眼神立刻就不对了。俞誉正要再说几句开解一下,就听房外瞿如尖叫了一声。俞誉转身出去,就见瞿如发丝全部向天,双眼瞪的大大的,正满脸惊讶之色。
原来他查探别人心思的时候,是这副模样……
俞誉也不敢打扰,只站在一旁等候,隔了片刻,瞿如的头发猛然落回,一眼看到他,面红了一下,然后拖着他就走,一直拖到角落里,才尖声道:“真不敢相信我真的不敢相信云喵喵居然想杀你不是张三不是李四,是你俞誉啊”
尽管早已有备,俞誉还是觉得心头一痛,然后缓缓的问出来:“这思想,应该不是喵喵的吧?无错不少字”
瞿如道:“我也很奇怪,喵喵心里充满各种血腥暴力的念头,完全不像她啊难道我错认了主子,我的主子是一条披着羊皮的狼……”
“够了”俞誉一声大吼,吓的瞿如一缩脖子,俞誉咬牙道:“你难道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么?你还不快说”
瞿如迅速的道:“是是,是的,她心里充满各种血腥暴力的念头,想杀你,想杀沈辛夷,但是奇怪的是,在你说那句话之前,喵喵心里完全是晴天丽日的,完全是干净的。这才是她嘛你那句话,就好像一个石头,扑的一下丢进去,一下子就全变了,那些喵喵味的感觉,全都跑没影了……”
俞誉的手已经越捏越紧,紧到指甲嵌入了手心,瞿如瞧瞧他的脸色,咳了两声,续道:“你说……是不是有脏东西,侵入了喵喵的意识……”
俞誉缓缓的闭上眼睛。
早就该想到,一定是某种恶念,侵入了云喵喵的意识,与她的意识融在一起,云喵喵心地洁净无暇,原本是不染纤尘的。可是也正因为如此,她太纯净了,连防备都不懂,所以,只要有一点点空隙,就会为恶念所乘,把她的一点点不开心,无限扩大,一直进入到血腥与杀戮……
怎么办?怎么办?
这就好像种子投进土中,已经发芽生长,要连根拔除,必定损及本源……投鼠忌器,要怎么办?
瞿如咳了又咳,俞誉勉强的定了定神,然后:“你可知有法子,能驱除恶念?”
瞿如道:“我说俞誉啊,这念头,是跟喵喵自己的念头在一起的,咋驱啊?驱除了,喵喵就成傻子了。依我说吧,反正你也不怕被杀,也不介意喵喵多杀几个人,就由着她呗”
俞誉怒道:“你胡说若任她如此,恶念盖过了喵喵的善念,喵喵还是喵喵么?岂不等于是别人占了她的身体?”他一时恨的咬牙,喃喃的道:“若被我知道是谁做的……”
...
132:老婆跟别的男人**
?132:老婆跟别的男人
(果然米人理包子了么喵难道要去做善事扶老太逗小娃攒攒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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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如斜眼看他,道:“哎,哎冷静点”俞誉怒横他一眼,瞿如哼哼道:“我是想说,这人肯定已经死了。”
俞誉愣了一下,然后凝起眉:“是的,这人一定已经死了。我想,一定是袁老鬼。”他捏了拳,续道:“想来是他弥留之际,一缕恨念未消,不知用了法门,居然投进了喵喵的识海中,起初隐晦,日渐强大。若非如此,我也不至于到现在才察觉……”
他忽然一停,好像一盆凉水兜头泼了下来,一瞬间竟是从头凉到脚。云喵喵心境好似清水,对是非善恶并不执著,也从来不会刻意行善积德,而恶念这东西,就像病痛,起初定然互相抗拒,所以迹象不显,可是一旦见了苗头,几乎是个听风就涨的东西,一点点时间,便足以涨成灭顶之灾。
瞿如见他发愣,插口问:“袁老鬼?这谁呀?居然敢动我的主人”
是谁其实并不重要,再气再恨也没啥用处了。俞誉摇头不答,心头一片冰冷。一向从未听说,有单独驱除恶念的法术,只除非是勤奋修行,摒除恶念,可是摒除自身恶念已经很不容易,摒除外来的恶念,完全不知会如何。
此消彼长,完全是必输之局……俞誉越想越是担心,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瞿如在旁,无意识的拍着双翼,俞誉忽然心念一动,猛然抬眼看他:“你是灵兽,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瞿如啊了一声,双手乱摇:“我没有办法。我怎么会有办法”
俞誉只觉他眼神诡异,好像有话没有说出来,忍不住皱了皱眉,追问道:“真的没有?”
瞿如用力摇头,他便不再问。隔了片刻,瞿如开始自言自语:“如果别人的恶念真的把喵喵的意识干掉,喵喵就不是喵喵了,那……那不就等于别人把我主人干掉了?那我身为灵兽还怎么混?”
俞誉咬牙看他,完全不能冷静:“你到底有没有办法你到底是不是灵兽”
瞿如抱着脑袋,脸快埋到自己手臂里去了:“别吵,我这不是在想么?”
俞誉无奈,微微闭了眼睛,努力镇定,然后一字一字的问出来:“其实你有办法的是不是?你能找到灵药是不是?你怕?在哪儿?我去找”
瞿如拿手遮着眼睛:“其实,也不用找……”
俞誉咬牙:“到底在哪儿?在你身上?羽毛?”
他抬手就揪了一根下来,对着阳光细看,瞿如疼的一声惨叫,怒道:“你搞不是毛,不是毛”
“那是?”
“……是眼泪……”
瞿如的声音小到听不清,俞誉正想再问一句,却忽然想到,讶然道:“眼泪?”一向只听说海中的鲛人流泪,可以化做珍珠,却从未听说瞿如流泪,可以化为灵药的。俞誉精神一振:“原来是泪,怎么不早说”
瞿如哼哼两声:“我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样子啊”
“你不是大男‘人’,”他冷静的说一句:“而且,你既然跟我们下山,又认喵喵为主,那么,救她,就是你份内之事。”他一摆手,手中出现了一个茶杯,想了想,又觉法术幻出的不太安全,索性进房取了个杯子出来,道:“哭吧。”
瞿如气的要命:“我说哭就哭啊我哪里哭的出来再说这杯子也不行,一定要寒玉的杯子才成。而且成形之后,一定要立刻种下,晚了就立刻化烟飞去。”
俞誉一怔:“种下?你的眼泪是种子?”
“是啊”瞿如含羞看看左右:“小声点,别老是眼泪眼泪的,被人听到会笑话的,我可是灵……”
他打断他,“直接饮眼泪不成么?”
“当然不成这可不是寻常……”
“真的只是灵药的种子?种下多久能长出来?一个时辰?一天?一个月?”
瞿如翻个白眼:“一天一个月的,你当是种粮食呢?这可是珍贵灵兽流下的最珍贵的眼泪要一年”
俞誉险些背过气去,怒道:“一年亏你说的出来一天都未必等得,你居然说一年”
瞿如也晓得来不及,讪讪的笑笑:“我也没办法……本来就是一年嘛”
俞誉沉吟半晌,忽然咬了咬牙,抬手就是一掌,瞿如猝不及防,被他打的倒飞出去,带着一连串尖叫撞在墙壁上,半天没缓过气儿来,俞誉踏上一步,瞿如往后一缩,怒道:“你想干?”
俞誉一声不吭的又是一掌。瞿如一声尖叫,猛然一个扭身避开,怒道:“你再这样我还手了”
俞誉一声不吭,指做剑势,招出如风。俞誉一向斯文优雅,极少动到武功,可这一出手,挟势带风,竟是无人能挡。瞿如枉生了翅膀,飞不起来的时候,还真的很累赘,迈着三条小短腿,左避右避,一不留意,早着了几下。瞿如破口大骂,俞誉双掌成捧,推了出去,俱都送入瞿如口中。
寒气贯注双颊,瞿如剧咳了几声,鼻子一酸,便滚出几滴眼泪。俞誉向前一凑,手中不知时候多了一个寒玉盏,那几滴泪落进去,便像落在荷叶上的雨珠,骨碌碌的滚动,不大会儿,就凝成几个冰珠子。
俞誉神色不变,淡淡的道:“种法有讲究么?”
瞿如气的理都不想理他,可是又不想浪费好不容易流出来的眼泪,乖乖的探着脑袋,眼看冰珠成形,才道:“半阴之体,炽阳之地。”
俞誉横他一眼,瞿如只好飞快的解释:“找个童身死去的男鬼去阳光足地方种就行了。”又补一句:“要快”
俞誉一转身跃入后院,左右一顾,然后跃到最西一间的门外,道:“温兄”温兄在房中应了一声,然后便从壁上穿了出来,俞誉也顾不上客套,劈头就问:“你是童男么?”
温九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俞誉道:“是么?”
温九一咬牙,道:“是。”
“好,跟我来。”握了他手臂,瞬移到山上,找了个阳光充足的地方,把杯子递给他:“种下去。”
瞿如亦步亦趋的跟来,道:“一个珠子一个坑啊”一边转头向俞誉抱怨:“好好的,硬要弄的这么赶急匆匆你就不怕来不及再说要……要这种子你打我干嘛,你讲个悲惨的故事给我听,我心软,一伤心就有了……”
一边说一边揉着翅膀。俞誉理也不理,目视前方,眼神却落在空处。这边温九也不多话,捏了冰珠一一种下,站起来拍拍手,理了理衣服,才道:“出了事?”
俞誉瞥了他一眼,不过几日不见,他的眉宇间已经宝光莹润,显然修炼又有了进益……其实那个结果就在心里挣扎,却无论如何,不想迈到那个方向。
温九皱了下眉,道:“究竟怎么回事?是不是喵喵有事?”
俞誉轻轻闭了下眼睛,然后张开来,“你在练鬼仙口诀,是不是?”
这修仙口诀,本来是俞誉教给云喵喵的,却被温九得知。温九于是轻咳:“是的。”
俞誉道:“我……我想让喵喵跟你一起炼这口诀。”
温九大大一怔,瞪着他,瞿如一声尖叫:“?跟他一起炼?一起炼是意思,岂不是要阴阳双修?那练到最后,两人就会心意相通,相亲相爱的,那还有你事儿啊……”
瞿如唠叨不休,温九在起初的震惊过后,却陡然安静下来,一直等到瞿如不再呱唣,才开口道:“喵喵怎么了?”
俞誉把事情说了,温九皱眉沉吟,道:“有这么严重?喵喵的魂魄,竟不能驱除一缕恶念?”
俞誉竟觉鼻酸,一字一句的道:“喵喵有多单纯,你也清楚。人之濒死,怨念可动天地,就算意志极坚定的人,都很难逃过这影响,又何况是喵喵……”他顿了一顿,缓缓的苦笑出来:“你想,魇是?不过就是一缕怨气罢了……”
温九默然,连瞿如也不再说话。的确,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怨念的可怕。魇之所以为魇,正是人死时怨念不消,凝聚而成,其威可吞噬天地万物……
温九转身,道:“我过去看看喵喵。”
他抬腿就走,俞誉竟不跟过去,反而在山头坐了下来。瞿如转来转去,然后笨拙的安慰:“其实,你老婆跟别的男人双修下,也没有,毕竟只是气血双修,互为辅助,又不是非得亲亲抱抱的,是吧……咳。”
俞誉一声不吭。修行须静心,双修自然进境奇速,但修的是清心禅,却男女双修,尤其要静心,一旦生出绮思靡念,便会入了邪道。所以,若真要温九和云喵喵两人双修,俞誉肯定是要避免见面的……一个朝夕相处,一个不能见面……
瞿如在旁转了两圈,忽然咦了一声,道:“既然你要他们双休,那你还打我一顿,种这些下去,想做嘛?”
俞誉道:“你这灵药,就算再灵异,能瞬间羽化,能平地飞升又怎么样?它能区分自身的善念与外来的恶念么?”瞿如语塞,摸摸鼻子。那肯定是不能区分的。就算不用等一年,现在就可以吃下去,也不过是善念和恶念同时暴涨,还是没有半点用处。
瞿如悻悻的道:“没用你还种”
俞誉道:“我只是想试一下是不是真的能行,若是能行,在这山上遍植灵药,便是绝佳的修行之地。”
瞿如愣了下,啧啧的道:“大度啊老婆跟别人双修,这儿还巴巴的……”
俞誉早站起身来,一声不吭的往下走,他明明可以瞬移回去,却偏偏要一步一步的走下山,瞿如起先还跟着他走了几步,嘴里叨叨不休,终于不耐烦起来,展翼就飞上了天空。
…………
这山峰虽不太高,却也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俞誉回到家,还没走到云喵喵的房间,遥遥的,便听温九的声音,缓缓的吟着佛经,“当为汝说: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应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声音不大,却极清晰。
俞誉微怔了一下,敲门的手停在半空,然后转过身来。一直隔了很久,温九才停了吟咏,开门出来。开门的一瞬间,便见房中一片狼籍,俞誉微微凝眉,抬头看他。温九压低声音,道:“喵喵刚刚在发脾气……”
俞誉点了下头,温九续道:“我读了半卷金刚经,才能让她睡着。可是即使她在睡,也仍旧不能遏制恶念生长,为今之计……”
俞誉道:“是。我明白。”
唯有修行,才能尽量抑制恶念生长,而且要越快越好。恶念吞噬的速度是惊人的,现在完全是在跟它争夺生长的速度,只要晚了半步,云喵喵没有自己的意识来修行,那就大势去矣。
这一点,两人全都心知肚明。温九回身进房,抱了云喵喵出来,俞誉摆了摆手,神情不露异样,只道:“你先带喵喵过去,其它事情交给我。”
温九想说,却又咽了回去。原地迈步,便瞬移了出去。
眼睁睁看着云喵喵在面前消失,俞誉缓缓的闭了眼睛,只觉全身都没了力气。他是魇,在人间本就无根无蒂,如果身份暴露,不知会有多少风波。当初俞清亡故,也不过伤心一场,妥加安葬。可是云喵喵这一去,竟觉了无生趣……
忽听有人道:“俞公子。”
俞誉猛的张开了眼睛,此时,倒是盼着有人来打断一下,免得继续想下去。一眼看到郭海,匆促的道:“事?”
郭海看到房中一片狼籍,已经惊讶,待看到俞誉失魂落魄的样子,更是讶然,咳了两声,才道:“俞公子,没事吧?喵喵姑娘在哪儿?”
俞誉不答,他只得自顾自的续道:“沈姑娘说要见你。”见俞誉不答,又期期艾艾的续道:“你看,我们这些人的命,全都在沈姑娘手中……我们死倒没,可是等喵喵姑娘回来,家里岂不是不太热闹……”
喵喵姑娘回来?俞誉苦笑一声,定了定神,道:“好。告诉她我一会过去。”
...
133:隐仙派
?133:隐仙派
可怜的俞誉已经水深火热,云喵喵却是一无所知,换了一个怀抱,却仍旧舒服,身上沐浴着暖暖的阳光,无良的小美鬼睡的甜甜的,温九换了好几种法子叫她,她的回答都只是几声舒服的哼哼。
瞧瞧人家过的这小日子,不论什么事,都不用她操半点心,头顶上的手稳稳的撑着,天塌下来,也砸不到她半根头发。温九索性坐下来,放她在膝头,悄悄捏捏她的小鼻子,喃喃的道:“傻人有傻福”
她皱皱鼻子,小小的打个喷嚏,温九有点儿失笑,于是再捏一下,低低的笑:“你说我怎么就看上你了?你这只小鬼除了撒娇撒赖,还会做什么?”
云喵喵迷迷糊糊的拿手捂了鼻尖,把脸埋进温九怀里,咕哝一句:“小鱼,别咬”
温九的笑顿时便消散了,隔了好半天,才不出声的叹了口气,遥遥的把目光投了出去。不远处的天际,似乎有一道黑影,飞快的升起又落下,黑影下方,似乎还有雪亮光束在晃动。温九正皱了眉细看,那黑影已经在向这个方向移动,渐飞渐近。
瞿如?温九讶然的张大了眼睛,几乎与此同时,一道雪亮的光束在他左翅飞快的串过,瞿如一声尖叫,声音之大之惨烈,简直令山河为之失色,不知道的,准以为他已经挂了。
云喵喵猛然惊醒,跳了起来,额头撞到温九的下巴,然后哎哟出声,抱怨道:“你怎么把下巴乱放,撞到喵喵的……”一句话尚未说完,便讶然的瞪大了眼睛,道:“九爷?”
温九点点头,云喵喵顺着他的目光向外一瞅,惊叫道:“瞿如?”
瞿如显然在跟人缠斗,身影忽远忽近,忽高忽低,速度极快。云喵喵眼睛都瞪圆了,不住的道:“好厉害呀好快”她瞧的心急起来,向瞿如招手,双手做个喇叭,叫:“瞿如,我在这儿”
灵兽最是耳聪目明,一眼看到云喵喵和温九,立刻便一个展翅,飞了过来,略一盘旋,停在了树杈上,高大的身体压的树干都弯弯的。尖声道:“喵喵,让你看看我大展神威,消灭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一边说一边喘气。
云喵喵还没来的及细问,眼前人影闪动,已经有两个少年男子轻飘飘的落下地来,他们所着的虽也是道袍,袍底却滚着淡金色的云纹,走动间光华隐隐,显得风度翩翩。两人面貌都是少年,神情却甚为严肃。
云喵喵只觉他们仪容超然华美,温九却已经看出他们都是修炼有成的剑仙。他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把云喵喵掩到身后。
这两人显然也看的出他们是鬼,脸色却并无异样,其中一人上前一步,稽首道:“小道流年,这是我师弟流光,两位有礼了。”
温九眼毒,一眼看到流光手里执着的宝剑,剑穗子上坠着一块翠玉,正微微摇摆,中间隐约竟嵌着一个“仙”字。温九心念一动,道:“难不成竟是隐仙派的仙人?在下温九,久仰了”
流年与流光对视一眼,也很讶异居然一照面就被人叫破,连称不敢。那瞿如在树杈上窥伺已久,一看两人居然一齐低头拱手,这种好机会哪会放过,毫不犹豫的一扇翅膀,满枝的叶子便下雨似的射了过来。
流年两人猝不及防,紧急退后时,还是被叶箭击中许多,连头发上都缀了几枚。妙在温九和云喵喵都是背对他,温九躲闪不及,还是被叶箭击中数枚,云喵喵身上却连半枚也没有中。
瞿如一看偷袭得手,立刻抖了起来,尖笑两声,道:“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无错不少字刚才我是怕伤到了人,不敢放开手脚,这才被你们沾了便宜。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想怎么收拾你们都可以,你们还不求饶?”
灵兽不敢伤的,必定与灵兽颇有渊源,流年流光抹去发上身上的落叶,脸上却不见怒意,径向云喵喵拱手道:“姑娘,这瞿如可是姑娘家所养?”
云喵喵道:“是啊,”一边挺起胸:“我是他的主人。”
要做灵兽的主人,除了养成,便只有降伏。流年流光对视一眼,流年道:“这瞿如曾在祷过山下,吞食过我派弟子的魂魄,小道两人奉师命下山追索,今日方才见面,我们想带瞿如回去见师尊,还请姑娘允可。”
云喵喵啊了半声,瞥了瞿如一眼,道:“为什么要瞿如见你师父?你师父想抢我的瞿如么?”
流年耐着性子道:“不是,小道刚刚说过,瞿如曾在祷过山下,吞食过我派弟子的魂魄……”
瞿如翅膀一抖,就到了云喵喵身边,流年两人顿时退后一步,严阵以待,瞿如却把脸一偏,恢复了人脸,道:“什么什么?我在祷过山下吞过谁的魂魄?”
流年道:“是我的弟子。”
云喵喵一下想起,讶然了一下,道:“可是他们比你老很多啊”
流年神色不变,道:“这么说,你们确实见过他们了?”云喵喵急掩了口,流年又不紧不慢的道:“修真之人,修为略有进境,便可驻颜不老……他们确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子。不知何故,竟被瞿如吞食。”
云喵喵急道:“没有啊他们忽然来刺我们,所以瞿如就把他们打晕了,但是真的没有吃他们的魂魄。”
流年轻咳一声,道:“姑娘切莫再为瞿如辩解。这瞿如如此顽劣,实在没有半分灵兽的风范,家师也不过是想教训他一下,教他知道些规矩,绝不会伤他性命的。”
瞿如顿时叫起撞天屈来,明仗着人家是名门大派,不会像他一样玩儿偷袭,于是摆着一对翅膀乱转一气:“你知道我多久没吃魂魄了么?我在祷过山上住了近百年,懒的下山,又……又不忍心杀生,就连鸟的魂魄我都没吃过啊下山来好不容易看中这个魂魄,”他向温九一指,续道:“也没吃成,到现在他还是鲜龙活跳,我本来很生气的,后来一想,魂魄就是一股气,比屁硬不了多少,有啥吃头,不如吃点人间美味……”
温九一直在旁听着,他不知当时的情形,也没办法帮腔,眼看瞿如越扯越远,实在忍不住咳了一声,上前一步,道:“在下这位小友喵喵,生性单纯善良,是从来不会说谎的,她既然说没有吞食,就是没有。而这位瞿如……又是疲赖到不可思议,对吃魂魄,真的没有太大的兴趣。就算馋极了想吃,也绝对不会挑两个不容易下口的剑仙。两位一定是弄错了,不如再查查看。
其实这已经是温九非常非常客气的说话方式了,神情也十分的彬彬有礼,只不过话还是说的很直接就是了。流年流光虽然是修为高深的剑仙,可是先跟瞿如莫名其妙的打了半天,又来跟云喵喵和温九夹七缠八,也实在没了耐心。
流光显然比流年性子急些,抢先道:“我们自然是查清之后才来的。我隐仙一派,已经有二百年未曾插手尘世是非,难道还会特特出来冤他不成?”
云喵喵站在一旁,本来瞧热闹瞧的开心,却忽然胸口一热,接着,全身都是一震,好像身体里有什么喷薄欲出,情不自禁的微微颤抖,耳边听到温九不紧不慢的道:“两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剑仙,自然不会特特的来冤他。我们只是升斗小民,没见过什么世面,连仙人也没见过。却只有一桩好处,就是不会说谎。”
停了一停,看流年正要张口,这才抢口续道:“有道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两位休说不曾眼见,只怕连耳听也没有。这样便叫做查‘清’了,我虽然与瞿如不睦,也觉不公。”
流年竟是语塞,瞿如乐的哈哈大笑,转过身,大力一拍温九的肩膀,笑道:“想不到你这臭魂魄也不是臭到家了嘛”
温九微微皱眉,闪开他的翅膀,淡淡的道:“你不必自作多情,我只是为了喵喵。”
瞿如讨了个没趣,黑着脸闪开,流年正色道:“我们奉师命,一定要带瞿如回去,两位请莫再阻拦……”
云喵喵只觉全身火辣,只想挥刀舞剑,乱砍乱杀一番,听得这句,想也不想的便道:“你师父的话,喵喵不要听”
流年一怔,云喵喵又尖声道:“谁也不准带走瞿如”
矍如嘎嘎一笑,凑过来蹭她,笑道:“喵喵啊,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咱不如把这两个全杀了,然后我把他们的魂魄吃了,神不知,鬼不觉。”
温九无言,人家两个就是为了吞魂魄来的,他居然还大嚷大叫要吞人家的魂魄,果然就见流年的脸黑了,慢慢把剑平举,道:“温公子和这位姑娘,请暂时闪开,我们要擒这瞿如,怕会误伤了两位。”
话音未落,云喵喵便是一挥袖,重重的击在他握剑的手上。
其实云喵喵不会武功,也不会攻击的法术,这一手全无技巧,却胜在力大,两人又离的近,居然真的击中。
流年轻咦了一声,立刻便抽了剑出来,温九猛然想起什么,急回臂抱了云喵喵,向后拖了几步,向流年道:“得罪了。她有恙在身,绝不是有心的。”
云喵喵心中早已经一片混乱,失了自控,尖声道:“喵喵没有病放开我”一边努力挣扎,居然从温九怀里挣脱出来,转身就向流年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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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不打也得打
?134:不打也得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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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冲,毫无半点章法,不像攻击,倒像投怀送抱,云喵喵偏又生的这般明眸皓齿,流年举剑不得,张臂不妥,只得倒纵避了开来。
云喵喵落在他方才站立的地方,只觉头痛欲裂,茫然四顾,眼睛望出去,却是一片模糊。温九急上前扶了她手臂,急道:“喵喵”她却一动不动。这下连流年也瞧出不妥,道:“这位姑娘怎么了?”
这一开口,云喵喵便知道了他的位置,甩开温九就想扑过去,温九急张臂抱了她,一迭连声的道:“喵喵醒来我是温九,我是九爷啊,喵喵喵喵”
云喵喵此时心中已经是一片混乱,满心全是杀机,哪里还能听到他说,在他怀里连踢带打,虽然全无法力,却也着实疼痛,温九咬着牙硬捱了几下,只是连声叫她的名字,期望能唤回一丝属于云喵喵的神志。
瞿如瞧的着急起来,也凑上来跟着乱叫,看她小脸儿烧的通红,还得拿翅膀给她扇着风。云喵喵被他扇起的灰尘呛到,一边咳一边挣扎,一鸟两人乱成一团。
流年上前一步,道:“这位姑娘似乎有些不妥,是不是先让她安静下来,免得误伤了别人?”
温九这会儿也真的是病急乱投医,想着隐仙派毕竟是明门正派,又被世间传的神乎其神,总该不那么草包的,于是急转头道:“我该怎么做?”
流年看了他一眼,轻咳道:“得罪了。”然后袖中出指,点了云喵喵的睡穴,云喵喵在温九怀里软倒。温九急把她抱平,一边道:“多谢仙人”
他有求于人,说话也加倍客气:“流年仙人,喵喵她神念中有一缕恶念,是被人强行注入体内的,所以才会有种种异样行为……请问仙人可有法子驱除?”
流年讶然道:“恶念?强行注入?会有这种事?”
温九耐着性子道:“是,是被人在临死前强行注入的。”
流年与流光对视一眼,一齐摇头,流年温颜道:“这种事闻所未闻,我也不知该当如何,温公子若不介意,可否容我为她把把脉。”
大夫把脉把的是气血,而他这把脉,显然不同。指尖刚刚触到云喵喵的肌肤,便腾起温暖的金黄色光芒,温九瞧着,不由得又增了些信心。流年微微闭目,道:“这位姑娘……”
才说了这四个字,忽听流光轻啊了一声,道:“师兄”
流年侧头看了他一眼,他却注目云喵喵的掌心,温九为他神色所惊,也低头看去,云喵喵的掌心雪光晶莹,似乎有隐约的血色花纹,细看之下,居然好像是字迹……
流年猛然收回了手,道:“这位姑娘,曾伤过我派中人的性命”
温九愣了一下,道:“?”
流年指着她的掌心:“她掌中执过我派中人的法剑法剑性命交修,刻不离身,居然被她拿到,那人必定已经身故何况这字中便有血光之象……”
温九也愣住了,停了一下,才勉强的道:“这件事一定有误会,喵喵她全不懂武功,也不懂打架的法术,贵派都是修为高深的剑仙,哪会为喵喵所伤?”
流年退在十步之后,平执了剑,眼神甚冷,早不是刚才谦和的模样:“诸般情形,小道不知。敝派向来铲奸除恶,却与这位姑娘有了冲突,不管是不是被这‘恶念’左右,都须追查到底。”
铲奸除恶?难道咱们就必定是为虎作伥?温九咬牙,道:“恕我直言,难道贵派一定不会有人滥宇充数?甚至有那么一匹两匹害群之马?”
温九真的已经在尽量礼貌,流年却已经大怒,道:“我们要把这位姑娘和瞿如带回去,请让开。”
温九也怒了,回头道:“瞿如。”
瞿如爱搭不理的道:“啥事?”
温九道:“带你主人回去找俞誉,这儿交给我。”
瞿如一听这不错啊,不用打架还博个护主之名,赶紧应了一声,温九错身拂掌,挡开了流年的攻击,将云喵喵轻轻一抛,瞿如张翅贴地飞了过来,云喵喵便落在了他的背上,瞿如嗖的一下直飞上去,不忘记随脚给了流光几爪,流光挥剑扑上,他早振翅飞了开去。
这边温九以一敌二,他抓鬼出身,要的就是出奇不意,所施展的就没有半招光明正大的招术,而流年流光两人虽然修为高深,却极少涉足人间,经验大大不足,哪里是他的对手,温九越打越是顺当,想着要不要抓这两只回去,要挟他们的师长帮云喵喵驱除恶念?实在不行,索性直接把这两只的法力给云喵喵吞了,这种纯粹正统的仙气,对云喵喵一定有一点点好处罢?
这边瞿如负着云喵喵回去,在院中盘旋了一圈,却没找到俞誉,索性尖着嗓子大叫一声:“俞誉俞誉快出来救命”
几乎是立刻的,便听吱哑一声,俞誉开门出来。瞿如站的高,看的清,早看到他是从沈辛夷的房中走出,直气的破口大骂:“你个混蛋,老子和喵喵出生入死,好歹拣回一条命,你小子居然跑去拈花惹草……”
瞿如是典型的出了一份儿力,就要嚷嚷到十分的人,何况这次他与流年流光两人缠斗,也的确是险象环生。可是这一嚷嚷却把俞誉吓到,纵身跃到他背上,讶然道:“喵喵”
一言未毕,瞿如早一挥翅把他扇了下来,俞誉不曾提防,居然摔在地上,随即翻身跃起,道:“喵喵怎么了?”嘴里问着,早又跃了上来,抱了云喵喵在怀,一看只是睡着了,这才放心,道:“出了事?”
瞿如也落下地来,道:“我们倒霉,碰到几个隐仙派的人”
俞誉抱着云喵喵就走,瞿如亦步亦趋的跟上,一边走一边添油加醋的向他讲述事情经过。
一人一鸟都没看到,沈辛夷正扶着门站着,她眼睁睁看到一只巨大的鸟口吐人言,又眼睁睁看着巨鸟落地,长出人类的脑袋,脸上的神情,简直惊骇到无法形容。
…………
两人一鸟回房没多久,温九也就回来了,道:“喵喵醒了没?”
俞誉道:“我没敢叫醒他。”又站起拱手,道:“我不方便出面,有劳了。温兄没事吧?无错不少字那两人怎样了。”
温九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没事。”他坐下来,凝眉道:“这两人有了防备,我没法全杀了,或者全擒住,索性装大方,放他们走了。”
俞誉点了点头,皱眉沉吟,瞿如尖声道:“,你放他们走了你傻了么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卷土重来的我们只有三个人,哪里能挡他们千军万马?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我是灵兽啊,我怎么能不做出一番业绩来,就莫名其妙丧生……”
俞誉实在呱唣的受不了,皱着眉解释道:“不能全杀,全擒,那消息就必定会泄露的,所以不如放了,卖个人钱,再见了面也好说话。”
瞿如没完没了的叨叨立刻就是一停,想了一想,才悻悻的道:“那抓一个当人质也好啊”
俞誉不吭声,温九道:“这两人看起来,不像是不讲道理的人,想来这隐仙派,也不至于仗势欺人。”
“是,”俞誉道:“可惜这麻烦,终究是推不开了。”他停了一停,喃喃的道:“可是喵喵的事情却等不得……”
说的是。若不是为了云喵喵,以温九的性情,又怎么对这两人网开一面,卖甚么人情。温九轻咳道:“隐仙派是几百年的门派了,一定有甚么独到之处,我想,若能有甚么历害人物上门,不知会不会有法子帮到喵喵。”
俞誉苦笑道:“就算真的有,也等不得……”
温九默然,停了一下,才道:“那我带喵喵离开,找一个隐秘的所在,早修一天是一天,外面就拜托你了。”
俞誉道:“好。”
瞿如道:“你们去哪儿?我也得去,保护主人可是灵兽的天职啊……”
俞誉道:“不成你就留在这儿,此事毕竟是因你而起,你在这儿,才好挂住他们。”
瞿如又是一番叽歪。温九站起身,伸手出来,俞誉便在他掌心画下一个禁制,然后摊开手,温九也在他掌心画下一个禁制,这样两边若有事情,便可以遥相呼应。
画完两人互拱一拱手,再不多说,温九抱起云喵喵,转眼从室中消失,俞誉缓缓的坐了下来,瞿如也安静下来,隔了半晌,才哼一声,道:“他们说喵喵杀了他们的人,那这事肯定没得商量,早晚是个打,还不如留下臭魂魄,也多个帮手。”
俞誉充耳不闻,瞿如又说了一次,他才猛然回神,道,“?”瞿如摸了摸下巴不答,俞誉定了定神,才道:“是,此事很难善了,而且,最主要的是我的身份,恐怕瞒不过他们……”
瞿如问:“喵喵时候学会杀人了?”
俞誉苦笑,“我也不知……”
瞿如正想再问,忽然一昂头,惊讶的道:“奇怪,好像有灵兽的气息”俞誉愣了一下,灵兽这种东西,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有一只入世,已经难得,哪还会有多。
难道说,隐仙派的反击,竟来的这般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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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当伪娘遇到伪娘
?135:当伪娘遇到伪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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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立刻的,有细碎的脚步声轻轻巧巧的走了过来,俞誉和瞿如对视一眼,一齐注目房门,那脚步声却停在门口。良久,室里室外,都没有半点声音。忽然有强烈的被人窥伺的感觉升了起来,俞誉微微皱了下眉。
难道这人居然可以隔着门透视不成?
俞誉咳了一声,道:“门外是哪位高人,为不进来?”门外一声不吭,俞誉又问了一遍,还是没有半点声音。俞誉索性上前一步,伸手就拉开了房门。他全身都处在警惕和防御的状态,门一开,却大大的怔了一下,脱口道:“喵喵?”
门外的云喵喵正低头盯着地面,仍旧雪色衣裙,失魂落魄的模样,俞誉柔声道:“喵喵?你没事吗?”无错不跳字。云喵喵好像没听到一样,俞誉轻声道:“温兄呢?你怎会又回这里来?”
她慢慢抬起头来看他,大大的眸中全是泪水,俞誉上前一步,就要张臂相拥,她却猛然向后一退,后背抵在了柱子上,咬着唇看他,却仍是不说话。
俞誉轻声道:“喵喵,你听我说好不好?”
她用力摇头,摇落满颊泪水,发丝纷乱的覆在颊边,凄婉欲绝,却仍旧不说话。俞誉只觉心痛,柔声道:“喵喵,我……”
他正要上前,忽听身后的瞿如道:“唉唉”
俞誉充耳不闻,瞿如尖声道:“俞誉”俞誉愣了一下,这才回身,瞿如远远的站在壁角,指着那人道:“这个,好像不是咱们喵喵罢?”
俞誉一怔。所谓当局者迷,俞誉一见云喵喵,心头便是百味杂陈,素日的敏锐善察早不知飞去了哪里,被瞿如这一说,立刻便是一惊。这个云喵喵简直柔到极致,我见犹怜,却绝对不是云喵喵天真纯稚的模样。
俞誉立刻往后一退,那个“云喵喵”这才抬头,目光笑盈盈的在他面上转了一转,笑道:“有情之恶魇,无能之灵兽,有意思,真有意思。”声音柔靡中透着清朗,听在耳中,让人舒服之极,却是雌雄难辩……俞誉也不知如何称呼,只得道:“尊驾是谁?”
他轻轻一笑,道:“你得罪了谁,心里不会没数吧?无错不少字”
俞誉道:“小生一向与人为善,从不与谁结怨。”
他哦了一声,笑道:“那好,我是隐仙派的。”
他的口气,活像在说“我是太上老君”,底气足足的。俞誉只觉他占着云喵喵的面目说话,别扭之极,皱眉道:“尊驾请恢复本身罢。”
圆意一笑,道:“好。”抬手抚颊,身上雪色的长裙,立刻就化成了粉色的道袍。道袍处处有,粉色的却是头一次见,而且不止如此,他连拂尘的柄都是粉色的,连头上的簪子居然都是粉色的……
他长的其实并不多么绝色,却是衣色夺人。俞誉两人面面相觑,圆意却慢条斯理的理理衣带,又理理发丝,明明全身处处光鲜之极,头发也油光水滑,他还是细细理了一遍,这才抬头一笑,道:“贫道圆意。”
声音还是那把子宜男宜女的声音,可是他绝对是个男道士,一个穿粉袍,系粉带,水蛇腰的男道士。俞誉忽然想起他刚才假扮云喵喵泫然欲泣的模样,立刻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粟儿。
他向瞿如瞥了一眼。瞿如枉长了一张妩媚的美男脸,为人却一向娘极,又婆妈又八卦又呱唣,碰到点儿事情还喜欢捏翅膀锤人,绝对标准伪娘一只。可是瞿如的娘只娘在发嗲上,今天这只不明生物,却是娘在举手投足,全身上下,连头发丝都香喷喷光溜溜,已经娘到无懈可击,这才真的是伪娘中的娘祖宗,娘到让人忍不住想掀他的衣服验明正身。
瞿如对他上上下下的打量,插嘴道:“你是隐仙派的养的灵兽么?他们怎么也不派个人来?”
他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这一眼堪称风情万种,可是却不知为啥杀气十足的。人家能幻形,修为比他显然高了不止一点点,所以瞿如缩了缩脖子,难得的不再多话。
俞誉不由轻咳,瞿如既然说他是灵兽,那是不会有错的,可是他显然修为高深,居然可以随意变幻,这“原身”又如此妖娆。俞誉别开眼不去看他,温文尔雅的道:“不知圆意道长今天过来,有何用意?”
圆意伸手拂了拂袖子,仪容姿态十分美好,道:“小徒流年……”
才说了四个字,瞿如已经一声尖叫:“他是你徒弟?你居然能给人当徒弟?”言下十分羡慕。
的确,身为灵兽能混成这样,的确很风光。可是圆意显然不太喜欢瞿如的问话方式,也或者是不想瞿如老提他其实是灵兽的茬,于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头向俞誉,续道:“……回报,说有只瞿如在你这儿,我得带他回去,还有个名叫云喵喵的小鬼,我只怕也要带回去。”
俞誉当时并不在场,幸好有个多话的瞿如,对那时的情形十分了解,于是含笑道:“既然道长亲自来了,那就好说了。”他转身肃客,圆意进了门,左右看看,颇有嫌弃之色。又看了一眼椅子,然后从袖中掏出一块雪白的丝帕,展开来整个把椅子覆住,这才施施然的坐了上去。
世上真有这么烧包的灵兽么?俞誉咳道:“当时流年道长,曾经说道,要带瞿如回去见道长您,现在您亲自来了,恰好瞿如也在,两边可以见见。”
圆意皱了下眉,又自觉有损仪容,急又舒展开来,用手指一遍一遍的轻抚抹平,俞誉实在有点受不了,别开眼道:“若说瞿如吞食魂魄,那是绝无此事。”一边就把那天的情形说了一遍。
圆意只是抚着眉心,好像压根就没怎么听,等他说完,才点了点头,道:“你没有说谎。”
俞誉道:“是,道长明鉴,此事虽说匪夷所思,但事实确是如此。”
圆意道:“既然如此,那么,那位小鬼,却的确是杀了我派中人……那小鬼在哪,不如叫出来问问。”
俞誉一窒,道:“不知贵派这被杀之人,姓甚名谁?”
圆意展颜一笑:“我师徒几人这次出门,有要务在身,还不曾细细查询。”
俞誉道:“既然连姓名都没有,又焉知不是冤案,不如等道长查清苦主,再来找喵喵不迟。”
圆意瞥了他一眼,“口舌之争无益,那小鬼杀或者没杀,你也不知吧?无错不少字流年说道这小鬼体内有恶念侵入……焉知她是不是被这恶念左右?还是叫出来当面问问的好。”
俞誉很是犹豫,圆意又道:“她是不是不在?”
事涉云喵喵,俞誉竟是全无主张,犹豫了许久,才道:“喵喵此时,就算在这儿,只怕也问不出,现在,只要有一点点不对,她就会陷入那恶念中,神志全失。”
圆意嗯了一声,伸手捋着颊边的头发,那动作像老道士捋胡子一样:“既然这样,那你把她藏起来,只怕会出事。”他瞥眼过来,然后恍然的哦一声:“原来如此,你想让她修炼……修炼是正途,怕只怕,远水救不了近火哇”
俞誉皱眉道:“我也是万不得已,不知道长可有主意?”
圆意四平八稳的道:“那要见了才知道。”
俞誉捏着拳,犹豫了许久,这圆意虽然很娘,但是显然洞察人心,而且似乎也有几分道行,没准他真的能救云喵喵?但是也许,他只想骗云喵喵出来?可是他一个得道的剑仙,完全没必要跟一个小鬼过不去的……
姑且赌一赌吧俞誉站起拱手,道:“好,我带道长过去。”
圆意含笑摆手,口吻十分的老气横秋,声音却仍是宜男宜女的清朗:“少年人晓得尊师重道,这是好事情,我已经遣流年流光去接那小鬼了,只怕也快到了。”
听他的口吻,显然对一切了如指掌。俞誉惕然心惊,然后缓缓的低下头去,只隔了片刻,便听外面有人道:“师父”
圆意本来就正襟危坐,这下更是坐的端正,正色道:“进来。”
房顶上扑簌籁一响,流年流光抬着东西落下地来,俞誉一眼看过,便是大吃一惊。这两个道士手里抬着的,居然是一片整块的土地,绿草茵茵,地面微有山峦起伏之态。温九和云喵喵盘膝对坐,神情沉凝,显然正在修炼,显然丝毫不曾被惊动。可是他们的样子,却远比正常的人身要小,看上去比拳头大不了多少。
难道他们居然把那片山搬来了不成?俞誉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移山填海,这是怎样的神通?他们究竟是剑仙还是神仙?
俞誉也来不及多想,翻身拜倒,必恭必敬的道:“还请道长施以援手,救救喵喵喵喵天性纯善,是绝对不会做半点坏事的,被恶念左右,实非本意。”
话说完了,圆意却没反应,俞誉抬头看时,却见圆意盯着阵中的温九,表情很是特异。流年走近身来,道:“师父师父”
圆意立刻坐直了,道:“这只小鬼,若能勤加修炼,必有大成。”
流年道:“是,但是他身带邪气,手上显然有不少杀孽。”
圆意摇头,状甚可惜,然后回头责怪流年:“你怎的把山搬了来?为师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看来你们都忘了人间处处有高人异士,不得妄用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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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死要面子活受罪
?136:死要面子活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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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那山,道:“师父,徒儿只是……”
圆意打断他,道:“真是胡闹,还不快回去
流年流光只得应了,两人一齐弯腰,抬起了那片土地,俞誉侧头看了一眼,眼前这片缩微景色正微微晃动,有一条银白色的河流从东北角渐渐显现出来。
俞誉心中一动,凝了眉细看,随着两人慢慢抬高,河流对岸的矮树也显现出来,再看两人的手指,扶在边角,肌肤上居然有隐约的光影闪动,虽然不太清晰,却显然是与手中景色相连。俞誉还没来的及细看,流年流光两人已经抬着这东西跳出。俞誉看了瞿如一眼,瞿如倒还有几分灵兽的自觉,双翼一展跟了上去。
如果真的是移山,那移来的东西,怎么可能还有变化?角度不同,景色也便不同,这显然是镜子才有的功能。而且两人的手指肌肤上,也显然是映上的影像。虽然镜子能映出遥远地方的景色,也算难能可贵,可是这毕竟是某种宝贝,跟修为高不高深完全没关系。
回看圆意仍旧一脸俨然,正低了头,细细的的理着头发,俞誉不由挑了挑眉。
温九的手段,对付流年流光两人,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不至于被抬来还毫无察觉。圆意弄这番玄虚,不管是要做,这隐仙派绝对没传说中那么神乎其神就是了。也许这个圆意,根本就是个高等神棍。幸好没有拉着他就去见喵喵,虽然不知他是何意,却总归是不太妥当。
圆意本体是灵兽,最擅长探察别人的心思,俞誉心念电转,暗中吸一口气,尽量把心思放空,然后笑道:“圆意道长,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喵喵,好不好?”
圆意站起来理理衣襟,其实他一直就在理,可是站起来这一理,又足足理去了半盏茶的时间,恨不得连衣带飘起的弧度都摆好,才抬头微笑:“好。”
俞誉一脸的诚惶诚恐:“道长请。”
圆意迈步走了出去,俞誉跟在后面,笑道:“道长这道袍,袍底云纹,当真仙风道骨。”
圆意微笑道:“过奖了,我派中人,向来如此。”
俞誉垂首陪笑,忽然足下一顿:“啊道长”
“?”
“实不相瞒,我这儿有近二百个江湖中人,尽皆身中奇毒,能不能请道长过去看看?”
圆意愣了一下,抬眼看他,俞誉心思放的空空的,脸上却是热切,笑道:“其实我已经请到了一个人间女子来解毒,只不过毕竟人命关天,不敢草率,天幸道长来此,正好可以见见。”
他看准这圆意极爱面子,有心试试他的深浅。话说到这份上,这边是云喵喵一条鬼命,那边是二百多条人命,圆意要是再说先去找云喵喵,那自然就显得不那么德高望重,皱了下眉,仍旧只能道:“好,那便过去看看。”
俞誉在前引领,一直走到沈辛夷所住的小屋,敲了敲门,道:“沈姑娘。”
沈辛夷在门里道:“俞公子?有事情么?”
俞誉道:“有位道长过来,不知沈姑娘可方便见见?”
门里许久未曾应声,此时圆意就站在身后,俞誉也不敢细想,只把目光落在空处,隔了许久,沈辛夷才开了门,脸上静静的,目光却迅速的在圆意身上扫过,道:“俞公子,你要我见,我已经见了。我这儿处处是毒,就不请道长进来坐了。”
俞誉道:“这位道长也是歧黄圣手,两位不妨交流一二。”
沈辛夷凝了凝眉,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既然把解毒的事情交了给我,又请甚么歧黄圣手做甚?若是你不放心,我拍手就走,倒要看看谁能解得了这我天下奇毒。”
她说话一向不客气,这会儿要的就是不客气。
俞誉做势为难,回头去看圆意,圆意却昂了头,微眯着眼睛,沈辛夷正要再说,他忽然咳了一声,道:“一钩吻,箭毒木,瘴紫烟……嗯,以毒攻毒,也不是这么个用法的,你这女娃子,忒也狠毒了”
俞誉此时全不细思,全凭本能,转回头来,看着沈辛夷,她却也真沉的住气,被圆意当面点破,仍旧不慌不忙,道:“甲之良药,乙之砒霜,这用药之道,玄妙莫测,不是随便人都能明了的。”
圆意微微一笑,又去理头发,慢悠悠的笑道:“既然你这么说,我若不在这‘药’字上胜了你,你必不心服。”
他回头道:“俞公子,可有人试药?”
俞誉道:“有。”
沈辛夷所住的小屋,本就跟这些人挨着紧紧的,这些人整天没事情做,听到有人进来,又是到沈辛夷这儿,那还有不竖起耳朵的?所以俞誉也不去摇响铜铃,只扬声道:“所有人都出来”
不大会儿,那伙男人就都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这时候的心思也不必掩饰,俞誉道:“这位道长的话,想来你们也听到了。谁敢来试药?”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院中一时鸦雀无声。
沈辛夷那不阴不阳的德性,的确让人信不过,可是她毕竟是当初的制毒人,说起来,总比撞上门的老道可信些。可是俞誉的本事,又是大家都见识过的,他特意带过来的人,想来总有几分道行。
俞誉悠然道:“这位道长,也不是等闲便能请到的。若是没人肯试,那也无妨,端午就在眼前,诸位听天由命罢”
这话看似中肯,其实意思已经明明白白,也给足了圆意面子。圆意粉色的衣服迎风飘扬,腰肢款摆,面含微笑,明明是个大男人,却似凌波仙子乘水而来一般。
据说某菩萨就是女貌男身,换言之,女貌男身的大概就相当于半个菩萨。所以终于有某人挺身而出,上前一揖到地:“还请道长救我”
圆意微笑道:“好。”他含笑环顾四周,道:“你既然对贫道如此看重,我不但解了你的毒,还送你十年的内功如何?”
那人大喜,双膝一软,就跪了下来,道:“多谢道长。”
小鱼饵一下,刷刷又涌过来十几个人,沈辛夷远远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居然并不动怒,眼看人越聚越多,圆意的下巴得意的快飞到天上去了。忽然向空拂袖,微笑道,“小姑娘,贫道好心帮你救人,你不谢我也罢了,为何还要暗下杀手?”
他佛祖拈花状举起手指,阳光下,手指居呈金黄色,那真的就是佛像的颜色啊指尖数枚乌黑的牛毛细针一字排开,细小的几乎看不到。众人全未察觉毒针就被他截住,而且明知是毒针还敢用手拿,众人发一声喊,绝大部分都涌了过来。
沈辛夷冷哼了一声,遥遥的看了俞誉一眼,这一眼意昧难明,俞誉也懒的理会,只注目圆意。
圆意眼看地上团团拜了一群,这才笑道:“要解毒,很简单,我就只用她房中之物,立刻便可以做到。”
沈辛荑冷哼一声,充满不屑之意,俞誉听在耳中,心中有数,却不吭声。圆意向第一个跪拜的男子招手,微笑道:“贫道答允送你,绝不会食言,你先来吧。”
那男子千恩万谢,随他去了,俞誉大大方方的进去观看,就见圆意从桌上的瓶瓶罐罐里选了几种,向俞誉讨酒,俞誉出去吩咐了,不大会儿,酒就来了。圆意把药配在酒中,递了给那男子,有意无意的用身子遮住了酒杯。
俞誉没有透视的本事,看不到杯中物是模样,可是一则沈辛夷刚刚那一声不屑的冷哼,说明她明知这房中之物,是解不了毒的。二则,就算能解,以毒解毒,不可能没有痛苦的,这男子喝下去,却满脸爽歪歪的模样,显然这加料酒,比平常的酒还要好喝些。
身在房中,俞誉不敢多想,凑上一步,向圆意道:“道长辛苦了,我过去看着那沈姑娘,避免她情急伤人。”
圆意显然巴不得他出去,一脸雍容的点点头,俞誉便闪身出去。忍不住的好笑。这个圆意,大概是灵兽成人的关系,极度的爱面子,这哪里是以毒解毒啊,分明是法力解毒好不好。这二百来个人解下来,估计最少要耗费百年以上的法力。
俞誉看几个男人鱼贯进去,想来圆意要装高人异士,不会有空来探察自己的想法,于是在心中细细推究他的法力,想着他的法力既然能解毒,那能不能解去云喵喵的恶念呢?
正在出神,忽觉身后脚步声响,沈辛夷慢慢走了过来,淡淡的道:“俞公子。”俞誉侧了侧身,沈辛夷道:“其实你一直不信我,是不是?”
俞誉对这个处处机心的女子,着实没有好感,答道:“是的。我不信,并没有错,不是吗?”无错不跳字。
沈辛夷语塞,然后别开脸:“好,不管你信不信,我要告诉你,这房里的东西,不管怎么用,都不可能解开他们的毒。”
俞誉微笑:“甲之良药,乙之砒霜,这用药之道,玄妙莫测,不是随便人都能明了的。”
这是沈辛夷的原话,他这般照搬了来,沈辛夷竟是哑然,咬了咬唇,才道:“好,你既然不信我,那我也没甚么可说的。”她走近一步,道:“你会后悔的。”
俞誉笑了笑,沈辛夷又走近一步,脸上的神情温柔十分,连眼神都柔了许多,道:“俞公子,我为你下山,你却请了个道士来,把我置于何地?”
俞誉心里有事悬而未决,虽然她离的极近,也懒的避开,只微微皱眉,道:“我请姑娘来,是为了解毒,不是为了下毒的。”
沈辛夷的神情仍是温柔,眼睁睁的看着他,低低的道:“你怎么了?”
俞誉总觉她的话与她的神情十分不搭,忽然想到,急欲转身时,她已经张臂抱了过来。两人相距实在太近,饶是俞誉行动如电,却也终于被她抱到,下一刻,俞誉便把她一把甩开,回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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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切肤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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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辛夷堪堪要摔在地上,却在空中微一折身,转到了俞誉身侧,微带着一丝笑,毫无尴尬之色。俞誉转回身来,身后果然是云喵喵,正张大眼睛看着他们。
本来云喵喵的气息,俞誉熟悉已极,是绝对不会察觉不到的。可是这时一来完全没有想到云喵喵突然回来,二来院中有太多人,气息纷乱,居然没有察觉。
俞誉微微皱眉,上前一步,柔声道:“喵喵,你怎么回来了?”云喵喵瞪着他,一声不吭。俞誉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自己一眼,顿时就是一惊。
他脚下的姻缘线,跟沈辛夷的姻缘线,是系在一起的,也就是说,两人命中注定,会有姻缘。这真的是一个太恶意的玩笑,所以当日俞誉明知她居心不良,却仍是不敢杀她……
俞誉早几天发现这个,却没敢告诉云喵喵,他沉吟了一下,走到云喵喵面前,伸手握了她手,柔声道:“喵喵。”
云喵喵的神情十分茫然,张大眼看他,喃喃的道:“你不是说,会娶喵喵的么?”
俞誉道:“是的,我……”
云喵喵打断他:“可是你又说,姻缘线系在一起的人,就一定会在一起?”
俞誉凝眉,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云喵喵问:“那小鱼会娶两个人么?可是喵喵不喜欢她,你只娶喵喵一个好不好?”
俞誉道:“好。”
“那你时候娶?”
俞誉万般为难。不是不娶,只是怕枉顾天缘,强娶了她,反而会对她有妨碍。可是会有事情发生,谁也不知道。所以真的很难让云喵喵明白。云喵喵等了一刻,泫然欲泣:“喵喵知道,你把喵喵送给九爷了,你不要喵喵了……”
俞誉急道:“不是的”
她的泪滑下脸颊:“喵喵好想你,你别丢下喵喵不理……”
俞誉急道:“绝对不会的,喵喵你听我说……”
沈辛夷心机极深,虽然不太明白她们在说,可是察颜观色,也能猜个大概,直接走上前来,拉了云喵喵的手,微笑道:“是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云喵喵猝然张大了眼。云喵喵不懂说谎,所以别人说的话,她也常常信以为真。俞誉大怒,抬手道:“你若不想死,就立刻离开。”
沈辛夷头也不抬,柔声道:“喵喵,你让他不要杀我,听我说完好不好?”
俞誉怒道:“你……”
云喵喵瞥了俞誉一眼,问:“你要说?”
沈辛夷飞快的道:“你不喜欢我,我知道,其实我也不喜欢你。我也巴不得你快点死。因为只有你死了,我才能独享他的宠爱,每时每刻都陪在我身边,我想要他都会为我取来……”
她知道云喵喵对人的喜恶十分敏感,索性直说自己讨厌,反而更加让云喵喵对她的话信之不疑。俞誉忍无可忍,举手挥出,只可惜他却忘了,沈辛夷也是绝顶高手,她显然早有防备,拉着云喵喵原地打了个旋儿,速度快的只见光影。三人离的实在太近,俞誉这一击收势不及,居然招呼到了云喵喵背上。
这是对付“人”的力度,打在云喵喵身上,其实并没有妨碍,而且俞誉情急收力,落在云喵喵身上,不过是轻轻一沾。沈辛夷拔高声音,飞快道:“很好杀了你,我们就可以双宿一起飞……”
云喵喵惶然抬眼看他,俞誉怒极,把云喵喵向怀中一拉,怒道:“放手”
一边挥掌斩下,沈辛夷双手扬起云喵喵的手,挡住了俞誉的手掌,俞誉只得变拍为抓,把云喵喵的小手握在掌中。借着这一瞬之机,沈辛夷整个人早已经狂飚而起,飞也似的跳出了围墙。
俞誉停手转身,云喵喵却仍是定定的看着沈辛夷的背影消失的方向。
小屋中忽然有人欢呼出来,汇成一片喧哗。俞誉见云喵喵神色有点不对劲,心里实在担心,拉着云喵喵想要走远些。忽听身后有人道:“俞公子俞公子”
俞誉充耳不闻,那人却连蹦带跳的追了上来,喜道:“我们的毒解了真的解了”有几个男子陆续跟了过来,俱是满脸喜色。
俞誉生怕一点点风吹草动就会激起云喵喵心中的恶念,只摆手道:“恭喜。我这儿有事,先走了。”
那人道:“好俞公子你忙,你忙。”
俞誉哪还等他说,早拉着云喵喵就走,那人却追上两步,道:“俞公子,沈辛夷在哪儿?咱们憋屈了这么多年,说也得要了她的命”
俞誉心头咚的一跳,就听云喵喵慢慢的道:“要了……她的命?”
“是啊”有人咬牙,插嘴道:“不把这个狠毒的女人大卸八块,咱们誓不为人”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发狠,俞誉拉着云喵喵就走,云喵喵忽然狠狠的甩开了他的手,俞誉急了,急扑上去抱住云喵喵,柔声道:“喵喵,喵喵,别这样”
云喵喵一向明澈的眸中透出隐约的血光,想也不想的就是一掌拍出,拍在俞誉肩上。俞誉当然不怕她出手,却怕她又被恶念所误,柔声道:“喵喵,你忘记我了么?看着我好不好?我记得喵喵说,‘喵喵喜欢小鱼,喵喵不要跟小鱼分开’,你还记得我答的是么?我说,‘我也喜欢喵喵,喜欢的不得了,喜欢到永远不想跟喵喵分开。’你还记不记得……”
云喵喵的眼神有片刻的清明,喃喃的道:“小鱼小鱼对喵喵最好了,喵喵记得的,喵喵都记得你说你留在这个世上,就是为了喵喵。除了对喵喵好,没有别的事情要做……”
真的想不到,没心没肺的云喵喵居然会一直记着这句话。俞誉眼眶微湿,柔声道:“是啊,我留在这世上,全是为了喵喵,我不论做,都是为了喵喵……”
一众男子都傻傻的看着两人,云喵喵半闭了眼睛,喃喃的道:“头好疼,喵喵头好疼……小鱼,你救救喵喵啊好疼……”
俞誉束手无策,只能用力用力的抱着她:“喵喵,乖,我在这儿,我会永远陪着你……”
云喵喵双手抱着脑袋,指甲用力的嵌进了皮肤,有熊熊的火自心底燃起,瞬间烧遍全身,云喵喵猛然推开了俞誉,尖声道:“你是骗人的,你骗喵喵,喵喵讨厌你,喵喵恨你”
她双手乱推,手无意中碰到了身边一个人的剑,抽出来,反手就挥了出去,俞誉正扑上来要抱她,虽见剑光,也没有闪避。众人的惊叫声中,云喵喵眼睁睁看着剑锋从他身上走过,划下一道长长的伤口,慢慢涌出血来。
一瞬间,好像所有的事情都静止了。包括胸口的火,包括头上的疼痛,云喵喵拼命拼命的张大眼睛,眼前晃动的,却只余了那一点刺目的红。
心口狠狠的一疼,这疼,比所有所有的疼还要更疼些,喵喵漫长的生命中,从未有过的痛楚……下一刻,云喵喵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
俞誉飞快的向前一纵,接了云喵喵在手,缓缓的低头看她。怀里的云喵喵深深的锁着眉心,似乎在昏厥中也全是痛苦,全不是平时憨憨的小模样,俞誉抱紧了她,深觉无力。
圆意不知得了谁报讯,四平八稳的走过来,抬了两根手指,放在云喵喵印堂上,隔了片刻,才收了手道:“这小女鬼修为不浅,可是此番已经假死过去了。”
此时便是一点点希望,也不能放弃,俞誉道:“可有办法么?”
圆意道:“她心中善念与恶念相抵,她承受不住,必然昏厥……”
“这我知道”俞誉烦燥的打断他:“可是我现在要怎么办?”
他面子上不够恭敬,圆意立时就有点儿着恼,表情却没变化:“很难。”
他再度打断他,“很难是能成,还是不成?”
圆意更是着恼:“要看她的造化了。”
俞誉道:“好!我这就去隐仙派访访高人异士”
圆意刚要开口,俞誉已经抱着云喵喵站起身来,然后迅速消失了。圆意出身隐仙派,他的身上,必然有隐仙派的气息,俞誉的瞬移之法极为高明,只消有一点点媒介,便只可以藉此到达。
圆意的修为也极高深,却不懂这瞬移之法,虽然他的神行术也极之迅速,可是毕竟比“瞬间”稍微慢了那么一点点。瞪着他消失的地方,只气的说不出话来。
他抬手想招回流年流光,两人却并未应召而来,显然有事无法分身,圆意只好自己赶了过去,温九和瞿如正与流年两人打的不可开交。
…………
俞誉此时,哪里还能想到温九和瞿如,他抱着云喵喵,循着那微渺的一点气息瞬移过去,脚尖点到地面,眼前却是漆黑一团。人间明明是白天,这里却是黑夜?不对不对,就算是黑夜,也不可能这么伸手不见五指,显然是陷身在了某个结界。
隐仙派毕竟是名门大派,有个护派法阵并不稀奇,俞誉把云喵喵护在衣襟之内,然后慢慢,慢慢的向旁边跨出一步。
他原本是想借此引动阵法,瞧一瞧这是阵,然后再寻求破解之法,谁知脚尖方自移动,忽然一脚踩空,俞誉紧急撤回时,落脚之地也忽然消失了,于是就这么直通通的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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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相由心生,景由心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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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在悬崖上失足,山风凛冽的拂在面上,吹的遍体生寒,尘土碎石噼里啪啦的从身畔滚落,全身的法力好像都失灵了,不论怎么努力都提不起半点,只能任由自己不断的掉下去,掉下去,掉进深不见底的深渊。
为?难道就因为是魇,就连破阵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走进死亡?
俞誉咬牙,满心全是绝望,怀里小小的身体软软暖暖的,好像一直柔软到心里去。他狠狠的抱紧,双唇匆促的在她颊上滑过,极轻极轻的道:“喵喵喵喵”都来不及说,都来不及做,含泪把怀里的云喵喵横抱起来,尽全力举高。
是生离,亦是死别。其实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却好像已经很长很长,昏厥中的云喵喵忽然不安的蜷缩起身体,喃喃的道:“小鱼……抱……”
小鱼……抱……
抱抱她,就抱一下,最后抱一下好不好?
他收紧手臂,狠狠的抱紧,头脑中仍是崩紧一根弦,用自己的身体,把怀里的人尽量尽量的保护起来,鬼使神差,云喵喵居然没有挣扎,她粉润的唇角漾了笑,喃喃的道:“爱你……”
爱你……
这么紧,这么紧的拥抱,就是身体在说我爱你……俞誉极轻的闭了下眼睛,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头脑瞬时一清。
相由心生,景由心造
即使在如此诡异的情形下,也感觉不到哪怕一丝邪气和杀机,那这里就不该是两人的葬身之处俞誉为求医上门,没有恶意,这护派法阵应该不会随意伤人,可是,如果真的把这里当做悬崖,那么掉下去的时候,就真的会很痛很痛的
俞誉强自收敛心神,识海中迅速化为空白,所有突来的悲伤绝望,潮水般陡涨又陡然退去,怀里抱着的人儿姣花软玉一般,鼻端嗅到的是她的芳香,颊上划过的是她的发丝,相依相偎之间,好像身处山野之间,芳草茵茵,漫天花海……
脚下忽然一颤,已经踏到了实地,俞誉张开眼睛,所在之处是一座山峰之巅,高到云雾萦绕,眼前却是一个直上直下的山崖,向外的一面平整如镜,写着大大的“隐仙”二字。
俞誉放下了心,扬声道:“俞誉特来求医,请诸位仙人赐见一面”一句话尚未说完,已经有一个道人轻飘飘的飞了过来,身上穿的道袍,袍底确是滚着淡金色的云纹,脚下踩着的,居然是一枚铜钱。
俞誉唯恐失礼,也不敢多看,急躬身道:“仙人有礼。”
那道人道:“不敢当。贫道圆通。”他细看了两人几眼,道:“两位怎会到了这儿?这位姑娘是鬼?你是?”
这道士修为未必逊于圆意,却毕竟不比灵兽微察。俞誉必恭必敬的道:“实不相瞒,小生是魇身。”圆通微微一怔,俞誉急续道:“这位姑娘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前些日子碰到了圆意道长,是道长指点我们来求医的。”
圆通的神色立刻便温和许多,道:“原来是师兄。不知这位姑娘怎么了?”
俞誉道:“她体内有一股外来的恶念,无法控制。”
圆通愣了愣,踏上一步,道:“得罪了,”俞誉道声不敢,他便骈两指在云喵喵印堂之上轻轻一沾,微讶道:“竟是如此。”
他犹豫了一下,道:“好,你在此稍待,我去禀过掌门师尊。”
俞誉喜道:“多谢道长。”
圆通点点了头,正要转身,却忽然平地风起,有人落下地来,道:“圆通师弟。”
没想到他居然来的这么快。俞誉急向他弯腰:“道长来的好快,小生挂怀喵喵安危,先行一步,还请道长不要见怪才好。”
圆意却是一副不计前嫌,仙风道骨的德性:“言重了。师弟,你可是要去见掌门师尊?”圆通应了,圆意笑道:“正好我也事情回禀,这便一起去吧。”
眼睁睁看着两个道士消失,俞誉又是着急,又是无奈。可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云喵喵又是这么昏迷不醒,除了等,完全没有别的办法。
这一等,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流年流光也赶了回来,手里拎着五花大绑的瞿如,俞誉讶然了一下,正想说话,两人已经越过石壁消失了。
瞿如既然被抓到,温九大概也来了吧?无错不少字圆意明知瞿如不曾吞食过隐仙派弟子的魂魄,为还一定要把他抓来?心里总觉得,好像有事情不对劲,却怎么都想不起究竟是。
怀里的云喵喵一直安静之极,大概所在之地,灵气沛然,正大堂皇,她的神情也显得柔和了许多。这样的睡容多少抚慰了焦燥的俞誉,俞誉叹了口气,索性坐了下来,把云喵喵放在膝头。
又隔了半个多时辰,忽听有人呼哨一声,有两个年少的道人从石壁旁走了出来,俞誉急起身见礼,那两个道士还了礼,道:“尊客请进。”
这就是能见了罢?俞誉心里一喜,谢了一声,随着这两人进去。石壁后果然别有洞天。这两人显然修为尚浅,并不驭剑驭物的,一路老老实实的走。
这隐仙派的房屋多以青石砌就,古意苍苍,一路走来,连地面都隐泛凉意。一直到了一片竹林,那两个小道才向旁一闪,道:“掌门在里面,尊客请进罢。”
这时候万事只能听天由命,俞誉便坦然直入。这竹林种的四四方方,一直走到最深处,才见一片空地,空地上坐着一个道士,面白无须,眉毛却长长的从颊边垂了下来。俞誉抱着云喵喵弯腰,道:“仙人有礼。”
那道士一笑,道:“果然是有情之魇,人间幸甚。”
俞誉道:“仙人明察,小生幸甚。”
那道士一笑,道:“贫道空寂。你且放下那女娃儿来,给我瞧瞧。”
俞誉应了,就手正要放下,这一放才发现空寂道长打坐的这片空地,竟是用整块的碧玉雕成,滑不留手,光可鉴人。俞誉把云喵喵放在他膝前,他抬了手指,放在云喵喵腕上,良久才微微皱起了眉心。
俞誉实在忍不住,还是道:“仙人,怎样?”
他徐徐的道:“这女娃儿心境澄澈,极易为恶念所乘……若不是她之前练过正统的修仙口诀,早已经被恶念吞噬了。”
俞誉急道:“是,那现在呢?仙人可有办法?”
空寂道长皱眉凝思,道:“我可以用法力把她的七情六欲暂时封住,阻住恶念生长,也不使恶念对她有甚么影响,然后,她须得勤加修炼,待她羽化登仙之日,恶念与封印自然一同消失。”
俞誉愣了许久,许久。七情是为喜、怒、哀、惧、爱、恶、欲。六欲是为色、声、香、味、触、法,若是把云喵喵的七情六欲封印了,那恶念的确是无法再影响到云喵喵,可是这样一来,云喵喵便成了无知无识的木头。
俞誉喃喃的道:“若是这样,仙人可以封多久?喵喵又要修炼多久?”
空寂道长道:“不触动,便不会爆发,我可以封印无限久。至于修炼……这女娃儿心境空灵,天生便具仙骨,极易有成。若是运气好的话,大约三百年,便能成仙。”
“三百年……”俞誉苦笑。
空寂道长温言道:“你两人来此是缘,我可以把她收归门下,时时照拂。身在世外,纵是没有七情六欲也无甚么大碍。你本是魇,生命无穷无尽,又何惧岁月之长?”
并不是畏惧长生,只是畏惧寂寞罢了……事到如今,反而再无顾虑,俞誉抬头道:“如果能有人与她合修呢?阴阳双休,会不会快些?”
空寂道长愣了一下:“若要合修,需与鬼身合修……”他看了看俞誉,续道:“便是这样,总也需二百余年。”
俞誉道:“若我把天地灵气都聚在他二人身畔呢?”
空寂道长道:“修炼当顺其自然,此举逆天,十分不妥。魇乃善察之物,善察必然通达,你又何必如此执著。”
俞誉一笑:“若有报应我领,仙人只说成与不成。”
空寂道长沉默许久,长叹一声:“罢了罢了”他抬了手,指尖聚起一点星光,慢慢的向云喵喵点去。
俞誉心头一痛,道:“且慢”
空寂道长手上一停,俞誉道:“我……我想喵喵醒来,再跟她说一句话。”
空寂道长道:“她昏厥之前,体内善念恶念两相冲突,她抵挡不住,这才昏厥,若是她这时候醒来,情形仍旧会是如此。这女娃儿要么再次昏厥,要么就被恶念反噬。”
俞誉惨然一笑,道:“那就……算了……”
他别开了脸,隔了片刻,却又忍不住转回头来,空寂道长缓缓点头,微拈了指,缓缓向云喵喵点去,指尖触到了云喵喵的肌肤,化为金黄色的一点,像一粒金珠,却只是停在云喵喵的肌肤之外,迟迟走不进去。
空寂道长长吁了口气,猛然收了手,道:“不成”
俞誉愣了一下,急道:“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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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通有话说:你个恶趣味的包子,我明明根正苗红一剑仙,你就非得给我起个快递公司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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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慧剑斩情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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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寂道长道:“她尚有一念执著,心境起伏,不能沉静,强自封印,有些不妥,将来修炼到紧要关头,若是冲破了封印,只怕会前功尽弃。”
俞誉愣了一下。一念执著?是?是让云喵喵昏厥之中仍是放不下?修仙?可是她已经早已经对口诀兴致缺缺了。那会是?难道是……俞誉?可是她又岂能预知分离?
空寂道长道:“既然如此,我也是无法,不如你先带这女娃儿回去吧,你既有此瞬移之术,可以随时来这竹林找我。”
俞誉只得谢了,俯身抱起云喵喵,倒退出了竹林,这才施展瞬移之术回到家。虽然瞿如和温九还在隐仙派,可是现在也顾不得他们了。
抱着云喵喵,一直走进了琉璃小楼,正是大好的阳光,映的地面上全是星星点点的温暖。俞誉抱着云喵喵坐了下来,缓缓的闭了眼睛,只觉心里像一团乱麻,越是想要理出一个头绪,越是都想不出。
室中静的针落可闻。这个怀抱是熟悉的温暖和弧度,云喵喵睡的很香很香,可是睡着睡着,不知为,忽然不放心起来,一下就张开了眼睛。
她一眼就看到了俞誉。他正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坐着,微微的凝着眉心,俊面如玉,黑色的发垂在颊边,阳光在他的脸上折射出灿烂的光芒。
小鱼……喵喵的小鱼……喵喵想阿呜一口吃掉他……
也不知隔了多久,俞誉终于长叹一声,低头看了云喵喵一眼,然后大大一怔:“喵喵?你醒了?”
云喵喵眯了眼睛对他笑:“嗯。醒了好久了。”
俞誉柔声道:“醒了怎么不说话?”
云喵喵笑道:“我在看你。”
他也笑出来,低头吻吻她微枯的唇角,轻笑道:“傻丫头,我有好看的?”
她一口咬了他的唇,他一停,然后抬了她下巴,把自己送过来。她立刻挂上去,努力努力的亲他,从唇到舌。他们的牙齿撞到了牙齿,两个人全都慌里慌张,急三火四的,好像抢不到,就会跑掉一样。一直到他忍不住笑出来,额头抵了额头,他喃喃的叫:“喵喵。”
她休息吮累了的唇:“嗯。”
“你……你心里在想?”
“嗯?”
“我是说,你有事情想做,却还没有做到?说给我听,好不好?”
云喵喵眨了下眼睛:“啊?事情都可以吗?”无错不跳字。
“是,事情都可以。”
云喵喵想看一眼他的神情,两人的脸却贴的紧紧的,于是云喵喵小小声的说出来:“小鱼要娶喵喵哦……”
俞誉大大的一怔,猛然抬头,瞪着她,一瞬间竟是豁然开朗。俞誉求的是长相厮守,云喵喵又何尝不是?总是觉得喵喵不懂爱,其实她已经告诉过他很多次,小鱼,喵喵爱你。
云喵喵一直眨也不眨的看着他,见他一直不说话,惶然起来,喃喃的道:“喵喵笨,喵喵都不会,喵喵没有姻缘线,可是,小鱼……”她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小声问:“小鱼只喜欢喵喵一个的,是不是?”
“是,是的,我只喜欢喵喵一个,只会娶喵喵一个。”
遇到喵喵,本来就是俞誉生平最大的幸事,若不是云喵喵一缕善念渗入心田,他现在早就成了疯狂杀戮的魇。却想不到,能被他喜欢,也是云喵喵这一生中最最开心,最最得意的事情……这样的姻缘,难道不是天注定?
俞誉定了定神,柔声道:“喵喵,你那天见到了我跟沈辛夷脚上的红线,所以不开心,是不是?”
虽然云喵喵醒了这么久,仍旧没有恶念发作的迹象,俞誉这句话,仍旧说的十分十分的温柔,云喵喵点了点头,俞誉轻柔的续道:“我以前告诉过你,姻缘天注定,所以这两人脚上的红线,就是月老为两人牵下的情缘。”
云喵喵有些不安,看一眼俞誉:“嗯。”
“既然这姻缘是天注定,那么枉顾天意就会有惩罚,我之前不敢娶喵喵,就是因为怕这惩罚,竟会到了喵喵身上。”
云喵喵恍然,点一下头:“小鱼怕伤到喵喵,你是为喵喵好。”
俞誉微笑出来:“是,喵喵真聪明。”
云喵喵努力的想了一下,然后问:“那我们要怎么办?”她双手握着他手:“你很厉害的,是不是?月老……月老他都老了,一定没你厉害的,是不是?那他打的绳结,也不会很厉害的,是不是?我们解开来,系在喵喵脚上,好不好?”
俞誉怔怔的看着她,良久,才在她颊上轻轻一吻,笑道:“是的,喵喵。你说的全都对,对,我们一定能解开的。”拉起云喵喵的手,起身含笑:“喵喵,我们去找沈辛夷。”
云喵喵抿了下唇,乖乖的:“好。”
…………
沈辛夷果然仍逗留在本地,见到两人上门,神情多少有几分惊惶。
俞誉携了云喵喵的手,自顾自的坐了下来,道:“沈姑娘。”沈辛夷一声不吭,俞誉续道:“我们都不是人类,这个,沈姑娘想必早就知道。我们可以看到很多人类看不到的东西,比如,姻缘线。”
沈辛夷问:“姻缘线?”
“是的。”俞誉把长衫下摆略略提起:“就在我的左脚,跟你的右脚中间,系着一根月老红线。是为姻缘线。”沈辛夷猛然把脚往回一缩,俞誉回头问云喵喵:“喵喵,如果你是我,你要怎么办?”
云喵喵立刻进入角色,有点紧张:“我就……我就带着喵喵逃走,逃到沈姑娘找也找不到的地方,那样就没事了。”
俞誉浅浅一笑,又向沈辛夷道:“若是姑娘是俞誉,遇到这种事,不知要怎么做?”
沈辛夷咬了咬牙,狠狠的道:“杀了她。”俞誉一笑,沈辛夷冷冷的续下去:“你若想杀我,我有办法?我不说,你就会不杀么?”
俞誉微笑,站起身走过来,悠然笑道:“明白了吗?这就是我绝对不会娶姑娘,也一定会娶喵喵的原因。”
沈辛夷一怔,脸上的戾气缓缓的褪去,俞誉含笑续道:“老天要我做魇,我却没有毁天灭地,那么,区区月老,岂能当俞誉的家?”
他一撩长衫,蹲下身,开始解她脚腕上的红线。沈辛夷震惊之下,居然忘记了要把脚收回来,就这么死死的瞪着他,俞誉的神情十分宁定,可以看到他秀长的剑眉下,挺直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俊美的不似真实。
他的手指灵活的绕来绕去,自始至终,并没有触到她的鞋袜。云喵喵瞧的着急起来,跳过来帮他去解,俞誉也便退开手,由她去解,两人的头都凑在沈辛夷膝前,四双手在虚空中绕来绕去,一不小心,就会撞在一起。
沈辛夷暗中咬了咬牙,放在云喵喵那边的手指,轻轻抬起。只要微微一弹,恶毒之极的毒粉就会弹在她的脸上……就算她真的是神仙,也总会有那么一点不舒服罢?她屈起指,还没有弹出,俞誉已经反手拉了云喵喵的手:“算了,解不开的。”
云喵喵有点发急:“不会的,不会的一定可以的不管多乱多大的结,慢慢解,都有法子解开的”
俞誉微笑道:“傻丫头,解结,不是只有这一种方式的。”
他反手从云喵喵发上拔下了一根发钗,顺手一抹,化为一柄雪亮的长剑,笑道:“岂不闻慧剑斩情丝?”
信手一挥,长剑的剑尖点在了红结上,法力贯注之下,绳结竟应手而解。云喵喵一眼看过,乍惊乍喜,俞誉回手就划开了自己脚上的绳结。笑道:“这算不算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若不是我家喵喵兰心慧质,只怕我到现在,还在为此纠结呢”
云喵喵俯身去拣那红绳,俞誉不由好笑,拉她起来,笑道:“拣这个做?我要娶喵喵,喵喵要嫁小鱼,谁都不必问,谁都管不着。”
云喵喵也开心起来,扔掉红绳,拍拍手:“猫吃鱼,天经地义所以喵喵一定可以嫁给小鱼的”
俞誉失笑出声,把头钗还入云喵喵发间,携了她手,含笑道:“沈姑娘,后会无期。喵喵,我们走吧。”
两人刚一转身,沈辛夷忽然一头扑了过来。这小屋实在太小,沈辛夷的武功,也实在不弱,俞誉紧急腾起,却仍是被她抱到。沈辛夷哈哈大笑,道:“想娶想嫁,先得问问我答不答应”
俞誉双臂一分,已经把她摔在地上,沈辛夷却仍是哈哈大笑,然后两人眼睁睁的看着,她从头到脚,全身的肌肤都像烧灼了一般,迅速的化为血水淋漓的烂肉,形容极其可怖。她居然用这玉石俱焚的法子下毒,第一个死的就是自己,这个女子,当真偏激狠毒之极
云喵喵惊呼了一声,猛然张大了眼睛,胸口迅速的腾起火焰,只不过是片刻这间,云喵喵双目尽赤,双手颤抖,神智全失。
俞誉本能的想去扶抱,却发现自己的衣衫上,居然也血色淋漓,沈辛夷的面容已经模糊不清,却仍在大笑,一边嘶哑的道:“知道这叫毒么?这叫附骨之蛆就算你死了也会缠着你……就算你是神仙也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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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仙与鱼兼得
?140:仙与鱼兼得
(谢谢-等爱在彼岸花开-滴长评,小鱼党v5。亲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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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得到,那便毁去,竟不惜同归于尽……
附骨之蛆果然狠毒之极。地上的沈辛夷翻滚挣扎,惨叫连连,显然痛苦不堪。每一声听在云喵喵耳中,都似是一声咒语,往心里的烈焰中加了把火,痛苦翻覆,几乎焚身……
都不能想,全不知身在何处,一直到一个熟悉入骨的声音透过烈焰飞烟,传过来,如此模糊,却又如此清晰:“喵喵喵喵救我,救救我……”
是谁,这是谁……云喵喵用力摇头,却摇不去那烈焰。那声音一声一声的重复:“喵喵,来救我……喵喵喵喵”
在无边无涯的疯狂中拣回一丝神志,她喃喃:“你是谁……”
那声音一停,然后继续:“喵喵喵喵是我,是我啊”
迷朦中,她轻喃出声:“小鱼……”
是小鱼要救小鱼,要救小鱼啊坏女人抱了小鱼,喵喵要赶紧去救他,去救他……身陷漫天漫地的火海,却挣扎着,一步一步艰难的爬出来,一点一点推开挡路的障碍,很累很累,很热很热,满心全是烦燥,总想停下来乱砸乱打一番。每当这时,那个声音就会响起来,温柔的,期待的,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唤:“喵喵喵喵!”
他不说他是谁,可是喵喵知道。喵喵很笨,喵喵都不会,可是小鱼需要喵喵,要救他,要救他……于是重又去披荆斩棘,手足并用的爬出来,艰难的把火海抛在了身后。
张开眼睛时,对上的是俞誉雪亮的星眸,许是因为含了泪,竟比平日更加的亮。云喵喵想要扑上去,却发现全身都酸软的没了半分力气,可还是勉强的抬手,放在他身上,有气无力的拂几下,一边喃喃的:“扫走坏女人,扫走坏女人,小鱼不怕,不怕……”
他轻轻的笑出声来,紧紧的抱了她,把脸埋在她怀里。
俞誉的确很英明神武,可是没有喵喵,俞誉就都不是……喵喵的确很单纯懒散,可是为了俞誉,喵喵也会化身乍了毛的小花猫。一直以来,总是忽略了俞誉对云喵喵的影响力。没想到,居然真的可以做到,真的把她硬生生的从恶念中拽了出来。
在相依相偎的静谧里,云喵喵疲惫的闭了眼睛,喃喃的:“刚刚有很多火,很多很多……幸好你没事,喵喵真怕赶不及……”
俞誉微微一震,急抬了头,然后对她微笑:“喵喵,我们去找一个老仙人,想法子把这火锁起来,好不好?”
云喵喵哦了一声,伸手摸摸他脸,俞誉握了她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柔声续道:“然后,喵喵要继续练修仙口诀,那样,才能把这火从身体里赶走。”
云喵喵问:“小鱼跟喵喵一起么?”
俞誉一怔,犹豫着要怎么说。云喵喵瞧了他一眼,立刻双手一摊:“喵喵没力气了,喵喵不要练修仙口诀。”她斜眼看他神情,强调:“一点点力气都没有了哦”
俞誉愣了一下。她明澈的双瞳中,全是属于云喵喵的那种一望而知的狡黠,摆明是在耍赖。可是这耍赖,却是如此甜蜜。俞誉忽然就下了决心,郑重的:“喵喵,我们一起修仙,好不好?”
“呀?”云喵喵立刻张大了眼睛:“真的?不骗喵喵?”
俞誉轻咳:“当然,不骗喵喵。其实,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可是我想,我可以试一下,没有试过,谁说一定不可以?”
云喵喵赶紧点头,眉开眼笑:“一定可以的,可以的,喵喵喜欢跟小鱼一起修仙”
修仙与小鱼兼得,这就是喵喵最大的愿望。他轻轻的笑出来,柔声的:“是,喵喵说可以,就一定可以的。喵喵最大。”
云喵喵立刻精神百倍,拉起他的手:“那我们去找老仙人吧。”
俞誉笑出声来,跟着站起,笑道:“只是不知,这你侬我侬的修仙,能修出来。”一边拉了她手,平地举步,跨入了隐仙派的竹林。
…………
竹林清幽,却空无一人,两人等了许久,也不见空寂道长回来。云喵喵看那碧玉台光滑可爱,蹲下来正想用手摸摸,就听遥遥天边一声隐约的长鸣,声如木笛,极是清越动听,竟是瞿如的声音。
云喵喵讶然了一下,回手拉了俞誉的手,问:“是瞿如?他也在这儿?”
俞誉轻咳道:“似乎是。”
云喵喵赶紧拉了他手:“我们去看看。”
其实俞誉早就听到了瞿如的声音,那声音含着几分愤怒,似在与人打斗,实在不欲此时的云喵喵看到,可是云喵喵既然已经听到,也是无奈,只得由着她拉了手,两人一起跃出。
脚尖点地,云喵喵讶然出声。有生以来,竟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道士,他们正围成一个圆圈,全都保持着一手指天的怪异动作,看上去实在滑稽。
仰头时碧空如洗,瞿如正在天空中盘旋,可是他身周银光环绕,无数祭起的飞剑绕成一道剑网,把它拘住了不能向外飞出,瞿如气的不住长鸣,却又不甘心落下地来。瞿如之前在俞誉面前吃瘪,那是因为俞誉是千年难遇的魇身,可是它毕竟是灵兽,对付这一干小道,还是没啥问题的,居然能忍到现在不下杀手,实在难能可贵。
云喵喵鬼性做怪,最怕道士,可是瞿如在云喵喵心里,那就是私有物品,绝对不想别人伤了他,所以终于还是向空招手,叫:“瞿如你没事吧?无错不少字”
瞿如飞的高看的远,也早看到了云喵喵,长鸣一声,双翼一束,落下地来。云喵喵赶紧巴了巴他翅膀根,以示安慰,瞿如立刻半蹲了,拿鸟头在云喵喵颊上蹭了一蹭,表示出“我很委屈”的意思。
其实俞誉很怀疑瞿如是在趁机吃云喵喵的豆腐,却只瞪了他一眼,没说。云喵喵张臂抱了瞿如,拿眼去看俞誉,俞誉上前一步,挡在云喵喵身前,向四周团团一揖,朗声道:“小生俞誉,请问空寂道长可在?”
他并不试图解释,张口就叫出人家掌门的道号,态度偏又如此谦和。这些道士显然辈份甚低,见瞿如落地,正手忙脚乱的收回飞剑,他这一开口,人群瞬时就是一静。
隔了片刻,有人长声道:“乾、坤、巽、兑四门弟子退下,艮、震、离、坎四门弟子退后十步。”
众人齐声答应,一起动作,片刻间空出老大一片空地,这才看到有四个道士正站在东北角。俞誉见那圆意和圆通都在,想必另外两人也是同辈的弟子,急拱手道:“四位道长有礼。”
四个道人一起还礼,然后之前发话的道士上前一步,道:“贫道知天子,居士何故来此?与这瞿如有何干系?”
这道士长须飘飘,十分的仙风道骨,比空寂道长更像那么回事。其实之前一直觉得有点儿别扭,圆意圆通两人,包括那掌门空寂,道号都像是和尚法号,说话透着佛味儿,而且长的也忒年轻了些,只有这个知天子,才是标准道士的模样。
俞誉道:“小生受圆意道长指点,来此求医。”
知天子倒愣了一下:“求医?”
俞誉看圆意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得比了比云喵喵,道:“这位姑娘识海被恶念侵入,有时会无力控制,所以想来求空寂道长将恶念封印,然后勤加修炼,将其驱除。”
“原来如此,”知天子微微皱眉,道:“空寂有这个本事么?”
话一出口,俞誉愣了一下。这时候就算再迟钝也觉得不对劲儿了,这知天子显然对空寂毫不尊重,如果说空寂道长当真是他们的掌门,此举未免不敬……难道这中间还有甚么蹊跷不成?
俞誉轻咳不答,见圆意圆通都有不忿之色,站在知天子身边的道人却面无表情,更是皱眉,知天子四平八稳的对云喵喵瞥过一眼,道:“既然能到得此处,也不是寻常人。也罢,贫道带你去见掌门师尊罢。”
他说的掌门师尊,显然不是空寂……难道这隐仙派,还有两个掌门不成?圆意上前一步,道:“不敢劳动师兄,我与这位俞公子早便熟识,我带他过去便好。”
知天子冷哼一声:“你要带他去哪儿?”
圆意不阴不阳的:“自然是带到掌门师尊处。”
知天子冷笑:“据我所知,掌门师尊并未收过你们这两个弟子,你们分明是空寂的弟子,居然敢冒称掌门。”
圆通也忍不住插口道:“师兄这话差了,掌门师尊亲手解开了碧玉台的封印,上应天命,归去子师伯自然应该功成身退,岂有强占掌门之位的道理?”
知天子冷冷的道:“掌门之位,难道是自封的么?你问问隐仙派众弟子,有谁承认空寂是掌门?”
知天子身边的道人也上前一步,文绉绉的道:“空寂师叔强占碧玉台,又复自称掌门,已经大大不妥。我隐仙派故老相传,非劫不入尘世,你们却与人相熟,又复引人求医,更是错之极也。还不立刻到掌门师尊面前领罪,在此呱唣何为……”
圆通怒道:“圆意师兄是为了查清那件事情才到人间,灵兽瞿如也是圆意师兄抓回来的,你们莫非不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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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保守治疗和激进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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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如?俞誉回头看了瞿如一眼,瞿如正忿忿的叉着翅膀。知天子冷嘻嘻的道:“瞿如未必就是罪魁祸首……”
圆意咳一声,阴阳怪气的反问一句:“瞿如不是,那谁是?莫非是师兄你……”知天子大怒,立刻反唇相讥,两边你一言,我一语,吵的不可开交。
俞誉双眉深皱。此时云喵喵身上恶念未除,实在不欲多事,而且听他们的言辞,显然涉及某些门派秘事,绝对不足为外人道的。可是这时候就算抽身就走,也势必无法置身事外,只好硬着头皮站着不动。
云喵喵早瞧的傻了眼儿,终于忍不住拉了拉俞誉的衣袖,小声道:“他们不是仙人么?”
俞誉苦笑:“这几位道长,正是世间所称的剑仙。”
云喵喵张大了眼睛,“剑仙天哪仙人也会吵架?”
她惊讶之下,声音大了些,知天子四人立刻便是一静,多少有些惭愧,云喵喵一看四人忽然都不吵了,一齐看着她,更是惊慌,紧急向后一退,摇手道:“喵喵错了,喵喵不敢了,你们继续吵吧。”
四个道人都不开口。俞誉走上一步,温文尔雅的道:“小生为求医而来,请问哪位道长能帮小友喵喵封印恶念?”
知天子正要张口,圆意却飞快的道:“你跟我来吧。”
俞誉回头挽了云喵喵的手,做势举步,果然知天子迅速插口,道:“居士,人命关天,须慎之又慎……
慎之又慎?俞誉轻咳。只要不玩儿强抢,怎么都好说。现在的情势很明显,这个甚么归去子掌门还没有见到,空寂一方,要抓瞿如顶甚么罪,而知天子却说未必,知天子一方显然势大,空寂一方显然势微,但这中间,还有一个“碧玉台”,大概就是竹林中的那块,却不知有甚么作用……既然两相制衡,两人和瞿如性命都是无碍,不如先去这个归去子那边探探虚实。
主意打定,俞誉便回头问瞿如:“我是初到,诸事不明,你说我们怎么办才好?”
瞿如飞快的道:“那还用说,当然是跟他走”他翅膀尖一指知天子,然后对圆意送出一个大大的白眼:“乱七八糟的黑锅,也敢往我身上扣……我看没事乱吃魂魄的,没准就是你自己”
圆意冷哼一声,知天子早抬手道:“既如此,这边请。”
俞誉拉着云喵喵,跟了上去,经过圆意时,对他拱手,送上一个无比报歉的眼神。其实他心中所想,圆意不可能不偷偷探知,彼此心知肚明,此举只不过是给他个面子,当然也给自己留条后路。
知天子在前引领,另外那道人遣散了众小道,也跟了上来。上次来时,一路都是青石房屋,古意苍苍,十分清静。这一路走来,却是三步一湖,五步一瀑,处处水声,放眼放去,树木丛丛,绿意盎然。而且不时会碰到老道士小道士,看起来,果然比空寂那儿更靠谱些。
知天子一路引领,把两人让在一间静室,道:“你们在这儿等等,我去禀过掌门师尊,听他示下。”
俞誉急拱手道:“有劳了。”
另外那个道士在旁陪坐,小道士奉上茶来,云喵喵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喘,只是拉着俞誉的衣袖,俞誉向那道士拱手,道:“不敢请教仙长如何称呼?”
那道士还了礼,道:“贫道长青子。”
俞誉正想再说,知天子已经匆匆而出,道:“掌门师尊请几位进去。”
俞誉谢了,知天子便领他们进到内室,伸手推开了房门,闪身让在一侧。俞誉迈步进去,一个道士正盘膝坐在榻上。
这道士须发皆白,却是满面红光,双眸神光湛然,看上去更像个侠客,远不是空寂那种与世无争的味道。俞誉正想见礼,就听铮铮两声,眼前剑光一闪,俞誉飞也似的向后一退,避开了这一击。
云喵喵轻呼出声,张臂抱了俞誉的手臂,眼前星光跳动,火焰自胸口慢慢腾起,整个人又开始昏昏沉沉。俞誉急了,返身把她抱在怀里,急道:“喵喵喵喵醒来”
云喵喵张眼看他,用力摇了摇头,喃喃的道:“小鱼……”
俞誉道:“是喵喵,是我。”
云喵喵闭了眼睛,只觉全身灼痛,俞誉的声音在识海中越褪越远,模糊不清……忽听有人长啸出声,声音尖锐高亢,像一线阳光穿透了云空。云喵喵只觉全身剧痛,情不自禁的呻吟了一声,猛然醒了过来。
俞誉抱她在怀,正满脸焦急之色。云喵喵缓缓的吸回一口气,茫然抬头,看看左右。榻上的归去子正扶了膝,眨也不眨看着她,云喵喵吓了一跳,急把脸埋在俞誉怀里。
俞誉抬头,对上归去子的目光,却不说话。
两人一鸟刚一进门,他的飞剑就上来了,显然不是好意,可是刚刚又的确是他出声发啸把云喵喵唤醒的,只不过这唤醒的方式实在太过强横霸道,云喵喵虽然醒来,神念却是受损。
两边对恃许久,归去子抬手一招,一直悬在空中的短剑跃回他的手中,归去子这才开口,道:“老道这剑是有灵气的,已经近百年不曾出鞘,今天却自行出鞘,对你攻击。少年人,你是来头?”
俞誉淡淡的道:“善恶不分,随意攻击,这‘灵气’只怕有限。”
归去子也不生气,道:“那你说说,你是来头?”
俞誉道:“我是魇。”
“魇?你是恶魇?”归去子愣了一下,对他上下打量,皱起眉头:“似乎不太像。”
“我是魇,但不是恶魇”俞誉冷笑道:“你瞧不出我的身份,现在我告诉你了,你又不信。那你倒来说说,我是?”
归去子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说的是是老道见识浅陋了,你若是魇,也无怪这剑会自行出鞘,可是碰到这古往今来独一无二的善魇,也要落个善恶不分之讥了”
俞誉暗中松了口气,垂了眼帘。身在险地,他当然不会逞一时口舌之快,只不过揣摸着这老道的性子,以退为进罢了,现在看来,这路子倒是走对了。果然归去子道:“几位坐罢。”
俞誉谢了,拉着云喵喵坐下,归去子道:“这小姑娘是鬼吧?无错不少字居然修的是纯正的仙道。”
俞誉道:“正是。”
归去子又看了瞿如一眼:“这灵兽瞿如,是跟着谁的?”
俞誉道:“瞿如之前曾认喵喵为主。”
归去子挑了挑眉,道:“居然认这小姑娘为主?”
瞿如呛声道:“是又怎么样?我认谁为主,关你屁事?”
归去子浓眉一轩:“这只灵兽,好大的火气,你是瞿如,是吃魂魄为生的罢?”
瞿如跳脚:“你搞清楚,瞿如不吃不喝一样活千年万年,就算有的瞿如吃魂魄,那只是消遣,消遣你懂不懂?我从出生以来,还没吃过半个魂魄半个都没有你们家的弟子的魂魄,不是我吃的,不是我不知便宜了哪个,抓不着人就拿我出气,门儿也没有……”
归去子双目精光乍现,直直的盯在瞿如脸上。瞿如平素最识时务,一看别人厉害就老实很多,可是今天无缘无故被人围攻许久,憋了满肚子的火气,连怕也忘了,啪啪啪说个没完没了。
许是见它毫不心虚,归去子收回了目光,微微沉吟,俞誉急咳一声,插言道:“道长,这事情并非一时半刻就能查清,能否暂时放一放?小生几人本为求医而来,不知知天子道长可有说明?”
归去子道:“怎么?”
俞誉只得又把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道:“之前曾见过空寂道长,他曾说要帮喵喵封印七情六欲,然后勤加修炼……”
归去子打断他:“明明是和尚,硬要来装道士这七情六欲若是封了,这小姑娘活着还有啥意思?”
俞誉道:“那,道长想必另有妙法?”
“能有好办法?”归去子道:“我让他们布了阵,强把这恶念驱逐了就是。”
俞誉愣了一下:“那这样喵喵岂不是要受伤?”
归去子道:“自然会受些伤,将养数日,自然就好了。”
俞誉顿时无言:“那怎么成。”
归去子一瞪眼:“你身上若生了恶疮,当然要拿把刀把疮剜去,既然想切掉恶疮,受点小伤算?”
其实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不能接受罢了,相较而言,空寂的保守治疗法子似乎更安全。俞誉犹豫了一下,拱手道:“道长说的是,可是小生还是不想喵喵受伤,小生还是去求求空寂道长罢。”
归去子长笑一声:“空寂借那碧玉台之力,兴许的确能将这个小姑娘的七情六欲封印,可是若是封印了,这修仙哪里是易事,越是向上,越是艰难,谁能让她听话修行?况且,就算一时能成,修为越高,若是有一日压过了碧玉台之力,岂不是立时便要前功尽弃?”
俞誉好生为难,双眉深皱,问道:“这‘碧玉台’,究竟是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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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天大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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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去子道:“一块石头,又能是甚么了不起的宝物了?老道不用碧玉台,不也一样修炼?”
俞誉微微凝眉。他本就料想碧玉台必定是隐仙派的宝物,归去子未必肯答,果然如此。可是他这一句话,其实也等于是答了。
之前圆通曾说,是空寂解开了碧玉台的封印。想必这碧玉台一定是某种适宜修炼的宝物,而空寂不知从何处得知了碧玉台的秘密,所以才来这儿,本来是和尚,却转投了道门,明明为宝而来,却以掌门自居,也无怪隐仙派众人不肯承认……其实归去子允诺聚起门下弟子,布阵来救云喵喵,这人情也不小,只怕还是看在他是千年难遇的魇身的份上,可是一想到云喵喵会为此受伤,就总觉不妥。
俞誉只是沉吟,归去子朗声道:“事情老道都已经说清了,你若要去找空寂,现在就去罢”
俞誉极是为难,站起身来,却不知要怎么回答。云喵喵一直依偎在他身边,两人的话,都听的清清楚楚。云喵喵很想说句话,可是归去子双眸湛湛的模样实在有点可怕,她往俞誉身边缩了一下,才小声叫:“小鱼。”
“嗯?”俞誉转回来,把她的手握在掌中。云喵喵轻声道:“我总觉得会有火从胸口烧起来,烧的很痛很痛,这就是你们说的‘恶念’么?”
俞誉微叹,柔声道:“是。”
“那……”云喵喵有点不安,偷眼看了看归去子:“那你们刚刚在说怎么帮喵喵赶走‘恶念’是不是?怎么样才是‘把七情六欲封印’?”
俞誉柔声道:“就是把喵喵所有的心情,所有的念头,开心或者不开心,好的或者坏的,一起锁起来,这样……”
云喵喵猝然张大了眼睛:“把所有东西都锁起来,那还认识小鱼么?”
“当然认识,只不过……”俞誉苦笑,对上云喵喵清澈的双瞳:“只不过,可能不会喜欢了。”
云喵喵吓了一跳:“为?那我不要那火烧的很厉害的时候,喵喵就谁都不认识,连小鱼的声音都听不到,喵喵很怕,喵喵不要这样。”
俞誉叹气:“可是,如果不这样,咱们找人帮忙把恶念立刻驱除,喵喵就会受伤。”
云喵喵问:“受伤?会很痛吗?比火烧还痛?”俞誉握了下她手,正要回答,云喵喵忽然郑重的点了一下头:“没关系,痛一下就过去了,喵喵不怕。”
俞誉仍是犹豫,归去子不耐烦起来,道:“小小鬼魂都有这般决断,你一个恶魇,居然连这点小事还要犹豫。难道老道还冤你不成?”
俞誉苦笑道:“道长允诺布阵,实在是天大的人情,俞誉自是铭感于心,可是喵喵一向娇弱,我只是担心她会受不住……”
归去子哧笑一声:“这小鬼的魂魄之强韧,连老道我都是从未见过,你居然说她娇弱……”
俞誉无言,其实他也明知云喵喵魂魄强大坚韧,可是感觉中,却还是觉得她是软软糯糯的小姑娘,总要有人时时照顾才好……俞誉终于下了决心,拉着云喵喵上前跪拜,叩了四个头,道:“便请道长施以援手,多谢了。”
归去子坦然受了他们这跪拜,道:“既然这样,那你们先下去休息,等老道把人聚起来,便着人去唤你们。”又指瞿如道:“这灵兽,我就暂时放在你那儿了。”
俞誉急笑道:“是,事情未曾查清,我们跟瞿如一定不会离开的。”归去子嗯了一声,俞誉这才称谢退下,便有小道士过来带他们去了客房。
云喵喵早觉困乏,一进房便打了个哈欠,俞誉便把她送到床边躺下来,不大会儿就睡着了。俞誉帮她盖好被子,悄悄退出,瞿如立刻贼眉鼠眼的凑过来,道:“你说这碧玉台会是好东西?不如我隐了身去瞧瞧?”
俞誉道:“不成”
瞿如啧了一声,道:“我也不过是为了喵喵,这碧玉台一定对修炼有益,查个清楚有不好?”
俞誉道:“是,这我也知道。可是你隐身一定能瞒的过空寂和圆意么?如果被揭穿,你能有办法脱身么?”
瞿如一想也是,哼了一声不再开口。俞誉道:“这种时候,谁都不要多事,等喵喵的事情一了,有的你查的。”
瞿如唉声叹气的道:“只怕到那时就是人家来查我了,哪还有我查的份?我一个魂魄也没吃过,连隐仙派在哪儿都不知道,居然说我吃了他们很多魂魄,我多冤呗……”
俞誉倒愣了一下,问:“意思?难道说,他们之前也曾有弟子魂魄被吞食?”
瞿如道:“是啊我听他们那意思,常常有人稀里糊涂被吃,而且被吃的,好像还都是挺成器,辈份儿挺高的弟子,所以那个圆意才下山去查……要照我说这事儿也奇怪,他们这隐仙派本来就没几个人知道,外面还有啥护派大阵,外人又进不来,有魂魄失踪,铁定是自己人下的手,跑外面查个屁啊”
其实瞿如这几句话,说的蛮有道理,俞誉点了点头,道:“不错……那,你能瞧的出圆意的原身是么?”
瞿如道:“瞧不出。不过他气息纯净,不像是吃魂魄为生的灵兽。”
俞誉点了点头,道:“那就算了,先休息一会儿罢,事情总会查清的,也不急在这一时。”一边说,一边就在椅上盘膝,闭上了眼睛,瞿如再叽叽歪歪几句,也便拢了拢翅膀睡了。
…………
这次却是出奇的顺利,第二天一早,归去子便遣人叫了两人过去,后山空地上,已经有四个道士盘膝坐定,其中一个就是昨天见过的长青子。外围团团坐了八个道士,最外围又有十六个年轻甚轻的小道士。
归去子遥遥站在山路边,背上负着长剑,白发白须,却是一副赳赳武夫的模样。俞誉拉着云喵喵上前见礼,归去子随手扶起,道:“阵法须在辰时推动,巳时结束,现在已经差不多了,速速入阵罢。”
云喵喵刚被俞誉从床上拖起来,还有点儿迷迷糊糊,也忘记要害怕,乖乖的就往阵中走,俞誉眼睁睁看她入了阵,坐下来还有点儿打盹儿,越看越不放心,道:“道长,我进去陪着喵喵,可成么?”
归去子哈哈一笑:“我这阵法专为神识而设,不管是人是神还是魇,全都一视同仁,你若是自觉坦荡荡胸怀磊落,那便随你入阵,否则的话,还是绕道而行的好。”
俞誉微笑道:“小生若心有恶念,正好借几位道长的手驱除了,之后也好造福天下。”折袖向归去子施礼,便坦然直入。
归去子微微一笑,意甚赞许,也不阻止。阵中云喵喵困的东倒西歪,一看俞抱枕过来,立刻就斜倚了过来,俞誉随手挽住,看一眼天光,似乎已近辰时,只得扬声道:“道长,这样可以吗?”无错不跳字。
他比一比睡的香香的云喵喵,归去子显然有些好笑,却没说,也盘膝坐了下来。俞誉知道无妨,也就由得云喵喵睡着。少顷铜钟大作,归去子反手拔出剑来,向空一指,呛啷一声,好似龙吟。
云喵喵猛然惊醒,张开眼睛,吓的险些跳了起来。俞誉早伸手挽住,向她一笑,云喵喵心中略定,赶紧盘膝坐好,悄眼向四周打量。
就见最外围的小道士手心高举,双手俱呈现金黄色,不知涂了东西,倒像是两面铜镜,映着阳光,组成了一个斜斜的光网。
随着太阳渐高,那光网也在极缓慢的移动。一直移到正中的位置,好像在头上扣上了一个金黄色的罩子。忽听中间的八个道士吐气开声,长啸出来,接着,最中间的四名道士也长啸出声。
淡金色的光网中,这无形的声音竟化作了有形的气流,涌泉一般推涌过来。云喵喵只觉呼吸不畅,情不自禁的双手抚胸。俞誉在旁,全副心神都在云喵喵身上,见云喵喵神情痛苦,实在忍不住,还是挨近身来,轻轻揽住了她,云喵喵侧头,带一点儿撒娇,想跟他说句。
几乎与此同时,那涌泉也已经汇聚到了顶点,猛然冲击过来,云喵喵只觉剧痛攻心,痛呼出声,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云喵喵倒向俞誉怀中,却有一股黑色的雾气,自她的印堂逸出,然后迅速被涌泉般的声浪击碎,化为虚无。
俞誉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周围的长啸也停了下来。俞誉低头看了云喵喵一眼,她脸色极是苍白,显然受伤不轻。而身边刚才还精神健旺的道士们,却都在闭目行功,神情委顿。
竟能硬生生凝声成气,此番行功,实在耗费了不少力气。俞誉抱着云喵喵向周围弯腰,心里好生感激,归去子笑道:“我们走罢,放这些人在这儿调息一番。”
俞誉跃出阵来,重又向归去子施礼,归去子不在意的摆手,道:“罢了这丫头也当真运气,偏在行功到了最最顶点的时候分了神,痛就轻了许多。”他瞥了云喵喵一眼,续道:“只不过也还是虚弱之极,须得好好调养才成。”
俞誉道:“是。喵喵一醒,我便陪她修炼。”
归去子嗯了一声,脚下不停,一边道:“之前圆意说这丫头伤过隐仙派门人,这丫头手上也确有印迹,但我瞧这丫头心地纯善,不像是敢拿刀动剑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俞誉道:“这件事情,我实在不知,等喵喵醒来,我一定细细问她,不管是对是错,都不敢欺瞒道长。”
他感激归去子救了云喵喵,言辞极是恭敬,归去子点了点头,又道:“这灵兽瞿如,也是个急脾气,不像个有筹算的,若是之前的魂魄确是他所为,似乎不可能做的这么手脚干净。”
俞誉道:“这个小生倒知道些,我与喵喵是从祷过山见到瞿如,之前,他从未下过祷过山,所以,贵派弟子的事情,定是另有其人,还望道长明察。”
归去子仍旧不置可否,只嗯了一声。
说话间已经到了客房,俞誉把云喵喵放在床上,归去子上前细细看了几眼,又倾了一粒丹丸给她服下,这才起身走了。
云喵喵受创严重,一时半会儿的不会醒,这时候急也是没用,俞誉索性静心凝神,起手练那修仙口诀。他只懂得两种修仙口诀,一种是人仙的,一种是鬼仙。本来魇身是鬼身的升级版,练鬼仙口诀应该可以,可是努力许久,却始终不成。俞誉无奈,试着改练人仙口诀,也仍旧是不得其门而入。
他之前允诺了云喵喵双修,早料到修仙之途必不顺利,却没想到居然连门都进不得。辗转许久,仍旧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第二天,云喵喵仍旧沉睡未醒,俞誉索性去请教归去子。
隐仙派所谓剑仙,只不过飞行时需要驭物,而所驭之物,又多半是飞剑,所以才被称作剑仙,其实也是人仙的一种。而隐仙派所谓的修炼,是从“识”字入门,即先能“见”灵异,才能“辩”灵异,进而“降”灵异,之后再“驭”灵异等等,这些俞誉统统都用不到。而俞誉所知的两种口诀,在归去子看来,又是十分的异想天开,全然不通。
这归去子居然是个修炼狂人,既有难题摆上来,便把全副心思俱都用上,吃饭睡觉都在细细推详,连瞿如的事情都搁置了下来。
到第四天近午时,云喵喵醒了过来,却虚弱的连说话都极费力。勉强修炼,只练了一半,就又昏睡了过去。
唯有阴阳双修,才能把两人的力量互为辅助,互相照应,否则要照云喵喵这恢复的速度,真不知要到几时。俞誉满心焦燥,大半时间都泡在了归去子房中,却仍是全无头绪。
…………
这天俞誉从归去子那儿回来,刚刚回到房中,就见知天子急匆匆过来,道:“掌门师尊请你过去。”俞誉一喜,心说难道归去子瞧出了甚么门道?急站起身来,吩咐瞿如留心照顾,便随着知天子去了。
俞誉前脚出门,随即便有人推门进来,长衫玉立,竟是多日不见的温九。瞿如与他同时被抓回来,多少有几分人情在,倒也没喊打喊杀,斜眼道:“你小子还没死呢?”
温九淡淡的道:“没有。”他遥遥看了一眼熟睡的云喵喵,道:“抱着喵喵,跟我来。”
瞿如愣了一下,然后翻个白眼:“你说我就得听啊?俞誉还没回来,我把喵喵抱去哪里?”
温九头也不回的道:“喵喵是你的主人,还是俞誉?你到底是听谁的话,护谁的命?机会就这一次,想救喵喵就快一点。”嘴里说着,脚下不停,早又迈出门去。
瞿如倒有点儿犹豫,可是看温九有恃无恐的模样,怎么都不像是骗人,而且说起来,温九也绝不会害云喵喵才对。眼看温九脚下快捷,已经走出几步,一咬牙扑到床边抱起了云喵喵,便随了上去。
温九走的毫不迟疑,一直转到一个无人的所在,这才一拉瞿如,一齐瞬移出去,落地时满目绿光,温九放开手,微微弯腰道:“师父,徒儿把他们带过来了。”
瞿如虽没见过空寂,可是一见圆意圆通都在,而温九居然叫空寂“师父”,立刻恍然,破口大骂:“温九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居然敢骗我……”
温九理都不理,仍是向着空寂。瞿如的三只脚都很短,翅膀抱着云喵喵就没办法再飞,想了一想,把云喵喵往背上一抛,双翼一展,就飞了起来。
身边竹枝密布,像是天然的屏障,就连头顶的天空也似乎被透明的罩子罩了起来,怎么都飞不出去。瞿如顾及云喵喵,不敢硬闯,只得落下地来,道:“你们想干?”
空寂含笑道:“尊客稍安勿燥,我不过看这小女娃儿太过虚弱,想要设法促她修炼罢了。
瞿如呸的一声:“你这一肚子坏水的老和尚,能有这么好心?驱除恶念,还用这么偷偷摸摸的么?”
空寂摇头道:“若不强请两位来此,你们只怕会为那归去子所误……我也是万不得已。”
瞿如怒道:“废话少说,你想干?”
空寂摇头道:“温九,你去带那小女娃过来。”
温九应了一声,便迈步上前,瞿如哪里会肯,退了一步,双翼一乍,人的面目已经化为了鸟首。温九却浑不在意,脚下不停,堪堪到了他面前,猛然向旁一错,手臂一长,便把云喵喵拉在了怀中,飞也似的退了开去。
瞿如大怒,尖鸣一声,跃上半空,扑击他的后背,圆意抛出飞剑,势挟劲风,瞿如只得一个翻身,倒退开去。
空寂悠然道:“这女娃儿还没醒吗?”无错不跳字。
温九道:“是。”
空寂点了点头,道:“抱过来我看看。”温九便把云喵喵放在他面前,然后转回身来。
瞿如仍在与飞剑缠斗,愤怒之下,不住长鸣,温九忽然一声冷笑,瞅准空隙,猛然翻身,跃上半空,居然直跃到了瞿如背上,双手扣定了他的双翼,狠狠的压了下来。
...
143:碧玉台,销/魂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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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如只觉背上好像压上了一座大山,空自愤怒,却无论如何都甩之不脱。此时的情形,跟那日俞誉降伏瞿如时有点相似,只是温九的招式更加不要命些,瞿如双翼剧痛,不得伸展,挣扎许久,仍旧只能落下地来。
温九双手狠狠捏紧瞿如的翅膀,直将它按在地上,瞿如奋力挣扎,却觉他的手指,在羽毛遮掩之下,飞快的划了两个字,瞿如疼的不住啼鸣,他手上略松,又划了一遍。口中朗声道:“你要的是喵喵平安,我要的又何尝不是如此,那你又何必这样?真当温九不是你的对手?”
瞿如虽然性子急燥,却也不蠢,情知事情非同寻常,嘴上仍旧破口大骂,暗中却留上了神。温九手上毫不放水,把它双翼扣在一起,一脚踢开。瞿如怒发欲狂,返身重又扑上,却一头撞到了什么,重重的反弹回来。
温九轻飘飘的滑到中心,动作极快,却仍旧显得十分的从容优雅。空寂三人却正一齐注目碧玉台,连头也没回。碧玉台正在慢慢的溢出绿意,雾气般向四周扩散,把几人全都笼在其中,由淡转浓,一直厚重到似乎有形有质。
空寂忽然伸指,在云喵喵印堂上一弹,云喵喵昏迷中只觉额上一凉,猛然惊醒,茫然四顾,温九随即走近一步,柔声道:“喵喵。”
云喵喵微微发怔,道:“九爷?”
温九向她微笑:“是,你还好么?”
云喵喵想答他不太好,却不知为什么总觉不安,看了看杵在身边的三个道士,小声问:“小鱼呢?”
温九柔声道:“喵喵病了,我得想法子帮喵喵治病,等喵喵病好了,自然就可以去见他了……”
云喵喵道:“可是……”
空寂忽然道:“时辰差不多了。”
温九应道:“是,师父”一边扶着云喵喵站起来,凝目看着脚下的碧玉台,云喵喵侧头看了他一眼,温九的侧颜仍旧俊美无伦,神情却显得十分的冰冷,云喵喵忍不住伸出手,拉开他颊边的头发,想要看清一点。
温九侧头向她一笑,道:“怎么?”
这些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九爷叫他“师父”?为什么九爷的样子,看起来跟平时不太一样?云喵喵疑惑的去看他的眼睛:“九爷,你又在骗喵喵,是不是?”
又在骗喵喵……温九在云喵喵心里,是不是总是这样的?温九停了片刻,然后笑出来:“你很快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忽听空寂一声大喝,道:“开”
随着他这一喝,眼前整块的碧玉,居然像春雪初融,缓缓的打开了一个圆圆的入口,慢慢向四周扩散。温九挽着云喵喵,踏上一步,便要跃入。
云喵喵匆促的看了一眼温九,又看一眼脚下融化的碧玉,忽然平生惊惶,用力甩开了他的手:“喵喵不要去小鱼救我”
她翻身便向外跑,温九大大一怔,居然没能挽住。一直慈眉善目的空寂眉宇间忽然平生戾气,一把拉过云喵喵,扬手便丢进了碧玉中,温九只得跟着跳了下去。
只不过是片刻之间,碧玉融化的洞口已经扩散到了边缘,迅速向中间合拢,把温九和云喵喵封在了石中。随着碧玉台合拢,笼罩满林的绿色雾气,也迅速的消散。
空寂一直盯到碧玉台恢复光滑,这才松了口气,在石角盘膝坐了下来,圆意圆通互视一眼,也跟着坐了下来。
…………
瞿如被挡在结界外,眼睁睁看着云喵喵和温九被封入石中,又气又急,双翅不住扑击结界,一边破口大骂。谁知雾气散去,结界居然也平空消失,瞿如用力过猛,一头扑到了碧玉台前,翅膀从空寂脸上划过,空寂却只略偏偏身躲开,淡淡的道:“他们正在修炼,若有半点差池,两人便是个魂飞魄散你尽管闹便是”
瞿如到了嘴边的大骂立刻便咽了回去,伸头一看,整块碧绿剔透的碧玉中,依稀尚能看到两个模糊的人影,瞿如咬了半天牙,仍旧半点法子也没有,倒头就去找俞誉。
云喵喵身入碧玉台,俞誉那儿立生感应,急匆匆向归去子道别,转头便向外冲,恰恰迎上了瞿如。俞誉急道:“喵喵呢?”
瞿如一把拉着他,看看左右,返身又进了归去子的静室,啪啪啪把事情一说,才说了一半,俞誉便大吃一惊,站起身来,瞿如强按着他把事情说完,俞誉一言不发,便向外冲,归去子伸手挡了,问:“圆意也是灵兽?”
瞿如讶然:“你不知道?”
归去子皱眉,问:“那个甚么温九,在你身上划了什么字?”
瞿如道:“前两个我没在意,后两个,好像是‘补天’。”
俞誉微捏了拳,闭了目强自镇定,一边喃喃的道:“补天?补天?”忽然脑海中灵光一现,失声道:“补天石?”
归去子击掌道:“不错定是如此”
当时女娲氏补天,曾炼就五色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颗,实用三万六千五百颗,尚存一颗,所以女娲氏便将自己全部修为贯注于这颗五色石中,便是补天石,据说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坐地成仙……可是这毕竟只是传说,从来没有人见过这补天石是什么样子。
难道这所谓的碧玉台,就是那补天石?温九与云喵喵在补天石中修炼,竟可以瞬间成仙么?可是若当真如此,空寂这般作为,对云喵喵,甚至温九,都是天大的成全,为何要这么偷偷摸摸,怕人知道?
俞誉百思不得其解,挂念云喵喵,起身道:“我先去看看”
归去子性子爽朗,也不是能深思熟虑的人,把长剑往背上一负,道:“老道也过去瞧瞧”
片刻之间,两人一鸟已经到了竹林,空寂三人仍旧在石畔盘膝而坐,双目下帘,神情淡然,全似有恃无恐。俞誉跃过去看了一眼,云喵喵两人,正密密嵌在石中,便似是玉石中的阴影一般。
俞誉双眉深皱,只觉心中千头万绪,好像马上就要串成一串,却怎么都静不下心来细细思考。归去子早朗声道:“空寂,你把人家小姑娘封在石中,是何用意?”
空寂向他摆手示意噤声,却不开口,归去子一声长笑,道:“石头也能传声,你当老道是白痴么?”
空寂索性闭了眼睛,不再回答,俞誉一直注目石中,努力想要分辩云喵喵的神情动作。此时事情未明,归去子又不能向空寂出手,只得走近身来,问:“怎样?”
归去子一向声如洪钟,就算刻意收敛,也仍旧响亮,俞誉仍是看着石头里的云喵喵,道:“喵喵好像……”
才只说了四个字,就觉石中的云喵喵似乎微微一动,似乎想要抬头,却又没有。俞誉吓了一跳,急停住口,拉着归去子向后退了一步,低低的道:“喵喵真的能听到。”
归去子瞪了瞪眼,却也不敢再开口,只是捻了长须沉吟,俞誉站了许久,毫无办法,也只得在石边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
…………
地面上如此紧张兮兮,石头里的云喵喵却正爽歪歪。
她体内恶念虽然除去,却也受了不小的损伤,虽然不痛,却一直全身虚软,连掀眼皮都没力气,这十几天,完全就是在昏睡中度过的,哪里有精神修炼什么口诀。
可是此刻被空寂掷入石中,却好像落入了温泉,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连每一根头发丝都沐浴在温暖中,软绵绵酥陶陶,那个舒服劲儿,就别提了。
她手脚摊开,闭着眼睛,全身放松的倚在石中,像一只太阳底下晒肚皮的小花猫,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完完全全的去享受这种感觉。
温九就站在她身侧,正低头看着她,唇角边微微带笑,眼神却是怔忡,一直到俞誉脱口叫出了那声喵喵,云喵喵若有所觉,想要抬头,温九急抬手扣了她掌心,带着她入定了过去。
云喵喵心境空灵,极宜修炼,加之身在灵石之中,周围全都是吸不尽的灵力。只被他稍稍引领,便顺顺当当入定了过去。碧玉像融化的春水,慢慢的滑过来,填满了两人身周的每一点空间,一直到严丝合缝。
云喵喵全心入定,只觉柔软温暖的力量,起自四脚百赅,遍身游走,起初温暖,渐渐火热,到得后来,却好像已经与身体融为了一体,流水一般自然而然的流淌……
云喵喵情不自禁的小口微张,似乎有滚热的气流自口中逸出,随即便是全身一轻,连云喵喵自己,也汇入了那水流……流水即喵喵,喵喵即流水,万物即喵喵,喵喵即万物……自此仙体已成。若论古往今来,成仙最最容易,最最舒服的人,非云喵喵莫属。
…………
石中修炼的人不知时辰,石面上的人,却已经坐了整整一天一夜。
一直到温九与云喵喵同声发啸,一个清朗,一个娇脆,声音穿透石面,山谷回声,石面上众人顿时便是一震,猛然站起,向石中望去。
归去子愣了一下,猛然转身,退开三步,瞿如一声尖叫,远远的飞了开去,可是空寂和圆通圆意三人,却似乎早知石面下的情形,仍旧闭目静坐,头也不抬。
凡是大道得成,吐出胸口最后一点人间浊气,自然会发声做啸,这并不奇怪,可是此时石面下的情形,却是诡异。俞誉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碧玉台不知什么时候变的完全透明,像一块巨冰,石面下的温九和云喵喵,虽然只能看到两人的肩,却显然是一丝不挂。显然碧玉台中的灵力,已经全部贯注在了两人身上,两人身上的人间布帛,自然会在这份力量中化去。
难道说,这两人当真要双双成仙了么?
俞誉缓缓的咬紧了牙关,心中伤痛难言。却仍是努力的张大眼睛,盯着石面下的云喵喵……就见碧玉台正中,缓缓的破出一个手指肚大小的洞,极缓极缓的向外扩散,空寂和圆意圆通两人,立时站起,注目洞中。
眼见云喵喵雪一般的双肩已经慢慢显现出来,俞誉一个激灵,飞也似的解下了身上的长衫,想要盖在石面上,谁知才刚刚抖开,便凭空化去。
这长衫也是人间布帛,当不起这仙力。俞誉急了,道:“瞿如”
这稍一耽搁,石面已经融开了井口大小。瞿如啊了一声,猛然回神,双翅一展,便飞了过来,闭着眼从空中落下,像羽毛扇似的盖住了那石面。空寂三人同时出手向它攻击,瞿如平素嘻皮笑脸,欺软怕硬,却毕竟是护主灵兽,居然硬生生硬抗了下来,张着翅膀不曾退开。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温九猛然张眼,迅速向俞誉点了下头,双手松开了云喵喵的手,顺势一滑,便覆在了她的会阴和尾闾两个**位上。
这两个**位实在太过羞人,两人又都是一丝不挂,云喵喵正自闭目,忽觉有异,呀了一声,正要推开,便觉他双掌火热,有一种与体内力量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强大的力量涌了进来,迅速融为一体。
…………
温九他在做什么?
会阴乃任脉之首,尾闾乃督脉之首,温九此举,只有一个解释……难道说,温九居然要把刚刚得到的仙力,全部给了喵喵不成?
石面上的俞誉,竟如五雷轰顶一般。
原来如此原来竟是如此
怪不得圆意一见温九和云喵喵,眼神便透着奇异,怪不得他如此处心积虑,硬要带几人回来,怪不得空寂甫一见面,就要为云喵喵疗伤,怪不得他会把温九收归门下……
原来并不是为了要让瞿如顶罪,也不是为了云喵喵曾伤过他们的门人。原来就是为了今日
之前那些消失的魂魄,必定都是被这三人吞噬,而他们要温九和云喵喵双修,也正是为了让两人成就仙体,而他们,就可以赶在他们羽化之前把他们吞噬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一定要选鬼,而不是选人,这就是他们为什么如此苦心孤诣,让温九和云喵喵双修……天下间阴阳方为平衡,所以唯有双修才能完全得到补天石的力量。而温九竟在这将成未成之际,把刚刚得到的力量,又全盘转到了云喵喵身上
此时,争的就是这瞬息之机,差之毫厘,胜负立刻便会逆转俞誉心念电转,只有一瞬,然后便迅速出手,挡开了空寂的攻击,回头对归去子道:“他们要吞噬喵喵的仙力”
被他一语叫破,空寂的眼神顿时便是一冷,出手再无顾忌,简直是疯子一般,只可惜再厉害的攻击到了俞誉身上,也不过是石沉大海罢了。
归去子愣了一下,也是迅速了然,拔了长剑,便扑了上来。这老道不唯脾气火爆,剑法也极是火爆,他这一冲上来,圆通圆意两人,就完全不是对手。
眼看石面已经溢到了边缘,瞿如双翅笼起,屏风似的护着云喵喵想要跳出,圆意忽然长啸一声,身子向后一折,就见金光一闪,幻出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
他有兽的身体和四脚,偏偏长了一对鹰的翅膀,可是这对翅膀间还有半截鹰的胸膛。也就是说,他有人脸,半个鸟身和一整个兽身……长的要多么奇怪,有多么奇怪。
幸好还有瞿如在,瞿如张口就叫破了他的身份:“哟蛊雕”然后赶紧又闭上鸟眼,不敢看云喵喵。
蛊雕抛开空寂和圆意,疯了似的向云喵喵扑了过去,动作快的疾风闪电一般。蛊雕若要吞噬云喵喵,只需要一瞬间,就算俞誉和归去子也是神仙,中间差着这三步的距离,也绝对赶不及来救,出奇不意,必定奏功。
只可惜有一件事情他毕竟还是料错了,云喵喵的身上,是她和温九两个仙的仙力,就算是出奇不意,一个仙的力量对付蛊雕都没啥问题,何况是两个?
眼看蛊雕飞身扑来,瞿如立起双翅卫护,俞誉和归去子飞身来救,空寂和圆通大骂出声……这中间最淡定的,反而是温九,他只不过是向这边瞥了一眼,微微一笑……
就见云喵喵吓的尖叫一声,往瞿如翅膀下一缩,双手乱挥,想要推开蛊雕。
平地虎吼,声音凄厉,俞誉和归去子落地,傻眼……云喵喵一边尖叫,一边用力摇着双手……一直到感觉手指尖毛茸茸的好像多了点什么,云喵喵一张眼,才见自己正双手捏着蛊雕的毛耳朵,摇沙袋似的摇来摇去。云喵喵一声尖叫,飞快的松了手,已经被摇散了的蛊雕啪的一下掉在地上,昏厥了过去。
好像有云喵喵在的地方,很多貌似无比惊险的事情,总会有这么戏剧化的收场……瞿如忽然嘎嘎一乐,不顾自己遍身是伤,跳过去踢了他一脚,哈哈大笑:“你牛啊你不是很牛么你这么牛也输给喵喵了哇从此咱俩是一个主子了,我入门早,我就是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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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去子早又跟空寂和圆通斗的噼哩啪啦,瞿如嘻嘻哈哈,俞誉却傻在那儿,目不转晴的瞪着云喵喵,一个字也说不出。
144:随便破个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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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头顶的云彩慢慢移开,灿烂的阳光也投进了竹林之中,阳光下云喵喵的肌理晶莹剔透,一对眼瞳烟波浩淼,整个人美的如同笼在烟中雾中,已经完全不是属于人间的美貌。七路中文】
她正缩在瞿如双翼之间,双手扶着他的翅膀,发丝披散,半露着雪一般的肩头。颈上那粒金****的佛珠,微微晃动。云喵喵由人做鬼,由鬼成仙,从始至终,这粒佛珠居然一直都没有消失过。这究竟是什么?
云喵喵惊魂未定,眼睛转了一圈,一眼瞥到俞誉,赶紧叫:“小鱼……”
俞誉应了一声,缓缓的走近身来,她想要偎去他怀里,手一抬,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赶紧缩回手来,咕哝一句:“我的衣服呢?”
俞誉柔声道:“你拿竹子做件衣服罢”
云喵喵愣了一下,问:“竹子?”她抬眼看竹子,心里就自然而然的想到竹子衣服的模样。七路中文】才刚一动念,只觉身上微凉,已经多了一件淡淡青色的长裙,轻薄的便似云彩一般。
云喵喵讶然的轻啊了一声,犹不放心,抬起手臂细看,袖角扫到瞿如,瞿如一连打了两个喷嚏,悄张了一只眼睛,然后放心的一收翅膀:“你可算是穿上衣服了,咱当个灵兽容易么,一会儿当座骑,一会儿当屏风……”
云喵喵讶然不已,拉了衣角给俞誉看,道:“居然真的有衣服变出来呢小鱼,你看,你看哪”
俞誉嗯了一声,伸手缓缓的放在她的腕上,她雪一般的肌肤,衬了淡淡青色的衣袖,轻渺的好像下一刻就会化风飞去,俞誉的手指轻轻的走过她的肌肤,一点一点的磨挲,云喵喵有点儿奇怪,伸手去扳他的肩膀,想让他抬起头来:“小鱼?你怎么了?”
俞誉把她的手拉在手中,握紧了,向她一笑,云喵喵赶紧放轻些声音:“你不开心么?”
“没有。”俞誉定了定神,柔声道:“喵喵,你的身体已经好了,而且这碧玉台也很厉害,喵喵现在是小神仙了。”
“真的?只修炼了这么一小会儿,就是神仙了?”云喵喵喜不自胜,试着在原地旋身,笑道:“怪不得喵喵觉得哪哪都很好,处处都舒服,原来成仙就是这样子的么?”
俞誉微微抿了唇,“是啊。”
云喵喵开心的跳来跳去,那粒佛珠也在她的颈间欢快的跳动:“太好了喵喵终于成仙了”
那边还噼哩啪啦打个没完没了,气氛十分的不对头,云喵喵只转了几圈,就回过神儿来,重新牵起俞誉的手:“可是,你为什么不开心?”
瞿如凑过来,笑眯眯的插口道:“喵啊!这有啥难懂的?他怕你不要她了我告诉你喵喵,人间的男人飞黄腾达了
1/6。
145:天降神爹很禽兽
空中乐声大作,响遏行云,灿烂的光芒中,带着火焰般的热量。
众人一齐抬头,却被这光芒耀的张不开眼晴,又一齐低下头来,云喵喵双手蒙了眼睛,喃喃的道:“好亮,好热,是太阳掉下来了吗?”
她的声音混在嘈杂的仙乐中,连自己都听不清说的是什么,足足隔了有半柱香的时间,乐声才慢慢止了,云喵喵悄悄移开手掌,然后讶然出声。
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多了一个光芒万丈的老头子,白须白发,脚踩着祥云悬在半空中,长的那叫个什么鱼大眼,什么盆大口……
这是只神仙,绝对的。而且,好像还是个很牛的神仙,看看他出场的这派头就知道了。只不过这位神仙,长相真的有点小狰狞,可是关键不是这个,他头上那两个弯弯的,圆圆的,半月状的是什么,是角么是角么?他后背忽扇忽扇的又是什么,是翅膀么翅膀么……他到底是禽还是兽……
云喵喵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天哪大白天还有牛头马面……”
俞誉急咳了一声,止住了她下面的话,云喵喵赶紧捂了嘴巴,眨眼睛看他。老头神居然并不生气,反而呵呵的笑出来:“傻孩子……”
噗孩子就这么一句,众人全体傻眼,然后老头神缓缓的降下三尺,对云喵喵微微点头,无比慈祥的叫:“我的孩子……”
哎哟他在看我们哦云喵喵愕然的侧头看看俞誉,用眼神向他询问:“是你爷爷么爷爷么,咋长这样啊啊啊……”
俞誉也惊讶的不得了,目不转晴的看他。云喵喵再转回头,对那老头神上下打量,某老头神又降下三尺,除了脚底下白花花一片云之外,已经跟几人差不多平齐,和蔼的唤一句:“我的乖女儿……”
女儿?云喵喵左看右看,除了昏厥的蛊雕雌雄还没检查之外,好像只有云喵喵是姑娘家,于是小声小气的:“你叫我吗?”
他伸出手:“是啊,傻女儿……”
云喵喵很疑惑:“可是我不是你女儿,我没有爹啊就算有,也应该是‘人’样啊你是不是弄错了……”
老头神含笑摇头:“傻孩子,怎会没有?来,到我这儿来”
一边说,一边伸出一只手。神仙就是神仙,两边相隔足有十步,那只手刷一下就伸到云喵喵面前了,手掌足有蒲扇那么大,骨节粗大,老皮咔嚓。一点都不像养尊处优的神仙手……云喵喵哪里敢去,猛往俞誉身后缩。老头神大概是爱女之情无法忍受,那只手嗖的一下变长,一把抓了云喵喵的手,一把拉了过去。
俞誉眉梢一跳,却未阻止,老头神慈祥微笑:“好女儿,为父在天庭等了你近千年,终于等到了你成仙的日子……”
云喵喵觉得被有角生物抓
着,简直别扭死了,想看不敢看,想抽手又抽不开,只好艰难的转头,求助的向俞誉眨眼睛,俞誉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云喵喵委委屈屈的扁扁嘴,忍着不说话,老头神叹气:“瑶姬,你在人间受苦了……”
瑶姬?云喵喵疑惑的眨眼睛。老头神伸手抚她的头发,那大手一张,能盖住半个后背。云喵喵立刻有点儿抖,忍不住缩起肩膀,又回头向俞誉眨眼睛,俞誉只得咳了一声,缓缓的上前一步,道:“可是炎帝帝君么?”
“不错。”老头神看了他一眼,又看看云喵喵:“瑶姬,麻姑说你会跟魇结缘,果真如此。”
云喵喵问:“麻姑是谁?”
俞誉愣了一下,有点小惊喜,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说,两人的姻缘也是天注定?比姻缘线还厉害?瞿如站在一旁,也很傻眼,他虽然挂着灵兽的名头,却一直在凡间,这会儿天降神仙,而且一降就把炎帝给降下来了,他顿时就连见礼都不会了,只喃喃道:“老天,真是炎帝啊……”
炎帝捋着长须呵呵一笑:“你们不必惊惶,我只是感应到瑶姬劫数圆满,大道得成,所以下界来接应。”
俞誉愣了一下,急上前一步,施礼道:“帝君,喵喵想留在人间。”
炎帝点了点头:“我知道,瑶姬身上有我的造世鼎,原本仙体一成,就该羽化飞升,回归天庭,如今却滞留人间,一定是哪里出了岔子。”
他伸手去拿云喵喵颈间的佛珠,云喵喵吓了一跳,飞快的从他身边跳开,双手护定了佛珠,道:“你要做什么?”
炎帝笑着摇头:“傻孩子,这造世鼎里有你的记忆,为父帮你开启了。”
云喵喵瞪大眼睛:“什么造世鼎,什么记忆,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不是你的女儿,我们长的一点也不像啊我叫云喵喵,不叫……不叫瑶姬。”
炎帝微笑道:“真是傻孩子。”他伸手一招,那佛珠就飞到了他手上,俞誉忽然平生惊惶,急道:“等一下喵喵如果恢复了记忆,还会记得这一世的事情么……”
炎帝摇头道:“你可知瑶姬为何下凡?她命中注定,成婚之前会大病一场,因而丧生,我为了避此劫数,才把她的仙魂取出来,投在人间。天幸此番劫数圆满,复归天庭,自然要立刻完婚,这人间劫数,又岂会记得?”
立刻……完婚??永远不再记得俞誉?
这短短的时间里,心情大起大落,这一句话入了耳中,竟不懂是什么意思。炎帝一边说着,便轻轻挥手,那佛珠慢慢变大,化为一个木鼎,俞誉心头咚的一跳,急伸手来挡,道:“这怎么行我与喵喵早已两情相悦,你怎可横加干涉?”
炎帝微笑道:“你本是天地间一股血腥邪恶之气,若
不是得了瑶姬一点纯正仙气,又岂会褪尽杀戮,返璞归真?但善魇虽然难得,毕竟仙凡有别,当真要求鸳盟,却是不可。”
说好的鸳鸯,携手的人间,若是没了云喵喵,全都是空……俞誉又是惊惶,又是愤怒,道:“难道我是魇,就注定要做下无边浩劫?我做善魇做错了么?我与喵喵有情有缘,你怎可棒打鸳鸯?”
炎帝摇头不答,俞誉急回手去握云喵喵的手,道:“喵喵,我们,”云喵喵微微偏过头,双眸全是迷惘,俞誉大惊失色,急去相拥,道:“喵喵,我是俞誉,你……”
一句话尚未说完,已经被远远的弹了开去,云喵喵面容未变,身上的衣裳却化做了粉色的罗裙,衣带当风,烈烈飞舞。炎帝呵呵一笑,道:“瑶姬,我们走罢。”云喵喵全然听而不闻,炎帝伸手拉了她,两人便慢慢腾起,将这人间所有,远远的抛下了。
————
卷四完。谢谢支持爱看be结局的可以洗洗睡了,喜欢he的继续往下看。不准拍砖哦,喵喵也需要长大的……
卷五:错九天仙子,更巫山。
146:好/色的美巫师
上天给了我眼睛,我当然要用它来****;上天给了我腿,我当然要用它来飞檐走壁,上天给了我隐身,我当然要用它来神出鬼没……瑶姬缩在桂花树上,悠然的晃着双足,津津有味的看着殿里的好戏。
嫦娥是天庭最美的仙子,出了名的冷美人,不论见到谁都是爱搭不理的,尤其见到同样以美貌出名的瑶姬,更是鼻孔朝天,白眼翻翻。瑶姬原本只是气不过,想在她的宫殿里放只老鼠或者蟑螂的,没想到居然看到了这样的一出好戏。
原来冷美人一点都不冷,要不然怎么会脱的这么干净?平时很木很呆,只会砍树的吴刚,正满脸红涨的站在殿里,嫦娥的手很灵活的脱掉他的衣服,然后抱着他,从脖子开始,慢慢的啃下来,越啃越往下。窗子很高,起先还能看到嫦娥的云鬓,后来就只能看到吴刚赤果果的上半身,他正用力闭着眼睛,表情抽搐,很像在牙痛。
隔了好半天,窗子里的画面就没变化过,吴刚一直就这表情。瑶姬看的无聊起来,收了隐身,跳上窗子,看嫦娥啃的十分专心致志,于是侧侧头,问出来:“诶,你们在做什么?”
噗可怜的嫦娥猛一回头,然后大惊失色:“瑶姬你……”
瑶姬一脸无辜的眨眨大眼睛:“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不睡?”
嫦娥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吴刚怔怔的站了一会儿,然后猛然回过神来,狂奔到月桂树下,嚓嚓的继续砍树事业,连衣服都忘记要穿。嫦娥憋了好久,然后勉强挤出一丝笑:“瑶姬啊……吴,吴刚他病了,我在帮他治病。”
“病了?”瑶姬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是病了,怪不得这么难受,那明天我帮他求求爹爹,拿些药来吃好了……”
“不要”嫦娥一声尖叫,然后放缓些声音:“吴刚他不想被人家知道……总之,你不要说出去……”
“为什么?多些人帮他治病不是很好?”
“……不用了瑶姬,总之你不要说出去,他也快好了,不用劳烦帝君了。”嫦娥掩饰的抱起小白兔:“我这儿有桂花酒,送你几坛可好?”
“好吧,”瑶姬点点头,打个哈欠:“那就十坛好了,你明天派仙童送过来。我困啦,回去睡啦”
嫦娥松一口气,展开一个笑:“好,那你早点休息。”
瑶姬笑眯眯的点头,然后从窗台上跳下来,顺便在吴刚肩上借了下力,轻飘飘的跳出月宫。一边撇撇小嘴巴,治病,骗谁呀当我啥都不知道呀?
诶,不对,我怎会知道他们不是在治病……瑶姬努力的想了一下,仍旧想不出。可是不管怎么样,今晚真是赚到了,月宫的桂花酒耶连玉帝等闲都喝不到的,十坛,足够跟炎帝老爹换十个法术学了吧?
月老今天一见到她就说她犯桃花,这明明是犯桂花么
一边走一边开开心心的哼着小曲,走着走着,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天庭的道路处处都是走熟了的,平坦宽敞,天庭的夜晚也总是漫天银光。可是眼前这条路,好像从来没走过,脚下居然有点儿坑坑洼洼,而且越走越黑……
瑶姬连小曲也哼不下去了,加快脚步向前走,终于看到了宫殿的大门,赶紧扑过去,一把拉开,飞快的跳进去,然后回身掩上了门,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回身想去摸珠灯。黑暗中,忽然有一个身躯扑将过来,双臂一合,把她抱在了怀里。
那身躯并不魁梧,扑来的力量也不大,可巧瑶姬正半转身抓着珠灯,猝不及防,立刻被推回到门上,吱哑一声。一个软绵绵热乎乎的东西挤过来,在脸颊颈项上蹭来蹭去,瑶姬抱了头想要呼救,却被他连手臂带脑袋,抱的严严实实。
天庭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出没?他想干什么?难道是……想做刚刚嫦娥和吴刚做的事情?瑶姬惊讶的连害怕都忘了,只是抱着头左躲右藏。
幸好这人大概也很紧张,嘴巴拱来拱去的乱找了一番,没找到目标,终于移开唇,停下来喘气。瑶姬猛然回神,指尖一弹,手里的珠灯开了一条缝,露出一线光芒,他立刻反手一拍,啪的一声,珠灯重又合起,殿中又是一片黑暗。
就算是夜晚,也不该黑成这样的,瑶姬有点儿怕,退后一步,问:“你是谁?”他不答,喘了几口气,重又缠身上来,满身上下其手,瑶姬挣扎了半天,怎么都挣扎不开,情急之下,连脚也抬了起来,一脚踢了出去。
他吃痛,闷哼了一声,向后一退,瑶姬的手胡乱推出去,碰到他的手腕,就一把抓住。指尖相扣,那真叫个不盈一握,纤细到不行,只怕比她自己的还要细些。
瑶姬顿时胆气大壮,吸了一口气,扯紧了他的手腕用力向外一甩,然后迅速退后三步,大声的:“是……是哪里来的毛神?”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他哎哟一声,踉跄退后,然后是噼里啪啦,加上扑通一声闷响,他从墙角哎哟连声的呼痛,委委屈屈的叫:“瑶姬……”
这声音好耳熟,瑶姬眨眨大眼睛,那人爬起身来,苦笑道:“瑶姬,别怕,是我啊……”
诶?究竟是谁呢?瑶姬退了一步,小声问:“你是……”
他仍是靠近,于是瑶姬身不由已的后仰,两人的身体都挤在门上,门吱吱哑哑一番,缓缓的开了一线,漏进一线天光,恰好映在这人的脸上,瑶姬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讶然瞪大了眼睛,喃喃的道:“巫师大人?”
月光下,他的面容线条清晰秀美,肌肤有如冰玉,一对眼睛漆黑
如墨,偏又清澈见底,极之纤弱,极之秀美,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他垂了垂长睫,缓缓的靠过来,轻柔的叫:“是我,瑶姬……”
瑶姬有点儿手足无措。
他是炎帝老爹的巫师,也是她的未婚夫婿,长的真叫个美目流盼,雌雄难辩……其实美巫师对她倒很好,总是轻言慢语,百依百顺的,可是瑶姬怎么看他都不顺眼,一肚子不乐意,每次见到他就绕路走。所以这婚事炎帝老爹说了几次,都被她混了过去。
美巫师见她不动,轻轻抬了下手,身边重归黑暗,瑶姬忽然一愣,然后张大眼睛:“你居然在朝暮殿用法术你居然对我用法术”美巫师不答,瑶姬转身就往外冲:“我告诉爹去”
一句话尚未说完,就觉身上一软,身不由已的向后倒去,恰好倒在他的怀中,他的唇在她脸颊上蜻蜓点水般的吻过,随即半扶半抱,推她向前,顺势压倒,覆身上来。
瑶姬的后背摔下去,碰到了硬木板,硌的骨头生疼。瑶姬想说话,却说不出,想推开他,却全身无力,美巫师的吻落在她的长发上,小声的呢喃:“瑶姬,我一直盼着能与你共度良宵,你我早该是夫妻,你为避劫数,已经枉度了千年,现如今我……”
劫数?什么劫数?这两个字后面,好像有很多很重要的东西,一听到,心都会觉得痛,却怎么都想不出是什么,瑶姬有些失神,迷惘的张大了眼睛,他后面的话,完全就是充耳不闻。
美巫师且说且叹,又低头下来,他的吻缠绵火热,试探着解了她的衣衫,悄悄向下,一边手忙脚乱的去扯自己的衣服。呼哧呼哧的喘息中,合着木床不堪重负的吱哑声,越来越响。
他显然经验不足,偏又十分急切,单手与衣结奋斗许久,终于一把扯开,然后远远的抛了开去,随着他抬身扬手这潇洒的一抛……只听轰隆一声,瑶姬一声尖叫,猛然回过神来,两人一起噼啪落地,木屑共灰尘齐飞,瑶姬呛咳一声,连骨头都摔散了,一时痛的连泪都下来了。
事出意外,大煞风景。两人有十秒,保持着那个暖昧的姿势,一动不动,然后瑶姬终于回过神来,羞愤之下,力气不知怎么又回来了,一脚把身上的美巫师踹翻在旁,然后爬起来,手忙脚乱的拉衣服。
隔了很久很久,反应迟钝的美巫师才终于发出声音,缓缓的问:“床……塌了么?”瑶姬不理他,站起来摸索着找门,美巫师跟着站起来,慢慢的走开,嚓的一声,房间中珠灯终于亮了起来,然后,又是一盏。
他披着衣走过来,小脸羞红,结结巴巴的解释:“对不住,这是我修炼用的地方,这床是人间的床,年深日久,有点破……”
瑶姬愣了一下,转回
身:“人间?这里是人间?”不知为什么好兴奋,却不知自己在兴奋些什么,追问一句:“这里真的是人间?”
美巫师愣了一下,答道:“是,这里是人间。”
她问:“你为什么把我弄到人间来?是不是只有在人间,才能避开我爹爹的神识?你对我打坏主意是不是?”
美巫师默然,然后幽幽的:“我也不过是想与你亲热一番,不是甚么恶意,你又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瑶姬敷衍的哼哼两声,转着眼睛,这儿四壁空空,连门窗都是破破烂烂的,远不是天庭雕梁画栋的好风景,瑶姬忍不住有点失望,问:“原来人间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美巫师摇摇头:“人间也有好风景的,这里是我修行的地方,只有苦修行,才能静心,所以当然要抛却一切浮华……”他偷偷摸摸的瞥她一眼,然后闷闷的续道:“可惜这么苦,也还是不能静心。”
瑶姬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站起来转了个圈,然后兴致勃勃的问:“那人间什么地方会有好风景?”
美巫师愣了一下:“瑶姬,你要做什么?”
呀呀瑶姬赶紧眨一下眼睛,一脸认真的:“我想回天庭,然后告诉爹爹,你对我用法术,还对我乱七八糟一番,让爹爹把你扔下来,你就永远在人间了,婚事也就没有了。”
美巫师愣了许久:“我只是想多跟你待一会儿,平素你连好好跟我说句话也不曾……求你不要告诉帝君可好?否则我一定会被剥去仙藉,再上不得天庭,也不能见你了……”
瑶姬想了想,对他微微笑:“我听人家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是不是这样?”
美巫师摇头:“不是的,天庭的一天,大约是人间的一个月。”
她眨眼睛:“那天庭的一夜,就是人间的半个月吗?”
“嗯。”
她偷眼看他神色,然后小声小气的说出来:“那我们在人间玩一下好不好?”美巫师一怔,瞪大眼看她,她赶紧续一句:“我们赶在天亮前回去,不被爹爹看到,好不好?”
美巫师好生犹豫,瑶姬翘翘嘴巴:“本来就是你拉我到人间的来都来了,玩一下会怎样?你不答应,我回去一定告诉爹爹,你欺负我”
美巫师急道:“别我答应你就是……”
半个月人间游,足够培训出奸情甚么的了。美巫师垂了长睫,微微笑出来,“人间的夜晚很黑,却也很短,太阳一出来,天就亮了,等天亮了,我就带你下山去走走。”
“好吧”瑶姬很高兴,看房中实在空荡荡没啥东西,姑且把桌子拖过来放在避风的一角,把地上的被子抖搂抖搂,连铺加盖,爬上去,对美巫师开开心心的一笑:“那等太阳出来了就叫我起来啊”把头
也缩进被窝卷,包的严严实实的睡了。
…………
虽然闭了眼睛,却压根就没有睡着,好像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藏在心里很秘密的地方,努力的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到。
一直到美巫师走过来,轻轻拍她的肩,瑶姬从被子里露出头来,才发现房间里已经亮堂堂的。瑶姬赶紧从桌上爬下来,理理衣服,道:“巫师大人,天亮了么?”
他低眉顺眼:“瑶姬,这么叫不方便的,你叫我名字就好。”
“诶?”她问:“你叫什么?”
美巫师彻底无言,看了她好久,然后认命的垂下长睫:“羽觞。”
“好吧,羽觞,”她讨好的对他笑:“我们吃什么呀?”
吃?羽觞愣了一下,然后微笑:“这儿还有些米面。”
她很是兴致勃勃的张大眼睛:“好啊好啊,我们就吃米面。”
羽觞轻咳,看了她几眼,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执行她的命令,从屋角拎出一个坛子。瑶姬立刻瞪大了眼睛,她以为“米面”是一种很好吃的东西,就好像天庭的“米果”是一种圆圆的点心一样,没想到居然是粉末,她伸手捞了一下,大米从指尖滑下去,瑶姬讪讪的:“这要怎么吃啊?”
羽觞眨眨眼睛:“你饿了?”
其实她当然不是饿了,吃饭这种事,对神仙来说,就是个消遣,可是到了人间,怎么可以不吃些人间的东西呢?拉拉头发,她问:“用法术可以做出好吃的么?”
羽觞摇头:“在人间,不可以随便用法术,而且,这……这种煮东西的法术,我没有学过。”
瑶姬眨眨眼睛:“那不用法术,可以把这个做成吃的么?”
羽觞咳了又咳,终于还是在她无比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好吧,那我试试。”
在瑶姬的翘首以待中,他哗哗哗淘米,嚓嚓嚓生火,隔了许久许久……他灰头土脸的走进来,长袍上又是土又是灰,很羞惭的低着头:“瑶姬,我真的没吃过人间烟火,实在不懂这灶下之事……”
瑶姬好生失望,鼓了鼓腮,然后问:“那什么地方会有好吃的?”
羽觞咳:“我们仙体早成,为何要贪图这人间口腹之欲?”
瑶姬有点儿恼:“那你总在人间,都做些什么?”
他庄容的:“修行。”
“既然都是修行,在天庭跟在人间,还不是一样,为什么一定要来人间修行呢?”她怀疑的看他一眼:“一定有好玩的东西,你不肯告诉我”
羽觞无奈:“没有,真的没有……”
“我自己去”瑶姬站起来就往外走,此时朝阳初升,出了这农家小院,处身所在,是一个绿草茵茵的小山坡,看不到有花,却有花的香气弥漫而来。瑶姬忍不住深吸了
一口气,大声道:“人间好漂亮啊好香啊”
羽觞亦步亦趋的跟上来:“瑶姬,人间不比天庭,要处处小心”
她问:“小心什么?”
他语塞,于是她就连蹦带跳的走了下去,初升的阳光照的身上暖暖的,这种感觉从来不曾有过,她忍不住伸了手,让阳光映在自己的掌心,握紧了那温暖,开开心心的说一句:“我喜欢这儿这儿比天庭还要好玩”
羽觞紧张的看看左右:“小声点不要让人家知道我们是神仙”
“为什么?”瑶姬有点儿奇怪:“母亲说爹是‘万民景仰’的好神仙,那我是好神仙的女儿,也是好神仙了,为什么怕‘人’知道?”
羽觞道:“我们私自下凡,被天庭知道怎么得了?”
“对啊”瑶姬啊了一声,赶紧放低些声音:“我绝对不告诉别人。”。
147:点石成金
俩神仙一路偷偷摸摸的下山,走了好久,总算进了市镇。一见到人群,瑶姬便有些兴奋,三步并做两步的向前走,越走越觉得不对劲,终于忍不住停下来,拉拉羽觞的衣袖:“喂”
“嗯?”
她压低声音:“为什么我觉得好多人在看我们?”
羽觞看看左右,幽幽的:“是么?瑶姬公主可是天庭第一美人。何况这是在人间,不看才是奇怪呢……”
她摸摸脸:“有么?可是这样好奇怪。”
他答:“你别看他们就是。”
于是俩神仙继续鬼鬼祟祟向前走,一路被看,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于是瑶姬大大方方的看回去,偶尔看到顺眼的,还做个鬼脸给他。正大摇大摆的走过酒楼,忽然一阵菜香飘来,瑶姬立刻停下来,抽抽鼻子,兴奋的嚷出来:“好香啊”
羽觞也有点儿小兴奋:“是……有点儿香。”
瑶姬转身就往里走:“那我们去尝尝。”顺着味儿扑过去,也不顾桌上三只活生生的大男人,往凳子上一坐,盯紧了桌上的那盘菜:“就是这个这是什么?”
天降佳人,三个男人全部石化,隔了好半天,隔桌的好心人喃喃的答:“八宝甜羹。”
“哦”瑶姬点点头,举筷就要去挟,羽觞紧赶慢赶的冲上来,一把拉住她:“瑶姬”
“呀?”
他看看左右,板着脸:“你怎么在别人桌上吃饭?”
瑶姬一想也是,平时别说领赐宴,就算自己家吃东西都是一人一桌的,赶紧站起来,找了个空桌子坐了。羽觞这才放心,也找了个空桌子坐了,两只一个店南,一个店北,离的老远。整间酒楼的客人都瞧着稀罕,偏这两只坐的无比心安理得。
坐定了,老半天不见上菜,瑶姬转头,奇怪的:“我的菜呢?”
刚回过神儿来的店小二赶紧上前招呼,问一句:“客官,您要点儿什么?”
可以随便要?瑶姬愣了一下,指指刚才那张桌子:“就那啊怎么了?没有我的份儿吗?”
“有有”店小二连声答应,小跑着下去了,不大会儿,就原模原样的上了一桌。这本来是三个大男人吃的菜,瑶姬一只神当然是吃不了的,努力的吃了许久,才堪堪吃了十之一二。满足的拍拍肚子,感叹一句:“人间烟火也挺好吃的嘛”
羽觞深以为然,遥相呼应:“是啊”瑶姬抹抹嘴巴,转身就往外走,羽觞亦步亦趋。
店小二傻眼。吃白食的不是没碰到过,吃白食的长这么俊就少见了……可是长的再俊,饭钱也是得要的,只好屁颠屁颠的冲过去,叫:“客官客官您留步呐”
瑶姬这俩神丝毫都不觉得“客官”这俩字跟自己有啥关系,只顾一边走一边交流饭后体验,店小二一个
箭步就冲到了店门口,羽觞吓了一跳,一把把瑶姬往身后一拉,横掌当胸,道:“何处毛神!胆敢冒犯?”
毛神……店小二囧,然后勉强扯个笑:“您二位的饭钱还没给……”
饭钱?两只不识柴米贵的毛神面面相觑,羽觞忽然恍然大悟:“对啊,我听说过,人间吃饭是要给钱的”一口一个人间,这叫掩饰形迹?敢情这位的心里,只要不当街大叫“我是神仙”就叫收敛了……
瑶姬眨眼睛看他,小小的不安,答道:“哦”
羽觞自言自语:“钱,就是金银珠宝是不是?”
瑶姬有问必答的:“好像是吧?”
羽觞问:“你有么?”
瑶姬摇头,羽觞于是开始沉思。店小二满脸惋惜,心说这么俊的两只居然有病……说话立刻就不客气了:“吃饭要给钱的,金元宝咱们店子也兑的开的,您二位快当着些给呗”
“金元宝?”羽觞眼前一亮:“瑶姬,你会点石成金么?”瑶姬想了一想,用力摇头,羽觞很骄傲的一笑:“我会。”
他转着眼睛找石头,终于看到路边一块上马石,于是走了过去,店小二傻眼之下,也忘记要拦人。羽觞细看了一眼,小声嘀咕:“好像有点大。”
上马石啊能不大么……瑶姬也觉得有点太大,眨眼睛看他,羽觞儿抗不住那眼神儿,也不管大小了,拉开架势就开始念咒。
酒店里的人轰的一下就拥了出来。原本这个点儿,吃饭的人都应该散了的,可是偏生今天瑶姬羽觞这一对超级俊男美女,所以大家就都多吃了一会儿,也顺便多看几眼。恰好赶上了这么一场好戏。随着羽觞闭了眼摇头晃脑,路人甲乙丙丁也都驻足观看,围观的那叫个人山人海啊
羽觞毕竟是仙家巫师,使的是纯正的仙诀,不大会儿就满面金光,然后嚓的一声,一块上马石就变成了金子。
纯金啊有木有人间哪会有谁见过这么大的一块金子的?人群顿时沸腾了,叫的,嚷的,冲上来想抢的……顿时把羽觞挤开。羽觞虽然对世事一窍不通,也觉得不对劲儿了,惊惶的看看左右,当机立断,冲过去一把拉了瑶姬,便要冲出人群。
其实内圈的人本来对他们还有几分敬仰之心的,奈何外圈还有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里面越嚷嚷,外面挤的就越厉害,两只神仙被人群挤的东倒西歪,除了两只手还牵着,连彼此的脸都看不到。
瑶姬觉得自己胳膊都要断了,急的想哭,叫了羽觞两声也听不到回音,情急之下,索性把手一松,然后迅速被人群冲散,一直被挤到了角落里去。正喘匀一口气想偷偷飞走,就听远处的的连声,有数骑马儿飞也似的冲了过来。
这边人群正挤成一团,那数骑马
儿却完全没有停下来的势头,金子虽然重要,可是命当然更重要,于是人群轰然一声,向外散开,除了纯金上马石那儿还攒着一小撮人,大路顿时被空了出来。
原本瑶姬是站在街角的,可是人群散的太快,顿时把她给显了出来,那几骑马儿飞也似的从人群中穿插而过,忽然有一个骑者一勒缰绳,马儿长嘶一声,停了下来,那骑者低头看了她几眼,眼神颇为不善。
瑶姬有点儿怕,转着眼睛想找找羽觞在哪,满眼是人,却死活找不到他。那骑者下了马,慢慢的走上几步,一字一句的问:“你……不是人?”
瑶姬完全是本能的点头:“是啊”
他立刻向后一退,使个眼色,身后四骑马儿向中间一合,手里拿着红色的绳子,成井字状一拉,瑶姬猝不及防,立刻就被捆在中间,吊了起来。瑶姬吓的尖叫一声,用力挣扎,却怎么都挣扎不开。
那骑者冲过来,啪的一下把个大大的符纸贴在了她脑门上,然后大喜,举手道:“狐狸精抓到了”
人群一片喧哗,某人跳上来耳语,那骑者点头,低低的吩咐:“你们留下来,继续找这儿狐狸精的同党,我回去向大人复命。”
这符纸对瑶姬其实完全没有啥用,可是这符纸真的太大了,啪的一下,连眼睛鼻子全部贴住,冲鼻的朱砂味儿,瑶姬完全不知这是什么东西,却不知为什么很怕很怕。那种恐惧来自于心底未可知的记忆……她缩着身子不敢挣扎,只喃喃的叫:“别抓我,我好怕……羽觞……”
耳边全是喧哗,瑶姬只觉腰间的绳子扣的死紧,一路腾云驾雾一般,隔了不大一会儿,忽然一停,然后就听有人念咒,接着把她一推,脑袋撞到了什么东西,咚的一声。
周围忽然变的安静,瑶姬等了好一会儿,才鼓着劲儿,一把扯下符纸,远远的扔到了一边,人也飞快的跳到了另一边。等了一会儿,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瑶姬缩缩身子,从红绳子里脱出来,拿帕子抹抹脸,小心翼翼的看看四周。
这是一间黑屋子,屋里一个人也没有,地上还画着一个红红的大圆圈。瑶姬正想跳出去,就听有人朗声道:“大人请。”
瑶姬吓了一跳,手里的帕子失手落地,也来不及去拣,飞快的跳上了房梁,然后一怔,心说这里是哪儿,我怎么一跳就跳到这儿来了?
奇异的熟悉的感觉,好像很久以前,就这么做过……来不及多想,已经有人推门走了进来。瑶姬想都不想的隐了身,就听下面一声惊叫,道:“狐狸精跑啦”
狐狸精?西王母驾前有一只九尾狐,身上的毛毛很软很软,就是不怎么肯让人摸,据说她就是狐狸精修成仙的,莫非是她来了?
瑶姬直起身,看下面的人还在吵吵嚷嚷,好像没有人发现她,小小的松了口气,悄悄从墙壁上穿出去。外面仍旧是艳阳高照,瑶姬也不敢大模大样的飞起来,只小心翼翼的避着人群,在树丛中跳来跳去,一边仍是偷看下面的人群,虽然玩了这么轰动的一出,被围观,被****,还被符纸糊了一脸,可是既然已经脱险,还是觉得人间蛮有趣的。
边走边看,走到一个很清静的小山,刚跳了两步,就见羽觞正偷偷摸摸的抱着一棵树,也在跳来跳去的向里。瑶姬一喜,正要叫他,忽然心念一动。其实这只小巫师也没有多大用处,不如自己在人间玩玩?最多赶在天庭天亮前回去就是了……
就这么办瑶姬掩了嘴巴,偷偷一笑,然后向着相反的方向飞纵而去。
148:神仙的姘/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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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利摆脱了跟屁虫,很兴奋,也有点儿小紧张,瑶姬提着裙子飞檐走壁,走了很久,下面的百姓该干嘛干嘛,好像没有人发现她。起先有人随便抬个头,就吓的赶紧缩到下面去,后来发现完全就是瞎紧张,就算跑到他面前跳舞也不会有事情。
我是神仙我怕谁?会隐身不玩儿神出鬼没太浪费了哦瑶姬开始大大方方的赏风景兼看人,哪儿热闹往哪儿去。
暮色初上,遥遥有间小楼,花灯招展,香风飘拂,正有数个衣裳光鲜的男人络绎的走进去。瑶姬轻飘飘的落下些,往窗台上一坐,诺大的厅堂中,正有四个红衣女子婆娑起舞,转遭一溜儿食客,臂弯里拥着佳人,正喝的满面红光。
浓浓的脂粉气与酒气混在一起,汇成一种奇怪的味道,瑶姬皱了皱鼻尖,除些没打个喷嚏,正想到别的地方瞧瞧,就听旁边一张桌上,有个男人大声道:“我与齐兄亲眼所见,好大的上马石转眼就成了金子这哪会有假”
诶?在说羽觞的点石成金?瑶姬停下来,就听那个“齐兄”道:“的确是难以置信啊倘若不是狐狸精,哪会有这般的神通?”
狐狸精?羽觞咩?他啥时成了狐狸精了?就听另一人问道:“长的当真好看么?”
“那可不”最先说话的男人站起来,口沫横飞的比划:“老子一辈子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女娃一进来就往我身边一坐我一看,妈呀,那身段,那小腰,那小脸长的真是个细皮嫩肉,眼睛一瞥我人都酥了半边别说那女的,就连那个公狐狸,也长的粉嫩嫩,眉是眉,眼是眼儿的……”
有人笑道:“怪不得说狐狸精媚人,连吴大哥这么风流的人物,见了都这么念念不忘……”他笑捏捏身边女子的下巴:“我是没幸得见,不知比我们小茉莉如何?”
那女子娇嗔着不依,那个“吴大哥”切的一声,道:“你们是没见,这香满楼所有的姑娘加起来,也不及人家半根手指头……”
满桌人轰然一笑,有人笑道:“狐狸精再美,也得有命享才成,幸好已经抓到了,否则还不知要迷惑多少人……”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紧邻的男子压低声音:“听说只抓到了那个女的,男的还没抓到呢回家看好自己老婆吧,别被狐狸精挠了去”
那男人笑骂几句,满桌仍旧你一言我一语,瑶姬越听越是惊讶,听他们起先的说法,的确像是她跟羽觞,可是为什么又一口一个狐狸精的……难道真把他们当狐狸精了?
再听了几句,越听越糊涂。跳起来飘飘的走开,沿着这条街一路走了过去,经过一间窗子,有个老婆婆正絮絮的道:“天杀的狐狸精,真是造孽哦……”
天杀,造孽……
老婆婆爬下地磕头:“菩萨显灵吧,收了这些妖孽吧……”瑶姬停下来,往窗子里一张,里面果然正供着观世音菩萨的瓷像。
诶,难道观世音菩萨还管收狐狸精的?他这么忙,肯定没空下凡,如果帮他收了,转送给他,不知道他会怎么样?会不会给些好东西?瑶姬摸摸颈上挂的造世鼎,如果能得他的杨柳枝滴上一两滴,两三滴,可有多好
可是如果这样,帝君老爹就知道她偷偷下凡了……知道又怎么样又不是瑶姬要下凡,明明是羽觞那个混蛋强拉她下凡的嘛
西王母驾前的九尾狐虽然总是拽拽的,其实也只不过是只兽仙,抓回去应该很容易的瑶姬越想越合算,赶紧坐下来,闭着眼睛努力的念完冗长的口诀,在眼睛上画出一个符号。再张开眼晴时,天眼已开,这才跳起来飞的高高的,张大眼睛找仙气。
已近亥时,无星无月,绕城转了两圈,终于发现黑沉沉的天色中,有一线清渺的仙气,带着丝丝寒气,穿透了夜色。
瑶姬一喜,立刻飞了过去,堪堪飞近,才发现这儿就是刚刚逃出来的地方。瑶姬赶紧放轻了脚步,一点一点悄悄的走近,一直走到内宅,东边耳房外有数人来来回回,似在守卫什么,那渺渺仙气就从这室中传来。
瑶姬悄没声的靠近,往里一张。房里不曾点烛,漆黑一片,却有一个背负长剑的人,正笔直的站在室中,他的面前,就是那块纯金的上马石。他并没有伸手去摸,只是定定的站着,似乎若有所思。
他乌发飘扬,雪衫料峭,只是一个背影,却是玉树临风,十分的俊雅出尘,十分的美好,却是雪一般的寂寞。
看到他的那一刻,好似一朵烟花从心头炸开,映的每个角落都亮堂堂的。瑶姬情不自禁的张大了眼睛,想叫他一声,想说句什么,话却统统哽在喉口,连半丝声音都发不出。
他的身上,带着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冷漠,彼此离的这么近,几乎能看清他每一缕发丝,却似乎又很远很远,好像怎么走,都走不到他身边。只不过是片刻之间,却似乎已经很久很久,他轻叹了一声,然后迈出一步,就这么从室中陡然消失掉。
瑶姬情不自禁的轻啊了一声,跳进室中,脚尖落地,收了隐身,来回转了一圈,那人却已经无影无踪,竟是施展法术离开了。
他是谁?他就是那个“天杀的”狐狸精咩?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到,为什么会感觉这么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他?瑶姬有点发愣,缓缓的把手放在那块上马石上,触手微凉,光滑如玉。
耳边忽然有人格格一笑,笑道:“我道我行早,还有早行人哪”
瑶姬一愣,急转回身来
,眼前正站着一个火红衣服的女子,正手抚云鬓,含笑看她,唇红如火,整个人美艳之极。瑶姬愣了一下,问:“你是谁?”
那女子格格一笑:“你又是谁?”
羽觞说,不要告诉人家你是神仙……瑶姬有点儿犹豫,不知该怎么答,那女子笑道:“你也在打这块金子的主意?”
“金子?”瑶姬赶紧摇头:“我不要金子。”
那女子笑道,“那你要什么?”
瑶姬笑道:“我是来找狐狸精的。”
那女子一愣,细看她一眼,然后格格的笑出来,缓缓的走近一步:“是吗?你找她做什么?”
瑶姬道:“我想把她抓回去,交给观音菩萨。”
那红衣女子立刻笑出声来。不知这房中被她施了什么法术,两人交谈并没有敛声,外面守卫的人却似乎全未知觉,她且笑且说的道:“好大的口气哦,人家胆小,不要吓到人家了”
她笑吟吟走上前,飞个媚眼给她:“这金子你既然不要,我可就搬走了……你要找的狐狸精,她往西边去了,你快点去追吧,迟了就来不及了。”
瑶姬啊了一声,赶紧跳起来就要穿墙而出,手已经扶了墙壁,忽然想起来还没有向她道谢,赶紧回头道:“谢……咦?”
红衣女子的罗裙下,毛茸茸摇摇摆摆,分明是一条粗大的尾巴……瑶姬还没回过神儿来,那红衣女子已经向后一退,哼道:“看不出来,你居然还有这道行。”
“诶?”瑶姬当然不知道,这尾巴寻常人是看不到的,就算道行高过这女子,也未必看得到,可巧瑶姬正开了天眼,这才凑巧看到。
那红衣女子一昂下巴,“不错,我就是你想找的狐狸精,你要如何?”
瑶姬讶然:“你就是?可是我要找的不是你啊我以为是九毛狐下凡了……”
“胡说八道什么”狐狸女又气又急:“你到底想怎么样?”
瑶姬也有点没主意,她一直以为九尾狐就是狐狸精,没想到世间还有这种一只尾巴的火狐狸,抓这只回去给观音菩萨,会不会有奖赏的?
狐狸女见她迟迟不答,很傲骄的一哼:“小丫头你可知道我是什么来头么?说出来吓死你”
来头这种事……瑶姬眨眨眼睛:“你是什么?”
她想了想:“你先说,你是什么东西?”
瑶姬犹豫了一下,还是答了:“我是炎帝的女儿瑶姬。”
她切了一声,险些没把嘴歪到耳朵边上去:“你还真敢说要是你是炎帝的女儿,我就是如来佛的姘/头了”
瑶姬问:“姘/头是什么?”
她格格一笑,甩个媚眼儿过来:“就是小老婆。”
瑶姬一愣,有点生气:“你骗我,佛祖是和尚,怎么会有老婆?”她想了想,从
袖子里取出乾坤袋:“我决定把你抓回去”
狐狸女哼了一声,想逃走,又有点舍不得这块大金子,稍微一犹豫,瑶姬的乾坤袋已经抖了开来,袋口似有吸力一般,烈烈做响。然后瑶姬吸一口气,开始念冗长的咒语。
她这乾坤袋真要用起来,整座城都装的下,就是咒语太长了些,才念了几句,狐狸女见势不妙,身子一扭,就要从墙上钻出去,瑶姬有点儿发急,冲上去一把没拉住,只好跟着穿出。
狐狸速度快,她的速度更快,狐狸女情急之下,显了本相,飞也似的往外逃窜,瑶姬一边步步紧跟一边苦念咒文,一紧张之下念错了一个字,只好又从头念起。才刚念了一半,就听火狐狸吱的一声长叫,然后飞也似的窜进了前面的山洞。
149:抱牢神仙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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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姬毫不犹豫的跟上,一脚踏入,就是大大一怔,连咒文也忘了要背。
这儿从外面看,就是土了叭叽的一个小山洞,没想到里面却是别有洞天,锦毯铺地,帘幕低垂,缨络坠角,每隔十步左右,壁上还镶着夜明珠,简直富丽堂皇之极,装饰的比天庭还要耀眼,真不知是哪个烧包的妖精住的。
瑶姬停了一下,认命的又把口诀从头背起,一边缓步向里。遥遥的便听到那狐狸女的哭声,一边还软语娇柔的说着什么。瑶姬脚下不停,眼前忽然一亮,已经到了一间大大的厅堂。有个一身黑衣的男人正坐在中间的椅子上,那狐狸女正伏在他膝头嘤嘤哭泣。
瑶姬堪堪要把口诀背完,缓缓的举起了乾坤袋,忽见那男人猛然坐起,睁圆了眼睛,大声道:“喵喵?”
诶?猫妖?瑶姬眨了下眼睛,继续背口诀,那男人一个箭步就蹿了过来,瞪大眼睛看她,喜道:“喵喵真的是你?果然是你?老天有眼啊……”
他高兴的双眼放光……这是什么状况?瑶姬有点儿发愣,嘴里还在叽哩咕噜背口诀,眼看还有几个字就背完了,就听那男人一张嘴巴,发出一声尖锐的啼鸣,身后崩崩两声,衣服绽裂,门板儿大的双翼,哗的一下铺展开来。
裸男瑶姬猛然一卡,还差两个字就背完的口诀,终于又夭折了,他随即向前一抱,双手,不不,双爪抱了她的腿,如泣如诉的:“喵啊我可想死你了……”
瑶姬傻了,赶紧往回缩,他却死抱着不放,到最后索性双翼一展,把她娇小的身躯整个裹在了双翼之间,直抱到眼前,眼泪汪汪的叫:“我是瞿如啊你咋这样啊成了仙就不认人啦?居然连我都不认识啦?喵喵呐,伤心死个人了……”
两人的脸离的最多有两寸远,他长眉斜飞入鬓,一对凤目眼尾上挑,长的简直妩媚之极,小眼神那叫个幽怨。瑶姬脸都红了,双手推开,急道:“我不认识你。”
他嘿了一声,双翼一收,反而更抱紧了些,笑眯眯的:“哎呀,咱们喵喵长大了啊,居然学会害羞了……跟我有什么好害羞的?你以前整天骑着我满天飞,搂搂抱抱什么的,这才……才十年就全给忘了?”
瑶姬傻了,她骑着男人,哦不,公鸟……哦不不,鸟人满天飞?为什么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这么彪悍的事情?难道帝君老爹都不会抓狂咩?
瞿如高高兴兴的向后一跳,坐回那巨大的椅子上,然后一脚把早就傻了的狐狸女踢开。他摊平,把瑶姬放在大肚皮上,脸对脸的笑道:“我修****形啦,比以前还要俊的多,所以你不认得了,是不是?”
他现在的模样,就是一个人脑袋的大鸟,被放在鸟肚皮上,软绵绵热乎乎的感觉也很赞,可是他叨叨不休,还不时的一眯眼飞过一个妩媚的注视,怎么都别扭,终于还是站起来跳开。
小脚丫一踩之下,瞿如就是嗷的一声,她前脚刚着地,他一个翻身,就连滚带爬的扑过来,重又抱牢她的大腿:“喵……不不,主人啊,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无情无义啊?想当年我为你出生入死,九死一生……生不如死……总之我们同甘共苦这么久,你怎么能成了仙就把我一脚踢开呢?我x也盼,夜也盼,好歹盼到你下凡了,我还当你来接我呢,你居然还是这么对我……”
他双爪不松,单翼捧胸,做伤心状,好险没把始乱终弃说出来。瑶姬又气又笑,看他只是贫嘴,似乎不像有什么恶意,终于还是顿顿足,道:“你先放开手。”
瞿如仰面看她,乖乖的松开,然后双翼微弯,在她身周布下一个羽毛的圈圈,随时准备上抱。瑶姬忍不住一笑,问:“你是瞿如?灵兽瞿如?”
“是啊,我……”
她赶紧开口,打断他的叨叨:“你为什么叫我主人?”
瞿如眨眼睛:“你就是我的主人啊不管你记不记得,我可是有气节有眼光有智慧的瞿如,我是绝对不会错认主人的”
灵兽一生只认一个主人,这个瑶姬倒知道,努力的对他上打量,下打量,瞿如配合的搔首弄姿……然后瑶姬摇头:“可是我真的不认识你。”
瞿如的俊脸顿时就拉长了,想了一想,重又花枝招展的扑上来:“你记性一向不好,肯定是忘了,不过没关系,你把我带去天庭,慢慢想,就想起来了。”
“带你去天庭?”瑶姬有点儿为难,瞿如赶紧摔摔头,人脸顿时就成了鸟首,然后看看她的脸色,嗖的一下缩成八哥大小,笑道:“这样总行了吧?”
他羽毛的颜色黑中泛彩,双晴圆滚滚的,极是漂亮。瑶姬顿时就是一喜,抓过来,顺顺毛:“这个样子不错啊嫦娥整天抱着兔子,欺负我没什么可抱的,这下我也有的抱了……”她小心翼翼的捏捏他的鸟头:“可惜就是不太可爱。”
瞿如赶紧侧头,做出无比乖巧,无比可爱的模样:“哪里不可爱了我可是灵兽比谁谁都可爱的多她们家那兔子,我回头啄死就是了,看它还可爱的起来不”
瑶姬愣了下:“这个……”
“主人你放心”瞿如表决心:“我绝对会做的手脚干净,不会被嫦娥发现的,就算被发现,我也绝对不会招出主人你来的。”
瑶姬掀掀翅膀,检查检查羽毛,闻了闻也没甚么异味,于是勉为其难的一点头:“那我们走罢。我带你去天庭就是了。其实我本来很喜欢西王母那儿的三足鸟的,你也有三只脚,不差甚么了……”
一想到三足鸟,立刻想到九尾狐,瑶姬猛然转身:“刚刚那只狐狸呢?”
“她?”瞿如回翅一指:“道行差的很,我哄着她玩几天呢。你要她做嘛?”
瑶姬道:“我要抓回去送给菩萨。”
瞿如立刻瞪圆了鸟眼睛:“怎么菩萨喜欢吃狐狸么?早说啊,我抓个千儿八百的去孝敬他老人家嘛你下凡是来抓狐狸的?你放心,有我帮忙,要多少有多少,连狐狸窝端了也没有问题……”
那狐狸女眼神幽怨的快滴水了,他却说的啪啪啪毫不迟疑。瑶姬摇头道:“不是,是羽觞骗我下界来的……所以我就趁机多玩几天。”
“羽觞是谁?敢骗我瞿如的主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瑶姬道:“他是我的未婚夫君。”
噗瞿如喷了,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她。这次没人打扰,瑶姬总算是顺顺当当的背完了咒文,然后乾坤袋一张,狐狸女毫无抵抗的被吸了进去。瑶姬把袋子重又放进袖子,然后道:“我们走吧。”
瞿如振翅落在她肩上,隔了半天,还是问出来:“你有未婚夫君啦?你要成亲哪?几时成亲哇?”
瑶姬有点儿苦恼的抓抓头发:“我也不知道,爹爹说要我跟他成亲。”
瞿如哼哼两声:“你不记得……了啊?”中间两个字,完全就是含混而过。瑶姬没听清楚,追问一句:“什么?”
瞿如又哼哼了两声,瑶姬还是没听清,瞿如索性大声道:“你答应了我上天庭,不能反悔的啊我说的是俞誉俞誉你难道不记得俞誉了吗?”
瑶姬猛然就是一停。
俞誉?
俞誉?
心口像浇过了滚水,很热,又很疼,涨的满满的。可是不论怎么努力去想,都想不起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隔了许久许久,瑶姬才喃喃的道:“这……是一个人的名字吗?”
“是啊”瞿如有点儿垂头丧气:“看来你忘的还真干净。神仙果然了不起。唉……你不记得就算了。我说喵喵啊……”
“喵喵也是一个人的名字吗?”
瞿如的鸟脑袋耷拉了下来:“这不但是一个名字,还是……这根本就是你自己的名字嘛你现在叫啥了?”
“我叫瑶姬。”瑶姬盯紧他的鸟眼睛,细看了几眼:“你真的没有认错人吗?我好像不是你要找的人。”
瞿如咳了又咳,重申一遍:“你要带我去天庭啊不能反悔要为我求仙籍啊我……”
她停下来,怀疑的细瞧他:“你骗我的,是不是?你就是想要去天庭,得个仙籍,所以来骗我,是不是?”
“不是。”瞿如严肃的瞅她:“灵兽一辈子只认一个主人的。”
瑶姬没想到他忽然正经起来了,不好意思的陪个笑:“对不起,是我不好。可是我真的不认得你。”
瞿如含糊的哼哼两声:“这些事,你回头问问你老爹,就都知道了……”大概觉得这个话题太冒险,他咳两声:“咱们什么时候回天庭?”
“改天啦”瑶姬看一眼夜色:“我们赶在天亮之前回去就行了,最少还能玩十天”
瞿如哧一声:“人间有什么好玩的……”想了想又改口道:“好吧,我陪你在人间多走走,有我在,没有人敢欺负你的”
于是瑶姬悠悠闲闲的往山下走,瞿如站在她的肩头,一直在沉默,圆圆的鸟眼睛里,全是纠结。一直到瑶姬无意中回头,看了他一眼,瞿如嘎的一声短鸣,然后笑出来:“喵……咳,主人啊,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好不好?”
瑶姬问:“什么好玩的地方?”
瞿如笑道:“去了就知道了。总之人间我最熟了,听我的准没错的”。
150:碧玉美人石
?150:碧玉美人石
(连个脚印也米人踩,我就知道我被抛弃了,你们这些薄情妞,居然对这么勤劳的包子始乱终弃,宽面条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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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赶路兼聊天还好,天一亮瑶姬才开始觉得不对劲儿,看身边的景色,一水儿的荒无人烟,这只鸟分明是把她往深山老林里引,瑶姬有点儿诧异,问:“我们要去哪儿?”
瞿如陪笑:“就快到了,马上,马上”
这一马上,就又溜溜过去了两个时辰,瑶姬忍不住又问:“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到底时候能到嘛?”
瞿如在她的肩上点头哈腰:“一个很有趣的地方,那里有很有趣的人,很快就到了,真的,真的”
再走了个把时辰,瑶姬终于忍无可忍的停下来:“你到底想做?我不去了”
他赶紧把鸟头在她的颊上乱蹭,撒娇:“我的主人呗,我是你无比忠诚的灵兽,难道我还能害你不成?你跟我走绝对没错,你要是累了我负着你。”
也不等她回答,他展翅飞落,小小的身体瞬间变大,恢复了人首鸟身的模样,在她膝前半屈了腿,无比殷勤的等着。瑶姬有些不情愿,可是见他的背平整光滑,羽毛华美,犹豫了一下,也就上去坐了。瞿如鼓动双翼,飞上天空,一边笑道:“咱绝对稳当,你还可以顺便赏赏湖光啊山色甚么的。”
瑶姬嗯了一声,举目四顾,起初凉风拂面,感觉还蛮好,可是飞了许久,仍旧不到地方,瑶姬忍不住道:“怎么还没到呀?你到底在捣鬼?”
瞿如此时高飞负重,早化了鸟首,不过鸟首也有鸟首的好处,不能口吐人言,她问,他只需要长鸣或者短鸣一声就行了,最多拐个弯儿,意思连瞿如自己都不知道,随她去猜。瑶姬连问了几句,也问不出所以然来,只好又耐着性子坐了一会儿,眼看天色黑了下来,以两人腾云驾雾般的速度,居然赶了整整一天的路,这地儿难道是在天边不成?
人间行程,一共才十天,这就生生耗去了一天。瑶姬终于恼了,在瞿如背上站了起来:“你分明就是在逗我玩嘛我不去了”
说不去就不去,瞿如还没来的及短鸣,瑶姬已经脚尖一点,跳了下来。眼看巫山就在眼前,瞿如急落下地来,敛翅施了一个礼,无比恭敬的:“主人,再有半柱香的时辰,一定能到,若是再不到,您老就杀了我,成不?”
瑶姬其实也有些好奇,皱眉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嘛”
瞿如道:“那边有个神仙山,名叫巫山,山上有很多剑仙,就是那种半仙不人,整天骑着剑嗖嗖飞那种,主人你一定喜欢的”
瑶姬顿时没了兴趣:“神仙山,剑仙嘛真神仙我都见的多了,干嘛要来看半仙?我是来看人间的,不是来找神仙的我要去人多热闹的市镇去玩”
瞿如扑上去,双翼抱了她,开始撒赖:“来都来了,看一眼会怎么样,就看一眼,看一眼,哎呀求你了……”
瑶姬被他的毛翅膀扎的直痒痒,忍不住笑了出来,左躲右躲,瞿如还是抱着不信,瑶姬只得道:“好啦好啦,去就去嘛”
瞿如松了口气,这才松了翅,一边小声嘀咕:“俞誉,咱为了你可是煞费苦心……你小子可得好好谢我……”
瑶姬没听清,侧头问:“瞿如,你在说?”
“没有没有”他一脸谄媚,重又鼓翅飞起,瑶姬这次也不坐下,只站在他背上,衣衫迎风做舞。不大会儿,两人就进了隐仙派所在的巫山,瞿如对护派法阵极是熟悉,瑶姬又是纯正的仙体,当然不会引动法阵,顺顺当当的就进到了里面。
瞿如许久没回来,这会儿也算是衣锦还乡,一进门就幻了人身,带着瑶姬,四平八稳的走山路,随手拉了个小道士,问:“掌门呢?”
那小道士倒也认得他,施了个礼,答道:“掌门今晨刚刚闭关,说是这次要一年。”
啊?瞿如暗暗叫苦,心说早不闭晚不闭,这会儿跑去闭关……嘴上却只能问:“在哪?”
小道士奇怪的看他一眼:“竹林啊”
瞿如点点头,有气无力的放开了他,偷偷瞄了身后的瑶姬一眼,本来以为她一定会问东问西,没想到她却十分的安静。瞿如转身往竹林走,她也乖乖的跟着。
其实瑶姬这会儿,完全就是魂不守舍,她总觉这个地方的景色,很是熟悉,好像曾经来过一样,却怎么都想不起是时候来的,于是只好努力的东张西望,努力的想。
已经入夜,四处都静的针落可闻,竹林中更是漆黑一片,可是这种黑对于瑶姬来说,当然不算。脚尖像有自己的意识,自动自发的走到中间,越是向里,便越觉得凉意沁人,一直到脚尖踩在一块石头上。
瑶姬低头看去,这石头通体碧绿,晶莹剔透,依稀可以看到石面下正有一个雪衫乌发的男子盘膝而坐。从下至下,看不清他的面容,可是那秀长俊雅的眉睫,那挺直的鼻梁和棱色分明的唇却仍旧依稀可辩。就连那雪衫,那头发从肩头垂落的感觉,那扣着法诀的手,都是这么的熟悉。
瑶姬情不自禁的跪下来,想要伸手去触碰他的面容,指尖一凉,已经落在了石面上,触手凉滑如玉,与那石中人只有寸许之隔,却触不到他额顶的发丝。
那种感觉像小孩子吃不到糖,百爪挠心似的。她完全是在自言自语,喃喃的道:“他是谁呀……”
瞿如在旁咳一声,小声小气的答:“他就是俞誉……你以前喜欢叫他,小鱼。”
“小鱼……小鱼?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的?”瑶姬蹙了眉,双手扶着石面,死盯着石头下的人看,小脸快贴到石面上去了,瞿如在旁察颜观色,心想这事有门儿,赶紧做忧伤状,道:“是啊你们那时候可真是亲亲我我,这一别,人间十年沧桑……”
瑶姬完全没在意他说,喃喃的说一句:“他可真好看啊……”
噗瞿如囧了,然后大声:“有我好看吗?”无错不跳字。
他?瑶姬转头,用怜悯的目光看看他。一直都不觉得瞿如好看,就好像一直看羽觞不顺眼一个道理,这两个挂着倾国倾城的女人脸,脖子下面却长成男人,这就好像挂羊头卖狗肉差不多的那意思。
瞿如被她的眼神打击的想吐血,幸好瑶姬没说,转回头,然后继续跪着看石面下的人,跪久了有点儿累,索性往地上一趴,双手托着腮,仔仔细细的看,一边喃喃:“要是能摸一下就好了……”
瞿如无言,不晓得这种状况是算好还是算坏,难道说整了半天还是得靠美男计?想了半天,没话找话说一句:“我说老大,你趴着不嫌凉啊?”
“凉。”她头也不抬的答,继续用眼神一点点舔过他的眉梢眼角:“可是我能坚持。”
噗……
瞿如索性一翻身坐了下来,打个哈欠,见她看的津津有味,忍不住打趣:“你们仙人不都是清心寡欲的么?”
瑶姬切了一声,看他一眼:“我们又不是佛祖,为要清心寡欲。”
“说的也是,你都是要成亲的人了,当然不能清心寡欲。”瞿如顿了一顿,问:“那仙人里头就没个长的好看的?”
“有啊杨戬在天庭号称第一美男,他连睡觉的时候,檐角都挂着一溜儿女仙偷看。”
瞿如这下真的囧了,原来向往了一辈子的天庭居然是这模样的吗?他索性也趴下来,问:“那有没有仙人跟凡人成亲的?”
“怎会有这种事?”瑶姬摇头:“就吕洞宾没事喜欢下凡,玉帝苛责过几次,现在也老实多了。”
瞿如咳:“那你偷溜到人间,难道就不想玩儿个露水姻缘?”
瑶姬害羞了:“你胡说”她回头说一句:“今天的事,不准告诉我爹爹”
“哦哦”瞿如心领神会,赶紧煽风点火:“没事的没事的,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啊不如我们把他叫醒,然后你们可以抱,咳……聊一聊,想当年要不是你老爹棒打鸳鸯,你们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他这十年可真成修炼狂人了,要不是因为他是魇,恐怕早就成仙了……”
“?他是魇?”瑶姬本来只顾看人,充耳不闻,一听这个字眼,大吃一惊,猛然跳了起来,远远的避到林边去。瞿如话没说完,愣了一下,跟上来,瑶姬指着他:“他是魇?怎么可能”
瞿如道:“他的确是魇,你……怕么?”
“当然怕啦爹爹说魇生则浩劫生,就算爹爹亲至,看到魇也要小心对付的,何况是我只要一瞬间,我就会被他打到骨头都不剩的”她惊惶的转眼看他:“你,你居然带我来看魇,是何居心?”
瞿如眼睁睁的瞧她,隔了好半天,才垂下头:“对不住了,那我们走罢。”
瑶姬转身就走,瞿如在她的身后,悻悻的说一句:“你现在可真是一点儿也不可爱了……”他跟了瑶姬两步,然后转头,自言自语似的说一句:“俞誉,我对你可算是仁至义尽了,她翻脸不认人,你闭关不出来,这可不是我的错……”
两人来了又走,竹林仍旧静悄悄的,石中的美男子,仍旧微凝着眉宇,安静的闭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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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雁都来了还不出墙?
?151:雁都来了还不出墙?
(多谢妞们的小粉红,嘴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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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比上山容易多了,没多大会儿,就一路飞到山下,瑶姬松口气,回头看看,想着那石中美男的脸,自言自语的说一句:“其实那只魇,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瞿如接口,“不但不可怕,还很可爱呢,要不咱们再上山瞅瞅?”
其实瑶姬觉得这主意还不错,可是瞧了他一眼,总觉得他热情的有点诡异,于是问:“你认识那只魇么?”
瞿如道:“当然认识啦,我们当年……”
“我知道了”她说:“他在山上修炼,你专门引神仙上门给他吃,是不是?爹爹说这样修炼是偏门……”
噗……瞿如风中凌乱了,“老大,我真的是你的灵兽,我哪可能害你。再说就算我不是你的灵兽,我也没那胆子得罪仙人啊”
说的也是,不过还是感觉长的像羽觞的都不是好人……瑶姬不好意思的岔开话题,“这儿有好玩的吗?”无错不跳字。
瞿如打个哈欠:“这半夜三更的,能有好玩的?就算去也得等天亮吧你想玩?”
瑶姬犹豫,看看周围,“我也不知道想玩。人间的夜好黑啊,连个灯也没有。哎?这是……”她的手指到不远处那栋灯火通明的小楼,在一片黑沉沉的房宇中格外显眼。
瞿如忽然殷勤起来,一把拉住她手:“诶,那儿没好看的,我带你去别处走走罢前面的镇子繁华多了,都有。”
瑶姬还没来的及说话,瞿如早拉了她手,跃到空中,偏那小楼是必经之路,虽然身在半空,还是看清了楼上斗大的金字“一诺楼”。
惊鸿一瞥之间,明明都没看到,总似乎有些熟悉,瑶姬问:“千金一诺么?为叫一诺楼?”
瞿如哼哼两声:“谁知道啊”
他加快速度,瑶姬看看左右,忍不住抱怨:“这儿一点都不热闹啊,比刚才那个地方还黑那儿起码还有个有灯的楼,这儿到处都黑乎乎的,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一句话尚未说完,就听嗖的一声,一个灰色的人影跳到了房梁上,接着又是一个,然后两人噼哩啪啦,刀来剑往,打了个不亦乐乎。
瑶姬看的眼都花了,瞿如生怕她打主意要回去看那一诺楼,赶紧在旁边热情解释:“呀,运气好,有打戏看看到没?看到没这种就叫做江湖人啦江湖人就是一伙吃饱了没事干,半夜不睡觉,站人家房子上抡刀动枪的人,踩坏了瓦是从来不赔的……”
“哦”瑶姬大感兴味:“他们不睡觉难道都不会困?那……他们吃饭么?都吃?”
“吃啊人当然吃人粮食,只不过吃饭从来不给钱……”
“@※※”
可怜俩“江湖人”,瞅夜黑风高打个架也会被八卦,而且还怎么气人怎么说,不大会儿,就听哎哟一声,一个心理素质不咋滴的就挨了一剑,瑶姬和瞿如一齐跳远些,避开那血,然后瑶姬有点儿好奇:“难道他们刀枪不入?”
这都入出血来了,还叫不入……瞿如捏下巴:“应该入吧?无错不少字”
她看他完全没有要停手的意思,“那他不疼?”
瞿如显然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看看仍旧生龙活虎的人:“大概吧……”
离的太远看不清,两人有志一同的跃上房来,近距离观看兼点评。某人气的想吐血,一不留神又挨了一剑,怒气勃发,开始拼命,瞿如兴奋的:“看到没他们不但不怕血,而且还很喜欢你看,血越多越精神”
瑶姬疑惑:“他的表情不大像喜欢啊……”
啪啪啪,某人终于被一剑撂倒,然后摔下房去,某两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立刻跟着跳下,然后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一缕魂魄,晃晃悠悠,晃晃悠悠的飘上了天空,犹对这两只投下怨恨的一瞥。
瑶姬吃了一惊:“他死了?”
新魂离体,瞿如也看得到,顿时就笑不出来了:“看来是。”
“你不是说他们是江湖人么?”
瞿如小声:“我又没说江湖人就不会死……”瑶姬哑然,然后抬头,见刚才那个人正抱臂站在檐角,只好告诉他:“他死了”
那人一脸漠然,也不答她,径直转身,便要飞纵而去,瑶姬讶然了一下,急道:“哎你怎么走了?”
他理都不理,速度疾如星火,瑶姬急了,脚尖一点就跟了上去,大声道:“我跟你说他死了,你难道没有听到?”
那男人显然惊异,猛然侧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瞿如也跟了上来,斜眼看看他,然后小声的:“听说,江湖人好像就喜欢打架的时候把人杀死,死的透透的。”
瑶姬愣了一下:“为?爹爹说,一定要惜众生之命,不论贵贱。”
瞿如赶紧恭惟:“神农尝百草,治天下……这份儿功德,这份儿仁心,哪里是阿猫阿狗就能学得来的嘛……”
两人聊个不停,却一直与那男人并肩,半步不落。那男人当然不知道轻功再好也比不上腾云驾雾,只见这两人边走边聊,行若无事,不禁暗中咬牙,捏紧了剑柄。
瑶姬想了一想,仍旧回过头来,道:“虽然他已经死了,救也救不回的,你起码指引他的亡魂返乡,要不然他岂不是成了孤魂野鬼……”
那男人忽然停了下来,瑶姬也跟着停下,他便问:“指引亡魂返乡?”
“是呀”
“……”他说了一句,瑶姬却没听清,走上一步,问:“?”他又说了一遍,仍是含混不清,瑶姬道:“大声点。”一边又走上了一步。
这是江湖上惯用的伎俩,瑶姬这一步刚刚迈出,他眸中斗然间杀机绽现,刀锋从手臂后飞也似的转出,招呼在瑶姬的小脖子上。这招当真是稳准狠,若瑶姬是人,这颗俏生生的小脑袋也就跟身体分家了,只可惜他砍的是神仙。刀锋及颈,金光闪过,像碰到了无形的屏障,狠狠的弹了回来。
他刚才耍诈,两人离的极近,再怎么撤力,剑锋还是在自己肩上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血迅速的飞溅出来。
瑶姬啊了一声,猛然倒飞三步,瞿如站在她身后,没留神刚才的情形,吓了一跳,赶紧凑上来:“他想干嘛?没钱请法师,也不用自尽吧?无错不少字”
瑶姬摸着脖子:“他好像是想来杀我。”
“”瞿如跳起来:“敢伤我的主人,我绝对饶不了他。”
跳是跳起来了,可是那男人肩上的伤口正跟小喷泉似的,整个人也摇摇欲坠,踉跄退后,回看瑶姬时,她连根头发也没伤着,这下瞿如也没主意了,问:“咋办?”
瑶姬看了一眼,他的魂魄在身体里微有飘摇之像,看来江湖人也是怕流血的,于是问,“要不给他包起来?”
“好啊,用包?”
“……”瑶姬看着他身上的长衫,瞿如立刻向后一退:“我说老大,这可不能用,这是我好容易炼化在身上的,你当是寻常衣服呢……”
两只在那儿叽叽歪歪,那男人好歹喘匀了气儿,昂了头怒道:“两位少装腔做势,要杀就痛快点儿我洪彦出道以来,还没怕过谁”
瑶姬很高兴:“你叫鸿雁?我背过人间的诗,鸿雁在云鱼在水……鸿雁我不杀你。”
洪彦大怒:“我是飞来剑洪彦不是大雁的雁”
她从善如流的向他笑:“好吧,大雁。”
“……”他气的又险些吐血,然后瑶姬走上一步:“对不起,如果我早知道会碰到你,就跟爹爹多学学了。”
他努力站直,冷笑:“我技不如人,无话可说,尊驾说这风凉话……”他忽然倒抽了一口凉气:“你干?”
瑶姬正施施然的从他沾血较少的左边撕下一片儿布:“帮你包起来啊他的衣服不肯给,所以用你自己的衣服包一下好了。”撕的有点儿方,有点儿不够用……不不,是非常之不够用,于是瑶姬无比坦然的又去撕,嘶啦……嘶啦……
洪彦终于忍无可忍:“够了杀人不过头点地是男子汉大丈夫,就利利索索杀了我”
她问:“男子汉大丈夫?”
呃……人家还真不是……他咬牙,她小声小气的安慰:“不用怕,我只是给你包伤口。”
然后又是嘶拉一声,再撕下去就赤身裸体了,洪彦面红耳赤,再度吼出来:“你混蛋你究竟是不是女人?你怎么不用自己的衣服?”
瑶姬愣了一下,然后收回手来,他本来就一身短打,被她东撕西撕的,手里已经有数块布,只可惜没有一块包的住肩。瑶姬想了一下,然后回手解开了自己的罗裙。
洪彦立刻愣住,看着她,她把裙子一抖,就把他的肩整个缠了几道。其实血也差不多流干了,包不包也就这样了……可是,可是……
洪彦有点儿糊涂,下意识的垂了眼帘,然后又是倒抽了一口凉气……瑶姬的脚,是离地的……长久的,离开地面尺许,走来走去,轻轻松松的缠伤口……他还没回过神儿来,瑶姬的脚已经着了地,好像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错觉。
瑶姬拍拍手,含笑的:“已经包好了,嗯……”
她看看他的魂魄:“只不过你的魂魄还是不太稳,我去找爹爹……”她窒住,想了一想,回头问瞿如:“人间有医院没?”
瞿如正在她身后捏着下巴,一副老奸巨滑的样子,看热闹看了半晚,这会儿才忽然想起来,这丫的是个男人啊,长的好像还不错。嗯,不止脸长的不错,这“身”长的好像也不错……万一瑶姬春心动了想出墙……
...
152:菊花不可轻摸
(谢谢妞们的粉红,挨只嘴嘴~贪得无厌的包子继续嚷……小粉红来嘛来嘛……).
不管是为了瞿如的仙籍,还是为了瑶姬的幸福,顺便为了俞誉,这种事情都绝对不能发生。于是瞿如嘻皮笑脸:“医馆啊?应该有吧?”
“那我们送他去瞧瞧。”
她急匆匆往前走,完全没想过要扶着洪彦。瞿如落后几步,捏着下巴对他上下打量。洪彦其实已经举步维艰,摇摇欲坠,可是看瞿如一副监视的德性,咽不下这口气,一咬牙就跟了上去。
瞿如跟在最后,有点儿拿不定主意,伤人性命的事情,堂堂灵兽是做不出来的,可是不伤,要怎么收拾一下这小子才好?
这三只才走了没几步,走在最前面的瑶姬就闻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药香,她赶紧走快几步,深深一嗅,喜道:“就是这里了”
瞿如问:“什么?”
她回头,得意洋洋的指指那门:“这儿有药,我闻到了”
她闻到了?瞿如下意识的抽抽鼻子,然后为身为灵兽的自己深感惭愧,赶紧纵身上去拍门,足足拍了二三十下,整条街的狗都在叫,才听有人骂骂咧咧的走出来,把门一开,道:“谁啊”
瞿如气势十足的:“看病”
那人大怒:“咱这是药铺子不是医馆”
瞿如愣了一下,却不愿失场,比他声还大的吼回去:“那又怎么样我们要看病”一把把他拨开,就硬挤了进去,瑶姬赶紧也跟着进去,一进门瑶姬就愣了一下,迎面一尊神像,头顶上一对牛角囧囧有神的杵着,居然正是炎帝。
瑶姬顿时大感亲切,喜道:“你们怎会供着我爹爹的像啊”
那店伙儿一愣。细看了她两眼,见她身上只穿着中衣,头发也有点儿小乱,立刻了解的哦了一声。他本来很想发火的,不过对着这么美的一张脸,实在火不起来,反而轻言慢语的答:“这是炎帝帝君的神像啊,当年帝君为神农氏,尝百草,救万民,功德无量,药铺子里都是供着他老人家的神像。”
啊瑶姬顿生惭愧之心,枉有这么个药神老爹,自己居然什么都不会,下个凡都得瑟不起来……那店伙儿又续道:“姑娘啊咱这儿当真是药铺子,医馆在那边。”他伸手指一个方向,瑶姬心里忽然充满了建功立业的热情,赶紧转身出门,道:“那我们快点去医馆”
气势虎虎的一抬腿,一脚绊到什么,险些直接趴在地上,幸好及时回神,半空中一弹一跳,险险站住。一看眼前道路一片寂静,小夜风嗖的一下,卷过一片儿枯叶……洪彦居然不见了,瑶姬急道:“糟了大雁呢?”
瞿如打个哈欠,指指地面,瑶姬这才看到刚才绊到自己的障碍物,居然是已经昏厥的某只,瑶姬大吃了一惊,急扑过去,努力的摇了两下,洪彦一动不动。
神农氏之名万民景仰,神农氏的女儿居然连个小江湖人都治不了……瑶姬一阵惭愧,泪就滑了下来,哽咽的道:“爹爹,我对不起你……”
那店伙儿倚在门边,同情的自言自语:“这么俏生生的小姑娘,居然得了这种病,疯疯颠颠,到处认爹,可惜啊……”
瑶姬全没听到,她正抱着洪彦的脑袋,那小小的两滴泪,就小小的在洪彦脸上滑动……一不小心,就滑进了两口小黑井……然后可怜的重伤人士猛然一个呛咳,醒了过来,险些没被这两滴伤心泪给溺死,瑶姬顿时大喜:“大好了你没死”
洪彦愕然,她对他好一番打量,喜道:“我真是糊涂了,居然忘记看你的魂魄魂魄明明还在嘛看我的”
她往手上呵口气,抬了手掌拍拍他的印堂,然后伸进他衣服摸摸心口,洪彦还没回过神儿来,那冰凉软柔的小手,就在他的小腹……传说中的“丹田”上摸了一把……
他苍白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一阵呛咳,怒道:“住手,你这个……”
这“****”俩字还没发出来,她已经迅速把他翻了个身,手在他的菊花上……哦不不,是在离菊花很近的地方,圆圆肉肉的分隔线顶端……传说中的尾闾**上,轻描淡写的拍了一下。
轰的一声,全身所余不多的血全都冲到了他脸上,洪彦挣扎着吼一声:“士可杀不可辱……辱……辱……”
回声连连,这声吼无比像是呻吟,还带着身体颤抖……瑶姬又对他细细打量一番,然后开心的拍拍手:“果然有效我用一口仙气护持住了你的魂魄,你放心,你不会死了。”
事实证明,有些事情在身体很虚弱的情况下,还是可以坚持着做做的,前提是得有这个机会……她收回手站起来,他还呈被抱状半抬着身体,丹田下方的小帐篷,桀骜的顶立着……
瑶姬继续往医馆走:“魂魄治过,身体还是得治的,我们快点去医馆。”
可杀不可辱的人愣着,好像在等辱,瑶姬有点儿奇怪,回视一眼:“诶,大雁?你走不动么?要不要我提着你?”
雪白的手伸过来,洪彦一个激灵,猛然跳了起来:“我不用你扶我自己走”
瑶姬哦了一声,看了他一眼,然后再看一眼。被她奇怪的眼神看的发毛,洪彦低头一看,然后腿就是一软。他知道自己衣衫零落,却没想到零落成这样子,原来那一剑划过肩的同时,还顺便划断了腰带,还被瑶姬东撕西撕……于是肉肉们都在若隐若现……若现……现……
喵的这就等于什么都没穿啊咪的这完全就是在裸奔啊
奇耻大辱啊他血气上涌,真想直接昏死过去算了。瑶姬已经走到了医馆门口,学着瞿如的样子,咣咣的拍门。幸好医馆本就是个扶危救急的地方,来的倒比药铺子快些,某老头儿一显身,瑶姬回手就拖过洪彦:“他受伤了,你来帮他包扎一下好不好?”
洪彦拖着剑,维持着风度,强提着最后一丝力气爬上了床,然后顺顺当当的昏死过去,老头儿拆了半天,也没拆动五花大绑状的罗裙,不得已拿剪刀来剪,老命都用上半条,死活没剪动。
瑶姬瞅了半天,纳闷的问一句:“你要做嘛?”
老头儿累的咻咻喘:“剪开……好……看看伤口啊”
“哦”瑶姬手一抬,把罗裙召回来,老头儿眼一花,有点发愣。瑶姬顺便解释一句:“这是天衣,人间的剪刀,应该是剪不动的。”
啥天衣哦……老头儿理解为一种坚实的布料,也没多想,赶紧帮他治伤,一边治一边絮絮叨叨,瑶姬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问东问西,学习热情冲天般高涨着。
瞿如坐在门边,哈欠连天的问一句:“我说老大,你想干嘛啊?”
瑶姬庄重的:“我要从今天开始学习医术不能给爹爹丢神”
噗,丢神……瞿如拉过桌子,腿一架就上去了,然后飞快的睡了过去。
……
老头儿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才把他的伤口包扎好,彼时天都亮了,老头儿抹抹额上的汗,道:“伤口太深了,失血又过多,这几天都要来换药……一定要好好调养,老夫开张方子给你,煎些药服下……”
絮絮的说了很久,他一边说,瑶姬就一边嘀嘀咕咕跟着背,然后他好歹说完,瑶姬默背了一下,拖着洪彦就走,昏睡中的洪彦一声呻吟,老头儿惊的胡子都翘起来了,急道:“住手怎么可以这么对待病人”
其实瑶姬也感觉不太顺手,他连个腰带也没有,只能提着那点儿破布,不但容易滑,又不结实……瑶姬赶紧松开手,谦虚的请教:“那要怎么样才好?”
老头儿高声的:“要平稳不可以震动”
平稳?不震动?瑶姬想了一下,顺手一抬,就连床带人端了起来,然后转身,温柔的:“这样可以吗?”
那模样真的就是个蚂蚁撼树,老头儿目瞪口呆,瑶姬又问了一遍,他还是没回过神儿来,于是瑶姬只好自作主张的双手端着床,走到门边。床很宽,门很窄……为了平为了稳,瑶姬毫不犹豫的向前一推,“轰隆隆”门框和半拉墙壁倒了下来……
被惊醒的瞿如跳起来,一眼看到瑶姬,赶紧殷勤的上前:“呀老大,放着我来”
瑶姬于是把床给他,瞿如端着床往外走,同样行若无事,跟端盆洗脚水没啥区别,终于回神的老头儿跌跌撞撞的冲过来,眼泪汪汪的开口:“姑娘姑娘诊金你还没付……”
“诊金?”疑问的语气。
“是,是啊……”老头儿顶着恶势力艰难的开口。
瑶姬想了一想:“就是……银子么?”她体贴的指着洪彦银色的剑鞘。
“……”老头儿泪奔了。诊金再重要,也没有命重要,他只好一步步退后,瑶姬跟上一步,小声的:“金子可不可以?”
“呃?”老头儿做最后的努力:“可以……”
瑶姬松口气,转回头问瞿如,“你会点石成金么?”
“不会。”他答的干脆麻利。瑶姬有点儿为难,想了一想,终于还是从脚边拣起一块石头,走到墙角,开始叽叽咕咕。
一盏茶的时辰过去了……她在叽咕……
半个时辰过去了……她还在叽咕……
一个时辰过去了……她仍旧在叽咕……
天光已经大亮,数个行人走过。塌了的墙,失魂落魄的老头儿,面壁的美女,包成粽子的半裸男人……若无其事双手端床的美男……。
153:一诺成空
(月底啦,美好的小粉红都投向包子的怀抱吧……).
这种情形简直比戏文还精彩,围观的人无不双眼放光,指指点点……期间瞿如一直保持着平稳端床的模样一动不动,也不晓得放下来,可是却有脏了叭叽的泥巴莫名其妙的出现,一道一道的抹在昏睡中的某人脸上。
开玩笑,咱是灵兽三只脚,端人毁容两不误等到坏事全部做完,又无聊的等了很久,瑶姬仍旧面对墙壁,念经似的摇头晃脑。
瞿如实在忍不住,还是叫了一声:“我说老大,你给谁超度哪?”
瑶姬的背猛然一僵,然后转回来,大声吼他一句:“不要说话”瞿如被她的气势吓到,急闭了嘴巴,然后瑶姬又开始叽叽咕咕……
没办法,咱炎帝家的点石成金术,就是这样的,咒文足足要背两个时辰,背错一个字就前功尽弃……不止是点石成金术,还有开天眼术,乾坤袋……每种法术的咒文,都长到令人发指……
有胆儿大的人已经遥遥站住,议论纷纷,忽有一个一身青衫的男子从长街尽头缓步而来,长身玉立,眉宇间俊雅之极,却周身都散发着萧瑟淡漠的气息。
他一出现,人群顿时就安静许多,然后有人慢慢的向后退,嗖的一下消失……等到青衫男子走到这儿时,这儿已经清场般的安静。他看了瞿如一眼,微微惊讶,道:“居然是你?”
瞿如怕打扰到瑶姬,不敢大声,只横他一眼,青衫男子皱了下眉,转目四顾,一眼看到瑶姬的背影,立刻就是一惊,不能置信的张大了眼睛,隔了许久,才抬手指着她,喃喃的问:“她?”
瞿如怒横他一眼,压低声音:“别说话,小心打扰了她做法”
青衫男子却早充耳不闻,他双拳捏了又放,放了又捏,终于一咬牙冲了过去,一把返过瑶姬的肩,然后狂喜:“喵喵真的是你”
瑶姬吓的险些跳起来,堪堪要背完的咒文立刻前功尽弃,怒不可遏的挥拳:“不是说了不要吵的嘛”
一眼瞥到青衫男子惊喜交集的神情,有点儿疑惑,转为小声:“大叔,你认识我吗?”
噗……某人险些当场泪奔,瞿如哈哈大笑,隔了好一会儿,他才艰涩的开口:“喵喵……原来你真的不记得了,我是温九。”
“温九?”
“是的,温九……”
“好吧,温九,”瑶姬拍拍他肩:“你不要吵了,我得背完。”
她转回头继续叽叽咕咕,温九只是愣愣的看着她的侧颜,隔了好半天,才回过神儿来,喃喃的:“你在做什么?”
瑶姬一卡,然后臭着一张小脸回过头:“我说过不要吵不要吵,你没听到吗?我要背点石成金咒,你一直吵我怎么背的完”
温九怔怔的看着她,熟悉之极的脸,却是完全陌生的神情。他吸了口气,又吸一口,然后勉强的展开微笑:“点石成金是吧?”
他接了瑶姬手里的石头,反复磨挲,瑶姬一喜,赶紧陪笑:“如果你帮我把这块点成金子,我就不生你气了哦”
温九看她一眼,一笑,把石头一丢,强拉过瑶姬的手,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向那个老头儿比一比:“给他的,是吗?”
“诶?”
温九已经把银票交到老头儿手里,拉着瑶姬向前走,一边柔声道:“喵喵,我带你去一诺楼,好不好?”
瞿如撒腿追上来:“诶,温九,你不要太过份啊我家主人的小手,也是你能摸来摸去的么……”
温九看他一眼:“你修****形了?长本事了?法力增长了?”
瞿如一缩脖子,然后大怒:“你什么意思?你……你居然敢威胁我老大主人这位‘大叔’可不是好人他一肚子坏水……”
温九额角青筋崩的一跳,猛然转身,瞿如飞也似的往后一跳,一脸警惕的看他。瑶姬也觉得有点儿不对劲,正要缩手,温九已经拉着她走到床板儿前,微笑:“他受了伤么?喵……瑶姬你想帮他治伤是不是?”
瑶姬一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对呀我就是想帮他治伤,我爹爹什么都会,我居然什么都不会,太给爹爹丢面子了。”
“嗯,”温九温柔的:“来,跟我去一诺楼,我教你一个治疗的法术。”
于是瑶姬开开心心的去了,于是瞿如只好郁闷的跟着,温九一直把他们带进自己的卧房,一进门,瑶姬就愣住了。
这房中情形,竟是十分十分的熟悉,书架、书桌、床……处处都熟悉之极,好像无数次午夜梦回,都曾经见过。
她看了许久,才迷惘的转头,温九一直看着她,眸中温柔的像要滴出水来一般。见她转头,这才微微一笑,走过去,掀开床上的被褥,床板上四四方方一个洞,然后他轻轻一敲,洞口的木板弹了开来。
瑶姬轻轻的啊了一声,总有一种想要跳下去的冲动,温九回头看她一眼,柔声道:“瑶姬,来,我教你治疗的法术。”
瞿如想说话:“老大啊,咱们还是……”
温九微笑打断他:“瑶姬,我这口诀虽然不长,但是也不容易背的,不如先让他出去,好安静些?”
“什么?”瞿如瞪大眼:“温九你个小人,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阴险……”
温九理都不理:“瑶姬,我开始念了,你听好,第一句是……”
瞿如道:“温九”
瑶姬回头:“不要吵啦,你先出去吧!我学会了就叫你进来。”
瞿如泪奔了:“老大……不带这样的啊……”
此时的瑶姬可不比当年,瞿如泪奔归泪奔,还是只能乖乖的出去了,温九淡定的拆了洪彦身上刚包扎好的布,然后教了瑶姬几句口诀,只不过几句而已,瑶姬依法施为,立生奇效,就见伤口上的血迅速凝结,结痂,不大会儿,就凝成一个丑陋的疤痕。
瑶姬顿时喜出望外,温九微微一笑,重又牵了她手,笑道:“让他休息一会儿罢,他失血过多,外伤虽好,只怕一时也不能痊愈,明天我再教你调理的法术,调理一下他的身体。”
瑶姬喜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温九的眼神始终凝在她脸上:“等内伤治好了,我还可以教你一个消疤痕的法子,让他肌肤上不会有这道疤……再然后,”他瞥一眼床上的人:“你想让他变高变矮,变胖变瘦,都可以。”
瑶姬开心的无可不可,双手拉了他手:“温九你是好人我喜欢你”
温九心里竟是一酸。
九爷是好人喵喵喜欢你
软语娇柔,恍如昨日,却已经是漫漫十年光阴……仙凡永隔,真的,真的想不到,还有再见之日。
瑶姬只觉得他的手越握越紧,越握越紧,起初还勉强忍受,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急甩开他手,道:“你捏痛我了。”
温九猛然回神,急匆匆绽开一个微笑:“对不起,我只是想的入了神……瑶姬,总之,你想学什么,我都可以教你。”
瑶姬叹口气,“我想学的好多啊可惜我怕我学不完。”
“为什么?”
“我是悄悄溜下来的,要在天亮之前赶回去,在人间,最多也就能玩十天……现在已经都两天多了,都怪瞿如,硬要带我去什么神仙山看美人,结果白白浪费了一天……”
十天,原来只有短短十天……温九愣了许久,悄悄伸手,握紧她的手掌:“美人?”
“是啊他在石头里面,好美……只可惜,他是魇。”
“魇……么……”温九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然后展开一个笑容,急匆匆的转开话题:“瑶姬,你喜不喜欢漂亮的衣服?我这儿有很多,你要不要去看?”
“衣服?”
瑶姬还没想好要不要看,温九已经拖着她向里走,然后推开一扇门,瑶姬一眼看过,便讶然的张大了眼睛,这间大大的房子里,铺天盖地,全是各色长裙,漂亮到闪闪发光,瑶姬欢喜之下,一头扑了进去,伸手乱摸了几把,喜道:“好多衣服啊……”
随手拿下一件粉粉的穿在身上,她的罗裙虽从洪彦身上拿下,可是沾了人间血腥,并没穿回,所以这会儿身上只有一件中衣,这风裙一穿,整个人都蹁跹的像只蝴蝶。
温九挽了她手,笑道:“再来戴些首饰”
拖她到另间屋子,靠墙一溜儿妆台,满满的挂着金银首饰,首饰店也没有这么个铺排法儿的……
温九看着她在耳上发上比比量量,微微的抿了唇,曾经亲口许诺:你想要多少衣服就有多少衣服,想要什么首饰就有什么首饰,要什么就有什么,人人都要叫你一声夫人,比神仙还要威风八面……
一念未完,瑶姬忽然哎哟了一声,站起身,脱下了身上的长裙,温九愣了一下,道:“怎么?你不喜欢?”
“好看是好看,”瑶姬苦着脸揉肩:“可是这种人间布料,实在太重了,压的我肩都酸了……”温九大大一怔,看着她身上无缝的天衣,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154:月光下,男儿香
(月底啦,美好的小粉红都投向包子的怀抱吧……).
大半天的时间,瑶姬足足跟温九学了十几个法术,口诀超级简单,力量超级强大……那份儿举重若轻,就等于在温九脸上写明白了“我很牛,惹我没啥好果子吃”。瞿如一向看温九不顺眼,先还冷嘲热讽,看着看着就老实了。
毕竟,让他为俞誉顺水推舟还可以,两肋插刀是绝对不可能的,主人爱跟谁勾勾搭搭,关灵兽啥事?眼前亏是绝对吃不得的。只可惜好死不死的,瑶姬问了温九一句:“你会不会打架?”
温九想都不想的点头:“当然。”
然后瞿如眼睁睁的,看着瑶姬的手指头指过来:“那你教教他好不好?他是我的灵兽,要很厉害才够威风。”
温九这会儿对她百依百顺,毫不犹豫的站了起来,瞿如真的很想临阵脱逃的,可是……
于是两人打了起来,难免有人趁机下个黑手,于是满院子噼哩啪啦……
日已偏西,床上的洪彦猛然张开了眼睛,窗前的瑶姬立刻转身,跳进屋子里来,笑眯眯的:“呀你醒啦?”
看清她的脸,他大大愣了一下,竟是惊艳,然后迅速被窗外的乒乒乓乓声唤起记忆,肩上的伤居然不痛了,洪彦侧头,一眼看到那道疤痕,顿时大惊失色:“我睡了很久?”
“是啊”瑶姬抱怨
:“我等来等去,你都不醒。”
“糟了”他匆匆起身,一把抄了剑,便向外走,瑶姬赶紧跟上,洪彦大怒回身,道:“你想怎么样?”
我想帮你调理身体啊,消疤啊,变形啊……瑶姬还没来的及开口,他已经吼回来:“你要么就现在杀了我,要么就让我走”
瑶姬愕然:“我干嘛要杀你……”
“那就多谢了”他冷冷的一抱拳,索性也不走门,翻身就跳出了窗子。所过处人人侧目……只可惜他并没察觉,这时候马行也关了门,他在街上狂奔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一辆马车,立刻往车前这么一站,道:“借马一用”
把剑一摆,还没出鞘,车里的小丫环一打帘子,然后一声尖叫……车夫惊惶的样子像见了鬼……他一个手刀斩断绳子,马头一带,人就坐了上去。总觉得屁股底下有点硌的慌,却仍是坚持着向前。一口气跑了个把时辰,马儿还没咋滴,腿根却疼的有点受不了了。
洪彦略略放缓缰绳,疼的抽了抽牙缝,忽听肩上有个幽幽的声音道:“你流血了……”
洪彦大吃一惊,险些一个倒栽葱跌下马来,想都不想的一剑过去,就觉左肩一沉,好像有人趴了过来。剑落了空,那声音笑笑的:“我帮你治伤好不好?”
洪彦收势不及,险些又一剑劈到自己肩上,然后猛然向前一冲,
跃下马来,瑶姬正俏生生的站在马屁股上,向他绽开笑容:“大雁,我帮你治伤好不好?我很厉害的”
他瞪着她,一个字也说不出。难道这么半天,她一直跟在后面?他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瑶姬早落下地来,眼巴巴的瞧他,刚学的法术,没机会晒出来真的心痒痒啊……
洪彦狠狠的咽了下口水,问出来:“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叫瑶姬。”
他咬牙,想要拔剑,又觉自己压根就不是对手:“你到底想怎么样?”
“诶?”瑶姬不解的走近几步,指指他:“你受伤了,流了很多血,我帮你治一下伤好不好?”
洪彦终于还是看了自己一眼,糟忘了自己没怎么穿衣服……没了衣服的保护,腿根被马鞍子磨的鲜血淋漓……他顿时眼前一黑……
本来眼前一黑只不过是“一黑”而已,也不至于真的昏厥,可是瑶姬一看他要倒,赶紧过来加了一把力,于是他噼啪倒地,顺理成章的昏厥过去。
没敢昏厥太久,片刻便即醒转,然后就觉得自己关键部位痒痒的,麻麻的……他本能的双腿一并,然后被一只凉凉的小手推开。
大概是太过震惊,反而不知要如何反应,他略抬起身一看,瑶姬正低着头,嘴里念念有词,一边用手指细细的,一点一点抚过他的腿根……
这……他情不自
禁的一抖。身体先于意识醒转,他开口骂****之前,先狠狠的咬了牙,抑着陡然觉醒的身体。
瑶姬的手渐渐向里,再怎么狠抑,仍旧是抑不住。终于有茁壮成长的某物抬起头来,阻碍了她的手指。于是瑶姬拨来拨去,指尖细细的抚过某物底端的每一点肌肤。修复伤口的痒,无可纡解的痛,他觉得全身像被火烧着了一样……
瑶姬终于把所有伤口修复完毕,又翻来覆去的找了一下,连很久之前的蚊子包也顺便抚平了,这才拍拍手站起来。
月光下,他正狠狠的咬着唇,别着脸,棱角分明的脸上,那表情似乎欢喜,又似乎痛苦,汗水在他俊秀的眉锋上聚集,漆黑的瞳仁掩在半垂的眼帘下……十分英气的五官,却带着十分隐忍的压抑,这种很男儿气的含羞,竟是出奇迷人。
瑶姬侧头看着他,然后赞一句:“你长的很好看哪”
他一震,恼恨的看她一眼,然后咬牙切齿的说一句:“你……怎么不摸了?”
“治好了啊”瑶姬眨眼睛:“全都治好了。”
洪彦愣了一下,缓缓的伸手,血肉模糊的肌肤,居然已经恢复了光滑。他的手一滑,很想顺便安抚一下昂扬的某物,却咬着牙收回手。瑶姬笑吟吟的弯着腰,看着他,笑道:“是不是全好了?”
她的表情完全是在等待夸奖,一清到底的眼
瞳亮闪闪的。鬼使神差,洪彦答了:“是的,完全好了。”瑶姬得意的笑起来,笑的眉眼弯弯。洪彦着实摸不清她的底细,犹豫着,慢慢的坐起来。
她忽然道:“等一下。”洪彦一愣,瑶姬已经伸出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嘴里仍旧念念有辞。
他心头狂跳了一下,僵着身子没有避开,她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摸了一下,就收回手,嘀咕一句:“就划到了这么一点点啊……”然后眼巴巴的瞧他:“你还有什么地方有伤?”
“我……”洪彦无言。
瑶姬不满的眨一下眼睛,对他上下打量。他立刻想起自己衣衫不整,脸上立起火云,又恼又羞的拉起身上的破布。不拉还好,一拉之下,瑶姬立刻想起他肩上的伤,很高兴的扑过来,“那我把这疤消掉好了”
他还没来的及说话,她已经把他推倒在地,然后三下五除二剥光光。洪彦倒抽了一口凉气,手一顺,就握到了身侧的剑柄,却不知为什么,不想抽出来。瑶姬正整个人扑在他身上,手指自肩开始,慢慢向下,恰到好处的从小樱桃上“路过”。
他终于忍无可忍的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咬牙切齿的:“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他想说离我远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身下硬硬的某物狠狠的杵在她身上,即便是隔着衣服,似乎也得到了些抚慰,
兴奋的突突乱跳。
他忍不住的压压了劲腰,把它嵌进去,又猛然醒觉,努力想要离她远些,亢奋的身体却不肯听从。瑶姬正惊讶的张大着眼睛:“我帮你消疤啊你不喜欢么?”离的很近,她嗅一嗅:“奇怪呀,你身上什么东西这么香?”
他一狠心,把剑比在她颈上:“好好的姑娘家,居然如此下流……你听着,你找错人了离我远点,否则,别怪我出手无情”
“呃?”
他长吸了一口气,猛然抽身,捡起破布挂在身上,向前就走,走的踉踉跄跄。走出几步,听身后一点声音也没有,终于还是回头看了一眼。瑶姬半坐在地下,正在发愣,于是他一咬牙,大踏步向前,连马都忘了牵。
才走出百十步,空气中似乎有腥风卷起,洪彦足下一顿,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不远处的山峰上,闪烁着幽绿的光点。
狼群洪彦犹豫了一下,然后一咬牙,猛然转身,险些跟人撞个满怀。瑶姬飞快的退后一步,十分之掩耳盗铃的:“我没有跟着你”
洪彦顿了一息,一言不发的伸手过去,准确的抓到她的腕,拉着她就走,一直找到一棵极高的古树,纵身跃了上去。几乎是在同一刻,月正中天,狼群望月长啸,声音凄厉之极。瑶姬远远的看着,只觉全身都起了鸡皮粟儿,喃喃的道:“这是什么?”
洪彦
不答,瑶姬以为他没听到,凑他近些,又问一句:“那些是什么?哮天犬么?”
他急别开脸:“是狼。”
“狼是什么?”
他向后退一点:“狼就是狼,问什么问”
“呃……”好凶啊瑶姬缩回来,不远处忽听马儿一声长嘶,瑶姬一惊,急站起身来,便要跳下:“马儿怎么了?我去瞧瞧。”
洪彦一把拉住她:“胡说什么你不要命了”
已经有血腥气扑面而来,瑶姬讶然,想要甩开他手:“马儿好像有危险啊我得去看看”
庞大的狼群已经迅速吞噬了马,循着味道慢慢向这儿聚集,洪彦怒道:“马已经被狼吃了你能不能安份些”
瑶姬愕然:“你说什么?”她用力推开他:“我得去……”
身在树杈,她这一推推的很不是地方,洪彦闷哼了一声,整个人猛然一缩,脚下一滑,就从树上掉了下去。树底下,正有无数幽诡的绿色慢慢聚集过来。
155:衣服这种事
(谢谢妞们的小粉红~抚摸~).
洪彦完全是本能的,在空中翻身,手一搭,重新攀上了树枝,正要借力跃上,谁知瑶姬正推开枝叶,要向外跃出,无巧不巧,一脚踩在他手指上。
虽然不太痛,可是居心似乎不良,洪彦怒目:“你……”
瑶姬啊了一声,赶紧探身把他提上来,跟提个小鸡仔一样的轻松。洪彦重新回到树枝,深觉屈辱,正微微出神,瑶姬已经向外纵出,洪彦想都不想的一把拉住,道:“你干什么?”
瑶姬道:“我去看看那马儿。”
洪彦无言,然后一字一句的:“你叫瑶姬是吧?你给我听着,那马已经被狼群吃掉了。你若是去,会把你也一起吃掉。功夫再好,也架不住狼多。”
瑶姬愣了一下,缓缓的坐了下来,开始沉思。所有的狼群已经全都聚集到了树下,洪彦握了剑严阵以待,瑶姬却想的入神,全未在意。看着她八风不动的模样,洪彦终于忍不住问:“你在想什么?”
瑶姬啊了一声,有点苦恼的摇头:“我在想,这些狼把马儿吃了,这是不对的。可是我又不能杀生,所以不知道要怎么办。”
洪彦无言:“你……你还是考虑一下怎么样能不葬身狼腹吧”
“葬身狼腹?”瑶姬讶然,这才注意到树底下晃晃悠悠的一群狼,瑶姬拨开叶子看了一眼,地面上一群绿眼睛,馋涎流在地面上……瑶姬情不自禁的一抖,缩回来:“你的意思是,这些狼还想把我们也一起吃掉?”
这句真的是废话。洪彦继续无言,瑶姬多少有点惴惴,想了一想,然后道:“你不要说话,不要打扰我。”洪彦一愣,瑶姬已经盘膝坐下,开始背一个冗长的口诀。这是一个化解戾气的法术,不是温九教的,所以非常的长……
这群狼足有百十头的样子,看两人在树上始终不肯下来,盘旋嘶叫了一番,然后便首尾相连,搭起一个狼梯,洪彦咬牙执剑,来一头斩一头。可是野狼生性狡诈悍恶,竟不退缩,反而又搭起了数架狼梯。前后左右,都有野狼攀上。洪彦一柄剑舞的旋风一般,把自己和瑶姬罩在其中。可是毕竟群狼数多,回臂稍慢,便被一头狼自后扑上,前爪狠狠的从他肩上撕过。
洪彦咬牙,回手一剑,那头狼应手而落,狼群闻到血腥,直似颠狂了一般,放眼身周,堆落的枝叶间俱是群狼尖牙利爪,洪彦焦急起来,随手从身边截断几根树枝,迅速用剑削尖,递到瑶姬手里。
瑶姬正闭了眼睛默背口诀,身周野狼嘶吼也是听而不闻,一直到这树枝入手,猛然一惊,急张了眼睛,怒道:“不是说了不要打扰我……”然后一怔,看着一身浴血的洪彦。洪彦头也不回的道:“
我知道你会武功,不想死就起来杀狼”
瑶姬微怔,眼见一头狼扑到眼前,急举了树剑,却仍是犹豫,那头狼的利爪堪堪要碰到她的脸颊,斜刺里洪彦一剑削来,狼首飞了下去,狼尸随之坠落,血溅的瑶姬满身都是。
瑶姬急抬手挡了脸,惊呼出声,然后猛然回神,扒开枝叶向下望去。只这么片刻之间,那狼尸已经被群狼疯抢一空,地上只余一片血腥。那边洪彦勉强抬臂,剑锋划过,却未能一击得中,受了伤的恶狼更是狰狞扑上,被他一脚踹下,狼爪却也在他的腿上划下深深的几道血痕。
洪彦本就重伤初愈,只觉头昏眼花,连剑也握不稳了,只得坐了下来,叹道:“看来,今我真要毙命于此了……”
瑶姬愣了许久,慢慢的靠过来:“我帮你治伤。”
洪彦冷道:“命都要没了,治甚么伤”瑶姬竟有些无措,看他身上处处是伤,简直不知道要先治哪里才好了。群狼本就前仆后继,两人这一停,顿时就有数头恶狼攀上,瑶姬急掷了树剑,抱着他向上一纵,站在树顶。
洪彦竟是一笑,挑眉看她:“生死关头仍不肯杀生,洪彦服你……”他看着群狼再度攀上,心平气和的道:“可惜啊若是有火就好了,就算死,也能多杀几头……”
瑶姬一愣:“他们怕火?”洪彦点了点头。
别的法术都麻烦,水火却是信手拈来。瑶姬一喜,劈手抢过了他的剑,纤指一弹,剑上便刷的起了一溜火光。瑶姬想了一下,再加一份力,看上去,便似乎是剑上顶了个大火球一般。
群狼惊惶,呜呜的低吼,瑶姬举着火球在树顶跳来跳去,这只狼捅捅,那只狼闪闪,费了许多手脚,终于把爬上树的狼群全都吓唬到了树下。然后她绕树一周,再一周……一直把圈子扩大,把所有狼群都逼在了火圈之外。
洪彦站在树端,愣愣的看着,瑶姬一直把火圈燃的足有一人多高,这才向空召手,道:“大雁,你下来。”他此时站在树顶,离地甚远,却不知为何,想也不想的就纵身跳了下去,一直到将沾地面,这才觉出不对,猛然侧身,一个滚扑,险些滚进火圈里去。
瑶姬一把扯了回来,庄容道:“我先帮你治伤。”然后熟门熟路的剥光他。
这才多大会儿,这都被剥光三回了洪彦悲愤莫名,狠狠的瞪着她,瑶姬却是一脸严肃。急匆匆的抬指,放在他身上。洪彦身上处处血迹,也分不清哪里是伤,索性从头到脚,细细抚过。片刻之间,所有的伤口都痊愈了,只有腿上和肩上极深的那两道,留下了两道疤痕。
他终于还是维持不了灼灼的目光,不自在的别开了脸,虽然已经相信她的确是在治伤,可是……感觉上,
她就是用两只凉冰冰的小手,从上到下的摸了一遍,没放过哪怕任何一个角落……
等她收手退回来时,洪彦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也不知是失落还是放松,瑶姬伸头看一眼狼群,然后重新盘膝坐下,道:“我要消去这些恶狼的戾气,你不要吵我。”
洪彦回看火圈,没有半根柴火,却燃的热烈,于是只有点头的份儿,瑶姬努力的默背口诀,足足用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背完,然后抬了手,缓缓的在群狼上方一转一收。
这是收伏妖兽的法门,用在狼身上,的确是太大材小用了。这一转一收之际,群狼的吼声,忽然就低了下去,正拖着大尾巴绕着火圈乱转的恶狼,也宛转的低伏下去,不大会儿,所有的狼齐刷刷趴了一地,把头搁在前腿上,眨着温柔的绿眼睛,一个比一个温顺。连嘶哑的狼啸,也化为了温柔的一呜。
彼时天色微明,瑶姬抬手收了火圈,群狼慵懒的爬起来,慵懒的摇摆着身体,慢慢的走远。狼们走了很久,洪彦还是躺在地上,身上搭着仅余的一片儿破布。瑶姬坐过来,手放在他身上,开始施展消疤术。洪彦木然的看着她,反正早晚是这一出,索性摊开手脚,予取予求。
瑶姬把肩上和腿上的疤痕都消了,又掀开破布瞧了瞧里面,这才放心,站起来道,“全好了。”她看他一眼:“你怎么不起来?”
他安静的看着她,忽然向她点点下巴,瑶姬不解,却顺从的靠过去,于是他抬手一拂,拂在她的腰间,然后一翻身,抱过她放在身侧。
瑶姬全然不解,却乖乖躺着,眨巴着眼睛看他,他有些无措,有些狼狈,却终于还是抬眼,缓缓的对上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点你**道的……可是我需要一件衣服,我有一件急事,必须立刻去做。”
“诶?”抱她躺下来,跟衣服有什么关系?瑶姬眨着眼睛。他面红耳赤的垂着睫,咬了咬牙,缓缓的把手放在她的腰间。
瑶姬身上,已经穿了法术幻化的外衣,却沾了狼血,几成血红。她张大眼看他,他却又不动了,狠狠的捏着拳,良久,才咬牙道:“真的对不住”
然后继续咬牙,摸……摸……咬牙……瑶姬痒的扭了扭腰,然后小心翼翼的:“你是想要我的衣服吗?”
“嗯……是,”洪彦嗫嚅的:“我总不能这样子上隐仙派……”
“这样子也没什么嘛”瑶姬打量他:“殿前的力士都不怎么穿衣服的。只不过他们没有你好看。”
“你……”洪彦还没来的及说完,瑶姬已经推开他,站起来,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
洪彦原地石化,瑶姬举了衣服,对着他比一比:“好像有点儿小。”然后衣服像见
风就长的草,缓缓变大变宽,瑶姬看看差不多了,点个头:“行了。”一边就披在了他身上。
不可思议的事情太多,反而连震惊都没了,洪彦一咬牙,拉好了这衣服,大小肥瘦无比适宜,隔了许久,才缓缓的问出来“瑶姬,你究竟是什么人?”想了想,又续一句:“你……是人么?”
“啊?我……”瑶姬脱口而出的就想答,洪彦却忽然有些激动,道:“你是不是隐仙派的人?你是不是神仙?”
瑶姬道:“是啊但我不是……”
其实她是想说,我是神仙,但不是隐仙派的人,可是洪彦的神情简直就是喜出望外:“居然真的是隐仙派的人太好了在这儿碰到,我早该想到的……”
他跪拜下去:“仙人,在下有事相求。”。
156:仙人好男色
156:仙人好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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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姬顿时心花怒放。
有生之年,这还是头一次被人跪拜,也是头一次有人叫她仙人,更是头一次人家说有事相求……他在求她耶原来做一个万民景仰的神仙也不是那么难嘛她努力抿回咧开的嘴巴,回忆了一下菩萨矜持的调调,酸溜溜的道:“嗯,起来吧。”
话够矜持,可是终究开心,忍不住就伸了手,把人搀起来。抓着他的手看了又看,怎么看怎么顺眼,于是眉开眼笑的摸呀摸:“你想求我什么?”
洪彦面上微微泛红,这手收回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只得低头道:“家兄身中奇毒,药石罔效,不得已才到隐仙派来求救。”
瑶姬问:“奇毒?什么是奇毒?”
“呃……”洪彦抬头看她,她一对大眼睛正盯在他脸上,清澈见底,流光璀璨。洪彦急速低头,道:“人命关天,仙人别开玩笑了,成么?”
瑶姬心虚眨眨眼睛,心想,奇毒?奇毒一定就是一种病,就算温九的疗伤术不管用,调理术也一定管用的……再不行还有爹爹的还魂术呢于是大包大揽的点头:“那好吧,你说怎么就怎么,我听你的。”
据说色令智昏的人都喜欢说这种话……怪不得她总是想方设法的剥光他,上下其手甚么的,难道仙人也好色?男色?嗯,为了兄长,色相这种小事……无所谓啦洪彦迟疑了一下,脸离她近些,努力展开一个笑,续道:“是这样的……仙人莫要见怪,其实中毒的,除了家兄,尚有其它……数位哥哥。”
她不在意的哦一声:“人多了才好玩嘛”
洪彦大大松了口气,不动声色的想要抽回手掌:“那么仙人,我们即刻起程可好?”
“啊?现在?”瑶姬眨一下眼睛:“可是我很困耶。”
他的手顿时就不敢动了,多少带了点儿求恳,“仙人,我雇一辆大车,仙人边走边睡可好?”
瑶姬皱眉,手仍是下意识的把着他手:“那好吧。”
他于是转身,由她抓紧自己的手,瑶姬走了几步,索性偷懒,把他的手往怀里一抱,把整个身子的重量全放在了他手上。手臂甫入绵软馨香之中,洪彦猛然一僵,然后继续向前。若是他此时回头,一定会看到她像纸鸢一样飘呀飘,只可惜他只顾闷着头向前走,一次头也没回过。
一路飞快的走到山下,天也亮了,洪彦并不回头,只道:“仙人稍待,我去雇辆大车。”
她已经半睡半醒,只答:“哦……”手却没松。洪彦咬了咬牙,只好继续拉着她向前走,趁她不备,从发上抽了木笄子,向空弹出,木笄子溢出一阵香雾,散在空中。不大会儿,便有马蹄得得而来,有人遥遥的道:“洪兄”
洪彦一转头,急拱手为礼,道:“林兄。”
他的手一抽,瑶姬骤失支撑,险些一头扑到他背上去,紧急站住了,迷惘的东张西望。那人问道:“有消息了没?”
洪彦指指瑶姬,低声道:“这位姑娘就是隐仙派的高人。”
那人大大一怔,看着瑶姬。她睡的小脸儿红扑扑的,额角还有一个在他衣袖上压出的印子,正迷迷糊糊的东张西望。美则美矣,却半点也不像个“高人”。那人不由得压低声音:“她?”
“嗯。”
他很怀疑,声音不由的就高了些:“你这个天下第一美男子,不会是动了春心了吧?她怎可能会是隐仙派的高人?”
洪彦脸色一沉:“林兄怎可开这种玩笑?我岂会置家兄及诸位哥哥的安危于不顾?”他正色的:“我需要一辆马车,我得立刻赶回去。”
那男子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打马回去,不大会儿,就驭着马车转了回来,洪彦也不多说,扶瑶姬上了车,坐上车夫的位子,鞭子一甩,便向前走。
马车摇来晃去,瑶姬好歹精神了些,掀开车帘瞧一瞧,他的背挺的笔直笔直的,虽然长衫浴血,却仍是气宇轩昂,瑶姬索性挪出来,坐在他身边,叫:“大雁?”
他双目直视前方:“嗯,仙人醒了?”
她摸摸嘴巴,看着极远处的一线炊烟:“我想吃点东西。”
洪彦一怔:“仙人饿了?要再过一个时辰左右,才能到市镇。”
她随口答,“我不饿,我只是想吃,现在就想……”
洪彦愣了许久,然后勉为其难的伸手,把自己的手放在她纤细的手掌中,柔声的:“晚一点再吃好不好?”
他既然塞过来,她只好顺手抱着:“诶?好吧。”
男色果然有效,他暗中松口气,多少有点儿悲壮,想要再次目视前方,以示清高,瑶姬却忽然想到,问:“刚刚那个人,他为什么叫你天下第一美男子?”
洪彦一怔,急别开脸:“他随便叫的。”
“诶?真的吗?”她很怀疑:“你在骗我,是不是?”
他摸不准她的意思,不敢再敷衍,嗫嚅的道:“这,大概是因为在下的相貌……那个,尚算端正,所以江湖上朋友抬爱,总喜欢拿这句话来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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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瑶姬细细看他,他的侧颜棱角分明,漆黑的眼瞳湛亮如星,面容果然十分俊美,于是笑道:“你长的真的很好看啊跟杨戬长的差不多,我早就说你好看嘛,你还不信。”
“我……”第一美男名声在外,身边从来不乏莺莺燕燕,也多的是有人拐弯抹脚,想尽法子亲近……却从来没碰到夸的这么直白的。
命在人手,色,也曾数度入她之手,洪彦只能再度别开脸。停了一息,两人都一声不吭,洪彦咳了一声,温言道:“外面风大,仙人先回车里休息一会儿吧。”
瑶姬抱着他手把玩,一边摇头道:“不要,我才不要一个人待在车里。”
洪彦愣了一下,有些为难:“仙人……洪彦绝对不是推托,可是,我若是进去陪你,就没有人赶车了。”
她比他还要纳闷:“不是马儿在赶车么?”
洪彦轻咳:“是,但是总得有人指挥。”
瑶姬看一眼长长的官道,站起来一把拉过他手里的缰绳,向后一抛,缰绳就以一个诡异的高度,凭空悬在了空中,瑶姬得意的拍拍手,向他飞个眼儿:“这不就成了?”
洪彦沉默了一下,然后认命似的,一弯腰就进了马车,瑶姬赶紧跟进来,笑眯眯的道:“大雁,你累不累?”
洪彦咳了一声,温言道:“我名字的彦,不是大雁的雁。”
“嗯?”
他拿手沾了桌上茶水,划出这个“彦”字,瑶姬哦了一声,笑道:“我知道,我读过的,美女为媛,美士为彦,是不是?”
“……是。”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瑶姬不解的眨眼睛看他,他便迅速的低下头去,极低的道:“仙人,你若是能救回家兄及诸位哥哥的命,不论仙人想要什么,洪彦绝不会说半个不字。”
“诶?”瑶姬愣了一下,“想要什么都可以么?”
他停了一息,十分勇敢的抬了头,“是,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洪彦有的东西,绝不会皱眉。”
诶?瑶姬凑近些,很认真的看他,小眼神好像要从衣领里走进去似的。没办法,衣服本来就是她的,那他说的“东西”,一定是在衣服里头的吧?看,看,看……洪彦终于在她的****眼神下败下阵来,又羞又恼的别开了脸,然后瑶姬纳闷的问出来:“你有什么?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他静默了很久,然后咬着牙转回来,最后一次确认:“仙人,你是否真的能解家兄所中之奇毒?”
瑶姬的心思正在“东西”上,毫不在意的点头:“当然啦,死人我都救的活的。”
他站起来飞快的解开了衣服,面红耳赤,却强自镇定:“洪彦的命是你救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这样吗?他的样子好严肃,是不是一定得要一点什么才好?就好像菩萨救人,就要人家给烟火一样。
她偏头看他,衣服脏了,不要……
鞋子太大穿不了……不要……
笄子黑漆漆的好难看……不要……
她想了很久,终于走过去。某美男身体颤抖,然后闭了眼睛。瑶姬小心翼翼的拿过他的剑,然后小心翼翼的坐回去,眨巴着眼睛看他。
有好久,洪彦都维持着那个欲献身的姿势一动不动。一直到马车撞到了什么,颠簸了一下,洪彦身子一侧,腿也一软,顺势坐了下来,愣愣的看她。
两人面面相觑了很久,瑶姬终于心虚起来,把剑推回去:“算了,我不要了,你自己拿着吧。”
“不是不是……”洪彦愣着,“我以为……你想要我……”
瑶姬猝然张大了眼:“你?”
“……”他继续发愣,瑶姬双手乱摇:“我是好神仙,我不吃人的真的”
他竟彻底无言,隔了许久许久,才猛然俯过来,低头看她,瑶姬一对眼瞳一清到底,肌理晶莹,烟霞丽色。他双手把了她肩,一字一句的:“你究竟是不是隐仙派的仙人?”
她点头又摇头,“是,哦哦,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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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彦猛然张大眼:“什么?”
157:故地重游处处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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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姬被他吓到,急急的道:“我不是甚么隐仙派的。”
洪彦竟是心烦意乱,手扣紧了些,喃喃的:“那,那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啊是你自己说我是隐仙派的,我自己可没说过”瑶姬有点儿不服气,昂起下巴:“隐仙派究竟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人人都在说来说去……”
“隐仙派不是东西”洪彦深觉无力,抱着一线希望问出来:“那,你会不会解毒?”
瑶姬不解的眨眼睛:“你的伤不就是我治好的?”
“呃,是的,”他的手顿时就轻了许多:“那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不是人啊”瑶姬终于又想起羽觞的嘱咐,赶紧压低些声音,“我是神仙,但是你不要跟人家说啊,天庭若是知道我私自下凡,一定会责罚的。”
洪彦傻住了。
如果说能请到隐仙派的半仙,已经很匪夷所思的话,那天降活神仙,就实在没办法相信了,纵有种种不可思议处,想来也不过是障眼法罢了……洪彦犹豫了很久,还是放软声音:“仙人。”
“嗯?”
他漆黑的星眸凝在她脸上,求恳的,“人命关天,洪彦真的耽误不起。请你,请求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可不可以?”
瑶姬被他按着双肩,没办法拍他的肩,只好就近摸摸他的俊脸:“我是炎帝的女儿瑶姬。”
这来头……他苦笑的闭了眼睛,无力的坐回去,隔了片刻,才一咬牙坐起来:“姑娘,耍笑够了,就请回吧……洪彦要折回去请隐仙派的仙人,失陪了。”
什么?
瑶姬很愤怒,搞什么啊,人家可是第一次耶居然中途换人让她的面子往哪儿摆啊洪彦早一转身出了车厢,伸手去捞空中的缰绳,瑶姬气呼呼的跟出去,一把把缰绳抢在手中,怒道:“我真的是神仙”
他十分迷惘,总觉得她不可能是人,可是……神仙,神仙耶……除非他是疯了才会相信。
瑶姬真的很愤怒,她就这么点儿本事,已经晒的差不多了,包括新鲜**现学现卖的……就差背后顶一圈光,说善哉善哉了……她憋了好半天,然后嚷出来:“你怎么可以这样明明是你求我来的”
他也很愤怒:“姑娘,你……莫要逼洪彦动手”
她赶紧再把缰绳扔出去,呈直线状悬在马儿上空,挑衅:“你动啊你动啊我才不信你的手能伸这么长”
他气的无言:“你……你脱也脱了,摸了摸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她愣了一下:“你在说什么?”
他别开脸:“好好的姑娘家,怎的如此……洪彦从未见过这般……胡搅蛮缠的人”他死都不相信她对他没企图,没企图会动手动脚?会抱着他手不放?会软硬兼施行轻薄之事?没企图会跑这儿装神仙?
可惜纯洁的某仙实在听不懂,伸手去捞他的下巴,想要看清他的表情,洪彦吃了一惊,急急一避,险些跌到车下,瑶姬不耐烦起来,索性跳起来,转到他的正面:“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听不懂?”
洪彦猛然抬头,愣住,她双足悬空,站在马车外,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表情,马车速度极快,她却半步不落,也绝不换气……这绝对不是轻功……
他完全混乱了,坐下来,眼睁睁的看着她,努力翻出一点头绪:“你真的是神仙?”
“当然”
“那你为什么会在,那个……人间?”
“我偷偷溜下来玩的。”
他抱着头,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神仙……那你为什么肯帮我?”
瑶姬很愤怒:“是你求我的你求我的”
“好吧,我求你的……那你为什么肯答应?”
瑶姬愣了一下:“因为……因为你求我了啊”
自恋成癖的第一美男立刻就是一缩,含羞带怨的看她,双手护着衣服。瑶姬全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眨巴着眼睛回望过来。正在俩俩相望,就听轰然一声,狂奔的马儿一头撞在了树上,一声长嘶,倒卧在地,猝不及防的某美男整个人飞了出去,险些把俊脸摔成肉饼。
瑶姬一把抓住他的脚,扯回来,丢在地上。一仙一人看着倒在地上呻吟的马儿,面面相觑。然后瑶姬心虚的抿抿唇:“我去帮马儿治伤”
这次是白天,看的清清楚楚,有虚渺的白光从她的指尖晕出,所过处流血顿止,伤口以目光可见的速度愈合……洪彦缓缓,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然后突兀的:“你会不会千里神行?”
“诶?”
第一美男急挺了胸膛,展开一个美丽的笑,手悄悄的整理下衣服,“我是说,不是有很多仙人,可以控制马,使其一日千里?”
“啊”这个法术听说过,可是天庭的马儿,一日别说千里,万里也有多的,所以从来没想过要学。瑶姬抓抓头发站起来,“千里神行算什么这种……嗯,这种粗浅的法术,我才不要学呢!我可以万里神行”
她也不管那马,跳过来,某美男无比知趣的送上一只手,她立刻大马金刀的握了,就在青天白日中,飞身而起,洪彦闭了下眼睛,再张开时,已经身在半空,白云悠悠的从身边滑过……
隔了许久许久,洪彦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瑶姬得意洋洋的道:“是不是很快?”
他真的很佩服自己,在这种时候还能发出声音:“是,很快。”
“那我们向哪走?”
“呃……”他努力的看着脚下,别说房屋,就连山岳都小的像一掌可以拍平,瞪的眼睛都涩了,也没分出个东西南北。于是他只好艰难的开口:“神仙能不能飞低些?”
“可以啊”
洪彦只觉身体在空中一停,然后直线坠落,速度快的像掉悬崖,他险的没失声惊呼,然后她猛然停住:“这样呢?”
洪彦惊魂稍定,继续努力的看下面,然后羞赧的抬头:“能不能再低一点?”
……
等终于到家时,又足足耗去了大半天,洪彦已经饿的脚都软了,瑶姬仍旧神采奕奕。
神仙是会飞的神仙是不会累的神仙是不用吃饭的此时此刻,若是还对她的神仙身份有半点怀疑,那就真的是白痴了,所以洪彦脚一着地,立刻就冲进去,叫:“大哥郭大哥我请到神仙了”
瑶姬却在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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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方,实在是太熟悉,太熟悉,太熟悉了……熟悉到一眼看到,心里就又软又痛。
她听说过自己曾下凡,也知道爹爹洗掉了那时的记忆。自古以来,天庭中有职为神,无职为仙,神人下界历劫,是为了圆满,是为了天道,当然不会忘记。但仙人下凡,多半是为了避难,说起来,是不怎么光彩的,所以,回返天庭之后,就会洗掉这一段记忆。
一直以来,便是如此,所以,她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可是,却忽然很想知道,瑶姬的人间岁月,究竟发生过什么事,认识过什么人……
瑶姬缓缓的走进去,熟门熟路,迎门是一间小楼,把两层打通,只绕墙做出一圈台阶,便显得房顶出奇的高。已近黄昏,楼中却是意外的明亮。瑶姬仰起头来,这才发现房顶竟用了透明的琉璃星星点点嵌入,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情形,梦焉真焉。不知为何,忽然就是耳热心跳,似乎有绵绵的吻落在颊上,颈上,身上,喘息声响在耳畔……火热的手抚过身体的每一分,每一寸,耳鬓厮磨,身体纠缠,彼此的身体紧密到没有一丝空隙,火热,**……琉璃光点在肌肤上,映着汗渍,闪闪的亮……
她怔怔的站着,面红如火。外面有人一迭连声的:“瑶姬你到底在哪?神仙,你难道是在玩我吗?瑶姬”
她充耳不闻,只是仰面看着房顶星辰般的琉璃,一直到有人冲进来,拉了她的袖子:“瑶姬,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你……你真的想玩死我么?”
她正神游物外,茫然转头,门口胡子拉茬的中年男人立刻就瞪了眼睛,然后噼啪一下跪了下来,惊喜交集的:“大小姐,居然是你?你回来啦?”
洪彦顿时傻眼,另一个男人随后进入,大大一怔,也跟着跪了下来:“大小姐?”
瑶姬愣了许久,慢慢回神:“你们认识我么?”
那两个中年男人互看一眼:“大小姐,我们都是你的人啊”
“我的人?”
“是啊”他膝行两步,正色的:“小人郭海,本来是金剑门的人,奉命刺杀,却被大小姐和俞公子所救,这才得了这十年清闲……”
瑶姬喃喃的:“俞公子?”
郭海轻咳,有点疑惑:“是啊,俞公子。”
瑶姬上前几步,抓了他的衣服,十分急切:“我已经回到天庭,人间的事情,统统都忘记了,你们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么?你讲给我听听?俞公子是谁?我认识他吗?”
郭海愣了许久,然后轻咳道:“俞公子与大小姐……似乎有婚姻之约……”
“婚姻之约?不可能啊我有羽觞啊”
郭海愣了一下,“咱们也不太清楚,只不过……”一句话尚未说完,忽然一颤,整个人就滚在了地上,直痛的缩成一团。几乎是在同时,他身后那个男人也倒了下来,两人直痛的脸色青白,却连呻吟声都发不出。【爱书者每天第一时间奉献!】
158:病急乱投医
158:病急乱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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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天,有小粉红的丢吧……).
洪彦急伸手相扶,那男子却不住挣扎,抱都抱不住,洪彦急道:“大哥又发作了?”他哪里能答,洪彦抬头向瑶姬道:“你快点救救他们啊”
“啊”瑶姬这才回过神来,然后手足无措。
她从温九那儿小小的学了一点皮毛,用在洪彦身上立生奇效,难免存了轻视之心,想着人间医道不过如此,这“奇毒”也不过是种病,总有法子可以治的,可是哪会想到他们发作时是这副样子,既不流血,也没有疤痕,看起来却极是痛苦,这要怎么治才好?
这时候温九教的调理内息的口诀可以试试,她也来不及多想,赶紧盘膝坐下,骈了两指放在郭海眉心,郭海不住翻滚,哪里稳的住身子,瑶姬跟着他挪了几次都不成,急道:“你不要乱动啊”
洪彦冲过来,反剪了郭海双手,硬按他在瑶姬面前,郭海强自撑持,瑶姬才刚念了两名口诀,手指就从他汗湿的眉心滑了开来。只急的她满额是汗,洪彦也是焦燥,道:“点了郭大哥**道可好?”
她全不知**道是什么,胡乱点头:“好。”
洪彦抬手就点了郭海的**道,郭海顿时瘫软在地,犹不住抽搐。瑶姬愣了一下,急把手指放在郭海额心,连念了两遍调理内息的口诀,郭海的面色仍旧青郁郁的,豆大的汗珠不住从额上滚落。瑶姬急的想哭,又咬牙念了几遍,忽听郭海长吁了一口气,瑶姬急张了眼,一眼看过,喜道:“你好了?”
洪彦上前解了他的**道,郭海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犹站立不稳,抬袖抹了脸上的汗,苦笑道:“每天都得疼这么一阵的……好歹又熬过去了。”
瑶姬微怔,郭海犹豫了一下,还是温言道:“大小姐的治法,似乎不怎么对症。”
瑶姬张大了眼睛:“你是说……是你自己好了,不是我治的?我的治法是不对的?”
郭海苦笑道:“是,大小姐的治法,似乎对我的内功有些用处,却不能解毒,更不能止痛。”他停了一下,又细细的道:“这毒每天都在这个时候发作,起初时间很短,却是越来越长,也不知将来会怎样……不知大小姐可有什么别的法子么?”
瑶姬惶然的摇头,喃喃的道:“我会还魂术……不过只有人死了才有用的。”她十分心虚,轻声的:“要不,我们试一下?”
郭海轻咳道:“人死了,可就活不转来了。这可不敢随便试的……而且毒这东西,好比附骨之蛆,就算魂魄起死回生一遭,身体上的毒,估计也还是解不了。”
这种时候瑶姬哪还敢托大,只得轻声道:“我不会解。”
洪彦一直站在旁边听着,怒道:“你既然不会,为什么跟我说你可以?”
她喃喃的:“对不起。”
洪彦道:“人命关天,你一句对不起就算了么?”
瑶姬急低头道:“是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
洪彦愣了一下,别开脸不再说话。他又何尝不知瑶姬未必懂解毒,可是在巫山下转了数天,始终不得其门而入,之所以急着邀瑶姬过来,其实也不过是碰碰运气。
郭海不住轻咳,小心翼翼的问:“大小姐,您老这是……成仙了?”
她没精打彩的答,“我本来就是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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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郭海轻咳:“不知俞公子现在在哪里?”
瑶姬摇头:“我真的不记得什么俞公子。”
郭海便皱眉,轻咳道:“那就难了,不知咱们的命,还能不能撑着见到隐仙派的高人……”
“我去求爹爹,不知爹爹肯不肯……就算肯,只怕也来不及的。”瑶姬很是过意不去,努力的帮忙想主意:“你们人间没有医馆么?为什么不去医馆,要去这‘隐仙派’呢?”
郭海素知她的性情,倒也不急,徐徐的解释:“这毒,寻常医馆治不了的,当初下毒的女人已经死了,当初帮我们治过一次的圆意道长曾说道,他是隐仙派的仙人,说将来若有机缘,要我们入门做他的弟子……结果一去再无消息,你跟俞公子也不见踪影……”
洪彦插口道:“郭大哥,大哥,我现在立刻赶回去,誓要请到隐仙派的高人”
郭海道:“这个,隐仙派的高人,若是这么容易见到,又怎会耽搁这么久……”嘴里说着,仍是眼巴巴的看着瑶姬,瑶姬便问:“隐仙派在哪儿?我陪你去好了。”
洪彦有些迟疑,轻声道:“据说,我们遇上的那个镇子上,有人见过隐仙派的剑仙……据说,隐仙派的仙山,就在那附近……”
只是道听途说么?瑶姬愣了一下:“那座山我上去过啊瞿如说那座山叫巫山。”
洪彦微微皱了眉:“巫山?咱们遇到狼的那座山么?”
瑶姬摇头道:“不是,还要再往东一点。瞿如说那儿有很多仙人,整天骑着剑嗖嗖飞的那种……”她有点儿走神,想起石中的美少年,想起瞿如说“他就是俞誉。你以前喜欢叫他小鱼”。
小鱼?小鱼,好奇怪的名字……
洪彦早一步冲过来,握了她的手臂:“你真的见过?见过隐仙派的剑仙?”
“是啊我见过他们的掌门。”
此言一出,连郭海也是喜形于色,道:“那就好了世上果然是有隐仙派的有大小姐在,一定能求得隐仙派的高人出手的。”他上前一步,跪拜下去,必恭必敬的:“咱们这些人的命,可就全靠大小姐您了。”
整天羡慕菩萨有人跪有人求有人喜欢有人尊敬,一直到这会儿才觉出那份量有多重,瑶姬急伸手拉他,道:“别跪我,我去求求他,我也不知能不能成……”
郭海急陪笑道:“大小姐可是神仙,隐仙派毕竟只是……剑仙,哪可能不卖神仙的帐?大小姐只要肯开口,一定能成的。”
“是么?”她不由的咬了唇:“那我现在就去。”
洪彦急跟了两步,道:“我跟你一起”
瑶姬心里正乱成一团,也没有细想带着一个人类飞来飞去有多麻烦,点头道:“好吧。”随手拎了他,平地升起,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向巫山飞去。
…………
洪彦虽然功夫算不错了,却毕竟只是个人类,被瑶姬提了腰带,拎在手里高空飞行,迎面风刀云箭什么的,那罪真不是人受的。起初还总担心腰带会断,想着要保持风度,后来就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管,整个人耷拉着听天由命。
这次只用了近两个时辰,就重新回到了巫山,上次瑶姬与瞿如,一个神仙,一个灵兽,顺顺当当就过了护派大阵,连吱都没吱一声。所以这次瑶姬全未防备,只凌云向前,却只觉脚下一软,居然从云端跌落。瑶姬吃了一惊,急翻身想在半空中定住身体,却只觉手里的洪彦几乎有千金重,怎么都拎不起来,在空中挣扎半天,还是只能趔趔趄趄的落下地来。
洪彦连着几天又是杀狼又是赶路,本就疲惫不堪,这会儿挂在空中喝足了西北风,身沾地面,整个人都瘫软了。瑶姬吓了一跳,急去扳他肩膀,一边拍拍他脸,叫:“大雁?大雁?”
洪彦努力调匀呼吸,咽了两次,才挣扎着问:“到了?”
“嗯。”瑶姬转目四顾,有点皱眉:“应该就在这儿的,可是我们好像闯进了什么法阵……”
洪彦茫然:“什么是法阵?”
“就是……就是……”瑶姬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只好摊手道:“法阵就是法阵嘛,我们试试往前走吧。”
她推开他往前迈步,走出十几步,回头看洪彦还在原地,不由微怔,问:“大雁,你怎么了?”
他扶着酸软的腿,努力往前挪,“没事。”
瑶姬退回几步,双手架着他,那模样像架着老太太:“你是不是累了?那我扶你走好了。”
洪彦抹不开那面子,一把甩了她手:“你走你的,不用管我”
瑶姬只好哦了一声,继续向前走,一边道:“那你千万要跟紧一点哦别跟我走散了。你别看咱们隔着好像就几步,有可能一步走错,就再跟不上了。有的法阵会有旋涡的,有的法阵会有陷阱,有的会有迷宫,有的会有隔断……一旦陷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洪彦怒道:“何必这么危言耸听的?神仙了不起么?”
瑶姬也有点儿不高兴:“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信就算了。”
洪彦索性站定了,冷笑道:“我堂堂男儿,行的正,走的直,从来不信这种神神道道的事儿”
瑶姬气的鼓起了腮:“你……你既然不信,为什么还巴巴的到这儿来求医?”
洪彦顿时语塞,瑶姬占了上风,气登时就消了,笑眯眯的道:“我听人家说过,高明的法阵,以五行八卦为基,借的却是天地万物之势,你想嘛,这天地万物,得有多少力量可用?还有风雨雷电这诸般天象,都有多厉害?别说是你,就算是我,也抗不住的。”
她笑着走近几步,伸手来拉他的袖子,道:“所以啦,你走不动了,我也得拉着你走,不然把你放在阵中,可能一眨眼就万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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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彦哼道:“那就万万年好了”一边却抬高了手臂,由她拉住。
159:不卖神仙的帐
?159:不卖神仙的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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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姬拉着他的手臂走了许久,眼前却始终是白雾茫茫,脚下深一脚浅一脚的,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洪彦实在忍不住,还是问道:“要多久才能出去啊?”
瑶姬在天庭见过法阵,只知道些皮毛,看好像是破不了,只得讪讪的答道:“我也不知道。”
洪彦无言,道:“那怎么办?你不能向上面飞么?”
她很惭愧的,“现在不能了……”
摊上这样的,洪彦也没脾气,索性把她的手握在掌中,道:“既然你不知要怎么破,不如我来试试看。”他反手拔出了长剑,施展轻功向前,,尽其所能的及高及远,可是不论如何努力,仍旧是在原地徘徊。
洪彦停下来,用剑尖在地上画圈,然后一步一步踩着圈子向前,才走了十几步,就又走回了圈中,洪彦拉着瑶姬,换了个方向再走,仍旧如此。洪彦不由茫然,停下来喃喃的道:“这是怎么回事?”
瑶姬道:“法阵就是这样的……其实……嗯……”
洪彦问:“其实?”
瑶姬想了想,还是摇头,重新拉了他手:“我们再走走吧。”
这一走又走了足有一个多时辰,天应该已经黑了,可是法阵中,却始终是这样半黑不白的样子。洪彦又累又饿,虽然强自撑持,还是越走越慢,瑶姬一路拖着他,也是手臂酸软,停下来道:“我们歇一会儿吧。”
洪彦苦笑,也不顾风度,席地而坐,道:“如果我们一直绕不出去,再歇也总有撑不下去的时候。”他看了瑶姬一眼,问:“你不吃不喝可以活多久?”
“呃……”瑶姬轻咳:“无限久。”
他点个头不吭声,隔了许久,才道:“只怕大哥他们撑不了几天。”
瑶姬赶紧安慰:“你不用怕,法阵中的时辰,跟外面是不一样的。咱们就算在这儿待再久,出去的时候,还是咱们来的那个时候。”
“?”洪彦猛然坐直:“那……那这法阵,岂不是就相当于……相当于在人间之外又多了个人间?”
“诶,是啊。”
他嗯了一声,伸手按了胃,瑶姬挨过来些,小声问:“你饿了啊?”
“是,我饿了。”洪彦皱着眉:“所以你不要吵我,让我想想。”
他双手扶了膝,开始努力的想,总觉似乎这其中有门道,却一时想不通。只好又问:“你怎么知道这是法阵?你见过法阵么?”
“是啊我见过星君布阵,也见过杨戬练兵的时候破阵……诶?”瑶姬忽然一喜,站起来:“我想到了”
“想到?”
“但凡法阵,都有驭使之人啊。我们虽然看不到他,他却一定能看到我们的”洪彦愣了下,瑶姬已经站起来,昂起下巴,大声道:“驭阵之人何在?我是瑶姬,我不是坏人,放我们出去好不好?”
连叫了两声,始终不闻应答,瑶姬讪讪的看了他一眼,正要再叫,洪彦已经站起身来,朗声道:“请问可有仙长在此?在下洪彦,有要事求见贵派高人。”
他本来也只是冒叫一声,谁知话音刚落,就有人朗声道:“明明懂破阵之法,却硬挨着不破,那你们就慢慢转好了”
洪彦愣了一下,问:“破阵之法?谁懂破阵之法?”
那声音却不再回答,洪彦又叫了几声,那人再不理会。洪彦无奈,转头问瑶姬:“你懂破阵之法么?”
瑶姬点点头,洪彦顿时就有点儿恼火:“你既然懂,为不破?硬要拉着我在这儿瞎转?”
“其实我不会破阵啦,可是,”瑶姬小小声的:“要是只有我自己,就能出去……可是留你一人在这阵里,万一死掉了,好像不太好……”
洪彦愣了一下,然后慢慢的沉静下来,默然许久,才正色道:“谢谢你,瑶姬,那你就一个人先出去,帮我请到隐仙派的高人,我在这阵中……也未必会怎样,你放心就是。”
“不对,我觉得你一定会饿死在阵中的,”瑶姬犹豫的抓抓头发:“我们还是一起走,再试试看。”
“不用试了试了这么久还没试够么?”洪彦甩手道:“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叽叽歪歪?难道我一个大男人,还要你照顾不成?神仙了不起么?”
他的模样凶巴巴的,瑶姬忍不住翘翘嘴巴,却还是过来拉了他,洪彦甩开,她就再去拉他,洪彦重又甩开,她于是抬手就提了他的腰带,重又拎在手里。洪彦又气又笑,道:“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啊我让你自已走,你没听到么?”
瑶姬认真的道:“我不带你走,你就死了,你又没做错事,我不能让你随便死。”
“我……”洪彦无言,在她手里努力抬头,朗声道:“请问守阵的仙长,你要怎样才能放我们出去?”
有人重重的哼了一声,眼前忽然豁然开朗,处身之地,似乎是一座山峰之巅,身周云雾萦绕,眼前却是一个直上直下的山崖,向外的一面平整如镜,写着大大的“隐仙”二字,字做金色,闪闪发光。
在这山崖前,却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身负长剑,正双眸炯炯的对他们上下打量。瑶姬随手放下了洪彦,喜道:“我们出来了”想了一想,讨好的对那老道笑,道:“大叔好。”
那老道白眼一翻,哼了一声不理。瑶姬本来嘴快的想说的,一看他这模样,顿时就有点儿胆怯,回头看了洪彦一眼。
洪彦急上前见礼,他却连甩都不甩他。洪彦被他的目光所摄,看了自己一眼,立刻面红耳赤。
他身上穿的是临时从瑶姬身上借来的外袍,虽然式样简洁,却显然不是男装。而且,他还该死的没有内衫可以穿,一迈步之际,大腿都若隐若现。怪不得这老道一副深恶痛绝的表情,原来是因为这个……可是这时候也不是解释这种事的时候,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一步,道:“请问仙长怎么称呼?”
老道哼道:“老道归去子。”
“是,归去子仙长,在下洪彦,因为家兄等人中了奇毒,人间遍寻良医无果,所以才冒昧来贵派求医……”
他还没说完,归去子就截口道:“隐仙派修炼的又不是医道,来这儿求甚么医”
“是。”洪彦忍气吞声的:“只是家兄等人,十年之前,曾蒙贵派圆意道长救治,圆意道长交待,说可以来隐仙派找他……”
归去子白眉一轩:“圆意?他十年前就离开敝派,再也没回来过。他和空寂,早已经不是敝派中人了。”
洪彦大大一怔,愣了许久,才咬牙跪拜下去,道:“晚辈不知这其中诸般过节,但是圆意道长既然曾是贵派弟子,那贵派一定有解毒之法,人命关天,家兄及众位哥哥,一百多条人命,俱被此毒所困……还望仙长施以援手,晚辈感激不尽。”
归去子倒皱了皱眉,问:“一百多条人命?怎么回事?”
洪彦急把事情说了一遍,归去子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圆意所用的法子,也不过是把毒封印在身体的某一个角落,治标不治本。”
洪彦道:“是,不知仙长可有良方?”
归去子道:“老道不懂医术,也不懂如何封印毒。”
洪彦顿时无言,瑶姬一直站在旁边,听的着急起来,插嘴道:“你不懂,就去找一个懂的人来嘛你找不到我们自己进去找找好了。”她想着石中美男,总觉得不管事情找他准没错……却不知自己这份信心来自哪里。
归去子却丝毫不买她帐,瞪眼道:“有老道守着这护派大阵,我看谁能闯的过去就算是神仙也一样,老道最不怕的,就是神仙”
瑶姬和洪彦两人面面相觑,洪彦苦笑上前,道:“仙长,我们千辛万苦来此,还望仙长看我们一番诚心……”
归去子道:“老道说了没人会治,你难道听不到么?”
洪彦再度无言,瑶姬忍不住生气,道:“你这老头儿见死不救,这么坏,一定修不成仙道的”
归去子转身瞪着她:“谁说老道要修仙了?你是神仙?”
瑶姬道:“对啊,我就是神仙。”
归去子一摆剑,大声道:“像你这种没良心的丫头都是神仙,可见神仙也没几个好东西,老道犯不着修甚么仙道”
瑶姬愣了一下,有点儿疑惑:“你认识我吗?”无错不跳字。
“哼”
“你好像很不喜欢我?”
“哼”
“你为说我没良心?”
“……”这次归去子老道连哼都懒的哼了,瑶姬想了一下,然后对他上看下看,摇摇头,又点点头,归去子终于忍不住喝道:“看”
瑶姬好生疑惑:“我在天庭,人间事统统都忘了……可是……可是……”她再细细的看了归去子几眼。他的样子,真的很奇怪,很奇怪,很像杨戬身边那些阴阳怪气的女仙诶。瑶姬忍不住就想歪了,喃喃的:“你这么丑,我应该不会对你做甚么罢?让你记恨我这么久?”
归去子一愣,然后大怒:“你这色仙,不但跟这小子拉拉扯扯不清不楚,居然……”他想说居然连这么老的老道也不放过,却怎么都说不出口,窘迫之下,索性一拂袖,道:“滚下去罢”
随着他这舌绽春雷的一声,瑶姬和洪彦只觉身体一轻,同时被狂风卷起,打着旋儿飞上了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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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偷了个人
?160:偷了个人
(终于50万了,撒花……票票来嘛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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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扔,绝对是神仙人类一视同仁,两只在空中转了十七八个旋儿,落地时,居然又到了当初遇狼的那座山。一大群温顺的狼狼们正趴在草地上晒月亮,瑶姬和洪彦两人滚落狼群,被砸到的狼也只是幽怨的鸣呜两声,那声音比蚊子哼哼还小。
有狼肉垫挡着,当然是一根毛也没伤着。两只勉强爬起来,头晕目眩。
正赶上月正中天,狼狼们扭着小腰站起来,张开血盆大口,对着月亮发出妩媚的嗷~嗷~几声,然后继续趴伏。洪彦急跳起身来,却是立足不稳,险些倒摔回去,瑶姬跟着跳起来,随手抓了他,轻飘飘的纵出了狼群。
脚尖落地,腿还是软的。洪彦定了定神,苦笑道:“这归去子道长的脾气,可真叫怪……”
瑶姬很不满:“怪啊他分明就是看我不顺眼他一直在对我凶巴巴那……现在要怎么办才好?”
洪彦皱眉道:“难道进隐仙派,只有这一条路么?你不是说你见过隐仙派的掌门?你当时是怎么进去的?”
瑶姬道:“是瞿如带我进去的……”
她立刻想起石中的美少年,那份儿神情骨秀,风流俊雅……竟不由悠然神往,喃喃的道:“大雁你知道么,他们的掌门,是只魇哦……”
洪彦道:“燕?”
“恶魇……可是他真的好漂亮,好漂亮啊……”
洪彦更是双眉深皱,瑶姬忽然灵机一动,笑道:“不如我自己去瞧瞧好了。”
洪彦愣了一下,急道:“那怎么成太危险了。”
“没事啦,我自己去,那法阵就困不住我了”她兴冲冲向前走,一边回头道:“你自己找点东西吃啊。”
洪彦道:“我……”瑶姬已经轻飘飘的纵上了空中,窈窕的背影衣袂飘飘,一路滑入了月晕之中。
大概连归去子也没想到她会去复回,并没有刻意防备,隐仙派院中仍是一片寂静。瑶姬一路偷偷摸摸,果然没有惊动护派大阵,顺着上次走过的路,小心翼翼的向前,很快就到了竹林。月华如水,美人仍旧端端正正的陷在石中,瑶姬悄悄蹲下来,伸手在石上摸了几下。
美色当前,倒也没忘了正事,可是他现在正在石头里面闭关,就算很厉害也没有用,叫不醒的,不如就把他连石带人偷回去?至于偷回去之后,要怎么样……
算了,先偷回去再说
这会儿夜深人静的,也没有人打扰,瑶姬顺利背完了长长的口诀,幻出一把大刀,然后小心翼翼的向石面上切去。这门术法是跟巨灵神学的,天界神刃,切人间玉石,想来就是刀切豆腐一般……
刀尖触到石面,才发现这豆腐是异常的坚硬,瑶姬龇牙咧嘴的切了许久,胳膊都累酸了,碧玉台愣是纹丝不动。瑶姬看天色渐亮,心急起来,把着刀往上一跳,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上了,就听“嘣”一声,神刀卷了刃儿。
瑶姬不能置信的举了神刀,看了又看,又转头去看那玉石,玉石仍旧平整光滑,连点儿印子都没有。虽然巨灵神也教过神斧的口诀,不过用神斧声音也太大了,好歹这也是人家后山,偷偷摸摸上来也就罢了,大张旗鼓砍石头显然不太好。
瑶姬想了一想,转手去切碧玉台周围的泥土,这块玉台足有半间屋子那么大,周围却只不过是寻常的泥圭,卷了刃的神刀切泥倒也快速,飞快的就划拉了一圈。瑶姬念着口诀把刀变长,到头儿折弯,又飞也似的转了一圈,顺便把底儿也掀了。
看天光微亮,赶紧掏出乾坤袋,叽哩咕噜的念完咒文。袋口一开,就是一道光影,嗖的一下跑的无影无踪。瑶姬这才想起来袋里还关了只狐狸精,可是这会儿也顾不上了,紧着把碧玉台装进口袋。
碧玉台飞起进袋的一瞬间,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斜飞的剑眉,闭着的眼睫,抿紧的唇角……那种淡然隐忍中,仍旧带着挥之不去的温柔。瑶姬只来的及愣了一下,他已经连人带石,被装进了乾坤袋。瑶姬急把袋子收了,逃命也似的下了山。
…………
洪彦正在狼群中转磨,一见她来,顿时就是一喜,问:“怎样?”
瑶姬站住,不知为有点儿小羞涩:“我……我把他们的掌门给偷出来了。”
“?”洪彦傻了:“你偷了个人?”
“嗯,我……”瑶姬正想细说,洪彦却忽然身子一晃,居然在这关键的时候玩儿了一手公主晕,平平的倒进了狼群中。他连着两天没吃没睡,担惊受怕,操劳过度,终于看着瑶姬平安回来,不晕才怪。
他这一晕瑶姬也傻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从狼群里把人拎出来,然后提着腰带下了山,这次也不用找医馆,熟门熟路的进了一诺楼。
温九居然不在楼中,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出去找她了。之前瑶姬在这儿待了一会儿,温九与她久别重逢,态度无比的温柔亲昵,傻子也看的出有隐情。结果才半天时间,居然又失踪了,所以温九和瞿如正满天下的乱找。
幸好这两只天生犯冲,一边找一边打,这才跑的不太远,下人紧着传讯出去,一眨眼睛也就瞬移回来了,瞿如生怕他找到了不吱声,于是也跟了回来。
半空中一眼看见瑶姬,瞿如嗷的一声就扑了下来,两翅膀抱住她,一通乱蹭,一边如泣如诉的:“老大,你可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你走也不叫我一声,害的我到处乱找……”啪啪啪一通说,温九连点儿边也沾不着,又不能当着瑶姬的面拔鸟毛的,只得站在几步之外,笑道:“瑶姬,去哪儿玩了?”
瑶姬千辛万苦的从瞿如怀里挣出半个身子,一边摸小狗似的随便摸摸他的脑袋,很敷衍的:“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回来了嘛……才一天而已……”一边又抬头答温九的话:“我去隐仙派了。”
温九的笑容顿时就是一窒,瞿如大喜,问:“你去隐仙派啦?去做啦?
瑶姬道:“我去求医。”
“求医?”两个声音一起问,瑶姬这才想起洪彦,急回手指指房里,向温九道:“他昏倒了,你帮我瞧瞧他。”
瞿如和温九都不是在意路人甲死活的人,听说有人昏倒也不积极。瞿如眼皮都没抬,继续问:“你上隐仙派见着谁了没?”
瑶姬道:“我见到一个老道,叫做归去子,凶的很……”
“就是我也觉得那老头子太凶”瞿如继续问:“见谁了?”
温九轻咳一声,岔开话题,道:“谁昏倒了?在房里么?”
“是啊”瑶姬的注意力顿时就回来了,跟着他进房,一边道:“是大雁啦我就说我偷了个人,他就咕呼一下昏了。”
“?”
温九和瞿如异口同声的。瑶姬吓了一跳,急道:“我下次不敢了。”
瞿如一脸八卦的凑过来:“你偷谁了?”
“我……”
说话间也就进了房,瑶姬刚才随手把洪彦放在了迎门的凉榻上,这一进门,才发现他早就醒了,正目瞪口呆的看着瞿如。一只人首鸟身会说话会抱人的鸟,看上去的确够惊悚……
瞿如一眼看过,立刻翻了个白眼恢复人身,一边哼道:“你小子还活着呢?”然后忽然想到,一把抓了瑶姬的手腕:“你不会是偷的他吧?无错不少字”
“不是啊”瑶姬压低声音,凑在瞿如耳边:“我把那个掌门偷出来了,就是……就是石头里的小鱼啊。”
“?”这次又是异口同声,瑶姬咬咬唇,小声道:“我也不想的,谁叫那老道不肯救人……”
瞿如喜道:“偷的好偷的妙偷的呱呱叫你放哪儿了?”
瑶姬指指衣袖,瞿如赶紧凑上去,做势咬耳朵,声音却大的足够每个人听的清清楚楚:“我跟你说,你悄悄把他带回天上,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偷偷放出来,啧啧,孤男寡女呀,会有很好的事情发生的,犯不着出来偷了……”
瑶姬半信半疑,姑且点点头。悄悄转目四顾,温九的神情竟有几分悲怆,一直到她看过来,才勉强的一笑,道:“瑶姬,你上隐仙派,是为谁求医?”
瑶姬指指洪彦:“给他哥哥。”
她忽然眼前一亮,跳过来拉了温九的衣袖,笑道:“温九,你教我的法子,治他哥哥那些人全都不对症的,你这么厉害,一定还有别的法子的是不是?你会不会治‘奇毒’?”
温九缓缓的低头,看着她捏着自己的手指,声音变的异样的温柔:“甚么奇毒?”
瑶姬道:“他的哥哥,还有很多人一起中了毒。之前被隐仙派的人,叫做圆意的解过一次,可是归去子说道,圆意只是把毒封印了,没有真的解。现在十年了,毒又复发了,所以想去隐仙派求医,但是归去子老道说不会治,不但自己不会治,隐仙派也没有人会治……所以我就去把他们掌门偷下来了”
她笑眯眯的吐吐舌头,有点儿不好意思。温九看着她,却是怔仲,大概是从来没有见以前的云喵喵说过这么长一段话,而且如此的清晰准确……不知为,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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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谁俊谁当药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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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九定了定神,含笑道:“所谓对症才能下药,我得先去看看那些人才好。”
瑶姬一喜,道:“那我们现在就去。”
洪彦一直坐在榻上,听两人一拍即合,却有些迟疑,悄悄对温九上下打量。瑶姬笑道:“大雁,我帮你请到大夫了,你开不开心?”
洪彦苦笑不答,瑶姬有点儿奇怪,走过来看看他脸色,问:“你怎么了?你现在能走路不?”
洪彦急咳了一声,下了榻,温言道:“瑶姬,你不是已经请到了他们的掌门?不知这位仙长现在在哪里?家兄中的毒,实在拖不得。”
温九顿时就有些皱眉,瑶姬指指袖子,道:“我收他在这儿了,他在闭关呢,说是要一年……”
“收?”洪彦看看她的小袖子,有些凌乱,却没时间细问,犹豫的道:“那我再上山求求归去子道长可好?归去子道长虽然脾气坏,却应该不是坏人。”
温九不由冷笑,脱口道:“就凭你?”
洪彦摸不准他的身份,也不敢反唇相讥,瞿如唯恐天下不乱的笑道:“不如这样,你就去送信,说他们掌门在你手里,让他们拿东西来赎……”他奸滑的捏下巴,笑道:“隐仙派这么多年,我估摸着,也得炼出不少仙器了吧……”
洪彦道:“要胁他们?这怎么成?我还是上山一趟。”
他摆明了是不信温九。温九实在忍不住,淡淡的道:“若不是为了瑶姬,你当我会管这些事么?你家人的死活,与我何干?我不妨告诉你,隐仙派不是救不得他们,只不过,隐仙派一向非劫不出,哪会为几条性命轻易下山的?你在这巫山脚下转了足有两个月了,可曾摸到过隐仙派的大门?居然还大言不惭的说甚么上山一趟,你找的到么?上的去么?”
他说的刻薄,却是实话。洪彦顿时面红耳赤。他的确已经在这儿转了很久,上山下山的次数,足有上百次,却从来没碰到过什么护派大阵,更加没有看到过隐仙派的大门,想来寻常人,当真是找不到的。并不会因为去过一次就好些。若不是如此,隐仙派在人间,也不会只是个传说了。
温九拂了拂袖,转回身来,瞿如正一脸幸灾乐祸,却意外的不出言取笑,只贼眉鼠目的向他眨眼。
温九一怔之际,顿时醒悟,暗中咬紧了牙关。温九性子急燥,又最受不得气,别人虔诚求恳还懒的动弹,何况是这么一脸怀疑的?若是平时,早就拂袖而去了,哪还会费事说这些。可是,明知瑶姬喜欢温润如玉的男子,这次重逢,也打定主意要温柔,却一时不忿,又露了刻薄本色……真是,因小失大了……
瑶姬看温九和洪彦一个转身一个皱眉,都不开口,赶紧凑近些,陪着大大的笑脸:“温九,你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嘛!治病救人是好事啊,你去了一瞧,一下子就治好了,他们一定会感激你的,是不是?”
一边说,一边向洪彦眨眨眼睛,洪彦无奈,只得咬牙上前拱手,道:“还望公子仗义援手。”
温九更是皱眉,这面子虽然赚过来了,可是这样一来,自己倒好像成了外人,勉强忍了忍,微笑道:“瑶姬,你认识他的哥哥么?为什么这么费心帮他们求医?”
瑶姬摇头道:“我不认识。可是他们说,他们是我的人……”
温九讶然:“你的人?”
“是啊!”瑶姬道:“我本来以为我可以帮他们解毒,可惜不成。所以我一定要帮他们找到大夫,治好他们,不然我一定会难过的……”
瞿如一头扑上来,就是一通揉搓,可是他现在已经复了人身,那就是相貌堂堂的美男子,又足足比瑶姬高出一个头,这么一抱一揉,看着简直像恶少欺凌小姑娘,瑶姬不堪其扰,双手推开他的脑袋,瞿如仰着俊脸,颇幽怨的:“老大,我也是你的兽,怎么不见我对我这么好?”
温九双眉深皱,可是当着人,这句“我也是你的人”是怎么都说不出的。他索性也不掩饰,踏上一步,拎了瞿如的后领,随手向后一抛,然后挽了瑶姬的手:“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呃?瑶姬道:“好。”
温九回头问洪彦:“你身上有什么是从那儿带出来的?”
洪彦愣了一下,看看自己身上,想了一想,拔了头上的木笄子,递给温九,然后眼睁睁的看着温九和瑶姬从眼前消失。瞿如嘻皮笑脸的向他眨眨眼,然后也跟着消失掉。
洪彦愣了许久,只觉头昏眼花,却勉力举步向外,一出了门,一眼看到一诺楼大大的招牌,心中一定,重又昏厥过去。
…………
瞬移之术迅速,转眼又回到了琉璃阁,脚尖落地,温九便是一愕,沉默的环顾左右,瞿如却大声道:“哎呀,居然又回这儿来了。我说老大,这可是你们的家啊,想当年你们在这儿亲亲我我……啧啧,看来当神仙跟当鬼也没多大区别,这真是圆满啊,真是全始全终啊……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
好一通成语歪用。瑶姬简直被他呱唣的受不了,合了什道:“求你了,别叨叨了,我一个头两个大了……”瞿如这才收声。其实他跟俞誉的交情也没多么铁,也绝对不会事事处处维护他,可是偏偏他跟温九的关系差的很,有温九在,当然是怎么气人怎么说。
幸好现在的温九也不比当年,既然明知道不能宰了他拔毛,也就不跟他口舌之争,反而淡定微笑道:“人在哪儿?”
瑶姬全然自然而然的走到窗前,拉了拉那绳子,架上串串铜铃细碎的响成一片,微风中有如乐声。郭海等人应声而出,瑶姬却在发怔,居然怎么都想不出,她怎么会知道这儿有个绳子,这绳子又能牵动铜铃的。
那边温九把了把脉,瑶姬问:“可以解么?”
温九道:“我不会解毒,不过我可以像圆意一样,把这毒封印起来,锁在身体的某一个角落。”
瑶姬有点失望:“那样岂不是随时都会复发?复发了,还不是一样会痛?”
温九急道:“不会的,他只封印十年,是留了后手。我可以封印的久一些,人类生命,不过区区百年,我封上一百年,到死都不会发作,可好?”
瑶姬兴致缺缺的答道:“这样么?难道就没有更好的法子?”
其实这法子干脆麻利,又很省力,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是瑶姬显然不太满意。郭海等人本来觉得这样也可以了,可是身体里有毒在,就算一百年不发作,也还是让人不太舒服,所以也就没有插言,眼巴巴的等着。
温九想逗瑶姬开心,冥思苦想,然后心念一动,一扣掌:“我想到了!”
“是什么?”
温九微微一笑,目光甚是温柔:“你颈上戴的,可是神农鼎?”
瑶姬一愣,摸摸颈中佛珠样的木鼎,有些乍惊乍喜:“对呀,是神农鼎啊!我居然忘了!”
神农氏为苍生遍尝百草,而这神农鼎本来就是昔日炼制百药的古鼎,积聚千百年来无数灵药之气,据说能炼出天界诸神亦无法轻得的旷世神药,而且隐藏诸般神秘力量,当真是不得了的仙器。解个人间毒,易如反掌。
瑶姬开心了一会儿,又停下来,道:“可是有神农鼎,也要有药才好。”
温九胸有成竹的一笑:“药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自会着人采办,借古鼎的仙力,纵是寻常药也会有奇效,只不过这药引……”
他微笑看了瞿如一眼,瞿如立刻警惕的抬了头,温九悠然笑道:“药引一定要仙药才好……据我所知,瞿如泪做种,可是绝品仙药啊……”
“真的?”瑶姬立刻转头,看着瞿如,瞿如飞快的道:“老大,你别听他胡说八道,这世上的良药千千万,何必要弄这么奇巧的东西?有咱们宝鼎在,投根野草也是仙药啊!完全没必要……”
瑶姬眨眨眼睛:“可是灵兽之泪做种,种出的仙药,一定最最纯净吧?”
瞿如这会儿是真真正正的“欲哭无泪”,苦着脸道:“老大!我不是不想,可是也得我哭的出来才行啊!再说我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也太丢脸了……”
“没关系,瞿如已经修****身,又是如此俊美,爱面子也是无可厚非,”温九的神情好似十分厚道:“我记得,十年之前,我们曾在山上种过一次瞿如泪,据说1年便可长出,眼下已经十年了,想来一定已经无比茂盛,我们不如现在就去瞧瞧。”
瞿如气的牙痒痒,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温九起身,携了瑶姬的手,施施然的向外走。当初种瞿如泪,本来就是为了修炼,所以种的地方极是险绝,虽然隔了十年,也没有人迹。
种下的瞿如泪果然已经枝繁叶茂,便似翡翠般晶莹剔透,枝叶相对而生,迎风招展,好似瞿如的翅膀,一直生了九对,足有一人多高,顶端一粒果实,居然是完全透明的,映着阳光,璀璨闪光。
162:第一美男还有自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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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姬轻轻啊了一声,情不自禁的张大眼晴,温九笑吟吟的负手在旁,一直等她看够了,才笑道:“瞿如老兄,还不去取了来,给瑶姬瞧瞧?”
有瑶姬在旁,瞿如只好跃上天空,复了鸟身,习惯性的向空啼鸣,然后双翼一展,飞了下来,用尖喙衔下了那透明的果实,放在瑶姬手中。
瑶姬不住赞叹,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细看,这果实比拳头略小,完全像一粒透明的泪珠一般,外皮既是光滑,又是柔软,内中似乎还有水流在滚动,带着微微的甜香。
瞿如把果实全部取下,共有九颗,温九微笑道:“我们先找几个人,帮他们把毒解了,其它的人,我先把他们体内的毒封印一年,等一年后瞿如泪成熟,再为他们全部解了毒,你说好不好?”
瑶姬很是感激,点头道:“好!”又向他施礼,道:“多谢你。”
温九愣了一下,轻咳道:“跟我何必这么客气?”
瑶姬笑道:“你帮了我忙,我当然要谢你啊!”
温九摇了摇头,不再多说。其实瞿如泪固然是灵药,却也并非万用万灵。用在修炼之人身上,当然是功效如神,一日千里,用在寻常人身上,却不过类似于人参,能够大补元气,复脉固脱,扶正祛邪等等,虽然很厉害,却毕竟不能解毒。换言之,解毒的东西还需要另外设法,之所以加上瞿如泪,不过是让解完毒之后的人显得更加鲜灵活跳,显得温九的法子更加高明而已。
另外,这神农鼎也当然是好东西,若在炎帝手中,自然是妙用无穷,但是在瑶姬手中,只能发挥最简单的作用罢了,就是可以把药效千倍万倍的扩大,比如金银花原本就是清热解毒的东西,在神农鼎熬练之后,还是清热解毒,只不过药效大的惊悚,甚至最简单的绿豆汤,在神农鼎熬练之后,没准也能解了鹤顶红。问题就在这个“度”上,谁都没有试过,谁也不知这宝鼎神到什么程度,所以为求万全,这药,当然是越历害越好。
瑶姬身为炎帝的女儿,见惯各种仙器神器,所以并不觉得瞿如泪、神农鼎有甚么大不了,只求为郭海等人解毒就好。而温九,明知这是杀鸡用牛刀,可是牛刀闲着也是闲着,倒也不介意用用。
摊上这暴殓天物的两只,上古仙器神农鼎只好老老实实的当药锅。不差钱的温九,加倍的药量,加上神农鼎,结果就是服下之后,人类的身体根本就抗不住那药力,立刻死翘翘。温九也不敢让瑶姬知道,立刻偷偷摸摸的去寻了一个新死之人的尸体换了给他,因祸得福,毒便解了。这样一来,温九也慎重起来,足足试了十几次,终于药到毒解,解完奉送瞿如泪一颗,然后拉到瑶姬面前去卖弄。
因为鼎是异乎寻常的大,温九又是异乎寻常的浪费,所以所需的药材,就是异乎寻常的多。瑶姬这会儿正满腔热情,整天待在药房,两只脚踩着碾轮吱吱嘎嘎,旁边瞿如捧药递水兼陪聊。
这被解了毒的人,恰好是洪彦的兄长洪俊。两人一进门,温九一脸淡定的说毒已经解了,所有人都是一喜。洪俊本来已是四十许的年纪,虽然是练武之人,也还是有些老相,可是被温九这一番整治,看上去足足年轻了十岁,洪彦又惊又喜,急向温九拱手道:“多谢温兄。”
瑶姬也跳过来,笑道:“温九你好厉害啊!”温九一笑,她便盯着洪俊细看,转头笑道:“大雁,我以为你哥哥不漂亮的,原来你哥哥也很漂亮啊!”
洪彦微笑道:“还要多谢你们帮我大哥解了毒。”
瑶姬笑着摇手,道:“没关系,你们都是我的人嘛!”
这句话虽然是实话,说出来却显得暧昧。洪彦有些不自在,只得轻咳一声,假装没有听到。洪俊凑趣道:“大小姐取笑了,咱可不敢当。”
“没有啊!你们真的长的很像。”她笑眯眯的看看洪彦,他今天穿了一身锦纹长衫,衬的整个人十分俊朗,看着很是顺眼:“他是第一美男,那你就是第二啦!”
洪俊大笑,道:“原来大小姐也知道这个。”
瞿如一向自恋,立刻就凑了过来,瞥了洪彦一眼,问:“什么第一第二的?”
瑶姬道:“是别人这么叫他的。他说是因为他长的端正。”
那句话明明不是这么说的好不好!洪彦俊脸泛红,却不知要怎么解释才好,瞿如早扑过来,好像第一次见面似的,努力的巴着他看了几眼,然后哧了一声:“这样也叫第一美男?这种事儿也有自封的?是在你们家第一吧?别说及不上我老人家,连俞誉也及不上哇!就连这个黑心眼的温九,好像也比他英俊一点点啊……
洪彦又羞又窘,咬了牙不开口,瑶姬随口帮腔,笑道:“可是你们都不是人啊!”又赶紧回头安慰:“瞿如乱说的,你不要生气。”
洪彦不由微笑,道:“堂堂男儿,相貌这种事,我一向不怎么计较。”
温九在旁,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这伙男人虽多,却都老实,整天缩在后院,常在面前晃的只有郭海和洪俊两人,他之前试药,全都是选不起眼的,就算一不小心试死了,瑶姬也不容易发现,这次有了把握,才给洪俊服下,却忘了这是洪彦的兄长,看两人言笑炎炎,瑶姬居然对他很是维护,实在有点儿吃味。
温九轻咳了一声,微笑道:“瑶姬?”
瑶姬赶紧凑过来,“嗯?”
温九本来就是想让瑶姬看到这神奇的药效,一则讨好瑶姬,二来收拾瞿如,既然人瑶姬已经看到了,那这句话是非说不可的,“既然瞿如泪有效,那我们就用这个方子为大家解毒,可好么?”
瞿如嗷的一声跳了起来,怒道:“温九你就是想玩我是不是?什么叫瞿如泪有效,明明是药有效!”
温九神色如常:“瑶姬,现在,我们要怎样才好?若是瞿如当真不肯,那倒是一桩麻烦事。”
瞿如咬牙切齿:“温九你个混蛋,你分明就是趁机报复我!
瑶姬眨了下眼睛:“上次的瞿如泪,是怎样种的?”
温九正等她这句,胸有成竹的一笑,“我听说当初种这几滴时,是瞿如挨了几下打,他痛极了,自然就会流泪。”
瞿如大怒:“温九别以为我怕你!你敢动手我就跟你拼命!”
温九理都不理他,只是含笑看着瑶姬,瑶姬有点儿犹豫,看看温九,又看看瞿如,瞿如一把抱了她手臂,道:“老大,你要为我做主啊!这小子摆明是不怀好意,就算要瞿如泪,也不用这么狠吧?”
温九笑了笑,随口答:“瞿如泪再多,我也不会染指半颗,不过是为了给这些人解毒,你若不愿,我也不会勉强,全听瑶姬一句话。”
瑶姬有点儿为难,然后小心翼翼的:“温九?”
“嗯?”
瑶姬道:“你不喜欢瞿如是不是?他以前得罪过你是不是?”
温九倒愣了一下:“我……”
瑶姬抓了瞿如的手臂,牵小狗一样拉到温九面前:“其实瞿如只是喜欢说话罢了,他不会坏心害人的。要是以前有什么事情你不高兴,我让瞿如向你道歉,你不要生他的气了,好不好?”
温九怔着,竟不知要如何回答,瑶姬的手在瞿如手臂上捏呀捏,瞿如翻了半天白眼,然后心不甘情不愿的拱个手:“咱对不住你,您老别见怪。”
温九微微眯了眼睛,瑶姬正张大眼睛看他,带着一个讨好的笑:“瞿如跟你赔不是了,你不要生他的气了,好不好?”
温九怔怔的看着她:“好……好的。”
瑶姬眨一下眼睛:“那你还是会帮我给他们熬药解毒的,是不是?”
“当然,你……”
瑶姬松口气:“那就好。你帮我解毒,我很感激你的,可是瞿如是我的灵兽,他对我很好,我不想你打他。”
瞿如也愣了,好半天才垂下头:“老大,其实我也没有对你好,我就是,我就是想跟你上天庭……”
“我知道啊,你想要仙籍么,这没什么啊!灵兽当然想要仙籍了。”
瞿如险些眼泪哗哗:“老大,咱以后一定会对你忠心的……”
温九却在发愣,他的确是想要趁机收拾一下瞿如,他的确不在乎这些人的死活,可是……他也的确是在尽心竭力的帮她啊!不眠不休只为博她一笑……却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的明白,眼前的这个人,是瑶姬,不是云喵喵。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懵懂的小女鬼,不论他说什么,她都肯信他,从来不会怀疑……
瑶姬悄悄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温九猛然回神,瑶姬赶紧对他笑,明澈的大眼睛仍旧一清到底:“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温九不由微叹:“我没有生气。”
“你打瞿如,你也很累的不是么?”
“……”
他默然,瑶姬笑道:“我已经找人买了很多辣椒,到时候让瞿如闻辣椒就可以了,我一闻到就会打喷嚏,流眼泪的!就算瞿如不怕,还有芥末哪!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有瞿如泪用的。”
163:借花献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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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椒……芥末……单只是说到,就觉得舌头火辣辣的,却又口水直流。人间烟火总是这么五味俱全,让人垂涎。瑶姬情不自禁的舔了下唇,双眼发亮的笑道:“你说这样好不好?”
温九忽然就觉得百无聊赖,简短的道:“好。”
瞿如泪做种,需以寒玉盏相承,以半阴之体,种于炽阳之地。一连几天,可怜的瞿如都在狂吃芥末,一直到瞿如泪种成一片灵药园。
忙了几天,终于可以歇下来摆酒庆功。瑶姬对人间烟火有十足的兴趣,正吃的不亦乐乎,忽然觉得识海中似乎吹过了一阵风,炎帝的声音道:“瑶姬!瑶姬你在哪儿!”
惨了惨了,只顾炼药,居然忘了时间,瑶姬哪敢答应,把筷子一丢,急道:“我爹醒了,我得回去了。”温九一怔,瑶姬已经扑过来抓了他手:“温九,一切都拜托你了。”
温九想站起来,“你……”
瑶姬用力抓牢他的手:“我一定快点回来看你们。”
温九猛然回神,急反握了她的手:“你要回天上去?”
“是啊,我爹叫我了……我回去瞧瞧,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啊!”
温九竟是哑然,然后苦笑出来:“好。我等你回来……只望你不要再让我等十年……”
最后一句,完全是在自言自语,只怕连自己都没听到。瑶姬听他答应,顿时放下了心,那边瞿如眼巴巴的看着她,瑶姬跳过去一把抓了他的手腕,道:“我们走了。”一边说着,脚下生云,便轻飘飘的腾上了天空,转身向下点头,迅速的消失在云雾之间。
…………
一路狂奔,终于到了天门外,羽觞正站在门前等候,一见她便急迎了上来,身上穿的居然是嵌银的巫师袍,好像刚从什么仪式上赶过来似的。
瑶姬倒愣了一下,问:“你怎么在这儿?”又压低声音:“我爹爹有没有生气?”
羽觞只摆了摆手,拉着她就向里走,走到门前,瑶姬又愣了一下,这南天门何时戒备这么森严了?两排全是肌肉虬结的力士,还有一个披甲的将军拿着一面铜镜走来走去。
羽觞带着她向里走,守门的力士抬手放行。瑶姬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乖乖的跟在羽觞后面,头都不敢抬,从那将军身边走过,那将军忽然道:“且慢!”瑶姬吓了一跳,猛然抬头看他,那将军道:“瑶姬公主,你身上夹带了什么东西?”
他手中的铜镜中,有一道白光,似乎是某种异常的灵力,却看不出究竟是什么。随着他这一声,哗的一下,刀枪都指上来了,瑶姬本能的向后一退,羽觞回过头来,细看了她一眼,指了指她的袖子,问:“这里面是什么?”
“啊?”瑶姬也愣了一下。刚才升空的时候,瞿如抗不住,幻出了原身,在瑶姬袖里缩成一团。瑶姬拉开袖角,他就小心翼翼的探出一个鸟首。瑶姬拉他出来,捧在手中,小声道:“这是我收的灵兽,瞿如。”
“哦!”那将军神色登和,看了瞿如一眼,道:“这小小灵兽,灵气倒甚足,恭喜瑶姬公主了。”
瑶姬赶紧谢了,那将军便抬手放行,走出好远,瑶姬才悄声道:“天庭出了什么事吗?”
羽觞并不回头,只略略放慢步子,低声道:“星君夜观天象,说人间有一股灵力,沛然有惊天之相,所以各天门都在严加戒备。”
“惊天之相?”瑶姬讶然:“是魔?还是妖?”
“正是因为不是魔,也不是妖,灵气介乎正邪之间,所以才要如此戒备,若不然,早就派人去歼除了。”
瑶姬翘翘嘴巴:“如果不是魔不是妖,怎会‘惊天’?”
“怪就怪在这里。”羽觞看左近无人,这才停下来,埋怨道:“你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让我好找。”
瑶姬眨下眼睛,飞快的,“我才要问你,我在人间找了好久,都不知道你去哪儿了!你回天庭也不知道叫我一声!”
“我……”羽觞的声音顿时就低了八度:“我也不想的,我遍寻不着,看时辰将近,只好先回来瞧瞧。”
瑶姬气势汹汹:“那是不是你告诉爹爹,我还在下界?”
羽觞急道,“不是,是帝君自己发现的。”
“哦!”瑶姬眨了下眼睛,笑眯眯的看他:“其实爹爹知道了也没关系,反正,是你私自拐我下界的,又不是我自己要去的,爹爹一定不会罚我的。”
羽觞急的搓手:“瑶姬,好瑶姬,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帝君可好?”
瑶姬哼一声:“才不要,我……”
羽觞急道:“算我求你,我若削了神藉,就永远不能见你了。”
瑶姬笑着向他做个鬼脸,也不理他,继续向前,进殿之前理了理衣服,规规矩矩的施礼,道:“爹爹。”
炎帝在座中抬头,道:“瑶姬,你去哪儿了?”
瑶姬看风色似乎不妙,也不敢撒娇,老老实实的:“我去人间了。”
炎帝嗯了一声,皱眉道:“怎会想到去人间?你去人间做什么了?”
这个……瑶姬转了转眼睛,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一时看到瞿如正缩在手心,急举起手来,笑道:“我看天庭个个都有座骑,唯独爹爹没有,心里气不过,所以帮爹爹找了灵兽来当座骑。”一边说,一边把瞿如双手奉上。
炎帝倒愣了一下,看了瞿如一眼,笑道:“灵兽瞿如?”
“是啊!”瑶姬看他一笑,顿时放心,赶紧站起来,举给他:“虽然现在他的灵力不太大,可是爹爹的药随便给他吃一些,自然就历害的不得了,带出去好威风的咧……”
炎帝神色一整:“胡说!”
瑶姬吓了一跳,赶紧再跪回去,炎帝怒道:“这药也是能胡乱吃的?修炼要循序渐进,以药物强提,岂是正途?”
瑶姬有点懊恼。一时忘形,居然忘记了爹爹的忌讳,他是最恨别人滥用灵药的。其实天庭灵兽,在人间当然要勤加修炼,可是只消跟了神主子,有哪个不是用药物强提了灵力,哪还等的及它们千万年慢慢修行?可是这会儿也不敢多说,小心翼翼的凑上几步,道:“爹爹,我想跟你学医术。”
炎帝一愣,神色立刻就温和许多:“医术?你当真要学?”
“嗯。”瑶姬用力点头:“我不是要学治疗的法术,我要学真正的医术,要学爹爹未上天庭的时候,神农氏的医术!我要从头学起!”
炎帝一喜,道:“不错!这才是我的好女儿!”
瑶姬悄悄松口气,又站起来,炎帝伸手过来,瑶姬愣了一下,这才回神,急把瞿如奉上,炎帝笑道:“一只瞿如,也还罢了,总归是我女儿一片孝心。”
汗,没想到他真要了,本来想留着自己玩的,瞿如缩着脖子看她,也不敢多说,瑶姬轻声道:“爹爹,你要为它求仙籍哦!”
“那是自然。”炎帝看了一眼,道:“瞧来,这瞿如也修****身了吧?”一边说着,便随手抛出,瞿如落地,急复了人身,恭恭敬敬的向炎帝施礼,道:“灵兽瞿如,见过帝君。”
炎帝却是一愣,道:“这瞿如,怎么这样?”
瑶姬不解,看了瞿如一眼,瞿如哭了几天,双眼还又红又肿,瞧上去实在怪异,瑶姬咧了下嘴角,急道:“爹爹你是药神,难道不知道,瞿如泪是灵药种子?女儿这几天一直在为瞿如催泪,想……为人间留仙药之根。”
这话甚合炎帝的心意,他神色立刻便慈爱起来,赞道:“做的不错。”
瑶姬赶紧陪笑,炎帝抬了抬手,道:“巫师何在?”
羽觞本就站在身后,急上前道:“帝君。”
炎帝道:“瑶姬私自下凡,虽然情有可原,仍旧不得不罚,就罚她禁足一月,你现在便去执行。”
其实若论私自下界,禁足一月的罚并不能算重,可是,禁足一个月!天上一日,地上一月,若禁足这三十日,几年就过去了!瑶姬赶紧向羽觞使个眼色,羽觞为难的轻咳,瑶姬又悄悄瞪他一眼,羽觞只得趋近身,轻言慢语的道:“帝君,瑶姬公主难得有向学之心,想要学帝君的医术,不如就罚她背背药典,何必要禁足?”
炎帝想了一想:“也是,那就罚她禁足期间,熟背《百草集》!出来之后,我便亲自教她医术!”
瑶姬险些没昏厥过去,张大眼看他,炎帝却笑微微的,显然想到这个别致的罚法,很是得意,羽觞苦笑道:“瑶姬公主的性子,闷这么久,只怕倒厌了……”
炎帝抬手道:“不必再说了,巫师,你今日为何处处帮她说话?带她下去吧。”
羽觞无奈,只得道:“是。”一边施礼退出,瑶姬也不敢再说,只得委委屈屈的跟着出来。一出宫殿门,瑶姬便道:“羽觞!”
羽觞吓了一跳,急回身道:“我尽力了,我真的尽力了,帝君硬要如此,我也没办法,你莫要生气。”
瑶姬看他惊慌失惶,有点儿想笑,却赶紧忍了,道:“不管怎么样,是你害我如此的。你要怎么赔我?”
164:郎自绮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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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人生若只如初见
(米人理我,还是米人理我,蹲墙角画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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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誉愣了许久,才轻声道:“喵喵。”一边想要走过来。
“等一下,”她背了一半的口诀泡汤,急急的缩到椅子后面去:“你不要过来,这儿可是天庭,我是炎帝的女儿瑶姬,你不要做怪!我不会怕你的!就算,就算你是魇我也不怕的!”
魇……么?他偏头看她,神情慢慢的凝着起来,努力抑了思潮起伏,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喵喵。”
“我不叫喵喵。”
他极浅的勾起了一点儿笑,眸中却似乎甚为落寞:“好吧,瑶姬……我……你当真一点儿都不记得我了?”
她居然好死不死的,立刻想起那个绮梦,顿时晕红了脸,磕磕巴巴的:“我,我当然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了,真的……”
俞誉微偏头看她,忽然浅浅的笑出来,随着这一笑,那份儿淡然疏离顿时便消散了,他把手背在身后,以示无他,一边柔声道:“好喵喵,别这样,我不动就是。”她半信半疑的看他,他的笑便深下去:“我不信天庭法术,真的能洗尽人间情愫,我不求你记得所有事情,只要记得一丝一缕,俞誉便不枉此生了。”
她瞪大眼睛看他,很想义正辞严,很想划清界限,却不由自主的发痴,目光追随那个笑,好像要一直追随到地老天荒……他终于轻轻咳一声,微笑道:“好看么?”
“嗯……”
“近一些会看的更清楚些。”
“嗯……”
他于是微笑着走近,含笑看她:“你知道么?你这时候的眼神,跟第一次见我时,一模一样。”
瑶姬啊了一声,有点狼狈,有点羞涩:“我,我真的不记得了。”
“我知道你不记得了……所以我才要告诉你。”
她有些慌乱,小声道:“你……我是说,你……我们……”
俞誉微笑看她,显然明知她想问的是什么,却并不说出来。
其实真的很想知道,可是,不知为什么又怕知道。瑶姬吭哧许久,终于放弃,然后努力板起脸:“我的名字叫瑶姬,我可能,曾经下凡历劫,不管……不管在人间发生过什么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喵喵’既然不在了,所以所有的事情也就中止了。因为……这个……你知道的,天庭历劫这种事……”她越说越是心虚,头一次觉得天庭这种做法忒不厚道,明明所有人都记得,偏偏就只有神仙不记得,这摆明是在逃避责任啊!
他垂了半天眼睫,才抬头一笑,敛了敛袖,做势施了个礼:“好的,瑶姬,我的名字叫俞誉,今日相见,幸何如之。”
“呃?”瑶姬愣住,张大眼睛看他,他的意思是,可以把这隔了仙凡的重逢当做初识么?
他浅浅的带了笑:“你我既然一见如故,不如便促膝畅谈一下如何?”
“呃?”她继续傻眼,俞誉随手拉了她,放在椅上,然后拉过另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瑶姬愕然的看着他,又下意识的慢慢走下来,原来这“促膝畅谈”,真的要膝盖碰膝盖么?
啊?什么?膝盖碰膝盖?
瑶姬急跳起来,他便抬头微笑看她,于是瑶姬顿时觉得自己这动作有点儿大惊小怪……天知道自己在人间时,对眼前这位美男子做过什么啊!没准连嫦娥对吴刚做的事情都做过……
忽然就有点儿忸怩,讪讪的看他,他的唇边带着春风拂面的微笑,神情也是洋洋,似乎轻松自在的不得了……可是漆黑的眼瞳中竟是深情蕴藉,那份焦苦的思念,埋在眼底最深处,好像生怕爆发出来,会吓到她一样。
瑶姬心里莫名的一软,声音都不由的放轻了些:“那……小鱼,你……”
他眸中火花一闪,笑出来:“嗯?”
“我是说……你不是要闭关一年么?怎会这么早就出来了?”
俞誉显然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愣了一下,急垂了眼帘,道:“我原本是想闭关一年的,可是我在闭关之前,曾经察觉到仙力,见到过一块用点石成金术成形的大石,不知为何,总是无法宁定,所以索性强自汲取了补天石之力,也就提前醒了。”
“啊?原来这是补天石……”瑶姬嘀咕两句,忽然想起,张大眼睛:“原来那个人是你!”
俞誉微笑:“你见过我?”
“是啊,我看你在那儿站着……我当时还在想,这背影怎么这么好看……”
俞誉倒怔了一怔,良久才低低的道:“原来那时,你就在我身后。”他振作了一下,微笑道:“后来呢?”
“后来?”瑶姬眨眨眼睛,“后来瞿如就带我去竹林,然后见你在石中修炼,看到摸不到,然后瞿如说你是魇,我们就逃下来了。”
其实俞誉本来只是想逗她多说话罢了,听着听着就愣住,实在没想到在自己未知的情形下,居然已经有过数次会面。瑶姬续道:“后来我碰到大雁,又见到郭海,再到隐仙派为他们求医,归去子不肯让我进,我就晚上偷偷进去,把你偷出来了。”
俞誉讶然道:“原来是你把我……”他微笑出来,续道:“偷来的么?”
“是啊!”瑶姬摊了下手:“后来爹爹怪我私自下界,说要禁足一个月,我真担心温九他们啊。”
俞誉又愣了一下:“连温九……也已经见过了么……”
“是啊!”瑶姬想了一下:“爹爹还要我背百草集……这么大一本,我哪里背的过,不过我真的很想学医术的,像爹爹一样,做万民景仰的好神仙。”
他轻轻笑出来,“瑶儿喜欢万民景仰么?”
她并没在意他忽然变的亲昵的称呼,只是用力点头。俞誉便一笑,拿过桌上的百草集,随随便便的翻了几下,瑶姬只觉他的手指修长光洁,玉般质感,衬着古旧的书页,煞是好看,忍不住就有点儿出神,居然没有留意他伸手过来,握了她手。
莫名的,只觉脑袋一热,急抬眼时,便恰恰迎上他的笑……然后识海中忽然就涌进了无数的文字……隔了好一会儿,瑶姬才忽然回神,然后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博大精深的百草集,此刻居然“了如指掌”……他居然就借着这指掌一触一握,就把,就把百草集灌进她的脑子里了?
天哪!就算是炎帝老爹,估计也没这能耐吧?
她望着他,又惊又喜,大声赞道:“你真的好厉害!”
他笑了笑,“瑶儿喜欢就好。”
她心中诸般药名流过,那感觉居然不是囫囵吞枣的硬背,很有融会贯通的感觉,情不自禁的喃喃道:“你真的好厉害啊,好厉害啊……”
俞誉微晒,瑶姬又道:“原来瞿如泪也不是必须的嘛!哦,不对不对,瞿如泪一定要有,这样治好了之后,人才会很厉害!我要不要去菩萨那儿偷点水,可以让瞿如泪快点儿成熟……”
她叽叽咕咕,俞誉只是含笑相望,温柔的眼神好像系在她身上似的。一直等她叽咕完了,才含笑道:“其实不用偷什么水,让瞿如泪很快成熟,我可以帮你做到。”
什么?
让植物快速成长,很多神仙可以。可是让本身就是仙药的瞿如泪快速成长?这……瑶姬简直连惊喜都忘记了。这,这简直……匪夷所思嘛!
她忽然大大一怔,瞪大眼睛看着他,猛然想起天门前的铜镜。
连她自己在镜中都是一片虚渺,可是镜中的力量却是雪亮的一束,看上去充沛的几乎有形有质,显然极为强大。瞿如连九天的云气都不能抵抗,这力量哪里会是瞿如呢?
既然不是瞿如,难道居然是他?当时乾坤袋可也在袖中呢!他的力量包裹在石中,又隔了乾坤袋,居然还如此如此的强大……难道羽觞所说的“惊天”灵力,就是他?
天哪!她居然窝藏了一个“惊天”秘密在房里啊!她爬起来就向门口冲,俞誉愣了一下,问:“瑶儿?”
她人都扑到了门前,才想起来自己根本就出不了这结界,只好又讪讪的转回头来,难道真的要在这儿,跟这个人相处一个月?
明明想要害怕的,偏偏嘴角一直要往上翘,忍都忍不住,绞了半天手,瑶姬终于无奈的承认,其实……她不怎么讨厌跟他在一起……好吧,其实她是很喜欢跟他在一起的……
俞誉一直安静的坐着,看着她纠结摇摆,一直到她别别扭扭的走回来,才微微笑出来,迎上来挽了她手,温柔却清晰的:“我不会伤害你的。”
她心里顿时就是一暖,他又低低的笑道:“有些事情,书上没写,也未必就一定没有,书上写的,也未必是对的。眼见为真,著书为伪。”
诶?她也忍不住压低些声音:“你是说,你是古往今来,开天辟地,唯一的不恶的魇?”
他笑了笑:“你说呢?”
“哦!”她顿时就放了心,想要抬头,忽然发现两人正双手拉双手,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急向后一跳,他状似不经意的侧头,唇角就在她额上擦过。
那动作,真的很像无意。她觉得额上直痒痒,又不敢伸手去挠,正在窘迫,便听有人叩了下门,羽觞的声音轻言慢语的道:“瑶姬,你睡了么?”
166:金屋藏帅
糟了,是羽觞!这只神究竟是怎么回事嘛,才多大会儿跑来三次了!
瑶姬吓了一跳,急跳起身来,飞快的把俞誉推进去,看看床,看看橱子,看看地面,花架后,屏风边……好像哪里都不怎么安全。她扯着他推过来推过去,一直到俞誉轻笑出声,抬手抚抚她头发,微带着揶揄:“瑶儿,你到底想把我藏在哪儿?”
她急去捂他的嘴,一边压低声音:“别说话!他是巫师!巫师!”
他乖乖的被她捂着,漆黑的眼瞳里全是笑,她的手忍不住就滑来滑去,做出一个可称之为“摸”或者“轻薄”的动作……四目相对,她竟雪颊生晕,一直到羽觞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响起来:“瑶姬,你睡着了?”
鬼使神差,她居然飞快的答:“对啊对啊,我睡着了!”
说完了便大囧,完全不知怎么会错乱成这样。一回头触到俞誉的眼神,更是囧极,急想抽手,俞誉反手握住,放在唇边轻轻一吻,一边含笑看她。门外羽觞陪笑的道:“瑶姬,你还在生气么?我是来问问你想不想吃点东西……”
瑶姬急抽了手,反身跳到门前,道:“不吃!”
羽觞顿了一下,继续轻言慢语:“那还想玩什么不?”
“不玩!”
羽觞很是无奈的:“那好吧,那你好好休息……”停了一下,又道:“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一会儿再来看你。”
还来?瑶姬赶紧叫住他:“你不用来看我了,真的。你忙你的就好。”
羽觞非常老实的答:“我不忙的。”
“不是……”她总觉得身后投来的注视让人没来由的心慌,话都说的磕磕巴巴:“你不忙也不用来看我的。我……我,呐个……我要在禁足这时间里,学会百草集,你总来总来,会打扰到我的!”
羽觞愣了许久,然后很高兴:“瑶姬,你若当真用心熟读百草集,帝君一定会很开心的!”
她不知为什么,很想回头看看俞誉的表情,却咬着唇坚持不转回来,一边匆促的答:“好了,你快点走嘛,不要再来了,要不然我背不过,就跟爹爹说是你害的。”
羽觞急笑道:“是,是,那你背罢……我明天,不,改天再来看你。”
“好啦好啦,快走吧。”
羽觞又絮絮了几句,这才转身走开,瑶姬跳上窗子,看着他走远了,松了口气,跳回来,想要抬头看俞誉,却有点儿心虚,咬了半天唇,怎么都不敢抬起头来。一直到垂下的眼帘扫到一角白袍,缓缓的移到了她面前,声音半含微笑:“瑶儿。”
“嗯哪?”
“刚才那位是?”
她竹筒倒豆:“是我爹爹的巫师名叫羽觞他也是爹爹为我选定的未婚夫婿不是我自己选的我也没办法。”
良久,他不说话,也不走开,她觉得别扭的要命……当了这么久的神仙,没听说神仙还要为人间的事情承担后果的,再说仙凡有别,就算以前曾经对他怎么样,又怎么样?他能把她怎么样啊!是不是……
这么一想,胆气略壮,咳了一声,道:“他是巫师,法力很高强的,你最好不要让他看到你。”
他从善如流的:“好的。”
“你虽然灵力强大,可是毕竟不是天庭的人,如果被他看到,会很麻烦的。”
“嗯。”
“那……”她的眼睛盯着他的白衫,不敢往上走:“那……”他不吭声,她努力了许久:“那……”
俞誉终于轻轻笑出来,挽了她手:“那什么?”
“我是说……”
“嗯?”
“我是想问一下……”他轻叹出声,然后瑶姬一咬牙一闭眼,终于问了出来:“我们以前在人间是不是夫妻?”
俞誉苦笑,然后缓缓的:“我们是……未婚夫妻。”
瑶姬大大的松了口气,双眼放光的看他:“原来只是未婚夫妻啊!那就好!小鱼我真的好怕,我如果是你的娘子,给你生了几个孩子什么的,我会觉得很对不起你。就算我是神仙我忘记了,可是我还是觉得很对不起你……既然是未婚夫妻,那就没事了,我跟羽觞也是未婚夫妻啊,只要我爹爹一点头,就可以不是了。就跟我们一样,我一回天庭就不是了。是不是?”
她眼巴巴的看他,好希望他能点头,可是,俞誉只是安静的看着她,很安静,很安静……
瞿如说:十年……
温九说:十年……
可是他却一直没有说甚么十年,只是笑一笑,说,今日相见,幸何如之。
十年,这是多么长,多么长的时间啊!心里滑过一丝轻快的痛,瑶姬犹豫了一下,隔袖握了他手,小心翼翼的:“对不起小鱼,我不是有心的。如果我说错了什么,你不要生气。”
俞誉翻腕,把她的手握入掌中,隔着那雪袖握紧:“我没有生气,只是……”他叹气,不再说下去。
瑶姬又是着急,又是无奈。不管有多少往事,想不起就是想不起嘛!是,他很漂亮没错啦,杨戬不也很漂亮,可是这种漂亮,看看就好了,充其量也就是一朵人形花卉,从来没想过……别的……
纠结了半天,还是只能坐下来,仰脸看他,有点儿没话找话的:“小鱼,你饿不饿?”
“不。”
“渴不渴?”
“不。”
“嗯……”瑶姬眨一下眼睛,小心翼翼的说到正事:“羽觞说,人间有灵力惊天……是你么?”
俞誉看了她一眼,坐过来:“也许吧。”
不知为什么,即使明知他是魇,即使他挨的这么近,仍旧不觉得害怕:“你既然不是‘恶’魇,又为什么要‘惊天’?你想对天庭做什么?”
他静默了一下,然后缓缓的笑出来:“我本来不想对天庭做什么的,一直都只是天庭对我做什么罢了……如果硬要问我为何有惊天之像,我只能答说,我要来找你……”他看她一眼,低柔的续道:“我要来天庭找你。”
“呃……”她小声的:“这样很傻诶!”
俞誉浅浅的笑出来:“也许吧。”
她眼巴巴的等着,他却不再说,瑶姬想了想,然后问:“这儿被羽觞封住了,我出不去的,你能出去么?”
俞誉点一下头,仍旧不开口,瑶姬只好继续絮絮,从不知自己居然会这么多话,“那不如这样,我不告诉天庭你来过,你悄悄的溜下界去……你不是魔不是妖,你的力量不是恶的,你只要不做什么,天庭不会对付你的。”
他看了她一眼,她赶紧点头以为佐证:“一定不会的,你放心就是。你尽可以在人间逍遥自在,多好!”
他悠然看她,瑶姬等了一会儿,始终冷场,她只好继续苦口婆心:“你的灵力很高很高,我想连神仙都未必是你的对手,那你在人间可有多威风?”
他含笑点一下头,好似十分赞同。她总觉他这种未言先笑的模样熟悉入骨,忍不住就有点儿走神,细细的盯着他看:“总之你一定不要做甚么‘惊天’的事情,那样我们不就成了敌人……以后想见一下都不容易的。”
俞誉唇角的笑上扬成一个优美的弧度:“瑶儿的意思是,我在下界,你会常常来看我吗?”
她目为之炫,神为之夺:“当然啦……”
“总私自下界,这真的没问题么?”
“没,没关系的,大不了再被爹爹责罚嘛。”
“哦!”他继续笑,漆黑的眼瞳流光溢彩:“我觉得这样不好。”
“嗯?”
“炎帝的责罚,最低也是禁足一个月,也许会更久,那人间岂不是又过了几个寒暑……”
瑶姬愣了一下,也有点儿喟叹:“是啊!”她忽然回神,张大眼睛:“对了,也不知温九他们怎样了,不如你帮我去看看他们啊。”
他笑了笑,挥手拂出,墙壁上顿时现出一个漩涡,白光闪过,便现出琉璃阁中的情景,温九正坐在桌前,微皱了眉心,郭海站在他身边,不知在说着什么。
瑶姬轻咦出声,急走过去想要细看,才走了两步,墙壁上的影像重又消失,瑶姬愣了一下,回头看他,俞誉仍旧含笑,道:“放心了罢?他们没事的。”
瑶姬哦了一声,无措的绞了下衣带,然后小声小气的:“那,那就没事了,你走罢。”
俞誉微微沉吟,然后站起身,走过来,一直走到她面前。瑶姬张了眼睛看他,他便低下头来,笑的春色满园,春光明媚:“你既然在这儿禁足,一个人,难道不觉得无聊么?不如我就在这儿陪着你,以解寂寞,可好么?”
“这……这个……”她觉得十分不妥,却又莫名的欢喜:“这个……”
他的笑在她面前绽放:“好不好?”
瑶姬开始耳热心跳,“好像,有点儿……”
“瑶儿,不用怕,如果有人来,我会隐身的。”他微微挑眉,笑出来:“你想学什么医术法术,我全都可以教你。”
这一句话,成功打消了她的所有顾虑,她脱口而出的:“那好吧。”说完了,又觉得很不安,房里窝藏了一个能“惊天”的人,这真的没问题么?
167:同床共枕和无媒苟合
167:同床共枕和无媒苟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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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姬情不自禁的抬了眼睛,看着他,他眉目如画的容颜如此美好,不论怎么看,也跟恶字不沾边的。(请牢记我们的网址.)忽然想起他说的那句话:“我不会伤害你的……”瑶姬忽然就放了心,讨好的凑过去:“那么,你教我什么?”
俞誉微笑道:“你想学什么?”
瑶姬道:“医术,我想学比爹爹更高明的医术”瞥见他好笑的模样,她忍不住就抓了他的雪袖,带一点撒娇的:“不准笑你为什么笑我?”
俞誉自然而然的往前送送袖,好让她抓的更顺当些:“没有,我怎敢笑你,我只是在想,瑶儿怎么会喜欢医术的。”
她眨一下眼睛:“医术不好么?嗯,难道说以前的‘喵喵’不喜欢医术?那她喜欢什么?”
俞誉微笑,星眸中笼上水一般的温柔:“喵喵呀,这只小懒猫……嗯,她喜欢玩,喜欢吃东西,喜欢睡懒觉,喜欢晒太阳,喜欢……”
“什么嘛”瑶姬丢开他的袖子:“这些我也喜欢啊偷懒贪玩谁不喜欢哪”俞誉含笑不语,瑶姬想了一下,忍不住叹口气,“其实我早就该学医术的……”
“是啊,有帝君这样的名师在,为何直到现在才想到要学医术?”
瑶姬有点羞赧的抓抓头发:“是呢,爹爹以前总想教我,可是天庭不会有人生病的嘛,就有时候杨戬带的天兵跟魔界打架,会有兵将受一点外伤,我看到很多血就很害怕……怎么都不肯学,后来爹爹也就不教了。可是我这次下界,看到大雁受伤,忽然觉得,看到有人受伤不会治,真的会很着急的,所以一定要学。”
她已经是第二次提到这个名字,俞誉也不由得留了点儿神:“大雁?这是谁?”
啊?一提到他,立刻想起他那个超级拉风的外号,瑶姬道:“哦他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俞誉微微的皱了眉,瑶姬毫无警惕之心的继续:“他的名字叫洪彦,这名字很好听是不是?你们人间的诗里不是说,鸿雁在云鱼在水……”
鸿雁在云鱼在水……么……俞誉轻咳了一声,笑笑的拍拍桌上那本降伏,“那瑶儿,先把这本书学了罢。”
瑶姬立刻就把第一美男丢在了脑后,飞快的跳过来,坐到他身边,拉了他另一只手,俞誉向她一笑,行若无事的把书中文字渡给她,只不过是片刻之间,他收手转身,瑶姬仍是坐着,细细体味书的内容。
俞誉略略抬手,手掌在空中虚划了一个弧度,立在墙角的补天石便径向他掌心投来,化为小小晶莹的一块,像一块美玉。瑶姬讶然了一下,道:“天哪你把补天石缩小了啊?”
俞誉笑了一下,把那小小的一块交给她:“是啊,这样带着比较方便,给你玩儿罢。”
“诶?”瑶姬有点儿不好意思,手却忍不住接了过来:“你不是要用补天石修炼么?”
俞誉摇头笑道:“其实我早已经不需要补天石了,我若要修炼,天地灵力皆可为我所用。我之所以进到石中,只不过因为这样比较清静。”
瑶姬赶紧谢了,笑眯眯的把玩,俞誉低头看她,好一会儿,才不出声的叹了口气,微笑道:“瑶儿。”
“嗯?”
“两本书都学完了,你还想再学什么?”
是啊,两本书一下子就学完了,下面可就没书可看了。可是你要不要这么积极啊?瑶姬摸摸脸,止了自己一个哈欠。是不是应该先休息一下,小睡一觉啊可是俞誉在这儿,房里只有一张床,要怎么睡呢?
俞誉似乎洞悉她所想,微笑道:“你要是困了,就小睡一会儿,”他随手抽了案头一支笔,投了出去,片刻便化成一张简单的竹榻,又在两床之间幻出一道屏风:“我睡这儿好了。”
瑶姬顿时放了心,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窝去床上,顺手拉****帐。
明明很困,却不知为什么怎么都睡不着,翻了一个身,又翻了一个身,总觉得出奇的不舒服,床上好像少个人,好像……手臂在想念抱他的感觉……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急翻个身,叫:“喂,小鱼。”
“嗯。”
他的声音仍旧温文尔雅,即使只是一声“嗯”,也带着浅浅温柔的笑意,瑶姬的声音忍不住就绵软了些:“我想问问你,我们……不是,是你跟喵喵,你们……你们……”
他淡定的,“我们怎么了?”
瑶姬又羞又窘,却不知自己为什么如此羞涩,“你们做过什么?”
他的声音好无辜好无辜:“你指的什么?”
她不知为什么,总想到嫦娥和吴刚,为难了好久,总算想到一个有学问的词儿,“你们有没有同床共枕过?”
他笑了笑:“嗯。”
瑶姬张大了眼:“嗯是什么意思?”
他在屏风外翻身坐起,“嗯的意思,就是有过。”
可是你们不是未婚夫妻么?人家不是说只有成了亲才可以在一张床上睡么?难道说你们……她又想到一个有学问的词儿,叫做无媒苟合……心中惊疑不定,屏风外俞誉轻咳一声,然后慢慢的走了进来,在床前折折袖:“我可以抱你一下么?”
她傻了:“不,不可以”
他笑了笑,眼底一片温柔,带一丝微不可察的轻诱:“如果不亲自试一试,你怎会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我,我……”
俞誉低头对她一笑,缓缓的抬手,轻轻拂过她的脸,瑶姬****闭上眼睛,随即,便被他轻轻拥过。这个怀抱,芬芳温暖,如此,如此,如此的熟悉。她竟为之失神,怔怔的停了抗拒……
不知隔了多久,等她终于回神时,才发现自己居然正把他按在身下,同手同脚的抱紧,手伸进他的衣服里,脸挤在他的颈窝里,他的手,轻轻的抚着她的头发。彼此的身体丝丝入扣,周全妥贴,舒服的不想分开,似乎从一开始,就应该如此。
瑶姬竟是满心迷惘,似乎连跳起来的力气也没了,喃喃的道:“为什么会这样?要么就永远记得,要么就全盘忘记,为什么会这样?”
俞誉的手滑下来,挽了她腰,贴头在她脸上轻轻一吻:“天庭的确是想要洗净你所有的记忆,只可惜,走马观花可以洗去,刻骨铭心未必能成……天庭也许是凉薄太久,竟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也想不通了……”
她情不自禁的抱紧他:“那我该怎么办?”
俞誉握紧她手:“瑶儿,我绝对不会逼你。你心里,想怎样对我,就怎样对我。一切随你心意,顺其自然就好。”
她只觉怀中的温暖让人眷恋之极,努力了许久,才慢慢抽开身:“我想不通,我心里乱乱的。我还是睡一会儿罢。”
他不吭声,她便努力的闭上眼睛,只觉心头从未有过的烦乱不堪,也是疲惫不堪,隔了一会儿,居然真的睡了过去。醒来时仍旧满室光华,显然并没睡太久,俞誉正坐在桌前,执了笔,不知在画什么,闻声回过头来。这样俩俩相望真的好怪,瑶姬无措的抓了抓头发,对他笑:“我醒了”
他一笑,“乖。”
她还是觉得别扭,没话找话的,“不然这样,等羽觞来了,我让他去天书阁搬一大堆书来,我们慢慢学?”
俞誉笑了一下:“天书阁在哪儿?你不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可是我出不去嘛”
俞誉含笑看了她一眼,“瑶儿,有我在,你想去哪儿都可以。”
“即使是结界也可以打开?”
“是的,即使是结界也可以很容易的打开,”他顿了一下,慢悠悠的踱过来,打开手里的画:“即使是瑶儿也可以很容易的冒允……”
她张大眼,他手里居然是一幅她的画像,画的栩栩如生。俞誉随手抛出去,立刻就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瑶姬坐在桌前,捧书攻读。俞誉微笑续道:“即使是三清四帝也不会看穿,就算看穿了,我们不管身在天上,还是人间,都可以瞬间赶回……”
她的眼睛越张越大,俞誉好笑的揉揉她的头发,俯身看她:“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没?”
她真的觉得好像在做梦,只是张大了眼,一瞬不瞬的看他,面前的星眸就是忽然水漾的温柔……隔了许久,她不说话,他也不说,桌前的假瑶姬哗的一下,翻过一页书。
瑶姬猛然回神,然后心念一动:“不然,我们偷偷下界去,看看郭海他们?”
俞誉一笑:“好。”
他握了她手,带着她向前一步,抬眼时,已经到了琉璃阁外。瞬间移动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法术了,居然能从天庭瞬移到人间,更是匪夷所思。瑶姬正在赞叹,就见温九急匆匆的出来,两边一照面,一齐愣了一下。
瑶姬奇道:“温九,出了什么事么?”
温九不答,只是盯着俞誉,身后郭海等人已经跪了下来,俞誉摆手止了,一边向温九拱手,笑道:“温兄,久违了。”
温九的脸色苍白之极,缓缓的还了一个礼,道:“久违。”
瑶姬奇道:“你们认识?”
温九眼神微微一跳,转头来看她,瑶姬赶紧对他笑笑:“药炼的怎样了?小鱼说他可以让瞿如泪快点生长呢,那我们很快就可以帮他们解毒了”
温九猛然回神,急道:“瑶姬,造世鼎不见了”
168:你若无情我便休
168:你若无情我便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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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瑶姬傻眼了,瞪着他。(请牢记.)
俞誉轻轻拍拍她手背,一边向温九道:“什么时候发现没了的?”
温九看他一眼,眼神很是复杂,却仍是答道:“就是刚才。我这些日子一直守在造世鼎旁边,今天刚回来坐了一坐,便听他们说不见了……而且最诡异的就是,他们说是我把造世鼎收走的。”
俞誉点了点头:“看来是个会幻形的妖物。”
用这么不得了的仙器在人间熬药,简直就好像带着满身的珠宝在街上走一样,不由人不觊觎。俞誉沉吟了一下,道:“我们去看看吧。”
温九不答,当先带路,心里怄的直想吐血。瑶姬一去十日有余,他一直在不眠不休的守着造世鼎,加紧炼药,其实已经把郭海等人的毒解了大半,就是想着瑶姬回来的时候会很开心。谁知辛苦的时候不见半个人前来,头一次想回来歇歇乏就让人把造世鼎顺走了,还被瑶姬抓个正着……这也罢了,居然……居然连俞誉也回来了……
药房就在后院,造世鼎自然也在那儿,虽然造世鼎用不到人间火焰,却还是用青石像模像样的搭了个灶台,温九急匆匆的绕着灶台转了一圈,又转一圈,然后一无所获的抬起头来。
俞誉温言道:“这只妖物,瞧来很是狡猾,只怕不会留下什么痕迹让我们追踪的。”
温九的确是想寻个媒介,好瞬移过去,夺回造世鼎,可是想想也是,这只妖物既然明知是仙器还敢偷,一定也是有几分本事的,哪里会这么大意留个蛛丝马迹?
造世鼎跟别的仙器不一样,造世鼎炼百草济万民,功德无量,炎帝成神之时便把它带入天庭,是炎帝的本命神器,所以只有炎帝和瑶姬才能把造世鼎变大和缩小。若是炎帝在此,只需要用神识探察,自然就能知道造世鼎何在,瑶姬却没这个本事。
瑶姬有点儿着急,转身拉住俞誉的手:“怎么办啊小鱼我爹爹知道了,一定会骂死我的说不定会罚我面壁一年”
这样情形似曾相识,温九沉默的别开了脸。俞誉握了她小手,柔声道:“没关系,容我想想。
他沉吟了一下,微笑道:“其实瑶儿自己也可以查的,”随手握过她的手,抚一抚她指尖的“心**”,微笑道:“你有一个本事,心**所及,可知过去未来。”
瑶姬张大眼:“可知过去未来?我?”
“是。你能看到这儿之前,以及之后的情形,你的法力越高,看到的时间就越久。”
“……”难道自己比神仙还厉害?瑶姬对着自己的手看了又看,半信半疑,俞誉微笑道:“以前在人间,你是鬼身,必须要触到才可以。现在你是神仙,你直接用心**去感觉就可以。”
他随手拉开她手,瑶姬便张了手,茫然的向着虚空,嫩生生的手指玉兰花儿一般,俞誉微笑道:“静下心来,慢慢的想……”
瑶姬乖乖的闭上眼睛,大概是太着意于指尖的心**,总觉得空气中凉习习的,好像有无数极细小的颗粒在漂浮,隔了不大一会儿,忽然觉得眼前一幌,似乎是一幅画卷在面前展开,瑶姬讶然了一下,猛然张开眼睛,一眼看到俞誉微笑的脸,心头登时就是一静,向他一笑,俞誉报之一笑,她便重新闭上。
又隔了一会儿,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情形清晰起来,像隔水看人,眼睁睁的看到几人围绕着造世鼎,然后一个神似的温九走过来,不知用了什么法术,造世鼎腾上半空,然后向东南方向飞去。
瑶姬急张了眼睛,道:“在那边”有点儿小兴奋,转身向着俞誉:“我们快点去啊”
俞誉道:“好。”
瑶姬回头对温九一笑:“你不要着急,我拿回造世鼎,就立刻赶回来。”一边说着,一边就拉了俞誉的手,两人相依相偎。
在俞誉面前,温九似乎永远只是陪衬……温九捏了捏拳,道:“俞誉。”
俞誉回头看他,温九却又犹豫,俞誉停了一下,道:“我这十年绝没有虚度,我自认已经有了这个能力,绝不会让十年前的情形重演。”
温九苦笑一下,正色道:“那就好。”
他顿了一顿,缓缓的转身,向着瑶姬,道:“瑶姬,”瑶姬只觉他神色郑重,赶紧收了笑,嗯了一声,温九缓缓的抬手,握了她手,柔声道:“我可以再叫你一次喵喵么?”
“呃?”瑶姬有点儿不安,忍不住看了俞誉一眼,俞誉的眼神甚是温柔,却随即走开几步,负手转过身去。瑶姬只好答:“好。”
“喵喵,你可知道,我认识你原本最早,也最久,当初是我硬拉你在人间游荡。足足有十年的时间,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可是到最后,我还是失去了你。”
温九一向任性桀骜,只怕一生从未如此软语温柔,他的手缓缓的握紧,眼瞳深情凝注:“自从你回到天庭,又有十年了,你的生命是永生,我又何尝不是?我一直在对自己发誓,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尽我全力,把你留在我身边。”
他自嘲的一笑:“我等到了,我仍旧比俞誉早认识你,你也并没有恢复记忆,可是,你还是没有选我。”
瑶姬看他神情风轻云淡,眸中却全是悲怆,只想安慰一句,偏不知从何说起。温九定了定神,微笑道:“其实十年也没有很长,等喵喵也并不会很痛苦,只可惜,永远不会再有一个十年让我等了。”
他抬手把她拉入怀中,瑶姬吓了一跳,本能便要挣开,他便由她挣开,柔声道:“温九在一诺楼,你什么时候想来,便来。”
瑶姬竟觉心痛,全然下意识的抬手,轻轻触一下他的脸颊:“九爷你要开心一点”
温九竟眼眶微热,迅速侧头,轻吻了一下她的手,瑶姬也愣了一下,全不知自己这句话从何而来,难道说面前的这个男子,也曾在喵喵的人生里留下痕迹?
她怔怔看他,温九向她一笑,缓缓的放开了手,退后一步,理理衣襟,仍旧如此风仪华美,庄容向俞誉拱手:“俞兄,喵喵,咱们后会有期。”
俞誉还了一礼,道:“温兄,后会有期。”
…………
这次俞誉没有用瞬移,只是拉着瑶姬隐身向前飞纵,才走了一柱香的时辰,俞誉便拉了她手,向下一落,道:“应该是这里了。”
脚下可以说是穷山恶水,一片荒芜,瑶姬有点儿疑惑的东张西望,俞誉道:“有人用阵法护住了山脉的灵气,所以阵法外草木不生,十分荒凉。”
一边说,一边毫不迟疑的东穿西绕,瑶姬看他神色认真,也就乖乖的不吭声,一直走出几十步,俞誉才停下来,微笑道:“在想什么?”
瑶姬问:“你怎么知道是在这儿?”
俞誉笑道:“天下的福地洞天,都有表征的,就算再怎么遮掩,也不可能一丝不露,你已经瞧出了方向,那这一方,这儿最有可能。”
瑶姬哦了一声,笑道:“这是哪儿?”
俞誉道,“鹿吴山。”他一边说着,仍是注目脚下,一步一步的迈出,每一根野草,每一片碎石,看似无意,却似乎都暗藏玄机。瑶姬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一边小声问:“用法术飞进去不行吗?”
俞誉微笑道:“用法术看到的入口,其实是一个高明的陷阱。”一边说着,便迈出一步,忽然轻咦了一声,回手拉她过来。
眼前居然凭空出现了一座大山,高耸入云,却是前后左右,都找不到边际,只有正对着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入口,高度才及小腿。而且最奇怪的就是,除了两人脚下尺许见方的地面,周围居然碧水环绕,来路全都无影无踪了。瑶姬好奇的研究了一下,问:“这是什么?”
俞誉有点儿好笑:“这是,咳,一个狗洞。”
“啊?”瑶姬傻眼,俞誉笑道:“看来这儿的主人,真是工于心计,居然把入口弄成这样,就算有法力高深之人,闯过外围的阵图到了这儿,又怎肯受此折辱,从这洞口进去。”他含笑打量四周,续道:“我想这山上一定动了别的手脚,若有人不肯进洞,强攻这山,就会受伤,正好让里面的人以逸待劳。”
瑶姬恍然,点了点头,俞誉微笑道:“我只是说常理,我们就算硬闯,也不会有事的。那么喵喵,你是想要幻形成小猫小狗,从这儿悄悄进去呢,还是……”
话没说完,瑶姬就是喜出望外:“你会幻形?”
俞誉微笑点头,笑道:“但我会的不多……那么,你想做小猫么?”
瑶姬用力点头,俞誉便细细的教了她口诀,瑶姬念了几遍,记在心里,正想问他怎么用,一张眼睛,才发现他正蹲下来,低头看她,抬手摸摸她的小脑袋。
瑶姬讶然返顾自己,才发现居然已经变成了一只小猫,临水照影,居然是一只毛色雪白的小猫,毛茸茸圆滚滚,两只眼睛黑亮亮的,看上去可爱的不得了。
俞誉笑吟吟的伸手把她抱起来,瑶姬也觉有趣,立刻把小爪子放在他的手上,他便拉过来,亲亲粉红色的小肉垫,又亲亲她圆圆的大眼睛,瑶姬被他亲的好痒,想说你自己你怎还不幻形啊,话出口,却是喵喵几声。
169:身入宝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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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誉有点儿失笑,笑道:“你现在法力不高,幻形之后是不能说话的。(请牢记.)”
一边说着,便轻轻抚摸她的小脑袋,瑶姬看他的手指就在眼前,想也不想的就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俞誉的手指一停,缓缓的托起她的下巴,微笑道:“瑶儿,我也陪你做猫儿,可好么?”
瑶姬睁大眼睛看他,她总觉俞誉这般斯文清贵的模样,若是变成小猫小狗,一定很怪很怪,可是又有点儿小小的期待。她现在不能说话,只好喵喵几声。
俞誉微笑道:“试一下好了,你若是觉得怪,我们就换回来。”
他弯腰把她放在地上,几乎是在双手收回的同时,瑶姬眼前便出现了一只猫儿,毛色黑白相间,大大眼睛,尖尖耳朵,看上去很是神气。可是毕竟只是一只猫,再神气也有限的,瑶姬忍不住就想乐,挨过去蹭来蹭去,一边伸出舌头在他脸上舔来舔去。
他的眼瞳中带了点儿漾漾的闪,微微抬了头,由着她没头没脑的舔弄,隔了一会儿,才伸出舌头,小小的舔了她一下,居然有几分害羞的意思。瑶姬心中大乐,举起小毛爪儿,整只猫都扑了过去,两只猫儿好一番挨挨蹭蹭,肆意亲昵,只觉这种抛却人身,抛开一切的亲密,说不出的开心,这种猫儿简单的世界,让人轻松之极。
其实就算洞口很小,幻成流光云雾也一样能进去,可是这样显然更有趣些。幻形之术并不难,只不过真正的神仙自顾身份,是绝对不会变成小猫小狗小花小草之类的,而人仙鬼仙妖仙,又存着向上之心,就算学了幻形之术,也只是幻成不同形貌的人类,很少有人往动植物上动心思。只怕就连这鹿吴山的主人也没想到,居然会真会有人用这种法子进山。
可是,他为什么要去学这种不入流的幻形之术呢?没来由的,瑶姬便觉心头一跳,情不自禁的停了下来,他便低了头蹭蹭她,微笑道:“我们进去吧。”
他居然还是能说话?瑶姬不满的喵喵两声,俞誉的声音带了点儿笑,道:“这种离本体太远的幻形之术,时间不能太久,只当玩一玩就好。我们进去之后,就回复本身,然后隐形进去。”
她喵喵两声,当行而入,俞誉跟在身后。走过长长的山洞,从入口跳了出去,眼前是一片山谷,瑶姬跳了下去,落脚软柔,脚下居然是厚厚的长草,瑶姬立刻在草地上打了两个滚,身周全是青草野花的香气,她忍不住又滚了两下,用嘴巴衔了一朵野花,笑吟吟的抬头。
俞小猫正在洞口站着,低头看她,瑶姬忍不住就有点儿乐,跳上去,把花儿放在他的猫耳朵边。他很顺从的半低头,平了耳朵由她放上,她仗着猫身方便,毫不犹豫的又舔了他几下。他眯了眯眼睛,微微偏头看她,眼瞳中的神色温柔之极。
她有点儿羞涩,重新跳下去,又打了两个滚,忽然觉得眼前的树近了许多,急跳起身来时,已经恢复了人身。俞小猫跳下地来,似乎想要跟着恢复,瑶姬忽然起了顽皮之心,走过去把他抱在怀中,他便微微低了头,她笑眯眯的捏耳朵捏爪子,好一番抚弄。正玩的开心,就听他咳了一声,笑道:“对不住。”
瑶姬正停了手想问,便觉膝上一沉,雪衫乌发的美男子已经活生生的回来了。她第一个动作就是把他推开,却见他发间缀着刚才那朵野花,那模样出奇的俏巧风流,瑶姬忍不住笑出声来。
俞誉微笑的拈了拈发,由着她笑,一直等她笑了好一会儿,才从发上摘下那花,笑吟吟的递过来。她只当他要插在她发上,也不在意,仍旧是笑,谁知他的手从发间滑下,温柔的走过脸庞,伸指微抬了她的下巴,便俯脸过来。
她的笑嘎然而止,愕然的张大眼睛。柔软温暖的唇落在她的唇上,原本只是轻轻的一触,轻的像吻去花瓣上的露珠……她情不自禁的闭了眼睛,那吻便深了些,急切的寻找她的舌尖,吮吸,索取,缠绵……唇舌纠缠,竟俱是焦苦的思念。
不知为什么,竟完全想不到要抵抗,任他深入,任彼此的呼吸变的灼热,一直到有一个极清澈的声音道:“你们在做什么?”
瑶姬猛然回神,一把推开了俞誉,微微喘息,几步外的树上,正站着一个垂寰少女,一脸好奇的看了过来。瑶姬愣了一下,细细的看了那少女一眼,这少女生的明眸皓齿,乌发流云,甚是美貌,却不知为什么,总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她的皮肤,也太亮堂堂了,明明是人类的肌肤色泽,却像个放光的瓷娃娃……
俞誉轻咳一声,凑她近些,附耳笑道:“这是一个宝妖。”
两人仍是坐在草地上,他这一靠过来,又是相依相偎,他温暖的呼吸吹在耳上,瑶姬不由得面红,一把推开他,站起身来,那少女眨了下眼睛,又问:“你们怎么了?”
俞誉跟着站起,微笑道:“没做什么,我只不过喜欢这个姐姐,所以亲亲她……”
轰的一声,瑶姬立刻面红耳赤,那少女哦了一声,细细的看了一眼她的唇,问:“她很好吃么?”
俞誉微笑道:“是的。”
脑子里又是轰然的一声,瑶姬窘的想找地洞,耳听到俞誉微笑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女道:“我叫红玉。你们叫什么名字?”
俞誉面不改色的道:“我叫翡翠,这位姐姐叫珍珠。”
瑶姬忍不住好笑。既然知道这少女是宝物成妖,那她叫红玉,想来一定是红玉成妖……俞誉杜撰名字也就罢了,居然还弄个翡翠珍珠,也实在太难听了……瑶姬抿了唇瞥他一眼,却恰好迎正他的目光。两人视线一碰,瑶姬急别开了脸,俞誉便微微笑出来。
原来他故意说翡翠珍珠,就是为了逗她笑……
那红玉从树上跳了下来,笑道:“珍珠姐姐,你的脸,红的好漂亮啊!”
瑶姬自然不知,宝妖的肌肤有如冰玉,是不会有血色的。她一怔之际,红玉的手指已经触到了她的脸上,那手指看上去指若青葱,谁知竟如此坚硬冰冷,触在脸上,瑶姬竟不由打了个寒颤,那红玉也是一愕,急跳开几步,道:“你不是山里的宝妖!你是谁?”
瑶姬一愣,急笑道:“谁说我不是呀,我是的,我……”
正在努力想词儿,谁知那个刚刚还天真可爱的小姑娘,一眨眼居然满脸戾气,合身扑了过来,看样子,是想用自己坚硬的玉身直接把她砸死。
瑶姬吓了一跳,急退后一步,俞誉已经挥袖拂出,小姑娘应手而倒,俞誉袖角回旋,随手握入掌中,举到她面前。他掌中一枚红玉,足有半个拳头那么大,晶莹剔透,极是华彩灿烂。
瑶姬伸手摸了一下,问:“她怎么了?”
俞誉道:“瑶儿放心,她没事,我只是暂时让她回归本源……宝物本来极难成妖,就算成妖也难免众人觊觎,所以看到外来的人,才这么如临大敌,”他负了手看看四周,沉吟的道:“这红玉,修行的日子似乎并不如何长久,一定是有甚么际遇才能得****身……但是看起来,这山谷中必定不止她这一个宝妖,怪不得这人要取造世鼎,再好的灵山秀水,也养不起这么多的宝妖啊!”
瑶姬有点儿没主意,问:“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俞誉微笑道:“这山谷看起来不大,我们走进去找找就是了。”一边说着,就自然而然的挽了她的小手。瑶姬犹豫着要不要挣开,他却侧头向她一笑,一边隐去身形,瑶姬咬了下唇,也随之隐了。
两人就这么信步向前,所过处花红柳绿,满眼春光烂漫。一直走了许久,才一眼看到前面一个红衣的男子,正脚步匆匆的向前。俞誉附耳笑道:“这是一只珊瑚妖。我们跟去瞧瞧。”
瑶姬嗯了一声,两人就缀了上去,这男子似乎有些心事,一直低头走路,发色极黑,衬的颈后肌肤晶莹如玉,瑶姬轻声道:“看来宝妖都是美人啊!”
俞誉颇幽怨的看了她一眼,瑶姬有点儿想笑,咬了唇忍住,看前面居然又是一个大大的山洞,门口居然还像模像样的守着几个人,那男子跟他们说了几句,便走了进去。
瑶姬问:“造世鼎会不会就在里面?”
俞誉正遥遥相望,道:“应该就在里面。”
瑶姬一喜:“我们快点跟进去啊!”
俞誉道:“稍等,这洞口有个结界。”
“怎么又是结界……”瑶姬有点儿郁闷,问:“这几个人,也是宝妖么?”
“是。”俞誉笑道:“连守门的都是宝妖,当真好大手笔,难道这儿满山都是宝妖不成?”
瑶姬问:“宝妖是不是很厉害?”
俞誉失笑道:“宝妖完全不会打架的,只是仗着身体硬横冲直撞。可是能修成妖的,都是不得了宝贝,打坏了岂不可惜。”
“也对,那造世鼎……”
俞誉沉吟了一下,微笑道:“有现成的红玉在,我们就借她进去好了!”
170:得来全不费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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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口守护的宝妖显然法力稍逊,肌肤上还能看得出本体的玉石色泽。(请牢记我们的网址.)脸色不免五颜六色,煞是好看。瑶姬按俞誉说的,把气息隐在红玉的玉身里,果然没有触动结界,也没有惊动守卫,顺顺当当进了洞。
连猫儿都能幻成,幻个美人儿自然是不在话下。瑶姬也不等他说,立刻幻出红玉的相貌大模大样的往洞里走,俞誉也不阻止,仍是隐身随在她身边。
这山洞外面看来,甚是普通,里面倒颇精致,倒跟瞿如住的山洞有些相似,却更加的皇丽堂皇些,山壁从头到尾,全嵌着各色宝石,光可鉴人。瑶姬心里赞叹不已,忍不住停下来,对着一块略大的宝石照了照,做个鬼脸。
身边的俞誉似乎一直在微笑,虽然他在隐身,看不到他的笑容,也听不到他的笑声,可是不知为什么,就是知道他在笑。瑶姬不自觉的就带了点儿娇嗔,压低声音道:“你笑什么?”
俞誉行若无事的握了她手,笑道:“没什么。”
再走了几步,就见刚才那个红衣男子匆匆而出,瑶姬吃了一惊,急想隐身,俞誉却轻转握了她手,示意无妨。反正也已经走了个对面,瑶姬只好硬着头皮向前走,那红衣男子却始终不曾抬头,两人就这么擦肩而过。
瑶姬松了口气,仍旧向前,堪堪走到刚刚红衣男子出来的地方,俞誉忽然贴过来,柔声笑道:“不用怕。”
瑶姬眨了下眼睛,不解何意,姑且放轻脚步,走了进去。眼前居然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殿,大殿正中,炉火熊熊,果然正是造世鼎。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瑶姬顿时就是一喜。走上两步,抬头看去,正中椅上坐着一个白衣男子,正微微低头,不知在看着什么。似乎察觉了她的注视,缓缓的抬起头来。
瑶姬顿时傻眼,这人眉目如画,神情骨秀,居然是俞誉?
她情不自禁的手掌一紧,俞誉便紧紧的回握过来。瑶姬心中一定,又张大眼看过去,那座上男子便缓缓的走下来,长身玉立,双眉斜飞,星眸含笑,俊美中带着掩不住的风雅清逸,却不是俞誉是谁?
手里的温暖实实在在,面前的容颜惟妙惟肖……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有两个俞誉不成?分身术?一个盗宝,一个再来夺回?
她张大眼瞪着他,一直到他走到身前三步处站定,离的这么近,近到可以看清他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她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居然没有发现哪怕一丝破绽。她终于忍不住喃喃的道:“你是谁?”
他轻轻一笑,声音仍旧这般温柔:“你不知我是谁么?”
她长长的喘出一口气,不由得笑开来。他的确很像很像,可就在这一笑之间,就察觉了不同,俞誉永远未言先笑,眸中亦是笑意萦绕,可是眼前的人,笑的轻柔,眸里却带了媚意,显然是刻意迷惑于人。
瑶姬赞道:“你幻形的法术学的真好装的挺像的”他笑容一窒,瑶姬再瞧他一眼,随手指指造世鼎:“可是你不该偷我的宝贝,现在我要拿回来。”
一边说着,便想迈步过去,他却抬手一挡,微微一笑:“傻姑娘,真的,假的,你当真能分清么?就不怕信错了人?”
嘴里说着,便想要去扶她手臂。俞誉手腕微震,带着瑶姬侧移三步,一边在她颊边轻轻一吻,瑶姬轻啊了一声,有点儿面红,俞誉转身,已经收了隐身,微笑道:“久违了。”
那男子大吃一惊,猛然向后一退。
本来,不管面前是甚么样子,他都不至于这么惊讶的,可是偏偏眼前是俞誉,实在不由得他不惊讶……瑶姬总觉俞誉这般清俊的脸上,出现这么惊讶的神情,有点儿不搭调,忍不住凑过来,问:“他怎么了?”
俞誉微笑道:“没什么,他并不知道自己幻成的是什么样子。所以乍一见到,就会很惊讶。”
瑶姬讶然:“他不知道,那怎么幻出?”
俞誉含笑看了她一眼,眸中神情极是温柔,慢慢的道:“他有一桩本事,就是……可以捕捉人最深心的影像,然后幻出这个人最想见到的样子。”
瑶姬啊了一声,顿时粉颊生晕。咬了咬唇,小声道:“你又知道了?”
“嗯。”俞誉始终握紧了她手,不许她收回,一边柔声续道:“因为他是咱们的老朋友……或者说,他是你的灵兽,蛊雕。”
这男子正是蛊雕,蛊雕极擅长幻形之术,又最工于心计,这山壁上镶嵌的宝石,就是一面面的镜子,把山道中的情形,一路折射过来,两人就算一路隐身,也仍旧会挡住宝石互相折射的光芒,被人察觉,何况瑶姬还现出了身形。只不过,就连俞誉也没想到,蛊雕居然敢偷仙界的造世鼎而已。
既然已经被人识穿,蛊雕便现出了本来容貌,他已经被逐出了隐仙派,不必再着道袍,可是这一身长衫,仍旧是鲜灵灵的粉色,只怕比枝头花儿还要艳上三分。加上发上粉钗,衣上粉扣,脚上粉鞋,手上粉戒……
瑶姬的眼睛越张越大,越张越大,讶然的指着他:“他是花妖?公的花妖?”
蛊雕粉脸一黑,瑶姬赶紧改口:“不对不对,你说他是灵兽蛊雕……他是我的灵兽?我会收这种灵兽?”
俞誉只是微笑,蛊雕拈帕拭了拭脸,道:“你是谁?”
瑶姬赶紧也恢复本来面貌,一边不放心的再次确认:“你是公的吧?不不,我是说,你是雄的灵兽吧?”
须知灵兽一物,只有雄的灵兽才长于修炼,一心护主,又有战斗之力。而雌的灵兽,唯一的用处就是繁殖。所以仙界有可能下界捉雌灵兽来给自家灵兽解决一下生理需求,顺便玩儿小灵兽养成,却绝对不可能把雌灵兽收到门下,为之求取仙籍的。
这话一问出来,蛊雕便愤怒起来,可是瑶姬的容貌本来就跟云喵喵一模一样,他当然是认得的,胆子再大也不敢当面不识,只好隐忍的退了一步……看在瑶姬眼中,就是粉衣美人儿轻咬嘴唇,微微低头,含羞带怯的退了一步。然后瑶姬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我收了你是不是为了瞿如?可是你是蛊雕他是瞿如,生出来的小灵兽不知会是什么样子?”
蛊雕大怒,双眉一轩,手中帕子攸的甩出,应手划为一道雪亮的长剑。嘴里却仍是不紧不慢,道:“谁说我已认你为主?”
瑶姬愣了一下。她本不记得前生事,俞誉既然说蛊雕是她的灵兽,她自然就信了,谁知道灵兽自己不承认……灵兽一旦认主,终生不背,从来没听说有灵兽反出的事儿发生。瑶姬哪儿知道,当时她只是金身初成,不能控制力气,蛊雕向她攻击,然后被她误打误撞的打昏在地。若要说是她打败了他,当然可以,但毕竟有点儿牵强。
瑶姬有点儿心虚,看了俞誉一眼,俞誉却似乎心情很好似的,即使听到蛊雕无礼,也不生气,微笑道:“那你想怎样?”
蛊雕咬牙。他这会儿也是骑虎难下,有瑶姬这么个似是而非的主子在,他就算要拜别人为主,也不可能,当真顺势认主,却又不甘……而且最主要的就是,瑶姬现在虽然是仙,却显然没他本事大。可是她身边偏偏有个俞誉,即使当年的俞誉,本事比他高了也不止一点点,更何况是现在,要收拾他,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俞誉笑了一笑,转身握了瑶姬小手,笑道:“既然他无礼,就不能当做一般灵兽对待了,不如我收了他来送你,你说好不好?”
瑶姬有点儿犹豫。灵兽天生便极宜修炼,力量又极强大,却遵循一个原则,降伏灵兽者为主,一旦认主,终生不离不弃,不管面对的是谁,只要主人一声令下,便会誓死听从。有灵兽在身畔,几乎是一种力量的象征。
也正因如此,瑶姬就算把瞿如给炎帝,也只是给他使用,若当真有什么意外,比如炎帝和瑶姬有甚么冲突,即使两人是父女,即使炎帝地位如此尊崇,瞿如也会毫不犹豫的攻击炎帝的。
所以,若是当真俞誉出手,降伏蛊雕来给她,就等于完全的倚强胁迫,即使蛊雕永生难以突破他的辖制,也不可能当真全心相待。那样的蛊雕,其实已经不能算做真正的灵兽了。
这一点俞誉显然深知,可是仍旧这么说了。那是为什么?是不是这个蛊雕厉害的不得了?瑶姬忍不住瞥了俞誉一眼。俞誉微微一笑,那笑里分明在说“想做什么就去做,一切有我。”
瑶姬心中一定,上前一步,道:“我来试试吧。”
蛊雕微怔,瑶姬笑道:“他说你是我的灵兽,那一定是对的。可是你又说不是,我不知是为什么。但是灵兽一生只有一个主人,这个我却知道。所以……要是我打赢了,就当我再收你一次好了。要是我打输了,我不说你不说他不说,也没人会知道,你就当一直没认主人好了。”
蛊雕微凝眉看她,一声不吭。瑶姬略略退后,左手后,右手前,纤腰微扭,拉个驾势。这是之前在天庭,俞誉用法力渡在她心里的降伏,便是降伏蛊雕的起手式,当时只是记住,今天当然是第一次用。瑶姬有点儿紧张,忍不住又看了俞誉一眼,俞誉眸中微带赞许,见她看过来,便向她点头,意即“瑶儿真聪明。”
瑶姬放下心来,笑向蛊雕道:“来吧。”
171:灵兽为仆
171:灵兽为仆
蛊雕有点儿囧,咳一声:“这个……”
取得仙籍是灵兽的最高荣誉,有现成的神仙主子不认才真是傻了。(者.)蛊雕本来就心机深沉,哪会被瑶姬几句话就说的当真喊打喊杀?只不过是假借不忿,小小展现一下实力罢了。没想到瑶姬居然来真的……打还是不打,这是个问题,赢还是不赢,又是个问题……
他犹豫的时间实在有点儿长,俞誉心知肚明的轻咳,显然在忍笑。瑶姬却紧张兮兮,严阵以待,顺便好心的安慰:“你别担心,我不会杀你的,你要是赢了就可以走了。”
蛊雕更囧,她当然杀不了他,可是问题是,就算没有俞誉在旁,他也不敢赢她,更加不能走……瑶姬不解的眨下眼睛:“你怎么啦?你想怎么样?”
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样?蛊雕认命的点头:“那就来吧。”
瑶姬赶紧跳远些,架势端的足足的,这是正宗的仙界法术,蛊雕当然是不认识的,却也不敢失了礼数,恭敬执手,道:“得罪了。”
瑶姬头一次正经八百的打架,正提着十二万分的精神,咬着唇嗯了一声,蛊雕也不敢上手就施展狠招,姑且平剑削了过去。他存着试探之心,这一剑并不如何凛冽,剑刃一闪之际,瑶姬的双手顿时金光绽现。
瑶姬修为虽不怎么高深,修炼的法门却是高明之极,法术也是宝光精纯,滴水不漏。她左手扣的法诀是一个“封”字,右手扣的法诀是一个“困”字,简而言之,这双手一展,就好像在上下左右布出了一道金网,困了蛊雕在中间,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蛊雕倒愣了一下,原地旋身,犹豫了一下,还是一剑刺出。剑是锋锐之物,而法力之网却需要兼顾四周,就算瑶姬法力高于他,也很难抵挡,何况她的法力本就逊于他,顿时被他刺穿。
瑶姬不会打架,剑一来,本能的就想收手,一眼看到俞誉正负手站在几步外,微微带笑。瑶姬小小羞愧,咬了咬唇,索性将错就错,小手一展,挥了出去,又扣出一个“转”字法诀。
她心思灵巧,变招很快,蛊雕一时不妨,居然被她带动身体,双足离地,陀螺一样转了几圈。瑶姬大喜,一眼看到造世鼎就在旁边,鼎下火焰熊熊,不知是祭的什么火,想也不想的招手引了过来,绕着蛊雕一转,顿时布出一个金红色的火圈。
蛊雕有上天入地之能,身体却是属金,五行中火克金,用火对付蛊雕自然是万用万灵。只不过瑶姬的法力稍欠,火焰支持不了多久,现在却是现成的火不用白不用。
这降伏颇有四两拨千金的妙用,蛊雕又有很多杀招用不得,难免缚手缚脚,瑶姬乐的施展,越斗越是兴高采烈,一双小手四处翻飞,玉蝶儿一般,一路施展到最后一招,双掌一合,同扣“缚”字法决,殿中似乎腾起了无形金网,眼看蛊雕就要束手就擒,瑶姬却犹豫了一下,向后一退,收了法术。
蛊雕就地一滚,抬头看她,瑶姬有点儿不好意思,笑道:“我知道你让着我,再说,这法术我是第一次用,施全了就怕会伤了你。我要这么多灵兽也没用的,你不爱认就不认好了。”
蛊雕柱着剑,心里那个郁闷,这一场架打的,什么都没施展就输了……
俞誉腹中暗笑,走过来挽了瑶姬小手,笑道:“瑶儿初学,就这般熟练,俞誉佩服的很。”
逗小姑娘嘛,咱也会啊蛊雕忽然身子一转,挡在瑶姬面前,施下礼去,道:“灵兽蛊雕见过主人。”灵兽认主一生只有一次,蛊雕虽然奸滑,这一拜却极是虔敬。
“诶?”瑶姬有点稀奇,心说你刚才不是不要认么?蛊雕早若无其事的站起来,媚眼如丝,风情万种:“主人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可好么?”
“嗯,这个,”瑶姬很辛苦的想词,然后艰难的:“这个样子嘛,男人的不明显……你想你明明是雄蛊雕,嗯,应该是吧?”
他手指一动,长剑顿时化成一柄折扇,身上衣衫也化做雪色的长衫,轻轻一摇:“这样呢?”
这模样完全就是抄袭俞誉,瑶姬顿时眼前一亮,然后蛊雕继续摇扇,面貌衣衫随手而变,一转眼的工夫,怕不变了十来款各色美男子出来,或清雅,或英俊,或轩昂,或温存,瑶姬只瞧的眼花缭乱,惊叹连连。蛊雕这才把折扇一收,极谦逊的道:“主人,幻形只是蛊雕微不足道的末技罢了。”
瑶姬又惊又喜:“你好厉害你真的好厉害”
“哪里,侥幸不给主人你丢脸罢了。我还有一个好玩的本事,你想知道么?”
瑶姬问:“是什么?”
“寻宝。”蛊雕谦逊微笑:“不管宝在哪里,不管是什么宝,我都可以找到。”
瑶姬喜出望外,正想扑过去,手掌一紧,已经被俞誉拉回身边,俞誉含笑问道:“这一伙宝妖,也是你‘寻’到的么?”
蛊雕悠然道:“正是。”
俞誉比他还要悠然:“那么,宝妖们便甘心奉你为主?”
蛊雕语塞,俞誉拉着瑶姬走到造世鼎前面,微笑道:“如果我没猜错,这造世鼎中,便是正牌的宝妖族长吧?”
瑶姬大吃一惊,急向鼎中看了一眼,造世鼎中雾气弥漫,五颜六色的光芒不断变幻,却看不清里面究竟有什么。俞誉柔声道:“别担心,他没事的。幸好瑶儿刚才把那火抽空了。”
他手掌在造世鼎上空轻轻一转,然后向上一抬,鼎中彩雾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有一块足足有西瓜那么大的翡翠显现出来,玉质纯净之极,碧绿欲流。
瑶姬轻咦出声,那翡翠早腾上半空,然后落了下来,化做一个白须白发的绿衫老头,两条长长的寿眉直垂下来,看起来十分的慈眉善目。
这正是宝妖一族的族长。他虽在造世鼎中,外面情形却听的清清楚楚,急向俞誉施礼,道:“多谢救命之恩。”
俞誉道:“不必客气。”犹豫了一下,微笑道:“我是隐仙派掌门,你们宝妖战斗力不强,合族聚在这山中,只怕不太安全,不如随我去巫山。”
人类与宝妖共同修炼,不管是对人类,还是对宝妖来说,都是事半功倍,只不过宝妖不太敢冒这个险罢了。那族长愣了一下,有些犹豫,俞誉随手拈了一点白光,挥手掷在他手心,笑道:“这是入隐仙派的钥匙,你可以慢慢考虑一下,什么时候想去都可以。”
那族长弯腰谢了。瑶姬念动咒文,收回了造世鼎,俞誉便道:“走罢。”
瑶姬应了一声,随他走出,看蛊雕也随在身后,便压低声音问:“蛊雕为什么要把宝妖放在鼎里?”
俞誉含笑道:“宝物是死物,极难成妖,所以一旦成妖灵力极强,服食宝妖,对修炼极有益处。”
瑶姬吃了一惊:“什么?这般修炼,岂不是入了邪道?”
俞誉轻咳:“是的。”
瑶姬转回身,蛊雕早听到两人的话,抬起头来,瑶姬正色道:“你若真要认我为主,我不许你杀人害人,杀妖害妖,要修炼就自己修。”
蛊雕道:“你看我的气息,也知道我不是嗜杀之人。但是我可以把所有的力量熬练成对修炼有益的东西……你明白么,就算是魔是蛊,是至邪至恶的力量,我也可以熬练成补药,这是蛊雕天生的本事。”
“这样么?”瑶姬皱眉,蛊雕微笑道:“主人,我既然认你为主,自然会处处留心,时时在意,保证不对无辜之人下手,你放心就是。”
瑶姬无奈,道:“好罢。”
一边说着,已经走到了来时的山壁前,身后脚步匆匆,居然是那个红衣的珊瑚妖追了上来,弯腰道:“族长命我送几位出山。”
三人谢了,那珊瑚妖便从身上掏出几块宝石,竟是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宝石,分别嵌入山壁,好似星辰,第七颗石子飞上去的同时,土石摇动,整片山壁便像石门一般向两旁错开,露出一个丈许宽的大道来。
那珊瑚妖向旁一闪,躬身道:“尊客请。”略停了一下,又道:“几位走出山谷,七色彩石便会掉落。族长说道,这七色彩石便赠予俞掌门了。”
俞誉谢了,便挽了云喵喵的手缓步而出。
…………
回到琉璃阁,郭海等人一见连当年的“圆意”道长也来了,当真惊讶莫名,俞誉按温九的药方帮众人解去余毒,又用法术催熟了瞿如泪,每人服了一粒,瞿如泪药效非同小可,人间瞬间就多了二百来个半仙。
俞誉和瑶姬一合计,反正吃药吃出来的也是灵力,修炼修出来的也是灵力,不如索性全拉上隐仙派去,趁热打铁修修仙道。于是乎择了良辰吉日,浩浩荡荡的一支队伍就往巫山而去。
如果一路飞到巫山,最多不过两三个时辰,可是这么多人要打尖要住店,估计要走两天。俞誉和瑶姬在前引领,蛊雕在后照应,才走了半天,蛊雕就拍马赶到了前面。眨瑶姬不妨,压低声音道:“你认识那个洪彦么?”
172:有手无心
俞誉虽听瑶姬说过这个名字,可是这两天忙忙乱乱,倒真的没有见过,于是摇摇头,蛊雕道:“你去瞧瞧,我觉得这人很不对劲。(请牢记我们的网址.)”
俞誉愣了一下。蛊雕本来就不是个肯坦诚待人的,即使认瑶姬为主,对她真心相待,也并不见得会对俞誉推心置腹,既然特意来说,一定是非同寻常。于是问:“怎么个不对劲法?”
蛊雕爱搭不理的道:“自己去看。”
俞誉也不在意,含笑道:“瑶儿,我们去后面走走。”
瑶姬正跟郭海说话,并没在意这边,听到俞誉招呼,答应一声,就拨马过来,她骑马并不十分熟练,马儿东拐西拐,俞誉迎上几步,随手挽过她的缰绳,两人并肩向后,才走了一半,瑶姬忽然眼前一亮,笑道:“大雁”
俞誉微微一晒,就见瑶姬跳下去拍了一人的肩膀,笑道:“好久不见你啦”
洪彦抽了抽嘴角,挤出一个笑,“是。”
瑶姬笑眯眯的:“你怎么走的这么慢?”
洪彦:“我留在中间照应一下。”
俞誉冷眼旁观,只觉得洪彦从头到脚,都只是个人类而已。可是蛊雕既然说不对劲,一定有些缘由,俞誉暗诵口诀,运起天眼通看了过去。阳光下洪彦的魂魄十分凝实,正是阳气足足的男子的魂魄,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俞誉不由凝眉,细看了一眼,忽然微微一怔,他的魂魄中,竟有一丝氤氲仙气,虽然极少,又是无根无蒂,却确实是有的。俞誉沉吟了一下,遥遥的道:“瑶儿,我们去后面吧。”
瑶姬笑应了一声。其实瑶姬下马来,拉了洪彦交谈,众人却仍是向前走,也差不多已经落到最后了。听俞誉叫她,便跟洪彦道了别,翻身上了马。洪彦犹豫了一下,加快脚步追进了队伍里,居然并不回头。
俞誉微微沉吟,挽了瑶姬落后几步,一边道:“瑶儿。”
“嗯?”
“你是不是用仙气帮他稳过魂魄?”
瑶姬有点儿惊讶:“是啊你怎么知道?”
他不说什么,只是沉默的握紧了她的指尖,瑶姬犹自未觉,还在绘声绘色的讲述当时的情形,某彦如何受伤昏迷,某瑶又是如何灵机一动,解开他的衣服,往手上呵口仙气,什么丹田,什么尾闾各拍了一下……丹田和尾闾在什么地方,俞誉当然清楚的不得了……
虽然治的是魂魄,但也算是第一次行医成功嘛瑶姬说的很高兴,说到得意处,正想指手划脚一下,忽然发现手好像抽不回来,不但抽不回来,还被俞誉握的指尖生疼。
瑶姬愣了一下,急要甩手,却甩不开,只好叫:“小鱼?”
他看她一眼,似笑非笑的:“嗯?”
“我……呐个……没,没事了。”瑶姬全不明白自己为啥要心虚,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若无其事的转回头去,隔了好一会儿,那手才终于慢慢松了。瑶姬松一口气,赶紧麻利抽手,带带缰绳,想离那个莫名其妙不高兴的人远点儿。才笨手笨脚的抖了两下,马儿还没来的及动,身边的人就动了。
瑶姬只觉得腰上一紧,整个人就腾云驾雾一样飞了过去,坐定了之后,身后倚着一个温暖的身体。她其实很想表示反对的,可是两人同乘,比自己骑马要舒服的多,省力的多……而且这个靠背温度和柔软度都十分的适宜。她纠结的扭了扭,身后立刻伸出一只胳膊揽紧她,于是她顺理成章的不动,然后顺理成章的倚回去,一直到顺理成章的窝在他怀里。
他始终一声不吭,只是尽量放松身体,让她的姿势更舒适。然后瑶姬咽了咽唾沫,投桃报李的:“小鱼我错了,我下次不会了。”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温文尔雅的道:“瑶儿什么地方错了?”
瑶姬心想我哪儿知道,只好继续软央:“总之我以后不会了,你不要生气。”
他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我没有生你的气。”
才怪,明明就是在生气么……瑶姬想看他的表情,却看不到,悄悄抿了唇不吭声,俞誉抬了手,轻轻理了理她的鬓发,柔声道:“瑶儿一向心地清澈,不染纤尘……你一心救人,我哪里会生气。”
他的手顺势滑下来,握了她的手,手指扣进她的指尖,握的紧紧的。瑶姬忽有所悟,咬了下唇,大声道:“我以后不用这种法子救人了”俞誉微微笑出来,低头吻吻她的鬓发,瑶姬的声音又低下来,哼哼着:“救人的时候我绝不顺便摸人了”
他的手一紧,声音又变的似笑非笑:“怎么你本来有顺便摸人么?”
“也……也不是,”瑶姬缩着脖子:“我只是不小心摸到了,人类的肌肤比神仙要暖些,但神仙的皮肤比人类要滑些……”
这话实在有点儿暧昧,偏她还说的十分之诚恳。俞誉一时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最后还是只能敲敲她的小脑袋:“你呀”
瑶姬眨着眼睛等下文,他却又不再说,隔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声小气的问:“你没生气吧?”
“没有。”他看她一眼,“我只是在想,你既然对人类这么好奇,其实我跟人类的表征没有什么不同的,不如改天你好好摸摸看,岂不是就不用再想东想西的了?”
“……”听起来是不错啦,可是为什么会脸红心跳涅?其实瑶姬很想告诉他,她已经没那么好奇了,因为某彦伤的比较彻底,比较全面,所以基本上什么地方她都摸过了。可是当时只顾治伤,心无旁鹜,没有细摸……
瑶姬的小手下意识的在他的手上绕呀绕,如果他肯,要不要答应呢?
…………
这伙人人数众多,又都骑马,小驿站待不下,所以一直到午后,才走到一间较大的市镇,人马都停下来休息打尖。
俞誉和瑶姬自然是被众人让到最好的酒楼,店小二口沫横飞的报菜谱,瑶姬听的有趣,一道一道的细问。正说着,蛊雕已经走了进来,就在两人这桌坐下,悄向俞誉问道:“怎样?”
俞誉道:“瑶儿曾经用仙气帮他疗过伤,魂魄内仙气犹存。别的似乎也没什么。”他沉吟了一下,问:“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不对劲?”
蛊雕一脸理所当然:“我看不出哪里不对劲,我只是一见到他,就觉得他很可口。能让蛊雕垂涎的只有力量,可是一个人类的力量,就算服十颗瞿如泪,也不足以让蛊雕眼馋的。”
这个理由,实在不是理由。俞誉微微凝眉,道:“原来如此……既然表征未现,那你我多多留心就是。”
蛊雕哼了一声不答,不大会儿菜就上来了,瑶姬一向喜欢人间烟火,吃的赞不绝口。俞誉忽然把筷子一放,招呼小二过来,道:“烦你帮我取几张宣纸。”
瑶姬大生兴味,问:“画饼充饥么?”
俞誉有点失笑,道:“不是。隐仙派有讯息传来。”
一边说着,店小二已经捧了几张纸过来,俞誉默诵口诀,向空一招,随即向纸页虚掷,雪白的宣纸上立刻便显出几行字迹,龙飞凤舞的写着:“西南,有地洞向巫山而来,速度快,灵气足,不知敌友,怎办?”
瑶姬喜道:“这法子比竹鹤传讯还好,改天教了我罢。”
俞誉道:“好。”
瑶姬又道:“这是谁写来的信?”
俞誉微笑道,“是归去子道长。”
瑶姬嗯了一声,又看了一眼:“他说的是谁呀?谁打地洞去巫山啊?”
俞誉笑着拍拍她脸颊:“你说呢”
瑶姬想了一下:“我知道了,是鹿吴山的宝妖们你说他们也真叫傻,早说他们也肯去咱们隐仙派,我用乾坤袋把他们装去,岂不是好,非要自己打地洞过去。”
俞誉笑道:“是啊。”他转头对蛊雕道:“我跟瑶儿先去看看,你护着他们向前。”
蛊雕嗤之以鼻:“他们这伙人,一百个武功高手也打不过他们一个,还用我护?”
俞誉道:“是,但须妨有妖物抓他们去进补。”
蛊雕冷嘻嘻的道:“若说要妨,最该妨的是我才对。我既然不吃,也绝不会让别人吃到。”他停了一停,看了瑶姬一眼,续道:“地洞的事情,我是行家,我陪主人去就是。”
俞誉自然也不想跟瑶姬分开,犹豫了一下,还是笑道:“那就一起去吧”一边说着,就取过宣传,写了一句:“正东,秋华镇,二百凡人,请道长代为卫护。”写完默诵口诀,把那纸提起来向空一抖,再往下来时,纸页又是雪白,字迹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俞誉仍旧坐下吃饭,顺便把这无影传讯的法术教了瑶姬,吃完饭三人还未动身,便听到嘶啦啦一声,好似有人撕破了帐幕,接着便有个老道凭空站了出来,白须飘飘。
俞誉止住众人,上前拱手,笑道:“道长来的好快。”
归去子瞥了一眼瑶姬,道:“不错不错是你的,还是你的。”
俞誉一笑,便向瑶姬招了下手,瑶姬对归去子多少有点儿忌惮,犹豫了一下,还是蹭了过去,俞誉笑道:“瑶儿,来见过道长。”
瑶姬便乖乖见礼:“道长好。”。
173:娶个神仙妻
173:娶个神仙妻
归去子很高兴,捻着胡须点点头,道:“乖。(请牢记我们的网址.)”
他慈爱的摸摸她头发,语重心长的道:“做人要有良心,就算当了神仙,也不能忘本,尤其不能抛弃糟糠之……夫,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子,有甚么好了?有那闲空儿跟这些人勾勾搭搭,何如早日寻回自家夫婿?”
瑶姬被他说的莫名其妙,喃喃的道:“糟糠之夫?什么糟糠之夫?”
俞誉无言的咳一声,岔开话头,笑道:“道长,我来帮您介绍一下。”
他本来是想介绍郭海几个给归去子认识,谁知归去子一抬头,一眼就瞧见蛊雕正大模大样的坐在桌前,不由一怔:“圆意?”
蛊雕算计云喵喵和温九失败,又被逐出隐仙派,这事儿实在不怎么光彩,再见故人加倍不爽,冷哼一声不答,俞誉笑道:“那位是瑶儿的灵兽蛊雕,不是甚么圆意。”
归去子哼了一声,这老道一向嫉恶如仇,老而弥辣,虽然与蛊雕已经有十年未见,仍旧转回头来对瑶姬道:“此人心术不正,你要多多提妨。”
蛊雕心中大怒,可是他明知瑶姬不可能答应让他宰了这个老道,生气也是白生,所以脸上反而半点不露,悠然的倒了一杯茶喝下,特特的做出个得瑟样子来,气的归去子老道胡子都翘了起来。
瑶姬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小声道:“没事的,蛊雕已经认我为主,不会害我的。”
归去子老道怒道:“那也未必似他这种欺师灭祖之人,有甚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蛊雕把杯子一顿,哈哈大笑。归去子老道一言出口,也知道是说错了。灵兽有灵,绝不背主,否则天人共弃,永世不得翻身。跟当日居心叵测投入空寂门下,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瑶姬哑然许久,小心翼翼的道:“是这样的,他以前有时候是坏人,但是我以后不会让他做坏人的,我……”
归去子也不尴尬,哈哈一笑,道:“是我老糊涂了。总把他当人看,他既然是灵兽,认了主就好像马儿上了笼口,再想上窜下跳,可就不容易喽”
蛊雕哼了一声不答。俞誉素知这老道的脾气,只是微笑,一边向郭海招手,郭海急迎过来,俞誉便若无其事的笑道:“这位是隐仙派的归去子道长,这位是郭??br>两边执礼见过,俞誉便道:“我这儿有接近二百个凡人,都服食过一些异药,体内灵气颇足,我想,让他们去巫山修些仙道,想必事半功倍。”
归去子愣了一下,道:“哦?”
俞誉道:“这灵药还余了很多,等我到了山上,上上下下都会有的。”一边说着,手腕一转,手中已经有了两颗瞿如泪,笑道:“这两粒道长先服下罢。”
归去子胡子一翘,俞誉已经飞快的道:“道长修为精深,自然是不用的,这不过是瑶儿和我的心意。”
归去子呵呵一笑,便接过服下,笑道:“你把这伙人交给老道,那你要去找那些打洞的妖精了?”
“是啊,”俞誉道:“那些妖精灵力沛然精纯,我也会把他们收到门下。”
归去子拈须沉吟,笑道:“一下子收这么多门人弟子……你莫要跟老道说,你想要隐仙派入世。”
俞誉带笑道:“俞誉正是想要我隐仙派一朝成名天下知呢”
归去子看了瑶姬一眼,呵呵一笑不答,蛊雕却不是肯装糊涂的人,在旁冷嘻嘻的道:“天下知?我看只怕是想‘天上知’吧?只可惜纵算加上那伙宝妖和这伙废物,隐仙派这些微力量,还是不够瞧。”
俞誉也不争辩,向归去子拱手道:“那我们现在就去,这儿就拜托道长了。”
归去子摆手道:“去罢去罢娶神仙是大事,跑跑腿费费心也不枉了。”
俞誉转身携了瑶姬的手,向郭海点点头,便施展瞬移的法术去了,蛊雕冷冷的看了归去子一眼,归去子把眼一瞪,当真是神威凛凛,蛊雕却只是冷笑一声,也随之瞬移了过去。
…………
三人都是循着宝妖的气息,追踪过去,谁知落脚之地,居然已经在巫山之内。就连俞誉也没想到,宝妖们打地洞的速度,居然是如此之快。
借着俞誉送出的法力钥匙,宝妖们并未惊动护派大阵,可是宝妖们天生极谨慎,地洞已经打到了隐仙派之内,只余了一层草皮,却还是躲在下面听声音辩风色,不敢轻易出来。
俞誉放开瑶姬的手腕,停步一听,然后便选了一个地方,略略顿足,笑道:“俞誉在此,请众位现身相见。”
地面下瞬时就是一静,然后地面上一层浮土,旋涡般向下一陷,露出一个井口般大小的洞口,那个族长小心翼翼的探出半个脑袋,细细的看了几眼,确实是俞誉,这才跳上来执礼,道:“宝妖翡翠公见过掌门。”
俞誉点了点头,然后地面下便像炒豆子一样,一个接一个的往外蹦宝妖,举凡珍珠妖玉石妖应有尽有,足足蹦了百十个出来。瑶姬只瞧的有趣,格格直笑,看身边一个孩童模样的宝妖扎着一个冲天辫,伸手摸了一摸,那孩子回过头来,吓了她老大一跳,这孩子整张脸漆黑一团,连嘴巴都是黑色,原来是一块刚修****形的墨玉。
俞誉把竹林设了结界,给宝妖们居住,又传他们一些攻击与自保的法术,让他们慢慢修炼。
到了第三天,郭海等人也上了山,隐仙派虽然房屋众多,也不够住了,好在这些人都不是寻常人,虽然不能一抬头变些房子出来,可是要盖上几间,却也处处可以取巧,于是很快安顿下来。
俞誉把剩余的瞿如泪分给众人,资质好的便多得一颗,资质平庸的便只有一颗,可是他们本来就是修仙之人,即使只有一颗,也是非同小可,一时隐仙派上下俱是一片欢腾。
…………
虽然事情不太多,俞誉也小忙了几日,瑶姬只好一个人在山上四处乱逛。巫山山脉灵气极足,所居住的人又精通仙道,数百年来安逸于世外,山中颇多奇妙景致,倒也不怎么无聊。
她所住的闲云院中,就有一个四季池,取四季如春之意,水温始终温暖。池中养着一种七彩鱼,尾做七彩,鳞片晶莹,有如宝石,漂亮之极,瑶姬无意中发现,便日日取了糕饼来喂,看那群鱼追逐嘻戏,很是得趣。
谁知道这天早上醒过来,居然看到一只黑猫蹲在池边,一副猫视耽耽的样子,瑶姬吓了一跳,外衣也来不及穿,赶紧跳了出去。谁知那猫儿也是一副得道高猫的模样,见到她也不躲,还特严肃的压着下巴看她。
瑶姬又气又笑,看那猫儿魂魄也不如何强大,当然也没有别的猫魂魄可以对比……反正绝对不是自已的对手就是了,于是指着猫鼻子教训道:“听着,不准偷鱼吃绝对不准可以吃山果,可以吃菜吃饭,就是不能吃鱼”
猫完全不为所动,看了她几眼,仍旧低头看鱼,伺机下爪,瑶姬正想拿个什么把她赶走,就听俞誉的声音带笑道:“为什么猫儿不可以吃鱼?”
瑶姬赶紧转身迎上,拉了他手,笑道:“你今天起的好早。”
俞誉看一眼天色,有点失笑:“是,我今天不小心起‘早’了。”
瑶姬笑道:“那你今天要去哪儿?”
俞誉微笑道:“哪儿也不去。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所以余下的时间,专门陪瑶儿玩。”
瑶姬一喜:“真的?”
俞誉点了点头,笑着捏捏她小脸,道:“你还没说呢,为什么猫儿不可以吃鱼?”
瑶姬转头看猫时,那猫早跑的没影了,瑶姬放下了心,笑道:“因为小鱼很美,小鱼很好,所以猫儿不能吃。”她拉他手指,笑道:“你快点把这池边,设一个禁猫的结界,免得猫儿再来偷嘴。”
俞誉失笑,却仍旧是顺着她的意思,随手设上一个结界,一边拉着她进房,笑道:“小鱼很美,小鱼很好,所以喵喵应该最想吃才对。”
瑶姬正想说话,猛然醒悟此喵喵不是彼喵喵,立刻有点儿面红,俞誉也不再说,随手扶她坐好,拉过被子来盖在她身上,微笑道:“穿成这样就跑出去了,当真咱是神仙不怕着凉么?”
瑶姬陪个笑,有点儿不自在的绞手,他便靠过来,声音也变的轻柔:“瑶儿。”
“嗯?”
他似在微笑,温热的呼吸吹在她的耳边:“想你了,抱抱你,好不好?”一边说着,便张臂过来,瑶姬有点犹豫,他已经把她拥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额上,极轻极轻的叹一口气。
瑶姬不想动,也不敢动,隔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道:“这样,好像不太好……”他不答,瑶姬又小声道:“我好像……我觉得我在做坏事。”
他微叹的:“那瑶儿喜不喜欢?”她语塞,他便续道:“先不去管是好事,还是坏事,只说喜不喜欢?”
瑶姬咬了咬唇,道:“喜欢。”
他轻轻的笑出来,她便抬了脸,认真的,一字一句的:“喜欢你,也喜欢这样,从一见面就喜欢。”
四目相对,他的星眸漾漾的全是温柔,她却又郁闷的垂下了小脑袋:“可是,我还是觉得我在做坏事……”
174:俞心良苦
174:俞心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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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誉浅浅的笑出来,伸手轻抚她的秀发:“瑶儿,事情好坏的问题,交给我来想,你只管去‘喜欢’,好不好?”
瑶姬不解,侧头看他,他便低头看进她的眼睛:“信我,只要遥儿喜欢,不管面对的是什么,我都会想法子让坏事变成好事,让瑶儿得到天上,人间,所有的祝福。(请牢记我们的网址.)
瑶姬眨一下眼睛,“可是……”
“别担心,”他微笑:“瑶儿,你可知道,你离开人间十年,我的每一天,都用来为我们的重逢努力,从来不曾有一天放弃过……十年时间,足够做很多很多的事情,瑶儿,我知道我要面对的是什么,不管怎样,我要你,不会变,相信我,我一定会做到的。”
瑶姬张大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曾经为温九十年无怨无悔的等待而感动,可是听到俞誉的这句话,却是震惊,仙凡两隔,仙魇两隔,这么远,这么无望的距离,他却说,重逢,我知道我们终会重逢。
与其说这是一种信念,不如说这是一份坚持。许久,许久,她才喃喃的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俞誉轻轻的笑出来:“我早就说过了,我留在这世上,全是为了你,我不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你……除了对你好,我没有别的事情要做……”
她咬着唇角投进他的怀里,用力用力的揽紧他,可是不管怎么紧,都觉得不够。她忍不住嚷出来:“惨了惨了,我真的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喜欢喜欢喜欢……”她一口气说了一大串,然后苦恼的续下去:“如果将来有一天要分开,我会哭死的怎么办怎么办啊”
俞誉又是感动,又是好笑,拂了她的头发,在她额上深深一吻,笑道:“我说了不会有这么一天的。嗯,瑶儿,你穿好衣服,我带你去个地方。”
“诶?”瑶姬眨了下眼睛,立刻跳下床,往自己身上一指,幻出一套长裙,笑道:“好啦”
俞誉笑着摇头,便拉着她平地举步,瞬移出去,落脚之地,似乎是一条山路,触鼻俱是香火之气。俞誉挽了瑶姬的手,缓缓的拾级而上,一路香客络绎不绝,一直走到山顶,居然是一所寺庙,虽然是佛门清静之地,却是雕梁画栋,十分的富丽堂皇,竟似有几分豪奢之气。门楣上三个烫金大字:“欢喜寺。”
瑶姬讶然,问:“欢喜寺?里面供奉的是谁?”
俞誉微笑道:“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瑶姬也有点儿好奇,三步并做两步进了寺,进了大殿,一眼看过,宝座上的佛像,居然是一男一女,正衣衫零落,相对而坐,四臂交缠,亲昵至极。而且这佛像居然也不是寻常的金身,不知是用了何种材质,两人裸露的肌肤白里透红,栩栩如生。
瑶姬的眼睛张的大大的,震惊之下,连害羞都忘记了,指着那佛像喃喃的道:“这是什么神?”
俞誉拉她出来,笑道:“这是欢喜佛。”
“欢喜佛?我从来没说过欢喜佛啊这是什么佛?”
俞誉微笑道:“凡人修仙道,本来就有阴阳双修之法,鱼水相谐,才能事半功倍,可是却偏偏要两人清心寡欲,不生情愫。既要互为辅佐,又要漠不关心,这岂非自相矛盾?所以我偏偏要弄个欢喜佛出来。这般太平盛世,女爱本是人生极乐,何苦硬要苦苦避讳?”
他笑指那殿下台阶上的众人:“你瞧这寺中香火这般鼎盛,便知这是人心所向,上天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瑶姬越听越是惊讶,张大眼睛看着他:“小鱼,你是说,这个欢喜佛本来是没有的,是你杜撰出来的?”
俞誉一脸理所当然的微笑:“是啊。”
“啊?那你为什么这么做?难道天庭都不会找你的麻烦么?”
俞誉笑道:“天庭怎会知道?”
“诶?”瑶姬努力想努力想,忽然心念一动,道:“我知道了你是为了聚集香火”
俞誉一笑,毫不避讳的拉过她手,轻轻一吻:“瑶儿当真聪明。”
她喃喃的:“你才真的聪明,居然想到用这种法子收集无主香火,而且阴阳兼备……这样自成一家,也不会被天庭察觉……”
俞誉笑道:“不止是这样。”
他挽了她手,避开众人,这才翻身跃上半空,指一指那方位:“你看这欢喜寺盖的地方,可有趣么?”
“嗯?”瑶姬于是努力的看了看,除了感觉香客异常的多之外,什么都瞧不出。俞誉笑道:“傻姑娘,用天眼通。”
“哦哦”瑶姬开始背冗长的口诀。才背了几句,俞誉已经失笑出来:“这么长的口诀,真亏你记得住,若是临敌,敌人还会等你背完么?”
一边说着,就教了她一句口诀,真的只有一句,才十个字……千把字和十个字的区别啊瑶姬险些泪流满面,啪啪背完,向下一看,虚渺的云空之间,似乎有若有若无的白气,似江河入海,汇集到欢喜寺的方向。
瑶姬喃喃的道:“这是什么?”
俞誉笑道:“这儿是借着山川河流的地势,布出了一个五行八卦阵法,这欢喜寺,就盖在阵眼上,聚集此处全部精华。”
这也太大手笔了。天庭不过是一团云气,靠的就是人间香火支撑。虽然天庭享祭万万年,俞誉只有十年,可是,天庭的香火,只是随其自然,又是雨露均沾,俞誉却是滴水不漏。
瑶姬诚心佩服,双眼放光的看他:“你真的好厉害啊”
俞誉微笑:“不止如此。”
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天哪……还有什么?”
他拉着她一路飞回,遥遥定在巫山上空:“我改了这附近的地脉,把天地精华,都汇集到了巫山。”
瑶姬细看了一眼,又讶又笑:“你这个‘附近’的范围,也太大了些。”
俞誉笑道:“没事的,我虽然改的很多,却是取之有道,决不会对地脉有损的。”他回头握了她手,微笑道:“现在可放心些了?”
“放心”她用力点头,抓紧他手:“那你现在的力量,能……”她看看左右,压低些声音:“能打败玉帝不?”
俞誉失笑:“天庭自然有执法天神,有守护天尊,玉帝哪会亲自动手……而且,我之所以让我和隐仙派变强大,并不是要与天庭为敌啊天庭是瑶儿的家,我难道还能杀上天庭去抢亲不成?”
“啊”瑶姬很是惭愧,她居然只想到好玩,都没想到之后的事情,不好意思的笑一笑,小声的:“那你想怎么样?”
俞誉柔声道:“我只想让我的力量强大到,天庭会重视我,又不能对付我,不得已,只好把我们小瑶儿送来给我……这样,你说好不好?”
突来的羞涩染红了她的脸颊,却又是满心的欢喜:“你说好就好。”
俞誉微笑道:“好玩好看的东西,只有这两样了。或者你还有兴趣看一眼巫山悬崖下的灵药园?”
灵药园……天哪他究竟做了多少事情他究竟要拿出多少惊奇他为什么这么好,这么好,这么好?
瑶姬全然的言语不能,只是用力握着他手,俞誉悠然笑道:“其实隐仙派一直僻于世外,也颇有不少灵物的,只不过隐仙派向来不入世,就算有这些仙器神器,也从来都没人在意。可惜归去子道长走眼,选了我做掌门,有我这么一个俗气的人在,自然要掘地三尺,把所有能用的都找出来了。”
不是的,你不是俗人,你只是为了我,为了我
瑶姬张大眼睛,看着他俊美之极的侧颜,那挺秀的眉,那湛亮的眼,那挺直的鼻子,弧度优美的唇角……她只觉心头火热,想也不想的俯过去,就在他颊上吻了一下,俞誉的话猛然停住,缓缓的侧过头来看她,眼瞳深情凝注。瑶姬抿了下唇,鼓足勇气凑过去,又吻了一下,小声的:“小鱼,我喜欢你。”
俞誉竟是失语,只是凝视着她,瑶姬忽然想要叹气,于是叹出来:“我好羡慕云喵喵,可以这么早认识你,可以有这么多这么多的回忆……我什么时候能把这些回忆全都找回来,可有多好啊”
俞誉一笑,挽紧了她的手,靠过来:“没关系,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以后。”他的吻落下来,滑过她的鬓发,一路滑过脸颊,慢慢的走到唇边,然后深深的吻下来。
在这么欢喜的情形下,她竟落了泪,她想说这十年你一定很累很累,很苦很苦,她想说我真想永远留在人间做你的云喵喵,从不曾回到天庭做瑶姬……可是当此时,当此际,唇齿纠缠之际,似乎所有的话,都不再重要,似乎什么都不必说,他便了然……于是只是闭了眼睛,全身心的迎接他的吻。
正是意乱情迷之际,两人同时一脚踩空,摔落下来,身在半空,已经回神,挽了手相视一笑,慢慢飘落,瑶姬很是不好意思,小声道:“我忘了还在天上……”
俞誉笑道:“没关系,就算被人看到,大不了当成欢喜佛显灵了”话音未落,忽然微微一怔,凝起了眉。
瑶姬吓了一跳,问:“怎么了?”
俞誉笑道:“我刚刚提到灵药园,现在就有人去了……正好我们瑶儿也过去瞧瞧罢。”
175:原配找上门
(我们的网址.)俞誉一边说着,便隐去了身形,瑶姬急跟着他隐了,一边问:“有人偷偷去灵药园偷药?是个坏人么?”
俞誉微笑道:“不是,也许是个坏‘神’手打”他拉着瑶姬瞬移过去,身在半空,遥遥向下张望,瑶姬大吃一惊,道:“羽觞?”
俞誉不答,微微凝眉巫山的灵药园是设在悬崖之下的,可是悬崖两边的山壁,已经在护派大阵的范围内遥遥能看到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正慢慢的走来走去阳光下他的头发衣衫隐泛金光,显然是做了甚么防护
虽然护派大阵他不能破解,他却很是乖觉,不曾触发阵势,而且,在诺大的阵法中,能察觉灵药园的灵气,修为也算不错了
俞誉轻声道:“他就是羽觞么?”
“是啊”瑶姬也轻声道:“他就是羽觞,是我爹爹的巫师,是我的未婚夫婿……”
俞誉的手掌一紧,她便不再说,看羽觞一直在绕着山壁东转西转,却始终不能接近悬崖,有点奇怪,小声道:“他在做什么?”
俞誉道:“他想破解我的护派大阵”
“诶?”瑶姬很奇怪:“他是巫师诶,他怎么会破不了你的护派大阵?不对不对,他是神仙啊,仙体不是不会惊动护派大阵的么?”
俞誉微笑道:“谁说神仙就不会惊动护派大阵?不管是仙、妖、鬼、狐、魔……天下生灵,要入这护派大阵,都未必容易法力高强的也许可以破解或者破坏,但是想要悄无声息不被我察觉,就不太可能了”
“不会罢?上次瞿如带我去,就没有惊动护派大阵啊后来我自己去,也不曾惊动”
俞誉轻叹:“瞿如是得我允可,可以随时进入隐仙派至于你……”他微笑看她一眼:“俞誉的隐仙派,怎可以不让瑶儿进入?”
她的脸顿时就有点儿泛红,小声道:“哦”
悬崖边的羽觞一直在走来走去,却似乎不得其门而入瑶姬忽然想起,张大了眼睛:“羽觞怎会又到人间来?他不会是来找我的?难道出了什么事?难道爹爹已经发现我不见了?”
俞誉道:“不会的,我设的法术,只要有一点点异动,我就会察觉的”
“那羽觞怎么会来?我去问问他”瑶姬折身便要往下,俞誉有些无奈,拉住她,轻声道:“你之前不是曾说,天庭察觉到灵力惊天?他只怕是为此而来”
瑶姬愣了一下,喃喃的道:“那怎么办?天庭会不会对付你?”
俞誉道:“不会的,现在还不到时候”
瑶姬看看下面的羽觞,还是有点儿不安:“算了,我还是回去看看好了”
俞誉沉吟了一下,笑道:“好,我陪你去”
…………
天庭时辰已近黄昏,却是一切正常,假的瑶姬正坐在桌前翻书,一副认真攻读的模样,一本厚厚的百草集已经翻过了大半瑶姬放下心来,又有点好笑,小声道:“这副模样,就算我爹爹来,看到也会很高兴的”
俞誉笑道:“不止,她会喝茶,会说话……”一边指一指:“看,到时间了她就会休息”
假的瑶姬果然放下书,打了个哈欠,脱了外衣躺去床上,瑶姬只瞧的咋舌不下,喃喃的道:“太厉害了,一点破绽也没有那样岂不是我永远不回来也可以?”
俞誉轻咳:“我本来是想这样的……只不过有些仓促,所以现在还不行但是用来代替你关禁闭,想来足够了,这种时候,总不会有人天天盯着你啊”
“什么意思?”瑶姬笑眯眯的眨眼睛:“你为什么要学这种法术,做个一模一样的假瑶姬出来?”
俞誉含笑不语,瑶姬拍手笑道:“我知道的,你本来想以假乱真,结果你还没有来,我就把你偷来了”
俞誉笑道:“是,是,瑶儿的动作比我快”
瑶姬拉着他从窗口跳了出来:“不如我带你看看天庭的夜景,好不好?”
俞誉笑道:“好”
天庭的夜晚,虽然不似白昼明亮,却比人间的夜晚要亮很多,处处都是银亮的珠光两人虽是隐身,也有很多地方不太敢去,只是兴之所至,随意闲逛,走着走着,忽然看到一所宫殿前,有一头全身灰白的猛兽伏在阶前,俞誉正想拉着她绕过,瑶姬忽然眼前一亮,喜道:“貔貅”
她看看左右无人,迅现出身形,笑道:“文殊菩萨怎会到这儿来啦?”一边扑过去,在貔貅身上乱摸了一通
俞誉有点儿好笑,道:“你做什么?”
瑶姬笑道:“貔貅是吉祥福瑞,趋吉避邪的嘛快来摸摸你难道没听到人家说么?摸摸貔貅的头,一辈子不用愁;摸摸貔貅的背,一辈子不受罪;摸摸貔貅的尾,一辈子不后悔”
俞誉失笑,顺从的现出身形,看这貔貅龙头、马身、麟脚,鳞片隐泛金光,样貌十分威武,只是正把脑袋枕在腿上呼呼大睡,连眼睛也不曾张开瑶姬拉过他的手,在貔貅身上从头到脚的乱摸了一通
瑶姬笑道:“只可惜貔貅的翅膀只有在醒着的时候才会露出来的,他睡着的时候是没的摸的……嗯,你有宝石没?”
俞誉摇头,瑶姬这才想起,当时从鹿吴山出来,翡翠公是送给了他七颗宝石,但俞誉转头就送给了她,当时她还说有一颗跟补天石很像,拿出来比对了好半天
瑶姬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笑道:“没有就算了,貔貅最爱吃宝石,我本来还想,拿颗宝石叫醒他呢”
俞誉笑道:“貔貅的翅膀,据说可以让人飞黄腾达……莫非瑶儿想做玉帝?”
“嘘”瑶姬赶紧比个手势给他,一边瞪眼睛,俞誉却只微笑,看她这模样娇俏可喜,忍不住就凑过去,在她颊上轻轻一吻,瑶姬小脸一红,声音也低了些,小声道:“虽然没用,能摸摸总是好的”
俞誉摇头一笑,正要说话,背上忽然微微一凛.
欢喜禅175:原配找上门正文
176:嫉妒的女人
?176:嫉妒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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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好似全没来由,偏偏升起了一种感觉,一种……被人注视的感觉。
虽然已经是深夜,可是身在天庭,俞誉一直在留意周围的风吹草动,就算有厉害的神仙隐身过来,也应该有所察觉才对,难道是错觉?自己吓自己?
俞誉伸手一捏瑶姬的手腕,身子遮了她的脸,示意她隐身,瑶姬不明何意,却仍是顺从的隐去,有点儿紧张的握了他手。俞誉也跟着隐去,拉着她迅速向前数步,避在房角,这才停下来细看。
貔貅仍旧睡的沉沉,周围也是一片安静,并未有异样,俞誉转目四顾,一眼看到西北角一栋小楼,环绕在一片银光之中。虽然不太高,但方位似乎能看到貔貅所在的殿门,于是拉过瑶姬,低声道:“那儿住的是谁?”
瑶姬瞥了一眼,笑道:“你瞧不出么?那是月宫,住的是嫦娥仙子。”她有点儿兴奋的拉了他的袖子:“嫦娥仙子很美的你要不要看?”
俞誉无奈的微笑,看她一眼:“你很想我去看?”
瑶姬眨巴了一下眼睛:“嗯……她是美人耶,人人都想看的……”
俞誉一笑:“好啊,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呃?”瑶姬还没来的及回答,俞誉已经随手揽了她的纤腰,轻飘飘纵身而起,好似迫不及待,落在小楼的窗边,便凑眼向里望去。
殿中空荡荡的,大床上落着床帐,嫦娥正侧身躺着,似乎睡的正沉。背影仍旧凹凸有致,曼妙无伦,长长的黑发顺在枕上,遥看上去十分美好。
俞誉微微的皱起了眉心。她姿势拿捏的如此妩媚,发丝被角包括床帐都纹丝不乱……难道神仙睡觉就不翻身,就自始至终一动不动?这样看起来,她刚才一定没有在睡觉……换言之,刚才看到他们的,一定是她,就是不知她看了多久,看到了。
只不过是一时忘形,就被人看到,不知会不会多生是非……俞誉有微微懊恼,盯着嫦娥的背影,隔了好一会儿,才悄声道:“瑶儿,这嫦娥,人品如何?”
虽然是隐身,不怕被人听到,他的声音仍是压的极低,谁知话说完了,瑶姬却不回答,俞誉侧头看了她一眼,瑶姬正低着头,鼓着腮,还绞着手,显然有点儿不高兴。
俞誉不由微微一笑,拉了她,轻飘飘的跳了下去,一直手挽手的回到朝暮殿,随手收了床上的假瑶姬,这才挽了她坐下来,笑道:“瑶儿,怎么了?”
她不理他,别着脸,俞誉微笑道:“瑶儿为不高兴?不是你让我去看那嫦娥美人的吗?”无错不跳字。
瑶姬好生不满,伸了一根手指戳戳他:“我……我就是随便问一句嘛,你干嘛这么急着要看?再说……再说就算要看,只看一下下就好了,你为看个没完?”
他失笑出声,随手捉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一吻,看她仍是气鼓鼓的模样,忍不住的笑,一把抱住她,就揽在了怀里:“好瑶儿,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我家瑶儿学会吃醋了”
这样的姿势,就等于她坐在了他膝上,两人还面对面离的这么近,她顿时就有点儿不自在,向后退了退,小声嘀咕:“吃不吃醋的……”
“是,不是吃醋,是我家瑶儿长大了。”俞誉笑着眨眨眼睛,有意更揽紧些,笑吟吟的道:“瑶儿一向大方,有好东西从来不吝啬的,总恨不得告诉天下人才好。现在才总算明白,有时候好东西不可以分享……嫦娥虽美,不该让俞誉看,因为俞誉只可以看咱们的美瑶儿,是不是?”
她咬了咬唇,看着咫尺处这张眉目如画的俊颜,雪颊上热度渐起,她却抬了手臂,挽住他,大声的:“对,你只能看我一个”
他漆黑的眼瞳中,有闪亮的笑意漾开来,伸手扶了她的头,就吻过来,瑶姬吃了一惊,本能的向后一退,他的唇跟了过来,迅速找到她的,四唇相触,柔软,温暖,甜蜜……不同于鹿吴山的仓促与迷乱,这一吻竟是意外的缠绵,唇舌缠绕,两人的呼吸交错着吹在颊上……
好像已经渴望了太久,好像已经思念了太久,她情不自禁的喘息,宛转相就,把自己喂在他的唇间……不知隔了多久,他略略移开唇,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雾蒙蒙的天光中,他的脸也像隔了雾,只有一对深不见底的眼瞳,像浸在水中的墨玉,海样的深情,彻骨的思念……
她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唇,张大眼睛看着他,他的眼瞳于是更幽深下去,重又俯下来。全不知是时候,她已经躺在床上,他的吻走下来,自唇滑到下巴,将她柔嫩的耳珠抵在舌尖,吮吸缠绕,他的手滑进她的衣服,掌心滚热,急切的上下摩挲。
他的手掌触到她柔嫩的肌肤,婉延向下,她竟抑不住的轻颤,这种肌肤厮磨,亲蜜无隙的感觉,竟是如此的刻骨铭心,似乎就连每一寸肌肤,都记得那份令人战粟的缠绵。
电光火石之间,她只觉心头狠狠的一跳,猛然推开他,坐起身来。俞誉猝不及妨,被她推开,愣了一下,看着她,抑不住剧烈的喘息。她拼命拼命的张大眼,努力努力的去想,可是除了那份来自身体最深处的战粟,那种极致的亲昵和愉悦,竟都想不起。
隔了好一会儿,俞誉努力抑了呼吸,慢慢的靠过来,柔声道:“瑶儿?”
她看了他一眼,喃喃的:“我想问你,我们以前……是不是……”她皱了眉,想着这种感觉要如何表达,俞誉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握了她手,向她点点头。
瑶姬猛然张大了眼睛,俞誉却只是沉默的看着她,瑶姬只觉心头一片混乱,喃喃的道:“怎么会这样?这样了要怎么办?”
她虽然不懂,但想也知道,仙子失贞实在大大的不妥,而且又是在人间,与魇相交……怪不得她到了人间,常常会觉得莫名的熟悉,怪不得她不能完全忘记人间情事,原来是这样这样,要怎么再嫁给羽觞?要……要怎么办?
俞誉怎会不知她在想,用力握了她手,柔声道:“瑶儿?”
她仓惶的转回头看他,俞誉柔声笑道:“没关系,不要担心……有我在,不管怎样,都不会有不同。”
她嗫嚅的:“可是……”
“相信我,不管曾经发生事,不管将来要发生事,我会堂堂正正,娶你过门。”
是,她信他的深情,信他的聪明,也信他的力量。他有隐仙派,有欢喜佛,有全心全意的痴情……可是,不知为,她只觉心头沉沉的全是阴霾,好像有很不好,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她忍不住投进他的怀里,用力抱着他,俞誉沉默的拥紧了她的肩,天庭的夜晚,一片寂静中,似乎只有这个温暖的怀抱才是唯一的真实,她终于慢慢安下心来,闭上眼睛。
才刚刚朦胧有些睡意,俞誉忽然微一直身,瑶姬不满的抱紧,俞誉低头道:“有人来了。不用怕,再高明的神仙也看不到我的。”
瑶姬只愣了一下,已经被他顺手推在床上,拉好被子,他随即隐去身形,一边道:“瑶儿这几日一直在苦读百草集,实在没可心虚的,是不是?”
她听他声音洋洋带笑,不由得也带了笑,然后放松身体,隔了好一会儿,才听炎帝的声音冷冷的道:“两位可看到了?”
乍然听到炎帝的声音,瑶姬倒吓了一跳,身子微震,慢慢转回,看在别人眼中,倒真是意外惊醒的模样。室中天光明亮,已经是白天,窗口影影绰绰,似乎有人,瑶姬坐起来,道:“是爹爹么?”
殿门被人推开,炎帝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银袍的天庭将领,瑶姬眨了眼睛,小声道:“爹爹?出了事情么?”
炎帝拍了拍她的肩,道:“不用怕。”一边转头向那两个银袍将领道:“我罚瑶姬禁足一月,这一个月中,她绝对出不了这朝暮殿,居然说她勾结下界妖人,当真荒谬之极”
?瑶姬吓了一跳,猛然张大了眼睛,那两个银袍将领对视一眼,道:“瑶姬公主,你可曾出过朝暮殿?”
瑶姬大声道:“没有”
她不擅说谎,加上多少有些心虚,说的异常大声,那银袍将领又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便走上前来,微笑道:“那么瑶姬公主,你在殿里都做了些?”
“睡……睡觉啊”瑶姬有些嗫嚅,一眼看到桌上摊开的百草集,眼前一亮,声音也自然了许多,笑道:“我看书看的好累,所以很早就睡觉了。”
炎帝也看到了翻过一半的百草集,顿时就是一喜,笑道:“我家瑶姬真乖,终于晓得用功了”
瑶姬笑道:“当然了”
那银袍将领走到桌前,看了一眼那书,微微迟疑,然后笑道:“瑶姬公主既然看过,那下官抽出几味药来请教一下,不知成不成?”
炎帝有些怒,道:“这结界是羽觞亲自设的,你们进来之前,也已经瞧过了,结界是完整无损的。瑶姬身在结界中,哪里出的去?这医道博大精深,瑶姬只不过泛泛翻过,哪里就记得住了?你敢是故意与我为难么?”
那银袍将领陪笑道:“下官不敢,下官职责所在,还望帝君莫要见怪。”
瑶姬站在一旁,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看炎帝虽然恼火,却也显然无可奈何,犹豫了一下,插言道:“要不然,你就考一下吧。”
那银袍将领咳了一声,道:“多谢瑶姬公主。”一边就翻过书来,随口考了几味药材,这一整本百草集,俞誉早用法力渡在了瑶姬心里,背的当然是滚瓜烂熟,直把炎帝听的喜形于色。
那银袍将领看不出破绽,只得放下了书,炎帝这才庄容道:“瑶姬入禁不过三日,已经读过了半本百草集,就算她能出得这朝暮殿,又哪里有这空闲?”
那两名将领唯唯称是,炎帝又道:“究竟是何人诬告瑶姬?”
那两名将领捉人不成,还得罪了炎帝,颇为郁闷,便有一人道:“是嫦娥仙子,她说道亲眼看到瑶姬公主与一个面生的男子在青云殿前逗弄貔貅,两人十分亲热。”
瑶姬大吃一惊,险些脱口惊咦出声,却有一只手迅速的伸过来,掩去了她这一声惊呼。
原来俞誉就站在她身边……瑶姬情不自禁就想转头,又强自抑住,想起他刚才说的那句,再高明的神仙也看不到他,心中略定。幸好炎帝正与那两名将领交谈,都不曾注意她这边的动静。
炎帝显然有些愤怒,大步流星的走出,一边回头道:“瑶姬,你好好看书罢,也不必禁足了。”
啊?瑶姬急道:“还是禁足吧”炎帝一愣,回头看她,瑶姬急笑道:“我……我要留在朝暮殿里,继续看百草集嘛”
炎帝顿时一喜,笑道:“也好。”带了门出去,仍是设了结界封住。
…………
他们走了好一会儿,瑶姬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一边小声道:“喂?”
有一只手伸过来,细细的理了理她的头发,笑道:“嗯?”
瑶姬反手过去,一把拉了他手:“嫦娥怎么会看到我们的?”
“我也不知,”俞誉轻声道:“没想到她的动作居然这般快,天还没亮,就把事情禀报了上去。”
瑶姬有些不满:“她是坏女人她跟我有仇”
俞誉道:“仇?”
“就是……就是上次我去月宫,看到她在脱吴刚的衣服,然后……还抱在一起……”瑶姬有点儿脸红,抿抿唇:“我就跟她要酒嘛,所以她当然很生气啦”
俞誉沉默了一下,缓缓的道:“原来如此。”
瑶姬也有点不安,小声道:“现在怎么办?我……我去告诉爹爹,就说嫦娥跟吴刚做坏事被我抓到,好不好?”
把事情往这儿引并不好,而且也不厚道。俞誉轻咳道:“嫦娥既然已经知道了,倒不必去管她,反正她也只是空口说话,没有证据,至于她跟吴刚怎样,毕竟不是光彩的事情,你若有机会,就跟嫦娥说,吓吓她就好,跟别人……嗯,这个慢慢再说罢。貔貅却是灵物,不知会不会知道些。”
他回手拍拍她肩,微笑道:“瑶儿,你不用怕,你自己是出不了这个结界的,就算嫦娥再说,也不会有人相信的。我去瞧瞧那只貔貅。”
瑶姬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不成外面是白天啊到处都是神仙来神仙往的,你还敢出门,你不要命啦”
俞誉一笑,低头吻吻她颊:“没事的。我会小心的。”
瑶姬急道:“不行不行。”
俞誉失笑,柔声道:“傻瑶儿,我发誓我不会有事的,你爹爹已经是很厉害的神仙了,我刚刚就站在这儿,他可有察觉?”
瑶姬一想也是,这才缓缓的松开了手:“那你一定要小心啊”
“嗯,”俞誉笑道:“你也要小心,我去去就回。”
他始终都没收了隐身,瑶姬只觉得他温暖的手在自己手背上轻轻一拍,便没了声息,隔了一会儿,试着喂了两声,也没人回答,应该是去了。
瑶姬好生担心,却又无法,只是在房间转来转去,隔了好一会儿,便听脚步声响,然后炎帝叩了下门,道:“瑶姬。”
“啊,爹爹。”
“你好好看书罢,若有事情,就叫爹爹。”
一边说着,门外便有一只铜铃穿门而入,停在空中,瑶姬急道:“谢谢爹爹。嗯……爹爹,怎样了?”
炎帝怒道:“也不知为何,嫦娥仙子一口咬定,说看到你与一个下界妖人在青云殿前,我说了许久,玉帝也是不信。现在文殊广法天尊又已经回到了五台山,不能找貔貅对证,我也懒的争辩了,索性便去请文殊广法天尊回来。”
呀?文殊菩萨已经回了五台山?难道俞誉也追去五台山了?
瑶姬有点慌张,既挂念俞誉安危,又觉对爹爹说谎很是不该,忍不住就想把嫦娥和吴刚的事情说出来,才刚犹豫了一下,炎帝便在门外道:“你在结界里也好,到时也好说话的爹爹去五台山一趟。”
瑶姬刚哎了一声,炎帝已经抽身去了,瑶姬扣了手坐下来,只觉心慌意乱,听炎帝的意思,嫦娥一定还在玉帝面前,如果被她说来说去,玉帝竟然信了,天庭派很多神将来朝暮殿守着,要怎么办?俞誉怎么回来?
一时彷徨无计,想了半天,索性抱起百草集,跳到窗台上去坐着,心想若是俞誉回来,或者有神将过来,总能提前看到,谁知一直坐了大半天,周围风平浪静,事情也没发生。
一直到了过午,才觉颊上一暖,有人俯脸过来,偷了一吻,声音笑笑的道:“瑶儿,不是说过了,不必担心的么?”
她心头登时就是一定,回手就想去拉他手,他却按了她的手,仍是放在书上,一边附耳道:“看书你爹爹来了。”
...
177:怀璧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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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姬赶紧低头,做刻苦攻读状,果然不大一会儿,就见炎帝大步流星的走过来,仰面道:“瑶姬手打”
“嗯,爹爹”
炎帝显然心情甚好,笑道:“文殊广法天尊已经回来了,貔貅并未见过你,加没有什么下界妖人全是那嫦娥仙子信口开河”
瑶姬松了口气,笑道:“我就说嘛,嫦娥最坏了”
炎帝笑呵呵的道:“那就没事了,你好好看书罢”
瑶姬应了,炎帝便转身去了,瑶姬放下了心,把窗子关好,一转身时,俞誉已经收了隐身,坐在椅中,微微含笑瑶姬急靠了过去,拉了他手细细瞧他,道:“你没事?”
俞誉笑吟吟的摊手,任她去看:“你看我像有事么?我只是跟着文殊菩萨去了一下五台山,在貔貅身上动了点儿手脚,然后又跟着他们去了灵宵宝殿,看没什么事了才回来,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
“什么?”瑶姬张大眼睛:“文殊菩萨法力无边,你当着他的面,就敢动他的座骑?你……你居然还去了灵宵宝殿?天哪,难道你的隐身术,连玉帝都识不破?”
俞誉笑着逗她道:“是啊,我很厉害的,这样你可放心了?”
瑶姬做个鬼脸给他,心里却颇觉与有荣焉,回头时俞誉正若有所思,瑶姬便拍拍他,问:“你在想什么?”
俞誉沉吟的道:“我只是在想,天庭看起来,处处秩序井然,为什么灵宵宝殿上的那个人,却如此的……”
“嗯?”
俞誉轻轻摇头,续道:“你看,在这件事中,竟没有一个人想过,要问问你是为何被禁足的?在貔貅做证之后,也没有人想过要问问,嫦娥为何无缘无故要害你?连玉帝都是一副事不关已,心不在焉的样子……”
瑶姬有点不解,问:“这有什么不对么?”
俞誉道:“倒也没什么不对,只不过有点怪罢了”他微笑摇头,笑道:“也许天庭真的是安逸了太久,所以连玉帝都成了老好人”
瑶姬笑道:“那也没什么不好的小鱼,不如你教我这隐身术好不好?我的隐身术是爹爹教的,很多人一眼就能识破,一点意思也没有”
俞誉笑道:“我的隐身术,神仙学不来的其实这隐身术并不见得有多高明,说到底,只有‘无我’两个字,我只是把自己融入周围的气息中而已,魇本来就是一团雾气,自然可以随心所欲,身在天庭,我就是一团仙气,身在人间,我就是一团空气明白了么?”
话虽浅显,道理却玄妙,瑶姬点了点头,努力去遥想那种感觉,问:“那你不隐身的时候,就不能‘无我’么?”
俞誉道:“不隐身,也不用法力的时候,要做到‘无我’很简单,也不必刻意,若要动到法力去攻击,就多少会有些表征了”
瑶姬哦了一声,续道:“怪不得星君夜观天象,会看出灵力惊天,原来是这样,要是你能一直‘无我’,岂不是就不会惊天了……”一句话还未说完,俞誉猛然就是一惊,截口道:“灵力惊天?”
瑶姬吓了一跳,道:“是啊,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
俞誉双眉深皱,站起身扶了瑶姬的肩,道:“我忽然想到,我这十年,几乎从未用过攻击的法力,大多时候都是在修炼,身在补天石中,岂会有‘惊天’之相?”
瑶姬被他吓到,喃喃的道:“你是说,这惊天灵力,另有其人?”
“是”
“不会罢……惊天啊那会是谁?”
俞誉道:“我在人间很久,对各种力量,十分注意,从未察觉有什么了不起的灵力啊,若是连我都察觉不到,又怎么会‘惊天’?”
两人面面相觑,瑶姬小声道:“要不然我去问问星君?或者等羽觞回来,让他去问问?”
“羽觞?”俞誉忽然一怔,道:“难道是……我回隐仙派一趟”他匆匆拥一下瑶姬的肩,柔声道:“别担心,我去去就回”
瑶姬跟了两步,笑道:“你若是看到蛊雕,就带他上来,我答应过他的”
俞誉一笑,道:“好”一边就从空中隐去
他施展瞬移的法术,即使是仙凡两界,也可以瞬间到达瑶姬下意识的站起来相送,几乎是在他隐去的同时,瑶姬忽然身子一晃,有排山倒海般的凛冽力量斗然袭来,她居然情不自禁的呻吟出声,全身剧痛,向地上倒去
俞誉显然听到了这一声,他刚刚消失的身影又迅跃回,顺顺当当的把瑶姬接在怀里,迅环顾左右,道:“哪位在此?”
殿门被人推开,有人缓缓的走近来,剑眉星目,一身银袍,熠熠生辉瑶姬讶然了一下,挣扎着道:“杨戬?”
杨戬不答,向室中打量了一眼,缓缓的抬手,收了半悬在空中的铜铃瑶姬是惊讶,这铜铃明明是炎帝放进室中的,却没想到,这居然是杨戬的,那两人刚才说的话,想必都瞒不过他,怪不得他来的这么快,这么巧……
瑶姬微微咬唇,杨戬转头道:“瑶姬公主,你果然勾结下界……”
说了一半,却又收住,皱眉看着俞誉,俞誉随手扶稳了瑶姬,拱手道:“我是魇身,却非恶魇,我的确来自下界,是瑶姬人间历劫时的相公”
话说的真正言简意赅,杨戬倒是一怔,点头道:“你倒爽快”
杨戬本是天庭战神,极之英明神武,此番亲自出手,自然是非同小可,瑶姬当然是抗不住的,虽然此时双方还未交手,瑶姬仍是觉得四面八方俱有极强大的力量压下来,却全无抵抗之力,难受的连说话都不成,俞誉回手扶了她,柔声道:“顺其自然,不要去抵挡,这杀气是不是冲你来的,你只当旁观就好”
杨戬挑眉,却不插言,瑶姬努力想要喘出一口气,却怎么都喘不出,只觉全身都没了力气,听俞誉这么说了,索性顺势向下一坐,身子还未沾地,那压力就莫名的消失了
俞誉这才放心,迅转回了身,道:“我是下界隐仙派的掌门,天庭之前所谓的灵力惊天,正是在隐仙派的方位,但惊天者,不是俞誉”
“哦?”杨戬道:“不是你,那会是谁?”
俞誉道:“请神君随我去看看,否则只怕来不及了”
杨戬微微一晒,显然不信,俞誉只得续道:“我猜是魔,只有魔的力量,才可能这么奇异,未爆发时毫无半点异征,一朝爆起,便是惊天之祸仙魔两界久隔,魔界却蠢蠢欲动,我怀疑有魔借人类身体存身,既有惊天之兆,只怕爆发就在眼前,若再不及时制止,人间转眼便是一场浩劫”
他语极快,却极清晰,极诚恳,杨戬皱眉对他上下打量,犹豫了片刻,才道:“好,我姑且信你这一次”
俞誉握了一下瑶姬的手,脚下不停,也不及告别,道:“好,那我现在就……”一句话尚未说完,忽然脸色一白,缓缓的道:“似乎是来不及了……”
杨戬也是一怔,下一刻,便听不远处喧哗起来,似乎有数人在急切的叫嚷着什么,天庭一向安静肃穆,哪里会有这种吵吵嚷嚷的时候?杨戬急纵身跃了出去,俞誉缓缓走回,握了瑶姬的手
瑶姬听两人对答,只听的似懂非懂,急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谁是魔?”
俞誉缓缓的道:“是我疏忽了,我想,就是那个洪彦罢蛊雕明明说他有奇异的灵力,我却不曾留心”
瑶姬惊讶莫名:“是大雁?不可能,不可能啊他……”说了一半,忽然想到,反握了他手,道:“如果他是魔的宿主……那隐仙派……”
俞誉眉梢微微一跳,却不吭声,瑶姬惊道:“不要啊那蛊雕、郭海、归去子道长……我们的灵药园……”
俞誉双手握了她手,低声道:“大概他也看到了羽觞,所以才这么匆匆离开人间去魔界既然爆起如此仓促,也许他们不会有事”
瑶姬急道:“那我们快点回去看看啊”
俞誉有些犹豫,瑶姬停了一下,又道:“你快点回去看看啊,我在天庭,不会有事的”
其实洪彦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却意外得了瑶姬几缕仙气,魂魄强大倒在其次,仙气却是最好的掩饰,所以魔才会借他身体存身,若是魔在护派大阵之外,护派大阵可以挡去大多数的攻击,可是,他却偏偏在阵内,护派大阵既然已经粉碎,那阵中的人,几乎……几乎很难有什么侥幸了
俞誉无奈,低声道:“护派大阵,已经全散了……”
瑶姬心头一凉,“那他们……”她忍不住哭出来,哭道:“是我不好,是我把洪彦带到隐仙派的……”
俞誉缓缓的揽紧了她,一时竟是无言
这些日子,重逢满心欢喜,其它所有事情都有些敷衍,明明察觉洪彦有些异样,也全未深思隐仙派千年**于世外,本就力量强大,俞誉为了与瑶姬相聚,又倾注了颇多心血在其中,就算以之与魔界对阵,也颇能抵挡的,却实在没想到,转眼之间,就毁在一个意外之下……这些人的枉死且不说,难道……两人当真是无缘么?
眼前银光一闪,正是杨戬去而复返,两人一齐抬眼看他,杨戬道:“果然是魔……是一只煞魔,魔界力量冲击天柱,转眼便要惊天”
俞誉不答,杨戬又道:“你随我去见玉帝罢”.
欢喜禅177:怀璧其罪正文
178:为卿请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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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姬吓了一跳,想要说话,俞誉的手臂却揽的紧紧的,挣都挣不开,瑶姬只好缩在他怀里争辩一句:“既然惊天的不是他,那为什么还要带他见玉帝?”
杨戬淡淡的道:“擅入天庭,亦是罪成都:手打”
瑶姬急道:“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啊他只是来看看我而已现在……现在魔界都惊天了,你还不去打那只煞魔,还要来跟我们过不去”
杨戬双眉深皱,匆促的道:“正因为魔界有煞魔生,动乱就在眼前,所以我才绝不能放一只魇在天庭你快点”
俞誉此时当真是关心则乱,平日的聪明机变竟不知去了哪里,虽听杨戬与瑶姬争辩,仍旧有些神思不属一直到杨戬踏上一步,俞誉长吸了一口气,猛然回神天庭处处秩序井然,显然是杨戬之功,杨戬看上去英明神武,确不负战神之谓,可是魔界动乱也是非同小可,杨戬再厉害也是分身乏术
俞誉沉吟了一下,缓缓的放开了瑶姬,道:“天庭只有一个杨戬……除了神君你,天庭可还有可用之战神?”
杨戬微一凝眉,俞誉正色道:“平魔界,护天庭,本来是两件事,但若是天庭只有神君一人可用,就成了一件事了”
杨戬不答天庭的情形,他当然比俞誉清楚,所以才如此焦急俞誉说的没错,天庭安逸太久,早已经乏将可用,此时魔界动乱,若杨戬去魔界平乱,天庭则无人守护所以到头来,必定是杨戬留在天庭,身兼守护之职,被动抵挡魔界的攻击既贻笑大方,又平白给了魔界时间坐大……
杨戬犹豫了一下,才道:“你待怎样?”
俞誉道:“我愿代神君出兵,扫平魔界请神君继续镇守天庭”
“你?”
“是,我”
杨戬又犹豫了一下,他的神念附着在铜铃上,当然听到了俞誉与瑶姬的对答,对俞誉的力量多少有些了解,而魇本来也是力量极强大的生灵煞魔的力量在于破坏,而魇则可以吸收所有攻击,以魇对魔,也许真的可以
杨戬沉吟许久,拂袖道:“天庭安逸太久,的确是该有些事情发生了好在只是一只生的煞魔,否则,还不知会怎样……”这话已经有些犯忌,他却说的毫不在意,停了一息,道:“好,事不宜迟,你随我去见玉帝”
俞誉拱手道:“有劳了”
瑶姬急了,一把拉了他的袖子:“我也要去”
俞誉柔声道:“我不会有事的,我发誓”
瑶姬双手抓牢,急的想哭:“我不要跟你分开我很害怕”
杨戬转身引领,道:“我保他无事”
…………
一切正如俞誉所料,玉帝迫不及待的同意了他的请求有杨戬守天庭,玉帝才能放心幸好又有俞誉这只下界来的魇请命平魔界,加保险擅入天庭这种小事,自然是一语带过,区区一个瑶姬仙子的婚事,玉帝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煞魔生,正如星火便可燎原,争的就是这瞬息之机,俞誉来跟瑶姬告别,急匆匆连话都没说几句,瑶姬读过降伏**,深知煞魔的厉害,担心的不得了,直送出门来
一踏出朝暮殿,迎头就碰到炎帝和羽觞,俞誉对炎帝着实没什么好感,施了个礼,并不多说,瑶姬愣了一下,有点儿畏缩,小声道:“爹爹”
她本来只是担心俞誉,又是离别在即,所以相依相偎,并未多想,这时候才觉得此举有点儿不妥,犹豫着想要松开俞誉的手可是想到俞誉殿前请命,身入魔界,步步危机咬了咬唇,反而握的紧了些,下意识的挺直身体炎帝却意外的并不多说,只对俞誉上下打量,良久才长叹一声,让到一边
瑶姬大大松了口气,俞誉回头对她一笑,便向前走,经过两人身边,炎帝和羽觞一齐道:“瑶姬”
瑶姬转头,羽觞却又嗫嚅,低头退了半步,炎帝咳道:“瑶姬,他既然要去魔界平乱,早到一刻,就有一分胜算你……”
瑶姬道:“我只是送送他”炎帝便不说什么,由着两人手挽手走了出去
俞誉始终微微含笑,好像要去做的,是一件无比闲情逸致的事情,一直到了南天门外,他才回头笑道:“我不会有事的,我很快就会回来,回来娶我的瑶儿……”
拉过她手,在她掌心状似随意的划出一条小鱼,带笑道:“想我,我就会知道”瑶姬竟有些微的恍惚,想起很久很久之前,他在她指尖轻轻一吻,咬出那条小小的鱼儿,他说,这是一把钥匙……
…………
谁知这一去,一连三天,音讯全无
瑶姬问了炎帝几次都没有消息,终于忍不住去问杨戬,想想也知道嘛,把天兵天将交给俞誉这么个外人,就算玉帝不心疼,杨戬也一定会小心在意的天庭传递讯息,又不比人间,不过是神念一闪而已她才不信杨戬会不知道
可是气人的就是,杨戬说他知道,但是不能告诉她瑶姬求了半天,杨戬被烦不过,竟然一拂袖就消失了
瑶姬垂头丧气的从真君神殿出来,遥遥便见羽觞站在朝暮殿门口
瑶姬顿时就有点儿怯她虽然一向都不太喜欢羽觞,也从来没想过要嫁给他,可是羽觞毕竟是她名义上的夫婿,俞誉殿前请命,直接便请求玉帝,得胜回归与瑶姬成婚,而玉帝竟也允了,不管俞誉此战是胜是负,瑶姬跟羽觞的婚事,终究是不成了
瑶姬慢慢的蹭过来,羽觞迎上几步,小声道:“瑶姬”
“嗯”
羽觞也有些尴尬,迟疑了一会儿,才道:“瑶姬,我只是想跟你说,嗯……不管怎么样,我很想你能嫁给我”
“呃?”瑶姬有点傻眼,然后小心翼翼的:“可是俞誉……”
羽觞有点儿发急,匆促的道:“瑶姬,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记得人间历劫时的事情,但是……不管你们曾经怎样,那都是人间劫数,已经过去了啊他毕竟是只魇,连仙籍都没有,居然妄想娶天庭仙子,实在异想天开……你不用担心,我想,玉帝只是为了借他之力,扫平魔界,所以虚与委蛇,算不得数的我们才是真正的婚约啊你不必管别人怎么说,我不在乎的,瑶姬,我不在乎的”
羽觞的脸涨的通红,起先还有些嗫嚅,后来却是越说越顺,说到最后,一把握住了瑶姬的手瑶姬的眼睛越张越大,忽然就是怒从心头起,用力抽回了手,道:“你不在乎,我在乎”
羽觞一愣,瑶姬气的咬唇,道:“不管他是人是魇,他现在是为了我,为了天庭去跟魔界对战啊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你居然说这种话,你既然看不起他,你自己为什么不去打魔界?”
羽觞怔住,一时面红过耳,喃喃的道:“我是巫师啊,我是巫师不是战将……”
瑶姬昂起下巴:“那又怎样?天庭有难,下界的魇都能去做战将,你是天庭的神仙,为什么不能做?”
羽觞语塞,瑶姬道:“玉帝已经答应了我与他的婚事,我一定会嫁给他的我告诉你,我根本就不记得人间历劫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可是就算我们才刚刚认识,我也一定要嫁给他”
羽觞瞪着她,喃喃的道:“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他,因为他喜欢我因为他为我做的事情,这天上,人间,不管是人是神是妖是狐,再不会有人为我这般全心全意……”
羽觞愣了许久,才喃喃的道:“瑶姬,我……我守了你这么多年,你居然这样对我……”
瑶姬愣了一下,放软了声音道:“对不起,可是,就算没有俞誉,我也从来都没想过要嫁给你……”
两人竟是相对无言,羽觞喃喃的道:“瑶姬,我……可是我……我是天庭的巫师,有神职有神籍的神仙,难道还比不过一个来路不明,人人唾弃的恶魇?”
瑶姬好生无奈,又抑不住怒意,一字一句的道:“我不稀罕神仙你是神仙,可是你从头到尾,都碌碌无为他是魇,可是他却做了连神仙都不敢做的事情……我……我从来不嫌弃他是魇,就算他真的人人唾弃,他对我好,就足够了何况,我相信他一定会比所有神仙都厉害的”
其实还有一肚子话想说,可是空自咬唇,却再也说不出半个字瑶姬吸了口气,硬着声音道:“反正,就是这样,我不会嫁给你的你走”转身就进了朝暮殿,关上了门隔了好久好久,才听到羽觞慢慢的走了开去
瑶姬性子娇糯,一向都不会口出恶言,就连这样的据理力争,也从未有过,耳听得羽觞走开,瑶姬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小鱼,很想你……
小鱼,真的很想你……很想很想……
短短三天,却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很久……掌心微微发热,瑶姬抬起手来,他画出的那个小鱼,就像他含笑的眼睛
小鱼,你为我做了这么多,瑶儿始终懵懂,没有回报,我不要让你孤身一人,面对魔界……瑶姬忽然就下了决心.
欢喜禅178:为卿请命正文
179:失而复得的灵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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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姬找到瞿如的时候,瞿如正在睡觉,大概自从瞿如到了天庭,又被瑶姬送给炎帝之后,他就一直在睡觉,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成都:手打瑶姬在窗外叫了两声他都没醒,索性跳进窗子,一巴掌拍醒了他
瞿如跳起来就想尖叫,却被瑶姬一把捂住了嘴巴,瞿如定晴一看,立刻笑的眉眼花花,翅膀一张,就扑了上来,瑶姬对他摆手,瞿如就乖乖的跟了出去,一直到回了朝暮殿,殿门一关,瞿如两翅膀合身一抱,嘻皮笑脸的:“哎呀老大,你果然没忘了我啊……这么久没见,可想死我啦”
瑶姬正有点儿紧张,也没计较他的挨挨蹭蹭,小声的:“我要你陪我去找小鱼”
“诶?你终于想起他来啦?”瞿如从她胸前抬起脑袋:“好啊,我正好也想回人间走走”
瑶姬道:“他没在人间,他在魔界”
“啥?魔界?”
瞿如傻眼,瑶姬急把事情一说,然后正色的:“我不放心他,我想去找他”
瞿如捏了捏下巴,然后轻咳:“看来这些日子还发生了不少事涅……老大,不是我说你,你那两下子,到了魔界,只有送命的份儿,不如还是乖乖在这儿等着虽然魔界是挺可怕的,不过俞誉那小子贼精贼精的,不会有事的”
瑶姬急道:“不,我一定要去我不能总这么等着,次次都让小鱼自己去拼命我……就因为我没去过魔界,所以我才要去找你嘛,多个人,也可以商量一下”
瞿如傻眼:“我也没去过魔界啊魔界已经消停很久了听说魔界以前也厉害着呢,险些把天庭这伙神仙一锅端了,后来终于被那个杨戬连耍诈带算计的,后面又有佛祖下个黑手,才总算把魔界封印了”
他一边说,瑶姬一边点头,然后一脸严肃的:“就因为魔界很厉害,所以我才要去帮他,他自己一定很怕……我是神仙,我学过降伏**,我会保护他的”
瞿如咧咧嘴角:“你去帮他?谁帮谁还不一定呢”
瑶姬有点儿着恼,顿足道:“你去不去?你不去我自己去了”
瞿如还想安抚,瑶姬转身就往外走,瞿如赶紧跳过去挡住,问:“你知道魔界在哪儿吗?”
瑶姬语塞,然后硬着头皮嚷出来:“我当然知道小鱼就是从南天门出去的”
瞿如问:“那南天门的人,肯让你去么?”
瑶姬卡住,瞿如拿翅膀做势抹汗:“你说我这是认了个什么主子啊我真是遇人不淑啊”
瑶姬又羞又恼,一把抓住他的翅膀,不顾他挣扎,用力握紧:“你是我的灵兽,要听我的命令,我要你陪我去魔界,你就得陪我去”
瞿如可着劲儿往回抽翅膀:“老大,你手轻着点儿,折断了可就去不了魔界了……”
瑶姬双手抓紧,大声道:“我就要……诶?你说什么?你肯陪我去了?”
瞿如翻个白眼:“我是想不陪,可是我不是不放心您老么?咱身为灵兽放主子自己去冒险,脸上也挂不住不是?”他想了一想,道:“我先回人间拿点东西”
“诶?”瑶姬有点讨好的陪笑:“拿甚么东西啊?”
瞿如道:“我在隐仙派藏了个护身保命的仙器,咱们先去拿来”
瑶姬愣了一下,一时悲从中来,道:“小鱼说,隐仙派的护派大阵已经毁了,隐仙派只怕也毁了,就算有仙器,也未必保的住……”她想了想,伸手握了瞿如的翅膀,就用俞誉教的瞬移的法子,转眼就到了巫山
落地时满目焦黑,放眼望去,诺大的一片群山,竟无半个活物,便是大火烧去,只怕也没这么彻底瞿如咋舌不下,喃喃的道:“好厉害,这煞魔真是厉害啊,只怕方圆千里,就连一根草也没留下啊”
瑶姬黯然,缓缓的蹲下来,抓起脚边的泥土,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喃喃的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对不起你们……郭海,归去子道长,蛊雕,翡翠公……”
瞿如拍拍她肩,难得正经的安慰:“老大,别伤心,咱给他们报仇”
瑶姬哭着摇头,瞿如抓抓头发,满山转游,找他的埋宝之地,一边没话找话的道:“你连蛊雕也见过了?”
“嗯”瑶姬的声音仍是哽咽:“我还跟他说我要给他求仙籍……我真是没用的神仙,我连自己的灵兽都保护不好……”
瞿如咳,笨嘴拙舌的道:“别难过啦,咱们灵兽是保护主人的,哪能让主人……”一边说着,一边转回身来,忽然张大了眼睛,瑶姬正低头掉泪,也不曾留意,一直到高度越过了瞿如,瑶姬才猛然回神,伸袖抹去了泪,站起来,喃喃的道:“怎么回事?”
她脚下的那一方地面,不知怎么,忽然凸起一人多高,把她举在中间,瑶姬转了两圈,害怕起来,涌身就往下跳地面上粉色衣衫飘拂,有个人影好像凭空出现一般,张臂把她接在手里,随即放下,悠然笑道:“主人,好久不见”
瑶姬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着这个粉衣粉带的人影,然后不能置信的叫出来:“蛊雕?”
蛊雕笑了笑:“是”
从来没发现他这一身粉嘟嘟的衣服居然这么的顺眼,瑶姬欢呼一声,跳上来抓了他双肩,喜道:“你没死你没死太好了太好了”
蛊雕不妨她如此开心,反倒愣了一下,脸上似有几分狼狈,好一会儿,才咳了一声,把她从身上摘下来,一脸若无其事的:“我当然不会死,主人,你这是怎么了?”
瑶姬正想说话,地面上又慢腾腾的鼓起一个土包,然后那个白须白发的翡翠公跳了出来,笑眯眯的道:“多谢姑娘挂念”
瑶姬简直是喜出望外,又扑过去对着老头儿摇了半天,然后一迭连声的道:“他们呢?他们是不是也没事?”
蛊雕的声音难得的没有阴阳怪气:“大家都没事”
“太好了我还以为煞魔……”她有点儿后怕的咬住,然后续道:“大家真的没事,那太好了你们是怎么脱险的?”
蛊雕还未说话,瞿如就在旁插嘴道:“这还用说,土遁呗这宝妖和蛊雕都特别会弄这个,你不见他们从土里出来,连头发丝都不沾土的”虽是取笑,却也显然欣喜
原来当日俞誉和瑶姬回到天庭,只留了蛊雕在人间洪彦虽然外表一无异状,体内却是力量疯长蛊雕极喜吞吃灵力,次次见他都是垂涎欲滴,总觉十分不安,暗中查看,发现他夜晚打坐,已经有成魔之状
蛊雕本来就是个老谋深算的,既然发现不妙,那肯定是有多远跑多远其实蛊雕本来并没打算救下众人,谁知到了竹林,才知宝妖们加警惕,早已察觉,居然已经有撤回鹿吴山的打算既然有现成的地道,现成的避难地,蛊雕索性扮了归去子,直接把隐仙派众人顺手救了,又把真的归去子也拎了去煞魔爆体之时,众人已经都到了鹿吴山,除了善后的几人之外,竟无一人受伤,时间拿捏的,当真巧之极也
蛊雕说的时候,自然是怎么堂皇怎么说,瑶姬便不住赞叹,瞿如在旁哼道:“他既然这么厉害,让他陪你去魔界罢”
“对,”瑶姬回手拉住蛊雕的手:“你陪我去魔界可好?”
蛊雕沉吟了一下,细问了几句,便是一笑:“好,隐仙派这些人,其实已经个个实力非凡,不如我索性多挑上一些,咱们做就做的声势十足”
瑶姬犹豫道:“他们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
蛊雕笑道:“修仙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一朝成仙么?老老实实修行,要修到什么时候?不如趁这机会好好博上一把,就算真的死在魔界,那也是虽死犹荣”
地洞口一阵翻涌,归去子老道灰头土脸的跳了出来,脚还未着地,便翘了大拇指,道:“说的好老道修了一辈子剑仙,早就想跟邪魔外道好好拼上一场”
其实这番话,蛊雕本来就是说给他听的,当然是说到他心里去了瑶姬又是感动,又是好笑,走上前帮归去子拂去头发胡子上的灰尘,一边笑道:“你们真好”
此时正是紧张关头,也来不及叙旧,急把人聚了起来,归去子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跑前跑后的张罗,瑶姬便和瞿如、蛊雕站在众人身后瞿如道:“我看,咱们不如就从人间过去既然仙界和魔界在交阵,咱们从人间到魔界,岂不是出其不意?”
蛊雕看了他一眼,四平八稳的道:“不好,就从仙界过去才好”
“为什么?”
蛊雕道:“你想想,魔界这种地方,又正值交战之期,从人间过去,敌我难分,你就不怕被自己人杀了?”
瞿如想了想,不再开口,瑶姬对这个全不内行,自然也不敢插言其实瞿如说的不无道理,可是蛊雕身为灵兽,却是把瑶姬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的,从人间过去,虽然算是一路奇兵,未必就不奏功,可是毕竟太过危险不如从仙界过去,就等于是到了俞誉的身后,退可保命,进可增援,的确是如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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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禅179:失而复得的灵兽正文
180:在魔界玩寻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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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姬有点儿为难,小声道:“我怕杨戬不会答应……我想问问他小鱼怎么样了,他都不肯告诉我呢”
蛊雕低声道:“没关系,我们有这些人在,平白多了这么多助力,杨戬一定会答应的……就算他不答应也没什么,到时我幻形成那个羽觞的模样,然后也学俞誉去帝前请命,到时让杨戬大开天门,恭恭敬敬的送我们去”
瑶姬犹豫的道:“这样不太好罢?”
蛊雕不在意的笑道:“你不是说那个羽觞不敢去么?咱们替他去,送个好名声给他,这有什么不好?”
“不是,我是想,你是灵兽,万一……”
蛊雕愣了一下,笑道:“不用担心,幻形之术,我自信还不至于露出马脚,就算在神仙面前也是一样”
瑶姬好生感动,抓了蛊雕的手,又抓了瞿如的翅膀尖,满眼水光的问:“你们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瞿如立刻整个身子都歪了过来:“那还用说,因为你是咱的主子嘛咱是你的灵兽,这辈子都跟你混了,当然要对你掏心掏肺……”
他肥胖的鸟身险些把瑶姬压扁,瑶姬推了两把才推开,抱怨道:“你怎么总这样呀,大翅膀扇来扇去的你看人家蛊雕,总是人的模样”
瞿如浑不在意的扇扇翅膀:“我本来就是瞿如啊这样多方便啊,想飞就飞,想跳就跳”蛊雕却只凝了凝眉,别开脸去
…………
回到天庭,蛊雕只偷偷瞧了一眼羽觞的长相,就学了个十足十,而且妙在毫不怯场,在真君神殿外等了许久,都不见杨戬回来,索性直接去了灵宵宝殿,瑶姬在外面等的快要吓死,结果才半柱香的时辰,他就施施然的走了出来,对她微笑的眨眨眼睛
瑶姬惊魂未定,偷偷摸摸的挨过去,问:“怎么样?”
“原来玉帝的模样是这样的……”蛊雕笑了笑,低声道:“他答应了,他只顾看歌舞,我说什么,估计他都答应”
他把指尖的东西亮给她看,居然是一枚令牌,蛊雕悄笑道:“有这个东西,就可以把归去子他们,召到这儿来了”
瑶姬喜出望外,用力拍他手背:“你好厉害,你真的好厉害”
蛊雕微笑道:“哪里”
瑶姬随手拉了他袖子,正想再说,忽觉侧方有一道奇异的注视,瑶姬急侧头时,便见嫦娥遥遥站在对面,神色虽是如常,却掩不住眸中一股怨毒之色瑶姬对这个女人一点好感也没有,立刻把下巴一抬,拉着蛊雕向前
前有俞誉为卿请命,后有羽觞为情颠倒,实在风光之极,只怕这个女人已经嫉妒的要发疯了蛊雕一向极精明,早从瑶姬嘴里知道了所有事情,连细枝末节也俱都了然,眼看她抱了白兔站在那儿,自然知道她就是嫦娥
他微一沉吟,挽了挽瑶姬的手,一脸亲昵的笑道:“今**我共赴魔界,双宿一起飞……”
诶?瑶姬微愕,蛊雕笑吟吟的捏了捏她的手腕,瑶姬只好乖乖的不吭声,才刚走出两步,便见有什么从蛊雕袖中滑出,落在地上瑶姬急想俯身去拣,却被蛊雕握的紧紧的,不能弯腰,两人就这么走开了走出几步,瑶姬才悄声道:“那是什么?”
蛊雕一笑:“一种女人家的饰品”
“诶?”
蛊雕悠然的眨一下眼睛,“我送给那嫦娥的,她若不理便罢,她若是拣回去……呵呵,自然有趣的很”
瑶姬不解,却挂念俞誉,急道:“那我们快点去魔界”
…………
一直到蛊雕把众人接到上界,仍旧不见杨戬的踪影,众人索性直接整队出发,从南天门大模大样的飞了出来
隐仙派上上下下,总有千把人,这次来的,还不到四百,却个个都是修为高深的剑仙,只怕当真比那些天兵要厉害几分大家御了风向魔界进发,度十分快捷
毕竟是初入天庭,众人都有些兴奋,一边走一边小声交谈,堪堪走了半日,归去子掌中的昭昭镜便闪过一丝黑雾,归去子脚下一停,道:“只怕快到了,大家小心些”
众人齐声应了,各自警惕瑶姬有些紧张,扣紧了手往前飞,一边东张西望,瞿如靠了过来,道:“我负你一段?”
瑶姬正想摇头,蛊雕已经侧头道:“那就让他负你一段路进了魔界,没准有什么危险,你要养精蓄锐”
瑶姬也没什么主意,他既然这么说了,就姑且爬到瞿如身上,瞿如展翅飞起,蛊雕向他使了个眼色,瞿如会意,便越飞越慢,遥遥落在队尾
九天之上,是不变的漫天雾霭,可是越是向前,便越觉得天色阴沉起来,连空气中似乎都带了些腥气瞿如本来就胆小,且又得了蛊雕的暗示,想要护着瑶姬,于是越飞越慢瑶姬双手抱了瞿如的脖子,紧张兮兮的咬着唇,全没来由的,眼前忽然一黑,像有一根闷棍打了过来,瑶姬身子一沉,便猛然坠落下去
耳边只听得瞿如一声尖叫,眼前流光闪过,似乎是有人祭出了法器来救,却随即流星般隐没,瑶姬想呼救,却叫不出声,想定住身体,却定不住,就这么一路向下,坠向深不见底的深渊
电光火石间,似乎掌心一烫,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叫出来:“喵喵”
她冲口而出的答:“小鱼”声音出口,在身周回荡,瑶姬惊慌失惶的捏紧了拳,却忽然发现自己的法力又回来了,在半空中略略一停,然后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瑶姬怕的发抖,咬着唇向前一步,又向前一步周围是一片黑暗,极致的安静,彻骨的寒冷,脚下的地面滑不留足,这个地方,简直像一个冰宫瑶姬终于忍不住哭起来,可是泪还没有滑下,就冻在了脸上瑶姬咬着唇,喃喃的道:“小鱼,你在哪里……”
伸出去的手指,似乎碰到了一点布帛,瑶姬下意识的回手握紧,却随即被抽走黑暗中,有人阴恻恻的道:“居然是个女人……”
听声音,居然近在身畔,瑶姬大吃一惊,猛然向后一缩,后背撞到了什么,随即,有一个蛇一般冰凉的东西在她身上摸了一把,笑道:“不是女人,是一个仙子”
另一人道:“不错,是一个美味的仙子”
原来这房间里,居然有这么多的人,可是,在他们未开口之前,居然一点儿也察觉不到即使他们开口说话,也仍旧不知他们在哪瑶姬已经怕的哭都哭不出来,站在原地,紧紧的缩成一团,生怕不小心再撞到什么
隔了片刻,有人从后面伸手,提了她的双肩,瑶姬一声尖叫,拼命想要挣脱,却发现全无还手之力,那人浑不在意的提了他向前,走出十几步,才放在地上,道:“陛下,有个仙子擅入魔界”
陛下?什么陛下?
瑶姬咬着唇,听十数步之外,有人嗯了一声瑶姬实在忍不住,还是问出来:“你是谁?”
他停了一息,居然答了,十分的好整以暇:“我是魔帝”
“魔帝?”瑶姬喃喃的:“魔帝是魔界的帝王吗?为什么会有魔帝?不是……魔界不是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么?魔界不是早就消失了么?不是……不是只有一个煞魔出现么?”
“魔界消失了?”他轻轻笑出来,声音并不难听,甚至可以说十分悦耳,却不知为什么,让人听的全身发抖:“小姑娘,你身边的大人们都在讲故事给你们听,讲着讲着,连他们自己也信了”
她拼命张大眼,却仍是什么都看不到:“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这儿为什么这么黑?”
他答:“在神仙看来,魔界自然是黑的你若是想要看,倒也不是没有法子,你成了魔,就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瑶姬站起来:“我不要成魔,我是来找人的”
他似乎一怔:“找谁?”
瑶姬正想说话,猛然想起这会儿俞誉好像在与魔界对阵,于是咽了咽口水,咕噜一句:“我来找我家相公”
魔帝哈哈大笑,四面八方,都有笑声传来,魔帝笑道:“来魔界找相公?哈哈,一个仙子,来我魔界找相公,真不知那灵宵宝殿上的玉帝听到这句话,会做何表情”
瑶姬咬唇,退开一步,眼前却忽然金光灿烂,亮如白昼,瑶姬居然情不自禁的闭了一下眼睛,再张开时,眼前俱是光明处身所在,是一个极大的地下宫殿,面前的座上,坐着一个男子,身上穿着银色的铠甲,却以一种极慵懒的姿势,倚坐在宝座上,懒洋洋的看着她
见她看过来,他便一笑,悠然道:“我破例送点儿光给你,你倒来看看,我这满殿的人,有哪位像你的相公?”
瑶姬傻住,这魔帝容貌,竟与俞誉有八成相似,只是俞誉为人温雅常笑,令人如沐春风,他看上去却是十分十分的邪魅,尤其一对眼瞳,便似深不见底的潭水,每一流转,都闪烁着璀璨而异样的光芒
他为什么会长的像小鱼?为什么魔帝会长的像小鱼?她愕然的盯着他细看,看久了,几乎整个人都要沉进他的眼瞳里一般,魔帝忽然一挑眉,笑出来:“怎么?难道是我?”.
欢喜禅180:在魔界玩寻夫?正文
181:黑吃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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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姬吓了一跳,匆促的跳开了目光,惶然的左右张望【的站】
身边足有百十个人,站成整整齐齐的一圈,神色都很是严肃原来魔界的人,长的并不多么奇形怪状,大多都长了一张路人的脸,间或也有几个容貌英俊的,越往下看,容貌便英俊些
魔帝悠然笑道:“我魔界之人,借人类身体存身,越是样貌普通,便越是隐蔽,修炼也就越容易,越是英俊,越是容易分心外务,反而法力低微……”
瑶姬脱口而出的道:“那你为什么是魔帝?”
魔帝哈哈大笑,笑道:“你是在恭惟我么?”
瑶姬正想回答,却猛然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顿时大吃一惊,指着那人,惊道:“是你?”
那个人,正是洪彦,他像众人一样,正注目殿中,自然看到了瑶姬,可是瑶姬这么指着他的鼻子叫出来,他也仍旧不理不睬瑶姬正想再说,忽然心头一震,一时间,好像一盆凉水浇了下来,全身都凉了
他是洪彦,洪彦就是煞魔,他一击之下,把整个隐仙派夷为平地,法力非同小可而俞誉,也正是为了对付这个“生的煞魔”而来,可是,可是……他在魔界,居然排在最后,在他之前,还有这么多,这么多厉害的魔,还有一个魔帝
天哪……
瑶姬呻吟了一声,抱着头蹲下,再不敢想下去
魔帝悠然的声音道:“小仙子,你怎么了?就算你相公不在魔界,再选一个,也不是难事,这么难过干什么?”
怕到了极点,瑶姬反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挣扎了好半天,终于勉强挣出一句话:“那……好,我就选你”
魔帝愣了愣,然后大笑出声:“好好好,你选的很对,不知我这位送上门来的娘子,叫什么名字?”
瑶姬咬着唇,拼命让自己不发抖:“我叫瑶姬”
“哦”他点头,双眼魅光流转:“原来是炎帝的女儿瑶姬”
她一步一步的向他走,一边答:“是……的”
魔帝眯了眯眼睛,看着她,周围有人想要阻止,却被他摆手止了,于是瑶姬顺利的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张大眼,细细的看他,他的面容五官,几乎跟俞誉一模一样,可是配上他邪气十足的神情,就变的不同
他不是小鱼,不是我的小鱼……我不怕她吸了一口气,再吸一口气,喃喃的叫:“小鱼”
魔帝眼瞳中光华一闪,她背在身后的手,猛然就甩了出去这是降伏**中的一个金手印,正是用来降伏恶魔的,不可谓不高明……只可惜,她的法力,相较眼前敌人而言,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金光一闪,像一个罩子,猛然罩在了魔帝身上魔帝一声冷笑,连手指头都不曾动一下,瑶姬已经被那力道反击,倒飞了出去,撞在柱子上,一时痛彻心肺
魔帝微微冷笑,略抬了手指,那个借了洪彦身体的煞魔却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道:“陛下”
魔帝瞥了他一眼,他便续道:“这瑶姬仙子,是那个魇的心上人,不如留下来,也许将来会有用”
魔帝微笑,道:“是么?”他随随便便的一挥手,道:“那就带她下去”
瑶姬听的清楚,却是毫无抵抗之力,眼睁睁看着一个容貌平凡的魔走过来,拎小鸡一样拎起她,从殿后走了出去一出了大殿,便进入一片黑暗,瑶姬挣扎着回头,才发现殿中的光芒也已经消失了
伸手不见五指,只能感觉得到,那魔拎着她,一路走过,然后向前一扔瑶姬在半空中惊呼出声,屁股着地,摔的生疼周围再度无声无息,瑶姬咬了唇,想哭,又努力忍住,犹豫着是不是先瞬移回天庭,或者回人间,可是如果真的回去了,再要到魔界,只怕就不容易了
犹豫了许久,还是顺着地板一路摸了过去,似乎全是光滑的石板,一直摸出十步左右,手上一疼,已经碰到了一样凉凉的东西这儿似乎是一间石室,可是摸了许久,却摸不到门,也摸不到窗子……瑶姬又冷又怕,坐下来,伸手抚着掌心
小鱼……小鱼你还好吗?不敢想,不敢想下去……她跳起来,又开始没事找事,东摸西摸,一直到筋疲力尽半梦半醒间,有人焦急的呼唤:“喵喵喵喵”
她一喜,翻身握住他的手,道:“小鱼,你没事吗?”
头撞到什么,登时醒了,有人冷笑一声,从她手里抽了袖子瑶姬吃了一惊,道:“是谁?”
那人不答,停了一下,才道:“补天石呢?”
瑶姬道:“洪彦?”
那人压低声音道:“少罗嗦,补天石在哪?”
瑶姬咬唇,小声道:“不在我身上”
他不耐烦的一把拎她过来:“你敢骗我?你当我不知,是你把补天石带到了天庭?”
瑶姬努力想要扳开他手,却扳之不动,他明明是地位低微的小魔,可是她还是不是他的对手……瑶姬只得停了手,道:“你放我出去,我就给你”
他冷笑一声:“我就算放你出了这儿,你也出不了这魔界”
她愣了愣,有点儿没主意,却仍是续道:“反正,你放我出去才行,要不然,我不会给你的”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低低的:“你可知道,这儿的魔,都是有品阶有修行的,区区一个小仙子,谁也不放在心上,不会对你怎么样你若是出了这魔都大殿,外面的魔可是什么样子的都有,到时吃了你还好说,若是yin了你,你还有什么面目见俞誉?”
她不解:“什么银了我?”
他为之气结,“总之,你最好乖乖待在这儿,运气好的话,没准还有一线生机,那只魇不是神通广大么?也许会来救你,也说不定”
瑶姬顿时就是一喜,一把抓住他的手:“你是说,小鱼没事的,是不是?”
他倒愣了一下,然后冷笑出来:“是,他没事赶紧把补天石给我”
瑶姬是真正的喜出望外,道:“太好了,我还以为……唔……”
他一把捂住了瑶姬的嘴,怒道:“嚷嚷什么赶紧给我”
瑶姬对世事虽不通达,却也不是傻瓜,向后一缩,道:“除非你放我走”
他显然大怒,瑶姬只觉得头顶疾风一闪,避之不及,只好双手抱了脑袋,隔了片刻,那攻击却迟迟不曾落下,他收回了手掌,缓缓的道:“好,我带你出去但是能不能离开魔界,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瑶姬道:“好”
他就站起来,拉着她手,在黑暗中疾步向前,不大一会儿,就见眼前透出一片青郁郁的天光,他把她向前一推,道:“行了,出来了”
瑶姬转目四顾,轻声道:“原来魔界,也不是真的全黑的”
他显然有些焦急,道:“补天石”
瑶姬犹豫着缩手乾坤袋中,手已经触到了补天石,却忽然心念一动,把那块同色的宝石拿了出来,递了给他,道:“小鱼把补天石变小了,我不会变大”
他一把抢了过去,看了一眼,飞快的掩进袖子,然后抬了头一声冷笑瑶姬这才觉出不对,急急转身,却被他一把抓住,瑶姬又气又急,道:“你骗人,你不守信用”
他理都不理,又拎着她一路走回来,扔了下去,正要转身,却忽听人有阴恻恻的一笑,道:“补天石,听起来是好东西啊……”
他显然一僵,黑暗中衣衫簌簌,似乎有人走了过来,冷嘻嘻的:“给我瞧瞧怎么样?”
他恭恭敬敬的:“是,是”
诶?坏蛋魔碰到了坏的魔?瑶姬在黑暗中张大眼睛,虽然什么都看不到,却本能的感觉,他还没来的及关门
瑶姬也来不及多想,急隐去了身形,黑暗中亮光一闪,是那颗宝石,借着这一点亮光,可以依稀看到两个面对面的身影,还有窄窄的门
瑶姬咬了唇,一点一点,贴着墙壁滑过去,堪堪从那两只魔身边蹭过去,紧张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却终于顺顺当当的蹭了出去回头看那两只魔仍在交谈,于是撒腿就跑
越是向前,越是一团漆黑,生怕一头撞到了石头上,也不敢驭风飞行,只是拼命向前,不知跑了多久,眼前终于透出一道青郁郁的天光,瑶姬大喜,心想终于出来了
谁知就在这当口,里面有人轻喝出声,显然是发现了瑶姬逃走,瑶姬吓的腿都软了,连滚带爬的向前,眼看门就在眼前,瑶姬精神一振,一头冲了出去,却撞在一个银色的东西上,咣的一下弹了回来
瑶姬痛呼了一声,紧急抬头,然后大吃一惊:“魔帝?”
魔帝悠然的迈步进来:“娘子啊,你这急匆匆的,不知要去哪儿?”
瑶姬天生不懂阴阳怪气,却也没小白到直承逃走,于是期期艾艾的答:“我就……出去看看……”
魔帝笑眯眯的:“我魔界风光虽好,娘子一人可去不得还是乖乖待在这儿的好,”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我有点儿饿了,你又这么不乖……不如,我把你的仙力吃了算了?也免得你东奔西跑?”
瑶姬大吃一惊,瞪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魔帝的口吻似乎好商量,可是话出口的同时,已经弯腰下来,冰冷的指尖,顺顺当当的点在了她的眉心.
欢喜禅181:黑吃黑正文
182:英雄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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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冷的像万载玄冰,指尖沾到肌肤,瑶姬机伶伶的打了个寒噤,只不过是片刻之间,忽然就觉得身子一软,那种几乎是与生俱来的感觉,忽然就消失了……瑶姬张大了眼睛,竟有些恍惚,难道,他真的吃掉了自己的仙力?
魔帝从她的额心抬了指,含笑舔了舔嘴唇【的站】那舌尖红的像在滴血,好像毒蛇在吐信子一样离的这么近,眼睁睁看着他的面容由青白慢慢恢复了一点血色,显然是在拿她的仙力进补,瑶姬抑不住的发抖,他便低头一笑:“很好,虽然不多,却很纯粹”
有人匆匆而来,衣衫七零八落,看上去好像刚跟人打过架一样,急急的道:“陛下他已经……”
魔帝摆了摆手,止了他下面的话,吩咐道:“带她下去,好生看着”有人应声上前,拎起了瑶姬,仍旧丢去地牢
周围又是死一般的寂静,没了仙力护身,瑶姬只觉得全身都冷的发抖,牙齿格格打战,好像有无数根小刺不停的刺过来,用力用力的缩紧,还是疼的直想打滚,有生以来,都不曾受过这种苦楚
正在一边抽泣一边苦忍,忽听外面轰隆隆响了几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倒塌了,瑶姬急停了哭泣,侧耳细听,外面又是轰隆一声,声音已经近了不少,杂着些呼叱叫嚷之声
出了什么事?是小鱼么?瑶姬正想站起来,忽听脚步声响,有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瑶姬吓了一跳,赶紧抬头,那人已经一阵风一样冲到了面前,瑶姬还没来的及说话,已经被他拎了起来,瑶姬急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那人理都不理,一路狂奔,然后猛然止住,把她丢在地上,瑶姬茫然抬头,黑暗中,有人轻声道:“瑶儿,你……还好么?”
声音微带哽咽,居然像是俞誉的声音,瑶姬大喜,又大惊,尖声道:“小鱼?小鱼?是你吗?”
他的声音似乎在十几步之外,柔声道:“是,是我,瑶儿别怕,没事了”
真的是小鱼瑶姬险些喜极而泣,站起来就想扑过去,却被人一把扯住,瑶姬急了,回手就去扳那人的手,那人冷哼一声,抬手就甩了她一巴掌,不痛,只像在颊上轻轻一拂
瑶姬一呆,黑暗中响起乒乒乓乓两声,似乎是有人在交手,然后俞誉的声音冷冷的道:“你们最好对她客气点儿,否则,我发誓你们会后悔”
身后有人拍了拍手,然后魔帝的声音懒洋洋的响了起来:“好威风好煞气啊”
俞誉冷哼一声,魔帝懒洋洋的续道:“两千多年了,你是头一个敢单枪匹马闯我魔界的,居然能被你一路闯入魔都大殿……只不过,你好像弄错了一件事,这里是我的地盘,不是人间,就算你是只魇,也轮不到你耀武扬威”他顿了一顿,笑眯眯的:“我已经吞了她的仙力,你要怎么让我后悔?”
听不到俞誉的回答,却能感觉得到他的怒气瑶姬努力张大眼睛,却仍是什么也看不到,魔帝又悠然笑道:“罪魔,把那个小仙子给我带过来”
什么也看不到,却听的加倍清楚,魔帝在身后七八步远的位置,而俞誉在身前十几步远的位置要是被这人拎到魔帝面前,就离俞誉越来越远……肩膀被他提起,瑶姬也来不及多想,双手一合,就使了降伏**里的一招天罗手
其实她仙力已经没了,这天罗手也就是个架势,可是两人现在是面对面,她的一双小手,转眼就拍到了那罪魔胸前,那罪魔完全是出自本能,回过一只手,用力推了出去
俞誉惊声道:“住手瑶儿小心”
黑暗中衣袂飞动,乒乓碰撞,似乎是俞誉想要冲过来,却被人挡住有数人惨呼出来,瑶姬嫩生生的手掌,已经与那罪魔的手撞在了一起,奇怪的,一点都不痛,好像有温热的水流从掌心涌进来,瞬间涌遍全身,连那种彻骨的寒冷都少了些
瑶姬茫然抬头,只觉得捏在自己肩上的手一松,身体便往下坠,赶紧站直了,茫然四顾不远处魔帝的声音轻咦出来,然后一道带着血腥之气的劲风袭来,瑶姬只来的及啊了一声,抬手挡住了脸那道劲风拍在她身上,却仍是不觉得痛,反而暖洋洋的舒服
室中忽然就是一静,瑶姬抬头,身后影影绰绰,围了一圈人,居中的那人长身玉立,似乎正是俞誉瑶姬想都不想的双足一点,纵身过去,俞誉一挥长剑,逼退了众人,然后跃起相迎,顺顺当当的把她抱在了怀里,瑶姬一把揽了他的头颈,鼻子一酸,哽咽的道:“小鱼”
俞誉嗯了一声,柔声道:“没事了别怕”
他侧头挨了挨她的颊,一边迅退后,瑶姬勉强忍了泪,抬眼看去,虽然整个大殿仍是暗沉沉的,只能依稀看到人影,却终于不是睁眼瞎了
怎么回事?居然能看到了?座上的魔帝站了起来,瑶姬有点儿怕,拉着俞誉想要后退,却发现身后也全是魔界的人俞誉揽紧了她,跃在半空中,定住身形侧头看她,隔了片刻,忽然俯脸,轻轻沾了沾她的唇,渡过了一口气
瑶姬轻啊了一声,抬眼看他,俞誉长吸了一口气,又凑唇渡过了一口,瑶姬只觉得身子一轻,眼前忽然光华灿烂,那种感觉很奇怪,虽然明知道整个大殿仍是黑的,却可以看清每一个人,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直到现在才看清,周围原来有这么多虎视眈眈的魔众,个个手执兵刃,杀气腾腾殿中有许多倒伏在地的尸体,黑色的血液流了满地,俞誉身上的战袍处处污浊,他掌中执着一把极长的剑,剑刃也早染满了黑雾,显然是经过了一场剧战
瑶姬一阵后怕,一把抓住了俞誉的手,俞誉安慰的握紧,长笑一声,朗声道:“多谢诸位手下留情,俞誉暂时告辞,回去整束兵马,自然会再来拜访”
魔界诸人都回头看着魔帝,等着他的命令,魔帝神色却是惊疑不定,于是俞誉挽着瑶姬的手,飞也似的瞬移出去,落足之地,居然在魔帝身前魔众发一声喊,俞誉掌中长剑极迅的一展,当胸刺出魔帝猝不及妨,身子迅倒仰避开,俞誉早一脚过去,居然把魔帝像皮球一样踢出了数十步
这一下完全是出其不意俞誉随即带着瑶姬闪身,脚尖落地时,已经回到了天庭诸人的阵营蛊雕和瞿如飞也似的迎了上来,瞿如尖声道:“老大你没事我都快急死了”
蛊雕却忽然停了步,看了瑶姬一眼,问:“怎么回事?”
其实瑶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跟那罪魔对了一掌,反而力气大增,为什么那魔帝遥遥攻击,也没有伤到她,为什么俞誉渡了她两口气,她就一下子什么都看到了……
有人缓步迎了上来,居然是杨戬,淡淡的道:“进来说”
俞誉一声不吭,瑶姬猛然回神,急转身握了俞誉的手,道:“小鱼,你没事?”
“我没事,可是……”俞誉苦笑出来,也不顾忌众人,便揽她入怀,喃喃的道:“傻东西……可怜的瑶儿……”
瑶姬伏在他肩上,只觉得全身都舒舒服服,不痛不痒,急笑道:“我没事啊真的,我好的不得了”
俞誉轻声道:“瑶儿,你身上的仙力……”
“哦没事的,”瑶姬有点后怕的抖了一下,然后努力安慰:“反正也不多,没了就没了”
俞誉长吸了一口气,却仍是欲言又止杨戬道:“瑶姬,你现在已经褪尽仙力,这个倒是无妨,但是现在你身上的气息,却分明是魇”
“什么意思?”瑶姬讶然:“我是魇?跟小鱼一样?”
“是”
她哪里知道,其实早在她与俞誉合欢之后,便已经成了魇身,所以那次在山中亲近时,俞誉百般警惕,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吞噬了她的力量,却根本没有事情发生之后她在补天石中劫数圆满,复归天庭仙力自然就掩去了魇的气息,就算有一点点异常,也绝没有人会往这方面想谁知误打误撞的,魔帝吞噬了她的全部仙子,半滴不剩,魇力顿时就显现了出来
这些事情,她虽然不曾想通,但俞誉一见她与罪魔交手的情形,便隐约想到,所以才试着渡过了一口气,试出了她身上的魇力,哪里还会怀疑,这才又渡过了一口
瑶姬讶然良久,然后很高兴的拉了俞誉的手:“太好了,我们都是魇了”
俞誉急别了脸,险些下泪,轻声道:“真是傻姑娘,这样,你也回不了天庭了”
“我从来没想过要再回天庭啊,我……”突来的红晕染红了她的面颊,瑶姬不好意思的吐下舌头,小声道:“我要跟你在一起”
俞誉愣了许久,忘形的揽她入怀,低头去找她的唇,有人轻咳出来,俞誉猛然回神,偏头时,杨戬正背身站着,良久才转回头来,道:“瑶姬的事情,不必担心,我自然会向玉帝解释,只要魔界得平,一个仙籍想来他不会在意的……”他颇有些不以为然的一笑,续道:“当务之急,还是如何平息魔界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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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禅182:英雄救美?正文
183:喵喵还是瑶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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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誉急定了定神,道:“魔帝被我打伤了,也许会有一两日的空档。(免费请牢记.)”杨戬点头,皱眉思索,瑶姬小声道:“杨戬,你也来帮忙吗?”
杨戬苦笑道:“不是,我只是查知事情出了意外,所以过来看看。我不能久待,我要先保证天庭的安全。”他停了一下,续道:“魔功破坏力极强,现在天庭这边已经损兵折将,你们带来的这些人,只怕也撑不了多久,但玉帝是绝不会再派人来了……所以,一定要出奇制胜。”
俞誉点头,道:“咱们起先是输在猝手不及,现在已经知道魔界的实力,嗯……神君且先回天庭,把瑶儿带回去,这儿交给我。”
杨戬挑眉,看了他一眼,却也不问,只道:“好。”
瑶姬急道:“我不要回天庭!我要跟你待在一起!”
俞誉柔声道:“我不是说过,我绝不会有事么?你在天庭好好等着,我很快就回去接你。”
瞿如也难得正经的劝一句:“就是啊,老大,你回去玩一会儿,睡上两觉,他就回来了,也胜过在这儿担惊受怕的。”
蛊雕一直遥遥的站在一旁,忽然走上前,淡淡的道:“你本来就不会打架,现在仙力又没了,你在这儿,只是个累赘,他还要分神护着你,怎么跟魔界对阵?”
俞誉微凝眉想要插言,却又抑住,由着蛊雕说完,瑶姬咬了唇,犹豫的看着蛊雕,蛊雕神色仍旧不冷不热的,眼底最深处,却透出一丝善意。瑶姬想了想,微抿唇笑出来,回手拉了俞誉的手,笑道:“他不怕被我拖累的,是不是,小鱼?”
俞誉眼神一闪,沉默的握紧了她的手,瑶姬微昂了下巴,宣誓似的:“我知道这里很危险,正因为是这么危险,我才一定要留下来,陪着小鱼。”
几人俱都无言,瑶姬侧头对蛊雕一笑:“你是为我好,我知道的。”
蛊雕不答,负手转了身,杨戬拈了拈指,指尖缓缓的聚起一点白光,绕着瑶姬转了两圈,道:“我取一分神力,帮你卫护罢。”
俞誉急道:“还要借神君两分神力……”
杨戬一抬眉,却仍是弹指在蛊雕和瞿如身上绕了两圈,俞誉道:“神君不必担心,你坐镇天庭,不会有架打的。”
杨戬道:“但愿如此。其实我倒很想有架打,只不过懒的看那些人惊慌失惶的模样。”他略一返顾,便直接从几人面前消失。
俞誉挽了瑶姬的手,笑容重又回到他脸上,微笑道:“我们进去吧。”
他先教了瑶姬隐身的口诀,瑶姬原本练的最纯熟的法术就是隐身术,可是俞誉的隐身术,与之前所学颇有不同,她念了几遍口诀,努力模妨周围的气息,终于隐去,她现在虽然是魇身,可是魔界气息驳杂,极难把握,努力许久都不成,看俞誉和蛊雕瞿如正在说话,就在三人身边走来走去。
俞誉嘴里说话,却抬眼看过来,微微带笑,瑶姬知道他能感觉得到她的方位,那就说明隐的不太对。她细细想着俞誉那天说的话,努力体会那种“无我”的感觉,索性放弃,听之任之,却忽觉身轻如雾,在俞誉身周转了几圈,他都没有察觉。
瑶姬知道成了,喜出望外,这时候俞誉的话才慢慢听进了耳朵,俞誉正慢条斯理的道:“到时若能得手,魔界必然无暇攻击,就算不能得手,我们也能及时赶回,而且杨戬各给了你们一分神力护体,抵挡一时,应该可以……”
说了许久,瞿如一脸的紧张,蛊雕却仍是四平八稳的模样,然后俞誉大笔一挥,写了一封信,交给了蛊雕,蛊雕便与瞿如一起出了门,瞿如双翼一展,便飞上了半空,蛊雕回头看了两人一眼,也现出了原形,悠然的飞了起来。
相较于瞿如巨大的双翼,蛊雕的翅膀显得小了许多,只比鹰的翅膀稍大,速度却极快,轻轻巧巧的就飞到了瞿如前面。
俞誉遥望了几眼,回进房中,道:“瑶儿。”
瑶姬赶紧屏声息气不说话,俞誉微微带笑,在房中转了几圈,然后停在瑶姬面前,含笑看她。瑶姬大失所望,现出身形,道:“我还以为可以了,为什么你还是能看到?”
俞誉笑着拉了她手:“已经可以了,我的瑶儿这么聪明,怎会不成?”
瑶姬翘着嘴巴不答,俞誉笑道:“真的已经可以了,我之所以能看到,是因为我是俞誉,而你是我的瑶儿,所以不管你在哪儿,我都能感觉得到。”
瑶姬一喜,“真的?”
俞誉笑着点头,瑶姬笑道:“你让蛊雕和瞿如他们,去做什么?”
俞誉笑道:“有个傻姑娘稀里糊涂,丢了神仙身,陪我做魇,我当然要好好利用一下,拉着她去做些危险的事情了!”
虽是调笑,却仍带着怜惜之意,瑶姬笑道:“不知是什么危险的事情?”
俞誉附了耳,笑道:“魔界人多势众,魔功又极具破坏力,现在我们又是身在魔界,对方的力量可以发挥到十成十,天兵们的力量却要打折,现在你帮我带了隐仙派的人来,这倒是好事,他们的力量本来与天兵差相仿佛,可是他们在人间修行,力量驳杂,反而不太受魔界的影响……”
他一边说,瑶姬便用力点头,一边絮絮叨叨的背,俞誉有点失笑,道:“你做什么?”
瑶姬道:“知已知彼,才能百战不贻嘛!你说敌我形势,我当然要努力听,努力背了。”
俞誉失笑道:“是,是,你说的是。”
他忍了笑,又续道:“但是魔界有一个最大的弱点,修炼魔功本就走的偏门,修炼魔功有成的人,更是殊非善类。所以,魔界一向是弱肉强食,利益当前,六亲不认,而魔帝之所以为魔帝,是因为他的力量最强大,而他的力量不能压伏众人时,是没有人会听他的号令的。换言之,只要我们能够伤到魔帝,魔界就会群龙无首,内乱不断,我们就可以各个击破。”
瑶姬用力点头,忽然一把抓住俞誉的手,“魔帝很厉害是不是?”
“是,当然,魔帝非常厉害,而且魔帝身在其位,几乎时时刻刻在防备被手下逆袭,所以,要伤到魔帝很不容易……”他停下来,看一眼瑶姬:“怎么了?瑶儿,你想说什么?”
瑶姬犹豫了一下,小声的:“小鱼,你难道不觉得,魔帝长的跟你有点像?”
俞誉一怔,然后失笑出声,抬手就揉乱了她的头发,瑶姬愣了半天,鼓了鼓腮,把头发顺回去,一边小声争辩:“真的很像嘛!就是没你好看,也不像你总是笑笑的。”
俞誉笑道:“傻姑娘,魔帝是心魔啊!他跟蛊雕差不多,非常善于捕捉人心底的影像,只不过他全是出于自然,不像蛊雕这么着了形迹……也就是说,我看魔帝,就是我们小瑶儿的模样。明白了没?”
瑶姬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她有点儿面红,急于转开话题,做势去看窗户:“到底蛊雕跟瞿如去哪儿了啊?”
俞誉微笑道:“他们没去哪儿,我只是让他们假装去搬救兵。咱们这儿一定有魔界的人在监视,所以,我先让他们离开,晚上,再隐身回来。”
“嗯?”
俞誉笑道:“然后我们两个隐身去杀魔帝,而蛊雕和瞿如,幻形成我们两个的模样,在这儿坐镇。”
瑶姬恍然大悟,道:“哦!”俞誉含笑吻吻她颊,笑道:“你再把这隐身口诀多练几遍,尽量娴熟,我过去看看归去子他们。”
瑶姬赶紧点头,一口气把隐身口诀念了几十遍,看俞誉还没回来,又把降伏里面的伏魔咒,降魔咒之类全熟悉了一遍。
一来二去,天也黑了,瑶姬开始翘首,结果俞誉前脚进门,瞿如和蛊雕后脚就跟了进来,俞誉道:“怎样?”
瞿如就想自吹自擂,拍胸道:“咱那个速度,有谁能……”
俞誉无奈的摆手,转向蛊雕,蛊雕道:“起先有人缀上来,我们甩开了,回程一路顺利,没有什么异??br>俞誉道:“很好,辛苦了。”
蛊雕低头,拂了拂袖,再抬头时,面容衣衫,已经幻的与俞誉一般无二,瑶姬大生兴味,赶紧凑了上去,笑道:“笑一下,笑笑的才像的。”
蛊雕于是展颜微笑,瑶姬看了许久,还是摇头,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微笑,甚至是同样的一张脸,却怎么都不对味儿。正在指手划脚的指挥,身后忽然有个娇滴滴的声音道:“小鱼……”
瑶姬麻了一下,回过头来,瞪着他,身后白衣白裙的小美女正向她搔首弄姿,瑶姬眨了下眼睛,指着他:“瞿如你……”
瞿如一笑,用手捧了脸,黑白分明的眼睛张的大大的,一脸无辜的看着她,头发软软柔柔的,像一只小猫。瑶姬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一边喃喃的道:“这是云喵喵的模样么?好可爱哇!”
说完了,又觉得像在自夸,笑了出来。下意识的去看俞誉,却见俞誉愣愣的看着瞿如,眸中水光漾漾的闪,神情几乎失魂落魄一般。瑶姬愣了一下,猛然想起坠入魔界时,她情不自禁的叫了“小鱼”,而冥冥中,他的回音却是在呼唤“喵喵”。
瑶姬咬了咬唇,别开脸去,瞿如本来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弄巧成拙,赶紧幻成瑶姬的模样,嘻皮笑脸的:“老大,瞧咱这模样怎么样?”
瑶姬勉强的笑道:“很好啊!”
瞿如走到蛊雕面前,笑道:“小鱼。”感觉声音不够柔,又咳了两声,换了比较柔和娇嫩的声音,道:“小鱼。”
蛊雕彬彬有礼的向他微笑,点一点头,瞿如皱皱鼻子,勉为其难的伸手握了他手,好似亲昵,蛊雕立刻就皱了眉,然后也勉强的舒开手臂,摊平眉头,微笑。
瑶姬瞧着好笑,笑了一下,俞誉也有点儿好笑,微笑看着。瞿如向他使个眼色,俞誉并没留意刚才的情形,不解的愣了一下,瑶姬已经向门口走,一边道:“天黑了啊,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去?”
俞誉道:“对,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
瑶姬头也不回的隐了身,俞誉正迎上前来,倒愣了一下,脚下一顿,转目四顾,道:“瑶儿?”
掌上一暖,瑶姬的手已经握了过来,俞誉这才放心,回头道:“你们处处小心,若有意外,就捏碎我给你们的珠子。”
蛊雕和瞿如齐声应了,俞誉便挽了瑶姬走出去,御风飞行了好一段,才压低声音道:“应该快到了。”
瑶姬也觉得气氛似乎变的有些不同,却说不清究竟是怎么了,也许是空气带了点儿血腥气,也许是天色更暗了,也许是温度冷了些……俞誉已经拉着她落下来,轻声道:“在这种地方,尽量不要用法术,就连御风、瞬移之类也是非万不得已不要用,因为在魔界这种地方,法术的力量会打折扣,跟平时不一样,很容易估计错误,有时反而会误事。”
一边说,一边挽着她慢慢向前,安步当车,漫漫的走了几步,瑶姬始终低了头一言不发,俞誉侧头道:“瑶儿?”
瑶姬吓了一跳:“嗯?”
俞誉微微凝眉,道:“怎么了?什么事情不开心?”
瑶姬咬了下唇,轻声道:“没有啊!”
俞誉柔声道:“乖,究竟怎么了?”
她还在别扭,“我说过没有了。”话音未落,俞誉忽然就停了下来,带着她,飞快的退出了十几步,回到了刚才站的位置。
瑶姬吓了一跳,惊惶的环顾左右,看了许久,瞪的眼睛都酸了,还是什么也没看到,只得小心翼翼的回头,问:“怎么了?”
俞誉只是定定的看着她,不说话,瑶姬心想难道他已经中招?吃了一惊,急在他脸上东摸西摸,一边惶然四顾,仍旧什么也没看到,然后俞誉把住她手,心平气和的:“摸够了没有?”
“呃?”
她眨眼睛,手仍是贴在他脸上,他慢条斯理的:“没摸够就继续摸,要是摸够了,我有话要说。”
“……”瑶姬讶然的眨眼睛,心想他这是怎么了?俞誉挑眉,以示询问,瑶姬只得收回手,道:“你要说什么?”
俞誉点点头:“我来魔界是为了什么,你知道么?”
“……”瑶姬无言,俞誉仍是等着,她只好说:“知道。”
“嗯,所以,如果我现在做的事情,会让瑶儿不高兴,我们就不去了。瑶儿,你是不是不高兴?”
这这……瑶姬张大了眼,看着他。这是耍无赖吧?这就是传说中的耍无赖吧?从来没想过,俞誉也会做这种事诶……瑶姬咬了下唇,又气又笑,哼道:“谁知道你是为了谁。”
俞誉瞧着她,微一沉吟,然后微笑:“哦,我当然是为了喵喵。”
瑶姬一愣,一时眼眶都红了,背过身去,俞誉也愣住了,伸手去扳她的肩,她拧着不肯回头,他只好绕过去,看着她泫然欲泣的小模样,又气又笑:“瑶儿……”
她低头垂泪,理都不理,俞誉叹道:“吃醋的见多了,吃自己醋的却少……吃自己醋还吃的这么委屈的,就更少了,我们瑶儿,果然是与众不同……”
“才不是!”瑶姬低叫一声,又急把声音压的更低些:“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听瞿如说过的,我跟云喵喵性情一点都不一样,连瞿如都说我一点都不可爱……我们只是长的一样罢了……”
俞誉扶额:“是,你们长的一样,可是……”
瑶姬险些泪奔:“原来你是好色之徒!你就只管样子像就算了,压根不管人怎么样。”
好色之徒……俞誉大笑出来,虽然不敢纵声,仍是笑的欢畅,压低声音笑道:“怎会有你这种傻丫头?你跟喵喵,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啊!喵喵的确单纯,那是她的经历使然。你想想,喵喵胆子小,做鬼的时候,一看到断手鬼无头鬼,当然是能跑多远跑多远,每天只是自己一只鬼漂来漂去,没有个伴儿。后来在必应居,温九用鬼役做任务,喵喵与其它鬼役也没有交流,温九,也不会好好的跟喵喵说话。所以喵喵单纯懵懂,不知世事……但除了这一点之外,你们的性情完全是一样的,单纯、善良,心思专注,明明最胆小,有时又最勇敢……”
他微笑了一下,柔声续道:“喵喵始终就是你,你也始终就是喵喵,你们在我心里,一直就是一个人。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么……”他侧头,微笑道:“我的喵喵长大了。”
瑶姬又是感动,又是疑惑:“真的么?可是,你看到瞿如变成云喵喵的样子,整个人都看痴了……你看我的时候,从来没这样过。”
俞誉失笑,道:“我说怎么忽然不开心,原来是为了这个。喵喵的样子,我已经有很久不曾见过,乍然见到,当然感慨。”他含笑刮刮她的小鼻子:“看着你,还想着你,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瑶儿若是还不高兴,那也给我原模原样的看一下就是了,看多久都没关系。”
好像……是没啥不知足的了……瑶姬不好意思的笑笑,俞誉拉起她的手,笑道:“解决完我们的大事,是不是该把魔界的小事,也顺便解决一下了?”
瑶姬啊了一声,急道:“对对,我们快点。”
…………
被他这么一闹,连惧怕之心都消了好些,俞誉施展人间的轻功,带着她向前,走了约摸半柱香的时辰,忽见有只魔从身边嗖的一下擦过。
两边速度都快,险些撞个满怀。瑶姬脱口便要惊呼,又紧急掩住,俞誉微笑道:“没事的,我们隐身,就算说话他们也不会听到,只不过若误入了某些结界,可能会有一点点波动……”
一边说着,仍是继续向前,渐渐有了房屋,却是东一栋西一栋,不但不整齐,而且样式也是各异。俞誉遥指前方,低声道:“那就是魔都大殿。”
瑶姬虽然在那儿待过,却从来没见过这大殿外面的模样,急抬头看去,夜色中一栋大楼,直上直下,几乎像一根极粗的柱子一般,外墙隐泛光芒,倒像是蛇类的鳞片。俞誉低低的道:“上届的魔帝,收伏了妖界一只巨蟒,吞服了他的元丹,巨蟒的身体便化做这楼,据说极是坚实,寻常的法术攻击,全然无效……”
瑶姬咧了下嘴角,猛然想到降伏里的一句,小声道:“蛇打七寸……这种蟒蛇也有七寸么?”
俞誉精神一振,喜道:“不错!瑶儿真是聪明。”他细细的打量那楼,然后指一指其中一扇窗子:“蛇打七寸,这魔都大殿,既然是借这巨蟒的身体,那蟒蛇就算成了妖,也是一样。所以,那儿一定是这魔都大殿最薄弱的地方。但是那儿,也一定有人为的法术防护。”
他看了瑶姬一眼,道:“我们这隐身,与身周气息完全同形同质,不会引动任何法术。进去之后不要说话,跟着我就好。”
瑶姬紧张的咬了唇,一边点头,俞誉一笑,俯身过来,他的舌尖划过她的牙齿,她急松了口,那舌尖便扫进来,在唇齿间轻轻滑过,带着轻轻的一吻,然后退开,向她一笑。
在敌人的大殿前诶!难道他都不会觉得这个亲热的地点不合适?瑶姬瞪着他,俞誉微笑出来,脚尖一点,便拉着她向前。瑶姬回过神儿来,才发现只顾害羞,居然早把害怕给忘了。
这窗子离地极远,若照常理,要攀上这么高的窗子,一定要御风飞行,用到法术。但是俞誉所用的,完全是人类的轻功,只不过,他是魇身,一口气息绵长之极,几乎用之不尽,身体又轻如无物,所以,能够把这轻功,用的像法术一样玄妙而已。
两人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一步一步攀到了那窗子前,俞誉脚尖点在窗台上,向里一张,回头给了瑶姬一个“不要慌”的眼神,然后带着她穿窗而入。
处身之地,正是那天的大殿。这楼在外面看上去极高,总该有十几层的宝塔这么高,其实里面却没有分层,只是一个空落落,房顶极高的大殿。虽然不像那天一样满殿是人,却也有数只不知什么魔正壁虎一样贴在壁上。
手里俞誉的手正握的紧紧的,暖暖的,所以瑶姬居然不怎么害怕。悄悄下望时,魔帝正斜倚在宝座上,身上穿的仍旧是银色的铠甲,泛着金属的光泽,看上去极坚硬,却不知为何,看他袖角腰间的感觉,又似乎异常柔软,这铠甲就好像长在他身上一样。
瑶姬心痒痒的想跟俞誉说话,却又不敢发出声音。看俞誉时,俞誉正凝眉看着魔帝,也是若有所思的模样。下面正有一只魔禀道:“杨戬已经返回天庭了,那伙人似乎在演练什么阵法,那儿的防护法阵很厉害,不敢太近,好像是一种防护的阵法。”
魔帝一笑,悠然道:“那只魇指挥天兵天将拼命时,好生勇猛,现在轮到他自己的人了,就爱惜起来了,看来是打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主意。只不过,既然来了,想在魔界全身而退,只怕不太容易。”
他顿了一顿,转头道:“七业魔,你手头的人,整束一下,明天放出去试试虚实。”那被点到名字的人躬身应了,魔帝又向另一人道:“毒魔,你的人也带去,潜伏在暗中,看有机会就下手。”
那人显然有些不愿,低声道:“每次都动到我的人,已经损折了十之七八了。”
魔帝眯了眯眼睛:“那也还有十之二三,等用光了,我自然就不会再叫你了。”
那人显然有些怨恨,却不敢多说,退了开去。魔帝皱着眉想了许久,然后哼一声:“只这么按部就班的打,几时能把他们杀光?你们有什么好法子没?”
众魔仍是四平八稳的贴在壁上,好像没听到一样。虽然没人不恭敬,但也说不上有多恭敬。瑶姬只瞧的讶异,悄悄左顾右盼。座上魔帝怒道:“你们没听到吗?四阴魔?九行魔?天魔?十六煞魔?”
被他点到名字的几个,便从壁上跳下来,站在殿中向他行礼,其中一个便道:“玉帝懦弱惜命,天界绝不会再有兵马派下来了,他们就只有这么几个人,能搅多大浪头?磨上几日,也就死光了。”
魔帝怒道:“磨上几日……磨上几日,咱们难道没有损折?把咱们的人马磨光了,还有什么玩头?难道你就想着一辈子待在魔界?”
他便不吭声,忽然在近殿门处,有只魔跳了下来,走上两步,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道:“陛下。”
魔帝眯起眼睛,瑶姬和俞誉站的偏后,早看到这是那个“洪彦”,情不自禁的握紧了俞誉的手,俞誉却仍从容,向她一笑,示意无事。便见魔帝抬了抬手,洪彦道:“俞誉诡诈,须防他用计。”
魔帝道:“如何用计?”
洪彦道:“我读过人间兵法,所谓兵不厌诈,也许他们会故示软弱,然后再迎头一击,也许……”
一句话还没说话,魔帝便打断他:“很好!你是……二十二煞魔吧?你既然读过兵法,明天就陪七业魔出战,好好瞧瞧他们耍什么花样,回来报我。”
洪彦无言,周围的魔都有些幸灾乐祸,他只好躬身道,“是。”一边缓缓的退了下去。
魔帝想了一下,然后摆手:“都下去吧。”
这个魔帝,还真像个昏君啊……瑶姬看众魔络绎而出,诺大的宫殿里,只余了魔帝一个,悄悄松了口气,拉着俞誉向旁边闪了闪。脚跟还没站定,就见魔帝不知对着谁,冷冷的道:“出来吧。”
在瑶姬看来,他仍是俞誉的面容,一对眼瞳却是鬼火般幽幽闪光,瑶姬刚屏声息气,魔帝忽然猛一抬头,所看的方位,正是两人站着的地方。
难道他识破了他们的隐身?瑶姬大吃一惊,险些惊呼出声,俞誉早抬手掩了他嘴巴,含笑向她摇头。
宝座上的魔帝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这儿走,眼神始终死死的盯着这个方向,手指微抬,似乎下一刻,就会有历害的攻击发出来。
瑶姬紧张的连呼吸都抑了,缩在俞誉怀里。魔帝这么虎视眈眈的一直走了几步,却忽然劲力一卸,皱着眉环顾左右,露出疑惑的神色,然后转身,慢慢走了开去。
魔帝堪堪走到殿中,俞誉已经拉着瑶姬,绕了一个大圈,飞也似的从殿后冲出,一路飞奔,跑过长长的甬道,一直堪堪跑到尽头,才脚下一顿,笑道:“应该是这儿了。”
瑶姬吓了一跳,想去掩他的唇,俞誉微笑道:“没事,他没这么快的,这儿应该是魔帝的寝室。”一边就拉着瑶姬,大模大样的进了门。指指门口,又指指床,示意这两处都有结界。
瑶姬点头,他便一笑,把瑶姬推到墙壁上,示意她站好别动。一边就飞快的抬指在地面上比划。他指尖金光隐隐,动作快的几乎看不清,飞快的划出九个奇奇怪怪的符号,符号合拢,随即隐去。俞誉随即收手站起,与瑶姬一起贴壁而立。
只隔了片刻,魔帝便回进了房中。这儿不比大殿空旷,两人与魔帝几乎面对面,他在室中踱步,脚几乎能踩到两人的脚。
瑶姬实在抑不住紧张,索性闭了眼睛,隔了好一会儿,室中始终安静。瑶姬悄悄眼睁一线,便见魔帝已经坐在了床上,手里拿着一块宝石,正在翻来覆去的细看。
瑶姬讶然了一下,这块宝石是她交给洪彦,骗他说是补天石。洪彦刚拿到,就被另一只魔抢走了,却原来又到了魔帝手里。原来魔帝也信了这石头就是补天石么?
不过想也是,补天石是什么样子,本来就没几个见过,缩小了的补天石是什么样子,更是没人见到。这块宝石是宝族的钥匙,一定也是非同小可,颇可以滥竽充数一下。
正在胡思乱想,就见魔帝把宝石收入怀中,盘膝坐了下来,闭上眼睛,似乎入定了过去。瑶姬暗中松了口气,看了俞誉一眼。俞誉极轻的向她摇了摇头,示意不可松懈。
又隔了好久,俞誉才手掌一紧,拉了她轻飘飘的荡了出去,仍从进来的那个窗子跳出,奔出好远,才施展瞬移的法子,回到了天庭的营地。
脚尖点地,瑶姬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腿都软了,喃喃的道:“终于回来了,幸好有惊无险。”
俞誉笑道:“是啊。”
她小小惭愧,回头对俞誉一笑:“我都帮不上你的忙。”
俞誉笑道:“谁说你帮不上忙?所谓阴阳平衡,有阴有阳,隐身才更是无迹可寻,我家瑶儿帮了大忙呢!”
“真的?”瑶姬笑道:“那就好。我还以为一定要打架的,幸好没有。魔帝真的很像昏君啊,别人说话都不肯听完的。洪彦真的是作茧自缚了。”
俞誉笑道:“魔界的人,力量强大,一向都是单打独斗,从来都不喜欢合作,所以魔帝也不是会运筹帷幄的人,更加不懂得安抚将领,收买人心之类,从头至尾,不过是以强压人。”
瑶姬道:“那在殿中,他是在诈我们么?”
“嗯。”俞誉点头,笑道:“你死盯着他看,就算是平常人,也会察觉的,何况是魔帝。”
瑶姬不好意思的笑笑,又问:“那你在他的房里,布了什么阵?”
“这阵法,大概可以叫做十全大补阵。”俞誉笑吟吟的瞥她一眼:“我利用这个阵法,把魔帝的力量,悄悄的汇集,然后我再从这儿布阵吸纳。起初缓,后来会越来越快,他起初无法察觉,等到察觉时,便已经无法脱身。只需要一个晚上,魔帝大半的力量,就要搬家了。”
瑶姬又惊又喜,讶然道:“真的?”
“是,是!真的,真的!”俞誉笑着点头:“魇的本能,就是可以吸取一切攻击,连攻击都能吸取,平白送来的力量更是不在话下。我们要明刀明枪的跟他打架,这不是舍我之长,曝我之短?”
瑶姬也听的兴奋起来,推他进门,笑道:“那你快点去嘛,一点力气都不用,把魔帝的力量全吸过来,可有多好啊!这……这就叫兵不血刃,大获全胜!”
俞誉失笑,走进房间,蛊雕和瞿如仍是幻做俞誉和瑶姬的模样,两人隐身在外交谈,两人当然听不到,俞誉上前拍醒了他们,略做交代,便布了法阵,盘膝入定了过去。
瑶姬也了无睡意,正指手划脚的跟蛊雕瞿如讲述当时的情形,忽听魔界的方向轰然一声,声音大的惊人,似乎平地生雷。瑶姬吓了一跳,急站起身来,从窗口望了出去。蛊雕和瞿如也跟着站起,夜色已经慢慢褪去,可是离的太远,完全看不清那边发生了什么。
瑶姬看了好一会儿,皱着眉回过头来,一眼瞥到俞誉,顿时大吃一惊。
184:福兮祸所倚
俞誉入定,本来神色始终安静,面色也是如常,这时却不知为何,面上黑气隐隐,眉宇间全是焦灼痛苦,那模样,倒像是中了毒,或者走火入魔。(者.)却仍是入定,并没醒来。
瑶姬急扑到他身前,急的无措,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办啊?”
蛊雕随手扶住她,皱眉道:“大概是魔帝察觉了什么,所以反击。”
瞿如也有些发急,“那我们要不要把他叫醒?”
蛊雕道:“他全副心神都用来对付魔帝,只怕叫不醒的。”一边说,一边硬把瑶姬扶起来:“不过你也不必担心,魔帝完好的时候,也未必是俞誉的对手,何况现在他已经中了招,一个力量打了折扣的魔帝,怎么会是俞誉的对手?只不过总要费些手脚就是了。”
话音未落,脚步声响,归去子忽然冲了进来,一眼看到室中两个瑶姬,两个俞誉,就是一怔,皱了下眉,却仍是道:“魔界攻过来了。”
蛊雕点了点头,一边向瞿如道:“你隐身护着主人。”瞿如应了一声,蛊雕便随着归去子向外走,神情做派,宛然便是俞誉,道:“据说是业魔率众攻击,毒魔暗中潜伏,记得让大家掐着清心咒,莫要中了毒雾。”
归去子应了,两人便出了房间,遥听得喧哗渐起,显然魔界众人已经攻了过来。瑶姬心急如焚,一眨不眨的看着俞誉的脸,盼着他快快醒来,掌控全局,俞誉却始终不醒。
瞿如瞧着情形不太对劲,想了半天,还是咳了一声,笑道:“老大,咱们出去看看吧。”
瑶姬道:“不成,我要在这儿守着他。”
瞿如陪笑道:“他在结界内,安全嘛,那是不会有问题的,蛊雕现在还是俞誉呢,他在外面打架,你怎么也该去瞧瞧……迷惑一下敌人什么的……”
瑶姬愣了一下,喃喃的道:“是……可是我很担心小鱼。”
“没事没事,”瞿如笑道:“我担保你回来一看,他又是鲜龙活跳。”一边说,一边就强拉了她出来。
一出了门,瞿如就有点儿后悔,他本来是看瑶姬太过忧心,所以才故意找茬让她分神,没想到出来一看,眼前的情形,简直可以用惨烈二字形容。
天庭营地也在魔界之内,借着离边界较近的山以为屏障,再在山顶用法力幻出几间房屋。此时两人居高临下,俯身下望,山下正厮杀成一片。魔功破坏力极强,一招过去,便能撕裂金甲,几乎当者披靡,天兵都在悄悄退后,而隐仙派的众人都在拼命,几乎血肉横流。
魔界众人俱着黑衣,天庭天兵所余已经不多,俱着金甲,而隐仙派的人却是穿什么的都有。放眼望去,只觉满眼都是身着黑衣的魔,自己人似乎在以惊人的速度减少,遥看魔界的方向,似乎还有数不清的黑衣群魔不断的涌过来。
瞿如皱着眉头,想着要不要借故把瑶姬带回房,不要看这种战争的场面,瑶姬却早张大了眼睛,看着人群中的蛊雕,蛊雕法力高超,为人又敏捷多智,虽然处身重重包围之下,仍是神情从容,随手挥洒,看上去游刃有余。倒真有几分俞誉的模样。
魔界后方,忽然有一缕黑沉沉的烟雾腾了起来,像一个火球,起初尚只有细细的一缕,却在战场上方轰然炸开。蛊雕沉声道:“留心毒雾”一边挥袖拂开,谁知那烟雾到了他的上空,忽然卷起一阵奇异的扭曲,然后迅速凝实,瞿如尖声道:“小心”
蛊雕闻声抬头,却已经迟了一步,瑶姬站在高处,眼睁睁看着一团烟雾裹着一个人影直击下来,蛊雕踉跄后退,俊颜变色。虽然明知不是俞誉,可是看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仍觉心悸,想也不想的一咬牙,就跳了下去。瞿如一把没拉住,只得跟着跳着,现出身形,鼓动双翅护住她。
蛊雕轻啸一声,飞身来救,瑶姬身在半空,已经嗅到一阵血腥之气,中人欲呕,瑶姬咬了咬唇,脑子里熟极而流,迅速施展了隐身术,从众人面前忽然消失。
隐身术毕竟不是瞬移,几乎是施展出来的同时,脚尖已经沾到了地面,看有只业魔黑衣的后背就在眼前,近的几乎能一脚踩到,惊惶之下,赶紧施展了一招金手印,推了出去。
她现在失了仙体,已经是魇身,而她所学的降伏中,全是以仙力为基的,这一手金手印,很是正大堂皇,但是施展的人不太对,难免有点怪模怪样,但是仍旧威力奇大,那只魔连呻吟都没有,就一头仆倒在地。
瑶姬呆了一呆,身边察觉异样的群魔已经靠了过来,她完全来不及去想发生了什么,只能是本能的一遍一遍施展金手印,向四面八方击出。瑶姬从来不曾见过这么多的死亡,很慌很怕,很想哭,却拼命抑着,有人倒下去,也不敢细看,抱着一种得过且过的心思,拼小命自保。
她虽然仍是隐身,可是连番抵挡,早就暴露了自己的方位,身旁几乎围了半数的魔界众人,瞿如和蛊雕空自焦急,却怎么都不能接近。
一直到耳边响起一声清啸,瑶姬抬头,眸中还带着些迷惘,有人落下来,随手挽了她的腰,淡淡向身周拂袖,然后带着她轻轻松松的突破重围,定在半空中,淡淡的道:“魔帝已经死了,你们还要打么?”
魔界众人齐的一怔,俞誉把瑶姬交到左臂,挥右手向下一张一收,魔界众人齐声惊呼,有数百道几乎目光可辩的黑雾,从群魔印堂中抽出,迅速汇聚成一线,聚在俞誉掌心。
俞誉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不出声的笑笑,淡淡的道:“归去子道长,咱们收兵回去罢。”再不理魔界众人,带着瑶姬转身,轻飘飘的跃上了山顶。
一直到坐下来很久,瑶姬才猛然回神,一时后怕的直发抖,俞誉沉默的坐过来,伸手揽紧了她,一边轻轻拍她的背。一直等到她不再战粟,俞誉才收了手,柔声道:“瑶儿不怕,魔界没有一个好人,惩恶即为扬善,这与炎帝济世救民的初衷,并不相违。”
瑶姬用力握紧他的手:“可是我杀了很多人,很多人……”
“没有,”他安静的向她摇头:“你没有杀人,这金手印的手法,不能杀人,只不过,会在他的身体中结一个印,把他的魔功封起来,人却不会有事,这是大大的好事。”
瑶姬一怔:“真的?”
“当然是真的。”
瑶姬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这才放心,出了一会儿神,才忽然想到,问:“你没事吧?”
俞誉一笑:“没事,我怎会有事。魔帝的力量,已经全都到了我身上。刚刚这山下群魔,所有的力量,也全都到了我身上。”
瑶姬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他的眉眼五官,仍旧明郎,眼神也仍旧十分温柔,看起来跟平日没有什么不同,可是不知为什么,总觉莫名的不安,嗫嚅了好一会儿,才喃喃的道:“你吞噬这么多魔界的力量,这没事么?”
俞誉眼神一闪,却微笑道:“没事的,瑶儿放心。”他停了一息,道:“魔帝已经死了,这次来的魔界人马虽然不多,也占了魔界半数,余下的群魔,只怕掀不起什么波澜,不论如何处置,全在我们了。”他随手抽过纸来,写了一封信,招过瞿如,让他给杨戬送去。
瞿如应命去了,他便揽了瑶姬的肩,柔声道:“现在,我们只需要再等一下就可以了。很快就结束了。”
瑶姬只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似乎事情结束的太快了些……让天庭如此头痛的魔界动乱,居然这么容易就结束了?她忍不住看了俞誉一眼,“真的没事了?不会有事了?魔界这么容易就被我们打败了?”
俞誉有点失笑:“是,我们很厉害,所以魔界很容易就被我们打败了……”微笑吻吻她的额,他悠然续道:“其实,不管是魔界、妖界、还是天庭,都不难对付,人最难战胜的,只是自己,一直都是自己罢了。”
瑶姬总觉他话里有话,愣了一下,才喃喃的道:“自己?”
俞誉猛然回神,急笑出来,柔声道:“我们打赢了,要回天庭了,瑶儿开不开心?”
举手间平了魔界,风风光光返回天庭,也许还有玉帝做主的婚事,很应该高兴的,却不知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她情不自禁的抬头看他,一直看,一直看……他平静如水的双瞳中,终于划过一丝悲怆,然后缓缓的别开脸去。
瑶姬摸摸他脸,小声小气的:“小鱼,出了什么事?我不可以知道么?”
俞誉为难的凝了眉,犹豫了许久,才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是我太急于求成,汲取魔帝的力量太过迅速,所以被魔帝察觉,临终一击……”
瑶姬猛然张大眼:“你受了伤?”
“不是的……不是受伤。只是……”俞誉苦笑,却是欲言又止。
185:解铃还须系铃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请牢记.)瑶姬发急的抓牢俞誉的手:“究竟怎么回事?你说啊”
俞誉安抚的向她微笑,“别急别急,真的没事的。只不过,魔帝的力量太过强大,又太霸道,我只是觉得,我有点儿不能掌控这力量。”
“不能掌控这力量?不能掌控这力量?”瑶姬下意识的重复,然后问:“这是什么意思?不能掌控,那咱们就散掉不要了,成不成?”
俞誉无奈的摇头,然后展颜向她微笑:“我需要一点时间来闭关,慢慢把这份戾气化去,所以,瑶儿等我,可不可以?”
瑶姬用力点头:“可以的。”
他便有点儿笑:“你难道都不想问问我,要等多久么?”
瑶姬摇头:“没关系,等多久都没关系的。”
他竟沉默,然后轻轻吻吻她的脸颊:“我很想快点好了,来娶瑶儿,真的很想。所以,一定不会太久的。”
他眉宇间青气翻涌,几乎淹没了他温雅的笑容,勉强的说完了这几句话,然后便盘膝坐下,似乎想要抬头给她一个笑,却终于没有,迅速抬手,在身周打个结界。
瑶姬愣了一下,心想他要闭关,难道不是应该去一个安静安全的地方?就算不去天庭,回人间巫山也好啊可是低头时,他已经迅速的入定了过去,等不及似的。瑶姬愣了许久,只觉得心头一片纷乱,犹豫了一下,慢慢的走了出去。
瞿如和蛊雕都在门外,已经恢复了本来面貌。他们显然听到了他们两个的对话,神情都有点儿奇异。瑶姬在门槛上坐下来,托了腮细想,瞿如沉不住气,在她身边大叹一声:“真是报应不爽啊”
瑶姬被他吓了一跳:“什么?”
“哦,不是不是。”瞿如嘿嘿两声:“我不太会说话,我是说,真是夫妻同命啊,你当年不是也闹过这么一出么?”
瑶姬真正讶然:“我?云喵喵么?我也曾经这样过?那我当时是怎么治好的?”
“嗯,这个嘛……”瞿如抓了抓头发,连蛊雕都皱眉别开脸去。
是啊,有谁能想到,往事竟会重演。昔日云喵喵被袁祖宗一缕怨念侵入,行为几近失常,一直到补天石中与温九双修,仙体大成,这才化去。而现在,俞誉远比云喵喵当时要警觉,几乎是在戾气入体的同时,便发现了,可是即使如此,仍是难以控制。
瞿如絮絮叨叨的把事情说了一遍,一边绘声绘色的比划:“当时你知道你有多凶么?你神志迷乱,张牙舞爪的,居然想杀俞誉诶,你知道不?”
瑶姬吃了一惊:“我要杀他?”
“是啊所以俞誉才觉得不对,自己没主意,硬逼我想,我为了救老大你,舍生忘死的说出了瞿如泪……你知道俞誉那小子多黑啊他立马动手,噼哩啪啦的打了我一顿,打手那叫个狠……”
瑶姬讶笑出来:“小鱼?打你?”
“废话,你当他是好人啊最阴险就是他了嗯……总之我堂堂男儿,为了你,好歹哭出几滴瞿如泪,种了下来。我当时还问他,既然来不及了,为什么还要种,结果他说,是为了给你和温九,弄个灵气足足的修炼之地……”
他斜睨瑶姬的神情,续道:“瞧瞧,这风度真是没的比,为了帮你驱除恶念,居然放你跟温九双修,双修诶自己还得操心修炼之地……对了,当时这家伙,”他一指蛊雕:“他当时还是个道士,还想来趁火打劫,啧啧,坏人怎么这么多啊……”
瞿如添油加醋的说了很久,瑶姬只听的出神,许久才喃喃的道:“小鱼好可怜……”
瞿如道:“可不是么一个魇身,配人配鬼配神仙,都差上那么一点,可这也没得选啊……”
蛊雕轻咳一声,道:“主人。”
“嗯?”
“据我猜想,俞誉的情形,跟你那时有点不一样。当时你只是心思单纯,所以才很容易被恶念影响,又不能及时察觉,放任恶念增加,最后才弄的不可收拾。但是俞誉十年来广纳天地灵气,实力几乎凌驾于神佛之上。就算尚有不足,也不至于这么容易就被区区一个魔帝影响……”
他顿了一顿,续道:“所以我想,魔帝临终反击,一抹戾气,只是一个引子,引发了俞誉的本能,所以俞誉才这么紧张,就地闭关。”
瑶姬喃喃的道:“本能?”
“是,他是魇,他毕竟是魇。魇古往今来,就是恶之极也。”
“原来,这么严重么?”怔了好一会儿,瑶姬才能发出声音,喃喃的:“可是小鱼说,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只要等一等就好……”
蛊雕轻咳,斟酌着:“如果他的精神力,能够压过本能,那当然是最好了,只不过……”
他摇头不说下去,瑶姬又是担心,又是害怕:“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帮帮他?”
蛊雕沉默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
瑶姬一时彷徨无计,想了许久,忽然眼前一亮:“我去找观世音菩萨他一向最慈悲,又是法力高强,一定有法子的。”
她抬脚就走,蛊雕急道:“瞿如,你护着她,我留在这儿。”
瞿如应了,一边现出原形,展翼追了上去,道:“老大,我负你去吧,只怕能快点儿。”
…………
观世音菩萨一向端严,瑶姬虽然见过,也跟他学过法术,却始终都是恭恭敬敬的,不敢有丝毫造次。而且之前见到观世音,都是在天庭,南海紫竹林,从来没去过,没办法施展瞬移的法子,只好老老实实的飞了去。
一路狂赶,到了紫竹林时,才用了半天的时间。瑶姬从瞿如背上跳下来,整束衣裙,遥遥的,便听菩萨的声音道:“瑶姬。”
瑶姬也不敢向前,只好在林边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道:“菩萨。”
菩萨道:“你来这儿,可是为了俞誉?”
“是。”
“那你便来错了,我救不得他。”
瑶姬愣了一下,急道:“为什么?你的玉净瓶,杨柳枝不是可以生死人,肉白骨,治百病么?”
菩萨缓缓的道:“那总须一个缘法……”
“什么意思?”瑶姬有点儿发急:“那俞誉是无缘之人么?”
“是,”菩萨道:“能救他的人,不是我,是你。你细细想想前尘往事,自然知道,要如何救他。”
瑶姬急道:“我不记得啊人间事,我统统都不记得了啊”
…………
一句话嚷完,整个人猛然醒转,她仍是坐在门槛上,不远处站着蛊雕和瞿如,好像只是一个梦。
菩萨点化世人,总喜欢假托梦境,一举手之间,把人送回原处,也是轻松之极……菩萨有力,可是,他却说,“能救他的人,不是我,是你。”
要怎么救他,怎么救他啊菩萨要她细细想想前尘往事……难道俞誉让她跟温九双修,她也要找个女子跟俞誉双/修不成?
啊,不对不对,两人都是魇,本来就可以双/修啊
瑶姬精神一振,猛然坐直了,想起人间那聚敛香火的寺院,想起那尊“欢喜佛”的塑像,俞誉说,“凡人修仙道,本来就有阴阳双修之法,鱼水相谐,才能事半功倍,可又偏偏要两人清心寡欲,不生情愫。这岂非自相矛盾?所以我偏偏要弄个欢喜佛出来。这般太平盛世,女爱本是人生极乐,何苦硬要苦苦避讳?”
对啊对啊,要双/修……可是他现在在入定,要如何双/修?
瞿如在旁,看她神色变幻,终于忍不住道:“老大,你在想什么?”
瑶姬随口道:“我想跟小鱼双/修。”
瞿如无言的咧了咧嘴角,咳道:“我说老大,虽然说女爱,人之常情,不过……这种事,你能不能等他醒来,慢慢再说?现在咱们是不是先想办法帮帮他?”
瑶姬愣了一下,脸都红了,啐道:“你胡说什么啊我是说双/修仙道”
“哦哦”瞿道道:“可是你陪他一起修,你这一点点法力,对他有什么帮助?”
“……”瑶姬无言,转向蛊雕,问:“你说要怎么办才好?”一边就把梦中菩萨的话说了一遍。
蛊雕沉吟了一下,道:“我觉得有道理,可以双/修……他不可能一直不醒的,等他醒来,你就去帮他,两人互为辅佐,胜算应该蛮大。只不过,还是得先找个合适的地方,在魔界这种地方,显然不妥。”他想了一想,问:“补天石呢?”
瑶姬道:“在我这儿,可是小鱼把它变小了,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变大。”
蛊雕又皱了下眉:“那鹿吴山不知能不能成……”
瑶姬讪讪的:“我……入山的那七块石头,其中一块,被魔帝抢走了……”
“嗯,”蛊雕继续无言,“虽然有翡翠公在,但是俞誉这个样子,怎么钻地道?那……回天庭,你感觉能成么?”
瑶姬犹豫的道:“我也不知道,俞誉不是给杨戬写信了么?瞿如?”
瞿如耸肩:“我哪知道写的是什么,我给了杨戬,他就看了一看,什么也没说,就摆手让我回来,我就只好回来了。”。
186:撒豆成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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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面面相觑,束手无策。(免费请牢记.)隔了一会儿,瑶姬忽然一喜,道:“我回天庭去求爹爹,爹爹一定会有办法的。”
蛊雕微一皱眉,欲言又止,终于还是道:“也好,反正俞誉应该没这么早醒,你就去试试吧,快去快回。”
瑶姬点了点头,探头去房里看了一眼,俞誉正盘膝入定,微微凝眉,眉宇间仍旧青气郁郁。瑶姬叹了口气,小声道:“你们要好好看着他,我一定快点回来。”
蛊雕点头,道:“我会帮你守着他,你放心就是。”瞿如早跟了上来,于是两人一起瞬移了出去。
原本瑶姬想要直接瞬移回朝暮殿,然后先去找炎帝,或者杨戬,不知为什么,落脚之地,居然在南天门外。倒像是被什么力量阻住了,进不了天庭似的。
瑶姬与瞿如相顾讶然,瑶姬心想莫不是受了魔界影响,这才失误,于是再次试着瞬移,却仍是不成。看南天门外戒备森严,还竖着一块极大的铜镜,瑶姬与瞿如此时都是隐身,瑶姬便想走近瞧瞧,却被瞿如一把拉了回来,避在一旁。瑶姬讶然,问:“怎么了?”
瞿如指了指那铜镜,悄声道:“你没看到么,刚才镜里,居然有咱俩的影子。”
瑶姬愣了一下,她现在用的是俞誉教的隐身术,是跟周围的气息全然融在一起,如果镜中还是能映出她的影子,那就说明,这镜子所映的是力量。瑶姬喃喃的道:“魔帝不是已经死了么?余下的魔不是已经没事了么?为什么还是这么紧张?算了,我直接叫门算了。”
瞿如还没来得及阻止,瑶姬已经现出身形,纵身跃到天门外,向那守门将领道:“我是瑶姬公主,请开门,我有事要求见二郎神君。”
谁知一句话还没说话,众人立刻便大刀出鞘,严阵以待,瑶姬呆了一呆,道:“我是瑶姬啊,你们这是做什么?”
众人不答,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瑶姬只觉情形不对,悄悄退开一步,隔了不大一会儿,天门上空便现出了杨戬的身影,瑶姬还没来的及说话,他便摆了摆手,道:“瑶姬,你现在不能进天庭。”
瑶姬愣了一下,喃喃的道:“为什么?天庭是我的家啊……”
杨戬神色微微无奈,却站的端正,淡淡的道:“你现在是魇身,杨戬担负守护天庭之职,不能放你进去。”
瑶姬只觉心头一凉,这时候才真的明白,俞誉说的“回不了天庭”是什么意思……杨戬犹豫了一下,续道:“魔帝虽死,魔界却尚未完全平定。就算只有一只魔在,也难免死灰复燃,你若要回天庭也不难,什么时候魔界无魔了,我自然会为你们向玉帝求情。”
瑶姬怔着,喃喃的道:“可是……小鱼他……”
杨戬轻咳一声,打断她话:“总之,魔界不平,你们都不能回天庭。杨戬职责在身,还请不要见怪。”
瑶姬只觉心头一片茫然,全不知要怎么办,瞿如终于忍无可忍的现出身形,一把拉了她的手,道:“老大,走罢!”
瑶姬道:“可是,我……”
瞿如哼道:“别说了,你还不明白么?他们现在防的是你们!不是魔界!”
瑶姬猛抬头看着杨戬,杨戬面沉如水,一声不吭,那神情却显然是默认。瑶姬不能置信的张大了眼睛,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瞿如怒气冲冲的一把抓了她手,强把她拖走了。
回到魔界,蛊雕一看两人神情,便皱了皱眉,却连问都不曾问,显然早已经料到。瞿如破口大骂,无情无义,卸磨杀驴云云,骂了许久,瑶姬两人都不吭声,他骂的无趣,也就停了,回头道:“现在怎么办?”
蛊雕沉吟不答,他就回手碰碰瑶姬:“现在怎么办啊?”
瑶姬吓了一跳,猛然抬头,眸光触到俞誉的脸,猛然回神,喃喃的道:“小鱼他……”
只不过这么一小会儿,俞誉的面色似乎又差了许多,瑶姬只看了一眼,便急别开眼,不忍细看。努力的想了好久,终于转身对着蛊雕:“我想你帮我一个忙。”
蛊雕道:“你吩咐就是。”
瑶姬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也不知我能不能回天庭,做回神仙,我也不知将来能不能为你们求取仙籍,可是……可是我现在没有别的人能求,我只是请求你能帮我一下。”
蛊雕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仍道:“你尽管吩咐。”
瞿如却道:“老大,你到现在还想做神仙哪?你不见连神仙头儿都是无情无义之辈,这天庭我看也就这样了,咱不稀罕……”
瑶姬听而不闻,向蛊雕道:“我想请你,幻成小鱼的样子,然后我们一起去魔界……”
蛊雕眉头微微一跳,瞿如已经尖声道:“这时候去魔界?送死么?”
瑶姬嗫嚅了一下,还是续道:“魔帝的房中,有一个法阵,我不知小鱼是怎么布的,我想请你去瞧瞧,然后我们在魔都大殿,也设一个这样的法阵,我把余下的魔,所有的力量全吸过来,那魔界不就平了?我们不就可以回去求我爹爹了?”
蛊雕沉吟了一下,缓缓的道:“布法阵,我没这个本事……但是你若是想吸取群魔的力量,我倒有个主意……”
瞿如听的发急,忍不住又插话道:“俞誉吸魔力都吸成这样了,你们还要去吸啊?”
蛊雕摆手道:“无妨,魇天生就能吸收一切攻击。俞誉这样,并不是因为吸的太多,只是魔帝死前一缕怨念而已。主人她本来是神仙,就算现在是魇,也毕竟与俞誉不同。而且两军对阵时,吸取敌人攻击,他们也没什么可怨的……”
瑶姬问:“两军对阵?”
蛊雕道:“岂不闻撒豆成兵?”
瑶姬和瞿如齐声道:“撒豆成兵?”
蛊雕难得的有点儿失笑:“不用这么惊讶,我不会撒豆成兵,我所长的,是幻术和土行……”他俯到瑶姬耳边,低低的道:“不如我们就这样……”
蛊雕原本机警,又一向稳妥,真正的未进先思退,他的法子看起来虽险,实际上却没有一个人身在险地。
简而言之,蛊雕用幻术做出天兵,然后向魔界进攻,而瑶姬躲在地洞里,所有对幻影天兵的攻击,就全被她吸去。而蛊雕的幻影又做的极是奸滑,群魔的攻击,看上去每一次都能把天兵打垮,却每一次都差了一点点,群魔自然是加紧攻击,把法力源源的送到了瑶姬身上……到了最后,天兵大展神威,群魔负隅顽抗,最后一击击到了天兵身上,幻影天兵应手而散,群魔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含笑昏厥……怨念,当然半点儿也不会有。
等他们醒来的时候,只怕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明明打了个大胜仗,为啥自己的法力,居然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
这一战,胜的当真爽之极也,虽然如此心境之中,瑶姬仍是不由喜笑颜开,瞿如虽然没捞着出手,却也跟着兴奋,大力拍着蛊雕的肩膀,赞上一句:“你还真是老奸巨滑啊!”
蛊雕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瞿如赶紧改口:“老谋深算啊……不不,聪明绝顶啊!”
…………
俞誉入定始终未醒,瑶姬便带着蛊雕,迫不及待的再入天庭,仍旧停在南天门外,见杨戬出来,便道:“魔界的魔,已经全都失去了力量,现在能不能放我进去见爹爹了?”
杨戬显然已经得了讯息,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的道:“玉帝的意思,是要你们把魔界诸人,全都除去。”
瑶姬愣了一下:“除去?”
杨戬道:“是。”
瑶姬愕然,道:“他们没了力量,已经不是魔了啊。已经是平平常常的人类了,除去是什么意思?要我们把他们全杀光?”
杨戬显然极是无奈,长叹道:“是。”
瑶姬竟是无言,喃喃的道:“为什么?”
杨戬别开脸不答,身后的蛊雕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道:“神君难道不能把其中利害,向玉帝讲明么?”
杨戬略一沉吟,忽然飘身直下,一直走到两人身前,道:“瑶姬,俞誉现在状况未明,你又是已经是魇身,既然已经出了天庭大门,要回来,只怕很难……你们不如暂回人间,先救俞誉,杨戬能力所及,自然会设法照拂……”
瑶姬忍不住掉下泪来,喃喃的道:“我不是想回来做神仙啊!我不知道要怎么救小鱼,我只是想回来求求爹爹……杨戬,求求你,你让我爹爹出来见见我,好不好?”
蛊雕一向深沉,却终于忍不住冷哼道:“身为三界最高神,如此胆小怕事,出尔反尔,当真无耻……”
杨戬只当没听到,皱眉道:“那你等等,我去看看。”
瑶姬急抹了泪,用力点头,眼巴巴的等着,等了好久,才见杨戬重又跃了出来,身后却没有炎帝的影子,瑶姬愣着,杨戬道:“帝君无暇。”
瑶姬愣了一下:“什么?”
杨戬沉吟了一下,和声道:“你还是不要指望天庭了,自己想想办法。俞誉虽则温雅,却也坚韧,未必就不成。”
瑶姬又气又急,道:“万一不成呢?我要见爹爹,我不进去,让爹爹出来见我一面也不成么?他怎么会没空,你根本就没去见他,是不是?你是不是骗我……”
187:日行一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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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双眉深皱,却不说话。蛊雕察颜观色,知道一定是炎帝说了什么过份的话,不肯来见瑶姬。杨戬只怕倒是好意,不忍说出来,伤了瑶姬的心。
蛊雕沉吟了一下,走上来握了瑶姬的手,道:“我们走罢。”话说的和缓,手上劲儿却大,不顾瑶姬哭泣,拉了她就走。
天庭这次做的很绝。
休说隐仙派诸人,就连这一战中幸存的天兵,都被天庭拒之门外,好像他们是避之唯恐不及的瘟疫。
一行人,终于还是回到了人间。众人在天庭呆了数天,人间又是几载岁月。自从煞魔爆起一击,巫山已经满目苍夷,灵药园也早已经一片荒芜。
瞿如早添油加醋的把瑶姬的事儿说了,归去子最是嫉恶如仇,早怒骂了几天,其它人却终究有点儿悻悻。
修炼了一辈子,为的就是成仙,如今又为了天庭去魔界拼命,大获全胜,谁也想不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在瑶姬的坚持下,还是把俞誉放在了欢喜寺。俞誉曾经说过,这里借着山川河流的地势,布了一个五行八卦阵法,欢喜寺便聚集方圆万里全部精华。人间天地灵气,对此时的俞誉而言,无疑是好事,此消彼长,想来总有一日能成功的。
俞誉太强大,即使是魔界,也不能真的伤到他。所以,他真正的敌人,永远只是自己。他始终未醒,俊美无伦的面容几乎被青气淹没,却仍在苦苦撑持。
用蛊雕的话来说,情形没有更坏,就是好事,所以,瑶姬只能这样守着他,日复一日。有时午夜梦回,会莫名其妙的想,小鱼等了喵喵十年,难道瑶姬也要等十年么?
…………
欢喜寺一直香火鼎盛,殿中的神像,相依相偎,四臂交缠,亲昵至极,看久了,几乎有点儿恍惚,好像神像活了过来似的。
瑶姬看了很久,终于叹一口气,转身出了大殿。隐身慢慢的从人间走去。一直下了山,走到市镇之中。也许是因为欢喜寺的关系,这市镇极是繁华,处处人来人往,不时有人嘻笑着从她身边走过。
这番热热闹闹的人间气象,在天庭,从来不曾有过,看在眼中,却是说不出的亲切熟悉。
瑶姬正信步而行,忽见前面围了一大堆人,瑶姬纵身半空,走到中间,却见中间有一口大锅,正热腾腾的冒着香气,众人排着队走过来,那掌勺的人,便给他们盛上满满的一碗粥。
这是做什么?瑶姬有点儿好奇,转来转去的细看,忽听外围有人道:“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啦?”
这话正是她想问的。瑶姬赶紧凑过去,就听有人答道:“杜老爷的母亲病了,请了很多名医都治不好,所以杜老爷尽散家财,施粥行善,为母亲祈??br>那人便道:“阿弥托佛,好人有好报,杜老太一定会逢凶化吉的。”众人议论纷纷,瑶姬却傻在那儿。
行善?祈福?瑶姬忽然心头一震,飞快的纵身回去。身在半空,就见瞿如和蛊雕站在欢喜寺后院,瞿如正低着头,不知在做什么。
瑶姬落下地来,才发现瞿如正掐着一把辣椒,努力的往嘴里塞,辣的眼红鼻子红,噼哩啪啦的掉眼泪。膝前桌上一只碧玉盏,已经接了小半盏,蛊雕不时的伸手,把他面前的碧玉盏取走,然后换上一只新的。
瑶姬有点愕然,喃喃的道:“你们做什么啊?”
瞿如抬眼看她,抽抽鼻子,“老大啊!你来了啊……我正哭呢,你没看到么?”
蛊雕接口道:“我们正在种瞿如泪,想种成一个新的灵药园,虽然现在用不着,将来……总该有点用处的。”
瑶姬愣了许久,忽然就是鼻子一酸,就近揽了蛊雕,埋脸在他肩头,泣不成声的道:“你们真好,你们为什么这么好……要是没有你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蛊雕轻咳一声,略嫌不自在的挺了挺腰,隔了一会儿,才状似轻松的道:“主人,你这么急匆匆的,想说什么?”
“啊,”瑶姬急抹了抹泪,道:“我想为小鱼行善祈??br>蛊雕愣了一下,问:“行善祈福?”
“嗯,是。”瑶姬便把事情约略一说,瞿如道:“能有用么?”一边斜睨蛊雕,蛊雕道:“可以试一试。”
瑶姬也觉心里发虚,却不愿放弃,小声道:“天庭虽然凉薄……爹,我爹爹虽然不要我了,但是我不信天道也会沦丧,小鱼虽然是魇,但是他从来没做过恶,到现在,苦苦与本能对抗,也是为了不做恶罢了……我再为他行善祈福,一定有用的!”
蛊雕倒愣了一下,与瞿如对视一眼,道:“那你想怎样?”
瑶姬道:“欢喜佛是小鱼杜撰出来的,人间却很喜欢。那我就来做欢喜佛好了……我身上有很多很多的力量,本来也是不劳而获,不如送给人类。”她想了一下,然后展颜一笑:“如果谁为小鱼虔心祈祷,我就送一点力量给他,让他强身健体,你说这样,可成么?”
蛊雕想了一想,道:“我想,应该可以。”
说做就做,从第二天起,瑶姬便隐身在神像之内,谁在殿前虔诚祈祷,她就把一份力量,注入他的身体。瑶姬身上的力量,多半来自魔界,可是到了她的身上,已经是极纯粹极清澈的灵力,进了人身,胜过寻常人修炼十年,几乎立竿见影,瞬间就会神清气爽。
…………
瑶姬白天忙碌,晚上仍是来陪伴俞誉,只不过实在有点儿累,常常回到房中,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隔了多久,这一日天光未亮,寺外已经是一片喧哗之声,瑶姬懒洋洋的坐起来,习惯的说一声:“小鱼,又天亮了呢。”他自然是不会答,她便下床洗濑,理了理头发,回过头来。
初升的阳光正映在他的脸上,他挺秀的剑眉仍是微蹙,眉睫间,却似乎有璀璨的流光闪动,映的整张脸都是熠熠生辉,俊美到不似真实。
瑶姬愣愣的看着他,有好一会儿,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一直到蛊雕来拍门,低低的叫道:“主人?醒了没?”
瑶姬猛然喘出一口气,冲过去一把拉开了门。门外的蛊雕愣了一下,伸手扶住她,问:“怎么?”
瑶姬有一肚子话想说,一时却不知先说哪句,憋的脸都红了。索性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拉他进来,指着俞誉。
蛊雕微怔,抬头看去,然后讶然道:“这……”
瑶姬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一迭声的道:“是不是?是不是?”
蛊雕用力点个头给她,笑道:“是!看他面色,的确好了许多。”
瑶姬欢呼一声,几乎想要扑过去抱着俞誉,人都冲了两步,又努力抑住,回头抓了蛊雕的手,喜道:“我们的法子,有效的,是不是?是不是?”
蛊雕点头道,“是,绝对有效。”
瑶姬开心的无可不可,追问道:“那他什么时候会醒?”
蛊雕道:“看这情形,很有起色。这种事情,就是一个此消彼涨,只要善念抬头,恶念转眼就会消失。只怕很快就会醒。”
瑶姬喜出望外,绕着俞誉转了几圈,然后猛然想起,转身就向殿里跑,笑道:“那我也要努力!”
俞誉以惊人的速度在好转,不过几天,面色已经恢复正常,只余了印堂处一点青雾,仍旧未曾褪去。瑶姬欣喜之余,几乎不眠不休,就算半夜有人上门求恳,只要虔心祈祷,她也会奉上灵力。
魔界众人,每一个都修炼已久,瑶姬又吸取了数个魔头的灵力,加上身在欢喜寺,聚集天地灵气,几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为此得益的人,越来越多。
不止是祈福,还要行善。既然人类肯为俞誉祈福,欢喜寺也不是空设的,隐仙派诸人个个都是法力高强,又有神通广大的蛊雕和瞿如,所以若是人间有人有事,上门央告,只要事情可行,也常常会为他们顺手做了。
于是,欢喜佛之名越传越响,而欢喜寺的灵验,更是天下皆知。一时间,人间处处都在说欢喜佛,其它的寺院庵堂,几乎无人问津。形势一片大好,人人欢欣鼓舞,竟是谁也没想过,这中间隐伏了祸根。
事情来的十分突然。晌晴的天,满山的香客,天上忽然就是呼啦啦一串惊雷,正正的打到欢喜寺头上,大殿的房顶,瞬间便被击散,砖石瓦砾四处飞溅。众人发一声喊,惊慌失惶,抱头躲藏,有数人被砖块砸中,痛呼出来。
隐身神像里的瑶姬吓了一跳,急急的跳了出来。几乎与此同时,天空中又是一串惊雷闪过,正正的劈在神像上,立刻把神像劈成了碎片。
瑶姬急抬头时,云雾中已经现出一个金甲神人,朗声道:“下界妖物,假充神灵,迷惑众生,降天雷九道,以为惩戒……若敢再犯,定以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劫除之……”
他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却字字清晰,人群顿时哗然,瑶姬愕然的仰了面,只觉全然全然的无法置信……
188:欢喜良宵(大结局)
一直到那金甲神人消失了很久很久,瑶姬仍是站在砖石瓦砾之间,茫然的仰面,看着天空。(请牢记.)
蛊雕终于上前一步,伸手扶了她一把,瑶姬匆促的侧头,看了他一眼,明明看的清清楚楚,却似乎,压根就不认识他是谁,更加更加的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茫然转目四顾,刚刚还热热闹闹的寺院,已经是墙倒屋塌,香客们大半已经散去,还有数个聚在远处,正在窃窃私语,有几人被砖石砸的头破血流,正自呻吟不绝。
这就是天庭!连无辜的人也要伤害,这就是天庭!真的,真的没想到,天庭竟真的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俞誉求玉帝金口一诺,然后率天兵出战,平了魔界,玉帝却出尔反尔,不但不守诺赐婚,还把众人拒之门外……现在,众人在人间自救,好不容易有了一点起色,天庭却又派人降下天雷……
什么假充神灵,什么迷惑众生,这天庭谁会理这些?不过就是在争夺香火罢了!
真的……好恶心……
瑶姬猛然弯了腰,干呕了两下,瞿如和蛊雕冲上来,一边一个的扶着她,却是劝无可劝。归去子早气的抓狂,不住跳脚痛骂。忽然的,他的声音就入了耳朵,他说:“等俞誉好了,咱们不如杀上天庭,抢个玉帝来当,也胜过受这种恶毒小人欺负……”
瑶姬猛然就是一抖,惊声道:“小鱼!”
蛊雕面色也是一变,瑶姬想要冲回去,腿却软的站不起来。蛊雕一把抓了她,带着她一个起落,便到了后院,一把推开了房门,然后倒抽了一口凉气。
俞誉正仆倒在地,挣扎翻滚。他的面容身体,全都缠绕在一团黑雾之中,什么都看不清。而且,这黑雾正以惊人的速度在扩散,膨胀,只不过是片刻之间,连他的手足四肢,似乎也融进了黑雾之中。
瑶姬早惊的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是拼命拼命的张大眼睛,看着他。瞿如也吓的傻了,喃喃的道:“他……这是……”
蛊雕猛然回神,一把拖住瑶姬,便向外冲。瑶姬心头一片茫然,却本能的用力抽出了手,看了他一眼。蛊雕急道:“快点走!他马上就要化为恶魇了!魇生浩劫生,何况他是俞誉啊!这方圆几万里,只怕一个活口都留不下!”一边毫不迟疑的向众人挥手,道:“快走快走,越远越好!越快越好!快啊!”
太过震惊,心头反而一片空白,瑶姬喃喃的道:“你说什么……”然后猛然回神,道:“你说小鱼他……”
她猛然转头,瞪着那团黑雾,这黑雾几乎充满了整间屋子,还在飞快飞快的向外扩散,黑雾扭曲缠绕,黑中泛紫,带着冲鼻的血腥之气……
这就是小鱼么?这就是永远温雅清逸,未言先笑的小鱼?
他说:“我要娶瑶儿,不会很久,等着我……”
他说:“我留在这世上,全是为了你,我不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你……”
他说:“除了对你好,我没有别的事情要做……”
不对,不对,我的小鱼,不该是这个样子的……斗然间,像江河入海,许多许多的记忆,轰然决堤,涌入了脑海中,那曾经的一言一笑,一执手一回眸,自相识到相知,自懵懂到深爱,在在清晰如昨。
蛊雕和瞿如,一直在身边说着什么,句句焦灼,她却是全然的充耳不闻。忽然就张了臂,投进了黑雾之中。
蛊雕惊呼出口,伸手扣紧了她的腕,用力向外拖,一边道:“……他现在神智早失,他已经不是俞誉了……”
不,他是的,他永远是喵喵的小鱼,我永远是小鱼的喵喵……
她努力的张了手臂,用自己的手,自己的脸,自己的身体,每一点肌肤,每一点呼吸,去拥抱他,与他亲近,一边低低的,柔柔的呼唤:“小鱼,小鱼,我是喵喵啊!小鱼,醒来,醒来!喵喵在这儿,喵喵等你来娶……醒来啊,你不在,喵喵会怕的……”
声音娇柔,像那逝去的每一日,她偎依在他的怀里撒娇耍赖,他就这么含着笑,看着她,眼瞳亮的像天边的星辰……
已经弥漫满天的黑雾,带了奇异的颤抖,翻滚,挣扎,渐****形,又慢慢散去……慢慢散去,却又努力的汇集……一次一次,周而复始。不知是来自心底,还是来自这无边无涯的雾,温柔的声音低喃:“喵喵,喵喵,我的喵喵……”
泪滑下来,落在黑雾之中,竟如滚油入水,滋滋有声。她一遍一遍,不停的呼唤他的名字……似乎无知无识的雾,竟被这软糯的声音缠绕,在她的身畔依恋不去,一点一点,慢慢聚集……
生死之际,终于激发了宝物护主本能,瑶姬颈上的造世鼎忽然脱落下来,化为一团金色的光芒,散入两人的身体。接着,是乾坤袋中的女娲石,再接着,连那六粒宝石也化做流光,注入了两人的身体。
不知隔了多久,瑶姬终于筋疲力尽,坐了下来,却仍是哑着声音,一遍一遍的呼唤他的名字。那黑雾终于慢慢,慢慢的幻出了一个人影,黑色渐渐褪去,光华摇弋,眼前人是不变的雪衣乌发,俊颜如玉。
这几乎像凤凰涅槃,却终于,终于过去了……
俞誉当然神通广大,可是他的生命中,永远都会有一个喵喵。两人早已经魂命相系,永不分离。她终于哭出声来,投进他的怀中,他张臂相承,两人四臂交缠,相依相偎,亲呢至极。
有人轻轻的咦了一声,他们两个却完全没有听到。
…………
再抬头时,满眼华光绚丽,瑶姬茫然的眨了下眼睛,却觉得脸上正贴着一个同样温软的面颊,两人的身体正密密相拥。
她再眨了一下,那面颊便移开来,向她一笑,道:“喵喵。”她用力盯着他看,他便吻吻她的额头,柔声道:“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一切多亏我的喵喵……”
被他叫回喵喵,居然也是异常的顺耳。瑶姬抬头向他一笑,俞誉站起来,伸手拉她起来,瑶姬抬眼看时,蛊雕和瞿如,正在门口席地而坐,微笑抬头,看着她。再往外看时,归去子老道,翡翠公与众人,甚至还有那几个总是怨怼多多的天兵,居然都这么整整齐齐的坐在地面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含着微笑。
瑶姬愣了一下,猛然想起刚刚发生了什么,然后无言。魇生浩劫生啊,这些傻瓜,居然一个远走避难的都没有?都在这儿守着?宝物护主,人间有情……她想说话,却是喉间哽咽,一个字也说不出,蛊雕翻身站起,含笑道:“恭喜。”
俞誉一笑,道:“谢谢。”
瑶姬微微抿了下唇,转眼去看那阳光,很有几分新生的感觉。慢慢的走出几步,忽然轻咦了一声,眼前的大殿居然完完整整,走进去,连那神像也是完好无损的,瑶姬有点儿混乱,喃喃的道:“这是怎么回事?”
俞誉随手挽了她的腰,一笑不答。瑶姬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努力的看了几眼,才忽然一怔,这神像的面目,栩栩如生,居然正是俞誉和瑶姬。
瑶姬猛然张大眼,指着那神像,俞誉有点儿失笑,柔声道:“怎么?不喜欢做欢喜佛?喵喵不是最喜欢万民景仰么?”
瑶姬摇头,小声道:“我现在不想做万民景仰,顶礼膜拜的神仙了,我就好好的在人间,看着身边男欢女爱的人间情事……”
俞誉一笑,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喵喵又救了我一次,我是一定要以身相许的……男欢女爱这种事,可不是看看就算了的,要做欢喜佛,总该身历其境才好……”
瑶姬满脸飞红,一把推开了他,俞誉却只是笑吟吟的,挽着她不动。瑶姬嗔了他一眼,却又不由自主的看着他出神。
不管是喵喵,还是瑶姬,心里眼里,都只有这个俞誉,劫后重生,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这个笑,也就只有俞誉,不管经历了怎样的挣扎和痛苦,却仍旧可以这样笑笑的,好像这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
双修不见得欢喜,做神仙更不见得欢喜,只有既得郎君,又得人间,才是真的欢喜……瑶姬抿了唇一笑,伸手握了他手,俞誉含笑握紧,笑道:“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空中斗然间霞光万道,瑶姬立刻想起那个金甲神人,吓了大大的一跳,俞誉安慰的拍拍她手背,示意无事。半明半明的暮色中,慢慢显出白色的光芒,渐渐宛转缠绕,幻出一个似真似幻的面容。
瑶姬讶然,喃喃的道:“观世音菩萨?”
俞誉却似乎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悠然负手,看着天空。良久,空中伦音回荡,菩萨的声音,缓缓的道:“俞誉。”
俞誉道:“在。”
“奉我佛法旨,带你去天庭。”
俞誉笑了笑,道:“我不去。”
菩萨显然没想到他拒绝的如此干脆,大大一愕,停了一下,才缓缓的道:“你可知宣你何为?”
俞誉一笑:“我猜的到,但我不去。”
菩萨反而语塞,良久方道:“天命难为,你既然得脱魇身,大彻大悟……”
俞誉打断他,悠然笑道:“我没有得脱魇身,更加没有大彻大悟。我做我的魇,一样可以人间逍遥,随心所欲,何必大彻大悟?”
菩萨道:“你心中可是尚有怨怼?须知……”
俞誉打断她,“须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若其心志,劳其筋骨……你可是想说这个?上天可以考验我,而我呢……借重我家喵喵的深情,也通过了考验。我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没空去对上天怨怼,也没空去理甚么‘佛’,甚么‘神’。你一向未卜先知,难道连俞誉的反应也料不到么?请回罢!”
菩萨良久无语,缓缓的道:“你一人,如何能力抗……”
俞誉仍旧没有让她说完,便淡淡截口道:“俞誉不去。俞誉不愿,试问三界,谁能强迫我?我命由我,我纵要济世,又何必‘我佛’指定?”
菩萨口宣佛号,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叹道:“罢了……”
天空中云雾渺渺,渐渐散去,瑶姬长出了一口气,有点儿疑惑,小声道:“他到底来做什么的啊!”
俞誉一笑:“所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玉帝这份儿德行,自然没办法统领三界……”
“诶?”瑶姬问:“那这跟你有甚么关系?”
俞誉笑道:“我若说,他想要我去做玉帝,你信不信?”
瑶姬张大眼,却又随即翘翘小嘴巴:“玉帝这种破位子,都被那个坏人坐臭了,我们才不要做!”
俞誉失笑,低头在她颊边深深一吻:“说的也是,我就陪我的喵喵,人间缠绵就好了!”
————完————
———久别重逢之肉肉———
想想啊,已经有过肌肤之亲的媳妇儿,莫名其妙的跟岳父大仙飞了,而且一别就是十年。对于食髓知味的某鱼而言,这十年中守身如玉已经很痛苦,再见面之后,某瑶把他忘的一干二净更痛苦,每天看着守着,偶尔摸着亲着,却始终不能好好的亲热,这更是痛苦中的痛苦了……
所以当一切尘埃落定,某鱼最最心急的,当然就是成亲了,只有成了亲,某鱼才能顺理成章的把某喵吃下肚……
前一世,他欠她一个婚礼,这一世,一定要好好的还她。谁也不知神仙娶亲是什么样子,可是对于此时的俞誉而言,做不到的事情,真的很少……
所以喵喵说,我要春色满园,春光明媚……
某鱼轻描淡写的一举手,外面的冰天雪地里,立刻就有诡异的绿芽冲破雪被,然后迅速抽枝长叶开花,满山绿意与雪意一起盎然……
喵喵又说,我想要宝石凤冠,五彩霞衣!
某鱼又举了举手,枝头的花儿飞过来,聚成缤纷华美的舞衣,翡翠公也屁颠屁颠的跳上来,奉上七色宝石的华丽凤冠,亮的能晃花人的眼睛。
我要山珍海味,大宴宾客!
于是,瞬间香飘数里,流水席面,美味佳肴,数不胜数。
我……我还要吹吹打打,舞龙舞狮!热热闹闹!
某鱼有点儿无奈,这些都是谁教她的嘛……可是,好吧……不管有多难,在他不过是举手之劳,在喵鱼的人间,本来就可以为所欲为,假如两人乐意,就算去天庭为所欲为,也未尝不可。
四季如春的巫山,从山脚下,到山顶,每一个枝头,都系上了火红的同心结,连天上的云彩,都应某鱼之命凑趣,一忽儿变成喜字,一忽儿变成欢字……某鱼笑吟吟的摊手:“我的娘子,你还要什么?”
她努力的想了很久,好像再没什么可要的了……
于是他展现他温柔美好的笑容:“那,我们就成亲吧!”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诶?高堂?喵喵吓了一跳,伸手就去撩盖头,却被人一把按住,可是,眼前那袍角,那感觉,难道?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俞誉才刚刚挑了她的盖头,喵喵就一把拉了他手,“小鱼。”
他笑,眉目如画的容颜玉一般美好:“我在。”
“我,我……”
他侧头一笑,仍旧温文尔雅,“娘子想要什么?”
喵喵有点儿害羞,有点儿娇嗔:“小鱼!我是说,刚刚那个人……”她忽然瞪大眼,盯着他的动作:“诶,你干什么?”
他笑了笑,十分淡定,“没事的,你继续说。”
她开始结巴:“我……我……”
他手上不停,先是她的,然后是自己的……小风拂过肌肤,她终于啊了一声,猛然向后一缩:“小鱼你……”
他笑吟吟的跟上来,眼神热力灼人,却好像多么轻松自在似的,说一句:“没事的,我不冷。”然后靠过来。
她终于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何止不冷,他简直……简直烫的要命。两人肌肤亲昵,相依相偎,琉璃阁中那一次,电一般回到了她的脑海里,她开始耳热心跳,语不成声的喃喃:“小鱼……”
“嗯。”
“小鱼……”
“嗯。”
“小……”
她的轻喃,终于变成了零落的呻吟,他的回应,也化做了含混的一唔。热烈的吻走下来,自唇颊,到下巴,然后一路向下,火热的舌尖在她细嫩的肌理上卷动,像一簇火苗,一点点让她燃烧……
她情不自禁的挣扎扭动,宛转轻咛,他修长的指在她胸前揉捏,打圈,然后慢慢滑了下来,一直顺理成章的滑进那幽秘的花苞,轻轻的,带起靡乱的滑腻……
她呢喃的渐不成语调,伸手想抓紧他,指甲在他的肩头划出细细的伤痕。紧紧的闭着眼睛,却能感觉得到,他靠的这么近……她试着抬脸,舌尖触到了他的下巴,便轻轻的咬下去,吮下去。
这动作让他全身都是一僵,然后俯脸下来,给了她一个深吻,唇舌纠缠间,火热的昂扬终于冲了进来,她呻吟出声,用力抱紧了他,火热相拥,直到一直攀上极乐的巅峰……
———温九———
春日,
一诺楼。
温九正微微的皱了眉,站在窗前。
正逢一年一度的欢喜日,街上人山人海,一片欢腾。这欢喜日的仪式,便是一边抬着女子,一边抬着男子,然后善男信女到欢喜寺前会合了,便算是礼成。
这个,可以说是天下皆知,只可惜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温九却不知道。人群走过窗下,他正百无聊赖,一眼看到粉衣女子的那张脸,顿时大吃了一惊。
今年的信女,相貌跟欢喜佛实在是太像了些,宛然就是一个云喵喵。
温九意有几分恍惚,死死的盯着那个女子,一直到她走出去很远,仍旧盯着她的背影出神。
春日的阳光白茫茫的穿透了眼睫,映的视线中一片模糊。温九终于长叹了一声,缓缓的走到榻边,躺了下来。
才刚闭了眼睛,就听身下叩叩两声,温九下意识的侧身移开,就见床上的木板向外弹出,然后探出一个脑袋,软软柔柔的发,一身雪白的长裙,一对大眼水盈盈的,眯了眼向他一笑,糯糯的唤:“九爷!”
他只觉心头咚的一跳,心头一片迷惘,却柔声道:“喵喵。”
她显然受宠若惊,眼神闪亮的跳出来,小心翼翼的凑他近些,讨好的:“九爷你真好看。”
他一笑,小美鬼夸人,来来回回就这几句,九爷是好人,九爷最厉害了,九爷你真好看……难得的有了调弄的兴致,他眯起眼:“哦?我哪里好看了?”
小美鬼愣了一下,眨眨大眼睛,随手拉他起来,把旁边的一本书放在他手里,跳远几步端讪两下,点头:“九爷翻本本,最最好看了!”
翻本本?他又气又笑,把那本书丢开,仍旧倚回枕上,斜睨着她:“翻本本有什么好看的?莫不是你最近很闲,又想去做任务了?”
小美鬼咧咧嘴角:“好吧,做就做嘛!我有九十九根竹签了,再做一桩任务,就有口诀学了。”
看着她一清到底的明瞳,他难得的有点惭愧,咳一声:“嗯……喵喵,”
“九爷?”
“你就这么想要口诀,想做人么?你做了人,要做什么?”
“做了人要做什么?”小美鬼想了想:“我现在还不知道,等做了人再来想。”
他一笑:“不如我现在就教你口诀,你做了人,仍旧在必应居陪着九爷?”
她一愕,“这样么?九爷你很想有人陪么?”
他莫名的急切,却全不知为何会如此:“是啊,我很想有人陪,而且我希望这个人就是喵喵,我希望喵喵可以陪我一辈子,永远不分开。”
她很为难似的:“可是我不喜欢诶……”
“什么!”
她吓了一跳:“喵喵错了,喵喵不敢了,九爷不要打喵喵!”一边迅速的抱了头,嗖的一下跳下床洞。
温九又气又笑,冲着下面嚷一句:“喵喵!你上来!”
“不要,不要。”
他想吼一句,却又收住,反而放软了声音道:“喵喵乖,你上来,我不会打你的,我发誓。”
“诶?”她看他,他用力向她点头,以坚其信,于是小美鬼又手足并用的爬了下来。温九向她一笑,柔声道:“喵喵,来。”
她奇怪的侧头,看着他,然后试探着爬过去,躺在他的臂弯,他拉过被子把两人盖好,柔声道:“喵喵,陪着我,好不好?我最喜欢喵喵,不想跟喵喵分开。”
“唔……”躺的太舒服,小美鬼昏昏欲睡:“好。”
“真的?”
“嗯,真的……”
他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终于还是轻叹一声,舒展身体,让她睡的更舒服些,她翻个身,整个人巴着他,甜软的呼吸吹在他面上。他盯着她出神,看着她在睡梦中喃喃,九爷……他应一声,嗯。
九爷……
嗯……
喵喵最喜欢九爷了……
乖,九爷也最喜欢喵喵……
…………
遥遥的传来轰然一声,鞭炮齐鸣,显然是善男信女已经到了欢喜寺。
温九猛然惊醒,枕畔空空,臂弯空空,回首往事,竟有这么多,这么多的时间,就这么漫漫的飞了过去,像掌中的流沙,再怎么用力,也握不住……
(全文完~感谢所有陪伴包子走到终卷的友友们!元旦快乐!永远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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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上下,一派喜气洋洋,洞房中,不用说更是光明媚。瞿如打了个哈欠,在床上翻个身,懒洋洋的哎。”
蛊雕正盘膝坐着,充耳不闻,瞿如倒也习惯了,没听到他回答,也不在意,仍旧自说自话你说老大这会儿在干嘛?”
这种事真的还需要问么?蛊雕无言了一下,看了他一眼,瞿如笑嘻嘻的枕着手你说,老大难得成个亲,我要不要去听个房啊”
蛊雕一皱眉要去就快去,别唠唠叨叨的。”
瞿如切了一声急俞誉哪有这么没用?我估计我天亮去,也一样不虚此行。”
蛊雕皱着眉别了脸,瞿如再打个哈欠,“只不过好久没做这种事了……有点没兴致……”
蛊雕一回头,直通通的问你以前做过?”
“可不我刚到人间的时候,晚上闲着无聊,整晚跑来跑去。嘿嘿……”
蛊雕立刻就皱了眉,一脸厌恶的坐开些。任凭矍如再唠唠叨叨,一律不再理会。瞿如懒洋洋的翻来覆去,看蛊雕一直坐的端正,忍不住就凑上去,八卦道哎,我问你,你有没有跟姑娘勾勾搭搭……”
一句话还没关完,蛊雕就一把拂开了他手,瞿如一愣,立刻就有点儿恼干嘛?凶啥?法力高了不起啊?”
蛊雕冷哼一声对,法力高自然了不起,你要不要试试?”
矍如气的瞪眼睛,蛊雕眯眼看了看他。本来只是一个半含威胁的注视,视线落到他身上,却见他衣衫半开,发丝凌乱,烛光下爬起来,玉一般的面颊,蛊雕忽然就是心烦意乱,站起身就走了出去。
新婚燕尔的喵誉两只,好的蜜里调油一般,经常当众上演喂饭绾发等等戏码,偶尔也会在角落里撞到亲亲抱抱等等……
瞿如终于受不了刺激,跑去听了一次房,然后兴冲冲的,笑道不不,俞誉这小子,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还挺神勇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这不废话么他压根就不是人,当然不可貌相。蛊雕头也不抬,瞿如又捏了下巴,笑眯眯的道看上去俩人都挺高兴的,这种事,真有这么好滋味么?”
蛊雕不胜其烦,冷冷的道你不是早就试过了?”
“诶?”瞿如横他一眼谁说我试过了?老子我还是童男好不好”
蛊雕一愣你不是说,你入世之初,夜夜笙歌……”
瞿如气的跳脚喂,你不要胡言乱语,我只不过看了几场白戏罢了。我可是堂堂灵兽,哪会亲身上阵……”
蛊雕愣了许久,不知为满心畅快,微笑道不知那几场白戏,比今天这场如何?”
瞿如回味了一下嗯,俞誉这小子背挺白的。”
噗蛊雕彻底无言。
两天后,蛊雕一进门就是一愣,房中正亭亭的站着一个女子,云鬓妖娆,唇若涂朱,艳丽之极。
瞿如正远远的站在一边,一见他进门,立刻跳,抓着他的肩膀诶,你信不,我碰到我老相好了。”
蛊雕双眉深皱老相好?”
瞿如道就是她啊,一只狐狸精,我以前收留过她一段日子,后来碰到咱们老大,就没再见了。”
那狐狸精早上前几步,妖妖娆娆的嗔一句还说呢,枉人家这般待你,你却对人家这生无情……”
瞿如抖了一下,显然有点儿不堪这力度,蛊雕神色更冷,道你带她来这儿,想干?”
瞿如抓抓头发我本来是看着老大她俩,整天亲亲我我,有点儿羡慕,所以……嗯,不过……”他停下来,再看了那狐狸精一眼,显然没有胃口,于是一把抓住蛊雕听说狐狸精媚术很厉害的,能服侍的人欲,仙,欲,死甚么的,你法力高强,别的事情一定也高强,不如我送给你,你尝尝?”
蛊雕缓缓的吸了一口气,瞿如显然觉得这主意不,嘻皮笑脸的劝他你就别磨矶了,这年头母灵兽不好找啊,闲着也是闲着,你就先将就一下,就当遛遛鸟,将来真要再碰到母灵兽,大小也算个熟手啊”
很好,蛊雕又缓缓的吸了一口气。瞿如早唯恐天下不乱的向那狐狸精招手你还不快点?不听话当心我灭了你”
狐狸精最是千伶百俐,早看出两人都对她没意思,可是瞿如既然招呼,又不敢不上前,只好磨磨蹭蹭的走上来,福身道灵兽大人。”
蛊雕眯了眯眼睛,突兀的你脱了衣服。”
瞿如立刻兴致大发,大大方方的往旁边一坐,预备看戏。狐狸精满脸委屈,却只能依言除衣,蛊雕也坐了下来,看她褪了外裙,便道你。”
倒霉催的狐狸精只好咬着唇走,熟门熟路的往他大腿上一坐,蛊雕斜睨了瞿如一眼,看热闹的瞿如正微凝了眉,他便一笑我的衣服。”
某狐狸精只好上手解,解了一件,再解一件……
瞿如忽然就跳了起来,然后摆手你走吧。”蛊雕挑眉,某狐狸精一怔,瞿如唬起脸还不滚,想死啊?”
某狐狸精啊了一声,急跳起来,连衣服也没敢拣,嗖的一下就闪了。
瞿如也说不清是了,皱了半天眉,看着一向洁净精致之极的蛊雕,这副衣衫不整的德性。越看心里越别扭,转身跳到床上,扯过被子连头盖住。
蛊雕一直目不转晴的看着他,忽然就是一笑,站起来吹灭了蜡烛,四平八稳的走,伸手扶在被上瞿如。”
“嗯?”
他的手往下滑,沿着身体的曲线,走到那个位置,慢慢的向下按。某瞿如尚未警觉,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眼巴巴看他了?”
“没……”蛊雕微笑你把我的狐狸精赶走了?”
他的狐狸精?瞿如立刻恶声恶气你搞清楚,那是我的。”
“你的?”蛊雕仍旧是笑既然是你的,你为不尝尝?”
瞿如语塞,然后瞪起眼睛我可是堂堂的灵兽我为要跟个狐狸精不清不楚?”
“哦?那你是想找个灵兽了?”
“废话我……”他忽然咝一声,瞪着他你……”
黑暗中,蛊雕低低的说了一句,瞿如没听清,追问你说?”然后倒抽一口凉气,“哎哎,你到我被子里干?喂,法力高了不起啊……哎,该死的蛊雕,这衣服是我好不容易炼化出来的,你敢撕……唔……”
随着这一声闷哼,之后的话全都飞走……
前后夹击的愉悦中,瞿如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人找人,鱼找喵,灵兽找灵兽……就算是公灵兽,也可以试一下……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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